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鶴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6 15:51: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948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7 15:18
一六〇

  第二十五回 鬼王現身

  宋孚向入雲大師問道:“如此說,那是貴寺另有容人藏身之處了!”

  入雲大師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不錯,本寺確是有著一處可以隱藏千人以上的地下秘道,只是,老衲想不出他們為了何故,要隱身其間不出。”

  方雪宜聽得心中一動,暗道:“原來這少林寺中,也有藏人之所……”

  尋思間,耳中聽得宋孚笑道:“掌門人,這可不是你想得出想不出的時候了!最好,咱們去瞧瞧!”

  入雲一怔道:“哪裡去瞧瞧?”

  宋孚道:“那藏人的地道呀!”

  入雲大師忽然面現為難之色,道:“這個……”

  霍鳴風看得心中大大不快,接道:“掌門人,你……怎麼了?莫非貴寺之中,還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入雲大師痛苦地看了入聖大師一眼,沒有回答。

  入聖大師閉目合十的念了一陣佛,忽然雙目暴睜,大聲向入雲大師道:“掌門師弟,帶他們去,一切罪孽,都由小兄承擔便是!”

  兩位兩和尚這等表情,只把方雪宜和安小萍著得呆了半晌,甚至連宋孚那等老江湖,也覺得大為茫然。

  入雲大師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師兄,恩師佛諭,小弟如是不遵,就不配再作少林掌門,小弟願意進入那地下秘道,但師兄必得應允小弟一樁大事!”

  入聖大師道:“什麼事?”

  入雲大師道:“小弟進入地道以後,師兄應允立即接掌少林門戶!”

  入聖聞言,呆了一呆,道:“掌門人,你這是從何說起?小兄如有此心,那也不會住在莆田分院數十年了!”

  入雲大師道:“師兄不答應,小弟怒難遵命!”

  這時,霍鳴風忽然大聲道:“兩位倒真是客氣得很啊!只是那少林數百名子弟的下落,你們就怎地全不放在心上呢?”

  入雲大師似是吃了一驚般的渾身一震,合十向入聖大師道:“師兄,為了少林聲譽,師兄快些答應小弟吧!”

  入聖大師搖頭道:“這個小兄無法應允……”

  顯然,他們兩個各持己見,誰都不肯讓步。

  霍鳴風冷笑了一聲,道:“兩位大師,老夫今日方始發現,你們真是迂蠢得可憐!那地道入口何在?倘是你們少林弟子無法入內,告知老夫,且由老夫代你們入內如何?”

  宋孚大聲道:“是啊,霍幫主所見甚妙……”

  方雪宜也覺得霍鳴風這個變通的辦法很好。但不料那入聖大師忽然搖頭道:“不成,那地道的入口,懸有上代掌門手諭,除了少林現任掌門,他人決不許入內,施主的意見,老衲無法接納!”

  霍嗚風大為不解地怒道:“為什麼?”

  入雲大師道:“這個……先師手諭,老衲等只是奉諭行事,為了什麼,那就不是老衲所當問的了!”

  方雪宜聽得甚是奇怪,忍不住問道:“掌門人,倘是貴寺上一代掌門有此遺訓,那你自己入內便是,怎地又要入聖大師答允接掌少林門戶在先呢?”

  入雲大師為難地看看方雪宜,緩緩接道:“其中道理,老衲如不說出,小施主是不會明白的了!”

  方雪宜道:“晚輩正要請教!”

  入雲大師道:“先師手諭言明,不但進入地道之人,要身為現任少林掌門,而且還特別指出,凡是進入地道的少林弟子,出來之後,就再也不許擔任掌門職位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這是為何?”

  入雲大師道:“這個麼?老衲也不明白為何了!先師既然如此交代,總有原故,老衲依然是遵命行事,是以大師兄不允接掌門戶,老衲就不便入地道之中!”

  霍鳴風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掌門人一再推諉拖延。”

  他忽然目光轉向入聖大師,接道:“大和尚,你為何不答應啊?”

  入聖大師合十道:“老施主,入聖有自知之明,四十年前就曾為此而幾遭逃禪之譏,如今又要入聖接掌少林門戶,那豈不是大違初衷,有悖佛祖執一之德嗎?”

  霍鳴風怔了一怔,道:“大師,你可知道,你如不答應,眼下就無法查明貴寺那數百名子弟的下落了!”

  入聖大師搖頭道:“施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掌門人所說,乃是先師手諭不假,但先師正果之時,也曾特別告訴過老衲和掌門師弟,如是寺中有了什麼重大變故,必須進入地道的話,還有一條變通的辦法可遁!”

  霍鳴風道:“什麼辦法?”

  入聖大師道:“由本寺具有長老身份的弟子一人,在佛祖之前,發下獨坐十年死關的宏願以為開啟地道贖罪……”

  霍鳴風一怔道:“十年死關?”

  入聖大師道:“不錯!”

  霍鳴道:“那很苦啊!”

  入聖大師道:“老施主,這十年死關,在老衲面言,卻不足以言苦!”

  霍鳴風道:“既是如此,入雲掌門又何為不允!”

  入聖大師尚未說話,入雲大師已然接道:“老施主,先師所指的那十年死關,是何等滋味,老施主想必不明白吧!”

  霍鳴風道:“老夫不曾出家,自然不大明白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和尚坐關,乃是常事,就算十年死關很苦,在他們這等得道高僧看來,應也是算不得什麼才是,為何這位入雲掌門卻看得這般嚴重呢?

  入雲大師這時忽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幫主,先師所指的十年死關,並非一般的禪關,而是十魔煉心,如墜輪迴的寂滅關,身體髮膚之苦,雖然難熬,但大師兄必能忍受,精神意志的煎煉,除非木石,必然無以承當,本寺從達摩祖師開山以來,能渡此十年死關的長老,九百多年,也只不過有寥寥三五人,其間因而毀卻禪基,再墜輪迴首,多達百名以上,大師兄甘冒這等大險大難,叫老衲怎能安心應允?”

  霍鳴風怔了一怔,道:“當真這等艱難嗎?”

  入雲大師道:“錯非當真這等危險,老衲也不會阻止大師兄了!”

  霍鳴風吟道:“倘是兩位要一直堅持,老朽就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足以解決今日的局面了!’’

  這時,安小萍忽然冷冷一笑道:“依我看,兩位大師都自私得很啊!”

  入聖大師自眉一皺,低聲道:“小施主,老衲決心早下,幾時自私了?”

  安小萍道:“貴寺幾百名的弟於下落不明,你們卻不放在心上,而只是斤斤計較於什麼先師遺命,佛祖遺規,區區看來,這不啻全是沽名釣譽的欺人之談,只知自己而下顧門下子弟,不是自私,又是什麼?”

  她說得振振有辭,只把入雲、入聖兩人說得心頭猛震,敢情,安小萍並沒有說惜,他們當真是錯了!

  只見那入雲大師乾咳了一聲,道:“小施主教訓得好,老衲明白了!”

  入聖大師更是激動地走向入雲大師身前,沉聲道:“掌門師弟,今日之事,小兄可要勉強師弟一次了,掌門人儘管去那地道,其他的一切後果,都由小兄擔代便是!”

  入雲大師合十道:“小弟遵命!”

  轉面向霍鳴風接道:“幫主,咱們一同前往如何?”

  霍鳴風道:“老朽奉陪!”

  宋孚大聲道:“掌門人,要去,咱們都得去,倘是真有什麼意外之事,也好多幾個幫手啊!”

  入雲大師苦笑了一聲,道:“有勞幾位了……”

  當下轉身,大步邁向羅漢堂方向行去。

  方雪宜暗道:“原來那羅漢堂中還有地道嗎?這麼看來,先前我倒太大意了一些了!”

  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羅漢、堂內。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7 15:18
一六一

  只見那入雲大師緩步上前,向正面的神龕拜了三拜,默禱了一陣,這才向那神龕之後行了過去。

  不多時,忽然聽得一陣軋軋之聲,那神龕前的神案,突然迅快地向上升起,神龕的前方,露出了一道門戶。

  霍鳴風一閃身,便搶了過去。

  宋孚眉頭一皺,大喝道:“幫主小心……”他語音示已,卻見一股輕煙起處,霍鳴風已然大袖雙揮,暴喝一聲,倒躍而回。

  恰在此時,那入雲大師也已從神龕之後走出來,目睹斯情,不由得臉色二變,脫口道:“幫主,那地道中有人嗎?”

