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631.這些年的書沒白讀！

    就在那位中年領導疲於應付蜂擁而來的記者時，陳晉則是駕車悠哉悠哉的晃悠到了南國帝景外的岔路口，再次尋摸到了那家砂鍋店。

    這時才是上午9點半左右，再兩天就是年三十了，所以街道上異常的冷清，小店也才剛開門，各種架子器具都還收攏在狹小的門面裡。

    陳晉在路邊停車，信步邁入店中，只見王政翰中從母親手中接過鑰匙，嘴裡說著：「媽，這兩天用的料子不多，我一人去就得。」

    「路上小心吶！」他母親叮囑道。王政翰應了一聲，剛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一堆鍋碗瓢盆中的陳晉。

    「準備出門買菜嗎？」陳晉微笑著問道。

    王政翰見是陳晉，激動道：「陳總，你怎麼來了？」

    「饞你們店裡的砂鍋，就找來了。還真別說，你們這砂鍋，好吃！」陳晉打趣道。

    王政翰笑了笑，回頭對母親說道：「媽，我過會再去買菜吧。先跟陳總聊聊。」

    母親這兩天聽兒子討論這個「陳總」，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知道兒子對眼前的年輕人非常的敬重，於是點點頭笑應道：「沒事沒事，我去買菜好了。你跟陳總好好聊聊。」

    陳晉卻擺手道：「哪能耽誤你們做生意？阿姨你歇著吧，我跟政翰去就行了。」

    「那怎麼行？」王政翰反對道：「陳總你跟我去菜市場，不像話呀！」

    陳晉搖搖頭：「就這麼著吧。」

    他說著，從一臉懵逼的王政翰手中接過鑰匙，出門按了一下，門邊一輛電動三輪車蜂鳴一聲，陳晉便直接跨坐上去。

    王政翰這才跟了出來，見陳晉都已經上車了，只好無奈的擠到座位上，苦笑道：「我那些同學絕不會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

    「既然都能相信我不會貪贓枉法，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會去菜市場買菜？就因為我現在開的是保時捷嗎？」陳晉應了一句，卻讓王政翰更加詫異了。

    儘管從他的內心最深處，絕對相信陳晉的為人，否則也不會替他在學生群體裡奔走相告，從而寫出《我所認識的陳晉》這麼深刻的軟文了。

    但根據他對陳晉的猜測，怎麼也得是個家境優越的人，而且背景還不一般。畢竟霍一博對他的青睞和幫助是毋庸置疑的。能搭上這種高官的線，能是一般人嗎？

    在這樣的設想下，王政翰眼中的陳晉應該是個有理想有擔當的世家子，就連以前做中介，也只是陳晉自己規劃好的職業切入點。

    否則如何解釋現如今的一切？

    「在我12歲那年，父母就去世了。」陳晉的開場白宛如一道驚雷砸進王政翰的腦中。

    陳晉看著他瞪圓的雙眼，忍不住笑道：「很奇怪嗎？說起來，我逛菜市場的次數可未必比你少呢。」

    「額~陳總，不去菜市場，去早市。」王政翰尷尬的應道：「從前面路口左拐……」

    十來分鐘後，在王政翰的指路下，兩人來到了一條斷頭路上。一側是施工中的工地，另一側則是各種糧油熟食店。路中間則是各式各樣的攤位，擺著瓜果時蔬之類。

    這種早市在東江市內有很多，基本上是郊區一些租不起菜市場攤位的農民，每天趕早騎著電瓶車或者三輪車，運到市區來兜售的。

    「這個點早市應該沒剩什麼東西了吧？」陳晉皺眉道，同時在路口停下了車。裡面擠得很，進不去了。

    早市上賣的東西，確實是最新鮮的，也實惠。不過想買就得趕早，現在都快10點了，應該只剩下些被人挑剩下的東西了

    王政翰下車應道：「因為常來，所以這些老闆都認識，會給我留著的。」

    說罷，他就拎上車斗裡碩大的菜籃子，開始朝裡走去。

    沿路一些攤販見了他，很乾脆的從不透明的袋子裡拿出新鮮的各種蔬菜遞給他，他再付錢。

    沒多一會，王政翰就回來了，又換上另一個菜籃子。

    十來分鐘，車斗裡就擺著粉乾，粉絲還有各種蔬菜，以及雞腿鴨腿雞蛋之類的，用來做滷味。

    「陳總，好了。」王政翰笑著上車。

    陳晉點點頭，倒車返程。

    半路上，他笑道：「看來你跟這些菜農的關係挺不錯。」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相互幫襯吧。只可惜，明年這條斷頭路通車之後，附近就沒有能擺早市的地方了。」王政翰應道。

    陳晉嘆道：「政翰，你是碩士在讀，還是已經畢業了？」

    「碩博連讀，不過碩士學位已經拿到了。」王政翰笑道。

    陳晉詫異道：「按照你的學歷和對口專業，要找份高薪的工作應該很輕鬆吧？何必還要讓你母親這麼起早貪黑的做生意？」

    「我也想呢。」王政翰嘆道：「這不是被教授抓著做研究生了嘛。有關係有背景的，不愁就業。至於我嘛，給教授做幾年研究生，以後就業容易一些。」

    「而且我們這個專業，博士和碩士，如果就業的話，待遇差別還挺大的。如果畢業之後有教授的推薦，對就業也有好處。」

    陳晉點點頭。

    王政翰說的確實是客觀現實。一般來說讀到碩士，怎麼也得二十五六的年紀了。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先就業，然後半工半讀。

    但如果沒有關係背景，在這個碩士一抓一大把的東江市，就業後也得熬資歷。

    博士的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要是再加上有份量的人推薦，就業會異常的簡單，待遇也極高。

    很顯然，王政翰的目標可不是養家餬口，而是要做出一番事業的。既然如此，起點就很重要了！

    「其實，我做開發，也需要你這個專業的人來幫忙……」陳晉忍不住開口道：「如果你願意來，我可以找人跟你的導師打個招呼。」

    王政翰愣了愣，老老實實的開口道：「陳總，其實我寫那篇東西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借這個機會引起你的注意，然後順利的入職晉華公司。甚至，這就是我的根本目的。你們組建法務部的招聘廣告我在網上看見過，底薪5萬吶，還會有分紅和福利，我確實眼饞的很。」

    「只不過你真跟我說了，我這一下子……」

    陳晉哈哈大笑：「覺得走捷徑有點可恥？」

    「是的。」王政翰尷尬的應道。

    「那你覺得，我從一個零關係零背景的小人物混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不走捷徑的話，有可能嗎？」陳晉問道。

    王政翰嘿嘿一笑：「我好像太迂腐了點。」

    「知道就好。」陳晉認真道：「可別以為晉華公司的活好幹，我們那不養吃閒飯的。開出高薪來，當然也是因為壓力太大。」

    「只要能勞有所得，什麼都是次要的。」王政翰應道。

    「那你過完年之後就來上班吧，這個年關比較特殊，年初五就要開工。」陳晉說著，車子已經開到了小店門口。

    他幫著王政翰把東西都搬進店裡之後，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王政翰則是跟母親一起，洗菜，燒水，準備著迎接中午的第一波生意。

    活幹到一半，他忽然開口對母親說道：「媽，幹到年三十就休息吧？」

    「你這孩子。」母親笑道：「正月裡開店的人少，好些人都找不到吃飯的地方，比平時掙得多多了。」

    「媽！」王政翰道：「我的意思是，就不用開店了。我找到工作了。前兩天不還有人來問咱這門面盤不盤嗎？盤出去得了。」

    「一個月5萬塊的底薪呢！過完年就去上班。」

    母親頓時呆若木雞，驚訝道：「5萬塊？天吶！政翰，你這麼些年的書沒白讀啊！沒白讀！」

    「以後你就安心養老，我養得起你！」王政翰笑道。

    但是他母親怔了怔，卻堅持道：「不行。這小店一個月好歹也有萬八千的盈餘呢！媽還接著幹，存錢給你買房子娶媳婦兒！」

    聞言，王政翰鼻子一酸，哽咽道：「媽，真不用了。其實……其實……」

    「我都已經定好一套房子了！」

    「啊？」他母親被嚇了一跳。

    王政翰解釋道：「我昨天去定了灨江區的天麟公寓，76方，加上優惠之後，才50多萬呢！」

    「50多萬你也買不起呀！你才有幾個錢？」母親大急道：「能退嗎？」

    「媽，我還申請了晉華公司的無息貸款，有20萬呢！首付付完之後，還能餘下幾萬塊錢，到時候把房子裝修一下。」

    「這些都是剛才那位陳總給的優惠。媽，咱們也有房子了。我還可以落戶，以後就是正兒八經的東江人了！」

    「這……」他母親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把兒子的雙手捧在胸口，只記得笑，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陳晉到了晉華公司之後，正看見昨天那群穿制服的，把晉華公司的資料都送了回來，門廳裡還有一群記者，孔闕在應付著。

    他微微一笑，趁著沒人注意到他，溜進了辦公室裡打開電腦。

    得益於王政翰那篇文章，昨天還被交口稱讚的「聯合商會」，今天就遭到了極大的質疑。

    很多人都在分析著王政翰文中的一些論調，而且再加上地鐵1號線全新的規劃圖也已經公佈了，不但沒能成為聯合商會漲價的利好，反而成為了民眾問責其背後真相的作證。

    但現在還不到陳晉出手的機會，他還在等另一件事情的結果……

632.疑罪從無！

    市招待所是一幢總高8層的建築，就在市政府邊上。

    在2000年以前，這裡是東江市規格最高的賓館之一。畢竟當時的高檔賓館絕大多數都是外資的，南來北往那些體制內的領導們到東江市各種開會、調研，當然是不方便住。

    但總不能讓那些動輒處級、廳級的大佬們委屈到小旅館去吧？

    所以市屬的招待所就成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只不過自從2000年以後，伴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風氣愈發開明，私營的高級酒店也越來越多，招待所漸漸的被棄用了。

    沒有了經費補助，裝修設施什麼的，自然也就談不上更新換代了。至今都還是粗絨紅地毯，就連電視機都還是早年的大腦袋。

    到了現在，市招待所的主要作用，是給那些從外地調到東江市，卻不夠級別安排住房，或者還沒來得及安排的住房的領導安置家屬的。雖然也對外營業，但哪有什麼競爭力可言？

    不過除了正常的住宿功能，市招待所還有一項功能，就是用來隔離被調查的領導，也就是所謂的「請來喝茶」了。

    從前天晚上開始，7樓和8樓整整兩層樓，都按照要求完全清空了。

    緊接著，703住進了王守良，803則住進了霍一博。

    而701，702和801，802則是住著兩個工作小組。此時此刻，兩組人都被喊道了701去開會。

    面積並不大的標間裡，僅有的兩張椅子上坐著兩個中年人，兩張床上一共擠著七八個年輕人，都是剛調到單位的。

    因為這次涉及到一個實權正廳和一個高配的實職副廳，其中有可能波及到的人和面實在難以把控，所以邱擎沒有用那些有經驗的老手，而是全讓年輕人頂了上來。

    「邱局，那咱們這就開始？」見人到齊了，另一個中年人開口問道。

    邱擎點點頭道：「大家匯報一下吧，談話的內容，還有調查的結果。」

    「小張，你先說吧。」

    坐在最靠近兩位領導位置的一個年輕人點點頭，翻開筆記本開口道：「這次接到匿名舉報，副市長霍一博以及市局常務副局長王守良與晉華公司之間有官商勾結的嫌疑。考慮這件事情在網絡上和社會上已經引起了很大的波瀾，所以進行談話質詢，同時對他們的財務狀況進行……」

    他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中年人就笑道：「小張，這是咱們內部的簡單碰頭會，就不用這麼正式了嘛，跟做報告似得。簡明扼要~」

