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
虯髯大漢道:“五鬼惡名,早著江湖,只不過他們行動一向縝密,江湖中人雖都曉他們為惡,但又無法抓到他們的把柄,小兄早已動過訪查他們惡跡的念頭,但別事延誤,一拖至今,咱們嘉定可停留一天,如是路上趕緊一些,可再加兩夭,只要咱們能夠在五天之內,辦完此事,那就行了……”
方天成不見大哥怪責,心中登時一寬。
但聞那虯髯大漢道:“五鬼齊聚,必有大事,嘉定地面上,定然有著值得五鬼齊集的事物,這一點我想程子望一定明白。”
方天成道:“小弟已答允他,明日午時,咱們遷居程府。”
虯髯大漢道:“好吧!明日咱們搬過去就是。”
語聲一頓,接道:“兩位賢弟,奔走勞累,也該早些休息了。”
方天成欲言又止,欠身而退。
一宵易過,人日天色近午,方天成結了店帳,步出店門。
方珞經過一日夜的休息,又眼用了靈丹,人已可以自行走動。
中州三俠,依序而行,方夫人、方珞,方瑜緊隨身後,最後是東耳老人。行出店門,程子望立時迎了上來。
虯髯大漢一皺眉頭,道:“程兄到了很久嗎?”
程子望笑道:“時刻未到,不敢打擾……”語聲一頓,道:“車只都已備妥,夫人、少爺請先登車。”
舉手一招,一輛四匹健馬的大篷車行了過來。
方夫人、方瑜、方珞進入車廂,東耳老人和趕車人,同時坐在車子前面。
緊接著,四個青衣人,牽過來四匹健馬。
程子望低聲說道:“方兄騎來的馬匹,兄弟已吩咐他們牽回莊中多加草料。”
方天成道:“多謝程兄了。”
中州二俠及程子望齊縱上馬背,直奔程家莊。
程家莊緊臨嘉定城,相距不過二三里,但卻是一個四不臨村的獨出院,四周滿佈翠竹,中間用鐵網連起,看上去綠直臨風,實則防備十分森嚴。
大門是碗口粗細的松木排成,一座十分廣大院落,分成育馬棚和練武場。
名為程家莊,實則只住著程子望一家人,上下百十號人,除了程子望、程夫人、和一位程姑娘外,盡都是奴婢武師和養馬飼犬的下人。
穿過廣場,才是宅院,重樓疊閣,白石走廓,四進院落,各具廳廂,氣魄宏偉,布設豪華。
程子望當先下馬帶幾人直入第二進院落的大廳中。
程夫夫早已在二廳前相迎,帶著方夫人、方瑜、方珞進入後廳。
一個帳房先生模樣的中年人,迎著東耳老人,另行入座跨院中去。程子望帶著中州三俠進入了二廳之中。
兩個青衣小童,獻上茶,又悄然退出。
虯髯大漢道:“劍門五鬼的事,二弟已告訴我……”
程子望接道:“程某慚愧,原想為三位略效微勞,卻不料要三位幫我程某人了。”
方天成道:“事情是在下攬下,這個和程兄無干。”
程子望道:“方二俠不用向程某人臉上帖金子了,如非方二俠和石三俠在場,五鬼董方當時就不肯輕易地饒過在下了。”
虯髯大漢道:“事情已經發生,要緊的是如何想法子對付強敵。”
程子望道:“鄭大俠說的是,在三位面前,程子望也不會客氣,此番迎敵之事,還望鄭大俠從中主持。”
虯髯大漢道,“咱們研商決定就是……”
語聲一頓,接道:“在下想先瞭解程兄這方面的人事情形,我們三兄弟不能在此多留,必需有一戰之中,解決五鬼的事。”
程子望道:“老朽武功平平,三位早已知曉,老朽也不用隱瞞二位了,因為,我這程家莊中,倒有幾位助拳之人,一般的江湖武師,可以對付,但如像劍門五鬼這等高手,那就無法對付了!”
他似是自知來說清楚,急急接道:“能夠和人動手的大約有十幾個人,二十幾名弩箭手,施用連珠匣弩,一匣十二支,每人帶有弩箭四十八隻,四頭西藏猛犬,另外二十名守更哨的健漢。”
虯髯大漢點頭道:“這些實力,防守這座程家莊已然算得很強,不過,必得妥為安排,才不致於有很大的犧牲,因為那劍門五鬼都是暗器能手,尤以白衣弔客成玄通那追命蛇羽箭,在武林中享名甚盛,二十名匣箭手,必需要有著很好的掩蔽才成。”
程子望道:“在下家中,收有十面盾牌。”
虯髯大漢笑道:“盾牌倒是不需要了,這些箭手和武師,也只不過是用作警戒,要他們對付劍門五鬼,形同送命。”
方天成道:“大哥和白衣弔客成玄通很熟,可知他武功如何嗎?”
虯髯大漢笑道:“很高強,其餘四鬼,也都不弱。”
方天成道:“咱們是否也要準備一下呢?”