  霍鳴風神情有些激動,目光凝注那地道入口,接道:“不錯,看上去,有人搶先掌門人一步了!”

  入雲大師移步向那地道入口行去,一面接道:“霍幫主?老衲有些不信……”他口中雖然是說著不信,但步履之間,卻顯得甚是小心,離那入口尚有五尺,便已停了下來。

  安小萍似是覺著甚是好玩,拉了拉方雪宜道:“方兄,咱們也過去瞧瞧,好嗎?”

  方雪宜早有此心,但因那入雲掌門乃人是一派宗主,尤其是自己等人乃是少林作客,這等喧賓奪主的行動,他當然卞便貿然而行,這時聽得安小萍如此一問,當下笑道:“好,但咱們可不能搶在掌門人之先……”兩人說話之間,移步向入雲大師行去。

  這時,入雲大師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朗聲向地道中的喝道:“什麼人藏身在本寺秘道之中?還不快快出來見過本座。”

  語音過後,久久不聞迴響。

  入雲大師臉色又是一變,喝道:“何方高人擅入本寺秘道?尊駕再不出來,可莫怪老衲下手無情了!”

  等了一會,依舊寂然。敢情,那地道中的人,根本不予置理。

  那入雲大師倒好像沒有了主意,呆呆地看了入聖大師一眼,道:“大師兄!”

  入聖大師道:“掌門人有何見教?”

  入雲大師道:“這秘道之中,莫非無人在內?”

  入聖大師搖頭道:“掌門人,霍幫主險遭暗算,如是地道無人,怎會如此?”

  入雲大師略一沉吟,突然舉步向入口走去。

  這時方雪宜拉著安小萍,一個箭步竄上前去,和那入雲大師走了一個並排。三人行至那地道入口,入雲大師正待探首張望,陡然一片白煙,自那洞口向上冒起。

  霍鳴風適才是忽遇此變,立即閃身後邊,入雲大師卻不好跟他一樣了,就在那白霧騰起之際,他很快地揮出一拳,將那白煙震得向四下散開。

  宋孚在遠處失道:“當心白霧有毒,快快屏住呼吸!”

  其實,三人不要他招呼,就早已屏住了呼吸,入雲大師一掌拍散了那股白霧,方雪宜更是雙掌連揮,對那白霧送向了神龕之後。

  入雲大師冷哼了一聲,喝道:“施主是什麼人?進了本寺秘道,為何不敢見人?你如再不出來,可莫怪本座下那毒手,逼你現身了”話音頓了一頓,掉頭向入聖大師接道:“大師兄,這地道內的施主再不出來,咱們說不得只好將那蓮池水閘打開倒灌進去了。”

  入聖大師合十道:“小兄遵命!”

  這時那霍鳴風也大聲道:“老朽也去幫幫忙……”

  兩人大步向外走去。

  驀然打那地道之內,傳來了一聲冷笑,道:“入雲你好大的膽子,這地道之中,除了有著你門下弟子數百名,還有那丐幫幾位長老,如果你敢開閘放水,只怕先死的就是他們了……”

  這人的聲音有些吵啞,好似故意做出來的假嗓子。

  入雲大師聞言,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反正他們已在你掌握之下,生死之間,已難抉擇,本座且等地道水滿之後,再為他們多念上千萬遍往生咒便是!”

  顯然入雲大師的這等回答,甚為出乎那地道中人的意料,只聽那人道:“且饅……”

  入雲大師道:“施主何不出來一見?”

  那人接道:“我當然要出來……”

  忽然身影一閃,當真從那地道之中,冒出來了一人。

  方雪宜舉目望去,不覺臉上神色大變!

  原來此人非他,乃是自己在嘉定府與他有過半夜長談的莊捷。

  宋孚顯然也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人竟會是那莊捷,不禁脫口道:“莊副堂主嗎?”

  莊捷也在看到了方雪宜之際,呆了一呆,但他很快地笑道:“原來方兄在這裡,真是意想不到,幸會的很啊……”

  方雪宜劍眉一揚,道:“莊副堂主,三義門來了多少人?何不全都出來啊?”

  入雲大師甚為意外,他決未想到方雪宜會跟這人相識,一時間到愣在當地,不知應該說什麼才好。

  那莊捷淡淡一笑道:“方兄,三義門只有莊某一位,但不屬三義門的朋友,倒來了不少……”

  方雪宜道:“那都是些什麼人?”

  莊捷目光在宋孚身上一轉,皺了皺眉道:“原來宋老也到嵩山來了,難怪嘉定分堂的子弟們,幾乎有兩天都沒有菜吃呢!”

  宋孚大笑道:“好啊,老夫不下廚,難道你們就無人做飯了嗎?其實——老夫那天臨走之時,也只不過將米倉,菜庫鑰匙丟到毛坑裡而已,你們沒有飯吃,與老夫又有何干?”笑聲一頓,接道:“莊副堂,有一件事老夫一直在猜,閣下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誰?而今不在嘉定,閣下似乎應該可以說出來了吧?”

  莊捷聞言冷冷一笑道:“尊駕當真不知道?”

  宋孚道:“老夫若是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方雪宜這時也十分關心地望著莊捷,等他說話。

  但那莊捷卻哈哈一笑,搖頭道:“宋老,在嘉定分堂之日莊某對你可是恭敬得很啊!”

  他答非所問,使得宋孚怔了一怔,道:“老夫年紀比你大了許多,你對老夫尊敬,那也是應該的,只不知道與閣下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莊捷道:“關係是沒有,莊某告訴你宋老這句話,只要你知道,如果你自己想不出來莊某是何出身,莊某自己只怕也想不出來了!”

  朱孚大笑道:“原來如此,很好,老夫不問便了!”

  兩人說話之間,入雲大師已向方雪宜低聲問明了莊捷和他相識的經過,這時,不禁插口道:“莊施主,本門子弟和丐幫的幾位長老,可還在地道之中嗎?”

  莊捷道:“當然在!”

  入雲大師唸了一聲佛道:“施主可是在他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莊捷忽然大笑道:“掌門人太看得起莊某了!莊某如有這等能耐,那也不會受命在此守門了!”

  入雲大師皺眉道:“是什麼人做的手腳?”

  莊捷道:“掌門人,莊某認為你應該早已知曉才是,貴寺數百名子弟不說,僅是那丐幫幾位長老,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得了……”

  霍鳴風忽然大喝道:“他們怎麼了?”

  莊捷一怔道:“誰?尊駕又是誰?”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7 15:19
一六二

  霍鳴風被他問得一怔,怒道:“老夫霍鳴風,你沒有聽說過嗎?”

  莊捷大笑道:“霍幫主?失敬了。”

  霍鳴風道:“閣下用不著客氣,更別想諷刺老夫,老夫只要你說出幾位師弟怎麼樣了!”

  莊捷大笑道:“南華神乞原來也這麼沉不住氣,倒是大出莊某意料之外了!”

  霍鳴風臉色微微一變,但瞬即哈哈大笑道:“霍某不過是丐幫的一位幫主,並非聖人,遇到這等怪事自是少不得要吃驚了。”

  方雪宜這時忽然插口道:“莊兄,你說來了不少人,不知都是那些人?他們現在何處?”

  莊捷略一沉吟道:“他們嗎?此刻就在羅漢堂內!”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地道里面?”

  莊捷道:“不全是……”話聲頓了一頓,接道:“方兄,少林一派,與你可有什麼淵源嗎?”

  方雪宜一怔道:“這個……莊兄問此作甚?”

  莊捷道:“方兄如是與少林無淵源,兄弟倒有一言相告!”

  方雪宜道:“什麼事?”

  莊捷道:“兄弟甚望方兄退出這場是非!”

  方雪宜只聽得心中好笑,但口中卻道:“卻是為何?兄弟能夠遇上這等熱鬧之事,怎可退出?”

  莊捷雙眉一揚,道:“方兄,你要與兄弟作對嗎?”

  方雪宜突道:“那倒也不是,倘是莊兄不先存下與我們作對之心,咱們不就不用反目相向了嗎?”

