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國破山河在 作者:華表 (已完結)

 
ai.wu 2018-11-24 22:24: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3 33555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0
第四十節


    「哪裡話啊,李衛同志為抗日的貢獻,我們可都聽說了,真是佩服的很啊。」藥鋪掌櫃不知道從哪兒瞭解到李衛的事情。

    「請問,掌櫃貴姓?」李衛這才想起忘了問這個掌櫃叫什麼名字,對於藥鋪掌櫃對他的事情有一些瞭解,他並不奇怪,上級總會把自己的一部分背景告知相關參與此次任務的人員。

    「我姓林,叫林清,有四年的黨齡了,為了工作需要,你可以叫我林掌櫃好了,請問一下門外那人是何人?」林掌櫃有些謹慎的說道,他的手下人已經通過手勢和眼色告訴他,這次李衛是帶著另外一個人來的,組織上只說李衛是一個人來的。

    「哦,外面那個跟我一起來的叫范國文,一個落難的歸國華僑,與父母失散,剛好路上遇到,看他無處可去,難以生存,順便把他帶上了,找到他的父母就把他交回去就行了,我的任務,他並不知道。」李衛解釋道,作為組織外圍的人仍是保持警惕和保密工作。

    「行,這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的住處我已經安排好了,是在城東的我們自己一個同志的小院,請問顧先生是否和你一起住,還是我另外幫他安排。」林掌櫃說道。

    「一起住吧,分兩個房間好了,你們有空留意一下,幫忙找找他的父母下落,還有,我們這次的資料有沒有,我要熟悉一下。」李衛決定好落腳之處後繼續說道。

    「這裡是西北聯合大學工學院的資料,學生會裡面已發展了幾個地下黨員骨幹,可以配合你挑選人才,我們已經幫你安排好入學,是免試保送,是否需要用化名?」林掌櫃遞上十幾張紙,他明顯心思慎密,已經安排好李衛的細節。

    抗戰時期的大學最大的好處就是用不交學費,只要交一些書本和伙食費即可,並不限制入學的學生身份限制,不論家庭背景,只需過得入學考試這一關,皆可讀大學。

    李衛仔細看了一遍資料,上面寫得很詳細,這才抬頭說道:「很好,這份資料很有用,我不要化名,就用原名,天下叫李衛的多了,還有就是不要保送,要直接參加考試考進去,保送生太引人注目了。」看完資料他掏出自己從現代帶過來的ZIPPO打火機,做了一個很帥的打火手勢,輕輕的點燃了那份資料,直至化為灰燼。

    「你確定這樣行嗎?萬一考不進,怎麼辦?」林掌櫃有些擔心道,八路軍裡能讀書寫字的好像不太多,雖說是上級派來的人,搞兵工是一回事,考大學又是另一回事。

    「放心啦,我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李衛嘴角露出淡淡的笑,近代的中國大學,知識含量僅等於高中就已經很不錯了,對於他這種線性代數和微積分之類的都玩得轉的人,連現代大學的書都已經翻過了,還怕考不上這種只有現代高中水平的大學。

    「行,我立刻去辦,先讓人帶你們去住處安頓下來吧。」林掌櫃安下心來,看來上級派來的人素質果然不一樣。

    李衛拉著在門口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范國文和一個藥鋪的夥計,先前去事先安排好的住處。

    作為城固縣大學生活的暫居處,房東是一個理髮匠,姓金,有著一手好理髮手藝,房子進街一樓是他的理髮店,是藥鋪林掌櫃年輕時一起玩到大的好友,雖然不是黨員,但也替組織工作,以理髮店掩護組織上的負責接待和隱藏工作。

    謝別了藥鋪的夥計,李衛在金師傅的帶領下,安排住二樓的一個小閣樓裡,范國文則被安排在邊上的一個單間裡,不過看范國文一身的髒樣,金師傅和他老伴打了熱水讓他洗澡換衣。

    李衛打量著不大的屋子,一邊的窗口正好臨街,窗前有一張書桌和幾張椅子,邊上支了一張臨時搭起的木板床,現在時值五月末,蚊蟲猖厥,床上還支著蚊帳,臉盆毛巾涼蓆一應俱全。

    在屋內圍了兩圈,他在閣樓頂的幾根屋椽處,找到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取出隨身行李箱內的武器零件存放了進去,然後再收拾一下,撒上灰塵偽裝好。

    這是房間門外響起敲門聲。

    李衛拉開門,見是房東金師傅正拿著一些東西放站在門口。

    「金師傅,請進,請進。」李衛連忙讓進金師傅。

    「好好好,李同志,這裡地方小了點,你可別見外,也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金師傅很是熱心。

