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大猛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mk2258 2018-10-16 23: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2 67773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3
第670章 羅閥四鎮

“算算時間,薛家三兄弟帶領的三千騎也應當渡海到了山東吧?”節度使府長史侯莫陳乂跟羅成坐著喝茶。

“嗯,王君廓發消息回來,說萬均他們已經在高密大勞山灣進港登陸了。”羅成現在把張亮和王君廓兩個心腹安排在中原,張亮如今去西京大興了,而王君廓留在河南。

“大帥覺得朝廷新設這個山東道,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事,尤其是對我們來說。”朝廷新開山東道的消息由張亮和王君廓傳回,羅成聽到這個消息可是非常高興的。雖然節度使是來護兒,可副使卻是他老師張須陀,更何況來護兒還在西京隨駕,山東道實際是由張須陀代領。

而他父親原本只是東萊郡郡丞,這次也被授為山東道節度使府長史兼東萊郡太守。羅成覺得,這幾個變動顯得很微妙,可以視做是朝廷四位宰相對他羅家的拉攏,又或者是暫時安撫。

“這麼一來,現在朝廷是兩京三府七節度使府七都督府再加十三道了,大帥你節鎮安東統五萬一忠武軍,燕國公節鎮安南統兩萬四鎮海軍,而襄陽侯節鎮定襄統兩萬四宣武軍,如今令師和令尊又統山東道威武軍,七鎮節度,已得四鎮也。”

天下七節度使府七都督府,這些緊要的邊關之地,羅家已經差不多控制四鎮,握十餘萬兵馬。

這個實力之強,確實夠驚人的。

想來或許正是因為忌憚羅家叔侄的實力,朝廷四相這次才讓張須陀掛山東鎮之帥。

“鎮海軍遠在天之南的交趾,而定襄道宣武軍鎮守代北塞外,可軍力未復。至於山東道威武軍,不說來護兒才是節帥,就是其威武軍現在也基本上都只是些鄉勇土團而已。”羅成卻沒有被這表面的四鎮所迷惑。

“也是,還不到時機。”侯莫陳乂點頭,若是再加上羅成另一個老師,也就是他的老上司河北安撫使李景安撫的河北道,那羅成的實力更強,若再算上羅成妾侍父親李淵的淮南鎮,那就是獨占六道。

只是侯莫陳乂也是個人精,師出必須得有名。

否則李淵李景等也未必就會支持羅成。

兩人相視一笑。

“我覺得派薛家兄弟率三千輕騎南下山東,這步棋下的很好。既能試探下朝廷對我們忠武軍的態度,又能借機向山東安插勢力,一旦有需,到時我們忠武軍可渡海南下,在山東登陸,有薛少將軍他們接應。”

“談這個還為時過早了點。”羅成道。

在派出了三人率三千輕騎南下山東後,羅成便沒有再有其它動作。對于中原局勢,他派張亮和王君廓密切關注。

此時春暖花開,遼東之地也是一片生機。

雖然北國的春天來的晚一點,可大家也終於可以不用整天貓在家裡,靠火炕過日子了。趁著天氣晴好,羅成也下了文牒,派出節度使衙門的遊騎騎著快馬於各郡各縣通告,讓他們準備春耕,不要誤了農時。

於是乎,在整個春季,遼東的六郡十八縣,到處是一片春耕忙的季節。

府兵五萬一,郡兵四萬九,合起來十萬人馬,現在不必入京番上宿衛,也無須去其它邊鎮打仗戍衛,只需守衛本鎮就好。因此羅成把本鎮的府兵、郡兵,都編了四番。

三月一番,一年輪番一次。

就是一個府兵,一年需要去當值一次,一次是三個月。這三個月就是承擔兵役值守任務,五萬一千餘府兵,保持一萬二千餘兵力一直在軍鎮戍堡等駐守。

不過羅成把這當番的一萬二千餘兵又分為兩部,一部為駐守軍鎮當值,一部為訓練屯田。

而郡兵其實性質跟府兵一樣,他們也是一樣的授了田地,同樣要自備些軍械,區別就是一個是登記在朝廷兵部和十二衛,是正式府兵,有軍冊軍籍。而郡兵則是屬于地方武裝,在中原郡兵是一種瑤役,但在遼東,羅成其實就是把郡兵當成府兵,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他們跟府兵可以說是毫無區別。

同樣是士兵一年一番,一番三個月,番值的時候,一樣是分成兩部,一部當值巡邏,一部訓練屯田。

其實在安東道,真正如中原一樣的郡兵,其實是各郡的土團,每郡都有一支土團,數量還不少,同樣是實行輪番制,點選的郡中青壯為土團,每年要在春冬之時集訓兩個月,平時會有少量土團負責協助城防、維持治安、道路巡邏這樣的任務。

而在各縣,則還有鄉兵系統,他們跟土團沒區別,唯一區別就是鄉兵不出縣界,一年也要集訓兩個月。在鄉下,則還有民兵。

總之,在整個安東道,羅成推行的就是全民皆兵制度,每個年滿十六歲的男人,都要加入到整個軍事體系中,年輕老弱些的,加入民兵系統和鄉兵系統,強壯者加入民兵,那些強壯又比較可靠清白的則能加入郡兵系統。

哪怕是遼東的那些高句麗俘虜、突厥俘虜、流放罪民等,其中的青壯者,也一樣要在農閑時接受一些隊列、長矛的訓練。若遇戰,也可能會被徵召去協助守城,或是運送輜重糧草。

民兵們一般只練長矛,鄉兵則還會練刀盾,至於郡兵,則是受到跟正常府兵一樣的全部訓練。

春耕忙碌的時節,除了府兵依然維持四分之一的士兵當值駐守軍鎮戍堡外,其餘的郡兵、土團、鄉兵、民兵全都停止了集訓,都在為春耕忙碌著。

不但男人們驅趕著牛馬在地裡耕種,就是婦人孩子們,也一樣在地裡幫忙。

秋天種的冬麥,要到五月夏收,但依然還是會有一些田地是要在春季耕種的,有些是因為輪耕休地,有些則是實行套種,在麥地裡套種黃豆。

在田地裡,還有許許多多的奴隸們也夾在其中耕種,他們的身上都打著主人的烙印,在遼東奴隸也是逃不掉的,各個鄉縣都有關卡,通關都需要檔過所,甚至每個人身上都得隨身攜帶自己的身份牌。

奴隸出縣不但得有文件,還得有主人攜帶著,否則就視為逃奴,下場很場。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3
第671章 獨立王國

大家都在趕時節。

既要搶著把自家的地種下,還得去把軍屯、官田也種下。軍屯和官屯裡雖有屯田奴,可軍府的士兵,縣鄉的百姓,一樣也還要輪流承擔種官屯田的義務。

這算是一種雜役,基本上也是輪流著來。這種幫軍屯官屯種地的夫役,和去官衙裡做三班衙差的差役,其實性質一樣。

官府甚至還會在農閑的時候,組織百姓去修河堤修水渠修城墻等。

在遼東道,每個百姓一年都要為朝廷免費服役二十天,這二十天是百姓的義務。一年未服滿二十天,則還要納交,也叫代庸。如果超過了二十天,則按超過的實際天數,最後來減免一定的租調。

當然,這種勞役只限節度使府和郡縣徵召的,至於鄉村裡自己的一些修路鋪橋修渠這樣的小項目,不在其列,算是鄉民們自己的事情。

安東道現在六郡有一百五十萬餘萬人口,十縣不過八萬人口,這個人口基數還很弱,尤其是羅成的這個人口是把人都算進去了,不管你是奴隸也好,部曲也罷,甚至僧道妓女也算進去了的,這跟朝廷的戶籍登記大為不同。

朝廷的戶籍人口,是只登記良人,那些奴隸部曲僧道等是不入戶口統計的。

百來萬人口,占據著最好的遼河平原,更別說遼西也有大片肥沃的土地。

大量的田地,軍屯官屯占據著約三分之一,而府兵郡兵和軍官們占據著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由其它百姓占據著。

另外整個安東道一百五十餘萬人口中,其中有近五十萬人口是無地的,他們都是突厥奴隸、高句麗奴隸、中原流放罪民等,他們不是自耕農無資格授田分地,只得為農奴或者是佃農。

地廣人少,加之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沒資格分地,因此現在遼東的府兵郡兵們手裡個個都地很多,每個府兵手裡最少也有二三百畝地,家族人口多的,甚至有上千畝。