  莊捷驀地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方兄是誠心要與兄弟作對了!”

  方雪宜也揚聲大笑道:“莊兄倘是能夠聽信方某一言,那咱們可不必作對了!”

  莊捷道:“什麼一言?”

  方雪宜道:“不再與少林作對,不再過問武林爭權殺戮之事!”

  莊捷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深深地看了方雪宜一眼,這才接道:“方兄,話倒是兩句良言,只是,方兄說得不是時候!”

  方雪宜道:“為什麼?”

  莊捷突道:“遲了,莊某身不由己,只怕要違方兄之命了!”

  方雪宜道:“莊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一個人只要有著改過之心,沒有什麼遲早啊!”

  莊捷搖頭長嘆道:“方兄,盛情兄弟心領了,莊某有生之年,會記得方兄這番心意便了。”

  話音一頓,忽然向少林掌門入雲大師道:“掌門人,貴寺數百弟的性命,掌門人想不想為他們保全?”

  入雲大師合十接道:“老衲身為掌門,自然是要保全他們了!”

  莊捷笑道:“但他們現在生死之機,卻是握在莊某等人的手上!”

  入雲大師高喧了一聲佛號,道:“老衲不信!”

  莊捷笑道:“掌門人,你不信嗎?不過……”

  他忽然頓了一頓話音,有意無意地向羅漢堂中的四周羅漢佛像看了一看,接道:“倘若掌門人真個有心要保全他們,那也不難!”

  入雲大師道:“老衲自信足以對付你們……”

  莊捷忽然大笑道:“掌門人,你誤會了!”

  入雲大師道:“老衲誤會什麼?你們如想仗恃武功,老夫一搏,那你們是自找苦吃了!”

  莊捷道:“掌門人很自信啊!”

  入雲大師依然面含笑容,接道:“不錯,對付你等,老衲尚有十成把握!”

  莊捷劍眉倏地一揚,大笑道:“區區原以為少林掌門,必是通權達變之人,今日一見,方知不然!”

  入雲大師笑容一斂,沉聲道:“施主,老衲的耐性有限,你如不再說出本寺弟子眼下究竟怎麼樣了,恕老衲要對施主無禮了!”

  莊捷皺了皺眉,道:“執迷不悟,區區真為掌門人可惜得很。”

  這時,霍鳴風大喝一聲,插口道:“姓莊的,這兒不是你撒野之處,若非入雲掌門人這好的耐性,換了老夫,早就將你拿下了!”

  莊捷呵呵一笑,目光在霍鳴風身上一轉,道:“幫主可是想動手嗎?”

  霍鳴風道:“怎麼?你以為本座不敢?”

  莊捷道:“不錯!”

  霍鳴風忽然大怒,舉手一掌,橫拍而去。但見一股勁風,直逼莊捷。

  莊捷臉色微微一變,閃身讓開霍鳴風的一擊,大聲道:“霍鳴風,你那幾位師兄的性命,也不管了嗎?”

  霍鳴風第二掌剛剛揚起,聞言但覺心中一動,投鼠忌器之下只好收手,但卻怒道:“你把他們怎樣了?”

  莊捷眼見他果然不敢再攻,頓時笑道:“他們很好,只是暫時不能行動而已……”

  方雪宜劍眉聳動,心中甚是氣惱,他正想喝令莊捷快快把那地道!護的丐幫長老和少林子弟送出來,自己就不再與他計較時,只聽得安小萍驀地冷冷一笑道:“方兄,這姓莊的很無禮!”

  方雪宜心想,可不是……但口中卻道:“兄弟,他只是仗恃著我們有人被他所扣之故……”

  安小萍看了方雪宜一眼,低聲道:“方兄,倘是我們能將他擒住呢?”

  方雪宜道:“此人武功如何,兄弟雖不全知,但當真想將他擒住,只怕不易……”

  安小萍笑道:“不難!”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7 15:19
一六三

  方雪宜雖然見到她的不凡武功,但心想在眼前這等情況之下,如想一舉將莊捷擒住,只怕不容易。

  是以,他皺眉道:“兄弟,你不可冒失……”

  安小萍笑道:“方兄,你讓我試試好嗎?”

  方雪宜遲疑了一下,尚未說話,只聽得莊捷仰天大笑道:“方兄,這位小兄弟好狂的口氣,他是你什麼人?”

  方雪宜劍眉一揚,道:“方某拜弟安萍!”

  莊捷道:“安兄弟?他似乎比你方兄要狂妄得多了……”

  他語音未已,忽然聽得安小萍沉聲道:“姓莊的,你可要試試?”

  莊捷對方雪宜確是有著幾分忌憚,但對安小萍可並未放在眼中,聞言冷哼了一聲,道:“莊某真是不信,你安老弟如要逞強,莊某奉陪便了!”

  安小萍柳眉一豎,緩步上前,道:“你放心了!”

  莊捷大喇喇地笑道:“只怕要小心的不是我……”

  餘音未已,忽覺眼前白光一閃,但感全身一震,頓時立足不牢,轟然一聲,被人摔了一個觔斗。

  莊捷剛自摔倒,但立即挺身躍起,瞪大著雙眼,望著安小萍直髮呆!敢情,安小萍一抖手之間,就將他摔了一跤,實在是叫他不敢相信。

  安小萍冷哼了一聲,道:“怎麼樣?要不要再摔一次試試?”

  這時,連少林掌門、丐幫幫主也全部為此動容。

  原來,安小萍這一出手,使得他們業已瞧出了她的武功來歷。

  霍鳴風大喝一聲,道:“這是天鶴門武功啊……”

  入雲大師也合十長嘆道:“南海奇功,想不到今日再現中原……”

  安小萍向這兩位一派宗主,點了點頭,道:“這兩位老人家過獎了!晚輩是不過稍懂皮毛而已!”她掉頭向那發呆的莊捷喝道:“姓莊的,你要不要再嘗嘗摔跤的味道?”

  莊捷雖然很自大,但南海天鶴門武功,他倒也是耳聞已久,何況,自己適才又嘗過了苦頭。

  安小萍話音一落,他臉色連變,終於長嘆了一聲,道:“莊某心中果然不服,但是……”

  他頓了一頓話音,接道:“莊某與南海天鶴門無怨無仇,雖然吃了一點小虧,那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這等說法,到把安小萍聽得呆了一呆,道:“怎麼了?你不打算再戰?”

  莊捷目光在幾人身上一轉,最後卻落在方雪宜身上,笑道:“方兄,今日之事,衝著你方兄和安老弟,莊某決心不再過問了!”

  方雪宜頗為意外地一怔,“莊兄可是要退出這場是非了嗎?”

  莊捷道:“不錯!”

  語音頓了一頓,向方雪宜、安小萍一抱拳,接道:“少林子弟,丐幫長老,均在地道之中,他們只是中了一些迷神的藥物,三個時辰之後,便可自動醒轉,方兄可請少林掌門人入內料理,莊某告辭了!”一側身軀,便向羅漢堂外行去。

  方雪宜一怔之間,耳中忽聽宋孚大喝道:“站住!”

  莊捷這時正好走到霍鳴風耳邊,聞育只是頓得一頓,身形,便忽然雙肩一聳,飛身向外,疾掠而去。

  宋孚臉色一變,喝道:“擋住他……”舉步便追了過去。

  霍鳴風離那莊捷近的甚多,就在莊捷邁步之際,舉手一掌,拍向了莊捷身前。

  莊捷本是向外飛奔身形,被霍鳴風這一掌逼得不由得一斜,就這一步之差,方雪宜已飛身堵向門口了。

  莊捷目光一轉,忽然揮拳直向方雪宜當胸搗去,口中大喝道:“方兄,恕兄弟無禮了!”

  方雪宜冷笑一聲,亮掌直扣莊捷來拳,左手一招,五指如鉤,猛如莊捷肩井。

  莊捷一揚右肩,拳勢急攻,左掌驀地削向方雪宜腕脈,右手卻變拳為掌,橫拍方雪宜鎖骨。

  方雪宜大喝一聲道:“來得好!”

  雙臂一分,忽然間變招攻出了三掌五指。

  一時間,兩人各自搶攻,打在一起。

  安小萍蓮步輕移,走到宋孚身邊,低聲道:“宋老,你為什麼不許那莊捷離去啊?”