    「那要多麻煩金師傅一些時間了。」李衛客氣的說道。

    「這裡是城固縣中學的報考證,三天後才開始考試,還有一些複習課本,你也會用得著,今天先休息一下,廚房裡還有一些飯我給你盛來了,先吃吧。」金師傅把手上的碗放在屋內正中的四方桌上。

    「嗯,真是麻煩金師傅了。」李衛望著桌上碗中還冒著熱氣的白米飯,上面還撒在一些鹹菜,而且還有一隻色澤地金黃,香氣誘人的荷包蛋,不禁讓李衛食指大動,一路上都沒怎麼吃好,特別加菜的飯讓他毫不客氣的拔起筷子扒拉起來。

    「李同志今年多大了?」金師傅很慈祥地看著狼吞虎嚥的李衛。

    「十九!」李衛頭也不抬的說道,很久未吃到的白米飯和荷包蛋簡直具有一種特殊的誘惑。

    「這麼年輕啊,真看不出來,還以為你二十多歲了,以前唸過書嗎?」金師傅像是拉起家常,平時來個人家裡也熱鬧不少,特別是李衛言行帶著一種特殊的親和力,讓金師傅有一種像是遠房侄子的感覺。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1
第四十一節


    「嗯,讀過,本來想念大學,打仗,沒唸成,就出來打鬼子了。」已經掃完大半碗飯的李衛這才開始慢嚼細咽,畢竟是在別人家裡,得注意形象。

    「參加抗日多少時間了。」金師傅倒是很難想像這麼年輕一個學生居然被能上級派來執行特殊任務。

    「才六個月,嘿嘿。」李衛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他身邊些人可都是老革命,老抗日,算起來,他自己還算是受前人蔭庇的孫子輩呢。

    「才六個月!看出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參加革命有好幾年了。」因為保密的級別不同,金師傅倒是沒有聽說過李衛的故事,有些發楞,除了以前的紅軍時代的紅小鬼出身的同志,這麼年輕人就被委為重任,這可不多見。

    「嗯,吃好了,謝謝金師傅。」李衛抹著嘴巴說道。

    「碗筷給我吧,李同志你先休息吧。」金師傅仍是沒有回過神來,有些機械的收拾了碗筷下樓去了。

    雖然國民黨軍在血戰台兒莊,滬淞大會戰中有略為令人振奮的表現,卻依然擋不住獲取東三省工業新血的日本鬼子的節節逼近,南京大屠殺依然還在許多人眼前歷歷彌新,國民黨政府已經對戰局失去信心,人民也對當前失去了信心,共產黨的軍隊同樣被許多人認為是一群裝備低劣的地方武裝,在國民黨眼裡,共產黨的軍隊的危脅更甚於日本鬼子,雖然張學良和楊虎誠的西安雙十事變促成國共合作,國民黨方面卻是不情不願,抗日的包袱乾脆扔給八路軍和新四軍,國外支援的軍備卻多落入到國民黨眾多大員的手中,用來加強自己身的實力用來相互間爭權奪勢。

    雖然城固縣在國共雙重控制區的保護下,也算得是上大後方,但也避免不了日寇的飛機轟炸。李衛在縣城裡逛了幾天,倒也瞭解幾分當地的風土人情,為避免日本鬼子進攻,各個學院離的比較遠,雖然是處於戰爭狀態,雖然看上去這裡的老百姓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只是大街上的難民增加了許多,恐怕只要哪個人大喊一聲鬼子來了,恐怕立刻會打破這一層表面上的平靜,整個縣城會馬上陷入一片混亂。有些潰兵四處散佈著流言,趁撈著點油水,給平時本已人心不定的縣城帶了幾分不安,也就只有少數學生有時還組織著街頭的演講和宣傳,卻是觀者寥寥,自己都顧不上,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人。

    也許是吃人嘴短,很少做些社會低層活計的范國文顯得特別主動,嘴頭上特甜,哄得理髮匠夫婦特別開心,由其范國人在清理個人衛生換一套乾爽衣服,更是使眾人面前一亮,好一個帥小夥。

    更讓金師傅滿意的是,這個小夥子雖然手腳笨拙了點,但是比較勤快,勤也算能補拙吧,學做活計也還挺上手,自己的理髮手藝倒是學的挺快,而且還能弄出外國的流行髮型出來,倒也吸引了不少有錢人家的少爺,李衛倒是挺滿意,這個麻省理工大的學生倒還是能幹點活的,給人家做做免費勞動力也好,省得白吃飯還添亂。