好在這年頭也沒條件精耕細作,還要休耕輪種,粗放式耕種使的畝產不高,因此算是廣種薄收,但有這麼多田地,依然還是能夠收益不少。

府兵們基本上都有奴隸和牛馬等大牲畜,而軍屯和官屯則又都是由官府提供牛馬耕具種子,所以地雖廣人雖少,但大家的效率也還是很高。

羅成今年還特意讓有水源灌溉的良田種上了不少水稻,水稻的產量還是很不錯的,比起粟麥普遍要高出不少來,只是對水要求高,一般地方種不了。

忙碌的一場春耕過後,田地裡漸又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百姓們也終於有時間可以享受下安靜。

早上的時候,各個屯子裡,青壯男人們又開始提著長矛弓箭開始訓練,在屯長們的喝令下操練。

孩童們也開始在節度使衙門統一設立的學校裡,開始跟隨著派來的先生們讀書識字。條件簡單,沒有課本,缺少紙筆,那就折樹枝做筆,以沙盤當紙。

屯裡的學校很貼近生活,每天只上半天課,清晨上課,上到午時下課,下午就不用來了,可以在家幫忙幹活,每天農忙的時候,甚至還會放長假。

來學校上課不需要學費,各家產的糧食疏菜幹魚什麼的送點給老師做為束修就行,先生們有節度使衙門拔給的薪水。

當然,讓人比較驚訝的還是這些先生們,其實都是以一群少年們為主。這群同樣稚氣未脫的少年,有的才十一二歲,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他們多是從羅成的義兒營中出來的。

在營,一邊練武,當年紀大些後就會加入到軍中,做軍官們的侍從,在軍伍中歷練。

而現在,羅成把義兒營中的一些少年,安排到各個郡縣的屯子裡來當老師,給孩子教課,他要求這些義兒們每人要在屯子裡教滿兩年書,然後再進軍營做軍官侍從。

雖然他們年輕,但屯莊裡的百姓們,對他們卻很尊敬。

一來大家都稱他們為大帥的孩子,二來他們雖年輕,可卻都能讀會寫,這年頭,十個人裡有九個人不識字,普通百姓根本沒有機會讀書識字,所以對於這樣免費的讀書機會,他們是非常珍惜的。

農閑下來。

各軍鎮和郡縣,也重新開始徵召青壯們輪番去集訓,也有徵召百姓去修路築城修河,還有來雇傭百姓去挖礦造船打鐵的。

遼河兩岸,一片生機勃勃。

從遼西到遼東的官道上,無數的商隊運送著貨物前來,又帶走許多從遼東采購的牲畜皮毛返回。

而北邊的許多契丹、奚、室韋、霫等部落,也都趕來遼東互市交易。

就連東邊的靺鞨人和高句麗人,也忍不住派商隊過來交易。

遼西的望海鎮,遼河口的營口城,遼南的大連港和旅順港,現在也都異常的紅火繁忙,無數的船隻往來,載來一船船的貨物,甚至也源源不斷的從中原送來闖關外的流民百姓。

對于商業貿易,對於邊市交易,羅成是積極的倡導著,哪怕他推出了中原沒有的工商稅,可依然阻止不了商人們的熱情。

蓋因雖有稅,可無費無捐,只要進了遼東,便能一路通暢,沒有人勒索沒有人打劫,而且相比于中原的混亂,現在這邊十分安定,商貨需求極高,經商就是為賺錢,來遼東既然能賺錢,那管他交不交稅,都無所謂。

商市的繁榮,也帶動著遼東的手工作坊製造行業的發展,更為節度使衙門帶來了大量的稅收。

節度使衙門有錢,郡縣有錢,物價安穩,邊疆太平。

等到五月之時。

軍隊停訓,學校停課,甚至官員們也都下到鄉裡開始幫忙搶收。

到處都是收獲的景象,一家老少都在地裡搶收麥子。

老婦人在家做飯,年幼的孩子在地裡拾麥穗,青壯男人婦人們都在地裡揮動著麥鐮,馬拉騾背人挑,一車車一旦旦的麥被送到打穀場上。

到處都是金色。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3
第672章 世外桃園

處處都是歡欣的人群。

為了能夠多把力氣,大家也都殺雞宰鴨加餐,捨得下本。

不少人口少的家庭,甚至還幾家一起合夥收割。

而在軍屯裡,軍士們更加是熱情飽滿,甚至展開了割麥子、挑麥子、打麥子的比賽,還對前三名以錢帛獎賞,刺激的大家更是嗷嗷叫。

天公也很作美。

一連十餘天,都是火辣辣的大晴天,沒有一絲絲雨,這讓無數的麥子都搶收下來,得以安全入倉。

收糧之後,便是交倉。

軍屯田裡的糧食,一分留屯倉,一分交軍鎮,一分交帥府。官屯裡的糧食,一分留屯倉,一分交郡縣,一分交帥府。

而百姓們也都在收獲後,拉著糧食排隊上交。

府兵們的軍田不需要交田租公糧,但是需要按畝數交納一筆社倉糧和義倉糧,社倉糧是由郡中統一管理調度的糧食,以備災荒之用。而義倉糧,則是設在縣中,由縣府代為管理,只在本縣災荒時救濟備災,或在平時救濟本縣孤寡病殘所用。

社倉糧和義倉糧都是按畝徵收,都是畝納二升。

相對於畝收起碼一石的產量,這個畝納二升的義倉、義倉糧,其實所納不高,加起來也不到百分之四。但另一方面,因為沒有上限,只按畝徵收,所以又比起現在中原的社倉、義倉糧要多,畢竟中原規定,義倉糧按戶徵收,最高的上上戶也才五石,其餘各有差等。

而一個府兵如果家裡有一千畝地,那麼義倉糧就得交二十石,社倉糧還得交二十石。

但總的來說,還算合理,畢竟是在田地的基礎上徵收,你交的多,說明你地多,自己能留的也多。

百姓並沒有多少不滿。

府兵只交義倉和社倉糧,但他們家眷名下所授的田地,卻是要交租的。

按之前羅成與他們的約定,除府兵外,其餘均田授地的百姓,也是按畝收租,按照平均畝產一石這個平均量,定的是每畝取粟三鬥,原本還訂了要征草一稱,後來取消了,只一畝征粟三鬥。

一畝征粟三鬥,比起最初定下的征一半產出要低的多,實際是也就三成甚至不到。但因遼東人少地多,均田到位,因此有資格授田的每丁實際上都有一百畝地,甚至妻子也能分到五十畝,未成丁的中男也分到五十畝,所以一個家庭一般都有二三百畝地。

如此一個家庭如果是一夫一妻加上三個孩子五口人,則可能有地三百畝,一年田租公糧是九十石,這個數量比起中原的租庸調制又有巨大區別。中原是按丁收租,一丁收租兩石。

相差巨大,不過中原的百姓多數均田都不到位,均地百畝只是田額,實際上沒幾個能達到這個數目的,且中原各種攤派費用也多。

五口之家,授田三百畝,交租九十石,再加上社倉和義倉糧共十二石,則總共需交納一百零二石粟。

可除此外,不需要再交納絹布的調,只需再服二十天免費役,就無其它負擔了。

三百畝地,除掉這交掉的一百零二石糧,再扣去種子等,其實也還是能有不少餘留的。

而如果遇災,導致歉收或絕收,官府也會根據實際情況減少或免除田租。

另外一方面,安東道對於糧食的管控又非常嚴格。

百姓交完公糧以後,餘留的糧食,除了自留之外,如果要出售,那麼便只能賣給官府。

由官府以高於市價約一成的價格和糴。

和糴其實就是官府統購,這種制度其實從北魏就開始了,但安東道的糴買要好些,雖不讓其它商人來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但他們卻以高於市價一成的價格糴入,然後入倉儲存。等到災荒缺糧之時,再糶出,以市價出售糧食,既能賑災濟民,又能平穩糧價,維護民生。

同時,官府又把糧食這種重要的民生和軍用物資,盡可能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官府用收稅得來的錢,糴買百姓的糧食,百姓賣糧得錢,然後又有錢消費,於是這就能在安東道內形成一個極好的經濟環境,良性循環。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安東節度使府有專門的糴米司,組織安排各郡縣糴糧,將府庫中的大量銅錢、絹、布等拿出來糴百姓之糧,把那些稅收等得來的錢帛又流到了百姓手中。

