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囚禁競技場~
清晨的一縷陽光劃破了雲層,恍如薄紗的溫暖光芒灑向了大地,新的一天開始了。
今天的清晨顯得熱鬧,很多人都已經早早的醒了,連雷若斯國的皇帝陛下也不例外,今天他要參加很多活動,時間對他來說是寶貴的。
因為冥神之劍和獸人、魔族的入侵,雷若斯的都城儼然已經成為人類的首都,無數達官貴人和雄霸一方的君主都來到了加撒城,而他們帶來的強大軍團都已經向前線進發了。
這就是說明,人類與獸魔的戰鬥要正式展開了,將是極其輝煌的戰爭,毀滅的戰爭。
他自己捋了捋頭髮,幾根白頭髮掉落了,神情很是清澈,現在的他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攪他。
「父親!您在天上保佑孩兒吧!我要用獸人和魔族的鮮血祭奠您,請您在天國保佑我吧!」
帝國皇帝達克亞斯默默的祈禱著,臉龐寫著的虔誠是不容置疑的。
魁梧的身軀站起來,一把冷厲的寒劍劃開一道寒芒,他親吻了下這把劍,緩緩推開大門。
這把劍是他父親的遺物,當年的他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四十五年前的那場戰爭,人類的所有皇帝及王子都參加,任何逃兵都被視為對人類的背叛。
那是沒有退路的決戰,退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他的父親,最年輕的聖騎士手持著這把劍邁上戰場,就永遠的離開了。
身中十四劍,右臂被魔法吞噬,一把致命的劍插在他的胸膛,最終殺死了他,他不屈的倒下了,留下無數的鮮血、無數的眼淚、無數的仇恨。
這仇恨永遠的難忘,達克亞斯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但是父親的背影卻在他的內心中有很高很高的地位,戰場歸來的人都把他的父親視為人類最偉大的騎士,不屈的聖騎士。
也是因為如此,達克亞斯還是嬰兒的時候就順利繼承了王位,沒有人敢操縱人類英雄的子女,而他也永遠生活在自己父親的背影下。
四十五年了,自己已經由嬰兒成長為年邁的國王,時間真的很快。
而現在,這個故事還在重複著,各國的王室對獸人和魔族的仇恨是最強烈的。
當年各國的國王或者王子都陣亡了,獸人和魔族的聯合攻擊首先就是把攻擊點放在最高貴的地方──人類皇帝們的指揮所。
在戰場上,面對面的生死較量中,是沒有人會為了保衛幾個高貴的人而後退的,他們的目光只有向前。
是教皇指揮了全部的戰鬥,當年被稱為最傑出的教皇就這樣的隕落了。
「父皇!」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一個身影站在了帝國皇帝達克亞斯的身邊。
俊美的臉龐隱約閃現出無比的堅毅,那是一種優雅的英俊,他渾身散發著年輕人的勇氣,白色的盔甲把他襯托的格外醒目,連一旁的侍女也忍不住偷看著。但是他的目光卻相當的冷漠,甚至讓人感覺寒冷,他就是被稱為大陸上最強聖殿騎士的克裡斯,光明的捍衛者。
聖殿騎士是神殿專門培訓出來的,而他們的使命就是操縱兩件神器去捍衛神殿的尊嚴。
戰神鎧甲、光輝聖劍,這就是最強聖殿騎士的武裝。
當年首席聖殿騎士莫拉克、教皇阿爾牧先後為了人類而亡,死的淒美而雄壯,因此神殿的影響力也到了空前的境地,身為雷若斯國二王子的克裡斯剛出生就被送往了神殿接受神的教誨。
「你來幹什麼?你的戰場在北方,現在的你應該指揮聖殿騎士團在北方和各國的部隊集合。你要記住,你首先是聖殿騎士團的團長,而後才是我的兒子。」達克亞斯吐出冷酷而絕情的話語,不帶一點人情。
「可是,父親,我聽說大哥因為冥神之劍而手足癱瘓,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不用你管,現在這裡不需要你,你給我回去,不管是為了人類還是你祖父的仇恨,你都應該站在前線,在祭祀儀式後,我們都會踏上前線。」嚴厲的話語,彷彿沒有一絲的感情。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人類的力量完全集合前,阻擋住獸人和魔族的進軍,記住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可是,我能不能見見哥哥?」幾乎哀求的聲音。
「不行!」達克亞斯的聲音冷冷的。
但是克裡斯的身子還是沒動,他的眼中滿是懇求。
「你給我滾,滾!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現在達克亞斯幾乎是咆哮著怒吼起來,一個被親情困擾的將軍絕對是個失敗的將軍。
克裡斯終於狠心轉身走了,他的臉上和他父親一樣,都掛滿了淚水,都是那種悲哀的淚水。
陷在監牢中的卡魯斯臉上也是掛滿了淚水,但是這種淚水卻是種奇怪的眼淚。