  宋孚恨恨地接道:“他在弄鬼!”

  安小萍接道:“他敢?”

  宋孚道:“老弟,老漢相信沒有看走眼……”語音一頓,忽然向霍鳴風喝道:“霍兄,你快和入雲大師將這羅漢爺佛像好好地檢查一遍……”

  霍鳴風和入雲大師聞言,不禁互望了一眼,似是對宋孚這番話,大感奇怪,想不出他為何要他們檢查這羅漢堂中的一十八尊佛像。

  安小萍也被宋孚這活弄得一呆,脫口道:“宋老,這些佛像莫非有什麼不對嗎?”

  宋孚頓足道:“當然有……”他後音未己,忽然掠身而起,迎向右側一尊佛像奔了過去。只見他右手一拐,竟向那佛像拍出一掌。入雲大師一見,臉色大變,喝道:“宋施主,使不得……這羅漢棠中的羅漢佛像,都是鐵鑄的武林高的……”

  敢情,這少林羅漢堂乃是該寺論武之地,那一十八尊羅漢佛像,不但均是純銅打就,而且還由機關操縱,可以行動自如,每一羅漢俱可施展一套拳掌武功,如是十八尊佛像同時發動,便是一座銅牆鐵壁的羅漢大陣。少林子弟下山行道之前,必得在羅漢堂中試功,至少也得通過九尊佛像九種拳掌猛攻,方能獨自下山行。否則就仍得留在寺中苦練武功。

  是以,宋孚忽然舉掌向那尊羅漢擊去,入雲大師自是驚得失聲阻止了!

  但他喝叫之聲未已,卻見那尊鐵鑄羅漢竟然一躍而起,平飛一丈,讓開了宋孚的一擊之勢!

  入雲大師驀地臉色一變,大吼一聲道:“什麼人竟然毀去了本寺羅漢佛像……”

  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顯然這位掌門大師已是氣急攻心了!

  霍鳴風也瞧得大為驚凜,但他忽見入雲大師這等形狀,顧不得再瞧那羅漢佛像形狀,連忙伸手按在入雲大師後心命門穴上,低聲道:“掌門人,快快運氣調息……”

  這時,安小萍可就呆了!

  她幾曾見過泥雕木塑的菩薩也能飛身而起的事?是以尖叫一聲,退了五步!她這一退,卻正好退到左邊的第四尊佛像身前丈許不到之處,忽然那尊佛像兩眼一動,右手竟是緩緩舉起。

  這一掌如是劈了下去,饒是那安小萍武功再好,只怕也要落得個橫屍當地了!

  眼看那尊佛像的右手就將下落之際,安小萍忽然飛身躍起,迅向前面撲了過去。

  敢情,就在這時,那尊躍下佛座,和宋孚動手的羅漢佛像,已被宋孚一掌震倒在地,安小萍好奇心起,便直奔過來,想要瞧瞧尊佛像到底是人還是鬼,她自然未曾料到,只是一唸好奇,卻解了她一場大難!

  安小萍奔到那倒地的佛像之前,凝目望去,只見那佛像臉上的金漆已然脫落了兩三塊之多,露出了一些發黑的包皮,不禁一怔道:“他不是菩薩嘛!”

  宋孚笑道:“當然不是!老弟,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活人,不過,此刻只怕已經死了!”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他……為什麼裝神裝佛呢?宋老,剩下的這些呢……”她說話之時,不禁轉身向那四周的佛像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安小萍忽然失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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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原來她突然見到其中的一尊佛像的眼珠動了一動!

  安小萍掉頭看了看方雪宜和莊捷之戰,只見莊捷已然落在下風,當下向宋孚招了招手,一語朱發,舉步向那尊轉動眼睛的佛像,緩緩行去。

  宋孚見她移步向前,便知安小萍必有所見,當下暗中吸了一口氣,功凝雙臂,跟在安小萍身後,向著那一佛像走去。

  安小萍走到離那佛像還有丈許,便停下身來,轉頭向身後的宋孚一笑道:“宋老,這尊佛像很好玩,凶霸霸的,哪裡是個羅漢……”說話之間,忽然右手一揚,只見一繼白光乍起,接著是轟的一聲大震,那尊忍不住眨動眼睛的羅漢像,竟然一下打那佛座上掉了下來。

  一陣陣呻吟,打他口中吐了出來,想是這一跤摔得不輕,頭骨、勁骨全都斷了!

  宋孚大笑道:“好手法,天鶴七斬武功,果然高明得很啊!”

  安小萍笑道:“宋老,這佛像也是個人呢!”

  宋孚點頭道:“老弟,照這麼看來,只怕這羅漢堂中的佛像,個個都不是羅漢了……”

  他餘音未落,突然聽得一聲冷笑,打那佛龕之中傳出,道:“不錯,你宋老邪說對了!這兒沒有一尊羅漢,個個都是你老邪的死對頭……”只見布簾一閃,打那佛龕之中,跳落下一個五短身材,大頭環目的怪人來。

  安小萍吃了一驚,掉頭望去,不禁暗暗稱奇,只因這人不但長的腦袋甚大,而且那一張嘴也大得出奇,幾乎佔了他的臉孔的一半。

  就在她驚訝之間,耳中聽得宋孚大笑道:“果然是你童兄在此弄鬼!宋某早就猜到了!”

  原來這大頭嘴之人,正是那新近自稱四靈教的大頭鬼王童子奇!

  童子奇咧嘴嘿嘿一笑道:“你早知道又怎麼樣?你可知道遇到老夫之人,結果如何嗎?”

  宋孚笑道:“明白得很,不過……宋某聽說閣下曾向陣大俠發過誓,不再生裂活人,不再作那傷生之事,這活想是不會假的了?”

  童子奇冷哼道:“宋老邪,你是聽什麼人說的?”

  宋孚兩眼一瞪,接道:“這事可說武林之中,人人皆知,我宋老邪知道,那又有什麼奇怪?”

  童子奇怒視了宋孚一眼,道:“宋孚,老夫有一句話,只怕你聽不進耳中!”

  宋孚道:“什麼話?宋某一生,比你這大頭鬼也好不了多少,挨罵也是挨的夠了,不論什麼難聽和話,我宋某可說都不忌諱!”

  童子奇道:“你配跟老夫比?姓宋的,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其實,老夫說你聽不進耳中的那句話,只是要揭穿你剛才扯的那個謊而已!”

  宋孚一怔道:“宋某哪一句話不實?”

  童子奇道:“向陳大俠發誓之事!”

  宋孚微微一笑,道:“實與不實,也沒有多大關係啊!你童兄如此認真,看來倒是真的了!”

  童子奇怒道:“是真的又怎麼樣?老夫知道,陳大俠勝過老夫之事,武林之中,確是人人知曉,但老夫以誓不再生裂活人之事,武林之中,知曉之人,不會超過七名!”

  宋孚道:“十人,百人,又有多大分別?童兄這般斤斤計較,真是不怕失身份嗎?”

  童子奇臉色一變,道:“姓宋的,老夫今天非得查明誰人告你此事不可!”

  宋孚見他認了真,不禁也引起了好奇之心,笑道:“為何你童兄一定要弄明白這事?”

  童子奇大嘴一咧,叫道:“因為……老大要證實一樁事件!”

  宋孚雖然心機靈敏過人,但這時卻也想不出他要證實一樁什麼事,不過,他知道如是自己先問他要證實什麼事,童子奇一定不肯,而且,說不定他會動蠻,不惜一拚地來光逼自己說出是什麼人告訴了他在陳大俠面前發誓,是以,心念一轉,竟是反口問道:“童兄,你說你在劍神陳大俠面前發誓之事,知曉之人,不會超過七人,焉知不是這七人中的一人告訴宋某的呢?”

  童子奇大嘴一張,怪笑道:“那怎麼會?”

  宋孚道:“童兄莫太自信了!”

  童子奇道:“天魔女,柳媚娘,孔兄和金兄那是決不會告知於你,至於陳大俠麼,他乃是極講信諾的正人君子,自然也不會告訴你的了!”

  宋孚笑道:“不錯,他們五位都不曾告訴過宋某,但還有別人啊!”