各鄉各縣,到處都是交糧的百姓。

大家只要把糧從家中送到鄉裡收糧處,就能賣掉糧換到錢絹布,並不用跑太遠去縣或郡倉交糧,甚至公糧也是如此,由官府下鄉收糧,然後再由官府出腳力錢組織鄉民把糧運到各個倉中。

賣了糧,錢到手。

大家自然也就攜妻牽娃,逛逛趁機跑到鄉下來賣貨的商人貨攤,扯點花布紅頭繩,買點首飾,再割點肉買條魚,甚至是買幾個雞崽小鴨啥的。

還有許多百姓,也把自己平時做的一些手工活拿過來賣,什麼柳筐啊籃子啊木桶啊。

到處都是一片熱鬧的集市。

縣裡也都及時的派出差役民兵巡邏,派出市場管理員過來管理監督。

安東道六郡十八縣,在夏收後熱鬧無比。

等公糧交完,又把口糧留好後,其它的糧都賣出,縣裡也開始組織鄉裡村屯踏歌舞,辦社戲,飲鄉酒。

羅成這位節度使,也一樣身著紫金玉帶梁冠,帶著一眾屬官將校們,在遼東城與民同樂,共慶豐收。

遼河上,甚至還組織了極為隆重的端午龍舟競渡比賽,來自各縣到的代表隊,在遼河中爭劃龍舟,勇搶第一。

第一名的隊伍,有足足八萬錢的重賞,第二名也有五萬,第三名三萬。

此外,還有射箭比賽。

不限軍民,都可以參加。

射中的,能得到獎品粽子。

而成績最好的,甚至能得到精品良弓的賞賜。

遼河上劃龍舟比賽,遼東城外射箭比賽,最後還有百姓喜聞樂見的馬球比賽。羅成充分發揮與民同樂的宗旨,不但讓府兵各軍派出代表隊參賽,也讓郡兵、土團、鄉兵等選派代表隊參賽。

此外,還有各郡縣的代表隊。

有一些大商號的代表隊。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3
第673章 一級戰備

早在夏收之後,多達上百支球隊就已經開始了爭奪戰。

從各地的地區賽,一直打到遼東城決賽。

最後決出八強隊伍,其中最熱鬧的自然還是羅士信的木牛流馬隊,以及趙貴的先鋒隊和慕容長生的白馬義從隊,三支隊伍一支重騎兩支輕騎,自然引得無數人看好。

不過其餘殺進來的五支球隊也都很厲害。

在決賽前,羅成甚至由節度使府官方發行了有獎競猜,其實就是下注。但是由官方發行,定出賠率,同時也嚴厲禁止私彩。

決賽異常激烈,夏收後的百姓們、商旅們都看的十分高興,下注也很熱烈,節度使府意外的大賺了一筆。

當然,羅成也早宣佈,這筆錢最後將全部用於義兒營的開支,如今義兒營的規模更大,這裡不僅僅是只為陣亡者收養撫育繼子,而是還有孤兒院、少年軍校的綜合性質,如今義兒營規模更是達到了收容五千餘人的龐大規模,既有男孩也有女孩。

男孩和女孩們是分營的,所謂營其實也只是沿用以前的名字,實際上現在義兒營是建立在遼東城外,有一座專門的營城,相當於就是遼東的一座衛城,這座義兒營由三座相對獨立的城堡組成,分為義兒營義女營以及營部。

義兒們學文習武,義女們則以文為主,武為輔,武藝只練些健身的,另外增加了女工刺繡算術等,義女們都是孤兒,一般是七歲以下的送進來,學習五年後,送去各屯的學校裡教課,教滿三年,然後再回到營裡來教課帶隊。

在營裡再呆兩年後,開始安排嫁人。

一般都是嫁給忠武軍的軍官為妻,尤其是嫁給同樣出身義兒營的年輕義兒軍官為主。

現在,當初從義兒營出來的那些少年,除了大多數依然在忠武軍中擔任侍從軍官,或者已經下放到隊伍裡擔任火副隊副等職外,如今在羅成身邊,甚至還組建了一支由義兒們組成的金槍銀弩近衛都。

這個都三百人,全是義兒組成,分為金槍班和銀弩班,是羅成的近身侍衛。

規模越來越大的義兒營,被羅成十分看重,但除走出營城的義兒,營城的義兒義女們並沒列入忠武軍編額之內。

事實上,自勤王回來後,羅成便在著手重新調整忠武軍的部署。

忠武軍兵額五萬一,駐守安東道六郡,職責為守衛關外邊疆之地,並不需要承擔入京宿衛和邊關輪戍之職。

他們移駐關外,戍衛遼東。

且耕且戰。

總的來說,是遠比過去好的多,過去邊疆的戍堡軍鎮,是調中原府兵過來輪戍,或一年或兩年一戍,鎮兵們家在中原,而且每次輪流過來,一次也只戍守一年,導致的就是邊疆的軍鎮,其實一直不穩固。

現在忠武軍把家口都帶到遼東來,甚至在這邊分田授地,因此守邊就是守家,雖也輪戍,可輪來輪去,也還是這支兵馬。

但也有不足之處。

首先,就是雖忠武軍五萬一千兵額,可卻又給各郡分了兵額,比如遼東郡兩萬四,比如旅順九千等。

而在羅成看來,其實安東道六郡,地盤很大,但並不是面臨一樣的軍事壓力。遼西的柳城和遼西兩郡,主要是與奚和契丹兩部接境,但現在兩部對大隋歸附,所以沒什麼壓力。

並不需要在那邊駐太多兵力。

相反,遼東一線,壓力大的多。

尤其是與高句麗的邊境一線,更應當是多派駐兵馬,而做為遼河平原上的腹心之地,其實不需要太多兵駐守。

因此羅成現在計劃著,就是守外虛內。

把主力部署到邊境一線,也就是山區一線,而在遼河兩岸的平原地區,只重點在那些大城駐軍,做為機動力量。

在這種思路下,羅成有意打破各郡兵額限制。

五萬一千府兵和四萬九千郡兵,這總共十萬兵力,他要做重新編排。

大隋的軍伍編制一般為兩種,一種是府兵駐時編制,也就訓練時的編制,為火隊旅團府,一火十人,一隊五火五十人,一旅兩隊百人,一團兩隊二百人,一府則四到六團,八百到一千二百人。

而如遇戰事,從各軍府中抽調一部份兵馬,到指點地點集結,然後還要重新編制。

這種戰時編制,則依然還是以隊火為基礎單位,但一隊已經變成百人,在隊之上則是團或營,騎兵一團千人,或步兵一團兩千人。

團以上,又有廂,廂之上再設軍。一軍一萬二到兩萬人不等。

編制,其實就是為作戰而準備的。

不同的編制,其實就是為了適應不同時期的戰術思想。

就好比在排槍槍斃的火槍時代,便出現了排、連這樣的編制,就是因為那個時代,火槍得成排齊射才最有威力,所以出現了排這個單位。

三國時的諸葛亮,有八陣圖傳世,這八陣圖其實不是什麼玄幻的八卦陣,相反,他是一種軍陣的作戰陣形,八陣圖是在漢代五軍模式基礎上改良得來。

而五軍便是前後中左右五軍陣,五軍陣簡單來說就是把一支軍隊分成了前後左中右五部份。

八陣圖呢,則是分成了九個部份,這與周朝時的井田制類似,周朝井田制是把一塊地分為九塊,把外面八塊分授給八個百姓,然後中間這塊呢,屬於官府的,八個百姓種完自己的地,再合作把官府的這塊也耕了,所收獲的歸則公,這就是井田制。

諸葛的八陣圖,則是在這個井字組成的軍陣上,軍隊分為九個部份,八個部份各占一塊,然後剩下一支則為主帥帶領的部份,充當的是總預備隊的角色。

無獨有偶,羅成的老師張須陀有八風陣,能攻能守。

這八風陣,其實也是跟諸葛亮的八陣圖差不多,都是把過去五軍改成八軍加一預備隊。

按兵法,井字分割成的九塊地,便是方陣之所,五軍便是只占其中前後左右五五塊陣地,而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角為閑地,四閑不用,只占五陣,這就是五軍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4
第674章 突破限制

