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哈利波特之學霸無敵 作者:桐棠(連載中)

 
elsahuang 2018-11-13 11:22: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0 412582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7-31 12:20
第六百三十章 三位國王

  一零六六年,這一年,徹底改變了不列顛的歷史,終結了維京人長久以來的恐怖入侵,盎格魯薩克遜人的世界被完全顛覆——這是不列顛歷史上最大的一次分裂,異族由此真正統治了他們的土地。

  這一年中發生的事件,鑄就了一個全新的不列顛,其語言,法律和習俗都延續至今。

  有人說君權乃神授,但有時,軍權則是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了合適的地點。

  一零六六年一月四日,近一百年後會被普世教會最高教長亞歷山大三世封聖為懺悔者的愛德華並非這個時代更普遍的馬上國王,但卻是一位非常熱心治理國政,處處以人民的利益為中心,所以深得民心的盎格魯薩克遜威塞克斯王朝君主,他將國庫捐稅收入的盈餘全部撥充善舉,對貧人和外鄉人非常慷慨,全力輔助教堂的發展與修建,並且每天早晨準時參與彌撒——這位宗教狂熱的國王對巫術以及那些男巫女巫或者疑是男巫女巫的被懷疑對像們的態度就可想而知了。

  但愛德華的統治就要結束了,對平民們做了再多的善舉、對巫師們實施了再多的火刑、對宗教再怎麼虔誠,此時的愛德華也不過是一個彌留之際的六十五歲老人,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的他正臥在床上奄奄一息,身邊圍著當地牧師和他妻子的兄長哈羅德•葛溫森——他和愛德華關係很親密,並且在和威爾士的戰鬥中證明了自己是個出色的指揮官,和三位兄弟佔有了英格蘭大片土地的哈羅德基本就算是威塞克斯王朝的「副」國王。

  而極度虔誠的國王愛德華一生對婚姻忠貞不二,他並沒有子嗣,威塞克斯王朝王位後繼無人。

  「汝只是有些發熱而已,上帝與汝同在——汝一直是位好國王,在全能的主注視之下,汝保衛了這個國家,阿門。」哈羅德•葛溫森讓自己聲音盡量溫和地勸慰著眼前這位年長他二十歲,牙齒幾乎全部掉光的、只能張嘴顫抖著呼吸的妹夫,但他並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汝在這裡創造了一個神的國度,一個不再有邪惡巫師的國度,吾會幫汝照顧好它,汝是吾王,也是吾友,這一切都多虧了汝,英格蘭現在有可靠的人來接管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這位老國王和艾倫那個時代世上僅存的手抄本孤本《愛德華國王》上記載的一樣,沉默無語陷入半昏迷已久的他突然之間恢復了意識,他向著聚攏在他床邊的人們描述了他之前的夢境。

  「在夢裡,兩位修道士出現在吾的面前,其中肥胖的那位是吾以前處決過的一名巫師!他治療痘病的方法只不過是用一根棍子去戳農夫,還總是習慣從聖餐杯中變出兔子!但他現在向吾作出了一條預言……」說完前半句還很精神的愛德華握住了哈羅德•葛溫森的手,接著他的表情變得滿臉驚恐,他的呼吸顯然已經又開始不正常了,「在吾駕崩的一年零一天內……呵呵……呵……主會把吾的國家全部交到……呵……敵人的手中……隨之而來的還有戰爭浩劫……呵呵……魔鬼將會帶著火焰和獰笑席捲吾的王國……」(作者註:預言內容除了我用來水字數的7個呵字外都是《愛德華國王》上所記載的真實內容,剛好和劇情結合上了。)

  而此時,倫敦以南兩百英里的地方,一位三十八歲的私生子公爵執行著鐵腕的統治——他是已過世的諾曼底公爵羅貝爾一世和一位皮匠女兒出身的侍女廝混而生下的惟一兒子。

  諾曼底公爵威廉從七歲開始躲避和反抗著來自自認為比他擁有更合法繼承權親屬們的刺殺和威脅,並朝著權力的巔峰一直奮鬥,最終成功繼承了爵位。

  現在,不滿足公爵爵位想成為一名君權神授國王的他,把自己目標定為了成為英格蘭的下一任國王。

  愛德華國王在威廉十五年前造訪英國時,曾經答應讓威廉繼承他的王位,雖然這位愛德華實際上為了他自己王位的穩固曾向其他人也做過相同的承諾。而愛德華身邊的那位哈羅德•葛溫森在被困在諾曼底公國時,也曾承認過威廉對英格蘭王位的繼承權。

  威廉正帶領著一些差不多裝備的精銳騎士們進行著戰鬥訓練——反覆對著困在木棍和麻布包製作的假人練習著衝鋒,假人的頭部是用一棵甘藍做成的,這些騎士們在沿著制定好的路線盡量嘗試讓自己多砍掉一些蔬菜頭。

  諾曼底公爵威廉身穿藍色斗篷,下擺到了膝蓋,衣袖也延伸到手腕,是比這個時代絕大部分鎖子甲要長得多的全副武裝的騎士,他馬鞍後方還掛著比傳統的小圓盾能提供更有效的防護的鳶形盾。

  「都給老子認真點!看著老子的表現!」看著自己其中一位紅頭髮的手下漏掉了顆甘藍,這位身材格外壯碩的公爵乾脆放棄了指揮訓練,自己一把拿起了長矛對著那些假人發起了衝鋒,並且乾淨利落地捅掉幾個「腦袋」後,拔出了繫在腰上諾曼劍,在用比別人快得多的高速衝鋒下,乾淨利落行雲流水地把路線上剩餘的假人的頭部都砍得個稀巴爛。

  這讓所有騎士和那些在不斷在假人頭上換上新甘藍的僕人們都發出了歡呼。

  「這根本就不難!」威廉牽著馬繩讓速度降下來,回過頭就向著剛才失誤的紅髮騎士吼道,直到對方在再一次完成了訓練,他的神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不要再給老子逮到有下一次了!不然你就給老子回去繼續幹你的宮廷詩人!」

  諾曼人指定居在西法蘭克王國的維京人及其後裔,現在已經信仰基督教,學習法語,與當地人結婚生子。

  他們是歐洲早期大規模重騎兵運用的支持者,在絕大部分地區還在使用著羅馬時期遺留的盾牆戰術的情況下,諾曼騎士的攻擊是極其可怕的並在戰術上處於相當先進的地位——這要歸結於一系列軍事技術上的革新與改進:諾曼人的馬鞍用木頭製成,並且加高了前橋,雖然不如以往皮革的舒適,但使騎士坐的更加穩固;馬鞍下有兩條寬肚帶,一條束在坐騎前胸,一條捆住腹部;兩個皮製的馬鐙墜在馬鞍下,諾曼的騎兵在歐洲最早使用馬鐙。使他們可以在馬上站直身體,用兩臂和軀體夾緊長矛,藉著戰馬的速度和重量來衝擊敵人。在那以前的騎兵雖然也用長矛,但多半是靠肩膀來揮動,力道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而在東北邊,大約一千英里開外,斯堪的納維亞半島。

  維京的領主長屋中,一零一五年出生,金髮王哈拉爾達的後裔、挪威東部酋長西居爾•索之子,挪威國王無情者哈拉爾三世正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下在毒打一名交不出稅錢的平民。

  哈拉爾•哈德拉達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他身材高大,滿頭金黃發須,還保持著和這個年紀不符英俊挺拔。年輕時他去過很多地方,憑借出色的相貌和武藝以及統帥能力被基輔大公雅羅斯拉夫一世•弗拉基米羅維奇看中並娶了基輔大公的女兒伊麗莎白。

  這位正在用一把維京斧頭當作扇子給自己扇風的國王此時回憶著自己以前的征戰生活,只要肯支付錢財,他可以率領部下為任何人征戰,給他一個地名,他就會率兵打過去。

  波蘭?YEP!

  愛沙尼亞?YEP!

  地中海海盜?YEP!

  聖地?YEP!

  西西里?YEP!

  保加利亞?YEP!

  甚至在一段時間裡當過拜占庭帝國的皇家近衛重裝步兵部隊——瓦蘭吉衛隊的首領。

  他因此腰纏萬貫,有花不完的錢並最終回到了挪威並當上了國王,哈拉爾雖然對權力和財富極度貪婪,但是在他的維京靈魂深處,有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在湧動,他曾經試圖征服丹麥但失敗了,他就像一位老去的拳擊手,曾經是一個強力而勇猛的戰士,而那個時代已然過去,而且他深知這一切。

  除了財寶和砍人以外,愛好在戰場上寫詩的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名垂青史,給後代留下關於他勝利和凱旋的記錄,而且和所有偉大的維京人一樣,哈拉爾明白,一個人在去世後能夠留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他的名望。

  而前一位挪威國王和當時佔有了英格蘭大半土地的維京人國王達成過一個協議,「當我死後,挪威國王可以繼承我的王位。」

  所以哪怕只是得知了愛德華病重的消息,就已經讓他產生是時候讓維京人重新征服英格蘭並稱王的念頭了——從一個維京人的觀點看來,他們對英格蘭的統治,和盎格魯薩克遜人的統治是一樣的。

  入侵英格蘭,維京人理應為之,這深植於他們的基因中。

  在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衰老的的哈拉爾渴望著最後一次征服,開創一段不朽的維京傳奇,一段永生的傳奇。

  國王的思緒很快就被那名正跪在地上哀嚎的平民所發出的聲音打斷,他有些惱火地舉著自己的斧頭站了起來,走向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可憐傢伙,周圍的手下立馬散開躲在一邊,以免被國王的怒火波及。

  在哈拉爾的步步逼近中,那個可憐的平民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你真應該知道,俺是說,你怎麼報答俺呢?俺確保了你和你父母的安全,而你卻不把你的責任當回事,你得按時付錢啊,你這樣搞的俺也沒辦法了……」

  一聲悶響,國王直接親自動手用斧柄把他打飛後摔倒在地上,因為疼痛還忍不住痛呼、又因為恐懼極力想抑制住的可憐蟲嘴裡不斷發出怪聲,並躺在地上盲目地用手護住頭部,想以此避免接下來的攻擊。

  「倒不是說俺不喜歡你這種殺豬一樣的叫喚,但是這已經夠了。」維京人國王讓自己杵在自己的斧頭上,低著頭看著那個平民,「現在,給俺爬回家去,告訴你的街坊四鄰,不交稅有什麼下場……」

