[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653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1:00
第1339章 南梁水師

“這是叛亂,是欺君!”

南郡,江陵城中,蕭銑破口大罵。

江夏郡與沔陽郡的易幟,簡直就是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口上。一直以來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召徐舍人前來擬旨,朕要調兵討逆!”

杜之松連忙勸諫。

“張鎮周、周法明本為隋將,大業末率官軍來攻因敗而降。然則並不忠心王事,早年就與雷長潁、許紹、董景珍等欲歸秦,當時秦因外敵環伺而故不意腹心生亂,故保留三藩。然則如今,放眼四顧,四邊還有誰為秦之敵手?”

杜之松此前任蕭銑的中書侍郎,執掌機密。後三藩向秦稱臣,換地封王,蕭銑這個南梁天子實際上已經去除帝號,秦改封其為南郡王,授湖南道節度使、南郡太守。

杜之松因此與改為湖南道節度司馬。

“大王,張鎮周等人易幟,這絕對是秦人授意,否則有雷長潁之鑒他們不敢如此。可既然秦人授意,那我們還如何討伐?”

“朕朕朕••••••”蕭銑連喊了三句朕,可卻說不下去了。

杜之松提醒蕭銑,“大王當稱孤,自稱朕,若傳出去,便是叛秦謀逆也。”

自向秦稱臣之後,蕭銑確實已經好久不曾自稱過朕了,都是自稱為孤。可現在,江夏和沔陽二郡的叛亂,讓蕭銑已經沉不住氣了。

哪怕這幾年過的再艱難,可名義上他還是這荊湘之主,不到最後一步,誰會甘願放棄這地盤地位呢。

“報,大王,按察使許智仁求見。”

“他來做什麼?”蕭銑皺眉。

湖南道按察使許智仁,並不是蕭銑的人,他父親許紹,先是夷陵郡通守,與李淵是同學。當初蕭銑攻略江漢之時,許紹就硬是不肯歸附,連結四郡頑抗,最後又上表歸附于秦。

三藩向秦稱臣後,皇帝授許紹為安陸郡公,授湖北道右都督指揮使,並授其子許智仁為湖南道的右提刑按察使。許智仁,實際上在江陵,就是皇帝安插的一個釘子,監視江陵的。

“不見。”

司馬杜之松勸說,“許智仁是皇帝的人,不如聽聽他的來意。”

許智仁進殿之後,倒是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皇帝在洛陽聽聞湖南道滅蝗防災不利,導致如今湖南道饑民四起,而江夏、沔陽兩郡饑民甚至渡江越界進入了安陸郡內。安陸郡不得不緊急拔調糧食救濟災民,給予臨時安置。

皇帝對蕭銑非常不滿,認為他沒有盡到節度使應有的責任。

“陛下聖諭!”

蕭銑站在那裡不動。

許智仁嘿嘿笑了兩聲,提高聲音。

“聖人口諭,南郡王蕭銑接聖人口諭!”

蕭銑最終還是只得在許智仁面前跪接諭旨。

“聖人口諭,朕早就給你蕭銑提醒了幾次,今年會有大旱甚至會有大蝗災,讓你們早做預防,及時防備,還給了你許多滅蝗的法子,讓你們加緊備糧防災,可是你都幹什麼了?如今湖南饑民四起,百姓都跑到四邊的郡縣,你這是讓朕來給你擦屁股嗎?接朕口諭之後,立即赴洛陽見朕,朕讓朝廷有司與你一起商議該如何救治湖南諸郡災民之事項,即刻入京,不得遲緩,若有延誤,後果自負!”

蕭銑叉手。

“臣接聖諭。”

起身,蕭銑面色難看。

“郡王,下官已經讓人備下車馬,請郡王與江陵城中的諸司官員們立即動身前往洛陽。”

蕭銑冷哼一聲,“這個時候孤怎能離開?”

“難道郡王自己有能力賑濟災民?若這個時候,朝廷不拔糧賑濟湖南,只要一道封鎖邊境旨意,湖南道就將大亂,郡王那個時候又當如何?拿什麼面對百萬饑民?”

“許觀察使可知江夏周法尚和沔陽張鎮周已經叛亂?”

“叛亂?從何說起?”許智仁呵呵一笑。“為何本官接到的消息,卻是兩位元太守一心為救治災民,兢兢業業啊,兩位得不到江陵的支援,於是只能請求相鄰的安陸郡幫助,如今安陸又是借糧,又是接收災民,郡王怎麼能如此說那些辦實事之人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面對著許智仁明顯的謊言,蕭銑也不欲再爭論。

“請許觀察使先回衙門,孤還有些事情要先處理下。”

“還請南郡王早點動身!”許智仁說完,便甩袖離開了。

待那背影消失在殿門口,蕭銑直接砸了手裡的玉如意。

“召文士弘、蓋彥前來!”

杜之松還欲勸,可蕭銑根本不想聽。

文士弘和蓋彥皆為蕭銑心腹,也是這些年麾下比較可靠的將領了,正是憑著這少數幾個將領,才能勉強在諸鎮軍頭們的跋扈中生存下來。

“秦人欺人太甚,吾不能坐以待斃,二位,孤要你們盡起江陵水師,發兵江夏、沔陽,討平張鎮周、周法明二逆!”

文士弘和蓋彥被蕭銑授予總管之職,並許諾待討平二逆後,到時由文士弘接任沔陽太守之職,由蓋彥接任江夏太守一職。

數日後,二將集結了五牙戰艦等大樓船百餘艘,又各計中小船隻三千餘艘。其中大的樓船如黃龍、五牙、飛雲、蓋海、長安等,都是五層的樓船,最大的可載三千士兵,小的也能載八百人。

這支由大小戰艦和商船等組成的三千多條船的巨大艦隊,足足有十萬人馬之多。

二將率領的艦隊離開江陵不過八十裡,便在油江口的公安停泊靠岸不走。

蕭銑派來監軍的司馬杜之松問二將。

“為何停下?”

文士弘和蓋彥站在甲板上,指著江口那浩蕩的艦隊,“杜司馬以為這支艦隊如何?”

杜之松沒吭聲,這支艦隊確實很大,可卻是烏合,強征了許多商船,船上的士兵也有近七成並非戰士。

就連那些五牙、飛雲等大樓船,其實都是隋朝時打造的樓船了,這些船看著很大很威風,可他深知,在荊江之上,這些笨重的樓船,卻根本不是大秦長江艦隊那些軟帆寶船的對手,那些船速度快,移動靈活,船上裝備更好,更別提船上那精銳的戰士了。

“看來杜司馬心裡也清楚了。”

杜之松問,“你們現在停在這裡打算做何呢?”

蓋彥毫不掩飾的道,“張鎮周和周法明是聰明的,我們打算學他們,易幟!”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1:01
第1340章 逼宮

“大王!”

蕭銑在江陵碼頭送走艦隊後,回王宮喝了兩杯便睡下了。睡的正迷糊呢,便被吵醒。

“何事?”

紅著眼睛的蕭銑怒問。

“大王,不好了,艦隊又回來了!”

“回來了,什麼又回來了?”

“就是早上剛走的艦隊,又回來了。”

蕭銑披散著頭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忘了什麼事?”

那名稟報的內侍顫抖著道,“回來的艦隊的旗幟不對。”

“••••他們換上了秦旗!”

這下蕭銑的困意一掃而光。

江陵碼頭。

早上才出發離開的艦隊,中午又回來了。

去的時候,打的是梁字旗,可現在卻全換成了秦字紅旗。

若不是這艦隊早上才剛離開,大家還有些印象,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秦軍艦隊到了。

可那些船還是那些船,尤其是那些五層的大樓船,什麼黃龍號什麼飛雲號什麼蓋海號,都是很有特色的,根本不可能認錯。

碼頭。

湖南道按察使許智仁一臉笑意的出現。

艦隊的旗艦黃龍號上,杜之松與蓋彥、文士弘三人走下。

“拜見許按察使!”

許智仁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這支艦隊的去而復返。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看來兩位將軍還是想清楚了,就是不知道杜司馬考慮明白沒有?”

杜之松能有什麼想法?

