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天鶴譜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6 15:51: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9 9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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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天鶴譜

【作者概要】:

  臥龍生(1930-1997),台灣武俠「四大天王」及「三劍客」之一。
  本名牛鶴亭,河南南陽人。少年時就讀於臥龍書院,後遂以此為筆名。1958年發表第一部武俠小說。1959年以《飛燕驚龍》成名。
  他的作品,早期取法於舊武俠「北派五大家」而以「通俗趣味」大受歡迎;1965年以後,改走「半傳統半新潮」路線。

  研究者認為,臥龍生對武俠小說發展的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成功地運用了還珠樓主的神禽異獸、靈丹妙藥、玄功絕藝、奇門陣法,鄭證因的幫會組織、風塵怪傑、獨門兵器,王度廬的悲劇俠情,朱貞木的奇詭佈局、眾女倒追男等等,博采眾長,開創了既具有傳統風味又具有新境界的風格,成為一代「武林正宗」。
  第二,由他倡導以武學秘籍引起武林風波以及正邪大會戰的情節結構,成為60年代台灣武俠的普遍模式,影響至為深遠。
  第三,他的「武林九大門派」說法和「爭霸江湖」及武林排名的主題,雖然稍晚於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卻使它在武俠小說中普遍推行開來。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這是明月之夜,峨嵋山金頂峰上,端坐著一個白髯過腹,長眉人鬢,一襲青衫的老人。金頂峰僻處萬峰深處,峰腰積雪不化,結成了千年冰帶,一般人根本無法越渡一片冰帶,是以人跡罕至。絕峰之頂,冷風凜冽,但那老人只穿著一襲青衫,盤膝坐在一塊大岩石上。

  月華如水,照著絕峰四周,千年積結的冰岩,閃閃生光。突然間,那青衫老人掙動了一下身子。響起一陣急促的喘咳聲,夾雜在盈耳松濤之中。只見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壓制下強烈喘咳之聲。他似是極盡能力,使自己保持著漠然的安靜。夜風如刀,吹飄起他身上的單薄的青衫,獵獵作響。

【其他作品】:《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鐵笛神劍》《玉釵盟》《無名簫》《素手劫》《天涯俠侶》《天馬霜衣》

《天劍絕刀》《金劍雕翎》《岳小釵》《新仙鶴神針》《風雨燕歸來》《雙鳳旗》

《七絕劍》《還情劍》《飄花令》《指劍為媒》《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鐵劍玉珮》《鏢旗》《神州豪俠傳》《玉手點將錄》《金鳳剪》《飛鈴》

《無形劍》《金筆點龍記》《煙鎖江湖》《搖花放鷹傳》《花鳳》《春秋筆》

《幽靈四豔》《劍無痕》《天龍甲》《黑白劍》《飛花逐月》《劍氣洞徹九重天》

《血劍丹心》《袁紫煙》《一代天驕》《女捕頭》《血魔》《劍仙》《桃花劫》

《地獄門》《燕子傳奇》《黑白雙嬌》《情劍無刃》《桃花血令》《劍仙列傳》

《夢幻之刀》《金輪傲九天》《桃花花紅劍》《風雨江湖情》《妙絕天香》

《絕情天嬌》《銀月飛霜》《天香飈》《菜鳥闖江湖》《絳雪玄霜》

《小郎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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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8-12-25 21: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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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8-11-6 15:51


  序幕

  這是明月之夜,峨嵋山金頂峰上,端坐著一個白髯過腹,長眉入鬢,一襲青衫的老人。

  金頂峰僻處萬峰深處、峰腰積雪不化,結成了千年冰帶,一般人根本無法越渡一片冰帶,是以人跡罕至。

  絕峰之頂,冷風凜冽,但那老人只穿著一襲青衫,盤膝坐在一塊大岩石上。

  月華如水,照著絕峰四周,千年積結的冰岩,閃閃生光。

  突然間,那青衫老人掙動了一下身子。響起一陣急促的喘咳聲,夾雜在盈耳松濤之中。

  只見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壓制下強烈喘咳之聲。

  他似是極盡能力,使自己保持著漠然的安靜。

  夜風如刀,吹飄起他身上的單薄的青衫,獵獵作響。

  他收縮了一下雙臂,雙手輕輕地互搓了一陣。

  也許年邁了,果然是有些畏冷,但他極力忍受、支撐著。

  他不時抬起頭,看著移向中天的明月,似是在盼望著什麼。

  突然間,金頂峰下,傳上來一聲長嘯,劃破夜半的沉寂。

  青衫念人,右手輕拂一下飄在前胸的白髯,移動一下身子,使自己坐得更端正一些,口中卻自言自語的說道:“來了,來了,希望他們都能守約,全數到齊。”

  這本是他心中之言,但因盼望得焦急,卻不自覺他說出口來。

  只是那聲音很輕微,有如一縷輕煙,在夜風中化去。

  嘯聲甫落,緊接著又響起一陣婉轉的簫聲。

  那蕭聲聽來不大,但卻是一線衝天,似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送上絕峰。

  青衫老人精神一振,道:“好!又一個如約趕到。”

  語聲未落,又響起一陣金聲玉振般的大笑,傳到了絕峰。

  青衫老人點點頭,臉上泛現起一股淒涼的微笑。

  但聞那大笑聲依然頓住,餘音裊裊,散入天際。

  這笑聲來得如驚雷迅電,突然而止,但消失得卻是快速無比,似是一個人正在大笑之時,突然遇上了什麼驚奇大變,頓然而住。

  青衫老人心中暗暗地忖道:“還有兩個,就到齊了。”

  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三聲咚咚咚的皮鼓聲,傳了上來。

  鼓聲停了之後,一切又歸沉寂。

  青衫老人側耳闊聽,長久之後,仍不聞有其他聲音傳上峰來,心中暗暗急道:“怎麼少了一位呢?”

  心中焦急,促起病情發作,又是一陣急促的喘咳之聲。

  他急急吸一口氣,把喘咳壓了下去,拉一下被風吹起的衣角,雙手平放在膝前,運足目力,向前看去。

  月光下,只見那中年積結的冰岩峰邊,同時出現了四條人影。

  青衫老人暗自吸了一口氣,壓入丹田,緩緩閉上了雙目。

  顯然,他想使自己儘量地鎮靜,鎮靜得無睹那四條聯袂而來的人影。

  四條人影,各不相讓,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向那青衫人盤坐的巨岩之上衝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四人一齊奔到那大岩石之下。

  他們相互望了一眼,目光又轉到那青衫老人的身上。

  月光下,只見青衫老人法相莊重,隱隱間有一副悲天憐人的氣度。

  四個人八道冷電一般的目光,一和青衫老人的法相接觸,立時收回了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氣焰,齊齊抱拳作禮。

  青衫老人睜開雙目,打量了四人一眼,緩緩道:“咱位又十年沒見面了,四位仍然和昔年一般的健壯呢。”