到諸葛時,四閑也占上,但是中陣為預備隊,於是便只稱八陣,其實也可稱為九陣。

張須陀的八風陣,也是一模一樣,主帥立於中陣,而其餘八陣立八軍,八陣攻守兼備。

之前羅成在馬邑時,跟李靖聊了許久,就曾聊到這統兵布陣之法,李靖則自創了一種六陣法,是對八陣的革新。

諸葛亮的八陣圖和張須陀的八風陣,是把四陣四角都占滿,而李靖對羅成講他的六陣法,則是同時占正、角之地,然後每一個方陣取一部形成總預備隊歸中央的主帥控制,其中的六陣稱為正,中間稱為圓,外正內圓,形如花,於是也稱為六花陣。

李靖現在已經調任柳城郡太守,也來到了羅成麾下,於是這段時間羅成天天跟李靖研究,李靖的六花陣更加完善,有一萬二千人的小六花陣和三萬人的大六花陣。

小六花陣是每陣兩千人,大六花陣則是每陣五千人。大小六花陣,每陣還能各分出六個小陣,並能演變出六種陣形,使之進可攻退可守,成為精銳之師。

現在羅成在跟李靖探討許久之後,認為安東屬於邊疆戰區,所以不管是平時還是戰時,最好都是一種編制比較為好,這樣更能讓士兵們習慣掌握。

所以他現在計劃是改掉原來府兵的火隊旅團這種駐軍編制,也並不採用征戰時的百人隊,千人團萬人軍這種大軍團模式,而是按現在的戰區駐戰需求,重新定義編制。

在這個新的編制下,最低一級為組。

一組三人,三組為火,一火九人。

三人一組,比起過去的五人一伍,數量還小,但李靖認為,三人一組,這是最佳的戰鬥編組。

組有組長,火有火頭。

而一隊為五火,另外又有隊頭、隊副、旗頭、傔旗二人,剛好組成五十人的隊。

隊之上,設都,三隊為一都,置都頭。

都之上,設營,一營三都,編五百人。

營以上設團,一團兩千人。

按李靖的建議,在隊一級,實行純隊,就是一整隊,都是一個兵種,比如長槍兵,則五十人皆為長槍兵,如刀牌手,則五十人皆為刀牌手。

而在隊以上,則根據實際需要朝廷編制,可編純都、純營,也可以花都花營。

花都花營,也就是指混編部隊,可能有弓弩手隊,有長槍兵隊,有刀牌手隊混編。

總體上,騎兵和步兵是分開的,但到了團一級,則步兵團也配有部份騎兵。

“我們在安東道內設立軍城、軍鎮、軍堡、兵所、兵站、兵墩。一個兵墩,駐一個組三個兵。一個兵站,駐一個火,九個兵。一個兵所,駐一個隊,五十個兵。”

“一個軍堡,駐一個營五百人。一個軍鎮,駐一個團兩千人,一個軍城,駐六千人。”

這些是基本的部署,又可根據實際情況,適當的做些增減。

軍城軍鎮軍堡、兵所兵站兵墩,李靖把安東道的駐軍城池堡壘劃分為六個級別,根據不同級別,駐以相應的兵力,根據邊境需要,設立相應數量的鎮堡所墩等。

一個軍城,其實就相當於是一個軍區,軍城就是軍區總部,是整個軍區戰略的核心節點,也是軍將的駐旗之處,全域統籌。

一個營五百人,但是步兵一團其實是三個步營加一個騎兵營,其中三個步營是兩個戰兵營加一個輔兵營,一團兩千人。

團以上則是廂,廂以上為軍。

一廂兩個步兵團四千,其中步兵兩千,騎兵一千,輜重兵一千。

而一軍,由四個步兵廂加兩個騎兵廂再加一個中軍部,共六廂一部組成。

步兵四廂分為前後左右四廂,共一萬六千人。

兩個騎兵廂,一個騎兵廂為兩個騎兵團組成,一騎廂兩千人,兩騎廂四千人。

中軍部由兩個騎兵團和一個步兵團組成,四千人。

如此一來,一個軍,便總共是兩萬四千兵員,其中隊頭以上的軍官人員不算在其中。

兩騎廂四步廂,便正好是合他六花陣。

一軍,也正好是一個軍區,軍的主將為軍使,駐於軍城之中。

廂設都兵馬使,團設兵馬使,營設指揮使,都設都頭,隊設隊頭,火設火長,組設組長。

“大帥,隊為基礎核心,每隊皆有隊旗。因此每隊要設隊頭一人,還要設押隊的隊副一人,設旗頭一人,護旗的傔旗二人,這五人都是軍官。隊頭為正八,隊副從八,旗手正九,傔旗從九品。”

隊頭負責引戰,是指揮官。隊副負責押隊,充當軍法官。

每一組用一個爐灶,每一火用一個營帳,並配備十馱馬。

立營的時候,隊中五個軍官,還要各監管一火。

平時教習、列陣,以及戰時行軍、作戰,都是按這套編制來,打仗的時候,隊頭得站在最前面的第一列,旗頭僅次於後,再然後是兩個護旗手,而五火四十五名士兵,則以七、八、九、十、十一的數目排為五行,最後隊副一人執陌刀最在最後一列監督軍紀。

“一隊之後,應當都安排居於一個屯莊之中,這樣有利於平時培養默契,甚至能夠遇突發情況後,最快速度集結備戰迎敵。”

一個標準的軍,總共擁有四十八個營,其中二十一個騎兵營、十八個步兵營、九個輜重營。

戰步兵九千,輔步兵四千五,騎兵一萬零五百。

騎步比例,達到驚人的戰騎比戰步多的配置。

而每軍二十一個騎兵營中,中軍的那兩個騎兵團四營兩千騎,還有一半是驚人的重騎兵。

通過增加郡兵,羅成實際擁兵十萬。

因此他可以組建四個標準的兩萬四千人的軍,另外還可以有四千人的節度使牙兵。這四千人,便是留給白馬義從的編額,白馬義從四千騎,三千輕騎一千重騎。

四個軍每軍一千重騎,加上節度牙兵的一千重騎,則羅成便擁有五千重騎兵,加上四萬一千的輕騎兵。

“四軍可打破現在六郡劃分,第一軍駐於遼河西岸的懷遠,六廂步騎分駐於懷遠、瀘河等軍鎮、戍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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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清除後患

“第二軍駐於新城,第三軍駐於遼東,第四軍駐於旅順。”

以四城為中心,各自聯結周邊的軍鎮戍堡兵站烽墩,派駐兵馬,屯田訓練。

“以遼河西岸之兵駐懷遠,鎮遼西以及遼北。以遼東周邊之兵,駐遼東城••••••••”

這樣便打破原來把忠武軍分屬六郡的分配,並且重新調整鎮城堡壘等,對於一些已經是腹內的鎮城可以降級減少駐兵,對於邊界要地,可以升級鎮城堡壘的級別,增派兵馬。

總的來說,第一軍駐懷遠,負責鎮守的是遼河一線。

而第二軍駐新城,負責鎮守的是小遼河一線,即渾河流域。

第三軍駐遼東,負責鎮守大樑水一線,即太子河流域。

第四軍駐守旅順,負責的是遼南沿海一線。

四軍的戰略支撐點,便是懷遠城、新城、遼東城和旅順城。

四大城下,各擇六座險要之地的大城設為軍鎮,各派一廂兵馬分駐。

這樣一來,便等於是把整個安東道劃分為四大戰區,每戰區下再設六個軍分區。

一個軍對應一個戰區,一個廂對應一個軍分區。

對于柳城啊、瀘河啊、建安啊、營口啊這樣的腹心之城,雖然城大,如今也很繁華,人口多,處于商路上或是海港,可也並不需要派太多兵馬駐守。

主要的府兵郡兵,還是應當駐於邊境線上,把守好每一條重要的孔道關隘。至於建安啊柳城這些大城,可以少量駐守兵馬,配以土團鄉兵協防就夠了。

畢竟真打起來,還是外線作戰,而不會任敵人突破到後方去。

羅成點頭。

對于李靖的這個戰略部署很滿意。

“那我們接下來就按藥師你的計劃,重新調整劃分這些府兵郡兵的隸屬。”

“對,最好是就地隸屬駐防原則,這樣較為方便。”