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許智仁暗中早與江陵的許多軍將官員來往,蓋彥和文士弘這兩位蕭銑的禁衛大將,也早就被他拉攏過去了。

誰都知道大秦真要開戰的話,蕭銑一點勝算都沒有的,這種情況下,誰願意螳臂擋車呢。

這就如同當年隋朝與西梁朝廷一樣。

“百姓無罪,還請莫要騷擾殺掠!”杜之松叉手請求。

許智仁道,“某為湖南道按察右使,是秦官,也是本地官長,又不是賊匪,如何會害百姓?放心,湖南歸秦,百姓可脫離災難饑荒也。”

“走,去見下南郡王!”許智仁笑道。

大隊士兵從船上下來,這些本來是蕭銑倚為依仗的禁衛,是過去對抗諸鎮軍頭們的衛士,可現在他們在江上轉了一圈,便易幟歸秦,如今反倒要去逼宮了。

江陵城,南門。

城門守將看到大批的士兵來到門下,旁邊還跟著許許多多來看熱鬧的百姓,甚至有許多災民們。

守門士兵面面相覷。

先前蕭銑派大軍登船去討江夏沔陽叛亂,城中只餘禁軍不過幾千人。

現在大軍來到城下,看著那秦旗。

文士弘和蓋彥來到門前,“打開城門!”

城門守將看看二人,又看看二人身後的秦旗,再看著那烏泱泱的人頭。

最終還是開門了。

當蕭銑趕到的時候,城門已經打開,許智仁已經率軍入城。

他們相逢於長街之上。

許智仁上前。

“南郡王,碼頭上船已經在等候了,請郡王登船赴洛朝見天子!”

蕭銑望著文士弘和蓋彥。

“你們為何要背叛?”

二將不答,只是叉手行禮。

蕭銑渾身顫抖,可看著四周那沉默的士兵,也知道大勢已去。本以為,還能放手一搏,可如今方知,其實他早就沒有了半點反抗的餘地了。

許智仁對杜之松道,“杜司馬,請勸說下南郡王,勿執迷不悟也。”

杜之松上前,“郡王,眼下入洛,依然不失富貴也。”

蕭銑仰天長嘆。

良久,他終於還是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想當初大業末年,天下大亂,他當時也不過一縣令爾,時董景珍等巴陵軍官們擁他為主,其實也不過是因他是南梁西梁皇族子弟而已。

從始到終,他這個梁天子,也一直沒能得到董景珍等人的真正擁護,這些年,他盡跟這些軍頭們鬥了,殺了這個又起來那個。

終究,還只是便家了羅成。

“就請許按察使在孤離開後,暫攝湖南道一應事務!”

說著,蕭銑讓人取來了自己的湖南道節度使帥印,轉交給了許智仁,然後帶著杜之松等一干江陵官員們登上了本應去討伐叛亂的戰船,前往漢口,然後再換漢船溯漢江而上至襄陽,再沿朝廷這幾年修建的南襄運河直入河南往洛陽。

踏上五牙樓船,站在甲板上,蕭銑忍不住回頭。當初他將梁都遷到江陵時,還曾意氣風發的以為,自己能夠光耀祖宗,恢復蕭梁。可誰知道,十年努力,終究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數條船護著五牙樓船順荊江而下,直往漢口。

江陵城頭,已經紅旗飄飄。

暫代湖南道節度使的許智仁,立即開始發號施令,先是立即向朝廷奏捷報喜,然後又馬上給自己的父親,駐於襄陽的湖北道右都督許紹去信,請他派兵南下江陵,同時他還向駐于漢中的巴漢道左都督黃君漢去信,請他派兵自長江上游出兵南下,協助接防。

此時湖南道諸郡地方上,還有許多大小軍頭,這些人未必肯配合交權,必須得施加壓力,最好的壓力,當然還是秦軍出動。

當然,除了借兵外,許智仁還向二道請求借糧。

如今湖南道諸郡,災情嚴重,流民眾多。江夏和沔陽已有安陸和永安二郡救濟,但其餘諸郡也還有上百萬災民需要糧食救濟。

若是沒有糧草救濟災民,只怕到時就會形成更大的動亂了。

坐在蕭銑的宮裡,許智仁寫完幾封信,伸了個懶腰。

“這個翟摩侯,擅自作主,倒是折騰的我夠嗆。”

許智仁抱怨了幾句,本來朝廷計劃裡,這兩三年裡都不會想動三藩,尤其是今年這個時候,中原到處受災,朝廷全力忙著救災呢。

這個時候突然跟南梁鬧起來,雖說現在結果比預料的還好,可是這也一下子新增了上百萬的災民要負擔了,這本來是南梁的事情,現在都成朝廷的事情了。

這還是好的結果,若是這次出了點意外,打起來,那負擔就更大了。

不過看著桌案上擺著的那枚湖南道節度使帥印,許智仁又不由呵呵的笑了幾聲,不管如何,自己起碼也暫攝了節度使之職,也算過了把帥癮了。

“但願接下來各郡能夠識時務一些,不要再生什麼節枝就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1:01
第1341章 上將出巡

洛陽。

自安陸太守翟摩侯上報江夏和沔陽二郡易幟後,羅成便沒有怎麼睡好過了。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此時此刻,朝廷雖無外患,可也都全力忙於滅蝗救災,這個時候,三藩變亂,這可是朝廷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可偏偏這翟摩侯不懂大局,非要在這個時候為了貪一時之功,接受了江夏和沔陽二郡的易幟,甚至都等不及請示朝廷就同意了,那邊還已經開始接收災民,拔調糧食過江,還派出了安陸的衛營兵南下。

不管翟摩侯如何大膽,可他是大秦的安陸太守,他的行為,一樣代表了朝廷。

這種時候,朝廷也已經被翟摩侯牽著鼻子走,只能進不能退了。

錦衣衛和皇城司都迅速組織了專門的小組,負責關注三藩,尤其是江漢一帶。

一條條消息,正匯總而來,全是最優先等級。

“聖人,大喜。梁將蓋彥和文士弘率艦隊易幟,回師江陵逼蕭銑入朝,如今江陵城已經易幟,蕭銑也乘船來洛。”

“還有,夷陵和清江二郡,也皆已經易幟。”

如此一來,整個南梁的長江以北之地,盡入大秦,甚至江南還有清江和江夏兩郡,以及夷陵和南郡部份也都入秦。

這確實是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

羅成在宣政殿召開御前會議。

這次的御前會議比以往少了不少人,有不少宰輔們現在還地地方任巡撫使,負責救災。

當樞密使張須陀通報了荊湘最新形勢動態後,大家都非常高興。

“看來江陵小朝廷,比我們預料的還要脆弱,不堪一擊。早知如何,應當早削平三藩。”

“其實朕現在並不想削藩,哪怕這次南梁直接削平歸秦,可江西林士弘、江東沈法興呢?此二藩可沒有湖南蕭銑這麼內訌的厲害,我們對江東江西二藩的滲透也還遠不如湖南,現在提前把蕭銑平了,這並沒有什麼好處,這早晚都是我們的,可是現在卻必然要引的江西江東二藩反彈了。”

三藩若是不動他們,他們是不敢來惹朝廷的。朝廷再安心發展幾年,到時要平三藩,那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事情,根本不會太麻煩,就如現在平湖南一樣。

可現在江南二道還沒到時候,這個時候平了湖南,只會引的江南二藩魚死網破了。

“聖人,臣以為,可先不管江南二藩,既然對蕭梁動了手,就要把事辦妥當,趁此機會,徹底把蕭梁的影響清除幹凈。”

魏征提議,“可將夷陵、南郡、江夏、沔陽、還有清江這幾郡,都劃入湖北道。然後江南其它諸郡,仍歸湖南道。”

之前的湖北道,是漢江北諸郡,而湖南道是漢江南諸郡,湖南比湖北道郡多的多。

“之前設立湖北道,本也是為削蕭梁而做的準備,現在正好將蕭梁諸郡一分為二。”

有人則問,“既然如此,為何不以長江為界,把江北歸湖北,江南歸湖南,為何還要把江南的清江和江夏兩郡劃入湖北道,另外,為何南郡地跨江南江北?”

“再有,為何把先前隸于巴漢的房陵郡劃到湖北來?”