  「遵……命……老爺。」交不出稅的平民剛如蒙大赦掙扎著想爬起來,結果被還靠著自己斧頭的國王一腳蹬斷了腿。

  「俺告訴過你是爬回家去!來人,把他丟出去!」國王向著地面吐了口濃痰,招呼手下把那個正在地上抽搐的平民扔出長屋,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王座上,而是接過侍女遞過來的一大杯麥芽酒——這位國王並不喜歡喝其他維京貴族喜歡的蜂蜜酒,認為那樣有些娘娘腔。

  哈拉爾把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把木杯丟在地上,然後仰頭沉思片刻繼續做起了詩。

  「橡樹自從橡子出,俺已滅卻十三敵……」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3
第六百三十一章 戰爭來臨

  一零六六年一月五日,盎格魯薩克遜威塞克斯王朝君主愛德華國王溘然長逝。

  他的逝世就像發令槍一樣,引發了爭奪英格蘭王位的競賽。

  但哈羅德•葛溫森的對手們處於劣勢,他們都在大海的另一端,千百英里之外。

  自從十年前也就是一零五六年起,除了沒有國王的名號之外,受封於威塞克斯的哈羅德就已經執掌了各方大權,但儘管他坐擁地利人和,但他還有一個問題——登基的道路上,哈羅德仍面臨著一個大障礙,儘管他是全英格蘭目前權勢最強的男人、儘管他是先王愛德華的內兄,但他與王室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

  愛德華卻留下了一位血親,年僅十四歲的埃德加王子是愛德華的侄子。

  而哈羅德還受天時眷佑——起碼在這個時候他還受到了天時眷佑。

  英格蘭的幾大貴族從去年聖誕節就齊聚倫敦,重病的愛德華在沒有明確的繼承者的情況下,就必須由他們選出下任國王,而貴族議會的成員中有哈羅德的一個兄弟戈斯•葛溫森——東安格利亞伯爵。

  在他這名弟弟的幫助下,他們成功說服了議會接受了現在的英格蘭需要一個精於統治、實權在握的人,而作為愛德華的股肱之臣,哈羅德富有野心能征善戰,並且作為大權的實際控制人——他的父親哥德文伯爵成功地建立過一個偉大的王朝,同時為他的四個兒子們累積了大量的領地和權勢,哈羅德的另外兩位兄弟肯特和在北方的諾森布裡亞有大片土地的托斯蒂,加上貴族議會成員的戈斯,四兄弟瓜分了整個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大片土地,並且幫助家族維持著權勢。人們甚至認為是哥德文伯爵親手創立了愛德華時期的管理體制——雖然最近他們失去了那個北方的兄弟,但是哈羅德•葛溫森還是成為了新任國王的最佳人選。

  而哈羅德本人的確是成熟的政治家,他知道自己必須掌握主動,促使貴族會議擁戴他登基,所以愛德華駕崩幾分鐘後,哈羅德打出了手中的王牌——他向貴族議會宣稱愛德華在彌留時期當面告訴他要他繼承王位,而當時在場的其他人並沒有否決他的這種說法,甚至連貴族議會本身對此也喜聞樂見,他們需要一個強勢的國王,更何況這位強勢又勇猛有力的國王現在還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說辭。

  於是,一零六六年一月六日,英格蘭的人民在上午剛把他們的老國王愛德華安葬在了他本人所修建的還沒有完全完工的西敏大教堂裡,同一天的下午,哈羅德•葛溫森就在距離剛剛下葬的愛德華的遺體外只有幾步遠的位置,讓主教的主持下,頭上塗抹了聖油、戴上了王冠,加冕成為了英格蘭的新國王——本來按照宗教慣例,新國王必須在當選幾個月之後才能加冕。

  而直到多天之後,愛德華過世的消息和這位英國伯爵迅速即位的事才傳到了正在諾曼底當時最大城市魯昂城中還在訓練部隊強化軍備的威廉耳朵裡,而那位挪威國王無情者哈拉爾則是在更多天之後在用火鎮壓反抗他統治的鄉下人的時,才被趕來的手下告知他——他們從往返於北海的貿易商人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

  英格蘭的太平日子不多了,威廉正在著手組織自己的軍隊成為一支遠征軍,同時,哈拉爾也正在夢想著一場偉大而不朽的勝利,但哈羅德還面臨著第三個敵人,一個離他更近的人——葛溫森家族裡他的兄弟戈斯是最支持他的人,而北方的那一個,卻並不那麼忠誠。

  諾森布裡亞伯爵托斯蒂在哈羅德當上國王前六個月就被哈羅德逐出了英格蘭,這位托斯蒂也是諾曼底公爵威廉的岳父兼盟友、佛蘭德伯爵鮑德溫五世的妹夫。

  托斯蒂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他比哈羅德更加英俊和強壯勇敢,更愛在指揮的時候跟隨士兵戰鬥在第一線,但顯然在治理領地上,他就和他的兄長們差遠了,諾森布裡亞被他弄得一片混亂,他在領地裡隨意徵收重稅,打壓其他貴族,實際上人們都一清二楚,至少三位諾森布裡亞貴族是死於他策劃的暗殺之下。

  人們不堪重負開始投奔南方,哈羅德當時有兩個選擇,如果他支持他的弟弟,那就難免會有一場內戰,但是如果在當時英格蘭,在那個世紀只學會了一件事的話,那就是內戰時維京人就會趁虛而入,像之前他們做的那樣把他們全部征服,所以這是一個困境,哈羅德不得已地做出了正確的決策,犧牲了自己的弟弟,避免了維京人的入侵——起碼避免了幾個月。

  而在哈羅德當上國王才三個星期,這位托斯蒂就在諾曼底聯合了私生子公爵威廉開始了他的復仇計劃,現在他對他的哥哥恨之入骨,他要奪回領地,他要復仇。

  在諾曼底海灘上,兄弟反目,禍起蕭牆。

  「吾的兄長,他就是一條說謊的狗!」比威廉還要高大不少的托斯蒂此時微微落後諾曼底的公爵半步,在他身後大聲說道。

  緩步走在前面的威廉頭也不回:「你千里迢迢到這裡來,就是告訴老子這些老子早已經知道的事嗎?」

  「他背叛了吾,還有吾的家族。」托斯蒂沒有在意有讀寫困難、實際為文盲的威廉言語的粗俗,他用更小聲的聲音回答到,注意到威廉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托斯蒂就用更誠懇的腔調繼續勸說到:「吾來就是為了收拾他。」

  「那老子為什麼要相信你?」威廉用自己的眼睛盯著前諾森布裡亞伯爵不放,「你和他血脈相連。」

  「吾無法改變這一事實,但吾能幫汝,他竊取了吾的土地,他也竊取了汝的王冠。」托斯蒂沒有躲避威廉的注視,而是誠懇的看著對方,「聯合起來,吾等就能打敗他。」

  威廉就這麼繼續瞪了他片刻後微微點頭轉身,繼續向前走去沒有說話。

  而前諾森布裡亞伯爵的復仇慾望讓他沒有止步於威廉,他還希望獲得到另外一個大軍閥的支持,在結束諾曼底之行後,與哈羅德反目的弟弟托斯蒂航行了一千英里,北上前往挪威,尋求那位無情者的支持。

  幾周後,挪威高地領主長屋裡。

  「哦,害群之馬到挪威來找俺幹什麼?」和兩位心腹坐在領主長桌後的哈拉爾看著眼前站立著的托斯蒂•葛溫森,「相貌和體格倒是不錯,能和我玩幾把摔跤,但你對俺又有什麼其他用呢?」

  為了復仇的托斯蒂抽了抽嘴角,忍受著這些被他視為野蠻人的無禮:「大多數英格蘭貴族都憎恨吾的兄長,他們會支持吾,只要汝支持吾,他們也將支持汝,他們會擁立汝。」

  「俺看起來像個蠢貨嗎?」維京人國王倚靠在背靠上,反問身為盎格魯薩克遜人的前貴族。

  「汝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前所未有的勇士,英格蘭是汝唾手可得之物,現在進攻,汝的英名將會長存。」

  「In battle storh skulking head and bending knee... I will out and carve my name in legend(在戰爭的風暴中,俺們勇往直前絕不卑躬屈膝……俺將把俺的名字變成傳奇。)」無情者哈拉爾•哈德拉達,又稱為哈拉爾三世,挪威國王,向著前諾森布裡亞伯爵托斯蒂•葛溫森伸出了手。

  兩人達成共識,在之後共同組建了一支入侵部隊,準備在夏末從北方向哈羅德的英格蘭發動攻擊,同時,在西南方向一千英里外,威廉自己也已然即將準備就緒。

  剛和自己又是遠方表親又是妻子的瑪蒂爾達做完禱告的威廉,用和平時殘酷完全不同的柔情聲調說著:「夏季來臨的時候,就能準備好了。」

  「如果這是神的意志,那麼他的意志將會實現。」虔誠的瑪蒂爾達有些崇拜的望著自己的丈夫,她完全有自信相信威廉會被主眷顧獲得這次戰爭的勝利。

  而在倫敦的宮殿裡,哈羅德對兩個不同方向的來犯之敵都還一無所知。

  王廳內,哈羅德最親密的兄弟東安格利亞伯爵戈斯•葛溫森走在哥哥身旁:「幸福的一半來源於耐心,愛德華國王常說起這句話。」

  「至理名言。」英格蘭新任國王哈羅德走向了自己的王座坐了下去,向著身邊的站著的弟弟戈斯補充了一句,「另一半就是鋒利的劍。」

  顯然,在這位自認為當上國王就和以前伯爵不同,因為君權神授而和主有了聯繫的哈羅德內心中,還是十分清楚權力政治的所有法則,他知道會有人想將他的王冠和他的頭顱一同搶走。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3
第六百三十二章 1066年

  艾倫站在一座被風吹日曬剝蝕得光禿禿的土丘後面,時間轉換器的三個透明小葫蘆中有兩個已經處於了完全靜止的狀態,只有最下方的那個,晶瑩的粉色沙在緩緩流動著。經過這最後一次時間轉換,艾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時空了,而眼前已經消失不見的、為他送行的羅伊納和赫爾加,讓剛狠下心腸完成時空轉換的艾倫感慨萬千。

  雖然這次分別,在艾倫的感覺裡,似乎在羅伊納的眼中已經看不到如同第一次分別那般難捨難分的情愫,拉文克勞對凡人的情感已經要淡漠許多了,只有最後那句熟悉的告別才讓女巫的情緒感覺有了一些變化。