比如張三如果是在遼西,那他就劃到第一軍去,如果他剛好處於懷遠城下,那麼可以將他編到第一軍的牙兵中軍,或者編到左近的通定軍鎮,或是旁邊的哪個軍堡、或兵所、兵站、兵墩去。

這樣就近隸屬,就近居住,就近駐防,比較方便。

再比如張三如果只是個組長,他又分到一個兵墩,那他就可以兼任墩長。如果他是個火長,那他如果是在一個兵站,就可以兼任站長。

總之,就是盡量讓士兵就近駐守,越近越好。

“好,趁著夏收過後,趕緊開始這輪整編調整。待秋收過後,我們正好可以拿扶餘川試試手。”羅成撫著下巴道。

羅成自迫淵氏求降之後,已經兩年多沒有再跟高句麗人開戰了。

現在中原紛亂不止,而安東道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經過兩年多的屯田積蓄,如今忠武軍不但糧食充足,而且戰馬也充足,更不用說羅成還組建訓練出了近五萬郡兵,使得現在忠武軍名面上還是五萬人,實際上已經翻了一倍的兵馬。

甚至他還有雄厚的戰備力量,隨時能夠徵召出不下十萬人的土團鄉兵來助戰。

積蓄了這麼久的實力,也是時候可以再啟戰端了。

第一個目標,羅成便是瞄準了扶餘川。

扶余川曾經是扶余古國所在之地,這裡是松遼平原的中部腹地。說細致點,扶餘川便是在松花江流域,確切的說是西流松花江,此時也叫粟末水。

扶余川中不但有高句麗重城扶餘城,而且周邊還有四十餘城,人口不下百萬。對于羅成來說,現在扶餘川其實是被羅成切斷了與淵氏國內城的聯系的,孤懸北部。

因此,拿下扶餘川其實有很不錯的條件。

這比直接進攻國內要容易的多,而拿下後,又能有極大的收獲。更不要說,拿下扶餘川後,還能從此解除安東道北面之威脅。

以後羅成便能放心的向東進攻淵氏,再無後顧之憂。

柳城太守李靖對于羅成的這個攻奪扶餘川的計劃,也是持完全贊成態度。不直接去打國內城,而是先打扶餘城,這在李靖看來完全正確。

畢竟淵氏現在手裡還是有十幾萬兵馬的,而且向國內城方向,雖然孔道已經打開,但沿途全是大小山城,更別說烏骨、國內諸城還都十分險要龐大,易守難攻。

倒不如先去斷掉扶餘這一臂,既能重創淵氏,又能解後顧之憂,還能奪得百萬人口壯大忠武軍實力。

“藥師,若攻打扶餘川,則懷遠的第一軍和新城的第二軍,必為主力。你是柳城太守,所以我欲請你來擔任這第一軍的軍使之職,還請不要推辭。”

羅成對李靖的能力可從不懷疑,況且在馬邑,也親自見證過他統兵和謀劃的能力了。

李靖大為驚訝,他是剛調來安東道,在忠武軍裡算是新人。可羅成卻一來就把第一軍軍使這樣的要職給他,如何不驚訝。

這可是兩萬四千人馬啊,忠武軍四分之一的家當。

李靖跟當今皇帝差不多年紀,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當年還跟著羅成父親羅貴一起在親衛做過殿前侍衛的,可依然激動的不知道如何說話。

“什麼也不用說,替我把第一軍帶起來,等到秋後打扶餘川時,不拉稀就行了。”

李靖哈哈一笑。

“這個你放心,若是到時第一軍帶不好,大帥你直接砍了我腦袋去當球踢。”

安排李靖為第一軍軍使,不過剩下的三軍軍使羅成倒有些為難了,麾下猛將不少,但一軍軍使就是要獨鎮一方,這不比平時打仗,聽令就行了。

“藥師,你看由羅存孝擔任第四軍軍使,由趙貴任第二軍軍使,由馮孝慈將軍任第三軍軍使可行否?”

李靖答道,“其實大帥也可以自統一軍啊!”

“我就算了吧,我是節度使,統四千牙兵就行了,至於四軍,還是交給其它人吧。”羅成沒有再兼任一軍軍使的念頭。

“論資歷,趙貴將軍和存孝將軍都是足夠擔任一軍之主的,當然,兩位將軍以往的表現也是足夠的優秀。”李靖道,在他看來,羅成麾下猛將不少,但真正帥才卻也不多,羅成不用說,侯莫陳乂也算一個。

至於其它,如羅士信,那是沖鋒陷陣的猛將,而慕容長生、尉遲亮、秦瓊、單雄信等也大抵如此。

“我也知道存孝不是最佳人選,其實我更看好徐世績和薛萬徹,他們更有帥才,然二人資歷卻是差些,威望不足。”羅成道。

“那大帥可以令他們為軍副,協助存孝和趙貴將軍統領一軍。”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正是此意。”

於是當下便決定,由李靖出任第一軍軍使,副軍使為周德威。

趙貴擔任第二軍軍使,薛萬徹為其副軍使。

馮孝慈擔任第三軍軍使,慕容長生擔任其副軍使。

羅存孝擔任第四軍軍使,由徐世績擔任其副軍使。

又選秦瓊接任慕容長生出任都押牙兵馬使,統領忠武軍牙兵並兼牙兵三千輕騎兵馬使。授尉遲恭為副都押牙兵馬使,並兼牙兵一千重騎的兵馬使,授李世民、長孫無忌為牙內指揮使,協助秦瓊,各領一團白馬義從輕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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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江都、驍果

淮南,江都。

孟夏時節,江南的煙花也已經凋謝。

波光粼粼的運河岸邊,楊柳樹已經枝繁葉茂。

楊柳樹下,淮南安撫使李淵一襲麻衫長袍,正手持一竿釣竿,垂釣江邊。

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騎飛至,蹄聲驚動了河中的魚兒,一條正咬鉤的魚驚走。

“你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把我的魚都給嚇走了。”李淵對下馬大步過來的兒子世民道。

“我再不來,就太晚了。”李世民走到父親面前站定。

李淵打量著這個二兒子,差不多有半年多沒見了,他從遼東回來後,把世民留在羅成那裡,還是上次雁門勤王時見了一面,但當時也是匆匆一會。

許久不見,他發現兒子好像更成熟了些,臉上皮膚粗糙黝黑了點,一隻眼睛蒙著眼罩,一看到那個眼罩他不由的心裡一痛,可兒子另一隻眼睛裡,卻透著一股成熟。

“此話何講?”

“父親,難道你還不清楚眼下的情況?王世充先前率大軍與李密決戰於虎牢,結果卻三戰三敗,如今退入洛陽城,龜縮不敢出。樊子蓋率兵入河東剿賊,賊是剿了,可他在那裡大開殺戒,殺人數萬,弄的河東、河內幾郡人心惶惶。”

樊子蓋在洛陽北剿賊,發狠大開殺戒,大搞株連,結果一下子殺了幾萬,雖然叛軍形勢被他遏制,可一把年紀的樊子蓋在回洛陽的路上也病亡。他一死,部下撤回洛陽,而河東河內上黨諸郡的叛軍立馬就死灰復燃,甚至比上次還來的猛烈。

李世民又道,“李密如今在河南無人可擋,已經兵進東都洛陽的北苑之中,兵圍洛陽城下了。而朝廷雖新設山東道,可來護兒這個山東威武軍節度使卻一直還在江都,張須陀這個副使又一直在齊郡後方養傷,山東道現在以節度長史羅貴統領,麾下雖幾萬人馬,但也不過都是群鄉勇民兵,能夠勉力維持住運河以東不受叛軍攻陷,都已經難得了。”

“羅成派你來江都,所為何事?”李淵問,兒子說的那些,他當然很清楚,只是他雖說是淮南安撫使,可自己的麻煩也不少。

孟讓在淮西縱橫,兵鋒甚勁。

此外又還有左才相和李子通二賊為亂淮南,李淵幾次征討,都是作戰不力。孟讓、左才相、李子通都是擁兵不下十萬之眾,而他李淵手下就那麼幾萬人,還得駐防于淮河邊,防止李密南下,又得駐兵于江都外圍,防止有賊匪做亂威脅江都,驚擾聖駕。

李子通原本是投于左才相的,是他麾下一員大將,能征善戰,結果被左才相猜忌,最後被逼帶人馬出走自立。

所以現在的淮南,李淵能夠維持住局面,不讓叛軍打到東邊來,都不錯了。

“羅成讓我來問你,想不想當宰相。”李世民道。

李淵訝然。

“當宰相?何出此言?”