這個問題,兵部尚書秦瓊代為回答。

“朝廷劃分諸道,有兩個標準,一是山川形便。在劃界的時候,以山脈、河流等自然條件而進行劃分,這樣是最直接最明顯的區分。比如秦嶺、黃河、淮河、長江這些都是最好的劃分依據,一些大山大川兩邊的百姓,甚至生活習俗等也都完全不同,如此劃界,也是利於管理。”

“當然,山川形便雖易於分劃,易於管理,但是”秦瓊頓了一下,“但是這樣的劃分也是有隱患的,如果完全以山川形便的原則來劃分道郡,那麼就容易形成一個完整的、獨立的形勝之區。”

“尤其是在道這一大的區劃上,由於區域足夠大,那麼就極容易形成憑險割據的局面。歷史上也是有過許多這等例子的,比如秦末之時,趙佗興兵絕新道,割據嶺南自立,建立南越國,使的嶺南地區直到漢武帝之時才重新收回中原統治。”

“再又如劉備割據益州,三國之中實力最弱,但他憑著巫峽之險、秦嶺之固,加之天府之國的豐腴,卻依然能鼎足三分,與曹操抗衡數十年。”

也正是因為出於這方面的考慮,因此在道這一級的劃界上,不僅僅考慮山川形便,還得考慮犬牙交錯。

故意把一個地區的一些戰略要地,劃到另一道去,互相摻沙子。

比如說河南道,本就是在河南以南,可大秦劃道界的時候,卻把在黃河北岸本就應屬於河東道的芮城,也就是中條山以南,黃河以北這一塊劃到了河南道。

又把本該屬于河北道的洛陽北面的河內郡,劃到了河南道。

而同時,本來應當屬于河南道的弘農郡,朝廷又劃給了關中道。應當隸屬河南的南陽郡,朝廷劃給了湖北道。

應當屬于關中道的商洛郡(關中四塞之一的武關在其中),又偏偏劃給了巴漢郡。

至於天府之國蜀地,朝廷偏偏在蜀和關中之間,硬生生的設立了一個巴漢道。

漢中對於蜀地是非常重要的,可朝廷並沒把漢中給蜀地,甚至連巴東巫峽這樣的重要門戶,也劃給了巴漢,硬生生的讓蜀漢成了兩個道。

山川形便是大致的區劃標準,然後特意犬牙交錯,分割這些戰略要地。

在軍事上,這是有必要的。

湖北和湖南,理論上來說,應當是以長江為界,可實際上朝廷必須得摻沙子。

在江南,把清江郡和江夏郡一頭一尾的劃給湖北。

這麼一劃,湖北便有了四通八達的交通中樞的感覺,有漢水和長江這兩條重要的河流水道,同時還把南陽盆地這個中原門戶給劃進來了。

原本的湖北道,總體的地理上來說是有點缺失不全的,但這麼一劃,未來必然一躍為重鎮要道。

“重劃後的湖北道,當派一上將軍親往鎮守,朕以為可請天策上將軍兵部尚書平章事秦瓊前往湖北,授以湖北湖南巡撫使職,負責巡撫地方、安撫百姓,救濟災民。”

“朝廷調派一萬二千人馬,隨秦大將軍南下駐防,如何?”

秦瓊叉手領旨,“臣願往!”

秦瓊為宰相,他軍中也有威望,他為巡撫統兵南下,巡撫湖北湖南,確實是沒問題的。

“聖上,對于原蕭藩各地官吏軍將們,該如何處置呢?”

“量才錄用,如張鎮周、周法明可暫留太守之職,繼續協助朝廷管治地方。如蓋彥、文士弘,可分別授給湖北道右都督指揮使和湖南道右都督指揮使,其餘太守等,視情況而定。對于原蕭梁之兵,全都遣散回鄉授給田地,軍官全都待兵部銓選考核後錄用授職。”

“當務之急,還是先接管地方,同時救濟災民,得盡快讓荊湘之地安穩下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1:01
第1342章 兩手硬

洞庭湖。

猶如一顆巨大的明珠鑲嵌在這片土地上。

八百里洞庭,面向長江,接入湘江等四條大江,水波浩淼。

這本是魚米之鄉,可是今年的大旱一樣涉及到了這裡,八百里洞庭湖,已經縮減了三分之二的湖面,許多原本水波浩淼之地,現在仿佛成了沙漠。

到處都是裂開的大口子,不時還能發現那火白的土地上,有曬幹的魚蝦螺殼等,一些漁船趴在乾裂的地上,像是擱淺的魚。

“真是幾十年未遇的大旱了。”

“還是幾十年不遇的大蝗災呢,你看看,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半點綠,全被蝗蟲啃光了。”

幾名湖南道官員們陪著相國秦瓊巡視。

秦瓊在三月底抵達洞庭湖,隨他一同來的,還有一萬二千名精銳戰士,這個時候,洞庭湖南北,已經早有原湖北道和巴漢道和淮南道三道的兵馬過來了。

闞棱、王雄誕、西門君儀、許紹、黃君漢等大將,都親自率兵入境。

在一支支秦軍的威脅下,原蕭梁境內諸郡的大小軍頭們,無不望風歸附,紛紛樹起秦旗。

他們過去跟蕭銑鬥的挺歡,可面對大秦時,卻成了一盤散沙,根本沒有抵抗的勇氣。

再加上如今大旱和大蝗災,使的他們也是焦頭爛額,連軍糧都不夠,還如何打仗,處處得指望大秦支援呢。

諸郡紛紛被秦軍接管,按朝廷樞密院的規劃,入境的秦軍,很快開始在諸郡設立新的衛營。

錦衣衛和皇城司也很辛苦,他們幾乎深入了每一個縣鄉,但凡手裡有點兵,或是地方上有點威望的族長等,他們都去接觸談過。

或是拉攏許諾,又或是威脅,洞庭湖兩岸諸郡對秦軍入境,都沒有什麼抵抗,他們甚至是期盼和歡迎的。

因為秦人承諾了,接下來就會有糧食過來,大家都不用挨餓了,不用背井離鄉去要飯了,更不用人相食。

接下來還要均田分地,大家以後的稅賦跟其它地方的大秦百姓一樣,負擔就要比現在輕上數倍。

自大業末隋亂以來,其實大家日子越過越苦,蕭銑和他的那些軍頭們控制著這裡,稅賦比過去高,兵役勞役也更高,百姓苦不堪言。

甚至連那大別山裡、衡山等山裡的土蠻們,都能切身的體會到這幾年日子艱難。

洞庭湖以南,有許多土蠻。

其實在三峽之中,也一樣有許多土蠻,就連大別山裡,也有許多土蠻部落,只不過相比之下,巴漢湖北的土蠻,相對要開化一點。

而此時洞庭湖以南的那些土蠻,可就落後的多,尤其是越往南,土蠻越多越野蠻落後。

桂陽、沅陵、零陵、衡山這幾郡,其實跟嶺南的情況差不了多少,都是漢少蠻多,漢人多數集中於平地,而蠻子們大多聚集於山區,數量眾多。

“湖北湖南如今皆歸附于秦,以後就與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不管是漢還是蠻,按我們大秦制度,都要落籍,皆可分田授地,確產登記發給契證。大家也不用擔心入籍後賦稅高勞役重,我大秦的稅賦是比歷朝都輕的,役更少。入籍後,山裡條件艱苦的部落,還能遷到平原地帶,分給良田沃土,甚至子弟可免費入學讀書,年過六十者,能每年免費領取食鹽••••••”

最重要的是眼下大災糧荒,入籍登記,就能領取救災糧。

秦瓊一手掌握著幾萬秦軍,一手裡是源源不斷調來的糧食,可以說,他兩手都硬。

沿著漢水、長江,再通過湘江、清江、汩水、沅江、資江等河流,秦瓊的軍隊和糧食,可以通往諸郡大城,以點成線,張起網來。

那些軍頭們手中無糧,只能接受秦瓊的條件,接受新的官職,然後或入朝或去他地上任新職。

諸軍頭手下的軍隊,飯都吃不飽,自然也沒有人願意繼續當兵,軍官們還能保留軍階去兵部銓選侯官,而普通的士兵乾脆就脫了軍衣,在秦瓊那裡領了遣散散回家。

絕大多數的士兵們解甲除去兵籍,領了遣散費後,又接受了秦瓊的雇傭,暫時充當著運糧民夫,在江里拉纖或背糧。

幹一天活,就發一天糧,這活幹的來勁。

一船船的救災糧通過江河運到諸郡各縣,許多沒來的及逃離家鄉的饑民們,終於吃到了東西。

而許多逃荒在外的百姓,也都被秦瓊要求就地接受救濟,不得再流動遊蕩。

這種帶著腥味的救災糧,在湖北湖南卻深受喜愛,饑民們發現,這東西雖然只能煮成糊糊和疙瘩團,但挺管飽耐饑的。

甚至吃了半個月後,還能感覺到面色都變的紅潤些了。

“土蠻下山入籍情況如何?”