    小張一滯，只得點點頭，直接應道：「以下是我們第二調查小組對市局常務副局長王守良的調查結論，認為舉報不實，可以終止調查了。」

    「什麼？」中年人驚道：「終止調查？你說仔細點！」

    小張頓時噎住了，一時間竟有些無語，只好求助似得看了一眼邱擎。

    「老呂！」邱擎不耐道：「讓他簡明扼要的是你，要仔細的也是你。」

    「你還讓不讓他匯報了？」

    老呂訕訕一笑，抬抬手：「小張你繼續說吧。」

    「好的，呂副局。」小張無奈的應道：「首先，在質詢談話中，抽取了他近期負責的案件。發現他對自己經手的案件內容都十分清楚，包括細節也很清晰。」

    「談話中也問及了他的財產問題。他個人除了一套早年分配的房改房外，沒有任何房產，有一輛國產朗逸轎車，以及30餘萬的存款。」

    「根據我們小組同事從銀行調取他近一年內的賬戶流水，發現與他本人的陳述完全一致。」

    「唯一值得注意的情況是他30餘萬的存款中，有30萬在近期轉入了他兒子的賬戶，據他自己說，是給兒子買房子的。屬於正常的資金往來。」

    「綜上所述，我們第二調查小組經過研究得出結論。那就是王守良副局長不但沒有任何貪贓枉法的行為，反而還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優秀官員，所以建議中止調查。」

    呂副局一挑眉：「只查了他一個賬戶嗎？」

    「不是的。」小張答道：「根據調查結果，是他只有一個賬戶，就是他的工資卡。」

    「…………」呂副局皺起眉頭道：「真這麼兩袖清風？那網上都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不是說他幫陳晉剷除了異己，搞定了興海市的項目嗎？查過了嗎？」

    小張道：「這個完全是無稽之談了。我們向興海市政府瞭解過，這個項目是他們主動請求王守良副局長幫忙牽線的。所以完全本末倒置了。」

    「那他兒子買的房子呢？多大面積？多少總價？」呂副局不甘心道。

    「晨光郡的一手房，120個平方米，65萬多。」小張如實答道。

    「120方？才65萬？東江市有這麼便宜的房子……？」呂副跼蹙眉，隨後驚道：「晨光郡！那不就是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嗎？這不是勾結是什麼？」

    小張這下也有些不耐煩了，癟癟嘴道：「呂副局，那是因為晉華公司自己的優惠方案才這麼便宜的。原房價是120來萬，不過王守良和他兒子都是碩士學位，他愛人是本科學位，一共了55萬房價。」

    「呵呵，這不就是官商勾結的嫌疑點嗎？說不定陳晉搞這個優惠，就是為了給王守良的兒子送房子，達到利益輸出的目的呢？」呂副局笑道。

    小張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可礙著領導的面子，又不好明著反駁。

    不過他不敢，可不代表別人不敢。

    邱擎玩味道：「呂發林，你怕是糊塗了吧？這又不是針對王守良一個人的優惠方案。你是有多久沒看報紙電視了？」

    「啊？」呂發林一愣，不明就裡。

    「你見過有人為了利益輸出，附帶著虧5個多億的？」邱擎沉聲道：「你不是第一調查小組的組長嗎？工作怎麼做的？這都不知道？」

    「你倒是說說看，你們第一調查小組的結果怎麼樣？」

    呂發林皺了皺眉，應道：「霍一博這邊，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但我覺得疑點很多，嫌疑很大。建議暫時先讓他停職，繼續調查。」

    「停職？」邱擎有些質疑。

    所謂隔離調查，實際上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如果調查結果沒問題，對被調查人沒有任何影響。

    但如果給出停職的處理辦法，可就是兩個性質了。這意味著被調查人被確實查出了一些事情，停職也只是下一步處理之前，再多一些收集證據的時間。

    而且一旦被停職，那是立刻就要用人頂到位置上去的。就算最後被調查人證明了清白，也基本不可能回到原崗位了。

    所以需要慎重再慎重，畢竟霍一博一個堂堂的副市長，還是個常委，影響太惡劣了。

    不過即使面對著邱擎的質疑，呂發林依然開口道：「沒錯。雖然在質詢中，霍一博表現的滴水不漏，但我覺得這更加證明他有問題，那些說辭是早就準備好的。」

    「最關鍵的是，他竟然在開盤的當天，變成了嘉賓去替陳晉站台。如果要說兩個人之間沒有利益交換，打死我都不信！」

    邱擎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問道：「呂發林，你的意思是說，你做出給霍一博停職的建議，是基於你的個人猜測，而不是基於切實的證據？」

    「額~」呂發林解釋道：「邱局，證據總會找到的嘛。畢竟霍一博他……」

    還不等他說完，邱擎就喝道：「呂發林！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疑罪從無』啊？這麼多年了，你這個副局長是怎麼幹上來的？這種基本原則都不知道了嗎？」

    他的徒然呵斥讓呂發林一個激靈，隨後立刻想要辯解，卻被邱擎揮手打斷：「別說了。你讓我基於你的推測，去跟領導匯報這種結果？是著急當局長了吧？」

    「邱局，你怎麼這麼說話？」呂發林急道：「我跟你打從進局裡，就一直是搭檔，你竟然這樣看我？」

    「那你希望我怎麼看你？我倒真慶幸自己爬得比你快了！」邱擎氣呼呼的說道。

    隨後他又對眾人道：「收拾收拾，回局裡吧。」

    「邱局！」呂發林詫異道：「不調查了？」

    邱擎瞪了他一眼，應道：「屁的證據都沒有，還調查什麼？」

    說罷，他丟下一句「我去通知他們」後，就起身出了房間，

    只不過邱擎出門之後，沒有立刻走進703，而是一閃身進了安全通道，上了天台，摸出了手機。

    「老領導。」他氣憤的對著電話那頭說道：「你猜的一點都沒錯。咱們局，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

    「呵呵呵~」對面笑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敵人往往來自於咱們內部。所以你這個現任局長，可就要把好關了。別忘記我當初對你的囑咐！」

    邱擎深吸一口氣，擔憂道：「老領導，我怕我人微言輕吶！」

    對面笑道：「不用怕，這不是還有我這把老骨頭呢嘛！再說了，東江市也不是他們能一手遮天的。」

    「我已經下命令終止調查了，這就放他們回去。你看……是不是有必要知會他們一聲，你……」

    「不要！」

    對面說的很嚴肅：「你只需要秉公辦理就行了。多的，一句話都不要說。」

    「我明白了。」邱擎應聲，隨後笑了：「老領導，今晚有空嗎？我有點饞你的手藝呀~」

    對面哈哈大笑：「你這個猴崽子，記得帶瓶好酒來！」

    掛斷電話之後，邱擎心裡有了底，這才下樓，避開了別人的目光，走進了703號房。

    「王局長，這兩天實在是委屈你了。」邱擎一進門就笑道：「都已經查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王守良上前跟他握手道：「老邱哇，以前總是我往你那送人，沒想到這次自己跑來體驗流程了。」

    「埋汰我對吧？」邱擎笑道：「我也是職責所在嘛，畢竟舉報信寄到我們院裡了。」

    王守良揮揮手：「我這倒沒什麼。關鍵是樓上那位……」

633.怎麼玩這種遊戲？

    聽王守良這麼一說，邱擎也頓時微微蹙眉，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吶！

    王守良這倒還好說，畢竟都算一個大系統裡的，平時工作也沒少打交道，兩人也是平級，解釋個一兩句的，也就過去了。

    但樓上803號房裡的霍一博，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方面嘛，工作上沒有交集。而另一方面嘛，既然沒查出問題，那麼霍一博就還是個捏著票的實權副市長，級別可壓著他呢！

    邱擎只能嘿嘿一笑，應道：「王局，你就先回去吧，我還得去樓上呢。」

    「不忙。」王守良卻道：「你得先告訴我，這回到底是什麼局面？」

    邱擎苦笑道：「你這就為難我了不是？我能說嗎？」

    「那就挑能說的說。」王守良認真道。

    「這……」邱擎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你就記住，身正不怕影子斜。再不濟，院裡不是還有我呢嘛！」

    王守良聞言，先是皺眉，低頭思索了片刻，隨後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邱擎朝他笑笑，這種事，你知我知心裡有數就行了。於是返身走出房門，總算是到了803號房的門前。

    與面對王守良相比，他採取了完全不同的態度。

    「篤篤篤……」邱擎伸手敲了敲門。

    聽裡面應道「請進」後，才推門而入，朝著坐在椅子上安靜看書的霍一博笑道：「霍市長，看書呢？都已經調查清楚了。我特地來通知你，調查終止，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嗎？」霍一博夾上書籤，將書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自己的職業生涯結束了呢！」

    「畢竟，你們的呂副局長，可是氣勢洶洶吶！」

    邱擎心中苦笑，知道呂發林怕是在質詢中的態度相當強硬，甚至有可能會比較過火，所以讓霍一博記恨上了。

    但是兩人無論如何都是同一個單位的，立場必須站死，所以邱擎只得替呂發林解釋道：「霍市長，呂副局長他也是奔著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嘛，畢竟調查得越清楚，你也就越安心，對吧？」

    末了，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至於呂副局長的工作風格嘛，我也不方便評價太多。」

    霍一博抬眼看了看他，聳聳肩笑了。

    有趣呀！

    感情這調查小組也不是鐵板一塊的？

    念及此，他笑問道：「邱局長，我很想知道你個人……對我是什麼看法？」

    「霍市長，我們倆又不熟悉。到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吧？我對你沒什麼看法，我只相信證據。事實就是從調查結果來看，你沒有任何作風問題和經濟問題，反而查出了你是個工作盡職盡責的好領導。從這一點上，我尊敬你！僅此而已。」

    邱擎的話滴水不漏，霍一博眨了眨眼，應道：「好吧，既然沒問題，我就走了。隔離兩天了，不知道耽誤多少事情呢！」

    「你的隨身物品。」邱擎遞上一個檔案袋，裡面是霍一博的手機錢包之類。

    霍一博接了過來，先打開了手機。一瞬間就湧進來無數套短信，都是未接來電的提醒。最多的是他愛人的，還有一些下屬，此外還有不少跟他打著交道的商人。

    唯獨沒有陳晉了。

    邱擎還沒離開，霍一博也刻意沒有避諱，直接撥通了陳晉的電話號碼……

    「霍市長？」陳晉接到電話，驚喜道。

    霍一博笑道：「這次怕是連累你了吧？」

    「哪的話，咱倆誰連累誰還不一定呢！」陳晉應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晚上一起吃頓飯吧？」霍一博邀請道。

    陳晉應道：「沒問題，我喊上王副局。」

    「對，是得把王守良喊上。」霍一博看了眼邱擎，刻意重複了一句。

    掛斷電話之後，他跟邱擎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就立刻步行回到市政府去了。

    邱擎則是感覺有些詭異。這霍一博，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剛終止調查結束隔離，就當著自己的面跟陳晉相約見面？還喊上王守良？

    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們三個就是一夥的嗎？還是有意的表示坦蕩？

    又或者是……

    邱擎皺起眉頭，思慮著心中的事情，趕了兩步跟霍一博一下進了電梯下樓。

    一樓的大廳裡，小張正在歸還王守良的隨身物品，身邊是一群調查小組的人。電梯門開後，兩人走了出來，自然而然的引起眾人的注視。

    然而霍一博和王守良就跟對方是空氣一般，目不斜視的擦肩而過。

    等到王守良也離開後，一群人才上了單位的中巴車，準備返回單位做案卷歸檔工作。

    只不過在路上，呂發林始終都一個人坐在最後的位置，低著頭不斷的在跟人發著短信。他以為並沒有人注意，卻不曾想邱擎始終都在關注著他的動態……

    又忙碌了一下午之後，邱擎才開上自己的大眾帕薩特，緊趕慢趕的朝著碧海軒駛去。半路上路過一家菸酒專營店，停了下來，咬了咬牙，掏出信用卡刷了一瓶茅台。

    「氣管炎」的日常，總是如此痛並更痛著！

    到了小區門口之後，正好遇上朱壯在帶隊換崗，一瞅見車牌就放行了，倒是省了邱擎打電話的麻煩。

    於是當他按響李厚國家的門鈴時，老李同志還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現在門衛都這麼放鬆了嗎？不行，我得跟陳晉說說，肯定是他帶壞的風氣。」