“羅成說,如今天子被虞裴四奸蒙蔽,導致如今國家動蕩不安,百姓水深火熱,他欲拔亂反正,只要父親願意,他會助你拜相,到時父親居於朝堂之上,輔佐君王,他和嗣業等忠貞之臣居於外,掃蕩叛亂,安穩邊疆,則可重讓天下邁入盛世,恢復開皇景象。”

李淵握著釣竿,沉吟了許久。

“看來羅成雖過在關外,可對於朝中的事情,還是很關注的。估計他消息靈敏,已經聽到一些風聲,這是想先下手為強了。”李淵道。

“什麼風聲?”李世民不解的問。

於是李淵便告訴兒子,說裴虞四相,最近正謀劃著要把宇文述重新調回朝中來,等宇文述回朝,下一步就是要著手對付羅成,要削羅家叔侄之兵權。

“到時,屈突通會接任安東節度使之職,而王仁恭的雁門都督府會和羅嗣業的定襄道合二為一,由王仁恭出任新的定襄道節度使。來護兒,也會去山東就任山東節度使之職。”

李世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還有這樣的謀劃,這些是羅成不曾告訴過他的。

“那父親呢,可有變動?”

“嗯,我們家與羅家如今的關系,豈會不受牽連,我得到消息,他們擬將我調去隴右任節度使。”

“隴右?那裡不是由趙才擔任節度使嗎,而且隴右現在好像有許多羌人叛亂?”

“趙才已經死了,在征討羌人叛軍的時候中伏而死,不過朝廷為了安穩軍心,卻只對外說是病死。現在那邊的羌人叛亂的厲害,而且吐穀渾已經復國了,朝廷已經無力鎮壓青海,所以打算放棄青海,調裴仁基回河南任河南安撫使,而王世充接替病死的樊子蓋任東都守。”

去隴右,那就是貶離。

李淵不想去。

他望向兒子,“羅成可有什麼計劃?”

“計劃自然是有的。”李世民答道。

江都,驍果軍江北大營。

一名年輕的驍果軍將領騎馬出營,半路上,一騎攔下他。

“是折沖郎將沈將軍嗎?我奉出雲公主之令,特在此恭候將軍多時了,可否請將軍移步,耽誤你一點時間?”

沈光年紀不大,還不到三十,但在驍果軍中卻十分有名,如今更是新建的驍果四軍中的左一軍折沖郎將。

他父親本是陳朝的吏部侍郎,隋滅陳後,全家遷入西京。後其父為楊勇的屬官,再後來楊勇廢,又成為楊諒的屬官,可因為楊諒謀反,沈父受到牽連,被除職為民。

因此沈光少年時家境十分貧窮,父親和兄長都只能替人抄書為業。可沈光卻跟父兄們不一樣,他放蕩不羈,喜歡結交豪俠之人,而且本人也驍勇敏捷,且擅賽馬,外號肉飛仙。

慢慢的,他成為長安城中游俠浪蕩子的首領,得到擁戴和依附,也有許多商賈勢家送他錢財,日子倒也不錯。

可他一心想建功立業,所以後來征遼的時候,便報名參軍。並且在皇帝攻遼東城時,表現的極為出色,被皇帝所看中,因此破格授予了朝請大夫之職,雖然跟羅成無法比,但也算是一飛沖天。

此後兩次征遼,再加上雁門圍城時都是表現極佳,因此再次征建驍果軍,他也得以成為新建四軍中的一軍之主將。

可今年,他也才不過二十八歲。

皇帝對他十分欣賞,如今在江都,經常召他陪同侍衛,甚至經常把自己吃的和用的都賞賜給他,算是現在少數能見到皇帝的人之一。

沈光看著他,“既然公主召見,自然是有時間的,還請帶路。”

身為禁軍大將,本來是不應當跟宗室以及大臣結交的,平時沈光連虞世基等宰相的拉攏都不怎麼理會,可對方是出雲公主,這個時候來找他,他還是決定見一見。

因為出雲公主不僅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而且她的丈夫還是羅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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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困龍覺醒

淮南,江都宮。

皇帝問裴蘊,“近來各地盜賊情況如何?”

裴蘊紫袍玉帶,他暗暗打量皇帝說此話時的神情,見皇帝臉色如常,眼中也沒有什麼異常之色,他以謹慎的態度在腦中迅速的思考了一下。

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

“陛下,各地盜賊正在不斷減少,各道安撫使們成效不錯。”

皇帝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此時的皇帝一頂束發金冠,卻也難掩那梳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中摻雜了不少銀發的事實。皇帝的胡須依然修剪的很精緻,可面龐卻有些浮腫。尤其是那雙眼睛,有著深深的眼袋。

皇帝的小腹也已經凸起,皇帝胖了不少。

“李密還沒有擒住嗎?”皇帝又問。

“李賊相當的狡猾,總是東躲西藏,始終不肯與王世充正面交鋒。不過近來他的羽翼賊黨,已經先後被剿滅多支,運河以東之賊,業已全部剿滅。”

“李密此賊,朕當年剛即位之時他曾是殿中侍衛,當時朕就覺得此人獐頭鼠目,腦生反骨。傳令河南,務必早日擒拿李密,將他送到江都來,朕要將他千刀萬剮。”

皇帝挺著肚子,在園林裡散步。

走了一段路後,皇帝又問起北邊的突厥。

“突厥上次兵敗後敗退,如今已經退往漠北,現如今整個陰山以南,甚至是越過陰山直到大漠邊上,已經沒有突厥人可立足的地方了。”裴世矩也趁機向皇帝說起眼下‘突厥形勢’來。

“據最新的消息傳回,始畢敗回漠北之後,便一撅不振,年後不久就已經病死了。如今漠北草原上,始畢的二弟俟利佛設和三弟咄苾爭奪汗位,鐵勒人也趁機叛亂,可謂是一片混亂。”裴世矩把這些謊話張嘴就來。

“臣等商議過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正好可以分化離間突厥人,臣請求陛下賜俟利佛設為處羅可汗,同時封阿史那思摩為突厥葉護,封始畢之子什缽苾為突利小可汗,並冊封鐵勒薛延陀俟斤乙失缽為真珠毗咖可汗,許他建立鐵勒汗國。”

裴世矩告訴皇帝,現在咄苾在漠北勢大,所以咱們要離強合弱,先冊封俟利佛設,然後讓他繼娶義成公主為可敦,這樣便能夠讓俟利弗設兄弟倆個互鬥,再讓乙失缽的鐵勒人攪局,如此這團水越渾,則大隋的北疆越安寧。

這些,其實就是羅成在斬殺始畢可汗,全殲他的南下軍團後,對突厥人的處置結果,他完完本本的上奏給了朝廷,裴世矩等人當時以皇帝的名義回復同意,但實際上一直沒告訴過皇帝。

今天,找個機會把這些才說出來,卻又當成是他們的功勞。

皇帝卻還聽的很有精神。

“好,很好,如此一來,漠南之地,盡復為我大隋所有。”

而這個時候裴蘊便又趁機進言。

“如今突厥遠走漠北,內鬥不斷,臣以為漠南之地,可以重新規設。現有漠南、定襄兩節度和雁門一都督府,臣以為,可以將雁門、定襄合為一道,由老帥王仁恭統領。”

楊廣扭頭問一直沒說話的蘇威。

“納言,你以為呢?”

蘇威一直打瞌睡似的,眼睛半睜半閉,皇帝不問他他就一聲不吭。聽到皇帝問他了,他才道,“雁門都督府和定襄節度使府合二為一,可以。”

“那朕把嗣業重新召回來統領驍果軍如何?”

虞世基忙道,“陛下,近日隴右道不寧,節度使趙才又突然病逝,不少羌人趁機作亂,所以臣以為,可以派驍敢能戰的嗣業將軍接替趙才擔任隴右節度使,鎮壓隴右羌亂。”

皇帝皺眉。

“趙才死了?”

“趙帥年紀大了,早年戎武半生,受了不少傷。”虞世基這樣說,並沒如實告訴皇帝,趙才這位皇帝的潛邸舊臣,其實是死于率兵平羌人叛亂之中。

“給趙才家裡多賞賜些錢帛。”皇帝交待。

皇帝感嘆了幾句。

“如今突厥既然已遠走漠北,又內亂不止,中原的賊匪也都平定的差不多了,朕覺得,可以再征高句麗,你們以為如何?”

