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
方天成揚起右掌,答非所問說道:“咱們相處了十餘年,彼此之間,不能說毫無情意,我讓你死得不受痛苦就是。”掌勢緩落,擊向方瑜的天靈要穴。
方瑜長嘆一聲,道:“看來,你定是害死我父親的凶手!想不到,我們父子兩代,都死在你這萬惡兇徒的手中。”
言罷,閉上雙目等死。
方天成緩緩向下拍落的掌勢,突然收住,道:“以你的年齡,實不得不叫人佩服你斷事之能。”
方瑜陡然睜開雙目,冷冷說道:“有一事,只怕大怕忘記了。”
方天成道:“什麼事?”
方瑜道:“家母還活在世上,有一天,她會查出內情,找你報仇。”
方天成笑道:“她如有這份能耐,想到我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早就找我了,還能等到現在?”
方瑜道:“還有東耳老人,決然不會饒你。”
方天成道:“殺你之後,死無對證,東耳老人雖然有絕世武功,也找不到我的頭上。”
方瑜道:“大娘不是壞人,她也會不齒你的所為。”
方天成道:“這些事,我自會處理應付,用不到你費心了。”
方瑜嘆息一聲,道:“我不知你如何博得俠名,也不知中州三俠中,如何能夠容得你這等陰險惡毒的人物。”
方天成雙目中的凶光一閃,道:“夠了。”掌勢一沉,直向方瑜天靈要穴之上擊去。
突然間,寒光一閃,斜裡飛來,直劈向方天成的左臂。
方天成如若不及時避開,固然一掌可以把方瑜劈死,但他一條右臂,亦將傷於寒光之下。
一種自保的本能,使方天成突然收回了右臂。
轉目看去,只見來人正是鄭大剛,不禁為之一呆。
鄭大剛望著方天成冷冷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方天成冷冷說道:“大哥都聽到了?”
鄭大剛道:“聽到了一部分。”
方天成望望方瑜,道:“大哥及時趕來,看來這孩子不該死了,我去解了他的穴道,咱們再談。”
鄭大剛冷冷說道:“住手。”同時,劈出一刀,攔住了方天成的去路。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大哥阻止小弟,是何用意?”
鄭大剛道:“我怕你殺了他!”右手執刀,大步行向方瑜。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大哥對小弟的誤會很深。”
鄭大剛不理方天成,卻伸手拍活了方瑜身上的穴道。
方天成雙目中神光連閃,一直在方瑜身上打轉。
那是一種必欲殺之而甘心的目光,充滿著惡毒的殺機。
鄭大剛低聲說道:“孩子,不要伯,有鄭伯伯替你作主,你大伯為什麼要殺你,據實告訴我。”
方天成原想那鄭大剛聽去大部隱秘,聽他如此相問,之知他確未聽到內情,當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事情是……”
鄭大剛搖手說道:“不用你說,我要問瑜兒。”
方天成輕輕咳了一聲,道:“珠兒,告訴你鄭伯伯,大伯並無真的殺你之意。”
方瑜小臉上一片嚴肅,望了方天成一眼,又望望鄭大剛,緩緩說道:“鄭伯伯,小侄想問一事。”
鄭大剛道:“好!你說吧!”
方瑜道:“鄭伯伯和我大伯,相識好久了?”
鄭大剛道:“二十年以上了。”
方瑜道:“鄭伯伯認識我大伯有一段很長的分手時間?”
鄭大剛眉頭聳揚,道:“不錯,我和你大怕有一段很長分手時間,你大伯要練一種丹藥,獨自隱居於峨嵋山中。”
方瑜輕輕嘆息一聲,道:“虎毒不食子,大伯實無殺害小侄的理由,這中間必有著令人難測的變化了。”
鄭大剛道:“你是說?……”
方瑜接道:“晚輩未瞭然真像之前,不願妄作論斷,血口噴人,但晚輩臨去,有一事奉告鄭伯伯。”
鄭大剛道:“什麼事?”
方瑜道:“請鄭伯伯和石叔叔,善為照顧我那位善良的大娘,和兄弟……”
伸手撿起長劍,行到方天成的身前,接道:“事到如今,大伯想也無法掩飾了。”
方天成輕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方瑜右手一揮,削去了頭上的青絲,冷冷說道:“不論你是什麼人,但你對我有著一番養育之恩,今日我割發代首,以酬養育之恩,從此刻起,方瑜已死,活著的是方雪宜……”
回頭對鄭大剛抱拳禮,道:“鄭伯伯相救之情,晚輩日後必有一報,晚輩就此告別了。”
鄭大剛嘆息一聲,道:“孩子,放心地走吧!希望日後,咱們還能在江湖之上相見。”
方雪宜翻身上馬,縱騎而去。
鄭大剛手執紫金刀,一直監視著方天成,直待那方雪宜背影消失,才收刀入鞘,緩緩說道:“方二弟,你為何要殺方瑜?”
方天成神情冷漠,緩緩說道:“這是我們家族事,大哥最好不要多管。”
鄭大剛緩緩說道:“小兄遇上了,豈有不管之理?……”
方天成突然一躍而起,縱身直向馬背上躍去。
鄭大剛冷哼一聲,右手一抬,紫金刀重又出鞘,閃電一般劈了過去。刀勢奇速,迫得方天成不得不縱身讓避開去。
刀光過處,健馬悲嘶,一匹長程健馬,生生被他劈成兩斷。
方天成望著那橫陳馬屍,呆了一呆,道:“大哥,似是當真的有殺害小弟之心。”
鄭大剛緩緩說道:“二弟舉動,大挬常理,豈能讓小兄不動疑心?”
方天成冷冷說道:“咱們是情重生死的兄弟,二十年生死與共,患難相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