  童子奇道:“剩下來的,只有兩位了!”

  宋孚笑道:“也許正是那兩位之中的一位呢?”

  童子奇大頭一搖,道:“更不可能,因為……”

  他忽然目光一寒,冷冷接道:“其中的一人,就是老夫自己!”

  宋孚笑了一笑道:“但是還有一位!”

  童子奇道:“那另一位嗎?”

  宋孚道:“不錯!”

  童子奇嘿嘿一笑,道:“就是你了!”

  宋孚聞言不禁呆了一呆,討道:“這個老魔頭怎麼了?他莫非氣糊塗了?”但他口中卻道:“童兄,你既然明白是宋某,那還問來問去作甚?”

  童子奇突然上前一步,接道:“宋孚,別人不敢惹你,怕你的輕功身法高明,但老夫可不在乎你那兩手見不得人的輕功,你明白嗎?”

  宋孚笑道:“童兄好說了!大頭鬼王又身兼四靈教主,自然不會把宋某放在眼中的了!”

  童子奇冷笑道:“你明白就好!”

  他竟然語音一頓,又緩緩退了一步,這才接道:“如果你想知道老夫的輕功,比不得你大漠鬼手,咱們就試一試如何?”

  顯然這魔頭十分自大,故意推開一步,以示大方。

  宋孚心中卻清楚的很,自己輕功雖好,但要跟五大魔主相比較,僅仗輕功,在這方圓不及十丈的羅漢堂內動手,那真是自找苦吃了!故而聞言之後,卻淡淡一笑道:“不用試了,宋某尚有自知之明!”

  童子奇臉上掠過一絲怪異的笑容,哼了一聲,接道:“宋孚,你現在可知道了?老夫費了大半天唇舌,只不過告訴你,天下知曉老夫在陳大俠面前起誓之人,一共只得六位,而這六位都不會告訴你這樁事,你居然今日一見面就叫出這樁不為人知之事,顯然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比你先知道的人了,嘿嘿……”

  他說到此處,忽然大腦袋向前一傾,喝道:“宋孚,這人是誰?”

  宋孚以為自己聰明過人,套出了童子奇說出實話,不料直到此刻,方知自己竟是墜入了童子奇的預設圈套之中!不由得心中暗暗嘆怨道:“看來這五大魔主,果然都有著不同平凡的智慧……”

  讚歎之間,心中迅快地尋思回答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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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就在他尚未想出怎生回答才好之時,童子奇已迫不及待地沉聲道:“可是那陳大俠的傳人告訴了你嗎?”

  宋孚剛自要想點頭,但突然心中一動,暗道:“聽他這等急切的語氣,莫非還不知道陳大俠有了傳人了嗎?”

  轉念至此,他突然有了警惕,立即搖頭道:“不是!”

  童子奇細小的眉毛皺了一皺,頗為失望地接道:“不是?老夫有些不信!”

  宋孚笑道:“不是就不是,你不相信也沒有法子!不過,宋某可以告訴你,那轉告此事之人是誰。”

  童子奇大喜笑道:“此人是誰?”

  宋孚道:“天魔女的弟子!”

  此言一出,童子奇幾乎跳了起來。

  他張大了那張怪嘴,滿口黃牙外露,叫道:“你這話是真的嗎?”

  宋孚一橫心,接道:“當然真的!”

  童子奇那張黃臉,變向發黑,大聲道:“豈有此理!天魔女怎可如此肯信負義……”

  宋孚冷冷一笑道:“童兄,你別把天魔女估計得太高了!”

  童子奇狠狠地看了宋孚一眼,道:“老夫……仍然不信這天魔女會將此事說出!”

  宋孚笑道:“人證尚在少林,童兄不信,可以問她!”

  敢情宋孚這時已然斷定,今日來到少林的人物之中,並無天魔女手下子弟,是以,他膽子也大了起來。

  童子奇聞言怔了一怔,道:“那天魔女的弟子,怎會在這少林寺中?”

  宋孚道:“在此養傷,又有何不可?”

  他這麼一說,在童子奇聽來,簡直是玄之又玄,他根本想不透,天魔女的弟子,又怎會跑到少林寺中養傷了,除非那天魔女已然收服了少林僧侶,或是那天魔女已然投靠了少林等九門派!”

  一時之間,童子奇呆了半晌,方道:“那天魔女也在少林寺嗎?”

  宋孚心想,這可不能明白的回答了。

  當下微微一笑,接道:“眼下是否仍在,宋某就不知道了?”

  童子奇沉吟了一陣,皺眉道:“宋孚,那劍神陳大俠的弟子,你可見到過嗎?”

  宋孚迅快的看了尚在游鬥中的方雪宜一眼,接道:“這個嗎?童兄何不去問陳大俠呢?”

  童子奇呆一呆,道:“陳大俠傳聞也已亡故,你叫老夫到哪裡去問?”

  宋孚暗道:“他敢情還不大確定劍神已死,我索性嚇他一下……”

  當下哈哈一笑,接道:“誰告訴你劍神不在人世了?”

  童子奇自然也不是那等容易被人唬住的,當下兩眼一翻,道:“宋孚,你在打什麼主意?”

  宋孚笑道:“宋某在你童兄面前,還敢打什麼鬼主意嗎?不過是心中犯疑,想等尊駕證實那劍神陳大俠的生死之謎而已!”

  童子奇道:“宋孚,你最近可見過陳希正了?”

  宋孚道:“沒有。”

  童子奇道:“你熟悉武林朋友之中,可有人見過陳希正?”

  宋孚道:“這個嗎?宋某在武林中的朋友不算多,縱然他們沒有見到過陳大俠,也不足以證明陳大俠已經不在人世了!”

  童子奇笑道:“不錯,有一件事,只怕你宋孚未曾想到!”

  宋孚道:“什麼事?”

  童子奇道:“劍神陳大俠如若仍在人世,他可以什麼人都不見,但卻不能不見老夫等五人!”

  宋孚道:“那也不見得吧!”

  童子奇道:“宋孚,你莫要忘了,那劍神陳大俠曾經規定過,咱們五人,最少每隔三年,要見他一次,從上次分手以後,如今已有四年出頭,仍然未見陳大俠有那手貼傳來,這足可以證明一件事,就是劍神陳大俠已然不在人間了!”

  宋孚聞言心中一驚,暗道:“這個老魔頭果然是厲害得很。”

  便他口中說道:“閣下就憑了這一點,斷定那陳大俠也已仙逝了嗎?”

  童子奇道:“就此一點,已經很夠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何況,陳大俠如在人世,怎會容許天魔女的弟子,在外胡作非為?”

  童子奇這麼一說,可把宋孚給駁住了!

  他半晌卻想不出有什麼好理由難住他。

  這時那方雪宜忽然大喝一聲道:“莊兄,你如再不知趣,可莫怪兄弟不留情了!”

  敢情,他們打了半天,方雪宜一直未曾下過殺手,否則,有十個莊捷,也要橫屍當地的了!”

  莊捷冷冷一笑道:“方兄,事到這般時候,兄弟也無法自己,咱們好歹得有一個躺下……”說話之間,竟然攻了三掌五指!

  方雪宜兩眼神功暴射,一面舉手封架,一面冷冷地哼了一聲,接道:“莊兄,看來你是逼得兄弟非向你下重手不可了……”

  莊捷迅快地又攻出了三招,道:“不錯,咱們不分出生死,決不罷手!”

  方雪宜驀地大笑道:“咱們無怨無仇,似是用不著分出生死吧……”語音頓了一頓,只見他雙掌分出,連攻了莊捷兩招,接道:“咱們只須打出個高低便成了!”

  莊捷冷笑道:“也好……”

  他那好字剛出口,方雪宜已然大喝一聲道:“莊兄,且恕兄弟得罪了!”