  口中說話,目光卻慢慢轉動,由左至右,打量了四人一眼。

  只見那最左一人,年約五旬,頭戴方中,黑絲垂胸,白面濃眉,有如一個落拓江湖的文士。

  第二個是中年美婦,右手提著一把玉簫,月光下,只見她鳳眉帶煞,杏眼閃爍,嘴角上翹,一副令人莫可預測的倨傲之氣。

  第三人五短身材,大頭環目,一張嘴特別闊大,幾乎佔了他半個面孔。

  第四人身材細高。一襲黑衫,左手提著一張直徑盈尺的皮鼓,右手握著一個金黃色的鼓錘。

  四人齊齊欠身應道:“我等來向陳大俠請安。”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四位想不到老夫竟然又活了十年。”

  那左首文士道:“陳大俠功參造化,再活一百年也不為怪。”

  青衫老人緩緩地舉起右手,一拂長髯,笑道:“老朽如若真能再活一百年,四位只怕等不及老朽死去了。”

  只聽那中年美婦柔聲細語的接道:“陳大夾武功絕倫,已是金剛不壞之骨,咱們雖然是年少幾歲,只怕也要死在你的前面。”

  青衫老人哈哈一笑,道:“好啊!但願你不幸言中。”

  那五短身材,大頭環目嘴巴特別闊大之人,說道:“兄弟一向是心直口快,有幾句話說出來,希望你陳大俠不要生氣。”

  青衫老人點點頭,神色嚴肅他說道:“好!你說吧!”

  大嘴矮子道:“兄弟聽說,你老患得一種怪病,已纏綿病榻數年之久,不知是真是假?”

  青衫老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患病一事,你是聽何人所言?”

  大嘴矮子接道:“牆無百日不透風,你陳大俠生病的事,雖然極盡小心保密,但仍然被區區探得……”言畢,縱塊大笑起來。

  青衫老人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你是想老人一病不起嗎?”

  大嘴矮子急急說道:“陳大俠言重了,區區心中實無惡意,祝你老壽比南山,萬年長青。”

  青衫老人冷哼了一聲,目光轉到那一身黑衫、身材細高的大漢身上,問道:“十年以來,你又殺了好多人?”

  黑衣人欠身應道:“你陳大俠不死,在下怎敢妄開殺戒。”

  青衫老人道:“我死了之後呢?”

  黑夜人淡淡一笑,道:“那就很難說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6 15:51


  青衫老人臉色一整,接道:“這麼看起來,老夫在外之前,應該先殺了你。”

  黑衣人駭然退後一步,道:“陳大俠既是不要在下殺人、以後不殺就是,你老別生氣,氣壞身子在下可是罪該萬死。”

  青衫老人抬頭望望當空皓月,暗暗地嘆息一聲道:“咱們這次約會,似是少了一個人,是嗎?”

  四人齊齊應聲道:“是的。”

  青衫老人目光轉動、掃掠了四人一眼,道:“天魔女為何不來?”

  四人面面相視,答不上活。

  青衫老人眉頭一皺,投注在那中年美婦的臉上道:“你和她相處得最好,當知她為何不來?”

  中年美婦道:“她說,她說你……你……”

  她似乎是心有所畏,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青衫老人道:“天魔女罵了老夫,那也是與你無干,你儘管直說就是。”

  中年美婦道:“那天魔女說,你病入膏肓,必死無疑,不用來此赴約了。”

  言罷,雙目凝神,盯注在那青衣老人的身上,神情一片驚俱,生恐那青玄老人突然出手,取去了自己的性命。

  只見青衫老者談淡一笑,道:“出了她意料之外……”目光掃掠了四人一眼,道:“四位何以和那天魔女看法不同呢?”

  只聽那頭戴方中的中年文士應道:“人人智慧不同,斷事有異,自然是結果就不同了。”

  青衫老者淡然沒道:“你兼通醫道,看老夫病勢如何呢?”

  中年文士道:“陳大俠,不能以常情論斷。”

  青衫老者道:“為什麼?”

  中年文士道:“據在下得到的消息,陳大俠的病情甚重,如是其他人得此惡疾,只怕難以活過一年,但你陳大俠內功精純,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也許能克服嚴疾。”

  青衫老人哈哈一笑,道:“說得好,無怪人稱你惡孔明和毒大夫。”

  中年文士道:“好說,好說,那是江湖上朋友們抬舉在下。”

  青衫老者長眉一揚,似想發作,但他又強自忍了下去。

  惡孔明微微一笑,大有得意之狀。

  青衫老人冷漠一笑道:“你再仔細瞧瞧老夫。”

  惡孔明道:“如若陳大俠能夠信得過在下,讓在下把一把你陳大俠的脈穴,在下或許可作一武斷之言。”

  青衣老人緩緩伸出左手,道:“好!給你瞧瞧吧!”

  言罷,閉上雙目。

  突然間,絕峰之上,充滿了一片緊張,另外三人,六道眼神,一齊投注在那惡孔明臉上。

  明月之下,只見那惡孔明頂門上熱氣蒸騰,一顆顆汗珠兒,流了下來。

  那中年美婦舉手理一下山風吹起的散發,緩緩他說道:“如是陳大俠病勢沉重,需要什麼藥物咱們都應該盡力為他採集。”

  惡孔明回顧了那中年美婦一眼,冷冷說道:“陳大俠倒需一種藥物,只怕你柳媚娘不肯拿出來。”

  柳媚娘揚了揚手中玉簫嫣然一笑,道:“什麼藥物啊?但我力能所及,無不盡力去找。”

  惡孔明道:“不用找了,那藥物就在你身上帶著。”

  柳媚娘微微一怔,道:“你說什麼?”惡孔明冷冷說道:“太白冰潭中那尾千年金鯉膽,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嗎?陳大俠病勢雖重,只要你奉上那金鯉膽,立時可使陳大俠沉痾盡除……”

  只聽那大嘴人和黑衣人同時噫了一聲,四道目光一起轉注在柳媚娘的臉上,道:“當真嗎?”

  柳媚娘道:“聽他胡說!”

  惡孔明道:“那金鯉膽為你所取,我怎是胡說!”