    「正好碰見大朱在門口呢。」邱擎解釋道，隨後又詫異道：「老領導，你早就認識陳晉了？」

    李厚國點點頭，有些感慨道：「認識有一陣子了。當時連碧海軒門口這家萬策公司的門店都還沒開呢，小陳也還只是一個經紀人，名不見經傳，哪有今天的風光吶……」

    「那……」邱擎驚詫道：「這才多久啊？他怎麼就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今天我通知霍一博解除隔離的時候，他當著我的面約陳晉見面，還特意透給我，說要喊上王守良。這兩個人，都差明說自己跟陳晉是一夥的了。」

    李厚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讓他坐上餐桌，拿起他拎來的茅台笑道：「小雅給你漲零花錢了？」

    「老領導，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不偷不搶的。」邱擎尷尬的應道。

    李厚國笑了笑：「是不是刷信用卡了？」

    「……」邱擎悶著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哈哈哈……」李厚國大笑道：「拿回去退了吧。我這還有剩下的呢。」

    他說著，從櫃子裡尋摸出大半瓶子的牛欄山來道：「這是陳晉上次拿來的。你看，我跟他說了同樣的話，他就只拿這十幾塊一瓶的玩意。」

    「老領導，你的意思是……」邱擎忍不住問道。

    李厚國點點頭：「他精明著呢！所以無論霍一博有沒有問題，至少他跟陳晉之間肯定是沒問題的。」

    「而且，其實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但從來沒給我送過什麼好東西，撐死了就是捎兩包他老家的食用菌。因為他知道底線在哪裡，也知道怎麼在底線之上玩這種遊戲。」

    …………

    離碧海軒直線距離也就兩三百米的清和苑裡，陳晉的家中也正擺著家宴。

    在坐的自然是霍一博和王守良。他們倆也萬萬沒想到陳晉會親自下廚招待他們，而且手藝還挺好的。

    這時已經酒過三巡，杯子都空了。蔣藝涵拿起酒瓶子要倒，王守良連忙雙手捧杯，小心翼翼的接著。

    霍一博打趣道：「王局長，你是不是太拘束了？」

    「怎麼？」王守良詫異的看著陳晉問道：「霍市長他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霍一博不解道。

    蔣藝涵給王守良倒滿，又轉向霍一博笑道：「王局長這是給我爸面子呢！霍市長別在意。」

    「額~令尊是……？」霍一博問道。

    「韓開弘。」蔣藝涵隨意應道，卻把霍一博嚇了一個激靈！

    他也連忙雙手捧杯，等蔣藝涵倒滿才放下，問道：「小蔣，令尊是韓省……」

    「老霍！」陳晉打斷道：「今天就是吃頓家常便飯。藝涵就是你弟妹，沒別的身份！」

    霍一博怔了怔，又看了看王守良，總算明白過來。

    他苦笑道：「小陳，我總算明白這次演的是哪一出了！」

    「你明白嗎？」陳晉笑道：「你不明白。藝涵父親的身份，除了你們二位，沒人其他人知道。」

    霍一博聞言，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來！

    他一開始以為陳晉是吳青山的人。但這次無論是實際獲利最大者，又或者是吳青山的態度來看，卻又不像那麼回事。

    現在既然得知了陳晉的未來老丈人是韓開弘，那麼陳晉這令人驚恐的躥升速度也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就連陳晉會找上自己要求接盤爛尾項目，都應該是從韓開弘那得到的消息。

    那麼出力幫忙的霍一博，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人歸到了韓開弘的陣營裡。所以這次被隔離調查的事情，也就找到根本矛盾了。

    可陳晉又說韓開弘的身份沒有其他人知道，那這回又算什麼情況？韓開弘和吳青山這兩位大佬，想來的主張可都不太一致吶。

    見霍一博有些懵逼，陳晉忍不住笑道：「霍市長，你想得太多了。」

    「老韓雖然肯定是我未來岳父……」

    他邊說著，看了看蔣藝涵，見她眼中流轉的感動，微微感慨，繼而又對霍一博繼續道：「但我現在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他沒有關係！」

    「霍市長，其實說起來，你這次還真是被我給連累了……」

    霍一博眨眨眼，人生中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清局面了。

    他扭頭看了看王守良，見他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便問道：「小陳，你直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

    「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麼？今天怎麼這麼沉默？」

    「爸……我……」

    「哼，不是早就交代過你了麼？根本就沒必要主動出手，你非不聽！現在舒服了？連霍一博都敢動了！再過幾年你是不是連你老子都想動一下了？」

    「我也沒想到，陳晉這種人，跟霍一博之間竟然會這麼幹淨！爸，你說霍一博他圖啥呢？什麼好處都沒有，幫陳晉跟幫親弟弟一樣。」

    「還有那個王守良也一樣，把陳晉拉了這麼大一個項目，怎麼就會乾淨成這樣呢？」

    「屁話！」

    「是不是按照你的理解，天底下所有拿著官印的人都一查一個准？」

    「不要主觀否定你沒見過的客觀事實！現在懂了吧？」

    「你知不知道這下別說是你了，連我都虧慘了？」

    …………

    聽李厚國這麼一說，邱擎忍不住點點頭贊同道：「老領導，你說的沒錯。就連呂發林他帶隊，都沒能查出什麼霍一博的問題，我才有機會有『疑罪從無』的原則把他給頂了回去！」

    李厚國亦是應道：「有底線的人，終究會自然而然聚到一起的。小邱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朗朗乾坤，邪不壓正！」邱擎立刻應道：「老領導，每次在我內心有一絲動搖的時候，就會想起你這句話來。要不是當初你的教誨，我哪能走到今天……」

    「是嗎？那你趕緊喝一杯感謝我一下！」李厚國眉開眼笑。

    邱擎瞪圓了眼睛，像是徹底不認識李厚國了一般，強顏歡笑道：「老領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套路呀！」

    「哈哈哈！」李厚國笑道：「跟陳晉學的。」

    邱擎哭笑不得，但李厚國可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逼得他只好拿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李厚國這才接著道：「這次估計是他們內部有什麼問題吧，生生的把霍一博和王守良這兩個原本中立的人，直接推到敵人的懷抱裡了！」

    邱擎嘶啞咧嘴的，緩了好一陣才開口問道：「那麼說，霍一博故意在我面前約陳晉……」

    「是試探，也是示威。」李厚國接茬道：「這次是呂發林和小張帶隊調查的，卻由你宣佈解除。他是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邊。」

    「我還能站在哪邊？」邱擎紅著眼認真道：「當然是站在事實這一邊！」

    …………

    「小陳！你的意思是，這次鬧這麼大，完全是因為你跟吳德民的個人恩怨？」霍一博詫異道。

    陳晉點點頭：「而且動手的，應該是金廈集團。」

    聞言，霍一博認真思考起來，過了好一會，他才無奈道：「罷了罷了，不管我願不願意，現在都得拜拜山頭了。小陳吶小陳，老哥哥我以後可就仰仗你了！」

    「不怕萬劫不復嗎？」陳晉緩緩道：「其實你做什麼都來得及。」

    霍一博卻搖了搖頭：「我可不想變成他們老吳家的家奴！」

634.搞個大新聞！

    作為身處朝堂的人，霍一博對局勢的判斷自然比陳晉要來得透徹，也更加深遠。

    獨善其身未必不存在，但就目前東江市乃至楚南省的這潭水裡，可能性幾乎為零。

    霍一博很清楚韓開弘和吳青山之間必有一役。他原本對這種碰撞採取的態度是冷言旁觀，兩不相幫。

    但現在既然一邊已經動手了，不管是意有所指也好，無辜波及也罷，他都不能沒有反應了。否則還真讓人以為他一個捏著票的副市長是任人宰割的貨色呢！

    陳晉聞言，只能真誠道：「老霍，我並不屬於老韓的陣營裡，也不屬於老吳家的陣營。哪怕你跟我捆在一起，老韓也未必會在關鍵時刻出面挺你……」

    「小陳，這種話還是別說了。太小看我霍一博了吧？真當我沒腦子呢？自罰一杯！」霍一博哈哈笑道。

    陳晉莞爾一笑，拿起酒杯「噸」的一口乾了下去。同時心道：試探太多，就落了下乘吶。這杯酒確實該罰。

    霍一博既然要明著站到老吳家的對立面了，老韓這種時候要是都不知道接收的話，也就白坐那個位置了。

    更別說還有自己和蔣藝涵的這層關係在？

    所以陳晉是在試探霍一博站隊的決心，只是被霍一博瞬間看破了而已。

    不過陳晉喝完了酒，依然笑道：「接下來其實也不需要老霍你做什麼了，純粹商業上的較量，你多做多錯，順其自然就行了。」

    一旁的王守良笑道：「老霍，小陳說得沒錯。咱們吃瓜看戲，保證他別被人坑就行了。」

    霍一博點點頭，也明白很多事情他只需要在關鍵時刻出手就行了。陳晉想要跟他們捆綁在一起，也得證明自己有那個資格才行。

    如果真要他們幫忙用其他手段應付對手，跟老吳家的行事作風也就沒什麼差別了。

    畢竟霍一博和王守良，原本應該是中立的立場。

    …………

    …………

    吳德民看著父親如此嚴厲的教訓自己，就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一直以來，無論他做任何事，絕對不能危及父親的佈局是第一大原則。

    只不過以前從來都沒碰見過這麼棘手的問題，所以他確實也沒有做錯過什麼事情。但這次連累了父親，他就難辭其咎了！

    「爸，那咱們接下來……要繼續對付霍一博和王守良嗎？」他如是問道：「如果他們真的靠過去了話？」

    吳青山搖了搖頭：「向陳晉示好吧。現如今霍一博和王守良都只能跟他捆在一起了。他才是那個陣眼。萬幸，陳晉沒有靠上其他人，依然還能算中立的。否則的話，連我都要小心點了。」

    吳德民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懊悔！

    一招棋錯呀！好在還沒有滿盤皆輸。否則父親也不會這麼和顏悅色了，事情應該還有轉機。

    只不過他需要打破自己多年來養成的傲氣了。竟然要向陳晉示好？兩個人之間的角色似乎已經漸漸開始發生了轉移？

    可既然父親這麼鄭重其事的說了，他除了照辦之外，別無他法。

    …………

    …………

    「小邱，我沒看錯你呀。」李厚國看著邱擎一臉的剛正堅毅，心中甚是安慰。畢竟無論走到哪一天，只要像邱擎這樣的年輕人還在，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邱擎開口道：「老領導，那這次你幫了陳晉……」

    「我幫他什麼了？」李厚國反問道。

    「…………」邱擎先是無語，最後眨眨眼，自己就笑了：「還真是。你只說了讓我秉公辦理，不偏不倚。」

    李厚國聳聳肩：「那不就對了。而且你多的話一句都不要說，也不要跟他們再有接觸。記住，你的位置是最敏感的。」

    「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我也靠過去，把這次當成投名狀呢。」邱擎撓撓頭。

    「不要被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了對事物的判斷。就算這次霍一博和王守良迫於無奈結成一派，力量依然小的可憐。他們缺乏真正上位者的羽翼庇護。」李厚國道：「你靠過去？往哪靠？自己剛說過的話這就忘記了？」

    邱擎點點頭，已經明白了李厚國的意思。

    …………

    …………

    「吃飽了嗎？」

    「再來碗湯。」

    「也不怕撐著？」

    「你做的，總是吃不夠。」

    「…………」蔣愛君白了韓開弘一眼，繼續問道：「那件事怎麼樣了？」

    韓開弘笑道：「哪件事？」

    「我看你也別喝湯了，洗碗去吧。」蔣愛君不悅道。

    「好吧好吧，這就開始把他當女婿了呀？」韓開弘苦笑道：「沒事了，查無實據，疑罪從無，終止調查。」

    蔣愛君詫異道：「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查的人吶？」

    「看你這話說的，我難道就怕查了？」韓開弘癟嘴道：「這不都被你監守自盜了麼？」

    蔣愛君哼道：「所以你得注意點，萬一哪天我不高興了，你可就人財兩空咯！」

    「會嗎？」韓開弘挑眉問道。

    「看你表現。」蔣愛君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們未來女婿還真厲害，連這種事情都擺平了？雷聲大雨點小的。」

    韓開弘聞言，卻反對道：「是有人幫了他一把。如果不是邱擎拍了板，這調查繼續下去，拖到年後也算正常。崗位上又不能沒人，到時候霍一博和王守良除了啞巴吃黃連，沒有任何辦法。」