  只見他右臂乎伸,食中二指並立,驀地圈轉,然後向外劈出。

  莊捷臉色一變,飛身向後退出。

  但方雪宜這一招手,乃是勢在必得,所以莊捷飛身後退的雖然甚快,結果卻並未閃避得了!耳中只聽得砰的一聲,莊捷但感胸前一震,頓時立足不穩,一跤摔倒在地。

  敢情,方雪宜這一招乃是用的以指代劍的師門劍法,出手點中了莊捷胸前穴道。

  他俯下身去,一把將莊捷抓起,放在靠牆的角落坐好,沉聲道:“莊兄,你穴道受制,最好不要妄自運氣衝穴,否則傷了內腑,莫怪兄弟言之不預……”不等莊捷有所表示,轉身大步向宋孚走來。

  宋孚本是在皺眉苦思,怎樣回答那童子奇之言,這時忽見方雪宜走來,不禁忍不住道:“兄弟,那莊捷的武功不壞嘛!居然跟你打了這麼久……”

  方雪宜道:“宋老,這位老人家是誰?”

  宋孚見他答非所問地反問自己一句,只好笑道:“五大魔主之中的一位,大頭鬼王童子奇!”

  方雪宜適才與莊捷對敵之時,就已把兩人對答之言,聽的清清楚楚,他出言相詢,只不過是不想顯露自己而已,聞言立即接道:“原來是童老……”

  雙手抱拳,向童子奇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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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童子奇大腦袋一晃,兩眼一翻,道:“你叫什麼名字?什麼人的門下?瞧你能將莊捷擊敗,足見你的武功不錯啊!”

  他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話,倒是大出宋孚意料之外,只因童子奇和那八蠻鼓干金長庚兩人,在五魔之中,素來是最不喜開口多說幾句話的人,今日從他現身,就一直大反常情,足見其中必有緣故!

  方雪宜聞言,看了宋孚一眼,接道:“區區姓方,草字雪宜,至於何人門下,恕方某歉難奉告!”

  宋孚見他忽然報出了真實姓名,不由呆了一呆,暗道:“這位老弟真不夠機警,如是這魔頭與那柳媚娘見過面,一聽方雪宜三字,不就知了你是劍神陳大俠的唯一傳人了嗎?”

  他心中一急,不禁脫口道:“方老弟……”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宋老有何指教?”

  宋孚皺眉吁了口氣,道:“老弟,當五大魔主的面前,你說話可得小心一些才是!”

  方雪宜心中明白宋孚話中之意,但他的想法,卻與宋孚不同,師父在武林之中,被人稱為劍神,自己又怎能躲躲藏藏,是以,宋孚話音一落,他立即笑道:“這個,晚輩明白!你老不用放在心上!”

  那童子奇目光一轉,冷笑了一聲道:“老夫見你武功不錯,才會動問你的師門,小子,你別要不識抬舉,老夫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縱然你是九大門派掌門的弟子,老夫一樣可以取你之命……”

  方雪宜聞言,心中一怔,暗道:這人到底是個魔頭,好像一個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賤得比那雞犬不如……

  他心中雖然有些吃驚,但也有著一份怒意,當下臉色一沉,怒道:“尊駕可是拿殺人當作兒戲嗎?”

  童子奇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是初出道嗎?”

  方雪宜道:“是又如何?”

  童子奇道:“你如不是剛剛出道,想必就不會對老夫的適才那句話感到驚異了!”

  方雪宜冷哼了一聲道:“聽閣下之言,一個人的生命,在你眼中是一文不值的了!”

  童子奇道:“小子,如是你那等貪生怕死,當年你就不應投師學藝,想在武林之中,揚名爭勝了!”

  方雪宜忽然淡淡一笑,道:“童子奇,有一樁事,不知閣下可曾想到過?”

  童子奇大嘴一咧,狂笑道:“小子,你膽子真不小,老夫的名號,也是你叫得的嗎?”

  他笑聲一頓,又點了點頭,接道:“武林之中出了你這等大膽之徒,老夫真是佩服的很!”

  方雪宜道:“能得尊駕佩服,倒是榮幸得很!”

  童子奇哼了一聲,道:“小子,你說有一樁事要問老夫,不知是什麼事?”

  方雪宜笑道:“很簡單的一樁事,尊駕這一生之中,可曾面臨過死亡的威脅?”

  童子奇呆了一呆,完全沒有想到,方雪宜問的,竟是這麼一句話,是以沉吟了半晌,方始接道:“沒有!”

  他身為五大魔主之人,縱然當年劍神陳大俠降服他們之時,使他有過死亡的恐懼,但要他親口向別人說出,那可比要他的老命更難!

  方雪宜聞言,也不由地怔了一怔,暗道:“他回答得這等乾脆,如是換了別人,只怕不得不相信他了!”

  當下臉色一沉,冷冷的接道:“當真沒有過?”

  童子奇道:“老夫豈是騙人之人?小子,你這等小視老夫,老夫到要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的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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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第二十六回 神劍施威

  方雪宜看了宋孚一眼,只見他正在朝自己皺眉,頓時略一沉吟,笑道:“童子奇,你真想知道嗎?”

  童子奇道:“不錯,老夫今天非得弄明白不可!”

  方雪宜回顧了那兩位一派宗主一眼,忽然笑道:“區區有個條件!”

  童子奇臉色一沉,道:“什麼條件,你竟然在老夫面前耍什麼花樣?”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尊駕不答應嗎?”

  童子奇冷笑道:“老夫豈是受人脅制之人?”

  方雪宜大笑道:“既然尊駕不願,那就算了!恕區區無法說出師門名號了!”

  童子奇大怒道:“姓方的小子,你不怕死嗎?”

  方雪宜笑道:“區區出道以來,還沒有碰到過一個足以制我於死地之人,尊駕口出此言,可是認為區區的武功不能自保嗎?”

  童子奇咧開大嘴,笑道:“不錯!老夫要取爾性命,當真是易如反掌。”

  方雪宜劍眉一揚,笑道:“區區不信!”

  童子奇大腦袋一晃,冷哼道:“不信何不試上一試?”

  方雪宜這時已知那柳媚娘這一段時日並未與童子奇見面,而且,那艾東海和高無敵也未和他碰頭,否則,童子奇就不會為了要查明自己師門是誰,會說出這等極有威脅意味的話來了!

  一時之間,他忽然有了計較,微微一笑,接道:“童子奇,咱們打上一個賭如何?”

  童子奇一怔道:“打賭?賭什麼?”

  方雪宜道:“賭你勝不了區區!”

  童子奇聽得一呆道:“勝不了你?”

  方雪宜道:“不錯!你敢不敢?”

  童子奇忽然狂笑道:“敢!敢!老夫如是不敢,那還算得五大魔主之一嗎?”

  他笑聲一頓,接道:“小子,這麼辦,老夫給你一個便宜,咱們訂上一個招數限制如何?”

  方雪宜道:“好!一千招吧!”

  童子奇大嘴一張,半晌沒有合了攏來!兩眼直愣愣地看著方雪宜,久久不出聲。

  方雪宜一笑,接道:“怎麼了?可是嫌少嗎?”

  童子奇長長地吸了一口大氣,道:“少?太多了小子,你狂得很啊!”

  方雪宜故意沉吟了一下,接道:“五百招如何?”

  童子奇道:“仍然太多了!”

  他不再等方雪宜說話,很快地接道:“這麼辦,老夫與你動手,只以五十招為限,如是五十招之內,老夫勝不了你,那就一切任憑你小子處置便了!”

  方雪宜聞言,心中暗暗失笑!

  宋孚、安小萍、霍鳴風三人也在一旁暗感得意,只有入雲大師未曾真正見識過方雪宜的武功,聽他竟向童子奇挑戰,已然吃了一驚,這時見那童子奇說出兩人動手,以五十招為限,方雪宜居然面露不快,還似嫌他說得太少之意,不由得大為驚心。

  入雲大師白眉略皺,正待說話,耳中只聽得宋孚大聲道:“掌門人,你不用擔心!方老弟不會輸的!”

  童子奇哼了一聲遁:“宋孚,你敢作保?”

  宋孚笑道:“有何不敢?”

  方雪宜接道:“宋老,你不用作保,只是有勞你代為記一下動手的招數便是!”

  宋孚大笑道:“理應效勞……”

  童子奇忽然冷冷一笑道:“宋孚,有一件事,你可得牢牢記下!”

  宋孚道:“什麼事?可是怕宋某記錯了招數嗎?”

  童子奇道:“宋孚,這小子如果落敗,老夫只怕也饒不了你!”