秦瓊在各郡間巡視,如今湖北和湖南兩道,各已經部署了一萬二千府兵移駐,每道二十四個營。

道郡縣各級官府衙門,也都基本上恢復了運轉。

如今大河沿岸,也都設立了許多轉運糧倉。

情況正在好轉,雖然還經常能看到遮天蔽日的蝗蟲群飛過,可起碼百姓們已經能吃上飯,已經安穩下來,不再四處遊蕩了。

至於莊稼沒了,現在沒人關心了。

秦瓊如今比較關心的還是湖南道大量的土蠻們,過去這些土蠻實際上都是不入籍的。

秦瓊打算借著這次救災,誘土蠻下山入籍。

山裡的蠻子們受災的情況要好點,畢竟他們靠的不僅是種地,還能打獵。不過今年旱的太厲害,蝗災又嚴重,到了此時,山裡的蠻子們日子也不好過。

住在山上,許多蠻子們連飲水都斷了,十分困難。存的糧食也吃的差不多了,山中乾旱,打獵也更困難,至於說捕魚,河溪都乾涸了,哪裡還有什麼魚捕。

山下的縣城、鄉亭,堆著許多救災糧,每天都有人入山去勸說蠻子們下山。

“下山的蠻子已經越來越多,嶺南那邊,也開始響應朝廷的號召,調拔糧食入湖南救援,從桂林郡過靈渠入湘江,糧食源源運入零陵和衡山,黔中道那邊對口支援沅陵、長沙,巴漢道則支援清江、夷陵郡。”

“有實打實的糧食擺在那,不少土蠻都下山來歸附了,尤其是有周邊諸道那些同源的土蠻部落出面勸說,現身說法,他們都已經有些相信入籍的好處了,如今每天下山來入籍領救災糧的越來越多了。”

秦瓊點頭。

抓住這次救災的機會,把土蠻誘下山入籍,這很關鍵。

“江西那邊,有什麼動靜沒?”

江西與湖南交界,大山相隔,但也一樣還是有不少道路相通的。

“有,不少靠近湖南這邊的江西百姓,以及一些土蠻,都跑到這邊來,也想領救災糧。”

“只要他們來,那就也一樣發給他們救災糧,記得登記起來。”

“可有些人來了就不肯走了,這些人可是林士弘的人,若是引的林士弘惱怒不好吧?”

秦瓊冷笑幾聲,“林士弘自己沒本事救濟百姓,他的百姓跑到我們這裡來求食,我們豈能不管?若是他因此而有什麼想法,我隨時奉陪。”

“就怕林士弘的兵餓怕了,到時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我們不過界就行,若他們過界,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秦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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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3章 平步青雲

洛陽。

蕭銑入京。

羅成對於蕭銑還是挺客氣的,特意在宮中舉辦盛大宴席招待蕭銑,並讓李密、王世充、竇建德、夷男等一干人做陪。

蕭銑看到李密、王世充等人時,還愣了許久。

“魏公在洛陽安好乎?”

曾經雄霸中原,為中原盟主的李密此時跟過去的死對頭王世充卻是相鄰而坐,兩人居然還能有說有笑,聽到蕭銑相問,笑了笑,“安好,當然安好,天下安定,吾為洛陽一富貴閑人爾。經常得聖人相邀入宮宴飲,著實不錯。”

蕭銑聽出李密話中的無奈,想到以後自己或許也就如李密一樣,性命或許無憂,可再無自由可言,以後就將成為秦天子羅成的裝飾,有藩使胡賓在的時候,便喊來飲酒做陪,說不得可能還得吟詩做賦跳舞唱歌相陪,不由覺得悲哀。

酒宴之上。

果然,皇帝讓蕭銑吟詩。

蕭銑心裡憤恨,可最終還是只能起身做了首詩。

“好,好詩一首啊。”羅成拍著巴掌贊嘆著道,“卿既入朝,便就此留下,無須再還江陵。”

羅成當即宣佈,罷撤湖南道節度使衙門,同時改封蕭銑為順命侯,與歸命侯李密、違命侯竇建德、應命侯王世充一起,皆為侯爵。

又特賜他洛陽宅邸一座,奴僕等數十,雖非實封世襲爵,可好歹也是不錯的安排了。

蕭梁小朝廷被廢了,命保住了。

隨蕭銑入京的那些南梁小朝廷的官員們,吏部兵部給予考核,有些確實有才幹且品行不錯的,也都量才錄用,授給官階職位,安排到各地任職。而有一些才能一般,或是品行很差之人,則要麼除籍為民,要麼降階錄用。

對此,雖然不少人不滿,可在朝廷面前,他們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過去蕭銑封賞的那些什麼王公侯伯爵位等,通通作廢,能給量才授官就不錯了,還想保留爵位?

要爵也簡單,憑本事去掙。

天氣漸涼。

中原雖說夏收多數地方絕收,秋播又沒水可耕種,可有朝廷的糧食救濟,倒沒有出現什麼流民。

受災的百姓全都依然留在家中,不種田不耕地了,卻由官府組織著以工代賑,忙著修水利設施,挖溝修渠堆水庫,趁著乾旱,清理河道挖淤泥,修道路建橋梁築城池。

大家幹的熱火朝天,每幹一天活,累雖累,可能領到糧食啊。

哪怕這些糧食多是帶著腥味的救災糧,可這災年,有這樣的糧食就不錯了。回到家,看著家裡糧缸裡的糧食又多了點,心裡那個安定啊。

各地的蝗蟲也已經被捕的差不多了。

再多的蝗蟲也比不起全民捕捉啊,各種滅蝗捕蝗方法層出不窮,官府大力總結推廣,導致的結果就是蝗蟲長的都跟不上捕捉的速度,更別說形成那種鋪天蓋地的飛蝗群了。

當然也有沒有蝗災的地方,比如河北的北部地區,以及關外的遼東遼西、安東,還有嶺南等地,這些地方就沒有出現蝗災,甚至旱情也並不嚴重,夏收不少地方還取得了豐收。

如嶺南之地,三季的林邑稻種推廣,使的糧食產量大增,雖說這些糧食口感差,但勝在產量高啊,朝廷調動船隻,源源不斷的海運到廣陵港、青島、蓬萊等港,再運入內陸。

摻上蝗蟲幹,這些口感差的林邑稻,連殼一起舂碾,最後製成的救災糧運往各地。

“下雨了。”

河南,偃師。

知縣馬周和縣丞李綱,都仰著頭,迎接著天下落下的一顆顆雨粒。

如豆的大雨粒子砸下,還帶著空氣中的乾燥。

砸到臉上,甚至有些生疼,雨粒是那麼的急。

可馬周和李綱卻沒有誰躲避,他們如傻子一樣的仰著頭一直迎接著這雨。

“終於下雨了。”

到處是在高喊下雨了的百姓。

奮戰抗災幾個月,李綱黑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一點也看不出大儒的樣子,倒像是個黝黑的老農。

此時李綱笑的跟個孩子似的。

“老天終於下雨了。”

馬周在旁邊揶揄,“看來上天終於認可了陛下。”

李綱笑笑。

雨勢陡急。

很快就成了狂風暴雨。

“縣丞趕緊入屋避避,這秋雨淋了可容易生病。”馬周拉著李綱躲入廊下。

“雨下了,災也過去了。”李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道。

“縣裡幾個糧倉中還有不少糧食,那邊內侍省的救災糧倉裡,更有許多救濟蝗蟲糧,終於是撐過去了。”

李綱道,“現在還不算晚,等這雨下足了,得趕緊組織百姓播種,看還來的及種什麼,能種什麼就種什麼,多少秋後總還能再收點,就算種點蘿蔔,也是好的。”

“這是自然。”馬周點頭,雖說這次朝廷預備及時,可也確實消耗了不少存糧。

得虧是捕了那麼多的蝗蟲,摻合著雜糧做救濟糧,要不然,虧空消耗的糧食更多。

李綱看著馬周。

“老夫與你這段時間共事,覺得你確實是個難得之人,並沒有說狀元郎的那種孤傲,最難得的是你這願意幹實事的心,朝廷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年輕人,有才幹,還肯吃苦,願承擔責任勇於視事。”

馬週一叉手,“先生更難得。”

“我以前就是沒早點下來,哎。”李綱一聲嘆息。“老夫相信,你的這番表現,肯定也被聖人看在眼裡,要不了多久,聖人肯定就要授你以重職,二十年內,你必入政事堂為宰相!”