    在理髮店的空閒之餘,范國文不斷得講著美國的新聞趣事,逗得金師傅夫婦不斷發出開心笑聲,看來他是頗受這裡人的歡迎。

    而李衛則閉門一邊準備著西北聯合大學的入學考試,另一邊計畫著這個挑選人才的任務,他準備先適應學校的生活,並在與學生的交流中發掘素質較好,思想行進和有一定特長的學生,因為這一次不是綁架,做說服和號召工作是主要工作,因為國民黨對共產黨特別敏感,而且還在防著學校內外的國民黨特務,又避不可免是一場鬥爭。

    不管怎麼說身邊這個范國文也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出身,大不了如果沒找到他的家長,一起拖到根據地去交給黨組織抵數,也沒算白跑一趟,可憐的范國文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拐賣了。

    由於西北聯合大學是國民黨政府辦立,對品學尖優的學生也有一定的經濟補助,參加入學考試的除了富裕家庭的學生外,家境貧寒的普通學生也不在少數,李衛經過打聽,在考試前就已經有近三千多個來自陝西省甚至外省的學子報名參加,而這次招收學生只有400個名額,分配到六個學院,近代的大學不比現代,400人對於普遍知識水平不高的中國來說已經是非常多了,入學的學生可以算是萬里挑一。

    經過兩天的考試,李衛駕輕就熟的寫著卷子,考試的科目不多,也就是語文,數學和歷史三門,連外語都沒有,對於已經讀過現代大學資料的李衛來說,簡直是小兒科,想想當初所付出的努力,也算是一種回報吧。

    待到放榜時,學校大門前幾乎是人頭攢動,想想千把號人同時擠在一起的壯觀程度就知道了。

    有的學生一臉欣喜,多半是考上了,有的學生一臉沮喪,多半是沒戲,有的是一臉不服氣,也許是失手了,還有的看上去像是一臉鐵青色的絕望,人生百態顯其中,若不是學生的穿著和學校的建築,看榜的現場幾乎給李衛一種回到現代的錯覺,看來高考,不論是在近代還是現代都是一樣。

    范國文拉著李衛也來看榜,范國文本身就是大學生,哪裡會對這種簡陋的中國學院感興趣,主要是跟著李衛來看熱鬧,他都快成李衛的跟班了,若不是李衛好心救了他,接受西方文化長大的范國文,根本看不起中國本土經濟和文化落後,至少中國的功夫倒是天下第一。

    「老大,快看,榜上你的名字在前面唉。」范國文指著西北聯合大學的入學名單和成績公佈上。

    「哦,看到了,這種程度嘛,百分百考進。」李衛也沒絲毫特別激動,他感覺和初中的水平沒什麼兩樣,只是古文的內容多了些。

    「老大就是老大,就是不一樣。」范國文一臉的諂媚相,看得李衛直覺著噁心,恨不得一腳就踹過去。

    「嘿,有什麼好驕傲的,不知這位同學排第幾啊?」邊上一個青年不屑的聲音在李衛他們身邊響起,看來範國文的語氣和表情不是一般的惹人厭。

    「是沒什麼好驕傲的,我叫李衛,好像是第五吧,請問這位同學,尊姓大名。」李衛仍是很客氣的回覆道,十多年的學校生活,讓他的涵養功夫一流。

    「是李衛,你叫我趙磊好了,咦,李衛李衛,怎麼可能是第五,明明是第一,你也太欺負人了吧。」那個青年突然在望著榜上唸到李衛的名字時語氣大變。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1
第四十二節


    青年人的喊聲引來一片伴隨倒抽冷氣的驚呼,有內幕消息說第一名是變態的全部滿分,比第二名的總分還高60多分呢,周圍的目光有驚羨的,有嫉妒的,有蔑視的,有仇視的,更有許多女生投射來火辣辣目光,西北聯合大學入學考第一名差不多相當於狀元了,少不了一些女生做著才子佳人的幻想白日夢。

    「你喊什麼啊,誰欺負你啦,怎麼會是第一呢,從左到右數的確實是第五啊?」范國文也有些疑惑道,李衛也是點點頭。

    「哪裡是從左向右數,應該是從右往左數,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考上的,連這點常識還不知道。」趙磊盤著胳膊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范國文和李衛。

    「是嗎?」范國文一臉疑惑地摸著後腦勺說道,一直以來西方書寫方式都是以從左到右看的閱讀和讀寫習慣,中國難道是反過來的,難怪中文和英文的語法經常是相反的。

    「是的,我也忘了,我的閱讀習慣也是從左到右看的。」李衛恍然大悟,看那榜上的排列方式,眼前這個叫趙磊的年輕人,居然位列第三,看來也不是什麼凡夫俗子,這該死的排名居然不寫第一第二,仍是按老的方式書寫,精簡到只寫個名字,差點引起一場不必要的誤會。