  那大嘴人冷笑一聲,道:“果真如此,咱們要向姑娘討上一杯羹了。”

  柳媚娘道:“惡孔明奸詐百出,專會挑撥別人相博,他好坐收漁人之利,兩位怎能信他之言呢”

  那黑衣人緩緩說道:“此事太過重大,咱們寧可被他騙了,也得相信。”

  柳媚娘冷笑一聲,道:“咱們今宵來此,是探望陳大俠而來的,兩位如是看我柳媚娘不順眼,不妨約期相會,找個地方好好地打上一架。”

  大嘴人仰天大笑,道:“約期相會,好使你柳姑娘從從容容地藏好那金鯉膽,天下如此遼闊,那金鯉膽又是極為微小之物,如是被你藏起,咱們可就難以尋找了。”

  那黑衣人冷冷地說道:“從此時起,咱們跟定了你柳媚娘。”

  柳媚娘微微一笑,道:“好啊!如若兩位有興追隨小妹,小妹是歡迎至極……”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此時此刻,小妹的事,似是沒有陳大俠的病勢重要。”

  那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不錯咱們應法先看看陳大俠的病情。”

  惡孔明抖動右指,緩緩的搭在那青衫老人的脈穴之上。柳媚娘、大嘴人,和黑衣的大漢,六道眼光,一齊投注過來,眼光中滿是期望之色,希望惡孔明能夠借把脈的機會,一舉間,能扣住那青衫老人的穴脈。

  但那惡孔明,只有三個指頭,搭在那青衫老人的脈穴之上,垂首閉目,似是當真集中全部精神查看那青衫老人的病勢,根本不瞧三人一眼。

  柳媚娘舉手理一下鬢邊散發,望了那大嘴人和黑衣人一眼,輕輕吁了一口氣。

  六目交投,三個人同時泛起了一臉失望神情。

  顯然,三人對那惡孔明不肯藉機扣拿青衫老人脈穴一事,大感失望。

  絕峰上鴉雀無聲,連那呼嘯山風,也突然靜止下來,靜得可聞花針落地之聲。

  足足過了有一些熱茶工夫之久,那惡孔明緩緩移開了按在青衫老人在腕脈門上的右手,欠身向後退了兩步,才睜開雙目,滿臉驚愕之色,望望那青衫老人。

  那青衫老人緩緩收回放在巨岩上的左腕,淡淡一笑,道:“毒大夫,老夫的病情如何?”

  惡孔明搖搖頭,道:“陳大俠已完全康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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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句話,字字如鐵錘擊岩一般,使三人無比震駭。

  青衫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沒有瞧錯嗎?老夫的病勢很沉重啊!”

  毒大夫搖搖頭,道:“沒有瞧錯,在下自信醫道還不致差到把有病瞧成無病。”

  大嘴人一咧嘴,露出了奇大的森森白牙,道:“兄弟不會看病,但看那陳大俠的神情,也不似無病之人啊!”

  毒大夫怒道:“陳大俠脈息均勻,氣血暢通,哪裡有什麼病了,你如不信,自己上去試試!”

  大嘴人重重咳了一聲,道:“自然,在下極願陳大俠長命萬年。”

  青衫老人冷笑一聲,接道:“童子奇,你這話可是由衷之言嗎?”

  童子奇打了一個冷顫,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道:“兄弟是字字出自肺腑。”

  青衫老人臉色一整,目光轉注到柳媚娘的臉上,道:“你過來。”

  柳媚娘嬌豔的粉臉上,登時泛起一片慘白,放下玉簫,垂著雙手,慢步行了過去,道:“陳大俠有何吩咐?”

  青衫老人冷肅地道:“這十年來,你做了些什麼?”

  柳媚娘柔隊說道:“賤妾這十年來,一直潔身自修,未作過一件有背約言的事……”

  青衫老人冷冷地說道:“胡說!”

  柳媚娘倒退了兩步,結結巴巴他說道:“我只殺了一個人,還是那人對我心懷不軌,調戲於我,才激起我的殺機。”

  青衫老人道:“都是實話嗎?”

  柳媚娘道:“字字真實。”

  青衫老人舉手一揮,道:“你退下去。”

  柳媚娘應了一聲,緩步退回原位。

  青衫老人仰臉塑狂天上明月,道:“天不如你們所願,老夫竟然從病魔中解脫出來,看來,還有幾年好活了。”

  四個人齊齊聖首應道:“陳大俠行仁為善,天下仰,多活幾年,那是天下武林之福。”

  青衫老人哈哈一笑,道:“不論你們表面上、神態間如何的虔誠,但我知道你們說的都是違心之言。”

  語聲一頓,接道:“不論你們內心中想些什麼?但你們都還記著十年前在我面前立下的誓言,連那相信我必然死去的天魔女,也沒有明目張膽地作惡太多。”

  青衫老人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雖然,這十年來,你們沒有完全地聽從誓言,但大致上都還能自束自愛,對幾個偏激、固執、桀驁不馴,又身懷絕世武功的人,能夠這樣,那已是很難得了。”

  柳媚娘突然眨動了一下明亮的大眼睛,輕輕嘆息一聲,柔聲道:“陳大俠,賤妾想請教你一件事,不知可否見告?”

  青衫老人道:“好,你說吧!”

  柳媚娘道:“你這番大病之後,不知對武功是否有些影響?”

  青衫老人道:“我如說沒有影響,只怕你們也不會相信。”

  柳媚娘道:“這十年中,我為了守誓言,十分苦惱。”

  青衫老人道:“你為什麼不去作幾件有益人間的善功呢?”

  柳媚娘嫣然一笑,道:“賤妾性惡嘛!”語聲一頓,接道:“記得十年前賤妾和你動手相搏,敗在第九十招之上,是嗎?”

  青衫老人道:“怎麼樣?”

  柳媚娘道:“我常想,如若我們五人合手對付你,那就很難預料鹿死誰手了!”

  青衫老人道:“但眼下,你們只有四個人?”

  柳媚娘道:“但你陳大俠大病之後,武功也打了折扣,如是我們五個人可以勝你,此時,我們四個人也就夠了。”

  青衫老人道:“你們可是想試試嗎?”

  柳媚娘搖搖頭,道:“賤妾沒有這個膽子,而且他們也不肯和我合作。”

  惡孔明緩緩道:“因此,我們只有耐心地等待一途。”

  青衫老人道:“等老夫死去?”

  大嘴人一咧嘴巴,乾咳了二聲道:“除此之外,很難想出別的良策。”

  青衫老人神情凝重,道:“你們會有等到的一天,可惜的是老夫現在還沒有死。”

  柳媚娘幽幽地道:“唉!不知還要等待好久?”

  青衫老人道:“也許很快,也許你們還要等上三五年。”

  那黑衣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如是三五年後,你一定死,咱們自然要耐心的等待,但你如那時不死,咱們就豈不是又白等五年了。”

  青衫老人緩緩他說道:“諸位如能想個辦法,使老夫早些死去,豈不是你們少去這些束縛?”

  柳媚娘嘆息一聲道:“想我們是想,只是很難找出個妥善的法子。”

  青衫老人仰望著當空明月,冷漠他說道:“老夫死之前,也將有一番安排——”

  惡孔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斷了青衫老人未說完之言。

  青衫老人冷呼一聲,道:“你笑什麼?”

  惡孔明不敢再笑,陡然收住大笑之聲,道:“在下有幾句不當之言,說出來,希望你大俠不要生氣。”

  青衫老人道:“好!你說吧!”

  惡孔明道:“陳大俠所謂的身後安排,無非是找一個天生奇才,繼承你的衣缽,日後對付我們,是不是?”

  青衫老人道:“不錯。”

  嚴孔明笑道:“十年前,我亦想到此事了,但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青衫老人道:“為什麼?”