“借先生吉言,願有入政事堂那一日,馬周想當宰相,但不是圖宰相之權勢威風,只是站的越高,便看的越遠,也能做更多實事。”

李綱拍了拍馬周的肩膀,“年輕人,繼續努力,只要你一直能夠保持現在這樣的心態,那麼你他日必然一飛沖天,最怕的就是遇到了重挫之後,忘記了初心,更怕哪一天,走上了歧路。”

話剛落。

一隊人馬進入縣衙。

被淋成落湯雞一樣的宦官上前宣旨。

皇帝降旨授馬周為湖南道衡山郡郡丞之職,衡山郡為下郡,郡守為從四品,郡丞為正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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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4章 木秀于林

“恭喜啊!”李綱笑道。

剛說他會升,沒想到這麼快就升了。

衡山郡屬於偏遠之地,下郡,郡丞的品級雖說只正五品,這個品級其實就跟河南縣令、洛陽縣令、長安縣、萬年縣令這四個縣令品級一樣。但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一郡之副。

大秦如今郡一級,有郡守、郡丞、郡尉,然後是郡主簿,接下來便是六曹參軍事。

以前的別駕、長史、司馬這三上佐職,現在便是郡丞、郡尉,郡丞和郡尉各有分工,比如隋大業時郡丞是負責統領郡兵,掌治安,郡尉負責統郡府兵,但如今,則是郡丞郡尉分判曹務,跟縣裡的分工差不多,郡丞主要分管功倉戶,郡尉負責兵法士三司,一文一武。

來傳旨的宦官也是連聲恭賀,馬週二月才考中進士得點狀元郎,授的是從六品的秘書郎,然後這幾月一直在偃師縣知縣事,結果現在以滅蝗救災有功,一下子就授衡山郡丞,正五品了,這個升遷速度,簡直是驚死人。

正常一任起碼得經過四考,也便是三年,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最少也得經歷四考優秀才能升遷,多數得經歷兩任才可能升遷,甚至也有可能只是平調。

如他這般,科舉直接中狀元郎,授從六品,然後不過三個月,就又升任正五,這太逆天了。

尤其秘書郎的從六品還只是個閑職,但正五品的衡山郡丞,這可是實打實的實職啊,一郡之副。

要是幹個四考幹出成績來,再往上可就是太守了。

哪怕是任個下郡太守,也是從四品,尤其難得的是,太守可是主政官,可比其它的四品值錢多了。

大秦也不過二百來個郡啊。

馬周很意外。

“升遷太快,提拔過高了。”馬周很直接的道。

“你有才能,又有幹勁,還是我大秦首個狀元郎,天子門生嘛,陛下也欲樹立你做個典型,因此破格提拔你,也很正常。”李綱倒是看的明白,如今說到底畢竟還是國朝之初,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天子用人,畢竟不比是吏部或政事堂用人,得循規蹈矩。

皇帝有這樣的權力可以不按常規用人。

“賓王啊,衡山郡為朝廷新收附之郡,又處於偏遠之地,那裡土蠻眾多,落後偏僻,當這郡丞只怕也並不是易事。你不能只將之視為是升遷,得正視這個挑戰,要是準備不足,到時折戟沉沙,丟的可就不只是你的面子和前途,還有聖人的臉面啊。天下多少人都在盯著你看呢!”李綱提醒道。

馬周點頭。

結果那邊又來一隊人。

“有聖旨到,李綱接旨!”

聖旨宣讀,皇帝授李綱為衡山郡太守。

剛剛還在那裡說馬周得做好艱難奮鬥心理準備的李綱,倒是愣住了,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要去衡山,繼續跟馬周搭檔,只不過這次他是主官,馬周倒是副手了。

馬周哈哈一笑。

“先生,看來陛下對我們倆個搭檔很看好啊!”

李綱無奈,“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陛下還要我去那湖南衡山,還真是瞧的起我這老骨頭。”

“剛才我還擔心到了衡山沒人指導提點呢,現在好了,有先生同去,以後我在先生手下做事,就不操心這些了。”

李綱自嘲了幾句,倒也接受了這調令,從東宮太子詹事,到翰林院大學士,又貶為偃師縣丞,如今又升調衡山太守,李綱這大半年來倒是起起伏伏,倒也習慣了。

經歷了這段日子後,他現在倒沒抗拒去衡山,反而認為這是一個幹實事的機會。

“聖人也算體諒我老邁,還特意挑了你這樣一個年輕才俊來給我做副手,以後就要多倚仗你了。”

“我還需要先生多指點呢!”

兩人笑呵呵的說著,對於即將赴任的新職,倒沒有半分畏懼擔憂。

皇宮。

羅成聽完皇城司的回報,聽說李綱和馬周接旨後的反應,笑了笑。

“希望這一老一少傳幫帶,能夠在衡山郡,也如在這偃師縣一樣,幹的紅紅火火。”

“聖人提拔馬周,是否太快了些?”秘書監王珪道,馬周畢竟先前是他秘書省的秘書郎,哪怕馬周並沒有在秘書省呆過一天。

不過王珪這話倒不是給馬周栽刺,純是愛護他。

畢竟木秀于林風必催之,馬周本一介布衣,結果得皇帝召見,欲授他為禦史,他拒絕後參加科舉,連中六元,高中狀元郎,已經夠秀了。

現在這麼短時間裡,又要從閑職的從六品下,直升正五品的郡丞要職。

“老臣怕對馬周不利,馬周在偃師這幾個月,老臣也一直關注著,這確實是個肯幹實事又有真才實幹的年輕人,能幹又肯拼,加以磨礪,將來必為宰輔之才,就怕這樣提拔過快,而折毀。那樣,就是大秦之損失。”

羅成倒是另一個想法。

“馬周有能力,又肯拼,那麼他需要的就是機會,朕給他機會,朕也不怕他出錯。衡山郡現在新收復,那裡百廢待新,尤其是還正經歷著大災,還沒有恢復過來,馬周在偃師救災有經驗,到了那邊正好是可以發揮。”

“尤其衡山現在的情況,偏遠落後,正好給他發揮,就算沒幹好,也沒關系,可以試錯,年輕人最怕的不是犯錯,而是沒有機會,慢慢的消磨掉了他們的激情,最終便泯然眾人也。朕也是看好馬周這根宰相苗子,將來希望他能夠成為名相的。”

聽到皇帝這麼說,王珪倒是放下擔心來。

“聖人,江東沈法和和江西林士弘,都數次請求借糧救災,如今又連上數道奏摺,是真急了。”

“他要糧,借他就是,但是得有抵押。這糧是借他的,不是送他的。”

王珪不解,“他們能拿什麼來擔保?”

“怎麼就沒有,拿錢絹來換糧總可以,也可以用工匠來換,金銀也行,總之,但凡值錢的都可以拿來換。朕可以給他們糧,但不白給,他能拿出多少東西來,朕就換給他多少糧食。”

“實在沒東西換,就是鎧甲兵器也行,奴隸牛馬也可以,木料薪炭統統都行!”

“想要糧食,總得付出點代價的。”羅成暫時不打算削平江南二藩,但不表示他就非得救援他們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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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5章 兩湖熟天下足

秦瓊是以武入相的上將軍,武人宰相行事自然也有武風。

辦起事來講究的就是令行禁止,不容含糊,而且是風風火火。派駐衛營府兵,放糧賑災,重新恢復各地官府衙門,巡撫兩湖動作不斷。

江陵城。

城中的皇宮,此時已經被改為皇帝的行宮江陵宮。秦瓊的巡撫衙門,設立在外城之中,與三司衙門一起。

後衙廊廡下,一張桌案,幾把椅子圍在一起,桌上泡著壺茶。秦瓊、黃君漢、許紹、許智仁、杜之松、翟摩侯等一群人就這樣圍坐在那。

“某出京之前,陛下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就兩湖熟,天下足。”秦瓊捧著杯說道。

許紹花白的須發,眼下改任湖北道左布政使,他在江漢任職多年,甚至本也是這邊的人,對這句話大為不解。

“秦相,八百里洞庭湖,水患無窮啊。咱們這裡,過去向來窮困,除了南郡的條件好些,其它地方都很窮,洞庭湖南面更窮。這兩湖熟,天下足,何來?”