皇帝的這句話,讓四位膽大包天的宰相都有些架不住。

這個時候,皇帝怎麼還想著東征呢?

“陛下,高句麗已被淵太祚弒君篡位,如今也已歸附我大隋,無須征討。”

可東征始終是皇帝的一塊心病,之前答應淵氏歸附,那不過是因為當時還沒條件。可現在既然內亂平定,外敵又除,這正是滅掉淵氏的好時機。

“淵氏的歸附,不能相信。我大隋的兵馬,一日不能盡掌遼東之山河關津,一日便不能稱之為已征服遼東。必須將土地、人口、城池皆納入我大隋,方稱的上是征服。”

四位宰相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要用什麼理由來搪塞皇帝了。

倒還是蘇威開口了。

“陛下,遼東有羅成一人足矣。”

“別跟朕提羅成,朕之前自雁門歸京,下旨讓羅成來見朕,為何不來?什麼邊地軍務繁重,能有多繁重?早之前還跟朕說有三年便能平遼,可到現在卻還一直沒半點動靜,朕覺得羅成是有些得意驕傲了。”

“陛下,中原的賊匪還未靖平。”蘇威只得道。

皇帝盯著他,“什麼意思?”

蘇威目光閃爍,聲音有些沙啞的道,“臣不主管這方面,具體的情況不太清楚,可也知道賊匪未平,洛陽邊上有李密、河北有竇建德、王須拔、盧明月,河東有魏刀兒、敬般陀、柴保昌,淮西又有孟讓、左才相、李子通等,都還未平定。”

裴蘊幾人都目光直瞪蘇威。

可此時這位老磕睡翁宰相,竟然無視他們的目光,只是繼續道,“以前盜賊們只是躲藏在泰山、長白山、高雞泊、豆子崗、大野澤等這些地方,可如今卻是攻郡破縣,過去賊人們多是幾百數千,而如今卻個個號稱十萬數十萬。不但如此,現在各地運河堵塞,甚至洛口倉、黎陽倉等幾個國家大倉也落入賊手,無數百姓更是成從賊,現在各地奏報上來的情況都不屬實,以至於朝廷也措施失當,不能及時剿滅賊亂。”

“現如今雖然突厥之患暫去,可中原之內亂卻不減反增,此時若是再東征,只怕便如火上添油,天下越發動蕩難安了。”

蘇威在大隋當了幾十年宰相了,幾起幾落,曾經也是文皇帝倚之開創了開皇盛世的功臣,可如今卻成了一個混子。

歸根到底,不是他老邁昏庸了,而是皇帝並不真正的用他,於是他只能當個招牌,當個混子。

但就算是混子,就算是已經七老八十,可聽到皇帝居然還要再東征時,他還是忍不住終於說了幾句實話給皇帝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5
第678章 龍之怒

皇帝的眼神變的很可怕。

他目光死死盯著蘇威。

納言蘇威目光迎著皇帝,居然沒有低頭。

“哼!”

皇帝一甩衣袖,扭頭就走了。

他大步流星,樣子十分憤怒,可內心裡又帶著恐懼和不安。

為何?

因為自從雁門解圍,他南下洛陽,再到西京,再到江都,這大半年來,他每天看到的奏報裡,全都是大捷之類的詞匯,而虞世基等人的匯報裡,也都充滿著勝利和喜慶的詞語。

特別是來到了江南之後,皇帝眼中所見的只有江都的繁華。

江都有的是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並沒有人跟他說過什麼哪裡哪裡賊人又作反了,哪裡哪裡又破郡縣了,他所聽到的只有哪哪又滅了一支賊人,哪裡哪裡又進獻了多少美人珍寶來。

因此皇帝還真以為,現在天下太平,各地都是形勢大好。

畢竟,他是如此的相信裴世矩和虞世基等人,沒有理由騙他,他們也絕不敢期瞞他啊。

可現在,蘇威卻告訴了他一個完全不同的事實。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的四個宰相之中,有人在說假話。

要麼是蘇威,要麼就是裴蘊三個。

可不管誰說假話,這都告訴了皇帝,他的宰相並不都是可信任的。

那麼他之前聽到的那些好消息,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粉飾太平。

他,被騙了。

雖然他自認為被騙的可能性極小,甚至他更認為是蘇威老糊塗了,可畢竟還是有這麼一絲絲可能的。

而身為天子,是連一絲絲被騙也不允許的。

走到一座亭子前,楊廣走進去坐下。

他經過剛才這一路上,腦子裡已經轉過許久,也想了許多種可能。

四位宰相還跟在後面。

皇帝再次問蘇威。

“天下真有這麼多賊匪嗎?朕的諸道安撫使呢,他們難道沒有盡職盡力?為何一直不能剿平賊匪?”

“蘇威,朕知道你反對東征,可你也沒有必要用賊匪來嚇朕!”

“陛下,臣豈敢欺君,更不敢嚇陛下。天下盜匪越剿越多,這是事實。張須陀上次在河南剿李密,結果一萬兵馬盡沒,僅他被幾個親兵拼死救出。王世充剿李密,結果到現在,興洛倉、虎牢關和滎陽等河南八郡也還在李密手裡。”

“若陛下真要再征高句麗,其實根本不需要再徵召天下兵馬,只需要一道赦令,赦免天下的盜賊,然後讓他們從軍東征,陛下可瞬間得百萬之兵,則遼東淵氏必滅。”

蘇威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還開始硬頂起來,而且句句都是真話實話。

楊廣也不是傻瓜。

蘇威一而再的提起盜匪,還很直白的告訴了他如今天下盜匪的數量,足有百萬之眾。

皇帝則憤怒變成了沉默。

裴蘊最會察顏觀色,一看皇帝沉默,知道事情不好。

於是立馬道,“看來我等身為陛下之宰相,卻也還是被地方官員們欺騙蒙蔽了,請陛下給臣一次機會,一定徹底查明此事,給陛下一個交待。”

裴蘊很聯明,沒有馬上在皇帝面前跟蘇威爭論。

他只是先說蘇威說的可能是真的,但不是我們騙皇帝,是下面有人在騙我們。皇帝你給我們點時間,我幫你查一查,看實情究竟是不是如蘇相所說。

“好,朕給你點時間,但一定要把真實情況查明。”

這會的君臣會面不歡而散。

而裴蘊、裴世矩、虞世基三人出宮之後,立即密議半天,然後當天裴蘊就密令一個禦史臺心腹上了一道奏章。

奏章裡,這名禦史彈劾蘇威在負責選拔舉薦官員之時,收受賄賂,然後隨意授人官職。

這道彈劾,證據如山。

皇帝看到奏章後,果然大怒,馬上就召了禦史臺和大理寺負責調查,結果有裴蘊等三相在後面操作,這調查的結果自然不會有變化,更何況,裴蘊搞蘇威的這個事情本就是真的。

甚至他們還指使大理寺和禦史臺借著此案,又裝作是無意中發現了更多的蘇威不法的證據。

其中既有他貪汙的,也有他結黨的,甚至還有他與突厥勾結意圖不軌的線索。

楊廣看到這些調查結果。

也是嚇了一跳。

他把此案特意交給宰相裴蘊來查。

結果裴蘊的辦事效率可是相當的快,只有了幾天就審理完畢。

他的處置結果也很簡單。

罪證屬實,當判處死刑。

看到這個結果,楊廣猶豫了會。

“把蘇威帶來見朕,朕要知道蘇威還有何話可說。”

蘇威被帶了進來。

這位在文帝朝就是宰相,曾兩起兩落,到大業朝又為宰相,並且三起三落的宰相,已經八十二歲高齡。

滿頭白發的他,算是五起五落了。

他看著皇帝,知道這是自己最好的機會,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辯白。

“陛下。”

蘇威向皇帝叩頭謝罪,磕的頭破血流。

皇帝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畢竟大隋的開國元老,五起五落。

“你起來吧,這麼大年齡了,怪可憐的。”

“陛下,臣自知辜負了天恩,不敢求陛下寬恕,但請求陛下讓臣與家人流放遼東為長流人,為大隋守疆拓土。”

說著,蘇威還膝行到皇帝腳前,抱著皇帝的腳叩拜。

楊廣感覺蘇威的手往自己的袍子下的靴裡塞了一團什麼東西,他心中一動,目光望去,卻見蘇威望向自己的目光帶著祈求之色。

於是楊廣最終沒動聲色。

“好吧,朕念在你兩朝宰輔的份上,又八十多歲的高齡,年邁昏庸一時糊塗,便赦你死罪。這樣,朕貶你為安東道正七品節度推官!”