  千年後的再次相會,將會是艾倫•哈里斯和盧娜•洛夫古德的相會,是白髮男巫和淺金色頭髮女巫的相會,而讓艾倫感覺真正算得上是自己好朋友的赫爾加•赫奇帕奇,剛才的分別就成了真正的永別。

  畢竟如果相互之間力量懸殊過大後,很難有讓自己心態不變質的友情,福萊格在剛入學時沒多久後,發現自己在巫師道路上的天賦過低,就很少出現在艾倫和哈利的面前。其實算是在巫師界交的第一個朋友的羅恩,也因為自己的突飛猛進,以及和赫敏的關係而撕破了臉。哈利和自己的關係起起伏伏,集訓班的一些同學、魁地奇的隊友和保護傘小隊的成員們,硬要算的話,哪怕關係其實也算非常不錯,但包括艾倫和他的家人們在一起,付出更多的一方肯定都是艾倫。而和他要好的女孩們因為關係的特殊,所以並不能算是擁有真正純粹的友誼。

  只有和赫爾加•赫奇帕奇在一塊的時候能讓艾倫感覺自己和羅伊納是不斷受對方無私照顧的——雖然這對赫奇帕奇來說也不算公平,但顯然對於對方的性格來說,她也滿足於這種能被別人需要的關係。

  倚靠在法杖上,艾倫放開了自己腦海中的惆悵,打起了精神。他瞬移到了土丘頂上,打量了一下周圍坡地下濃密的樹林。雖然已經知道了現在的年代,並且當初在麻瓜學校學習的艾倫,也學習過這一年算是徹底改變了不列顛歷史的一年,但缺乏其他具體信息的艾倫放棄了進行預言占卜的打算。

  艾倫揮動起自己的手臂,三隻陰影三眼渡鴉便出現在空中,繞著他盤旋了一圈,便振翅各自飛向了不同方向。

  通過著幾隻陰影渡鴉的視角,這片大地盡收艾倫眼底,他大概確定了自己正處於南英格蘭的某處。而其中一隻陰影渡鴉傳來的景象吸引了艾倫的注意力,一縷縷炊煙飄蕩到空中,顯然,那邊有一處人類的聚集地——而艾倫正好需要獲知一些基本信息來謀劃行動。

  天朗氣清,純潔光艷的朝陽冉冉升起,那嫣紅的霞光把一間間茅簷低小的木頭小屋染成了紅寶石色。通過陰影三眼渡鴉的探查,這個貧窮的村子只在林地間養著四頭豬,村中的房舍在陽光中,外觀呈現出獨特而悅目的枯葉色,一匹棕栗色的小矮馬悠然自得地吃著木槽裡的飼料。

  艾倫解消了法術,讓他的三位偵察兵們消失於無形,他向那村落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踏上了能夠穿過這個小村子的唯一街道,而這小村莊的靜謐也由於他的到來而打破了。

  剛步入這個安靜得驚人的小村莊,每一扇門、每一扇木窗後面都是一片寂靜,如果不是那些依然自得其樂的家禽、木頭架子上搭著的衣衫,艾倫一定會以為這個村莊的人已經集體遷移了。他的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喧囂聲,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很遠,直到走到一座相對而言更為寬大的木屋前,那歡呼聲就非常清晰了。

  艾倫走進了已經被推開的黑漆漆的木門,房間內的景像一覽無餘。似乎整個村莊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他們似乎穿著自己最得體的衣服。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對非常年輕的男女,確切說,他們還很年少,如果放到霍格沃茲,他們的年級肯定得比艾倫低個兩三年。

  這對可愛的新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周圍人俱都愉悅地望著他們,幾個年紀更小的小孩正從籃子裡不斷抓出野花瓣朝這對少年人頭頂撒去,這是一場婚禮。

  儘管這對新婚夫婦衣著樸素,但是在喜悅的襯托下,他們顯得容光煥發。

  而艾倫的闖入讓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隨即立刻躁動起來,他們臉上的喜悅僵在了臉上——那件法師袍可能會讓這群沒見過世面的麻瓜把艾倫誤當成外國貴族,但他的膚色和那根一眼看上去就散發著邪惡與魔法的法杖卻讓哪怕再無知的他們也能知曉艾倫的身份。

  「邪惡的巫師!」這樣的念頭浮上了每個人的心頭。

  沒等他們驚恐的尖叫聲響起,進入屋子前洞悉了他們位置的艾倫便已經率先出手,大範圍的混淆咒開始影響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神情變得恍惚起來,隨即本來正在主持婚禮的農夫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歡迎艾倫:「這裡是克勞赫斯特村,我叫埃塞爾沃夫,歡迎你來到參加我女兒茱蒂絲和女婿托非的婚禮。外國來的賣藝人,別擔心,今天面包管夠,隨便吃,過世的老國王要我們善待外鄉人。」

  受到魔咒影響的村民們的目光也不再驚慌,一位身材高瘦的青年的視線在艾倫的魔法袍和法杖上溜了一圈,忍不住向著新郎嘀咕:「嘖嘖,托非看看,他家鄉的裝扮真是奇特,不過賣藝人這麼賺錢?他穿得簡直就像是一位能住在石頭房子裡的老爺一樣。」

  「小聲點利奧夫裡克,他會聽到的!賣藝人都不容易,別把他嚇跑了。」新郎托非倒顯得心腸很好,事實上在盎格魯薩克遜語裡,名字含義是「天生王者」的他,正因為娶到了心上人而讓他想把自己的這份喜悅分享給他人。

  被對方這麼熱情地邀請,艾倫也放棄了直接用攝神取念調查完他們腦中的信息就走的打算,他決定順勢參加這場盎格魯薩克遜風格的婚禮。另外的原因是,他發現這群麻瓜中居然有人擺脫了他的混淆咒,對艾倫展露出了強烈的恐懼,這讓艾倫有些好奇,想探究下對方的身份——要知道哪怕是一般巫師,面對現在的艾倫也絕對不能輕易擺脫他所施放的混淆咒影響,更別說像現在這樣,還立馬使用高超的大腦封閉術,屏蔽掉了自己的探知,而且對方的氣息讓艾倫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噢,那我可真是趕上好日子了,我一定得送上賀禮才行,請一定不要推辭,這也是我家鄉的禮儀。」說完,艾倫從腰包裡掏出了一枚顯得有些粗糙的金幣——在這個時代,哪怕在巫師界都還沒有金加隆呢。

  絕大部分從來沒近距離見過金子的村民被假賣藝人的慷慨震懾了一下,但艾倫顯然並不是只打算用這種顯得有些暴發戶的手段,他讓這枚金幣在他那修長的手上站立,然後毫不費力的讓它在自己的手背上舞動——埃塞爾沃夫張大了眼睛,他的女婿和女婿的高個死黨也忍不住靠過來看個仔細,那位名叫茱蒂絲的新娘迫於禮儀,只能好奇地在遠處張望。

  金幣在艾倫的手上跳躍、轉動,不停地在他的手裡出現又消失又再出現,村民們都被這場對他們來說一輩子都難得一見的戲法震撼得張大了嘴巴,最後艾倫比了一個手勢,他讓金幣在老農夫的大鼻子上旋轉——中年農夫遲疑著要抓住讓他眼睛有些成了鬥雞眼的金幣,但他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直接從金幣上穿了過去。

  埃塞爾沃夫發現那枚金幣又回到了賣藝人手中,但緊接著,對方直接用手把它放在自己的手心裡——這次中年農夫發現自己真正碰觸到它了,也發現了自己第一次觸摸並擁有了一枚金幣。

  「怪不得他這麼有錢!光是這場表演就值得我們餵養他幾天了。」瘦高個利奧夫裡克滿臉興奮,他發現當一個賣藝人變戲法的生活比當一位農夫要有意思多了。

  而緩過神的埃塞爾沃夫收下了金幣和周圍幾個差不多年紀的中年人對視幾眼,然後顯得有些擔憂地對艾倫建議到:「真是精彩的表演!但我們得建議你最好別在別處再表演這個,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新國王雖然沒有老陛下熱衷於宗教事務,但也非常虔誠,你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表演可能會為你引起大麻煩的。」

  「說起新國王,蒙受主的庇佑,從海外返回不列顛,帶人入侵了懷特島並肆無忌憚燒殺搶掠的托斯蒂老爺果然被我們的新國王哈羅德陛下趕到北方去了!」

  「哈羅德陛下?願他長壽!」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3
第六百三十三章 婚禮

  艾倫不動聲色地暗自盤算著日期,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一零六六年裡不列顛群島上的第一場入侵。

  幾個月前,前諾森布裡亞伯爵,現任英格蘭國王哈羅德的親弟弟托斯蒂•葛溫森雖然先後和諾曼人與維京人達成協議,甚至在知道了那位私生子公爵和那位挪威國王的大致出兵時間的前提下,竟然忍受不住心中復仇的怒火而失去了理智,先行組建一支大約六十條船的部隊自行先返回不列顛進攻了哈羅德的領地。

  這也是對他王兄哈羅德政權的直接侵犯,而兩天後消息傳到了身在倫敦的英格蘭國王耳中,勃然大怒的哈羅德用英王身份集結了盎格魯薩克遜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海軍以及陸軍——而這位托斯蒂•葛溫森在聽說他的哥哥集結了這樣一支勢不可擋的大軍要來討伐他後,便直接逃之夭夭,最後在英國東部被擊潰,托斯蒂帶著僅有的十二條戰船逃到了相對安全的蘇格蘭的一個北方據點,方便與無情者哈拉爾•哈德拉達保持聯繫匯合。

  不過艾倫知道了自己其實沒有錯過拉文克勞那個預言中三場戰鬥中的任何一場——因為托斯蒂所率領的人數實在有些小打小鬧了。

  「別害怕,你運氣不錯,趕上了時候,哈羅德陛下有更要緊的事要忙,可沒功夫燒死你!」埃塞爾沃夫見艾倫沉默不語,以為自己把對方嚇住了,他忍不住笑起來勸慰了艾倫幾句後就招呼大家繼續婚禮,這間小木屋裡的人們的目光又投向了被圍在中間的那對新人。