  嚴孔明道:“說出來,希望你陳老不要生氣。”

  青衫老人冷笑一聲道:“你儘管說吧!”

  惡孔明道:“你陳大俠有此用心,只怕已非一日,但在下等亦早思念及此,除非你陳大俠能夠再活二十年,使你那千選萬挑的弟子,能及時繼承你的全部武功,縱然如此,我們也早有了對付他的辦法!何兄二十年中,不論何等才慧之人,也無法和你陳大俠有相同的成就啊!現在嘛,只怕是更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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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老人接道:“如若老夫能再活二十年呢?”

  惡孔明沉吟了一陣,道:“我瞧是有些不可能,就算你功參天地,能夠再活二十年,但你也無法能夠保得這消息不傳揚出來,再明白一點說,我們對你陳大俠的一舉一動,早已十分留心,你如果收一個徒弟,決無法瞞得過我們……”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們五人,幾番敗在你陳大俠的手中,對你陳大俠,固然十分畏懼,但你幾次不肯取我們的性命,這畏懼之中,實也有著一番深摯的敬意,我們五人雖然一向各行其是,從來不肯合作,但有一件事,卻已取得協議。”

  青衫老人道:“對付老夫,是嗎?”

  惡孔明道:“如若我們能夠取得協議對付你陳大俠,那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青衫老人道:“那是什麼協議?”

  惡孔明道:“協議決不允許再有第二個陳大俠出現江湖,你陳大俠活上一天,我們就蟄伏一天,不作武林霸業之圖,但要安排在你死亡之後,還有對付我們之人,那就不成了。”

  柳媚娘接道:“那時,我們將不擇手段,對付你的衣缽弟子。”

  大嘴人一咧嘴巴,接道:“我們先行擄去他的父母、兄妹,以作人質。”

  那黑衣人接道:“我們將五人合作,四個人對付陳大俠,一人全力博殺你那弟子。”

  青衫老人神色肅然,緩緩掃掠了四人一眼,只見四人八雙眼,也一齊望著自己。

  果然在這一方面,四人下了很大的決心,決不肯輕易讓步。

  但他此時,別說和這四個武功絕頂的魔頭動手,就是和一般江湖之士動手相博,也是絲毫無勝的把握。當下故作平靜地一笑,道:“你們又想和我賭一下是嗎?”

  惡孔明道:“如若這是賭,卻是一次無限的賭注,包括了機詐、群毆,一切卑下、惡毒的手段。”

  柳媚娘道:“你陳大俠是仁義君子,總不會為了收一個傳授衣缽的弟子,使他鍋連九族,所有的親人,都將身遭屠戮。”

  大嘴人童子奇道:“你陳人俠已壓制了我們數十年,我們決不能容忍另一個似你這般人物,出現於江湖之上。”

  那瘦長的黑衣人接道:“如是情勢迫人,咱們只有寧為玉碎了。”

  那青衫老人仰天打個哈哈,道:“可惜呀,可惜。”

  惡孔明怔了一怔,道:“可惜什麼?”

  青衫老人道:“你們既然有和我勢不兩立的決心,為什麼不肯五人聯手,和我決一死戰呢?那天魔女今宵未來,你們實力減弱不少,雖有此心,但怕也沒有這份膽量,豈不是大為可惜的事嗎?”

  惡孔明道:“縱然那天魔女今夜也如約而來,只怕也不敢和你動手。”

  青衫老人淡淡一笑,道:“為什麼?”

  柳媚娘道:“因為我們五個人縱然能和你打個秋色平分,但也無法制你於死地,再說我們五個人也不能常走在一起啊!”

  童子奇道:“十年前,我們五人也曾談過你陳大俠,研商結果,還是不宜聯手硬拚。”

  青衫老人道:“為什麼?”

  童子奇道:“我們五人算計你陳大俠的功力,如是我們硬拚死鬥,在我們一方,至少要有兩個人死亡,也許三個人,才有殺死你陳大俠的機會……”

  青衫老人道:“就算如此,你們也有兩個或三個人冶,何樂不為?”

  童子奇道:“問題就是誰要死,如果我們五人,都不願先死,這個仗,就無法打下去了。”

  青衫老人道:“你們應該試試,五人聯手,勝我的機會很大。”

  那黑衣人道:“我們已經算計三天三夜,結果是敗多勝少,一個不好,說不定五個人都死在你陳大俠的手中。”

  青衫老人大笑道:“你們算得很奇怪呀,結論各有不同。”

  黑衣人道:“結論只有一個,只不過那童子奇說不清楚罷了。”

  童子奇怒道:“你要搶著接口,怎怪我說不清楚呢?”

  青衫老人笑道:“慢慢說,你們如是先打起來,老夫就坐收漁人之利了。”

  柳媚媳冷笑一聲,道:“誰說都是一樣,用不著爭執了。”

  那黑衣人搶先道:“道理很簡單,如是我們各出全力,我你硬拚,你陳大俠在搏殺我們兩人之後,亦必將身受重傷……”

  青衫老人道:“可惜,你們竟然是全無此等勇氣一試,”

  黑衣人道:“問題就出在我們五人各懷鬼胎,誰也不願在出手時,全力飛擊,縱然是五人聯手而為,也都將各自暗留實力,準備自保,而你陣大俠,一個人力鬥五人,必將是全力出擊,頻下煞手,如若事情如此,那結局就不在我們預計之中了。”

  青衣老人故作輕鬆地微微一笑,道:“那該是什麼樣局面?”

  黑有人道:“我們各保實力,你陳大俠全力出手,一正一負之下,我們說不定都將死作在你的手中了。”

  青衫老人道:“所以你們一直不敢出手,是嗎?”

  柳媚娘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有一件事,賤妾是不當出口,但我有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青衫老人道:“這番相聚,希望暢所欲言,你心中有什麼,儘管說出口就是。”

  柳媚娘道:“有你陳大俠在世,我們才保存了一個和平相存的局面,如著你陳大俠真的不幸而逝,江湖上立時大亂,就是我們五人,就將有一番火並,誰能生存,那就很難說了。”

  嚴孔明接道:“最毒婦人心,古有明訓,你柳媚娘和那天魔女,處心積慮、想算計我們三人……”

  柳媚娘怒道:“你這人最可惡了,到處挑拔離間,挑起別人火並,自己好收漁人之利,總有一天,我要和你打個生死出來。”

  惡孔明哈哈一笑,道:“區區是隨時奉陪。”

  柳媚娘冷笑一聲,道:“如是陳大俠肯作見證,咱們就在這金頂峰上動手,分個勝負出來。”

  惡孔明道:“只要你柳媚娘能夠說動陳大俠答應,區區願讓你先機。”

  童子奇和那黑衣人,冷漠地站在一側,雖未出言挑戰,但也未出言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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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老人舉手一揮,道:“你們不用吵了。”

  其實,惡孔明和柳媚娘,亦不願真的動手起來,只是雙方都把話說得太重,一時無法下台而已。

  那青衫老人一開口,正好藉機下台。

  兩人互望了一眼,都不再講話。

  青衫老人抬頭堡瞭望天上的明月道:“這次,咱們相聚,主要是老夫有幾句肺腑之言,告訴你們。”

  四人齊齊道:“陳大俠有何吩咐,我等洗耳恭聽。”

  青衫老人道:“包括天魔女在內,你們都是江湖上極難一見的不世之才,如能夠合力為善,那將是天下蒼生蒙福,但如放手為惡,亦將是無數的生靈塗炭。”

  四人面面相視,說不出一句話來。

  青衫老人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使老夫想不明白的是,善惡之分,亦不過一念之間,為什麼你們可以為惡殺人,不可以行仁自善呢?”