    「是你嗎？」蔣愛君問道。

    韓開弘擺擺手：「這種小事，哪輪的上我出手？倒是吳青山這下虧大發啦！平白無故送人情給我。」

    「那是誰幫了他？你知道嗎？」蔣愛君追問道。

    韓開弘應道：「李厚國！」

    「他……？」蔣愛君一愣：「他不是早就退休了嗎？邱擎……哦，明白了。但他現在還能剩多少能量？半截身子都進棺材的人。」

    韓開弘卻悠悠道：「可千萬別小看了他！他可是將來能埋在上京公墓的人。真論能量，楚南省能跟他比的，都已經是骨灰了。」

    「總而言之，我們這未來女婿給我的驚喜可真是越來越多了。要不是這次的事情，我都弄不明白吳青山為什麼不早出手收拾他呢。看來他也注意到李厚國了。」

    蔣愛君哼道：「不是便宜女婿了？」

    「嘿嘿，勉強算他過關吧。」韓開弘笑道：「畢竟送了份大禮給我，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嘛。」

    「市儈！」蔣愛君吐槽了一句，端著湯放在他面前。

    …………

    …………

    第二天，是2010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這一天裡連續發佈的幾個消息，並沒有能造成多大的波瀾。

    畢竟轟轟烈烈過了之後，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經飛到兩天後的年三十了。

    第一條是媒體披露的，某個臨時工又背了鍋，對相關企業表示歉意，同時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歡迎社會各界的監督。

    第二條，則是政府公告。內容為前兩天沸沸揚揚的副市長被調查事件。結果為涉案人經查，並沒有任何的違法違紀行為，已經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第三條，就更加不引人矚目了，只是一條播報：由市政府、房管局、土地局、住建局等多家單位聯合主辦，本市著名房地產企業金廈集團贊助的「東江市房企峰會」於今晚舉辦。據悉，將會有超過100家房企參加，副市長霍一博也將受邀出席，擔任頒獎嘉賓……

    傍晚六點，一輛勞斯萊斯和一輛賓利準時到了東江大廈的門口，引得下班高峰期的人群紛紛側目。只不過大家很快就失去了興致，急急忙忙往回趕。

    畢竟是今年最後一次下班了嘛……

    陳晉和祁旭光一起從樓上下來，周立海和賈瓊已經等在了車門旁。

    等二人走近，周立海替陳晉打開車門，引他上了賓利。祁旭光則是上了前面的勞斯萊斯。

    六點半左右，一行人就到了宴江南大酒店。這家酒店就是峰會贊助商金廈集團投資建造的，位於聽濤湖東岸。

    隔著老遠陳晉就看見了「宴江南」的名字。

    他不由得笑道：「金廈集團倒是好大的口氣哇！這名字，也不知道是大宴江南的意思呢，還是江南如宴的意思了！」

    賈瓊應道：「恐怕就是江南如宴了吧？大宴江南，也得金胤有這份氣度才行。」

    「江南如宴？也得看咱們陳總同不同意呀！」周立海很配合的應道。

    陳晉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這次可不單單是代表萬宇公司和晉華公司，祁哥他……也要以千墅集團東江市負責人的身份露面了。」

    聞言，賈瓊和周立海皆是一驚！

    這是要搞個大新聞吶！

    一旦祁旭光公開身份的話，以他和陳晉之間的關係，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一些什麼。

    然而這年關上影響最大的幾件事情，全都跟陳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會不會又讓其他人解讀成另一種意思呢？

    見兩人都皺著眉頭，陳晉笑道：「怎麼？怕了金廈集團了？還是怕聯合商會？」

    「有什麼好怕的？」賈瓊有些尷尬道：「只不過是有點感慨罷了。以前像這種大集團的項目，能分點湯喝就算不錯的了。沒想到，現在要懟上它了！」

    周立海卻對陳晉有著無比的信心，打趣道：「老賈，放心吧！跟著陳總干，準沒錯。」

    這時車子正好開到了酒店大門口。周圍最差的車子至少都是奔馳S600這個檔次的，勞斯萊斯，瑪莎拉蒂，賓利，邁巴赫……

    酒店大門口的停車場完全就是一個豪車展。所以他們的車子並沒有引起什麼注目。

    只不過當陳晉下車之後，許多沒有被放行而守在門口的記者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閃光燈「咔嚓咔嚓」亮個不停，使得許多正在大廳裡相互打招呼寒暄的人都忍不住投來詫異的目光……

    等看清了是陳晉這個最近東江市風頭最盛的開發商之後，所有人都開始審視起他來。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把東江市整整一個城區鬧得翻江倒海的年輕人，到底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會七十二變？

    然而下一幕，就讓所有注視著他的人，都忍不住暗暗心驚起來……

    只見一輛有些突兀的大眾帕薩特駛來，沒有鳴笛，沒有越過，而是穩穩的停在了陳晉乘坐的賓利後面。

    今天可是房企峰會，能被邀請的人身價至少都數以億計。大眾帕薩特？

    只能是受邀的政府官員了。

    果不其然，霍一博從車上走了下來。邊上幾個單位的頭頭連忙一擁而上，想要跟頂頭上司打招呼。

    然而霍一博卻是揮了揮手讓他們停下了腳步，隨後就徑直走向了陳晉，跟他握手。

    門口的記者們都快瘋了！萬萬沒想到一年到頭，竟然還能撈到這種大新聞？

    霍一博回到工作崗位的事情白天已經有過政府公告了。但距離他終止調查才過去一天，就如此高調的跟陳晉在公開場合表達關係緊密？

    「我要拍滿一個內存卡！」某個記者想著，跟瘋了一樣按起快門。

    大廳裡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甚至從霍一博把車停在陳晉車後的舉動，這些人都能嗅出些奇異的味道來。

    但這還不止，只見大廳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一個人邁步而出，迎了上去。

    是施傑。作為華策房地產代理公司的老闆，他當然有被邀請的機會。前幾天晉華公司旗下項目的大面積開盤他雖然也在場，但只是被解讀成正常的合作關係而已。

    可此時此刻，可就不是什麼正常合作該有的舉動了。

    施傑跟幾人一一握手，隨後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陳晉身後。關係不近，施傑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矛頭，陳晉更不會明顯欣喜的接納了他。

    在場一些其他代理公司的老闆，表情都有些驚詫起來。

    隨後人群中又是一人，輕嘆一聲，有樣學樣的邁步而出，朝著陳晉迎了上去。

    自從萬策公司和陳晉簽訂形象代言合同的那一刻起，雙方就已經綁在一起了。所以無論陳晉還是不是吳德民的人，方遒都只能站到他的陣營中。

    中介公司裡，受邀的只有三家。天坤公司自然就在其中。胡亞華和齊慧川見了這個場面，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皆是駭然。

    但這還沒完！

    陳晉和祁旭光的車這時已經被門童開走了，接著立刻又有一輛勞斯萊斯駛到門外。

    金胤和金駿這對父子走了下來，正撞見了陳晉和他的……朋友們！

635.還有誰？

    原本以金胤的身份地位，到了門口自然應該是前呼後應的。

    這些裝模作樣等在大廳裡的人，實際上也都是在藉著相互寒暄，消磨時間等著金胤的到來。

    可陳晉卻喧賓奪主一般，整了一群人站在了門口，弄得其他人迎也不是，不迎也不是。不上不下的，好不尷尬。

    金胤下了車來，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陳晉，但還是瞬間就認出了他。

    畢竟關於陳晉的報導和一些資料，他看過可不止一次兩次了。對於這個年輕人，他始終都帶著幾分困惑的。

    就算吳德民已經明言了，陳晉是他扶植起來的人。但就算有了吳德民的扶植，真的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能達到今天的聲勢嗎？

    至少……

    他瞥了眼身邊的兒子，心中暗嘆。至少金駿是肯定做不到的！

    灨江區的局面，可是他和吳德民苦心經營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不知道打通了多少關節，最後找上吳青山牽頭，才算辦成。

    當陳晉做接盤俠的時候，他也只以為陳晉是來分一杯羹的。可哪想得到，他只不過搞了個優惠方案，就直接把他對於灨江區所有的佈局都給打亂了。

    更讓他著急上火的是，霍一博莫名其妙的還跑去給陳晉站台，直接規劃了兩所重點學校給他，這就很過分了！

    金胤可不覺得陳晉是在沒有其他倚仗的情況下，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折騰。可他的倚仗又在哪呢？

    就在他思慮間，陳晉已經主動迎了上來：「金董事長？久仰久仰！能夠跟您見面實在是太榮幸了。作為晚輩，我有太多地方需要向您學習了！」

    「哪裡哪裡，陳總能夠受邀出席這次峰會，才真是讓大家期待！畢竟東江市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陳總這樣的青年俊彥了。」金胤應道：「我相信，大家都很想聽聽你的心得，看看你到底是怎樣闖出一片天地來了。」

    聽金胤如是說，邊上的人總算找到台階，瞬間湧了上來，準備阿諛奉承一番。

    陳晉卻是笑道：「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事情。能有今天的光景嘛，全靠同行們的襯托呀！」

    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罵進去了！

    但今天身份最硬的霍一博就站在人家身後，其他人又能如何？

    天知道霍一博此時此刻心裡有多鬱悶，毫無心理準備的就被拉下水了，臉上還得擺出一副正色。

    「陳晉這個得寸進尺的傢伙喲~」他心中吐槽著：「太會利用身邊的一切條件了。」

    金胤對於陳晉的這種妄言，也不由得眯了眯眼，心道難道就是這麼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嗎？那還真是不足為懼了。

    不過當他看到陳晉眼中的玩味後，搖搖頭笑道：「陳總真會開玩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不就先進去吧？霍市長可是主嘉賓呢！」

    「金董事長先進去吧，我還要等一個人。」陳晉答道。

    金胤一怔，看了看陳晉身邊的一干人等，只見跟他利益相關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呀？

    陳晉的陣營裡還有誰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似乎是為瞭解答金胤心中的問題一般，又一輛勞斯萊斯緩緩駛到了門外的斜坡下，因為被他的車堵住，到不了正門外，還不耐煩的長鳴了兩下喇叭。

    這下就連金胤都有些不悅了！

    今天的邀請名單雖然是主辦方定的，但他作為贊助商當然過過目，沒看見有這麼囂張的人在名單上吶？

    至少，沒誰有資格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囂張！

    陳晉沒去顧及金胤的感受，而是一臉嚴肅的朝剛剛跑回來的停車門童揮揮手。

    門童連忙指揮著金胤的車開去停好，才讓後一輛勞斯萊斯停到了正門。

    大門是玻璃的，所以廳裡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一眾人齊齊愣了愣，隨後各自泛起了心思。

    今天大家都要給金廈集團面子是沒錯，但並不意味著誰都盼著金廈集團好。

    到場的人裡，雖然都堆著笑，可誰是真情，誰又是假意呢？反正虛偽的人總有千百種笑，隨意挑一種合適的笑容換上，也就是了。有人樂意出頭給金廈集團來個下馬威，多得是看熱鬧的人。

    這時陳晉已經迎上前一步，立在了車門旁。

    前面副駕駛的人下了車，朝著陳晉嘿嘿笑著一點頭，連忙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陳晉微微躬身道：「黃總好！」