  儘管平時是不修邊幅的小村姑,但現在作為新娘、略帶羞澀笑容的茱蒂絲顯得活力四射,她和身邊同樣因為被圍觀而有些害羞、但喜氣洋洋的新郎托非對望一眼後,然後一起看著周圍每個人。

  周圍的人發出了有同樣節奏但參差不齊的「喔喔喔」喊叫聲,右手隨著節奏快速地扣向自己的左胸膛,發出不太響亮的巴掌聲,表達著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新郎和新娘面對面地挽著手,彼此面帶傻乎乎笑容——這也讓兩個少年人看上去就像在過家家玩鬧一般。

  新娘父親輕咳一聲,然後對著自己的女兒示意了一下她身邊的籃子。

  小姑娘這才恍然大悟,她放開男孩,輕抬雙臂從旁邊的籃子裡將一束野花編織的花環套到了新郎的脖子上。「我給你帶上花環,以示你我守身之日圓滿結束。」

  似乎覺得背誦並閱讀出這樣的句子非常有趣,新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新郎也不由得莞爾。

  在旁邊主持婚禮的埃塞爾沃夫這次直接對自己的女兒出聲警告道:「孩子!」

  這對新人同時瞥了一眼身邊的長輩,立刻收斂了笑容,嚴肅起來。

  「把鞋給我。」埃塞爾沃夫對著自己的女兒說道,新娘彎下腰去,脫下了一隻棕色無底皮靴交給了自己的父親。

  埃塞爾沃夫將鞋遞給自己的女婿,也念出了作為婚禮儀式的詩句:「我將女兒的鞋給你,將她終生托付於你。」

  「牽我的手,」新娘按照最後的儀式伸出手,和男孩雙手相牽,小女孩這次的聲音裡滿是幸福愉悅,「我們已結為夫婦,終生不渝。」

  在場的村民們面帶欣慰的笑容,見證著這莊嚴而神聖的時刻,見證著他們這個只有22具犁的小村子中一個新家庭的誕生。

  艾倫感覺到一些懊惱之情,眼前這對比他年紀還要小的少年男女的婚禮,讓他一下子意識到在中世紀,人們結婚的年齡是非常早的。

  當初在和羅伊納相處的時候,艾倫受自己時代習俗的影響,在他的潛意識中竟然完全忽略了這點,而羅伊納也從來沒有提起過——不過好在兩人此時的性格和關係顯然對此也並不需要太過急迫。

  突然,艾倫中斷了自己的思緒,抬頭看向那個埃塞爾沃夫身後,一個有著卷卷短髮穿著白色亞麻衣服、八九歲左右的小男孩正站在一根房屋立柱的板凳上,偷偷用畏懼的眼光看著自己,他的皮膚也明顯比其他人蒼白了一些,不過髮色還很正常,應該是很少曬太陽的緣故。

  艾倫回憶了一下,想起剛進屋時對方是那些撒花孩童中的一員,而現在卻顯然在嘗試躲避著他的目光——當艾倫的視線和他撞到了一起時,對方就嚇得一個哆嗦縮了回去。

  顯然擺脫了艾倫混淆咒的傢伙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受到了驚嚇的小男孩,並且艾倫在瞇起眼睛遠距離盯著他判斷一會後發現,對方顯然並非純種人類,體內應該具有一部分異界生物的血統——並且顯然為他帶來的天生的、類似大腦封閉術的類法術能力防禦了還沒有在大腦廳研究過思維觸手的艾倫所使用的攝神取念。

  「親她!」新郎的死黨利奧夫裡克此時已經站在入口處並發出了略顯輕浮地喊叫,其他人都跟著整齊地吶喊著、催促著,「親她、親她、親她……」

  被打斷思緒和探究的艾倫的目光卻越過了門口,他感知到了有人在靠近。很快,門口走進來一個身材魁梧、全副武裝,手裡牽著一匹獵犬的男人。在他進門的一剎那,艾倫悄無聲息地對他施展了混淆咒。

  他的闖入讓房間內的氣氛為之一滯。甜蜜相擁的新郎新娘、房間內的所有賓客都有些驚恐地看著這位身穿皮甲全副武裝的不速之客。

  「奧德加,是你嗎?」利奧夫裡克一臉掃興地看著被金屬頭盔遮蓋了大部分面龐、甚至鼻樑都被包裹住的闖入者。

  「對,利奧夫裡克。」來者用冷冰冰的平靜的語調說道。

  「歡迎回家。」利奧夫裡克牽強的應付了一句,然後低頭皺起了眉頭,讓開了道路。

  「你們認識我,」奧德加走了進來,「就該知道我來幹嘛。」

  新娘稚嫩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她上前一步請求道:「老爺……」

  奧德加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就是今天。」

  新郎一把拉住了憤怒的新娘,奧德加步步向他們逼近,「我可管不了你們在幹嘛。」他轉身走向了在場的其他賓客,向左側伸出手命令道,「有武器的男人站成一隊,女人坐下。」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3
第六百三十四章 徵兵

  在場的婦人們臉上的喜悅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她們滿心忐忑,不知所措地互相看著,奧德加大聲地再次強調道:「女人坐下。」

  很快,惶恐不安的人們就按照他的指令分離開來,男人站成了一排,而女人們則並排坐在他們的對面,新婚的新娘望向了站在一邊的丈夫。

  「今天徵募民團,我上次帶走的民兵暫時回不來。」奧德加環視自己家鄉人,語調嚴肅,「我得補些新兵進去。」

  所有人的心下都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們探出身看著這個即將要再次帶走他們親人、愛人的徵兵官,奧德加在盎格魯薩克遜裡的含義是矛尖——而顯然他人如其名。

  「你、你、你、還有你,」奧德加在場上的男人中點了幾下,大聲命令著,「回去拿上盾牌和長矛。」

  場中的男人們臉色都寫滿了不滿和不快,但沒有人反抗,魚貫而出,「你,坐下。」奧德加讓一位白鬍子長者坐了回去。另一邊的女人們憂慮地看著這一幕,自己的親人或愛人被點到了名字,即將要奔赴戰場,這一去很可能就是有去無回,而她們卻無能為力。

  「沒有武器的,還有小伙子,一會去領新武器。」他並沒有放過其他青壯男子。

  埃塞爾沃夫上前護住自己的新女婿,質問著徵兵官:「你幹嘛要帶走他們?你幹嘛還要招兵?復活節饑荒就要來了,我們上哪兒去搞吃的撐過去?」

  「我現在要不帶他們走,恐怕沒人能活到挨餓時節了,現在坐下!」奧德加讓自己正面面對埃塞爾沃夫,就像在陳述一件事實一樣對他平淡地說道,在看到對方無奈走開後,奧德加有些無奈地回過身對著那對新婚夫婦交代到:「你們兩,先回去,離出發還有一會。」

  新娘趕快上前把新郎牽著從後面的小屋跑了出去。

  通過對這位知道一定軍情的徵兵官腦中的探究,艾倫知道了諾曼人正在海的另一邊集結,隨時準備攻擊英格蘭,新國王哈羅德正在懷特島附近構築保衛他王國的防線——根據當初上麻瓜學校時那本歷史書上的記載,事實上現在哈羅德應該還沒有意識到來自維京人的威脅,在把弟弟托斯蒂趕走後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位諾曼底公爵威廉明目張膽的行動上,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還和挪威人達成了聯盟,英格蘭的新國王認為自己的唯一目標就是擊退意料中的來自海對面諾曼人的入侵。

  艾倫雙臂抱在胸前,這個叫做奧德加的徵兵官可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情,奧德加要將自己熟悉的鄰里鄉親送上戰場,這位徵兵官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本身也頗為無奈,而且和一般無知的農夫不同,奧德加深知那位私生子公爵的大名,如果他們的新國王不能帶領他們擋住諾曼人,克勞赫斯特村作為離英格蘭南部海岸線不算太遠的村莊,很可能就會在這場戰爭裡不復存在了。

  隨著去取武器的人的離開,房間裡顯得不那麼擁擠了,一身對麻瓜來說屬於奇裝異服的艾倫便出現在了奧德加的面前,他的面色變得有些疑惑,然後想走到艾倫身前看仔細些,但他身邊的獵狗卻感受到了男巫身上的氣息,畏畏縮縮地想要往後退不肯上前。

  「哼,外鄉人。」奧德加皺起了眉頭,看著艾倫,他總覺得對方有些不對,那考究的長袍、法杖都不像是一個普通賣藝人可以配備得起的,眼前這人不像是賣藝人——他剛想質問艾倫,但在混淆咒的作用下,他一個恍惚,沒等質疑的話問出口,這些疑惑就在法術的作用下在他的腦海裡消失了。

  忽視了艾倫的奧德加的目光恢復了銳利,他環顧著房間內的人,突然大叫道:「利奧夫裡克跑哪去了?」話還沒說完,他就立刻躥出了房子,循著跡象追蹤而去。

  之前的那個提著花籃的卷髮小男孩悄無聲息地溜到了艾倫的面前,瑟瑟發抖的他仰起頭,滿臉驚恐之色,用小到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向著艾倫問道:「你是渡鴉嗎?」

  艾倫溫和地對小孩笑了笑:「是因為我斗篷上的渡鴉羽毛嗎?」

  接著,艾倫低頭的視線和小孩祈求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小孩將自己身上藏著的一把木製小匕首、幾塊漂亮的石頭和被啃了一口的麵包都遞向了艾倫,請求道:「求求你不要帶走他們。」

  「帶走誰?」艾倫挑挑眉,他已經判斷出這個小孩身上應該有一部分無底深淵裡惡魔的血脈,這也是最開始讓艾倫覺得有些不舒服的原因,作為和魔鬼一樣喜歡秩序的艾倫對無底深淵裡那種不可預測的混亂氣息比較排斥——不過哪怕對方因為惡魔帶來的特殊能力讓艾倫無法通過攝神取念探知他的思想,同時也讓眼前的小男孩能快速擺脫自己施放的混淆咒效果,但艾倫也能判斷出眼前這個小男孩顯然並沒有受到他血脈的邪惡天性造成的影響,起碼他對自己「家人們」的擔憂是真誠的。

  「我爸爸、我姐姐他們。」順著這孩子的目光,艾倫看到了坐在另一邊收了他金幣的老農夫。

  「小男孩,你應該求那位徵兵官呀。」艾倫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的這位小男孩,實際上他並不太擅長應付小孩,他也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否知道自己和他口中的爸爸和姐姐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艾倫只能從背包裡掏出一塊赫奇帕奇給他準備的點心塞在了他的小手裡,應付了一下眼前這個和自己任務沒有多大關係的小男孩。