  宋孚故意一呆,摸了摸脖子,笑道:“莫非你童兄對宋某的人頭,有了興趣嗎?”

  童子奇大笑道:“不錯,老夫叫他們飼養了幾頭藏犬,閣下的人頭,大概可以讓它們飽餐一頓!”

  宋孚伸了伸舌頭,向霍嗚風笑道:“霍幫主,看來要再勞幫主用那打狗棒子!”

  霍鳴鳳笑道:“老朽隨時候命如何?”

  宋孚道:“多謝幫主助我殺那惡犬了……”

  兩人說話之間,方雪宜已亮出了寶劍。

  童子奇兩隻小跟一瞪,盯著方雪宜手中的寶劍,臉上似是有著驚奇之色,不禁脫口問道:“小子,你這只寶劍是打哪兒來的?”

  方雪宜心中一動,暗道:看來師父這柄長劍,在他的心,有著很深的印象了……

  口中卻道:“區區這只寶劍,乃是一位前輩相贈!”

  童子奇急急接道:“可是陳希正?”

  方雪宜微微一笑,看了寶劍一眼,接道:“這個嗎?且等尊駕在五十招之內,勝了區區,那時自當相告!”

  童子奇怔了一怔,但他一想到自己快些將這個年輕人擊敗,即可知曉一切,便也不再迫問,冷哼了一聲,道:“好,老夫就空手試試你的劍法!小子,快些出手吧!”

  方雪宜微微一笑道:“尊駕如此自大,區區只好有僭了!”

  唰的一劍刺了過去。

  童子奇右手一翻,五指箕張,直向方雪宜劍身抓來。

  這一手空手奪白刃的手法,十分奇妙,方雪宜雖然並未露出劍神傳授的劍法,但他這一招,也不是平常的劍法,而童子奇一抓之下,竟是幾乎將他的劍身抓住。

  方雪宜微微一驚,暗道:這姓童的比那柳媚娘似乎高明不少!

  轉念間,已然撤回了長劍。

  童子奇冷哼了一聲,道:“小子,如是你只會這麼幾招劍法,老夫勸你還是不要再比下去了!”

  方雪宜冷然道:“為什麼?”

  童子奇道:“休說二百招,十招不到,你就要撒手棄劍了!”

  方雪宜道:“區區的看法不然!”

  說話之際,長劍一擺,平胸刺出。

  童子奇這回倒未抓劍,而是曲指向著劍身彈來。

  方雪宜劍勢去的本是極慢,而且不見絲毫奇特之處,童子奇曲指彈劍,可說正是恰到好處,倘若方雪宜中途不變招式,準要被童子奇彈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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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眼見劍指即將相觸的剎那,方雪宜忽然冷哼了一聲,手腕一沉,長劍忽地變招向上,閃電般直抵童子奇的那張大嘴而去!

  童子奇似是微覺意外地一怔,右手原式不變,也極快地向上一揮。

  如他所想,這一揮之下,定然會將那方雪宜的長劍震脫了右手!

  但事實上卻非如此,那方雪宜手中的長劍,不但未曾脫手,反而寒光一閃,順著童子奇的手勢,拐了一拐,削向他的肘部而來。

  童子奇大叫一聲,道:“好劍法!”

  橫移三步,避開了碎時之危。

  方雪宜卻是淡淡一笑,道:“童子奇,你小心些,區區的寶劍很利啊!”

  刷……刷…之聲不絕於耳,瞬息之間,又攻出了三劍。

  這一回童子奇可不敢稍存輕敵之念了!

  敢情適才那一招劍法,對他有著似曾相識之感。若非方雪宜迅快的又攻出三劍,他定然可以有時間想出那一招劍法,正是劍神的路數。

  兩人交手十四五招,童子奇已然有些應付不了,但他身為五大魔主之一,大話已經出口,此刻即使要他取出兵刃,只怕他也有些不願。

  堪堪又打了七八招,童子奇忽然抓住一個間不容髮的機會,雙掌並出,猛攻了五式,大喝一聲道:“住手!”

  方雪宜聞聲怔了一怔,立即收劍躍退,突道:“怎麼?你可認輸了?”

  童子奇冷冷地睜大了小眼,道:“你是劍神陳大俠的弟子?”

  方雪宜呆了一呆,暗道:他為何一定要查明我是不是劍神弟子,定然有著什麼緣故……

  尋思間,應聲接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童子奇道:“瞧你的劍法,正是劍神陳大俠的絕學龍行八劍,如果你不是陳大俠傳人,又怎會學到了陳大俠的劍法?”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百招未滿,尊駕也未勝得了區區,在下如是不說,那也不算違反彼此的約定了!”

  童子奇忽然咧嘴咬牙道:“姓方的,有一件事,你應該明白!”

  方雪宜道:“什麼事?”

  童子奇道:“劍神的威望,不容他後人毀墜,閣下如是劍神弟子,你如是在人前不敢承認,只怕閣下就有些愧對令師了!”

  方雪宜一忖,怔道:“不錯啊!雖然他是用的激將之法,要我表明身份,但師父的威名,果然是不容毀隕……”

  轉念至此,不禁沉聲道:“方某正是劍神傳人,尊駕不知有何打算?”

  他終於承認了!

  童子奇有些意外,但只是稍一遲疑,便即揚聲大笑道:“你果然是劍神的弟子了!”

  方雪宜道:“不錯,尊駕這下總該心滿意足了!”

  童子奇忽然呆呆地看著方雪宜好久,長嘆了一聲,接道:“陳大俠當真是無所不通,終於調教出你這等傳人出來了……”

  方雪宜聞言,不禁心中一動,暗道:“聽他話中之意,好像他們不信師父能找得到傳人似的……”

  但他口中卻接道:“師父被武林中譽為劍神,只可惜區區才能有限,難得師父所傳十分之一!”

  童子奇大腦袋晃了兩下,大聲道:“這怎麼可能?天魔女怎地如此愚笨啊!”

  方雪宜一怔道:“這與天魔女何關?”

  童子奇道:“怎地無關?”

  他語音頓一頓,皺起雙眉,沉吟道:“記得上次見過令師之後,咱們五人曾經有過一次聚會,據那毒大夫和大魔女所說,劍神陳大俠已然身染重病,必將不久於人世……”

  方雪宜道:“你是在咒罵我師父嗎?”

  童於奇道:“惡孔明醫道極精,當日在那金頂峰頭,曾替令師把過了脈,惡孔明說,正如天魔女所料,令師也已病入膏肓,決難活過一年……”

  方雪宜道:“胡說,倘是我師父活不過一年,又怎能傳授我的武功?”

  童子奇道:“不錯啊!這正是叫老夫不解之處,按理,惡孔明應是不曾看走了眼,何況,令師並未得到金鯉膽,想要康復,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方雪宜道:“一派胡言!”

  童子奇冷冷地看了方雪宜一眼,道:“方老弟,老夫問你一句活,希望你能照實告訴老夫!”

  方雪宜道:“尊駕請講!區區能夠回答,自然會照實回答!”

  童子奇道:“令師現在何處?”

  方雪宜道:“邛崍山!”

  童子奇道:“令師還在人世吧?他的身體如何?”

  方雪直忽然面容一黯,沉吟了半晌,沒有說話。

  童子奇道:“方老弟,你沉吟不語,可是劍神陳大俠已然仙逝了?”

  他一連兩次稱呼他為老弟,顯然已是完全承認了方雪宜的身份,相信了他是那劍神陳大俠的傳人。

  方雪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搖頭道:“童於奇,只有此事恕區區無可奉告!”

  童子奇愣了一愣,道:“你不願說?”

  方雪宜道:“無可奉告!”

  童子奇驀地仰大長笑道:“老夫明白了!”

  方雪宜道:“你明白了什麼?”

  童子奇道:“陳大俠已然撒手歸天了!”

  方雪宜黯然低頭,道:“這個……區區依然是無可奉告!”

  童子奇道:“老弟,你這三句無可奉告,使老夫完全明白,令師陳大俠定然駕返道山了。”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對了,老夫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老弟了!”

  方雪宜道:“什麼事?”

  童子奇道:“老夫等與你雖然不識,但對陳大俠的傳人,卻不能不識;只因十年前咱們五人一致協議,武林之中,只能有一個陳大俠,決不許有第二個陳大俠出現!”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7 15:20
一六九

  方雪宜聞言,心中一震,暗道:“難道他們早就想到對付於我了?”