  惡孔明道:“在下也想過此事,因名利枷鎖,使人無法掙脫。”

  青衫老人道:“既然知其原因,為何又不肯改過呢?”

  童子奇道:“江湖上早已把我們視為壞人,就算我們想做好事,別人還是不肯相信。”

  青衫老人道:“大丈夫行事為人,只求心之所安,也就是說,大可不必斤斤計較別人的看法。”

  那黑衣人道:“武林中誰不知,我們是被陳大俠武功震服,立下的約言,不許隨心所欲,這一點……”

  青衫老人接道:“十年來我也曾聞心自問,我勸你們行仁,自己卻用了霸道手段,厭服你們立下約言,因此,心中甚是不安,這番和你們重聚,我已改變了主意,希望和你們好好談談。”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暢所欲言,把你們心中的積念,傾吐而出……”

  惡孔叫接道:“是了,這次陳大俠想說服我們。”

  青衫老人道:“老夫確然有此用心。”

  柳媚娘道:“我看此事希望不大,陳大俠縱然能舌翻金蓮,只怕也難使頑石點頭。”

  童子奇一咧大嘴巴,皮笑肉不笑他說道:“咱們聽聽也好。”

  青衫老人默察幾人神請,只覺得幾人對自己雖然曲意奉承,但神色卻流露著一種野性難馴服之氣,不禁暗暗嘆息一聲,說道:“看諸位神情,老夫是很難說服你們了。”

  那黑衣人道:“今日之會,那天魔女未肯如約而來,就算你陳大俠能夠把我們四人說服,只怕也是無用,因為答應陳大俠,那是給天魔女造成機會了。”

  惡孔明道:“那天魔女不比你陳大俠度量,她如一旦羽翼豐滿,必將先殺了我們四人而後快。”

  童子奇道:“如是不幸千古,我們又被你說服,退出江湖,整個武林,成了天魔女的天下,十年後,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了。”

  柳媚娘道:“在我們五人中,以那天魔女年事最輕,但也以她的野心最大,唉!如是你陳大俠早能把她殺了,也許,江湖上就不會再有風波了。”

  青衫老人道:“我應該把你們全都殺掉。”

  惡孔明淡淡一笑,道:“江湖上目下所以能夠保持著暫時的平靜,大半是你陳大俠的威名所敵,但也有一半是我等之功。”

  青衫老人道:“這話怎麼說?”

  惡孔明道:“因為我們五人惡名大著,黑白兩道,全不理會,誰也不願揚名立萬,怕的是樹大招風引起我們五人的殺機,找上門去,影響所及,江湖上各門各派,都不敢太過擴充自己的實力。”

  青衫老人怒遏:“強詞狡辯,冥頑不靈。”

  惡孔明不再多言,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青衫老人冷肅地技道:“既然四位都不願被老夫說服,老夫也不願多費無謂的口舌了,不過老夫要說明一件事?”

  四人齊聲說道:“我等洗耳恭聽。”

  青衫老人道:“這十年來你們都還能信守約言,老夫不便言而無信,但自今宵之後,老夫對你們不再寄改過向善之望,哪一個膽大破戒,先行為惡,哪一個就先為老夫劍下之鬼,老夫言出必踐,屆時決不寬容,你們可以去了。”

  四個人似是未料到那青衫老人,突然間變臉相向,不禁一呆。

  柳媚娘究然一欠身,道:“陳大俠?”

  青衫老人一揮手,道:“老夫不想再和你們多費唇舌,四位可以去了……”

  突然提高了聲音,接道:“我已經把話說明,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了。”

  四人面面相視,無一人敢接言。

  青衫老人只道:“你們不走,站在這裡等什麼?”

  四個人果然不敢再多停留,急急轉身而去。

  但見四條人影,去如流星,片刻之間,已然消失不見。

  青衫老人目睹四人遠去之後,才緩緩站起身子急急的地喘息了一陣,正待離去,突聞身後轉過一個嬌媚動人的聲音,道:“陳大俠。”

  青衫老人轉頭看去,只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全身白衣,長發垂肩的女人。不禁心頭一震,道:“天魔女?”

  天魔女冷笑一聲道:“不錯,你瞞得過他們瞞不過我。”一面說一面舉步直行包來。

  青衫老人冷笑一聲道:“站住!”

  天魔女嫣然一笑,道:“別說他們四人聯手了,就是一人,在十招之內,也可以取你之命。”

  青衫老人神情肅然,冷冷地說道:“你們五人之中以你最陰險惡毒,老夫今宵如能把你殺死於此,那是死也瞑目了。”

  天魔女淡淡一笑道:“只怕你早已無此能耐了。”

  她口中雖然說的輕鬆,但卻停下腳步,不敢向前進行。

  青衫老人緩步由巨岩之上,行了下去,逼近了天魔女,道:“也許老夫真的已無能勝你,你何不出手試一試呢?”

  天魔女疾快地向後退了兩步,道:“慢著!”

  青衫老人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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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魔女道:“我確知你已無能和我動手,但我仍不願和你一拚。”

  青衫老人仰天打個哈哈,道:“為什麼?”

  天魔女冷冷地說道:“我先登上這金頂峰,對你的一言一動,都聽十分清楚,而且瞭如指掌,但我能瞧得出來,那惡孔明替你把脈,豈有瞧不出之理,一則為你威名所震,你又強行運氣,調勻了脈搏,使他心中沒有把握,不敢輕易論斷。”

  青衫老人道:“還有嗎?”

  天魔女道:“二則他為人陰險,就算探出了你確有病,但他卻故作不知,使柳媚娘、童子奇等,都認為你病情不重,不敢輕捋虎鬚。”

  青衫老人冷笑一聲道:“老夫想不出這對那惡孔明有何用處?”

  天魔女微微一笑道:“用處太大了……”

  舉手理了一下被山鳳吹亂的長發,接道:“如是我料斷不錯,他必將去而復返,然後潛伏在暗中觀察,待他決定你決無還擊之能,必然重登峰上。”

  青衫老人暗暗震駭道:“這丫頭年事最輕,但奸詐、陰沉,無不超人一等,日後在江湖上為禍最烈的,只怕也是她了。”

  心中轉念,口中卻冷哼一聲道:“你是說,他想來博殺老夫嗎?”