「好辣啊!」他連連喊道。
看守給了他一種藥,據說對傷口有很好的療效,卡魯斯很快的就喝下去了,不過這種藥太奇怪了,辣的很,但是療效確實很好,身體的傷痛消失了,而且體內也彷彿充滿了力量。
「打開門!」四個黑衣士兵手持著武器命令道,他們手拿鐐銬站在門外等待著,等待著卡魯斯喝完這種激發潛力的藥物。
是審判,還是什麼?卡魯斯看了他們一眼,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並沒有反抗。
現在這些士兵即將把卡魯斯帶到那野蠻的決鬥競技場,而卡魯斯似乎還毫不知情,一縷刺眼的陽光照耀著他的臉龐,很灼熱的感覺。
冰冷的鐐銬戴在了卡魯斯的雙手上,他的雙眼也蒙上了黑布,兩雙有力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肩膀,這讓卡魯斯有種被禁錮的感覺。
在穿越了幾條冗長的甬道後,他感覺來到了一個人非常多的地點,能量的聚集可以被魔法師所察覺。
他們有惡意嗎?卡魯斯不安的想到,又是一聲喀嚓聲,他的鐐銬已經和別人的鐐銬連為一體,看來這裡應該有很多囚犯。
四周士兵的腳步聲,囚犯的叫罵聲,還有很多馬車的車轆聲,聲音很嘈雜,嘈雜的連卡魯斯也無法辨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那些士兵說要把他們都送上馬車。
要去什麼地方嗎?卡魯斯心中忐忑跳躍著,他在仔細的盤算著。
未來的命運是喜還是憂?他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他已經放棄努力了。
「黑暗的精靈啊!請圍繞在我身邊保衛我,摧毀敵人的意志吧!黑影幻境!」
卡魯斯很小心的施展了一個魔法,應該沒有任何人察覺,但是他的心還是不能安定。
這個魔法是一種會使人產生幻覺的魔法,任何靠近卡魯斯的人都可能陷入幻覺之中,但是只要卡魯斯不釋放魔力,它暫時還不會傷人,他小心的把魔力集中在手心中。
黑暗幻境能有多少效力他也無法知道,這個魔法他從來沒有施展過,就好像那恐怖的亡靈魔法一般,在他內心深處是根本無法接受自己那可怕的一面,一旦釋放又會怎樣,他也根本無法預料。
「但願一切平安!」卡魯斯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不能束手待斃也不能濫殺無辜,亡靈魔法的施展已經折磨他內心好幾天了,自己釋放了可怕的惡魔,導師的期望已經無法實現了,他不想再殺人了。
然而,事情往往不會如人所願,你越逃想避它,而它卻離的越近,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馬車很順利的到了競技場的地下,在城裡面人們都沒有感到奇怪,商人們的馬車早已充斥城裡的大街小巷,大群的馬車已經沒有什麼奇怪的了,這些馬車都被密封了,確保市民不會發現裡面的秘密。
加撒城的守衛團長那什監督了全部過程,由十多輛大型密閉馬車組成的隊伍,這裡面不能出一絲差錯,如果把角鬥的真相告訴這些囚犯那一定會大亂,反抗是無法避免的,任何一個人死亡,他的任務就算失敗了,要晉升就必須冷酷和細心,感情是辦不了事的,他是信奉力量的無情者。
馬車緩緩的駛進了競技場的地下室。
又是一陣陣的急促腳步聲,很沈重,而且是鋼鐵的聲音。
「一百,兩百……」卡魯斯一直默默的數到了八百,有八百個重甲戰士包圍了他們,在魔法師的感覺中,這就是八百個能量波動,卡魯斯的心裡暗暗感覺不妙。
開鎖的聲音連綿不絕,突然間又回復了死寂,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好了,你們可以脫掉眼罩了!」一個聲音大聲的喊道。
狹窄的空間中隱約被幾束陽光穿透,但更多的是火把的紅色光芒,把空間映在一片紅紅的色彩之中。
所有的角鬥士都被困在一個狹窄的圓洞之中,密密麻麻的士兵把這裡圍的嚴嚴實實的,想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周圍高達四、五公尺的光滑牆壁就不是他們所能攀越的。
每個人都看著身邊的陌生人,不安的想著為什麼會被集中在這裡。恐懼與惶恐就刻在他們的臉上,火紅的火焰很是讓人感到害怕。
「啪!啪!啪!」幾聲鼓掌聲重重的傳來了,那什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之前,所有的人都仰望著他,迷茫而害怕。
這一點,卡魯斯也不例外。
他默默的收回黑暗幻境的力量,不僅因為周圍都是和他一樣的囚犯,更因為他深深的感覺到,不遠處有股強大的力量,聖潔而純淨。
這種光明的力量就是黑暗的死敵,就好像水與火一樣,永遠不可能在一起。而今,這股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驅散這裡的黑暗力量,強烈而真實,卡魯斯的力量已經被削弱了很多。