虯髯大漢道:“此刻也無從準備起,因為咱們還無法預測那劍門五鬼是明來呢?還是暗襲,如是他光冕堂地的投帖求見,咱們任何佈置都歸無用,我們只好多準備一下,到時隨機應變就是。”
語聲微微一頓,目光轉到程子望的身上,道:“程兄,在下有幾句話,請教程兄,希望程兄能夠據實而言。”
程望道:“什麼事?兄弟是知無不言。”
虯髯大漢道:“必有重大事故發生,五鬼要在這嘉定地面會齊,這嘉定必有吸引他們的事物了?”
程子望沉吟了一陣道:“十年來,嘉定地面上一直是風平浪靜,雖然電有武林人在此鬧出械鬥的慘事,但都是意氣衝突,一時之差,預為籌謀的事還未發生,兄弟出面調解,大家也都很賞臉,常常是化干戈的為玉帛。”
虯髯大漢道:“在下之意,是說返嘉定地面,有什麼足以引起五鬼的事物,例如一種名貴的寶物,或是武林秘錄之類的東西,千古名劍等,價值連成的奇物,在嘉定出現。”
程子望沉思了良久,道:“有一個傳說,發生在一年前。”
虯髯大漢道:“什麼傳說?”
程子望道:“距嘉定十里左右,有一座張家莊,每夜子時,常現出寶氣,時斷時續,綿延三個月之久,但以後卻證明了那是一口火井。”
方大成道:“程兄,可曾瞧到那井升起來寶氣嗎?”
程子望道:“那時,兄弟剛好有點事,趕往成都去,回來時,此說已過去。”
虯髯大漢道:“火井,從未聽說過,程兄去瞧過嗎?”
程子望道:“兄弟回來之後,聽到這個傳說,就親自趕到那張家莊去瞧了一下。”
方天成道:“瞧到了什麼?”
程子望道:“一口井,常常有火焰冒出。”
虯髯大漢道:“那口井是什麼樣子?”
程子望道:“形狀和一般的水井無異,只是有火焰冒出而已。”
虯髯大漢道:“一年四季,不斷有火焰冒出嗎?”
程子望道:“不一定,有時隔上三五日,有時一日一次。”
虯髯大漢道:“程兄弟問過那火井的經過情形嗎?”
程子望道:“問過。”
虯髯大漢道:“希望程兄能仔細的說明經過,愈說的明白愈好。”
程子望道:“據那張莊主告訴兄弟,說是一日夜間,忽然有火光,由地中湧出,直冒數十丈,遠遠望去好像是一根火柱,這情形常常在夜間出現,綿延了數月之久,他才叫工人在那地方挖掘,當夜就有烈焰冒出,形成火井,說起火井就是這麼回事,但那張家莊有寶氣出現,仍然流傳著,說那出現的寶氣,和這火井無關。”
虯髯大漢道:“程兄對此事的看法如何呢?”
程子望道:“雖然言之鑿鑿,但卻無真憑據實兄弟也就未再查問此事。”
虯髯大漢道:“除此之外,嘉定地面,還有什麼值得那劍門五鬼到這個地方來的事嗎?”
程子望道:“嘉定地面十分富有,那劍門五鬼不知是否想洗劫嘉定!”
虯髯大漢搖搖頭道:“如是劍門五鬼,只是想劫取財物,用不著到嘉定來,他們隨便劫取一趟鏢銀,豈不是十分簡單的事?”
語聲一頓,肅然說道:“程兄弟要仔細的想想,此事關系重大。”
程子望搖搖頭,道:“如若那劍門五鬼,不是為財物,兄弟實是想不出,他們何以會在嘉定地面上聚會。”
虯髯大漢閉目凝思,不再多問。
方天成突然接口道:“劍門五鬼,集會於斯的舉動,實是叫人懷疑,如若咱們暗中觀察,自然難找出他們的用心,但此刻經咱們這一鬧,只怕是他們要改變主意,先要全力對付咱們了。”
虯髯大漢突然轉變話題,道:“那位宗公子現在何處?”
程子望道:“現在後園中的地窖中。”
虯髯討大漢道:“找他來此問問,也許可以問出一點蛛絲馬跡。”
程子望應了一聲,道:“老朽去帶他來此。”起身離開客廳。
片刻之後,程子望帶著宗公子行了進來。
那宗公子神色憔悴,顯然,昨夜未曾好好睡過。
虯髯大漢打量了宗公子一眼,道,“閣下怎樣稱呼?”
宗公子道:“區區宗貴。”
虯髯大漢緩緩的說道:“你和劍門五鬼很熟?”
宗貴道:“劍門五義,都是家父的朋友。”
虯髯大漢道:“劍門五鬼和令尊聚會於此之事,宗公子想必十分瞭然了?”
宗貴道:“聽家父說過。”
虯髯大漢道:“用心何在?”
宗貴道:“在下年記幼小,不參機要。”
石俊冷笑道:“好幹脆的答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