  天魔女嫣然一笑,道:“他不會殺你,但他將施用最殘酷的手段折磨你,使你說出武功。”

  青衫老人暗道:這丫頭的料事之能,實是佩服。口中卻怒聲喝道:“不用拖延時間了,這和咱們搏鬥動手,有何相干?”

  天魔女道:“自然有關,他如要暗中探視,卻不會讓我殺你,你如不支,他及時出手助你,合你們兩人之力,我自然難是敵手,豈不是殺你不成,弄巧成拙?”

  青衫老人道:“老夫不信你能傷得了我……”突然欺身而起。

  天魔女一退兩丈,笑道:“陳大俠不要逞強,你的馬步,已經站不穩了。”

  青衫老人駭然止步,心中又氣又急,不禁一陣急喘。

  天魔女冷漠一笑,接道:“不要緊張,我不會殺你,你手下留情,饒過我三次不死,此刻,我應該還報一次。”

  青衫老人怒聲接道:“老夫不信。”

  天魔女舉起白嫩的玉掌,連連搖頭,道:“不信也不要緊,事實上不殺你,還有更重要的理由,我要你活著,使他們不敢妄動,給我一個從容部署的機會。”

  青衫老人怒道:“老夫如若病勢能好,第一個殺你天魔女。”

  天魔女道:“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青衫老人道:“老夫可以把此訊告訴那柳媚娘、惡孔明,使你心願落空。”

  天魔女道:“他們四個人,難再碰到一起。”

  青衫老人道:“他們說你心機最深,看來果然不錯。”

  天魔女道:“過獎,過獎……”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絹包,投到青衫老人的身前,嫣然一笑接道:“陳大哥啊……”

  青衫老人只聲喝道:“住口!老夫是何等人,豈肯和你說笑。”

  天魔女舉手理理長發,笑道:“你此時的功力已難再撐下去,發脾氣對身體影響很大,不要小妹這般稱呼,以後我不叫你就是。”

  青衫老人心中激怒難耐,但又自知此刻,實非天魔女之敵,只好強自忍下了,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

  天魔女格格一笑,道:“陳大俠,如是我料斷不錯,你重病之身,又在這金頂峰上凍了這樣長久時間,只怕連下峰的氣力也沒有,小妹那絹袋之中放有牛肉粉乾,和兩粒助長你氣力的藥,你如須要,不妨服用,這也算小妹報答你昔年數次手下留情之恩,陳大俠多多珍重,小妹去了。”

  轉身向峰下奔去。

  將近絕峰邊緣之時,緩步走了回來。

  青衫老人冷冷說道:“你回來作什麼?”

  天魔女低聲說道:“也許那惡孔明已隱身在暗中瞧著咱們。”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這絹袋之中的藥決然無毒,你可以放心食用,我不是要救你性命而是為了我必需讓你活下去,何況,此情此景之下,你也不甘心死去是嗎?”

  青衫老人冷冷道:“老夫的生死,自有老夫決定,用不著你來費心。”

  大廈女道:“好!咱們就此別過,希望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言罷,陡然翻身,一躍而起,投下絕峰。

  只一眨眼之間,天魔女行蹤已杏。

  青衫老人望著天魔女遠去的背影呆呆出神,心中卻是暗自駭然,道:“看來這女魔頭的功力似乎已超越了惡孔明、柳媚娘等四人之上,自己如若死去,武林中紛爭起來,天下蒼生苦矣!”想到感傷之處,不禁胞然一嘆。

  突然間,一聲獅吼傳來,劃破了深山的靜寂,也驚醒了青衫老人傷感的心情,使他重回到現實情景中來。

  他舉手拉一下青衫衣領,打了一個哆嗦,因病而衰退的體力,已使他無法忍受這山頂上的奇寒。

  天魔女說的不錯,他的氣力,已無法支撐下山之行,緩緩伸出手去,拾起那天魔女投於地上的絹袋。

  打開絹袋,只見袋中除了很多的牛肉粉乾之外,還有一個玉瓶,瓶中放有兩粒白色的丹丸。

  一陣飢餓之感,襲了上來,伸手取過牛肉粉乾,吃了幾塊,就峰頂積冰中,取下一塊,放入口中,步履蹣跚的向前行去。

  這一陣時光的強行裝作,又耗去他不少的氣力,重病之體,已使他無能忍受這絕峰之頂的奇寒。

  他行到山峰一角,準備早些離開,他心中明白,自己只要多停留一陣,很可能就此倒斃於絕峰之上。

  突然間腳下一滑,一跤摔在地上。

  原來,他心有所思,一腳踏在一片積冰之上,站立不穩,跌了下來。

  這一跤,雖然未使他肌膚受到多大傷害,但在心靈上,卻有如被刺了數劍。

  他掙扎坐起來,望著天上明月,口中喃喃自語道:“完了。”

  長嘆一聲,拾起跌摔在地上的絹袋,打開瓶塞,倒出了一粒白色的丹丸,吞入口中。

  他必須借重天魔女的丹丸,使自己從絕望中振奮起來,下此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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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垂死老人

  夕陽西下,晚霞絢爛,由峨嵋到嘉定的官道上,正奔著四匹快馬。

  第一匹健馬,是一位四十開外的男子,方中青衫,長髯垂胸,馬鞍掛著一把長劍。

  第二匹快馬上,是一位中年婦人,眉目清秀,儀態萬千。

  第三匹馬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童子,一身疾服,劍眉朗目,十分俊美,背上插著長劍。

  第四匹快馬上,也是一位童子,身著藍衫,十分清瘦,一臉書生氣。

  這時四人正行在一座小廟前面。

  突然間,由那小廟中傳出一聲深長嘆息,一個青衣老人,踉蹌而出,一跤摔在大道上。

  前面兩匹快馬已然越過小廟,第三匹快馬,疾馳而至,向那青衫老人身上撞去。

  馬上疾服童子,突然一勒韁繩,向前疾衝的快馬,忽地前蹄上揚,打了一個轉身,閃向一側。

  第四匹馬上的藍衣童子,卻及時收住韁繩,翻身下馬,放開手中韁繩,奔到那青衣老人身側,扶起那青衣老人,道:“老伯伯怎麼了?”

  那青衣老人轉眼望瞭望那藍衣童子一眼,說道:“老朽病了。”

  那藍衣童子伸手在那老人額頭上按了一下,只覺得他額上十分燙手,不禁一皺眉頭,道:“老伯伯你病勢不輕呀!”

  青衣老人苦笑一下,道:“唉!老漢死不足借,可憐天下……”

  到此處,神志陡然一清,住口不言。

  這當兒,那青衣中年人,以及那婦人和病服少年,全都圍了過來。

  藍衣童子道:“老伯伯,可有什麼心願丟不下嗎?”