本來裴蘊等人已經做足了功課,這次是要把出賣他們的蘇威給弄死的,誰知道蘇威畢竟兩朝元老,五度為相,所以一通磕頭,最終皇帝還是赦免其死罪,最後甚至還給他留了個七品的官職。

節度推官,一個節度使的低級屬官,是節度判官、掌書記之下的官員,負責的就是推勾訟獄之事。

當蘇威被侍衛帶出宮後,裴蘊幾人知道結果後大驚失色。

“怎的不但沒處死,還讓他去了安東羅成那?”

“定是那蘇老匹夫使的鬼!”

“說不定後面都是羅成在操縱!”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1 14:05
第679章 清君側

江都宮。

行宮之中,皇帝摒退所有的宮人內侍,然後他掀開袍子,把靴子脫下。

靴筒裡果然有東西,一團布。

展開,發現這布好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上面有字,紅色的,似用血寫成的血書。

上面的字跡楊廣很熟悉,那是蘇威的字,蘇威的字寫的很好,很有幾分書聖的風範。可是上面的內容,卻如那鮮血一樣觸目驚心。

皇帝越看越驚。

看完後,才發覺整個後背都濕了。

“這些該死的傢伙!”

皇帝咬牙怒道。

實在是蘇威寫的東西太驚人了,上面一開始就說裴虞三人欺君,然後就是羅成羅嗣業雲定興和王仁恭四將在馬邑的大捷,一場真正的大捷。羅成陣斬始畢可汗,殲滅數萬突厥軍,並降俘十三萬突厥軍。

始畢根本沒回到漠北,他在偏頭寨前的平虜谷被羅成斬殺。

鐵勒人被始畢殺了三萬多,然後現在羅成放乙失缽萬餘人回去召集諸部反突厥。

羅成在代北圍住始畢,幾次上奏請求派兵聚殲突厥人,可裴世矩他們都把奏章壓下了。後來羅成打贏了,奏捷,他們又壓住了消息。

羅成請求到洛陽朝見天子,裴虞幾人也不許。

他被蒙騙太久了。

趙才不是病死的,是隴右兵變後去平叛時中伏被殺的。

青海的吐谷渾人重新復國了,朝廷根本鎮壓不了,損兵折將,而王世充在洛陽討伐李密三戰三敗,已經退守洛陽。

裴虞等人已經瞞著他放棄了青海道,把節度使裴仁基調到洛陽去協助王世充防李密。

當然,還有許多惡劣的消息。

諸如現在江淮都不太平,孟讓在淮西山南攻佔了十郡之地,左才相也已經流竄到江南,奪占數郡之地。

左才相曾經的部下李子通,如今自立之後在江淮被李淵圍剿,也跑到江南。他在丹陽被郡丞杜伏威擊敗後,又逃到了江北的海陵,距離江都不過數十裡地。

李淵繼續追擊,他又逃到江南,一直逃到余杭郡去了,朝廷大將吐萬緒在討伐他時,中伏身死。

現在孟讓占據淮西山南十郡之地,以大別山為大本營,號稱齊王。

左才相流竄江南,占據鄱陽、九江、豫章數郡,自稱越王。

李子通流竄到余杭,還占據了會稽、東陽、永嘉數郡,自稱吳王。

這些人都號稱擁兵數十萬,但各個都有幾萬人馬。

更不用說本是孟讓手下的李密召集占據河南八郡之地,威逼洛陽,其實已經自號中原盟主。

至於竇建德、王須拔、魏刀兒、盧明月等等,也個個兵強馬壯。

皇帝想不到,他自認為一片歌舞昇平的江都,居然曾經被叛軍兵鋒相距不過數十裡而已。

如果蘇威所寫的這些屬實,那就太可怕了。

楊廣呆呆的坐在宮殿,他失神發怔許久許久。

他只覺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東西。

張須陀兵敗重傷,趙才戰死,樊子蓋病死、吐萬緒戰死、魚俱羅也戰死了。

這麼嚴重的情況,宰相們卻一直瞞著他,甚至連代北大敗突厥的消息都一直隱瞞著他。

他們想做什麼。

晚上。

楊廣直接去了皇后的宮殿。

“梓童,你最近跟蕭瑀有書信來往嗎?”

蕭後不明白皇帝怎麼突然又問起這個來,他那兄弟因為太耿直,之前拜相沒多久,就被皇帝貶去了隴右。

“有些書信來,不過不多。”

“為何?”

“聽說現在道路不靖,賊匪眾多。”

皇帝嘆惜一聲,“把你兄弟給你的信都拿來給朕看看。”

信一封一封都看過,每封信內容不多,部份是親人間的思念,剩下的也有蕭瑀向皇后告之關隴的一些形勢,還有一些他聽聞的。

蕭瑀也在信中不止一次的請皇后多勸諫皇帝,說如今天下亂成一鍋粥,裴虞幾人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這時楊廣才想起來,之前皇后確實多次勸諫過他,可他每次都聽不進去,甚至因此,使得他最近都減少了來皇宮的宮中。

看完這些信,皇帝對蘇威的血書又信了大半。

蕭瑀這個小舅子以前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出了名的耿直,雖然因此很不得他喜歡,但楊廣卻很相信蕭瑀的品性。

“梓童,朕有好久沒見到吉兒了,有些想她了,明天你讓她進宮來。”

皇后一下子明白皇帝的意思,讓她出面召公主入宮,而不是皇帝直接召入宮。

“好的。”

第二天。

出雲公主帶著兒子入宮見皇后,中途皇帝到來。

“不必行禮,坐。”

皇帝打量著女兒,已為人母的女兒似乎豐腴了點,“這孩子越看越像羅嗣業,他們羅家人都是眉如刀鋒,鼻樑高挺,天庭飽滿。”

“將來定又是一員驍勇善戰上將軍呢。”皇帝抱著外甥哈哈笑道。

“最近嗣業可有來信?”皇帝似不經意問道。

“有。”

“他來信都說了些什麼?”

“駙馬的來信,女兒看後總是很疑惑,因為與我在陛下身邊聽到的總是不一樣。”

“比如?”皇帝問。

“比如說馬邑大捷。”

“你把嗣業跟你說的,跟朕好好說說,朕想聽聽有什麼不同。”

“陛下,虞世基、裴世矩和裴蘊都在欺君,蘇相總算還有幾分良知,把實情相告。”

皇帝長嘆幾聲。

“朕都想不到,他們會如此期瞞於朕,他們可都是朕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重臣。”

“陛下既知真相,還請罷撤這些奸佞之臣。”

皇帝卻道,“這事不簡單,若操之不當,只怕會起大亂。”

“父皇,其實事情也沒有那麼復雜,三人雖為相,把持朝政,可驍果軍卻是忠於陛下的。此外,淮南安撫使李淵、山東節度使來護兒他們都是可信任的肱骨之臣。”

“只要陛下一道旨意,他們便能拔亂反正,清理君側奸佞。”

“朕是擔心驍果軍中也有他們的人。”皇帝道。

被宰相欺瞞這麼久,這不是簡單的期瞞這麼簡單,也不僅僅是三人騙他,而是江都行宮朝廷的許許多多人都在一起期瞞於他。

皇帝擔心牽一發而動全身。

“陛下,驍果軍折沖郎將沈光向來忠心,而隨駕的來護兒也很有威望,再加上江淮安撫使李淵、彭城都督陳棱都忠心耿耿,隨時可護駕。而在外,又有安東道節度使羅成、定襄道節度使羅嗣業等在,陛下不必擔憂幾個奸佞之臣能翻起多大的亂子來。”

“兒臣請陛下賜一道旨意,兒臣願替父皇去一趟驍果左一軍大營見沈折沖,替父皇宣旨,令他率兵入宮護駕,然後再調李淵率江淮兵捉拿欺君奸臣,重還大隋一個朗朗乾坤。”

以前皇帝自己裝睡,誰都叫不醒。現在皇帝終于醒來了,那麼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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