  但他繼而一想,又覺得不對,師父將我作為弟子,至今也不過四年多,他們怎會早在十年前,就有協議來對付我呢?”

  一時間,他不禁沉思不語。

  童子奇冷笑了一聲,接道:“怎麼?你老弟可是有些不信嗎?”

  方雪宜緩緩地抬頭;道:“正是有些不信!”

  童子奇道:“如是老夫說明其中道理,你老弟就不會不信了!”

  方雪宜道:“十年之前,區區尚未投入師門,你又怎能事先就有了協議,來對付方某?尊駕縱然有什麼道理可說,那也不見得能令我相信!”

  童子奇大笑道:“方老弟,老夫說了出來,你自然就會相信了!”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不錯,當年老夫等五人協議之時,你果然尚未投入陳希正大俠的門下,但咱們昔日計議之時,卻並未知曉那會是何人,反正咱們決定過,陳大俠一有衣缽弟子,咱們就將不擇手段地對付於他!”

  方雪宜道:“你們的計議,一定是十分惡毒的了!”

  童子奇道:“當年咱們計議之時,陳大俠尚在人世,如今麼,陳大俠也已仙去,合咱們五人之力,對付於你,應是綽綽有餘的了!”

  方雪宜這才恍然一笑道:“不錯,尊駕這等想法,倒也正是人情之常……”

  他微微一頓話音,搖了搖頭,一振手中寶劍,哈哈一笑,接道:“但區區卻要告訴尊駕,方某手中這支長劍,正是恩師昔日揚威武林的神器,你們倘若認為對付方某綽綽有餘,一旦成了劍下之鬼,那可別怪方某年輕氣盛,比不得家師那等仁慈了!”

  顯然,他這凡句話中的含意,是要童子奇明白,一旦動起手來,自己不會輕易地放過了他們!

  童子奇聽得臉色微微一變,大嘴一張,冷笑道:“老弟,你比令師的謙虛,差了很遠!”

  方雪宜道:“本來如此!”

  忽然間,他臉色一沉,喝道:“童子奇,那毒大夫和天魔女等人,現在何處?”

  童子奇搖晃大腦袋,道:“不知道!”

  方雪宜似是想不到他會回答得如此乾脆,微微一愣,道:“你怎地會不知道?你們五人不是常常聚首嗎?”

  童子奇聽得哈哈怪笑道:“誰說的,這麼看來,陳大俠好像沒有把我們的底細全部告訴於你了!”

  方雪宜皺了皺眉,冷哼道:“像你們這等人,家師本就不屑多談!”

  童子奇臉色又是一變,怒道:“豈有此理,當年陳大俠雖然有著誅殺我等之能,也未曾當著別人折厚過老夫,你這般小小年紀,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多逞口舌之快,實是叫老夫難以忍耐……”

  方雪宜劍眉一揚,道:“尊駕如是覺得不順耳,那就不用聽了!”

  一抖手中寶劍,接道:“但你如想不聽,卻也不易,至少先得勝過區區這支寶劍!”

  童子奇大嘴咧了一咧,道:“怎麼?你還想打?”

  方雪宜道:“你如膽怯了,那就算了!”

  童子奇如何受得了他這等訕笑,頓時大怒道:“老夫瞧你是陳大俠的弟子,才會對你這般客氣,須知老夫雖然早有殺你之心,但未殺你之前,卻是不想表現得那般小氣,你居然如此不知自量,老夫說不得只好叫你嘗嘗死的滋味了!”

  突然仰天發出一陣大笑。

  不過,他笑聲甫告出口,傳入羅漢堂諸人之耳,忽又迅快的頓信,似是他的笑聲,只是吹了一口氣般的不費力。

  但那羅漢堂中的屋瓦,卻跌落了百十來片之多,一地劈拍之聲,不絕於耳。

  方雪宜暗暗吃了一驚,暗道:“這魔頭的功力,果然不同凡響……”

  但他臉上卻是十分平靜,笑道:“尊駕如是想用這等愚笨的方法,先聲奪人,那可就錯了!”

  童子奇沒有說話,卻是探手自懷是取出一件兵刃。

  方雪宜舉目望去,只見他手中的這種兵刃,十分奇突,長短只有尺許左右,似筆非筆,似尺非尺,粗如兒臂一般,黑黝黝的光彩,便人一望即知,乃是精鋼打造。

  童子奇揮了揮那根短棒之物,喝道:“你可認得老夫手中的兵器嗎?”

  方雪宜未曾聽得師父說過,當然不知他這兵器的名稱,當下搖頭一笑,照實說道:“區區眼皮甚淺,你這等似筆非筆,似尺非尺,宛如一根短棒的兵器,在下還是頭一遭見到!”

  童子奇冷冷一笑道:“大頭鬼王的奪命棒,你都沒有聽說過,那真是孤陋寡聞得很了!”

  他話音方落,宋孚已大聲說道:“方老弟,這童老魔的奪命棒,不但可以伸縮自如,而且尚有其他歹毒暗器藏於棒身中間,你少時動手,可要當心一些才好。”

  童子奇兩眼一翻,冷哼道:“宋孚,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顯然,宋孚叫破他手中兵刃的秘密,使他大為惱怒。

  方雪宜卻是心中大為感激,笑了一笑道:“多謝宋老……”

  驀地臉色一沉,向童子奇喝道:“尊駕莫要發狠遷怒,只要你勝得了方某手中之劍,你大可愛怎麼辦都行,否則,區區擔心的卻是你自己身首難保呢!”

  童子奇冷冷一笑道:“當年老夫雖然不是你師父陳希正之敵,但老夫如是再鬥不過他的傳人,那豈不是白活在人世了嗎?”

  方雪宜笑道:“尊駕不用不信,稍時咱們動過手以手。你就明白了!”

  童子奇這時忽然雙目大睜,向方雪宜道:“有一件事,少在你師父可曾告訴過你?”

  方雪宜道:“什麼事?”

  童子奇道:“咱們五人曾經決定,舉世之間,決不容許第二個劍神出現!”

  方雪宜笑道:“你講過了!”

  童子奇道:“那也就是說,陳大俠如有傳人,那便是我們全力追殺的對象!”

  方雪宜道:“區區早已猜想出來了,尊駕如有殺我之能,不妨下手!”

  童子奇目光一轉,接道:“不過,老夫也有了一樁事,心中甚為不解?”

  方雪宜笑道:“很好,你如有什麼不解之事,不妨早些說出,如是不幸喪身區區劍下,那就是永遠沒有明白的機會了!”

  童子奇道:“這幾年來,咱們曾經花了不少心血,打探聽陳大俠隱身之處,結果卻未查出!”

  方雪宜大笑道:“我師父的行蹤,豈是你們所能查探得出的?”

  童子奇道:“老夫等人探陳大俠下落,目的就在找出他是否有了傳人……”

  方雪宜道:“區區便是!”

  童子奇道:“不錯,老夫已經想出來了……但老夫等到今日始知曉,實是湖塗得很!”

  方雪宜道:“不遲啊,至少你在死前,還知道了這一樁事!”

  童子奇道:“在武林之中,陳希正素以仁義正直為人稱道,但老夫等人怎知,他也會做出那等卑鄙之事!”

  方雪宜聽他口中竟然說出自己師父做出了什麼卑鄙之事。心中不由得大怒,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童子奇,你嘴裡放乾淨些。”

  童子奇道:“老夫沒有說錯,那陳希正做了一樁出人意表的事,才會使他有了傳人,老夫等仍然不知!”

  方雪宜冷笑道:“什麼出人意表之事?”

  童子奇道:“易容改扮,掩去了本來面目。”

  方雪宜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一個人愛怎麼打扮自己,別人也無法過問!”

  童子奇大笑道:“不錯,任何人都可以這麼做,但是,劍神陳大俠如是這樣做,那就不被諒解了!”

  方雪宜道:“為什麼?”

  童子奇道:“劍神陳大俠在武林之中,受盡了舉世人物的敬仰,他如也易容改扮,那就大錯特錯的了!”

  方雪宜道:“笑話,為什麼別人可以,我師父就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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