  青衣老人失去神采的雙目,緩緩轉動,掃掠了那青衫人和中年婦人一眼道:“是的,老朽丟不下救世心願……”

  那青衫大漢一下馬,伸手在老人頭上按了一把,說道:“閣下燒的很高,難怪是語言不清了。”

  那中年婦人突然接口道:“大哥啊,他這年紀、重病在身,如不能及時施救,只怕是難保不測,既然叫咱們碰上了,怎能袖手不管?”

  那青衫中年人凝目尋思了片刻,道:“他的病很重,咱們又有急事……”

  那中年婦人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夫君又糊醫理,理當濟世救人才是。”

  那青衫中年人沉吟了片刻,接道:“好吧!我試試看。”

  中年婦人喜道:“好極了……”

  側目思索片刻道:“我默算咱們赴會之期,還有三日可以耽擱,到時,咱們辛苦一些,快步一些就是,再說,就算咱們去晚了,為救人延誤時間,他們也會原諒的。”

  青衫中年人長長嘆息一聲,道:“不瞞賢妻說,這人病情太重,我實在沒有把握能夠把他醫好。”

  中年婦人道:“咳!只要咱們盡到了全部的心力,治不好他的病勢,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青衫中年人抱起那老者,道:“此刻,咱們得找一座有藥鋪的市鎮,我先替他開兩付退燒的藥試試吧。”

  中年婦人低頭看去,只見那老者雙目緊閉,似是已到難再支持之境,不禁一皺眉頭,道:“現在很危險嗎?”

  青衫中年人道:“奄奄一息,隨時可以氣絕而逝。”

  中年婦人道:“夫君煉成的八寶金丹,可否給他服用一粒呢?”

  青衫中年人皺眉頭,道:“我十年採集的靈藥,只成十粒八寶金丹……”

  婦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哥,你那八寶金丹,作何用途?”

  青衫中年人道:“用來保命延身。”

  中年婦人道:“這位老人也是一條命啊!他為什麼不能用這金丹呢?”

  青衫中年人道:“唉!這金丹十分珍貴……”

  中年婦人不便再言,緩步行到那老人身前,黯然說道:“你本來可以不死的……”

  青衫中年人突然放下那青衣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紅色的丹丸,說道:“給他服下去吧!”

  那中年婦人接過紅色丹丸驚喜地說道:“大哥啊!你捨得這粒金丹嗎?”

  青衫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不捨得也不成啊!我不能讓你因此事心中不快樂。”

  中年婦人雖已是三十幾許人,但臉上仍是一片天真、純潔的神情,緩緩說道:“夫君待我真好。”

  青衫中年人道:“我說過,這一生好好待你,決不讓你有不快樂的事情。”

  中年婦人蹲下身子,伸出雪白的玉手,捏那老人牙關。

  就在此時,青衣老人突然睜開雙目,望著那中年夫人,微微頷首,自動張開了嘴巴。

  那中年婦人把丹丸投入了青衣老人的口中,道:“老伯伯,這一粒八寶金丹,乃我丈夫採集的各種奇藥煉成,功能固元保命,你服用了之後,可以安心養息,待到前面市鎮之上,再替你開藥療疾。”

  青衣老人夫去神采的目光,緩緩地轉到那青衫人的身上,微微頷首,表示謝意。

  青衫中年人大約對那粒人字金丹,心中仍有餘疼,冷冷說道:“不用謝我,如非我那夫人,在下實是捨不得讓你服用一粒。”

  青衣老人苦笑一下,緩緩閉上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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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婦人突然嘆息一聲,道:“大哥啊!你既然救了他,又何必傷他呢?”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煉這八定金丹,早已安排好了用處,如今少了一粒,只好另想別的辦法彌補了。”

  那中年婦人道:“唉!大哥不要生氣,我不知你早已安排了用途。”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既讓他服用下了一粒八寶金丹丸,無論如何,我也要設法把他的病療好……”

  說著抱起那青衣老人,跳上馬背,向前奔去。

  天到掌燈時分,行到一處小鎮。

  青衫中年人找了一處客棧,把那青衣老人安排在一個廂房之中。

  那八寶金丹果然有著驚人的神效,自從老人服下之後,神智竟然保持著完全的清醒,但形勢卻又迫他閉著雙目,裝作暈迷未醒之狀。

  那青衫中年人先替青衣老人把過脈搏之後,不禁一皺眉頭,但卻未發言,匆匆起身而去。

  那中年婦人堅持以八寶金丹,救那老人之命,已瞧出丈夫心中的不樂,再也不敢多口。直待丈夫去後,她才望著那藍衣童子說道:“你留這裡照顧這位老伯伯。”

  那藍衣童子應道:“伯母放心,小侄自會當心。”

  那中年夫人嘆息一聲,轉身而去。

  就在那中年婦人去後,青衣老人突然睜開了雙目。

  藍衣童子喜道:“老伯伯,你醒了?”

  那青衣老人在那藍衣童子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清醒了。”

  藍衣童子道:“我去告訴伯母。”

  青衣老人急急說道:“小兄弟,不要去。”

  藍衣童子停下腳步道:“為什麼?”

  青衣老人苦笑一下道:“我們先談談如何。”

  藍衣童子沉吟了一陣道:“好吧!”

  青衣老人道:“我想問你幾件事不知你可否告訴我?”

  藍衣童子道:“那要看你問什麼了?如果我不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沒有法子回答你了。”

  青衣老人道:“自然是你知曉的事情。”

  藍衣童子道:“那你問吧!”

  青衣老人緩緩說道:“你那位伯父,可是中州三俠中方二俠方天成嗎?”

  藍衣童子道:“是啊!你認識他?”

  青衣老人道:“我不認識,但方二俠,大名鼎鼎,在下只不過聽人說過他的形貌罷了。”

  藍衣童子道:“原來如此。”

  青衣老人道:“那位美麗的中年婦人想必是方二俠的夫人?”

  藍衣童子道:“是啊!正是我的伯母。”

  青衣老人道:“久聞她的善名,今日一見果是不錯。”

  藍衣童子道:“我那位方伯母,為人最是善良了,一隻鳥兒受了傷,她心中也是不忍。”

  青衣老人嘆道:“她的仁善之名,武林皆聞,名氣實不在方二俠之下……”語聲一頓道:“那位穿勁裝的童子可是方二俠的公子?”

  藍衣童子道:“是的,也是我的兄弟。”

  青衣老人道:“你是老大?”

  藍衣童子黯然說道:“我們雖是兄弟,但卻非一母同胞,我是寄居在伯父家中。”

  青衫老人道:“你今年幾歲了?”

  藍衣童子道:“十五歲,我那兄弟也是十五歲,不過我大他三個月。”

  藍衣老人點點頭道:“令尊呢?”

  藍衣童子道:“家父過世很久了。”

  青衣老人道:“他是方二俠的親兄弟嗎?”

  藍衣童子道:“是的,家父小伯父五歲,他們是一母同胞。”

  青衣老人道:“令堂呢?”