  然後艾倫也向外走了出去,他打算讓自己輕鬆地跟著這群民兵來前往戰場——雖然知道他們現在去的第一站其實不是打響第一場戰爭的地方。

  小男孩拿著艾倫給他的點心卻沒有吃,他用肯定的語氣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就是渡鴉。」

  木門外,利奧夫裡克越過了村落裡低矮的木籬笆,拚命地向林間逃竄,奧德加很快也趕到了林中,快速追逐著。

  在跑到一處稍稍平整寬闊的林場中,知道對方隱藏了身形的奧德加停住了腳步,轉著圈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大喊道:「利奧克裡夫!膽小鬼!給我出來。」

  「奧德加,我只是個種地的。」躲在林中的利奧克裡夫忍不住傻乎乎的出聲反駁道。

  「現在你要當兵去了。」奧德加和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地說話,以此來判斷對方的位置,他順著聲音可能傳來的方向往前搜索著。

  「不不,我不要當兵。」利奧克裡夫連聲拒絕。

  「你從來沒參加過我的民團,上次我要是逮住你,你早不是這副熊樣了。」奧德加找到了大概的方位,在樹下轉悠著。

  「是嗎?怎講?」利奧克裡夫並不能像奧德加那樣擅長判斷聲音的位置,他根本沒意識到徵兵官已經來到了他的附近。

  奧德加無奈的地口氣,漫不經心地轉悠到了一棵樹前,猛地伸出手,將攀爬在樹上隱蔽了身形的利奧克裡夫一把拽了下來讓他摔在了草地上:「小子,這次就不追究你了,趕緊給我回去——你這回有活幹了。」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4
第六百三十五章 梅林

  和剛才婚禮上的喜悅不同,彷彿黑暗即將籠罩這個小村莊,婦女和少數幾個有幸活到老年的村民們正圍著柵欄看著空地上集合的親人們,而艾倫卻在村子裡另外一個方向拿出了一袋寶石正對著他們加工,他讓自己的一隻陰影三眼渡鴉遠遠地跟著這群民兵,等會再追上他們前往英王的駐紮地,而另外兩隻則被他派向了北邊前往約克郡。

  作為哈羅德的侍衛隊長之一、同時也是徵兵官的奧德加握著一個灌滿了艾爾酒的木製圓筒酒杯,他的頭盔已經摘掉,露出了他那飽經風霜戰爭侵襲的面頰,「朋友們,我追隨教誨和訓令,當眾立誓……」他高高舉起酒杯,所有被召集的民兵也一隻手拿著長矛、另一隻手將酒杯端在了胸前,隨同他一起按照這個時候的禮儀、用大戰前所立的誓言——米德誓言宣誓,「我願為國王戰至最後一息。若國王或爵爺戰死,我將傚法他們,繼續戰鬥。若有人見我貪生怕死,怯戰逃跑,他當以我在族人前所立之誓警醒我。」

  言罷,所有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是時候了。」奧德加發出發命令,接著扛起了自己的盾牌率先走在前列,所有的民兵儘管不情不願、不捨離開自己的家鄉和親人,但依舊順從地、帶著對未知戰場的惶恐從地面上拿起屬於自己的圓盾,然後跟隨著奧德加開始行軍。

  「噢,我的愛人,平安歸來!」婦人們哽咽地呼喚著。

  而孤零零站在一處低矮木屋門前、目光惶惶不定的卷髮混血小男孩的異常表現吸引了正在監視行軍的奧德加,他招呼著自己的隊伍繼續向前,而他自己卻走了過去蹲下身溫和地問道:「梅林,你怎麼了?你看見了什麼?」

  小男孩梅林抿了一下唇,小胸脯急劇地起伏著,他看著奧德加的目光滿是認真:「勇士國王跨海向西,英格蘭屍橫遍野,食腐的黑鳥緊隨其後,死亡降臨。」(作者註:按照JK•羅琳的設定,哈利波特世界的梅林是巧克力蛙卡上的巫師,根據官網PotterMore中斯萊特林學院的歡迎信得出:梅林曾在霍格沃茨上學,且學院就是斯萊特林——梅林爵士團一級勳章的綠色綬帶就是為了紀念梅林的畢業院校,而霍格沃茨的建校時期顯然比亞瑟王和圓桌騎士的時代還要晚個幾百年;而梅林在歷史的傳說中也是一名預言家,這裡做的預言正好是在這個年代裡英格蘭地區的一條末日凶兆流言和我們的劇情暗合上了——最後這條作者注我會把字數多寫一點讓它成為千字整數外的免費字數。)

  「我告訴過你別再向別人提這事了,孩子,它不過是你的一個夢。」奧德加制止了男孩的話語,他不希望本來平時就會顯露出一些和一般小孩不一樣的男孩會被其他人當成巫師或者異端。奧德加左右探尋了一下,似乎想尋找男孩的養父埃塞爾沃夫,可惜對方顯然因為女婿被徵兆而對自己很有意見並沒有前來送行,奧德加不得不再把視線重新放在了男孩身上,「記著別再跟別人說起這個夢,不然它會給你的父親和姐姐惹麻煩的。」

  奧德加的神情凝重起來,滿腹心事地站起身,自從新王哈羅德初登大寶後,英格蘭地區就有各種末日凶兆般的流言傳出,但都是指向了國王隔海相望的仇敵將度海來犯,強奪英格蘭的王位——而那個叫梅林的孩子從很小的時候就不斷連續重複地做著他剛才描述的夢境。

  侍衛隊長有些無奈地感覺此行恐怕凶多吉少,這次帶走的和他一個家鄉的民兵裡,能有幾個倖存下來的呢?但在他轉過身的瞬間,所有情感都被他壓下,化作冷酷首領的他對著放緩行軍腳步好奇觀望著自己掉隊的農夫發出怒吼:「出發,跟上!」。

  下午的陽光透過林間縫隙照射下來,急急行走了大半天的民兵們不敢直視那會讓人眩暈的日光,個個沉默地低頭走著。徵募若干武裝農民加入民團,本就屬於這個這個時代的慣例,但這一年的夏末卻異乎尋常,國王的侍衛長犁遍每寸山林,征走了每一個農夫、每一個牧人、每一個養蜂人。

  從挪威各個海灣蜂擁而出的維京人從集結地挪威西海岸的索倫島出發,五百艘維京龍頭戰艦,三萬維京戰士在他們的國王哈拉爾•哈德拉達帶領下,利用了比往年持續得異常久的北風,非常順利的只用了兩天多就渡過了三百英里的海岸抵達了蘇格蘭,進行短暫修整後直接利用著風向繼續沿著蘇格蘭東海岸向南航行直達了英格蘭,並和剛被英格蘭國王哈羅德趕到北方的前諾森布裡亞伯爵托斯蒂進行了匯合。

  已經明白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征服的哈拉爾三世,在出征前決定讓自己的兒子留在了挪威攝政,他要利用此戰讓整個英格蘭為之顫慄,也意味著不論輸贏與否,他都不指望再返回挪威。

  戰敗了自不必說他肯定已戰死沙場,而他那些擅長群狼戰術和航海的維京人手下們如果到時候一心想逃跑,只要確保了戰船的安全,想必這些英國佬也沒辦法阻止。而如果勝利了,他就將效仿先祖在英格蘭的土地上重建維京人的國度。

  哈拉爾這次所部的核心由他的侍衛隊組成,他們都是他的貼身隨從,職業軍人和殺人機器,他們久經沙場甚至有打了十六年杖的老兵。

  而且哈拉爾還帶上一支規模看起來不算多的特殊部隊,這些比一般維京人還要高大強壯得多的戰士,個個身披熊皮、手持雙手巨斧之類的重武器,配合當地巫婆們用天仙子種子製作的魔藥——這些膏狀物一旦被塗抹在皮膚上後,能讓本來就幾乎達到人類體能極限的他們進入一種癲狂的狂暴狀態,對痛苦毫無感覺,對死亡毫無畏懼,也不受戰場上的恐怖所牽制——哪怕被長矛穿刺了,也將繼續對敵人發動攻擊,只要他還能。

  這些狂戰士將發揮超人的體力,不知疲倦地持續不斷廝殺,直至戰鬥終結或者直到他們自己被殺死——當然這些狂戰士在怒氣消退後因為魔藥的副作用,會立刻陷入虛脫的狀態。

  在奧德加他們從克勞赫斯特村出發向南的時候,被罷黜的伯爵和挪威國王已經向著英格蘭中部的亨伯河出海口順著烏斯河航行,計劃從這裡進入了英格蘭腹地,向著約克郡前進。

  「俺戮如草芥,不曾忘一人,手刃十三敵,悄然林中行,孤名且寡譽,何須話人知,終將聞遐邇。」在維京龍頭戰船船首的哈拉爾先以詩人的身份念出了幾天前在船上早已打磨好的詩句,然後以國王身份回過身看向了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手下們和他的盟友托斯蒂,「聖奧拉夫的恩澤照耀著俺,俺將以挪威與英格蘭的共主的身份告別人世,很快俺們就能填滿英格蘭的墓地,用她子民腐爛的身體去餵烏鴉!」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4
第六百三十六章 等待

  海岸邊,海風將英格蘭的旗幟吹得簌簌作響,民兵們的帳篷就駐紮在懷特島的海岸邊,國王哈羅德在這裡構築包圍他王國的防線。

  奧德加帶著一行人從海崖上順著一根粗麻繩爬下來,還喘著粗氣的他環顧著民兵們的舉動。

  緊隨在他身邊的利奧夫裡克一邊幫著自己的死黨托非站穩腳步,一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些士兵自由散漫無所事事的場景,忍不住詢問道:「萬能的主噢,奧德加你還真當回事了,嗯?」

  「他們會來的,一旦風向對其有利。諾曼人會乘著夜色上岸,等到了天亮,這裡就只剩一片灰燼。」奧德加神色沒有放鬆,而是扭過頭看向利奧夫裡克耐心的對對方解釋了他的擔憂。

  在距離他們不遠處海崖上的一棵樹上,一隻陰影三眼渡鴉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們,而剩下的另外一隻,已經在飛躍了英吉利海峽前往諾曼底,正試著沿著海岸線在卡昂附近搜索私生子公爵威廉的屯兵地。