    「嗯。」黃赫點點頭，笑道：「小陳，我手裡可沒有邀請函，這麼貿貿然的，不太好吧？」

    陳晉連忙擺手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主辦方就在這，贊助商也在這。」

    說著，他就對金胤問道：「金總，黃總是我們晉華公司的投資人之一。我想他應該有資格被邀請吧？」

    「黃總，好久不見了！沒想到是你大駕光臨吶！」金胤也連忙上前去跟黃赫握手打招呼。

    同為楚南省商界的風雲人物，兩人自然是認識的。只不過黃赫是以有心算無心，金胤則是瞬間就將自己的危機感給開到了最高！

    論成就，論身價，論影響力，論方方面面，黃赫可都是穩穩壓著他金胤一頭的呢！尤其是黃赫身處實業那爆炸的現金流，更是無數開發商夢寐以求的至寶。

    早在許久以前就有不知道多少家開發商試圖與黃赫合作了，只是都被他拒絕了而已。

    可就這麼一號大佬，竟然已經投資在陳晉身上了嗎？

    再聯想到他之前的高調和有恃無恐，金胤終於明白了，陳晉的底氣何在了。

    光是黃赫這麼一個大佬的支持，所帶來的資金量恐怕就會超過100個億了。相比之下，那幾個爛尾樓盤？只要能保本就行了。

    一瞬間，金胤有些驚恐起來！

    關於陳晉一切的一切，就連吳德民告訴他的那些，都隨著黃赫的出現而全都站不住腳了……

    但他的嘴上還得笑著：「黃總本身就是商界前輩，又是晉華公司的股東，理所應當得邀請，還請原諒我們工作上的疏忽。」

    金胤非常拾取的在黃赫面前放低了姿態，親自變成了門迎領著黃赫朝著宴會廳走去。

    而黃赫也老實不客氣的，拉著陳晉並排一起走了進去……

636.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黃赫的做法讓金胤顯得很滑稽，堂堂金廈集團的董事長，竟然要為陳晉這樣一個小字輩的後生像門童一樣引路？

    邊上的金駿剛要說話，就被他父親瞪了一眼，生生嚥了回去。

    「爸。」他只好輕聲道：「這可是咱們的地盤，難道就讓他們這樣反客為主？你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金胤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皺眉應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放下面子掙錢的時候，才能算懂事了。明白嗎？」

    金駿聞言一愣，皺了皺眉，沒再多言。

    陳晉見金家父子默不作聲的樣子，心裡對金胤其人的評價反而高了不少。

    以金胤如今的成就，已經完全是拿錢把面子買回來了，卻依然能夠放下架子，也就難怪他能打造出金廈集團這樣的企業了。

    同時陳晉對黃赫在楚南省商界的影響力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要知道現如今的商界，房地產、互聯網、金融三個大行業當道，而黃赫能以一名實業企業家的身份列居高位，其能量比陳晉之前想像的或許還要可怕。

    …………

    …………

    「小柯，我們的位置怎麼這麼差？」宴會廳裡最邊緣的位置上，吳亨亮有些憋屈的問道。

    柯成龍聳聳肩無奈道：「吳少，咱們公司才成立沒多久，到現在一個項目都沒有。這次峰會能搞到邀請函就不錯了。」

    吳亨亮哼道：「要是我爸親自到了東江市，這幫人都不知道會怎麼捧他的臭腳呢。該死，竟然連邀請函都不給我們發。」

    宴會廳裡面這時也已經坐著不少人了，要麼是自恃實力，不需要去捧金廈集團的，要麼還是東江市這潭水裡的小透明，還沒資格去捧，只能坐在裡面老實等跟著。

    「吳少，咱們是來交朋友的。低調一些也沒什麼壞處。畢竟你父親的影響力都在並州省，隔著兩三個省呢。楚南省沒人知道你也很正常。」柯成龍勸解道。

    吳亨亮癟癟嘴，有些不以為然，接著道：「我看好些人都跑到門口去接金胤了，要不我們也去？看看能不能搞個合作啥的。」

    柯成龍有些崩潰，反問道：「吳少，你覺得金胤認識我們是誰嗎？」

    「想讓他正眼瞧，估計得像陳晉那樣跟他針尖對麥……」

    他話音未落，吳亨亮忽然起身道：「小柯，你看那是誰？」

    包括在場的其他人，或玩味或驚訝或蹙眉，表情不一，心思不一，都眼睜睜的看著陳晉這群人在金胤的引路下進入了宴會大廳。

    柯成龍也像許多人一樣，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一句話：「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自己連跟金胤搭上話的資格都沒有，而陳晉已經是人家恭恭敬敬請進來的貴賓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這種想法。陳晉大家都認識，金胤就更熟悉了。身處其中，大家對前幾天金廈集團牽頭成立「聯合商會」的目的心知肚明，甚至對霍一博被調查的原因也有靠譜的猜測，但轉眼間，金胤就要老老實實給人家領路了。

    此等手段和喂食，怎能不讓人紛紛側目？

    柯成龍想了想，抬手試著朝陳晉招了招手。而陳晉的視線也正好轉了過來，見是柯成龍，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他身後的吳亨亮納悶道：「小柯，那個人是誰？」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柯成龍搖搖頭應道：「我也不清楚。以前沒見過。」

    兩人說的正是黃赫。在場的除了有限的幾人外，絕大多數都不認識他。畢竟黃赫的名字雖然出名，但他本人卻極其的低調，極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陳晉一群人的位置原本是分散在周圍兩三張桌子上到底，中間擺著名牌。不過誰也沒去管分配好的位置，而是跟著陳晉大大咧咧的直接坐在了當中的桌子上。

    金廈集團與千墅集團不同。雖然蔡鴻飛是董事長，但他給出去的股份可不少，所以才會有陳道典這個股東暗地裡野心勃勃的勾結上金廈集團。

    而金廈集團，則是百分之百掌握在金胤手下的，他在企業裡有絕對的權威。原本這張桌子，只有陳晉和霍一博的位置。但是祁旭光、黃冕、周立海和賈瓊一下子佔去了四個，弄得另外幾個金廈集團的高管齊齊皺眉。

    後來還是金胤蹙眉揮了揮手，他們才坐到了邊上到底桌子去。陳晉今天擺明了是來搞事情的。

    金胤就是想看看，陳晉究竟想搞出多大的事情來？

    等這一群注定是主角的人落座之後，各色菜餚已經擺上了桌子，時間也走到了晚上7點。

    主持人接到了通知，開始上台宣佈峰會開始。

    畢竟是房企大會，全是財大氣粗的主，檔次自然是不會低的。為了今天，除了幾個正當紅的歌星表演，金廈集團還準備了各式各樣的抽獎和一些東江市本地的樂隊，表演團之類的，其中穿插著峰會的頒獎和致辭。

    霍一博作為幾乎決定著現在所有人生死的副市長，當然是今晚最重量級的嘉賓。

    主持人請金胤上台致辭之後，金胤說了一堆BALABALA的致辭，然後立刻就請上了霍一博。

    宴會廳裡開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來，畢竟今晚的好戲，終於要正式開場了……

    霍一博走上台去，朝台下揮了揮手，隨後開口道：「各位晚上好！首先，感謝金廈集團對這次市政府主辦峰會的慷慨贊助。」

    他接著笑了笑，繼續道：「多好的峰會啊！我今天差點就來不了啦，還好，最後還是趕上了。」

    台下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都明白他意有所指。

    霍一博接著說道：「在即將過去的2010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情，相信在坐的各位都深有體會。」

    「房地產調控，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這一點毋庸置疑，當初許多人找到我說，把房地產限制的如此嚴苛，他們的企業都要活不下去了！」

    「我看今天到場的人不少嘛，都還活得好好的。顯然，是很多人有點危言聳聽了。」

    「畢竟一個市場的健康發展，才是真正長久續存的根本。更何況就算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也湧現出了像『晉華公司』這樣真正舍利惠民的公司。」

    「包括金廈集團牽頭的聯合商會，都充分說明了，市場始終是有的，無非是看大家肯不肯花心思去做，肯不肯捨棄眼前的一點點利潤，為東江市的長足發展做出貢獻。」

    聽他這麼一說，台下許多開發商老闆都立刻覺出些味來了。

    霍一博在這樣的場合說話，自然是代表著市政府的意志。他在晉華公司的開盤大會上，已經公佈了接下來東江市的重點發展方向，現在又盛讚兩個在灨江區風風火火的企業團體。

    如此說來，配合著市政府開發灨江區，就是有利可圖的了？

    這時已經坐回位置上的金胤對陳晉笑道：「陳總，霍市長說的很對呀。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眼光就這麼長遠，後生可畏吶！」

    「不敢當。」陳晉應道：「說白了，無非就是少賺一點錢而已嘛。金總牽頭的聯合商會不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哎，只可惜我們公司旗下的項目，成本太高，已經沒辦法繼續進行這麼大力度的優惠了。」

    金胤看了眼邊上的黃赫，笑道：「陳總真是愛開玩笑。有黃總做你的後盾，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黃赫開口道：「金總，話可不能這麼說呀。我是做實業的，玩不來你們房地產那套空手套白狼，我對小陳的要求，從來都是以盈利為目的的。」

    …………

    台下的人在思考著，相互之間暗流湧動，而台上霍一博還在說著：「為了表彰他們做出的貢獻，市政府決定授予聯合商會『東江市先進商會』稱號。」

    邊上屬於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很快就端上來獎盃和錦旗，等著霍一博頒發。

    金胤朝桌上的人笑了笑，站起身來道：「真是的，這種空頭銜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們點政策傾斜更實惠。哈哈~」

    他說罷就上了台。黃赫這才小聲對陳晉問道：「小陳，你確定不要調整一下策略嗎？」

    他邊說著，還看了看坐在陳晉另一邊的祁旭光。

    陳晉搖搖頭道：「黃總，大勢所趨呀。現在這樣的聯合對我們有好處。」

    台上，金胤已經上去領好獎了。很謙虛的說了幾句類似聯合商會只是「承擔應有的社會責任」之類的話，便拿著獎盃和霍一博一起下了台。

    坐定之後，他還打趣道：「霍市長，怎麼市政府沒有給晉華公司也頒個獎嗎？」

    霍一博應道：「晉華公司的獎已經在他們開盤的時候頒過了嘛。今天的峰會安排，只有他的心得分享演講，沒必要再頒獎了。」

    「原來如此。」金胤點點頭，心道看來霍一博這次被調查之後雖然安然無恙，但做事已經在把控分寸了。

    在這東江市房企峰會上，公然的給聯合商會頒獎，是一種肯定，也是一種態度。即聯合商會和晉華公司在灨江區的爭鬥已經被默許了，甚至有可能因為吳青山的關係，市政府說不定會對聯合商會有所傾斜。

    如是想著，金胤覺得霍一博之前公然站在了陳晉的陣營中，都有可能是一種安撫了。畢竟晉華公司還拿著五個爛尾項目呢。

    要是在這種時候晉華公司得不到任何暗示，逼急了給你玩個破產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就算黃赫站在晉華公司身後也就難有什麼大作為了。儘管黃赫確實有可怕的資金流，但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房地產從來都不身上誰錢多誰就是老大的，方方面面，影響的因素太多了。

    金胤想著想著，卻又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似乎是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產生了一種鏡花水月的朦朧感。

    台上自有主持人繼續著峰會流程，在兩個穿插的歌舞表演過後，又按照桌號和名字序號抽了一塊限量款的OMEGA之後，主持人終於開口道：「接下來，有請晉華公司總經理陳晉上台。」

    陳晉吸了口氣，起身朝桌上的人點點頭，邁步而去。

    在場的其他人一聽見「陳晉」的名字，原本輪不到上台已經開始推杯換盞的人也都停了下來，齊齊往去。

    吳亨亮小聲對柯成龍道：「小柯，你不是說他已經被金廈集團針對了麼？這下怕是死定了吧？」

    「不好說。」柯成龍應道：「我總覺得他還有大招沒放……」

637.戰略合作夥伴

    「陳晉還能有什麼大招呢？」

    不止是柯成龍，在場的許多人都在這樣想著。尤其是那些未必就比金廈集團差多少的開發商老總們。

    屁股決定腦袋。作為他們的立場來說，是最樂意看見晉華公司和金廈集團爭個你死我活的。所以陳晉越給力越好，最好是順帶著把那個「聯合商會」都搞定，他們才好趁勢而起嘛。

    而看著陳晉步履堅定的走上了台，金胤心中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他忍不住看向坐在對面的祁旭光。

    卻發現，祁旭光也正在看著他，眼神堅毅，微笑中帶著些許的譏諷。

    關於祁旭光的身份，陳北虎早就透過金駿告知他了，連帶著蔡乾坤的身份他也知曉。

    此時此刻看著祁旭光的微妙表情，金胤猛然發現自己遺漏的是什麼了！

    「各位晚上好！」陳晉接過話筒笑道：「在坐的各位前輩，想必都認識我了，我也就不多做自我介紹了。」

    「主辦方告訴我，今天要讓我上台來談談感受，說說心得，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要不就用問答的形式，各位覺得如何？」