  藍衣童子道:“家母哀傷過甚,不願再在塵世之上,本要以身相殉,但又怕我孤苦無依,因此五年前,把我送給伯父收養,自己削髮為尼,超然塵外。”

  青衣老人道:“令尊正值壯年有力之時,怎麼會突然而逝去?”

  藍衣童子道:“這個,晚輩就不清楚了,我也問過伯母,伯母說她不太瞭然。”

  青衣老人點點頭,道:“你學過武功沒有?”

  藍衣童子道:“學過,不過我喜歡讀書,所以武功方面,學的很少。”

  青衣老人道:“你是不喜歡學武功嗎?”

  藍衣童子臉上掠過一抹淒涼的微笑,道:“伯伯說我天生骨質很弱,練武也難登峰造極,因此,他不主張我學武功,卻替我買了很多書籍,要我閱讀,而且還替我請了兩個通儒,教導於我。”

  青衣老人微微一笑道:“這也很難怪……”

  藍衣童子極為聰明,聽後怔了一怔道:“老伯伯,說的什麼意思?”

  青衣老人輕輕咳了兩聲接道:“孩子,你讀的是什麼書?”

  藍衣童子道:“我讀的很博雜,星卜、醫道,無所不包。”

  青衣老人道:“這麼說來,你那伯父也無意使你步入仁途了?”

  藍衣童子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青衣老人道:“孩子,你覺得老夫的人如何?”

  藍衣童子道:“你好像知曉很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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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老人道:“你既然覺得老夫不錯,可願聽從老夫的話嗎?”

  藍衣童子沉吟了一陣道:“我很想聽你的話。”

  青衣老人道:“那很好,我先問你一件事,你要確實回答我。”

  藍衣童子道:“什麼事啊?”

  青衣老人道:“你是否很想學武功?”

  藍衣童子圓睜著一雙眼睛,望著那青衣老人,良久之後,才緩緩他說道:“還是不學算了。”

  青衣老人在他神情愕然之間,突然發覺那藍衣童子目光中,隱隱間含蘊著一股肅煞之氣,不禁心頭怦然一動,道:“為什麼呢?”

  藍衣童子道:“如若我學習武功,那就永遠也無法追上我的兄弟,不如棄武從文,各謀成就。”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孩子,你外貌柔和內心卻是強得很。”

  藍衣童子淒然一笑,欲言又止。

  青衣老人嘆息一聲接道:“孩子,如若有一個人,能把你造就成當今武林中第一高人,你願不願意學武呢?”

  藍衣童子道:“那我自然願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青衣老人笑道:“老夫有一位好友,被當今稱為第一高人,日後,老夫介紹你去見他,他定會收你為徒,不過,我要先傳你基本吐納之術,不知你願不願學?”

  藍衣童子臉上呈現出一份喜悅之情,但卻又迅快消失,說道:“你為什麼不找我兄弟呢?他比我強得多,不論體能、資質都是上好的練武人。”

  青衣老人笑道:“那是他們的看法,老夫的看不則不同了。”

  青衣童子道:“為什麼你和別人的看法不同呢?”

  青衣老人道:“因為老夫看的是靈慧稟賦和氣度,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出來了,他們只能看骨骼,體質。”

  藍衣童子笑道:“原來如此……”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說了半天,我還未請教你老人家貴姓。”

  青衣老人沉吟了一陣,道:“老夫姓陳,你叫我東耳老人就是。”

  藍衣童子道:“東耳老人?”

  東耳老人道:“不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孩子,你不能把老夫的姓名,告訴你的伯父伯母。”

  藍衣童子道:“為什麼呢?”

  東耳老人道:“因為老夫落難於此,不願使姓氏為人所知。”

  藍衣童子道:“如若他們問到你的姓名時,你又如何答覆呢?”

  東耳老人道:“那你就說我姓東吧!”長長嘆一口氣,道:“孩子,可否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藍衣童子道:“自然可以了,我叫方雪宜,學名方瑜。”

  東耳老人道:“誰給你起的名子?”

  方雪宜道:“我母親起的,我父親叫方天宜,母親閨諱雪蓮,媽媽給我起的這個名字,也許含有紀念家父之意。”

  東耳老人道:“原來如此。”

  談話之間,突聞得步履聲傳了過來。

  東耳老人急閉雙目,裝作暈迷之態。

  只聽木門呀然,方天成推門而人。

  方雪宜欠身說道:“見過伯父。”

  方天成手中提著藥物,道:“孩子你出去吧,我要和他談談。”

  方雪宜應了一聲,退出門外。

  方天成舉手輕輕地在東耳老人胸前拍了一掌,道:“你該清醒了。”

  東耳老人睜開雙目,道:“多謝救命之恩。”

  方天成道:“你的脈象很亂,使人瞧不出病從何而來,我已經替你抓了幾付藥來,但我仍希望你能清醒,也好問明你的病,再決定用哪一付藥。”

  東耳老人道:“老朽之病因年邁之故,只怕很難醫好。”

  方天成接道:“你好像很輕淡自己的生死。”

  東耳老人道:“螻蟻且生,何況在下是人呢。”

  方天成道:“那你就仔細地告訴我病從何來?”

  東耳老人沉吟了片刻,道:“起因好像是受了風寒侵襲。”

  方天成道:“夠了……”就三包藥中取出一包,接道:“這包藥中,附有藥單,你自己照方再吃兩付,就可以好了,我還有事,不能留此為你把脈了。”

  東耳老人道:“唉!你留老朽在此,只怕老朽也無法活下去。”

  方天成道:“為什麼?”

  東耳老人道:“老朽已入風燭殘年之境,既無可歸之家,又無銀兩,病情隨時可發,豈不是難以活得下去嗎?”

  方天成道:“好吧!我助你十兩銀子,足夠你買處房子,苦度殘年了。”

  東耳老人搖搖頭道:“這辦法也不妥。”

  方天成一皺眉,不耐煩地說道:“你要如何才成?”

  東耳老人道:“老朽雖然常病,但不病時身體還很健壯,如若老夫能夠追隨左右,執鞭隨蹬……”

  方天成搖搖頭,接道:“不行,在下奔走江湖,席不暇暖,有時連夜趕路數日不眠,豈是你這等老弱的體能,能夠勝任。”

  東耳老人道:“閣下奔走江湖,難道夫人和令郎,也要在江湖之上奔走嗎,老朽留在府上,作一老工,混口飯吃,難道閣下就不肯答應嗎?……”

  語聲一頓,接道:“何況,老朽讀了不少詩書,工餘之暇,也好為令郎講些詩文。”

  方天成心中一動,道:“原來你還是一位飽學的通儒。”

  東耳老人道:“不敢。”

  方天成道:“閣下讀的是什麼書?”

  東耳老人道:“老朽旁務雜學,五經四書之外,遍及星卜醫道,佛門經文,亦會涉獵。”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你也通達醫理了?”

  東耳老人道:“略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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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