  在卡昂的城堡裡,威廉幾個月以來發佈了能支撐他入侵計劃的一系列政策。

  雖然最開始諾曼底一般的民族因為信仰問題對自己的領主想跨海征服相同宗教,試圖通過弒殺一位經過塗抹聖油儀式、由主為他的子民選出的國王來達到篡位目的的企圖毫無信心,但是威廉很快就對此做出了反應,他意識到他需要更高層次權力來支持他的行為。

  諾曼底公爵威廉和他的公爵夫人瑪蒂爾達都是虔誠的信徒,雖然也有很大部分是為了對夫妻兩人是遠房表親卻依然結婚的行為贖罪,但他們捐贈修建了兩座雄偉的修道院以示虔誠。

  良好的宗教聲譽再加上威廉派遣向羅馬去美化他的侵略行為的使節上帶了足夠的貢品,以及擁有足夠的口實理由——那就是十五年前前英格蘭國王愛德華曾許諾要傳位於他,而甚至現任英王的哈羅德•葛溫森本人在兩年前還是伯爵身份時,在一次航行途中被暴風將他從英吉利海峽刮到了法蘭西人領地上的時候被捕了,正是威廉解救了哈羅德並把他帶回了諾曼底,哈羅德在諾曼底對著宗教聖物起誓,承諾支持威廉對英格蘭王位的主張並向他宣示效忠——這些因素讓威廉的使節羅列威廉主張的那些條款呈請給亞歷山大教皇定奪後,被對方首肯並接受了威廉所有的條款,甚至賦予了這位私生子公爵一面代表教廷的號旗,讓他的士兵帶上即將來到的戰場。

  能得到教廷的支持對於威廉來說真的十分重要,在宣稱合法化這點上來看,他可以說是秉承上帝的旨意宣示他對英格蘭的主權,凡是反對他的人皆有罪,這讓威廉師出有名,甚至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場上又下土戰。

  而現在,正將龐大的艦隊、戰馬和士兵聚集在諾曼底卡昂附近的濱海迪沃的威廉,之前在擁有主的庇佑下,成功壓下了輿論,這讓他如虎添翼。所有的一切對英王哈羅德和盎格魯薩克遜人的英格蘭來說是噩耗連連——除了整個夏末都持續得異常長久的北風,這些幫助了維京人快速向南航行的強風成了讓身在南方的威廉本人和他的艦隊想要安全跨越英吉利海峽時的最大阻礙,他只能被迫駐守在原地望洋興歎,一天天過去也不見風向像往年一樣改變,私生子公爵每天都得消耗糧草去餵飽他那無所事事的士兵和戰馬們,聚集地已經開始逐漸被人和馬製造出來、來不及運走的糞便淹沒……

  而在海峽對面,徵兵官和那位瘦高的利奧夫裡克看見的也是類似的場景,他們甚至發現了自己的新王哈羅德在他最忠誠親密的弟弟東安格利亞伯爵戈斯•葛溫森陪同下也無所事般正沿著海岸線散步。

  哈羅德仍然沒有意識到來自維京人的威脅,雖然也已經在此地駐紮了不短的時間,但他和他的弟弟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海對岸的敵人身上。

  戈斯落後了自己的兄長半步,他望著號無異常的英格蘭海峽,對著身前的兄長有些憂慮地說道:「總之還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哈羅德見自己的弟弟眉頭緊縮,他語調輕鬆地回過頭來對戈斯發問:「汝聽說過在諾曼底人們對他怎麼看?」。

  「怎麼看?」戈斯沒察覺出自己哥哥口中有些諷刺的語調,疑惑地反問著。

  「他的敵人稱他為「雜種威廉」,諾曼底也有人叫他臭皮匠,甚至在阿朗松周圍的居民曾把獸皮掛在城牆上拍打以嘲笑他——他曾經因此而流淚。」哈羅德滿臉八卦地向著弟弟描述著威廉這些廣為人知的信息。

  戈斯聞言先是跟著哥哥笑了笑,然後表情又恢復了一些嚴肅:「於是他砍斷了那些人的手腳。」

  「哈哈哈哈……」哈羅德笑出了聲,「嘿嘿,但汝能怪他嗎?」

  戈斯而也總算不再憂慮,他拿出腰包裡放著的麵包啃了一大口,看著前面的兄長,想起了他在之前為了鞏固因為托斯蒂而受到損害的和北方貴族的關係而拋棄了二十年的髮妻伊迪絲•思凡尼克,然後娶了諾森布裡亞和麥西亞伯爵的妹妹,她的名字同樣是伊迪絲,於是他面帶調笑的對自己的哥哥說道,「至少汝討得了個王后,所以,兩個伊迪絲?」

  哈羅德揚起一邊眉毛略微驕傲地嗯哼了一聲。

  「她們的會面一定很有意思,汝能讓吾見一次嗎?」戈斯繼續開著自己哥哥、嫂子和前嫂子的玩笑——哈羅德這次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伸出手把自己弟弟手中被啃了一口的麵包搶了過去吃了起來。

  被搶走麵包的戈斯回過頭看著那些正源源不斷趕來加入防線的徵召民兵:「不過這雜種怎麼想的,吾等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

  幾天後,那股將威廉和他的軍隊困在卡昂迪沃的北風,將挪威國王哈拉爾•哈德拉達送至他計劃攻打的地方,他們已經從海路進入了烏斯河。

  此時在懷特島的哈羅德國王然也還是不知道維京人的動向,他等了又等,但戰爭始終沒有發生,這位英格蘭國王大膽地希望,他的王國是安全的,已經進入收割季節的威廉不能在今年再來攪局,因為他本人也面臨了一個大麻煩,他的稅收所能提供的兩個月服務已經快要結束,因為諾曼底威廉的凶名和之前為了對付自己作亂的弟弟托斯蒂已經讓他的軍隊消耗掉了不少,另外英格蘭的民眾們也需要這些士兵幫忙在豐收時期收集糧食。

  因此,哈羅德已經開始逐步解散他的部隊,下令讓他的艦隊回到倫敦,並讓已經服役已久的貴族和他們的士兵們先行返回自己的封地,甚至讓一些服役已久的民兵們也開始返回各自的村子幫助收割,他自己也開始返回倫敦,懷特島只留下了一些像利奧夫裡克和托非這種剛被徵召的民兵團和少量專業部隊守衛。

  而最可憐的是那些剛趕到的英格蘭北部的農夫們,他們如何知曉,在他們剛趕到懷特島,例行公事般的等待幾乎所有盎格魯薩克遜人都認為在今年不會再來的威廉時,北方數百英里外,維京人已悄然登岸。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5
第六百三十七章 海灘

  秋天已經來臨,在長達六周的等待之後,威廉已急不可待他決定逆風起航,在經過了數月的精心策劃之後,特別在從英格蘭間諜利用北風返回諾曼底帶來的關於對面已經解散軍隊基本不設防的消息後,他不得不賭一把,他明白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因此他將自己的全部力量從安全的海港派往波濤洶湧的大海。

  「全部給老子準備妥當了嗎?」威廉在他的旗艦上詢問著過來報告的副官。

  「是的公爵,艨艟戰馬和士兵已經裝備好了,諾曼底以你為傲,我們在這集結了一隻能讓查理曼大帝都為之自豪的軍隊。」副官也不算拍著自己領主的馬屁,公爵威廉面前的那封用羊皮紙寫著的一份遺留在後世還保存完好的貴族應盡海軍義務的合約上面記錄著威廉和手下十四位男爵和他的公爵夫人瑪蒂爾達一共貢獻了777艘戰船,加上其他臨時徵集船隻,讓威廉公爵所統領的船隻總數超過了一千艘,徵召的士兵也達到了一萬四千名。

  士兵們儘管心下對此頗有微詞,但是他們只能服從國王的命令。一艘艘戰艦揚帆起航,舵手們幾乎用盡全力在控制戰艦的方向。在灰濛濛的天空上,那只三眼陰影渡鴉將海面上的場景收入眼底。

  把手中改造好的最後一顆寶石放進了腰包後,艾倫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從陰影三眼渡鴉的眼中他知道了威廉的宏圖正瀕臨破碎的邊緣,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對方征服英格蘭前的磨難之一,艾倫幾乎懷疑這位私生子公爵是被羅伊納扮演的厄運女神詛咒了。

  知道對方已經開始行動,艾倫讓自己也傳送到英格蘭南部,不過卻並非懷特島而是多佛準備在對方在狂風肆虐下遭受一場災難,艾倫打算先利用這點開始收割靈魂旅程的第一站。

  在英格蘭的象徵——多佛白崖上,艾倫哈里斯眺望著海面,他腳下的是一片長達三英里的白色懸崖。懸崖的最高點達一百一十米,由細粒石灰石組成。從歐洲大陸遠眺英倫,最顯眼的就是這片美麗的白崖。

  而艾倫此時顯然沒有心情觀看這種美景,他蹙起眉頭眺望了片刻,因為艾倫意外的發現,儘管是逆風航行速度非常慢,但威廉的船隊此時航行得依舊平穩,本以為威廉會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像歷史上記載的一樣付出一次承重的代價,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順利。

  隨著時間的推進和威廉艦隊的靠近,讓艾倫總算明白了拉文克勞口中承受罪惡的意思,他本來的打算是利用這些諾曼人在大自然的力量下殞命後,自己再去去撿個便宜,但現在的情況讓艾倫聯想到了之前在耐瑟卷軸上學習到的一個知識和法術,加上之前他為自己利用維京人而製作的奴役寶石,最終讓他意識到了他本人就是這幾段歷史的實際參與者。

  通過陰影三眼渡鴉的視線,艾倫能看著那些密密麻麻諾曼護鼻頭盔下的面龐,他回憶起他屬於的那個年代,整個巫師界因為神秘人和他手下的食死徒這種黑幫性質的團伙製造的那種程度的恐怖就惶惶不可終日,哪怕是在神秘事務司裡的那場戰鬥中的人數也無法和眼前這些正在船上的鮮活生命的數量相提並論。

  讓自己走到懸崖最邊上,艾倫張口準備施咒,但是剛起了個開頭就解消了剛開始堆積的魔力,他抿嘴嘴唇低下頭用手擦了擦汗水,通過渡鴉看到幾個淺金色頭髮的諾曼人讓艾倫平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再猶豫的艾倫的一隻手握著自己的法杖讓它矗立在懸崖邊,另一隻手也高高地伸向天空,隨著晦澀卻帶著魔力本質的符文咒語不間斷地從艾倫口中傳出,肉眼可見的魔力在他的身周湧動著。