「你們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一定感到奇怪,我們為什麼要把你們帶到這裡。」
高昂的聲音深深印入了他們的耳中,不僅因為聲音的強烈,更來自於眾人心中的害怕。
「我不管你們是殺人犯,或是盜賊團的,也或者是犯法的死刑犯,現在你們只有一個身分,那就是死囚。」
嘈雜聲傳出了,每個人都感到害怕,畢竟生命只有一次,特別是卡魯斯,就這麼糊裡糊塗的成了死囚,他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憤怒,是強烈的憤怒。
突然密集的人群中閃開了一條道,因為牆壁突然裂開了。
那是出去的門!那裡站了一個魁梧的黑甲武士,威嚴而可怕。
「現在有一個機會,你們之中可以有一個活下來,想嘗試這次機會的就走出這個門,一次兩個!」那什的欺騙確實很可怕,他要一步一步的激發這些傢伙的鬥志,讓他們為唯一的生存而奮勇戰鬥。
他的眼光中閃爍的是陰謀,而卡魯斯的眼眸中閃過的是被深深欺騙的憤怒。
短暫的喧鬧,每個人都在心中盤算著,唯一的生存機會,對他們的誘惑確實很大。
這些即將角鬥的死囚們都互相的看了看,不少人的目光都變的渴望,他們不斷的魚貫而出,這唯一的機會他們是不會放棄的。
任何想辯駁的聲音都被那什的咆哮吞噬了。
卡魯斯也緩緩的走向那唯一的出口,他的心中開始慢慢的盤算,自己必須以自己的力量來逃脫,很顯然這些士兵是不會允許他們辯駁的,如果是審判會有這麼多士兵嗎?而且在這裡的全部都是死囚,唯有相信自己了。
門口,卡魯斯和那什對瞪了一眼,卡魯斯眼中的恨甚至讓那什感到了心寒與恐懼。很久很久沒有碰過這種感覺了,黑暗的雙瞳,讓那什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出來的兩人一左一右分別進入兩邊的大門!」吶喊的聲音震的眾人的耳膜嗡嗡作響。
這裡聚集的士兵也很多,大約兩百人的密集戰隊立在他們的面前,只有兩邊的道路空出來,讓人感到恐懼的陣勢,連卡魯斯也感到了膽氣不足──要逃脫,就必須面對如此多的軍隊。
昏暗空間中燃燒的火把,將所有死囚的臉映成了慘白。他們好像已經預知了自己的命運,用如此多的軍隊看守他們,就是為了防止他們逃跑。
卡魯斯幾乎沒有猶豫就邁入了右邊的小門,這裡是個略顯寬敞的房間,燃燒的火把和從被鐵條密閉的窗戶中穿透而過的陽光,把房間籠罩在一片迷濛之中。
在他們的眼前是大約百多件各式武器,還有各種樣式的盔甲,顏色統一為灰白色。
整齊而震撼的腳步聲,士兵們來到了滿臉驚慌的死囚眼前,所有人都被一條長長的連鎖腳鐐鎖住了右腳,每個人都可以離開大約三米遠,但是全體必須一起行動才有力量。
他們的命運被捆綁在了一起。
「你們聽著,穿上盔甲,拿上武器!你們如果想活著,就把敵人的腦袋砍下來!你們的敵人就是對面穿著黑色鎧甲的傢伙,你們是戰士,想活著就去戰鬥。」
煽動性的話語在迴盪著,士兵們正在不遠處監視著他們,他們排著密集的隊形不敢有一絲的大意,眼前的這些死囚很可能是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的。
外面不時傳來的歡呼聲擊打著他們的神經,那是數萬人的歡呼,歡呼聲中彷彿還有莊嚴的聲音在講述著什麼。
這些死囚有的興奮,有的恐懼,而更多的就是平靜,既然已經是必死的命運,那就讓鎧甲和刀劍來決定他們的命運。
卡魯斯隨手拿起了件盔甲,武器也選順手的長槍,這些對他都無所謂,他所在乎的只是魔法,這才是魔法師的依靠,他必須在此聚集起魔力,在陽光最強烈的時候,也是他力量最虛弱的時刻,黑暗體質的秘密。
黑暗的力量正在聚集著,不過卻很慢很慢,強烈的光明力量阻礙了魔力的彙集。
「我再提醒一遍,你們的任務就是殺死對面穿黑色盔甲的人,只有殺死他們,你們才有生的機會,如果誰拖你們的後腿,不敢前進,你們就砍下他的腿。」
士兵中的長官傳來震天的嘶吼聲,他對這些人咆哮說道,殘忍的話語讓這些死囚也感到心驚肉跳,逃避不但不能生存,而且迎接你的將是身邊人的無情。
「不是你們死,就是他們死。」
咆哮聲無情的擊打著眾人的神經,要把他們的意志灌輸成殺人的機器。
而在他們對面,黑甲戰士已經準備就緒,對方也聽到了同樣的話,殺死對面的灰白鎧甲敵人他們才有活路,他們的臉龐也由迷茫變成了渴望,又由渴望,變成了瘋狂。
刺眼的陽光瞬間把房間照的一片溫暖,刺耳的吶喊聲彷彿波浪一般席捲而來,通往競技場的大門被士兵們打開了。
寬闊的競技場出現在卡魯斯灰白頭盔的目欄之外,如果不能逃跑,那唯一能選擇的就是戰鬥。他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強烈的復仇心正在滋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