    一般來說，這種公開場合的演說，都是一個人叨逼叨，下面該吃吃該喝喝的，一聽陳晉要用這種開放式的方法，新鮮啊！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掌聲來，眾人連聲叫好。

    畢竟只有對話式的問答，才最有可能聊出乾貨嘛。

    而主辦方似乎早就有了準備，很快就有工作人員在每張桌子上都擺了一個無線麥克風。

    「大家輪著來吧？15號桌？」陳晉指著最邊緣的一桌抬手道。

    立刻就有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問道：「陳總你好，我是安和公司的。我想請問你，到底是什麼促使你成為了東江市的第一接盤俠呢？難道真的是你在訪談裡說的那些理由嗎？這裡沒有記者，希望你能給大家說點實話。」

    一上來就是如此尖銳的問題，立刻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他們齊齊望向陳晉，先看他會做出什麼解答。

    陳晉笑著點點頭，並沒有如眾人希望的那樣面露難色，而是應道：「事實上，我之所以要接手這幾個爛尾項目，根本的出發點確實就是我在訪談裡說的那些。」

    「大家應該都知道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是萬策公司的員工。我想各位應該並沒有多少人真正經歷過一線銷售吧？」

    「《商經》有云：辨貴賤，調餘缺，度遠近。這麼短短的九個字，就已經說透了我們經商之根本。所以我接手了這些項目，為的就是急客戶之所急嘛。只有真正把客戶擺在第一位，客戶才會真正認可你！」

    「當然了，做生意的根本還是在於利潤。灨江區是我一直都在重點關注的區域。咱們東江市目前的城市面積如果要擴大，要發展建設，南邊被東江隔絕，西邊被聞鶯山和大片的景區阻斷，北邊雖然有大片的空地，但也有大片的農民聚居點，情況太複雜。相比之下，發展東邊的灨江區就是最優解。」

    「所以我選擇了灨江區，而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沒有錯。具體的，霍一博市長宣佈的發展方向，想必各位都早已經研究過了吧？」

    還不等提問那人坐下，他邊上一人就索要了話筒接著問道：「陳總你好，我是豐潤公司的。我想請問你，這樣判斷的根據，是一場賭博，還是一場開卷考試呢？畢竟霍一博市長可是在你的開盤大會上宣佈這些事情的。甚至還給你的樓盤規劃了兩所重點學校。對於你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但對於我們來說，可沒有這麼好的條件呀！」

    「如果真的是一切未知的情況下，你又是如何做決斷的呢？」

    陳晉聞言，點點頭，知道大家的提問點肯定還是糾結於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上。畢竟他得到的好處已經是客觀事實了，現在開口說大道理，誰不會？

    於是他開口答道：「我明白大家想當然的會以為，我提前得到了消息。」

    「從結果來看，確實是這樣的。」

    「然而，恰恰相反。在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包括我們晉華公司的最大投資人，黃赫先生都不好看這筆生意。是在我的一再堅持下，他才勉強點頭的。」

    「而我做選擇的理由嘛……也正好涉及到我接下來要宣佈的一件事情。」

    聞言，金胤的表情不對了，他皺眉看了眼台上的陳晉，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祁旭光，卻見祁旭光正朝他微笑點頭。

    「竟然選在這個節骨眼上！」金胤心中暗嘆。

    台上的陳晉繼續說著：「做選擇的理由，來自於最專業的精英團隊，結合了最完整的市場數據，而得出的結論。」

    「這個結論，來自於萬宇公司！」

    在場的人都知道陳晉名下有兩家房地產公司，一家是最近剛一成立就打響名號的晉華公司，另一家則是成立許久，始終默默無聞的萬宇公司。

    甚至如果不是陳晉的關係，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家公司的存在。畢竟它目前為止的兩個項目，都是採用投資控股的方式操作的，完全藏在水面之下。

    但陳晉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現場直接炸開了鍋！

    他笑道：「萬宇公司，是我和千墅集團東江事業部合作的一家企業。所以我的結論，是來自於千墅集團的！另外，晉華公司已經和千墅集團成為戰略合作夥伴。」

    「這個消息現在還沒有公佈，等到年後，千墅集團董事長蔡鴻飛先生會親自到東江市召開新聞發佈會，公佈這個消息。」

    巨大的宴會廳瞬間就被「嗡嗡嗡」的聲音淹沒了。

    剛剛提到黃赫的時候，大家都還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了是怎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而現在提到的千墅集團，可就是楚南省房地產行業中如雷貫耳的名字了！

    大家齊齊望向坐在下面的金胤，想要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其中的幾個人，更是在心中開始了狂笑……

    在這之前，其實所有人都在猜測，千墅集團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樣的方式進入東江市場。現在，終於有答案了。

    千墅集團一旦進入，東江市的水可就更加渾濁了。

    更何況是這個節骨眼上……

    在這個金廈集團鉚足了力氣，聯合了十多家開發商，針對晉華公司展開價格壓制的加固眼上，千墅集團和晉華公司的合作會帶來什麼樣的市場反應？

    可太熱鬧了！

    要知道，千墅集團雖然一向的主要業務都是在大型基建工程和政府項目上，可並不是意味著它做不來住宅。

    相反，楚南省內幾個全國著名的旅遊城市，千墅集團可都有拿得出手的住宅項目呢！

    因為絕大多數都是高檔別墅小區，所以絕佳的房屋質量也是千墅集團的金字招牌之一。

    晉華公司不是正被詬病項目建築質量不合格嗎？一旦等到年後公佈這個消息，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金胤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

    因為陳北虎所有透露給他的消息，說的都是千墅集團在想方設法的隱藏自己，並沒有準備那麼快就浮出水面。

    所以他的手段也都是以此為基礎的。

    否則的話，這次舉報霍一博和王守良也就不會是輕描淡寫的匿名舉報了。他一定會替調查小組完成取證這個環節，再進行實名舉報的。

    另外，針對晉華公司的價格壓制也不會只是成立這麼一個聯合商會了。在必要的情況下，他甚至會冒著虧本的風險，直接明刀明槍的打價格戰！

    總而言之，就是堅決不能讓千墅集團踩進東江市，哪怕一個腳印都不行！

    「你是怎麼跟那邊接觸的？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會出了岔子？」他朝著身邊同樣一臉鬱悶的兒子低聲喝道。

    金駿苦著臉道：「爸，那個陳北虎確實是這麼說的啊！我絕對沒有傳達錯誤。」

    「明天就是新年假期了，整整7天吶！天知道還會出什麼事情？」金胤不悅道。

    這時陳晉恰好開口道：「接下來，就請千墅集團東江公司總經理，祁旭光先生上台跟大家打聲招呼。」

    祁旭光看著金家父子倆，含笑起身上了台，正式以「千墅集團東江負責人」的身份在東江市露面了。

    在場有一些見過他的人，也終於明白這家建築公司的老闆，為什麼會一直跟陳晉混在一起了。

    「小柯，那不是上次跟陳晉一起去拍地的人麼？」吳亨亮皺眉道：「難道說……我們上次是在跟千墅集團搶項目？」

    柯成龍苦笑著點點頭：「恐怕是的。」

    「我尼瑪……」吳亨亮咋舌。他雖然紈袴，但也沒到白痴的程度。楚南省兩大房產巨頭他還是知道的。

    都是不輸給他父親的大佬哇！

    一瞬間，陳晉莫名其妙的崛起似乎都有瞭解釋。

    有千墅集團在背後撐腰，能起不來嗎？還是說陳晉根本就是千墅集團在東江市的代言人？

    等祁旭光下台之後，許多人也顧不上給金胤面子了，都忙不迭起身找祁旭光去敬酒結交了。

    反正你金廈集團也不會跟我合作，還不如試試看這位準備過江的猛龍是不是更好客一些呢！

    之前放低姿態充當門童，金胤沒覺得丟面子。後來被陳晉喧賓奪主搶了自己手下高管的位置，他也沒覺得丟面子。

    唯獨到了現在，所有人都不顧他臉色的向祁旭光敬酒奉承的時候，金胤才真是覺得顏面掃地了！

    然而台上的問答還在繼續。

    「7號桌的朋友？」陳晉看見有人舉手便喊道。

    一個約莫30多歲的人起身道：「陳總你好。我想請問你，在有了黃赫黃總的資金做後盾，又有了千墅集團的資源後，你們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會不會在價格上做調整呢？」

    陳晉眯了眯眼，心中暗笑。

    看來今天不只是自己一個人想看金廈集團出醜吶……

638.自摸！

    似乎是覺得自己問得還不夠清晰性詳細，於是還不等陳晉回答，那人就接著問道：「現在灨江區的發展前景和潛力可謂一目瞭然，再去追究陳總你是怎樣佔領先機的，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現在已經全都是重點學區房了，拋開聽濤區的金河灣不算，另外四個樓盤也成了規劃的地鐵口。」

    「然而眾所周知的是，除了前兩年有些畸形的市場外，自從調控開始以後，灨江區的價格也是整個東江市掉得最厲害的，均價跌幅超過5000塊。目前的成交價只能維持在9000多，連10000都到不了。」

    「在有了如此之多的利好條件後，晉華公司旗下的樓盤，在價格上會做什麼樣的調整呢？」

    「畢竟……聯合商會的項目目前的優惠方案，很大程度上可是在向你們看齊呢。晉華公司似乎已經成為了灨江區眾多樓盤的風向標了。」

    他的話一問完，議論聲又開始大了起來。

    顯然，晉華公司的下一步動作，肯定會影響到灨江區的整體市場格局。

    畢竟還有那麼多的地塊在等著出讓開發呢。晉華公司會做哪些調整，又會受到怎樣的市場反饋，如果陳晉現在就公佈的話，對在場的開發商們來說，都是具有指導意義的。

    哪怕一些小開發商暫時沒有餘力進行項目投資，最不濟，自己買幾套房子屯著總是可以的吧？

    至於這個問題更深的用意嘛……

    說白了，就是在問陳晉，會不會跟聯合商會打價格戰？

    當著金廈集團金胤的面，問出這樣的問題，所以陳晉才會有那樣的感慨！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應道：「價格調整是一定的。」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宛如寒蟬仗馬般，都在等著他的下文。

    陳晉繼續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畢竟是做生意，根本還是成本與利潤。而隨著市場環境及時調整價格，本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很多人可能會想，我這樣做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其實不然。大家都知道我接受的爛尾樓盤是承擔了原債務關係的，這也就意味著我的成本本身就比正常開發要高。之前的優惠，是態度，也是策略。一次性付出超過5個億的成本，我相信坐在的還沒有哪家企業做到過。」

    「當然了，具體的價格調整，我暫時還不方便透露。等過完年再開盤的時候，自然就會見分曉了。我只能說……我們會適當的漲價。」

    金胤聽陳晉如是回答，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與此同時，屬於聯合商會成員的那些老闆們，也都有些納悶。

    漲價？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時台上的陳晉也沒有再繼續點人提問了。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風向，這群人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的要把火往金廈集團身上燒。

    所以陳晉稍微說了一些場面話之後，便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下了台。

    他回到座位上之後，端起杯子朝金胤遙敬道：「金總，接下來可就看你們聯合商會的了。我們晉華公司……一下虧了5個多億，可是真抗不住了！」

    金胤沉沉吸了口氣，跟陳晉幹了一杯紅酒，挑眉問道：「陳總，你說這話就不怕黃總生氣嗎？誰不知道他是楚南省第一現金大牛吶。哈哈~」

    黃赫應道：「金總說笑了。我是做實業的。最看中的當然是成本了！畢竟錢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嘛。小陳之前的優惠方案，可是一意孤行。別說我了，連幾個股東知道了以後，都吵著鬧著要罷免他的職務呢。再折騰下去，恐怕都要撤資了。」

    他這話金胤哪敢相信？

    只覺得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呢！

    …………

    …………

    峰會的流程安排得滿滿噹噹的，到了晚上10點多才宣佈結束。

    在回家的路上，金駿忍不住對父親問道：「爸，我怎麼覺得那個陳晉和黃赫，在演雙簧呢？咱們攻勢都上去了，他們還敢漲價？」

    「廢話，這還用你說嗎？」金胤應道：「我看就是陳晉在丟煙霧彈而已。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調宣佈會漲價，只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而已。畢竟今天內場沒有記者，他說的話都可以不算數。」