許智仁也道,“我只聽說過蘇湖熟,天下足,未聽說過兩湖熟,天下足啊。”

蘇熟,便是指的蘇松太湖一帶,那裡現在是江東節度使沈法興的地盤。

許紹籍貫安陸郡,祖父和父親都曾任過楚州刺史,他此前為夷陵通守,可以說對于江漢一帶比誰都瞭解。

別看著兩湖有洞庭湖有荊江,北面還有漢江,說來也是既有江湖平原,又有水運優勢,可實際上,荊江南的洞庭湖也好,江北的不穩定河湖也罷,一直以來並不是友好的,甚至是災害頻繁的。

荊江兩岸等千湖遍佈,這些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澤,其實都是由洪水導致。甚至許多湖泊,都是不穩定的,實際上就是洪泛區。

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關鍵還是在於治水不利。

雖說江陵一帶古為荊州,也曾是天下要害之地,歷朝都是花費很大力氣治理,但也只是對江北一帶有些成效,其治理的方法也簡單,就是修堤,盡量的把水攔到江南去,不到江北來。

這也正是過去江北的大湖雲夢澤不斷縮減最後消亡,只有在大洪水時期,江北才會出現一些洪水過後的湖泊原因。

而對于荊江以南地區,基本上就治理力度小,因此一有大水便泛濫,洪水泛濫過後,便會形成許多淤積地帶,因此湖泊沼澤密佈,形成一片難以居住和耕種的地帶。

“荊江一帶水災頻繁,河水泛濫,又導致河湖淤塞,因此說兩湖熟天下足根本不可能。”

秦瓊笑笑。

“如今荊江兩岸的現狀我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各地跑,雖然現在是旱季,許多湖泊沼澤都乾涸了,可看的更清楚了。許多地方說是湖泊,其實就是水很淺的淤積地帶。”

據秦瓊得到的資料,還有他親自去巡視的結果來看,現在荊湖之地,確實情況不容樂觀,年年水害,甚至隔幾年就有一次大的洪水,無數百姓受災,被洪水淹沒後,淤積為湖泊沼澤的田地也越來越多,不僅僅是八百里洞庭湖在不斷增大,甚至在荊江和漢江下游之間,也形成了三個很大的湖帶群。

一遇大洪水,整個荊湖之地近十郡數十縣,便成一片澤國。

“自大業末以來,荊江漢水更是疏於堤防,導致河湖泛濫更加嚴重,如今每年都新增大片的河湖泛區,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整個荊湖地區,就將變成一個巨大的湖區了。”

秦瓊抿了口茶繼續道,“陛下的意思是得治湖,不能任由湖泊泛濫,得修堤,約束湖泊。把一些過去淤塞的河道重新疏通,把主幹流河道挖深,將河堤築高,保留一些主湖區的同時,把過去一些因洪水泛濫而淤塞的一些沼澤淺泊等,全都重新圍墾造田。”

不加以治理,那麼河湖泛濫便會一發而不可收拾,到時湖泊不斷擴增,會吞噬無數的田地村莊,而這些泛濫又會導致更多的淤塞,一遇大水更難以及時排洪,就會形成更大的水災,如此一直惡性循環下去,最終這裡就會變成無人區。

圍湖造田,當然不是要消滅湖泊,事實上湖泊有分洪蓄洪的作用,如果湖泊都沒了,那麼一遇大水就更加抵擋不住。

但同時,也必須得正視湖泊的危害性,不能任由擴張和淤塞。

所以朝廷其實早在幾年前就開始調研荊湖,並提出了一些初步的改造計劃,這個計劃很龐大,總體來說,就是加強築堤,荊江漢水等大江都得全面清理河道淤積,加築穩固堤壩,使的有更強的洩洪束水能力。

同時還要對湖區也修堤,要保證湖區外的田地村莊安全,不能讓湖水在洪災時泛濫,把周邊的地方也淤塞為湖區。

清理江南江北的主幹流河道,還要清理出湖泊洩洪的洪口出來,然後再圍堤築壩。主湖區地帶不去動他,比如說八百里洞庭的核心區域,那些水深的湖區只清淤修堤,但對於外圍,就是後來泛濫淤塞的那些地帶,將之通過挖溝排水法,再圍圩造田,重新將之恢復為良田。

甚至這些改造好的田地,還能利用那些排水洩洪溝渠,引水灌溉。

“若是能夠做到這些,那麼原來的洪區,十年九災的苦地方,就能變成沃野千里,湖區的田地平坦而又肥沃,又能有灌溉之利,再引進優良的稻種,完全可以一年兩熟,一畝地年產個三四石稻不成問題,諸位,想想看,難道那時不正是兩湖熟,天下足嗎?”

許紹這個江漢本地人,也不由的為這偉大的計劃而震驚。

細一想,如果朝廷真能投入極大的人力和物力,尤其是有全面的規劃的話,把整個荊湖十余郡一起治理,則真有極大的成功可能。

荊湖不再泛濫,就不會再十年九災,而過去的湖泛淤塞區,也將變成千里沃土良田,得新增多少田地,到時一年能新增多少糧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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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6章 洗牌

許紹激動的都渾身顫抖起來。

就算他老家是安陸郡的,可他家以往也是處于漢水和長江交匯之地,三年一小澇,十年一大洪,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次洪災,也見過無數次百姓流離失所,深知洪澇之害。

可過去就算是在開皇的那段安穩日子裡,朝廷對於荊湖也沒有個什麼總體規劃治理,都是各地自己修修補補,結果自然也就是效果一般。

而現在,秦瓊說朝廷居然有了一個全盤計劃,是要對整個荊湖動手。

“秦相,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如今乾旱,湖泊河道水少,正是清理的好時機。而且因這場大災,現在不缺人手,只要朝廷提供點口糧,大家都願意聽從調遣,以工代賑,正是開工的好時候。”

“朝廷調研荊湖已經有好些年了,初步的規劃方案也做了許多,治理荊湖是肯定的,先前幾年朝廷已經大力治理了淮河,如今淮河洪水泛濫的情況已經好了許多。有治淮的經驗在,如今來治荊湖,會容易的多。”秦瓊笑了笑,現在確實有許多治理荊湖的有利條件。

“不過荊湖治理,非一日之功,可能得需要一二十年長期的大力治理改造,因此朝廷也不想急於一時,所以現在讓工部出了一個方案,將整個治理工程分為了十期,一期大約是三年。逐步的改造荊湖,我們現在可以上馬第一期,一期主要就是清理河道。”

工部在調研荊湖後,先是對整個荊湖的蓄洪排防能力做了一個估算後,然後制訂出了對應的圍湖方案,這第一期,便要是先把荊湖的主幹河網給清出來。

清出了主幹河網,以後才能提高排洪能力,將來再清湖圍堤,增加蓄洪能力。

雙管齊下,這樣才能先約束住荊湖不再為害百姓,然後才能向湖要田,進行圍圩造田,把湖泛區變成千里沃野。

“第一期裡,不但要清理荊江漢江湘江沅江資江清江等大江,同時也要對漢江的一些險灘急流給予治理,以使的河道運輸更安全。”

整個工程規劃很大,就算是第一期,也是十分艱巨的,因此最後是總體規模,然後再地方分包,由朝廷工部和民部牽頭,都水監和將作監總管,再由下麵的荊湖兩道分管,下麵諸郡包乾負責。

“治荊湖不是消滅荊湖,造田也不是亂造,甚至在這個規劃裡,許多現有的田地,因為規劃需要,還要重新毀田為湖為河,到時還會涉及到要淹沒一些村莊城鎮等,因此大家要早做好心理準備,要服從整體安排,一期的河道水網規劃到哪,哪裡就得給他對接好,誰要是幹不好,到時就唯誰是問,重則砍腦袋,輕則也要奪職北的夷陵、南郡、沔陽、安陸、永安五郡,江南的澧陽、武陵、巴陵、長沙、江夏五郡,一共十郡,這是此次一期規劃裡的重點。”

密佈的湖泊群帶,也正是處於這十郡之中,到處都是,這本來應當是糧倉,但實際上現在卻一直是洪澇區,百姓日子過的極苦。

秦瓊對著幾人道,“我呢也跟大家交個底,暫時我不會回京,會一直留在荊湖,救災同時,還要開始主持這個一期工程,朝廷會繼續拔糧過來,以工代賑。我要求就是號召災民百姓過來挖河築堤,但得善待百姓,一天起碼得保證三頓飯,而且得吃飽,另外百姓在工地上居住的工棚等,得規劃好建好,不能有漏水啊污水橫流等情況,各個工地上還得安排醫師,要防疫情發生。”

秦瓊甚至交待,考慮如今是災期,因此以工代賑可也得關照好其它老弱婦孺災民們,得讓那些災民一家生活在一起,給老人婦人們安排些輕的活,讓他們可以掙點糧食,同時還可以考慮在工地建一些簡易的學校,教授這些災民子弟讀書。

“最重要的一點,所有災民免除今年一切稅賦。以工代賑,除了發給口糧,還得另發糧代工錢,不能克扣不能貪汙,這是底線。”

秦瓊再三交待這些,就是要預防萬一。

災民多,大量人聚在一起,尤其是修河築堤這樣繁重的活,若是管理不當,最容易出事情。

秦瓊可不希望本來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一項國家工程,最後引發一起百姓大起義。

“秦相,如果除了要供給災民口糧,做工還要另給糧食抵工錢,這可是需要很多糧食,我們有這麼多糧嗎?”