  隨著這種施展過程漫長的儀式魔法的進行,帶著辟里啪啦閃電的烏雲,在艾倫的四周漸漸匯聚,這些烏雲匯聚起來聲勢漸漸浩大,圍繞著艾倫和法杖不斷的旋轉,在艾倫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漩渦,就像一個小型的颱風眼,並開始緩慢地升騰著向英吉利海峽的天空中伸展而去。

  這是古耐瑟瑞爾巫師們發明的一道被稱為馬文的世界編織傳奇法術,雖然它遠沒有它名字的含義那麼強力,但卻能暫時改變一個地區內的天氣,耐瑟瑞爾人通過多位巫師數百次的施放,甚至可以做到永久改變一個地區的氣候,通過這樣的手段讓自己的土地更適宜種植,讓敵人的田野變成荒漠。

  身處於漩渦最中間的艾倫,則持續不斷地重複念著咒語,他維持著這個法術,加強著在高空中被累積得越來越厚、範圍越來越廣逐漸形成的風暴。

  海面上狂風呼嘯,洶湧的波濤碎成浪花的大漩渦,猶如平靜的洋面受到了猛烈的撞擊,這真是一場災難,在船上的威廉嘴唇不斷翕動,祈求著上帝的保佑。

  士兵們可沒有這樣好的定力,他們一下子慌亂了起來,許多人大聲的呼號著:「風暴來了,船要沉了,船要沉了!」

  戰艦在波濤的浪尖上翻滾著,風暴在海面上攪出了巨大的漩渦,大約三分之一的船隻被一艘艘地被掀翻、捲入了巨大的漩渦中,而剩餘艦隊則慌不擇路的向東逃竄。

  即便是在船翻沉沒前僥倖跳入海中的士兵,就算不算上漩渦的吸力,不管會不會游泳,在暴風雨天氣落入正打著巨浪的水裡最終的結局也不過喪生海底。

  會游泳的士兵還在海水和漩渦中奮力掙扎,雙臂不斷揮舞拍打著水面,雙腳在海水中不斷地踢騰,洶湧的苦澀地海水不斷地灌入他們的喉嚨,他們最終被海水淹沒,又奮力浮出海面後卻不知所措,他們已經意識到拼盡全力苦苦掙扎並沒有用處,最多也只是稍緩死亡的時間。

  在失去意識的瞬間,許多士兵都看到了渾身黑氣繚繞,身穿詭異長袍,手持法杖的巫師漂浮在漩渦的上方的高空。儘管在高空中的艾倫渾身彷彿散發著冰冷的死亡氣息,但猶抱希望的士兵們還是帶著對生的無限眷戀向著眼前的魔鬼伸出手去。

  只是懸浮在高空中的艾倫並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他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在看下方有如煉獄般的場景,他只是維持著自己的強硬冷酷,靜靜地聽著海風中傳來的哀嚎,在聲音的主人逝去的時候,盡量用法杖吸收這些受到風暴襲擊而喪命的士兵們的魂魄而避免浪費掉。

  直到最後一聲微弱的喊叫消失,佈滿烏雲的天空最後只傳來一陣比閃電還要耀眼的火光。

  諾曼底公爵威廉因此失去了許多船隻和手下,他不光沒能跨越海峽,相反的他被迫停在東邊一百四十英里處的法蘭西聖瓦勒利港避難。

  沮喪的威廉在安置了剩餘的船隻和手下後,來到了一處低矮的民舍。他沮喪地將自己的頭盔扔到了木桌上,昏暗的房間恰如他此時抑鬱憤懣的心情。

  「如果在侍奉你的時候曾冒犯了你,請給予你的僕人明示,這是為了你,以你之名進行的上又下土戰,但你卻反贈與折磨……」對著神像懺悔的威廉不得不承認,事情本來可以對他們更有利的,但事實上他們現在瀕臨絕望。

  在這場暴風雨中,威廉失去了三百多艘船隻數千名手下。卸掉了身上所有裝備的威廉歎一口氣,雖然他們現在的確更靠近英格蘭了,但是逆風依舊盛行,而自己仍然在英吉利海峽的另一邊。

  受到艾倫製造的暴風雨重創,看著更加強勁的北風讓威廉繼承英格蘭王位的夢想成了噩夢,他每日都在教堂裡進行長時間的禱告,並且時不時地觀望教堂上的風標,以待觀察風向,

  淚水經常滑過現在僅憑著最後一口不服輸的信念維持著目標的威廉的臉頰——雖然實際上這次災難和拖延讓這位諾曼底大公佔了大便宜。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5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失望

  北方戰爭的鐘聲已經敲響,在順流洗劫了北海岸的各個村莊後,維京人再度登船,他們深入腹地,溯游而上,進入約維克山谷茂林深處。

  哈德阿達率領的維京人在富爾福德遇到了第一次抵抗,抵抗發生於聖馬太盛宴日前的星期三,這也讓被罷黜的伯爵回來了,維京人正在準備進攻約克的消息向南方傳播。

  倫敦——哈羅德的城堡。

  聽完信使傳來的消息,安格利亞伯爵戈斯•葛溫森焦急地詢問著坐在王座上的哥哥:「吾等該怎麼做?」

  「戰鬥。」盎格魯薩克遜韋塞克斯王國的新國王哈羅德語調平靜地答了這個問題,「維京人在吾等的國度摧殘吾等的土地與人民,吾等別無選擇。」

  和新國王表現出的平靜不同,當哈羅德發現就在他解散了他的精兵部隊和大部分民兵團時,他的兄弟托斯蒂和金髮王哈拉爾達的後裔挪威維京人的國王無情者哈拉爾已經入侵多日時,他的內心是那麼的惱怒,他不得不只再次派出信使和徵兵官再次召集起軍隊,而且必須要迅速地召集起來。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重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整旗鼓,讓直屬於他自己的士兵向北急速前進並和沿途趕來的徵召部隊匯合,以期把那些維京人拿下——並且也只能樂觀地說服自己,諾曼底的那位私生子公爵在秋天這個收割季節裡不會再試圖橫跨英吉利海峽。

  海岸邊,快馬急速奔馳著。長途跋涉的通訊兵從馬上栽下來,被迎來的民兵攙扶起來。

  在海邊駐紮了許久的民兵們終於迎來了一個好消息,這個消息使得整個營地都處於一片祥和之中。

  「諾曼人不會來了,他們遇到了巨大的暴風雨遭受到了海難!」

  「教廷在他們那邊,但看起來主確是和我們在一起!」

  「無論如何,戰鬥季節即將結束,收割時節來臨。到了我們這些民兵解甲歸田的時候了。」

  諾曼底人冒險度海卻遭遇突如其來風暴的消息被海對岸的間諜冒死傳了回來,還殘餘在懷特島的民兵們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愉悅地議論道。

  不用有人命令,他們將盾牌、武器們都收攏到一起——而現在留在此地的督軍也並沒有對此表現出任何異議。

  利奧夫裡克輕輕親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又用這隻手拍了拍盾牌,神色輕鬆地將它交給了負責收集物資的民兵。

  變回那個高瘦農夫的他愉快地說道:「我又可以躲開民團一年了。」

  「如果速度夠快,天黑你就可以回家了。」奧德加跟在他們的身後,沒有經歷戰爭,他所帶來的鄉親沒有一個人死亡,這讓他如釋重負。

  利奧夫裡克大踏步上前,雙手扣住了自己死黨托非的肩膀,調笑道:「他鑽小媳婦的被窩,我自摸自樂度蜜月。」

  本身也很抗拒戰爭的托非和他打鬧著掙脫了他的禁錮。

  「克羅赫斯特村邊林子裡大片橡樹還在嗎?就是孩子們常去爬的。」奧德加不復之前的嚴肅和心事重重,輕快地問道,事實上作為前後兩任英格蘭國王的侍衛隊長之一,他幾乎只有在利用徵募村民的時候才有機會短暫的返回家鄉。

  「還在。」利奧夫裡克低下頭,撿起了一塊渾身雪白的鵝卵石,雖然並不算在懷特島呆了多久,家鄉也裡海岸線不太遠,但他還是徵兵官勾起了思鄉之情。

  「我真想再去爬爬那樹。」已經年近四十歲的奧德加有些嚮往地說道。

  就在農夫們已經收拾好行囊開始集合準備返回各自的家鄉時,從北邊趕過來的幾個騎兵讓所有人都有了不詳的預感。

  國王留下的一位督軍,淒厲地喊道奧德加的名字,讓這位徵兵官連忙向他所在的方位跑去。

  利奧克裡夫看著奧德加匆匆忙忙的樣子,強做不以為然地搖頭對著面露恐懼的托非:「別擔心,就幾個毛頭小子大驚小怪的。」說完,他一下子攬住了托非的肩膀:「告訴你,我挺想看看奧德加晃著那顆大腦袋爬樹的樣子。」

  憂慮的托非被他描述的話逗笑了,利奧克裡夫將托非的頭攬在懷裡,輕輕地敲擊了兩下。

  「停下!」他們熟悉的奧德加那顯得有些冷酷的命令聲傳來,利奧克裡夫停留在原地,眼睛微微轉動,他長吁了一口氣,擔憂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你們的老婆還有收成得再等上一等。」聽到奧德加的口氣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的徵兵官員,托非難過地閉上了眼睛,但對方的話依舊源源不斷地鑽入他的耳朵。

  「重新拿起武器。」隨著奧德加的命令聲,利奧克裡夫無奈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齒,忿忿不平看向了剛睜開眼睛接受了這事實的死黨。

  夜色中,奧德加和其他民兵們坐在海岸上,望著大海想著自己的心事,氣氛沉悶凝滯,對於不能回家而是要繼續作戰,所有人都陷入了失望悲傷中,對於家人的想念瀰漫了整個營地。

  從傳來的消息裡,奧德加大概猜測出了自己領主的想法:對於國王而言,這是一個棘手的抉擇,若放棄南海岸的防禦,萬一風向一轉敵軍殺到怎麼辦?不過理應到了秋天後,諾曼人的戰鬥季節就已結束,國王決定先對付已經殺到的敵軍,沒來的只好來了再說。