    「有黃赫和千墅集團撐腰，陳晉的現金流絕對不會有問題。這批樓盤的價格，估計要扛好一陣了。現在誰先漲價，就等於把往對手懷裡推。」

    金駿皺眉道：「那我們……是不是要早做準備？」

    「是的。你是干江區負責人。記住，明天加一上午班，再擬定一個小幅度的優惠方案，防止晉華公司突然降價。」金胤對兒子交代道。

    與此同時，陳晉也坐在黃赫的車裡。

    「真要漲價？」黃赫忍不住再次確認道。

    陳晉表情輕鬆的點點頭笑道：「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自己打臉吧？」

    「靠~」黃赫罕見的拋棄修養，罵了個髒字道：「我還以為你是演給金胤看的，還在配合你呢！」

    「黃總！」陳晉笑道：「你真以為我不拿投資人的錢當錢了？」

    「說到底，現在除了成立公司的一些固定成本，可還一分錢都沒花，反而還進賬了6個多億。你再說我亂砸錢，我可要生氣了！！」

    黃赫被他說的一滯，轉過頭來一想還真是！

    幾個項目的貸款有一年的免貸期，而土地出讓金也只需要在結頂之前繳清。所以除了租賃公司場地，購置辦公用具以及支付員工工資和廣告費用外，還真是一分錢都沒話。

    而這些錢加起來一共都不到1000萬！除此之外，最大的開銷反而是正常的建造成本。所有工地都同步開工是極其燒錢的，到現在已經砸進去幾個億了。

    至於陳晉大肆宣揚的那5個億虧損，也只是以目前的市場價為參照的。實際上，他們在這方面還真是沒砸過錢。只不過是讓出去的利益，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優惠方案確實是虧大了！

    黃赫頓了頓，苦笑道：「小陳，你就跟我解釋清楚吧。我那麼多年都不碰房地產，就是因為不屑那些虛頭巴鬧的套路。我是做實業的，只需要追求產品質量和銷路就行了，哪有這麼麻煩？」

    陳晉笑了笑，知道不給黃赫透個底，他是沒辦法放心的。

    確實是隔行如隔山。黃赫能如此信任自己，就算有黃冕的因素，但也是難能可貴的。於情於理，陳晉都沒理由讓他這樣提心吊膽。

    於是陳晉開口道：「黃總，我在等一波行情。」

    「等行情？」黃赫不解道。

    陳晉點點頭：「都在說什麼金九銀十的，實際上那套只不過是短短兩三年裡，畸形市場造成的假象罷了。」

    「根據我分析的市場規律，每年成交放量最厲害的，就是過完年開春的3、4月份。」

    「因為每年的3、4月份，都一定會有政策公佈。這也符合兩大會議的召開時間，所以一定是會對市場有深遠影響的政策。」

    「根據我的判斷，在經歷了一整年的寒冬之後，明年一定會有一波非常可怕的放量。我等的，就是這一波行情！」

    …………

    …………

    在東江市房企峰會結束的同時，金陽市某個小縣城裡，有個牌局依然如火如荼。

    「幺雞！」陳道典坐在南門，甩出一張牌。

    「碰！坐在北門一個中年人笑著喊道。

    這是他們小地方打牌的習俗，東南西北，都要應對正確的方向。

    「我說童叔，我這好好的十三幺叫你碰斷了呀！」西門坐的蔡乾坤故意鬱悶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已經回到了東江市的家中，準備過年。

    被他喚作童叔的中年人亦是千墅集團的另一個大股東之一，童進兵。

    他笑道：「誰讓你好的不學學壞的，非要做十三幺？三輪車。」

    「吃！哎~還是回頭吧。虧了我的十三幺，64片呢！還想著一把就把你們贏個底掉！」蔡乾坤伸手抓回那張三筒，同時打出去一張：「南風！」

    「碰！」陳道典眉開眼笑的喊著。

    蔡乾坤一挑眉，看著陳道典面前已經倒地的，全是風字的一串牌，咋舌道：「陳叔，心大了點吧？做全風大三元呢？糊128片？」

    「現在才看出來，是不是晚了點？」陳道典應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喔！八條。」

    「只欠東風還捏著萬子不打？」坐在東門的蔡鴻飛打趣道：「真準備留著帶回家過年吶？」

    陳道典應道：「老大，真不怪我！你這條子筒子都打得快起飛來了，萬子清一色做得太明顯了點。」

    「打麻將，靠吃碰是糊不了大牌的。我等著自摸呢！」蔡鴻飛說著伸手抓了一張牌，放在掌心，用手指輕輕摸著。

    陳道典聳聳肩：「沒這麼巧吧？三六九萬都打絕了，你這萬子清一色還怎麼做？」

    然而幾秒後，蔡鴻飛就笑道：「誰說清一色一定得是平胡？」

    「啪！」他把手中的牌拍到桌上，高聲笑道：「自摸一萬！哈哈~這下可就大發了！」

    他攤下面前的牌，直接把另外三人都看傻眼了。只見他面前擺著四張一萬，四張四萬，四張七萬以及兩張八萬！

    「發什麼呆呢？沒見過清一色三豪華七對麼？1024片！」蔡鴻飛得意道。

    蔡乾坤頓時就不干了：「爸，你也太狠了？這種透支氣運的牌你也做？以後你買方便麵肯定都沒有調料包。」

    「嗶嗶什麼？」蔡鴻飛道：「給錢！500塊一片，51萬2千，就給50萬吧！」

    「爸，商量一下唄？今年就不用給我壓歲錢了！」蔡乾坤苦著臉道。

    蔡鴻飛哼道：「做夢！牌桌無父子，給錢！」

639.一發不可收拾？（14）

    對坐在這張麻將桌上的人來說，50萬都不算多少錢。這還僅僅是打麻將而已，如果是詐金花或者是直接來二八槓，一晚上的輸贏會更大。

    100萬？或者300萬甚至500萬？

    過年嘛，圖的就是個開心，是個氣氛而已。更何況在金陽的這個小縣城裡，家家戶戶都是在外經商的有錢人，而他們老蔡家，是最厲害的！

    麻將機很快就把牌重新推上了桌面，四人開始抓牌碼牌。

    這時忽然有一個手機響了，陳道典看了看來電顯示，微微蹙眉，接了起來。

    「爸！」陳北虎在對面剛要說話，他就立刻開口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過年不許你回金陽，這事沒得商量！」

    陳北虎一滯，立刻反應過來，假意哭喪道：「爸，我都多大了？也該認祖歸宗了吧？大媽她又沒兒子……」

    「別煩了！」陳道典直接掛了電話。

    可沒過多一會，陳北虎就追了條短信過來。他拿起來看了看，神色漸顯凝重。

    坐在他對面的童進兵笑道：「典哥，北虎又鬧騰了？這都多少年了。」

    「你就這麼一個兒子，大過年的，真忍心把他一個人扔在東江？」

    陳道典故作無奈道：「你嫂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生了就生了，帶回來？她不把縣城炸了才怪。」

    「小貓挺好的。」蔡乾坤忽然插了一句。

    蔡鴻飛不悅道：「別小貓小貓的，他是你陳叔叔的兒子，那就是你親弟弟。以後我不在了，你就是當家人。自家人就得你照顧了，明白嗎？」

    「知道了，爸。」蔡乾坤小意的應道：「不過爸你身體還這麼好呢，比我精力都旺盛，還早還早。」

    蔡鴻飛白了兒子一眼，訓斥道：「我還想趁著身體好早點退休享受享受呢。要不是你不中用，我也不用熬著。這次還連累北虎。」

    一聽提起這茬來了，陳道典忍不住問道：「大飛哥，北虎上次在東江的事情，我得跟你解釋一下……」

    「道典，自家兄弟說那個多干嘛？北虎還是個小孩子嘛，哪個孩子沒調皮搗蛋的時候？放寬心吧。」蔡鴻飛隨意道。

    陳道典頓了頓，又道：「大飛哥，那北虎他這個總經理的職務……」

    「就先讓那個陳晉做著吧，這不是有聲有色的嘛。」蔡鴻飛笑道：「八萬。」

    陳道典還想說些什麼，不料蔡乾坤大笑道：「碰！地胡！哈哈~爸，512片喔！給錢給錢！」

    「都叫你們父子倆贏去了啊！」童進兵無奈的把剛收好的手機拿出來，打開了手機銀行。

    陳道典扯了扯嘴角，沒吱聲，只是付錢。

    …………

    …………

    「金總，我爸那邊估計現在說話不方便，事情我已經發短信給他了，很快就會有答覆的。」陳北虎在電話裡對金駿說道。

    金駿不悅道：「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會不會是蔡鴻飛已經提防著了？」

    「不可能！」陳北虎斬釘截鐵道：「金總，你也知道蔡鴻飛是出了名的講義氣。他們幾十年的老兄弟了，我估計這就是陳晉自己整的幺蛾子。他鬼點子向來都多得一批！」

    「但願吧。不過這樣也好，之後陳晉有什麼動作，你們應該能夠第一時間收到消息。」金駿說完，掛斷了電話，隨後向坐在對面的父親道：「爸，已經通知陳道典了。」

    金胤皺眉道：「這只是一方面。接下來還得小心霍一博在背後捅刀子。這次沒能搞定他，確實是失算。但他肯定知道是我們出的手了。」

    聞言，金駿哼道：「也真是見了鬼了！這個霍一博跟陳晉之間竟然真的這麼幹淨？跟其他人也是，難道說他這麼肥的一個位置，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撈過？」

    「你還年輕，見過的太少了。」金胤悠悠道：「提防歸提防，但你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吶！真的能踩住自己的底線，不求榮華富貴，只求造福一方。」

    「這他媽的是聖人吧？」金駿鄙夷道：「我看這聖人和傻子，也沒多大分別了，放著好處不牢！」

    金胤搖了搖頭，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跟兒子去解釋這些。畢竟在他創業初期，幾十年前的那種晴朗天空，是兒子沒有經歷過的時代。

    所謂商人，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濕了腳，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然了，財富同樣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

    …………

    黃赫一路上跟陳晉聊了很多，都是跟房地產相關的一些內容。

    雖然在決定投資陳晉之後，他自己已經通過種種渠道去瞭解學習了，但在這方面，陳晉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專家，跟他面對面的交流，是效率最高的學習方式。

    到了清和苑門口之後，陳晉下車獨自往小區裡走去，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哼，總算來了！」陳晉笑眯眯的接起來應道：「吳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吳德民笑道：「小陳，明天我要去嶺岸縣的幕天高爾夫打球，有沒有興趣一起？」

    「高爾夫？」陳晉訕訕道：「吳總，我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玩意兒，整不來呀！」

    「有專門的教練的。再說了，那邊的溫泉和按摩都不錯，一年忙到頭了，就是去放鬆一下而已嘛。」吳德民放低了姿態。

    要是在從前，他對陳晉只會有命令，而不會是邀請。但在吳青山的嚴令之下，由不得他不低頭。

    陳晉笑道：「那行吧。吳總，明天見！」

    掛斷電話之後，吳德民的笑容瞬間收了回來，心中老大的不爽。

    「那行吧？」他不斷的回味著陳晉的這句話。怎麼？真的把自己當成他的手下在請示工作了嗎？他媽的！

    而陳晉則是想了想，掏出手機打了出去。

    「額~喂？」孔闕對陳晉深夜打來的電話有些詫異。

    陳晉直接道：「明天跟我一起去趟嶺岸縣。」

    「哦！好的。」孔闕條件反射的應道。雖然才在晉華公司幹了沒多久，但她已經完全習慣聽從陳晉的命令了。

    陳晉又道：「穿身運動衣，然後……你自己開車。」

    孔闕怔怔的掛斷電話，隨後兀自一笑。

    她一直還以為陳晉並不知道自己買了輛保時捷呢。不過轉念一下，寫字樓的地下車位是公司統一租用的。陳晉每天進進出出的，以他的為人，不可能注意不到這種細節，進而自然也能猜到那車是自己的了。

    儘管不明白陳晉是什麼用意，不過她也沒太多疑慮，心中的妄念也早就已經放下了。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在晉華公司幹好這個「行政總監」。