如今的糧食全靠外調,雖說荊湖這邊有水運優勢,巴蜀、中原、淮南、甚至是嶺南和關中等地的糧食都能運過來,可畢竟需要不是一點半點。

這已經不僅僅是災民口糧,還要做工錢啊。

“工錢先發糧食,這樣能安穩民心,等差不多了,再發錢或絹布。糧食其實不用太擔憂,四面八方的糧食通過水運過來,不成問題。”

許紹提醒秦瓊。

“這樣的工程,朝廷壓力還是很大的,我們這些地方官員,得想辦法為朝廷分憂啊。我認為,先前蕭銑的私產以及官產,統統都要沒收入官,能發賣的就發賣了,這樣也能減輕朝廷些負擔。”

許智仁更是乾脆道,“蕭銑崇佛,江陵城中佛寺數百,其它地方的佛寺也多,各大小佛寺裡不說金身銅像,甚至還有大量廟產寺田,又經營質庫等抵押放貸,和尚們有錢的很。朝廷不是早有對僧道的管理制度嗎?咱們可以按朝廷的制度,對所有不符合規矩的佛道寺觀予以取締,對其財產充公,這樣一來,能得到大筆錢財,還能讓不下十餘萬的僧道還俗,也能讓大量依附他們的奴隸、佃農們脫離出來,成為朝廷之民。”

蕭梁偽朝的皇產、官產以及那些僧道們的寺觀產業,這些確實是一筆不小的產業錢財,這個時候清理清理也說的過去。

畢竟先前大秦也同樣清理過了,沒理由還對他們特殊。

秦瓊點了點頭。

“先讓這些僧道們進行考試吧,對於其中虔誠修行者,可按朝廷的規定發給度牒,至於其它的,就令其還俗。在山野之間,保留合乎朝廷規定數量的寺觀,其餘的皆拆除或是改做學堂、醫館等他用。”

另外,秦瓊也準備開始對各地朝廷人口普查和田宅確權,讓原主人出示契約等,重新登記換契。

而對於無主之地,要收回官有。

另外,對於超出限額所有的田地等,也要按照朝廷的制度律法予以處理。

這是大秦對荊湖之地將開始真正的統治,也意味著要進行一輪全新的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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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7章 八百標兵

八百騎巡撫標營騎士,身披鋥亮明光鎧,跨坐高大青海馬,手持丈八矛,左馬刀右弓箭,魚貫入城。

這氣勢,震的江陵城中百姓莫不心驚。

雖說如今是大災之時,可江陵畢竟是荊湖重鎮,要不是因為這幾年江陵一直被蕭銑占據著,使的江陵受了些影響,江陵肯定也與廣陵、成都一樣,成為天下重鎮。可這幾年在蕭銑治下,江陵發展停滯不前,再沒有了長江上商業中心的地位,甚至還不如其北面的襄陽、南陽的發展。

好在如今江陵城終於又回到了朝廷的懷抱。

之前大局未定人心惶惶,江陵城中雖說有聚集了南梁小朝廷下的許多官員士人豪強地主們,他們倒不懼災荒饑餓,可是就怕局勢不穩。

現在荊湖局勢終於穩定了下來,他們總算心安了點。

但今天看到八百巡撫標營騎兵入城,還是很驚懼。

“莫不是又出啥事了?”

“能出啥事,沒見之前巡撫的告示嘛,如今一切以安穩救災為首要,朝廷還要以工代賑,組織災民去挖河修堤,還說等這河疏通了堤修好了,就不會再有十年九澇了。”

“哪有這麼簡單!”

隨著秦瓊的這八百標騎入城,江陵城確實開始雞飛狗跳,不過對多數人來說沒什麼影響,主要是沖著城中的原江陵朝廷的官吏、僧道們去的。

一座又一座的佛寺被貼上了封條,按朝廷制度,當和尚得有度牒,而度牒又有數量限制,甚至還得通過朝廷的考試,成績不行就是不夠虔誠,那就沒資格繼續當和尚,得強行還俗,若是年輕點的,甚至得強行婚配。

至於說佛寺的廟產田地等,自然是要充公的。

有些和尚們不滿,甚至有的寺廟公然武裝對抗,可再厲害的僧兵能經的過秦瓊的巡撫標騎

這可是他出京時,皇帝特意從北衙禁軍中拔給他的百戰精銳。

幾乎是三下五除二,膽敢對抗朝廷的那些沒毛的禿驢們就全倒下了,好在禁軍們沒下死手,只是打的鼻青臉腫,然後全都捆起來,扔到河道上去挖河做役勞動改造。

和尚們被打倒捉走,然後那位五大三粗的都指揮使瞧著這座占地極廣的城中寺廟,笑道,“我看這裡做為都水監臨時衙門就不錯,就給都水監了。”

一天之內,八百巡騎兵分數路,直接掃蕩幹凈了城中的一百三十八座佛寺,四十七座道觀,管你是大是小,反正大秦律法規定,不論佛道,皆不得在城市村集之中設立寺觀道場,你們要修行,只能在遠離城市鄉村的山野之中申請批地築寺修行,而且寺觀規模等都還要受到嚴格規定。

總之,你要修行,管你修佛修道,只要不搞邪說,朝廷是會允許的,前提條件你先得通過考試取得度牒,然後再通過地方官府的審核批準,總之,想在大秦當和尚道士挺不容易的,想當和尚道士還要輕松愜意,更不可能,你只能當苦修。

尤其不得批準,你連寺觀都不得離開,更不許出入城池坊市鄉裡村莊。

正是因為有這些嚴苛的規定,所以現在大秦其它地方,僧道數量大減,畢竟真正虔誠者還是少的,願意一心苦修的更少。

日升糧號。

掌櫃的今天站在門口看熱鬧,他們斜對面就是一座大寺,平時裡面好幾百僧人,寺中凈人(奴隸)都好幾百,以往蕭銑都常來此寺禮佛,雖說蕭銑沒梁武帝那般好佛出格,但他的態度也確實使的江陵城一度佛事隆盛,尤其是在大秦各地佛道改革後,許多和尚都跑到江陵來了。

平時,那寺裡和尚們是很高傲的,掌櫃的見了他們都得客客氣氣。

可是今天,他們卻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被抓走了,寺廟也被封了。

“你是日升糧號的掌櫃?”

突然,一名身著鎧甲的巡撫標騎過來問他,在他邊上,還有一個身著皂衣的胥吏,掌櫃的認識這個胥役,都是這街面上的人。

“小老就是日升號掌櫃!”掌櫃的連忙應道。

標騎將一張公文遞給他。

“奉秦相令,江陵城中所有糧行,三日內,需向巡撫衙門如實申報存糧數目,並且得注明各種糧食種類、數目。並且,即日起,城中所有糧行,需要執行巡撫衙門頒布的糧食出售價格,不得私調價格,更不允關門不售!”

“若有違者,後果自負!”

掌櫃的握著那紙公文,不由的一張臉皺眉成了苦菊花。

“這糧價由巡撫衙門定?”

“沒錯,統一價格出售,售完為止!”

“這個價格?斗米五十文錢,鬥粟三十文?那我得虧到娘肚裡去啊。”掌櫃的叫苦不迭,如今這個時候,荊湖大饑荒,這糧食就是命啊。甚至比金子還值錢,你說一鬥只讓賣五十錢?

“別給我裝模做樣,你以為秦相會不知道你們這糧食收進來價格多少?你這是去年的陳糧,甚至是前年大前年的陳糧,那個時候可沒有什麼大饑,你的收購價斗米不超過二十五錢,現在讓你翻一倍賣,你還叫什麼苦?”