  奧德加別無選擇,作為並非騎士階層的的低階軍官,他只能聽令行事。

  這時,將海上的士兵魂魄吸收殆盡後,艾倫回到了多佛白崖,在懸崖上用稍微有些滑稽的動作倒舉著法杖往水晶球裡看,裡面的到處亂竄的靈魂能量若隱若現出了數不清的諾曼人臉龐。

  查看吸收魂魄情況的艾倫歎了口氣,然後接到了三眼陰影渡鴉傳來的景象,他輕輕拍了拍,魔法長袍上不存在的塵土,準備前往戰場。

  但剛剛側過身想要離開的艾倫動作突然停滯,他瞇起了眼睛,看向了在陰沉沉的大海中隨著洶湧的波浪起起伏伏的一艘小木船。

  艾倫讓自己的視線聚焦在這艘小船那正迎著海風招展的風帆旁,一名長髮被編成了髒辮在還有些強的狂風中亂舞,髒兮兮紅色頭巾是一頂巨大的近似三角形的船長帽,編成兩條小辮子的鬍子牢牢地綴下巴下面。

  這個違和感強烈的傢伙迎風立於船頭,有些娘娘腔地畫著煙熏眼妝,引起艾倫注意的原因還是他身上的衣著明顯不是這個時空的產物,眼前這人穿著已經髒成褐色而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船長大衣,裡面套著一件馬褂的白色亞麻襯衫領口開得很大,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膛,腰間寬大的皮帶上扣著十八世紀短火槍和一把軍刀。

  這條小船雖然破舊狹小,但是那些桅桿和風帆上使用的技術顯然也不是現在十一世紀那些原始木船能擁有的。

elsahuang 發表於 2019-8-6 17:15
第六百三十九章 棉布傑克

  這名類似海盜船長打扮的傢伙一手握在了船的桅桿上,另一隻手插著腰,身體隨著船身的晃動而輕微搖晃著,望著遠處的眼神叛逆而又顯得神經質。驀地,他低頭看了看這艘小船下面,彷彿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的小船正在浸水。

  海盜立刻牽起一根纜繩,跳躍到船中,他快速拾起一個圓肚深口瓦罐,齜著牙舀起船中的水向外潑去。隨著對方的靠近,艾倫在懸崖上打量著眼前這個佩戴著各種珠寶、腰帶上還繫著一個乾癟的女人頭的男人,他有些吃驚地發現除了膚色髮色以及氣質上的區別外,光說他的五官,居然幾乎和蓋特勒•格林德沃中年時的照片一模一樣。

  小船滲水越發嚴重,搖搖晃晃,漸漸靠向多佛白崖,他用來向外舀海水的那個圓肚子瓦罐已經漂浮在水面上,這位船長已經放棄了繼續往外舀水的計劃,直接爬上了桅桿。

  他站在船桿的半身位置,一隻手握著桅桿的頂端,身體微微前傾,看向多佛白崖,那姿勢如同一個剛剛得勝歸來的海軍上將。

  在船快要完全沉沒前,桅桿剛好下降到了一處礁石旁,水手恰到好處的讓右腳腳高高抬起,等候著木船的沉沒讓自己剛好踏了上去,他身體微微晃動了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隨後捏著蘭花指,捋了捋自己的小辮鬍子,大搖大擺地向其他石頭上跳去,意外因為礁石的滑膩而摔了一個屁股墩,他再次齜牙咧嘴地站起來揉了揉屁股,然後有些猥瑣而又神經質地向四周望了望,彷彿在確定有沒有人看到一般,最後才放心的吁了口氣重新整了整帽子,繼續向著岸邊跳去。

  這位有些不修邊幅的海盜船長的姿態顯得有些娘娘腔和放浪形骸。驀地,他停止了前進,微微張開的雙臂帶動了身體晃了晃,他臉上嬉笑的表情凝固了——山崖上渾身散發著不善氣息的艾倫正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觀察著他,海盜船長頭向左微偏,用食指和中指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迅速地向艾倫的方向伸展開來,行了一個禮。

  山崖上的艾倫向船長點點頭,剛邁步準備向他飄去,沒想到剛剛還一臉笑容鎮定行禮的船長突然調轉身,雙臂張開如同在指揮交響樂一般擺動著,搖擺著稍稍後傾的身體,張大了的嘴巴露出了幾顆金牙,發出「啊啊啊~~」的尖銳嚎叫奪命狂奔。

  可惜多佛白崖上沒有纜繩也沒有可供攀援跳躍躲藏的地方,船長搖晃著頭向上翻了翻眼,雙臂加快了擺動,但很快他就身體後仰,踉踉蹌蹌地止住了奔跑,原本被他落在身後很遠的艾倫突然從他前面一塊岩石造成的陰影裡鑽了出來。

  「喔~~~好,我投降,我投降!」海盜船長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故作輕鬆地看著艾倫,腳步緩慢地向旁邊一處大石頭上移動著,用眼神示意艾倫他會在那處更寬闊的地方等著。

  艾倫的臉上帶上了笑容,眼中寫滿了對對方探究的興趣,他微微點頭表示對對方行為的贊同。

  而那海盜船長移動到那塊大石頭上後,隨即快速拔出腰帶上的短火槍,指向了已經和自己拉開了一定距離的艾倫。他的目光顯出了幾分凌厲臉上卻帶著壞笑,皺了皺鼻子,「卡噠」一聲,他將燧發火槍的擊錘上膛,槍口微微上挑,對準了艾倫的胸口,「先生,你將永遠記住今天你差一點就抓住了傑克船長。」

  「你耍賴?」看到對方那伶俐的身手、戲謔的表情,艾倫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剛才就通過攝神取念,對眼前這位海盜船長的打算一清二楚,現在也只是配合對方的表演罷了。

  「海盜嘛~~~」這位海盜船長帶著幾分滑稽的尾音輕顫,眼神微微上揚,顯出了幾分狡黠、幾分得意。

  艾倫的嘴角噙著笑,搖了搖頭,繼續向對方飄了過去。

  「嘿,快停下,巫師,看看我手上手上是啥,Savvy?」海盜船長的槍口晃了晃,警告道。

  艾倫挑挑眉頭,無視對方的警告和危險的眼神,繼續向他走去。

  「砰」一聲,一顆銀色的圓球形鉛彈從那短粗的槍口射出,準確地打向了艾倫心口的位置——雖然他實際上瞄準的是艾倫的腦袋。

  但隨著子彈的靠近,在艾倫身前突然出現由陰影形成的力場護盾讓這顆完全不具備魔力的子彈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不是海盜船長的火槍還冒著煙霧,它彷彿就像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Bugger!」這位海盜船長的笑容凝固了,然後他立刻明智地把槍丟到了一邊,兩手抱住了頭蹲了下來,表示真的投降放棄抵抗,「我認為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約翰•傑克•萊克漢姆——棉布傑克,我知道你是在航行中和北海巨妖同歸於盡後才闖入了這裡。」艾倫已經獲得了足夠多的信息,眼前這位海盜正是他之前達成去德姆斯特朗的大船時,那為科斯比船長口中的傳奇麻瓜人物,他和他的船在和一隻北海巨妖克拉肯同歸於盡後,被之前海怪製造的漩渦帶到了這個時代,然後又因為遭遇了剛才艾倫製造的風暴讓本來就千瘡百孔的船體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而開始沉沒,而他本人僥倖利用救生船逃了出來。

  另外知道如果叫了對方另外一個更廣為人知姓氏後,可能會收到美國魔法部律師函警告的艾倫只打算稱呼對方的原名。

  「你忘記加上了船長。」儘管處於不利地位,他放下抱在頭上的手擺了個自我介紹般的姿勢,笑了笑強調著自己的頭銜,「叫我傑克船長也行。」

  「那麼我想我會記住今天,傑克船長幾乎逃走了。」用著有些做作的英倫腔的艾倫端詳著海盜那幾乎和格林德沃一個模子出來的面孔,觀察著對方展現出的完全不同的氣質,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對方隱藏在鬍鬚旁下巴上的一小塊血痂上,「我叫艾倫•哈里斯,我的確是一位巫師,但別擔心——實際上我受過你……應該算是你的一位遠親的恩惠,既然有幸碰上了,我就當還他一個人情好了。」

  聞言傑克船長試著讓自己站起了身,見艾倫沒有反對,意識到對方沒必要欺騙自己,這讓他又完全恢復了之前的自由自在。

  艾倫讓自己的法杖倒立了過來,他無視了裡面亂穿的靈魂,對著那個水晶球施展起了預言探知類法術開始了占卜,「你和你的船居然是一起過來的……你的運氣看來一直很好,它剛好在我的飛來咒範圍內。」

  傑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那眼球微微向下,露出了大片眼白的滑稽樣子,讓艾倫搖頭輕笑了一聲。

  沒打算和對方多做解釋,艾倫揮動起右手在空中畫著符號。

  半晌後,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片從海面上方急速飛來,無數的碎片紛飛,它們在海面上快速地聚攏拼接著,船龍骨開始復原,顯示出了巨大的船身骨架,這些碎片覆蓋在龍骨上,形成了一層層兼顧的甲板,斷裂的木板和外面的護甲被復原成一整條,被拼接起來的它們彎曲成船的形狀形成了船殼,破碎的船帆,被修復得完好如初,麻繩伸伸捲卷,將它們重新綁定在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很快,一艘黑色蓋倫三桅風帆船出現在他們面前。

  「嗯,它還需要的是——清理一新和旋風掃淨……」艾倫的法杖對準了這只三桅船,在魔咒的作用下,這巨大的三桅船上所有的污漬和乾硬血痂、在海底染上的髒東西都被清理一新。

  傑克近乎愛憐地看著這艘恢復如新的黑船,然後看向了艾倫向他誇張的鞠了一躬,「哈里斯先生,我得為我的船感謝你,我在海上看到了古代人……你能讓我回到屬於航海的時代嗎?如果你和我猜測的一樣也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話。」

  「很遺憾,即使我冒險對你使用反小時逆轉咒,把你送到未來後,你也會急速衰老——因為你來到這個時代後並沒有任何對時間力量的防護。」艾倫聳聳肩,把不能送對方回去的理由解釋給眼前這位麻瓜船長聽。

  海盜的神色顯得有些抑鬱,他用誇張的手勢比劃著,用之前不同的認真語氣說道:「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這就是船的真正意義,你明白嗎?這不僅僅是有條龍骨、有個船殼,有層甲板,有幾張船上所必須的帆,這只是船的構造罷了,船的真正含義是自由——但我想我在這個時代是招不到水手來駕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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