    第二天一早，陳晉先是驅車到了孔闕居住的小區門口，打了個電話通知她之後，兩輛保時捷一前一後的，上了高速朝著嶺岸縣飛馳而去。

    看著孔闕開車的那股架勢，又低頭看看已經逼近200的儀表盤，陳晉暗暗心驚。現在可是春運高峰期，高速上的車並不少。以這種速度在高速上不斷超車穿梭，是相當刺激的一件事情。

    約莫上午9點左右，兩輛車下了高速，駛入了幕天高爾夫酒店的門廊。

    這家酒店雖然也對外營業，但主要還是利用會員制的營銷模式來運營的。所以名氣在普通人群中不太大，但卻是真正有錢人休閒的好地方。因為這裡有目前整個大東江市範圍內，最專業的高爾夫球場，以及相當專業的教練陪練。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教練陪練，大多都是青春靚麗的女性。畢竟100萬的會員門檻就直接界定了這裡的客戶檔次。

    而為了能傍上一張優質的長期飯票，可不是跑到夜店裡，衣著清涼的搔首弄姿就可以了。真正聰明的女孩子，不但會有高學歷高素質，更是會專門去學習比如高爾夫球，馬術以及網球之類的貴族運動，為的就是能進入類似的地方成為員工，慢慢尋獲目標。

    類似的遊艇銷售，還有馬術俱樂部的教練陪練，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同樣的操性。

    說白了，這家幕天高爾夫溫泉酒店，就是一個大型的拉皮條機構。當然就更是一個完美的幽會場所了。這一點，只要看一看酒店裡有多少間套方是被長期包下來的，就能知道。

    陳晉和孔闕到了門廊的時候，吳德民已經等在這裡了。

    這是一種態度的表達。

    因為有了霍一博這個副市長的站隊，陳晉的偏向就有可能影響到父親的佈局了。在這種大事上，包括面子在內的一切問題，都是小事。

    只不過當吳德民看見孔闕也從一輛保時捷上下來之後，整個人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他朝身邊的方堅耳語了兩句，方堅立刻點點頭轉身進門，驅散了原本叫來的美女教練，而是換上了一個正兒八經的男性高爾夫教練。

    「給了個公司高管的位置，又給了一輛保時捷，看來還真是個情種吶。」吳德民心中暗笑，迎了上去。

    陳晉也沒讓他多迎，同樣把姿態擺低快步走了過來笑道：「吳總，竟然還讓你在這等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呀。」

    「行了行了。」吳德民笑道：「我們什麼關係，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來，這卡你先拿著。」

    說著，他遞給陳晉一張磁卡，上面燙金印著「CHEN JIN」的名字。

    「100萬的會員年費。」吳德民笑道：「非會員，這裡的球場不接待。」

    陳晉點點頭，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卻隨手就遞給了孔闕道：「送你了。」

    而看見吳德民的出現，孔闕也瞬間明白陳晉特意叫上自己的用意了。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和作用，從來都沒有變過！」孔闕有些憋屈的想著，卻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從那天晚上，陳晉給她轉賬100萬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該扮演何種角色了。

    至少，自己還能幫到他，這也就夠了！

640.虛與委蛇（24）

    這種會員卡雖然會印上會員的名字，但只要手持卡片就可以隨意更改。所以其價值是在於這張卡片上的。

    如果是遇上一些手頭沒有那麼闊綽的人，打個折，賣它個五六十萬非常的輕鬆。而如果持卡人要退款消除會籍，也是可以的。

    所以一直一來，這種隱晦的方法，也是許多商人們用來變向贈送的手段之一。

    於是陳晉把卡片送給了孔闕，邊上的吳德民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忍不住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一早就給陳晉下了套了。要不是今天孔闕出現，吳德民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一茬呢。

    孔闕還跟在陳晉身邊，而且還是行政總監，這樣一來，只要自己還握著當初在酒店拍下的錄像，對著力於公眾形象的陳晉就還有致命的殺傷力。

    而陳晉看著吳德民明顯輕快下來的面容，亦是心中冷笑。

    畢竟現在還不到跟吳家完全撕破臉皮的時候，虛與委蛇是必要的。要是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控制，免不了會狗急跳牆。

    至於那份錄像，陳晉現在並不擔心。

    因為真的等到了和吳家完全翻臉的那一天，一方面自己不會讓他們還有曝光錄像的機會。而另一方面嘛，到了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上，這份錄像是不是曝光，都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畢竟如果是陳晉贏了，那麼這份錄像就算曝光，也可以變成是偽造的。而如果到時候陳晉輸了的話……

    「不！我不會輸的！」陳晉無比自信的想著。

    「小陳，進去吧。」吳德民笑著替他引路。重新尋找到一個陳晉的軟肋，讓他連姿態都樂意擺得更低一些。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漸漸有些明白父親這些年所面臨的艱辛。

    一個陳晉就已經讓自己有些疲於應付了，而父親呢？身處廟堂之高，身邊全是比陳晉還狡猾百倍的老狐狸，又豈是一句「險象環生」能形容的驚心動魄呢？

    但他也堅信，只要能有把柄在手，把陳晉給爭取過來，以陳晉的能力，一定可以替吳家穩固地位！

    陳晉聞言點點頭，毫不避諱的抬手摟起孔闕的纖細腰肢，一齊朝裡走去。

    走在半道上，孔闕見吳德民領先了幾步，便裝作咬耳朵輕聲在陳晉耳邊問道：「原來你一直都生活在這樣的勾心鬥角裡面嗎？」

    陳晉訕訕一笑：「你能明白就好。今天……謝謝你了。你……真的很聰明。」

    「女人太聰明，大多都活不久，所以我寧願自己笨一點。哪怕是被你利用，也可以假裝你是真心誠意的。」孔闕苦澀道。

    陳晉輕嘆一聲，應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了。我很在乎她。」

    孔闕卻道：「呵呵~卡號還存著吧？這次陪你演戲，值多少錢？別以為一張卡就能打發我。」

    陳晉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釋然的點點頭，應道：「好說好說。再給你一輛蘭博基尼怎麼樣？」

    「我開得過來麼？我要的不多。金河灣不是都改成單身公寓了麼？給我一套。」孔闕應道。

    當她真的開始認真喊價的時候，陳晉心裡的些許不安才真的放下了。

    孔闕的意思他明白，他相信孔闕也明白他明白。

    但是兩個人都選擇了無視這份明白，便是默契。把關係定義在「利益」上的默契。

    「沒問題。」陳晉立刻應道，沒有再揶揄的敷衍她。

    這時幾人已經走到了酒店內的草皮上，兩輛高爾夫球車已經等在這了。兩個教練，一個是身高至少170+，看上去有些敖冷的美女，穿著寬鬆的運動衣依然無法遮掩她的身材。這種冷豔與熱辣的完美結合，絕對是男人的至高追求。

    而她在看見陳晉的一瞬間，眼睛刷的就亮了起來！

    既然決定吃折扣飯了，這些教練陪練們，自然會有目的地去瞭解東江市的豪紳們，所以她第一眼就認出了陳晉。、

    而這個在電視報紙上露面數次「負債百億」的男人，意味著就連銀行都不敢讓他破產吶。而且還如此的年輕帥氣，怎能不讓她心動？

    另一個男教練模樣普通，身材卻極為健碩。畢竟總有單身女富豪，而只要是單身女性，就一定有孤枕難眠的空虛的時候。

    同樣的，男人想少奮鬥二十年的，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這個男教練明顯得到過方堅的提前叮囑，知道今天沒他發揮的餘地，於是目不斜視，根本沒去看孔闕一眼。

    由教練開著車，載著四人到了場地內。

    然而進到了場地之後，陳晉和吳德民都不約而同的讓兩個手下去打球，兩人則站在原地沒動。

    高爾夫球要教授基礎，避免不了一些肢體上的接觸。最後為了避免尷尬，方堅讓那個女教練去教孔闕，自己則喚來了男教練。

    陳晉看著十幾米外的幾人，開口笑道：「吳總，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需要解決一下？」」

    「喊你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嘛。」吳德民亦是笑應道：「最近一連串的事情太多，你的動作也太多，咱們交流的又少，彼此間難免會有些想法。」

    「但你可得記住了，你能有今天，說句不好聽的，我幫了你很多。」

    陳晉哈哈笑道：「吳總，我陳晉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麼說吧，關於萬策公司的事情，其實我私下裡已經跟方遒都溝通好了。你的事情，絕對沒問題。」

    吳德民漸漸收起了笑容，緩緩道：「可不止這些呢。還有灨江區的……」

    「吳總。」陳晉打斷他道：「想必你也已經收到消息了，我昨天都已經公開表示會漲價了。你盡可以讓金總放心，我不會跟他們打價格戰的。甚至我還會增加漲幅！」

    「我在房管局的預售報備價格都拎到25000了，你還要我怎樣呢？」

    吳德民沉了口氣道：「報備價格，可不代表什麼。」

    「總不能我去幫他們賣房子吧？」陳晉攤手道：「如果我都配合成這樣了，他們還賣不動，真的可就怪不了我了。怪只能怪他們不給力。」

    見陳晉已經挑明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而且關於晉華公司的報備價格，他也早就知道，吳德民方才點點頭道：「看來我們之間沒什麼誤會？小陳，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吶，把什麼事情都做在前面。」

    「呵~」陳晉笑道：「這是還在當經紀人的時候就養成的習慣了。查漏總好過補缺嘛。」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吳德民又道：「霍一博副市長那邊……」

    陳晉又是一攤手：「吳總，這你可別來問我。你得問金總他們去。我只能告訴你，霍市長對這種背後放冷箭的事情，深惡痛絕。」

    「畢竟霍市長不是我能拉動的人，如果不是金總他們推著，霍市長也站不到我身邊。」

    吳德民轉念想了想，確實如陳晉所說的一樣。

    根據他父親的說法，霍一博是個相當圓滑的人，圓滑到能夠不偏不倚的混到副市長，最後手裡還能捏著票。如果不是被舉報的話，霍一博好端端的，幹嘛找個體制外的人站隊？腦抽抽嗎？

    陳晉也在認真的審視著他……

    現如今，蔣藝涵藏得越深，自己和韓開弘的關係也就藏得更深了。

    只要能端上吳家這份大禮，陳晉想著無論如何，韓開弘都沒理由輕視自己了。

    自己也就有了……迎娶蔣藝涵的資格！

    但在這之前，絕不能讓吳家覺察到自己的心思。既然吳德民的姿態已經擺出來了，自己最好的選擇是就坡下驢。

    半晌，吳德民應道：「好吧，霍一博副市長那邊，我們自己會再去爭取。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隨即他笑道：「不打兩桿？」

    「還是不了。」陳晉聳聳肩道：「雖然現在有錢了，但我對它依然沒有興趣。就算很多富豪喜歡在高爾夫球場談事情，我還是學不來那一套。」

    吳德民眨了眨眼：「是學不來，還是不屑於學？」

    「…………」陳晉沉默了片刻，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這時前面的冷豔女教練忽然喊道：「好球！」

    循聲望去，只見一顆高爾夫球已經在半空中飛出去老遠了……

    「你學的很快！」教練對孔闕笑道。現在她也搞清楚狀況了，這個女人是陳晉帶來的。那麼不用說，必然是他的禁臠了。

    自己沒機會了呀。

    陳晉這才笑道：「吳總，你難道不覺得這種運動其實娘們唧唧的嗎？」

    「額~」吳德民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前面的幾人也走了回來，準備開車去往球的落點。

    這次是女教練開車載著陳晉和孔闕，而男教練則跟方堅並肩坐著，似乎有說有笑？

    陳晉皺了皺眉，腦海中忽然閃過許多類似的畫面……

    「靠！」他猛然罵了一句。

    到了地方下車之後，趁著吳德民也接桿打了起來，陳晉連忙摸出手機打開活動點雷達。

    自從活點雷達附送了「目標詳情信息」之後，陳晉對這個功能並沒有太在意，畢竟許多人他都已經非常瞭解了。

    所以，他後來也就把一一查看這些人物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此時此刻，看著屏幕上顯示著的信息，陳晉頓時感覺到一股惡寒竄上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