掌櫃的哪甘心啊,現在他店裡最差的米都是賣兩百文一鬥呢,這他還是每天限量出售,就等著後面繼續漲,現在讓賣五十,那虧大了。他的米是陳米沒錯,進價低也沒錯,可現在少賺就是虧本啊。

巡騎卻懶得理會他,“公文已經送到,遵不遵照就是你的事了。”

巡騎走了,那個胥吏小聲提醒掌櫃的,“老劉,如今這個時節,你還是悠著點,別說只是少賺,就真是虧,甚至是送,你也沒什麼可說的。切莫因小失大啊!”

胥吏走了。

掌櫃的回到鋪子裡,臉黑的跟炭一樣。

“娘的,這是拿刀割我肉啊,我做買賣,又不強買強賣,你管我賣多少?”

“掌櫃的?”幾個夥計圍過來。

“上門板,關門,不做生意了。”

夥計擔憂的道,“可是剛才那巡騎?”

“管他娘的,我就不信了,城中那麼多的糧鋪,他們還真有這本事硬來”

夥計們無奈,只得把門樓取來一塊塊的合上,糧鋪關門了。

那邊,巡撫標騎一隊人馬剛在寺門上貼完封條過來,結果就看到這家糧鋪居然大白天的就關門了。

“呵,這是頂風做案啊?”

“錢老四,剛才讓你給發公文,這家發了沒?”

“發了,當面交給掌櫃的,跟我抱怨說什麼這價格會虧到娘肚裡去。”

“既然已經通知到了,還敢如此,那就是故意對抗朝廷了,來人,查封這家糧鋪,把這家的掌櫃的抓起來,順便查一下後面的東家,一起抓了!”巡騎都頭十分不客氣的就下令封鋪抓人。

非常時刻,便用非常手段!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2 11:03
第1348章 人亡政息

秦瓊打了個噴嚏。

“嗯,看來最近得罪的人真不少,整天有人罵啊。”

巡撫標騎都指揮使鄭仁泰笑道,“估計還有人暗裡紮草人拿針戳的呢。”

秦瓊不以為意,“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不必理會。”

做為出巡的宰相,秦瓊做事,向來幹凈俐落,他喜歡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什麼彎彎繞的勾心鬥角的東西他不喜歡,江陵城許多糧商想發災難財,居然故意哄抬糧價,那就是在找死。

他給糧商們限定了糧食出售價格,其實已經給他們留足了面子,斗米五十文,這是糧商才有的價格,而朝廷的官倉,實際上已經準備以斗米二十文的價格出售,這是洛陽的米價。

當然,官倉的糧食是要按戶籍人口定量配售的,二十文一鬥價格不貴,但每月能買的糧食有限量,可飽腹,但不可能還能讓你再出售,甚至就算你自己節衣縮食,也是禁止再把官倉買來的配售低價糧再私下出售的,一經發現,不但要取消配售資格,還要被送去河道勞改。

先前主要是放糧賑災,並沒有出售糧食,但現在正式要開始官倉定量配售了,每個百姓會先發給糧票,然後憑票取糧。

官倉這邊一旦開始售糧,其實私人糧商也不可能再維持這麼高的價格,當然他們生意還是會有的,畢竟官倉配售的量比較死,官員豪強也是一樣的定量,細粗糧一起搭配,還有救災糧。

大戶人家想吃更多的細糧,就只能去私人糧商那裡買了,這價格肯定高。

可現在秦瓊連這都要管,不準賣高了。

都水監、將作監和工部的人已經開始在荊湖各地測量放線,白灰灑下,這便是要打通荊湖,杜絕泛濫的縱貫河道線。

太守、郡丞、都尉領著主簿、六曹等齊齊上陣,後面跟著各縣縣令縣丞等,趁著如今河道乾涸水淺,正是挖河的好時候。

按都水監他們的規劃,不僅僅是疏通現有河道,還要把一些之前淤積斷頭的河道重新打通,甚至有些河道要取直,有的要拓寬,有的要挖深。

有的河道要兼做運河,有的要修壩以便攔截,有要還要修閘可放水洩洪。

幹道、支流、分流。

分段包乾。

所有的主官都得簽下軍令狀,完不成任務就要問責。

分到的河段上,都已經立起了一面面紅旗,一座座工地營房也在迅速的建立,就以取材,砍竹伐木割草,搭建竹屋茅棚,不過規模的很好,排列整齊,還挖了蓄水池、水井、廁所、浴池、洗衣池等等。

又專門設立了垃圾投放點,雜物堆放處等。

每個工地還設立了醫護所,學校。

秦瓊對各級官員下了死命令,挖河修堤為當前第一要務,以工代賑,把災民聚到河道來挖河,朝廷放糧賑濟,他甚至還派出軍官,對各個工地實行軍事化管理指導。

為了鼓舞士氣,官吏們不但告訴災民們,挖河不但能有免費的賑災糧吃,甚至不論老少男女,只要幹活,都有工分可得,按出力多少,得工分不同,最後每個工分都能換上五合糧。

一個壯丁一天下來,幹的好,可得十個滿工分,一天就能得五升糧食,這可是半鬥糧食。而一個青壯婦人,一天干的好,也能得七個工分,意味著能得三升半糧。老人最多可得六個工分,少年可得五個工分。

半大孩子一天都能得個二工分,也能賺一升糧。

“大家努力幹,等這河挖好了,堤修牢了,到時河堤後面的這些地方,就可以再挖溝排水,圍圩造田,造出來的田地,到時大家都有份,均田授地,人人可得。”

“秦相說了,將來引進廣南那邊的稻種,一年可兩熟,一畝地一年能得三四石的稻子呢,以後啊,再不怕洪水內澇,也不怕饑荒了!”

早上起來,吃了一頓救災糊糊後,災民們在縣令亭長等的帶領下,開始幹活。

上面層層分包。

各道各郡各縣分劃包乾,而縣裡又給把分到的河道分成數段,然後給各鄉各裡的百姓分任務。

為了提高積極性,甚至搞起了比賽。

每天結束後,哪個裡挖的河道量最多,那麼還能得獎,獎就是糧食。而各個裡的包乾段裡,也同樣搞競賽,前十名一樣有獎勵,一樣是獎勵工分。

老六昨天被評為本裡第一名,獎勵就是額外二十個工分,足足相當於一鬥糧食,老六昨晚激動的可是半宿沒睡著,今天早上喝了兩大碗救災的蝗糧糊糊後,又是精神飽滿,準備拼命再奪個第一,又得個半鬥糧。

不過很明顯,今天裡中那些青壯們,個個都憋著股勁,誰都想得獎。得不了第一,就算能得個第十也不錯,也有額外的一升糧食呢。

馬周和李綱從洛陽南下,到江陵城先去拜見過了巡撫秦瓊,離開江陵前往衡山郡上任,路過這荊江河道工地,看到那熱火朝天的場面,不由的感嘆。

“當年楊廣挖運河,徵召百萬民夫,可沒有這般氣氛。”李綱嘆道。

“不一樣的,當年楊廣徵召民夫挖運河,百姓服的是免費的勞役,多數還是超期服役,自帶幹糧前去,到了工地上吃不好睡不好,勞役又重,大家心裡都是不滿,一不小心,還要挨鞭子,凍死餓死累死病死的多少啊?”馬周家就在運河邊上,對挖運河的情況是比較瞭解的。

當年隋挖運河主要是為運輸,對于普通百姓來說,他們對此沒有什麼切身的好處感受。但眼下挖河,主要是當地百姓挖,都在自家挖,挖好了能防洪防澇,將來還能造田分地,更別說眼下如今大家受災,本已成饑民流民,現在朝廷以工代賑,讓他們回到家鄉挖河,不但有救災糧吃,挖河還另有糧食可抵工錢,這樣的好事,誰幹的沒激情呢?

“是啊,同樣是挖河,可自負的楊廣與我朝聖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手段,高下立判啊!”李綱嘆道。

馬周看著那熱火朝天的工地,“只是這荊湖工程太大了,三年一期,整整十期,得三十年,最怕堅持不下去,還怕人亡政息。”

“三十年時間雖長,可不會太勞累百姓,總得有張有馳的。至於你擔心人亡政息,聖人春秋鼎盛,三四十年還是沒問題的。”兩人有些膽大的說著有些禁忌的話題。

皇帝如今都還不到三十歲,說來再活個三十年應當沒問題,可畢竟皇帝有過腦卒風的經歷,誰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哪天突然又發作,一旦再發作,就會一次比一次險。

“不操心那麼遠,就算只完成第一期,也還是會有很大的作用的。”李綱說道。三十年,皇帝也許還能堅持到那天,但他這個老頭子是看不到那天了,如果能看到第一期完成,他都很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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