    其實對李衛而言,這次入學考試最大的難度卻是繁體字,複習過程中,摸索一本繁體字字典佔了最多的時間,好不容易才適應簡體到繁體的轉變,以前在黃涯洞兵工廠通常他只是畫畫草圖,寫文字的功夫很多時候以鍛鍊員工為由,免得讓別人看到他的簡體天書不知所云,幸好老天保佑沒寫錯別字,不然真讓別人笑掉大牙了。

    「老大,你好厲害,你是哪個學校出來的,我好崇拜你,不過你好像沒必要上這種垃圾學校吧,跟我回美國,我介紹你去哈佛,麻省理工,隨你挑,我都有熟人的。」范國文大拍馬屁。

    「嘿,頭名狀元,還是滿分,真不了起啊。」趙磊的語氣中像是帶著刺。

    「滾一邊去,什麼美國,我是在中國唸書的,美國我還不屑於去呢,那裡淨出你這種馬屁精,再胡扯就趕你回去了。」李衛作勢要揍范國文。

    「是是是,我不說了,你狠,你厲害,你是我老大。」范國文連忙抱頭做挨打狀。

    「原來你念的是新學,難怪。」趙磊點點頭,目光變了變,不太那麼敵視了,中國國內已經有西式教育學校,但很少,能上得起這種學校的,絕對是非富即貴。

    李衛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個年輕人眼中被列為富豪子弟,真是天大的冤枉了。

    「嗯,算了,還是先去報到吧。」李衛連忙轉移話題,他可不願長時間的成為焦點人物。

    學生報導處,李衛拿著考證簽了到,對於他這個滿分頭名學生,老師們免不了多幾分異樣的目光,李衛被分到工學院大一的一班,這是大學的尖子班,即使是近代中國,也依然免不了要對人材分三六九等,和李衛說過幾句話的趙磊居然也選了工學院,也和李衛分在一個班。

    西北聯合大學的第一堂課,依例是學生之間的自我介紹,班主任是一個40多歲老學究式的教授。

    幾個漂亮MM坐在下面,幾個自告奮勇的男生介紹的都很精彩,家裡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之類的,就差直白的說是徵婚啟事。

    論到趙磊時,他不急不慢的走上台,掃視了一下教室四周。

    「我叫趙磊,來自山東,今年19歲,家父是國軍第X軍X師師長,我愛好騎馬,讀書和打槍」趙磊聲音響亮,顯出一種軍人子弟的堅毅風格。

    眾人肅然起敬,這年頭兵荒馬亂,老頭子能當個師長,也絕對是個人物,畢業後說不定還能憑著同窗關係互相拉一把,前程無量。

    「我的立志是把日本鬼子從中國趕出去!」趙磊在結束時特別說道。

    教室突然一靜,忽然爆發出哄堂大笑,有少數幾個學生還拍著桌子,眼淚快笑出來了,好像聽到某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得了吧,趙兄,現在國軍連東三省都丟了,就憑你,還想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太好笑了吧。」一個很胖的學生笑得滿身肥肉亂顫。

    「就是,真是不自量力,你以為你是誰啊,玉皇大帝啊,真他們的扯蛋。」一個瘦瘦的學生一腳擱在書桌上滿臉的嘲弄神色。

    趙磊的臉上掛不住了,滿臉脹紅,頭上青筋直暴,要不是顧慮到新開學不易惹是非,不然早拔拳相向了。

    站在教室門口的老學究式班主任面無表情,像是什麼也沒聽到看到一樣。

    正當學生們不斷挪揄著講台上的趙磊時,一個輕輕的掌聲,在教室裡響起。

    眾學生目光集中在教室某一處,只見坐在最後排的李衛正一臉若無其事的自顧自鼓著掌,聲音還越拍越響之勢。

    這時課堂裡少數幾個沒有一起隨大家大笑的幾個學生也是臉色莊重嚴肅,輕輕的附合起鼓掌,這時連表情古井不波的老師也加入進來。

    原本還一臉嘲笑的學生們表情怪異,但這種鼓掌的情緒卻開始堅定的漫延,越來越多的學生臉上的嬉皮笑臉漸漸消失,兩隻手不由自主的互相拍擊著,原本還在說風涼話的學生驚愕的發現自己也不可控制的陷入這種激情之中。

    一鼓掌聲的浪潮在一年一班的教室中漸漸高亢,迴蕩在校園。

    「謝謝,謝謝大家!~」趙磊面色潮紅,同學們的這種轉變太令人吃驚。

    最後一個自我介紹的是李衛,作為剛才掌聲的發起者,額外引人注目,所有的人都特別期望他能說出一番豪言壯語。

    「李衛,男,19歲,未婚!~」李衛乾脆利落甩下這一句話,不顧眾人吃驚的目光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像個事不關已的樣子。

    剛才那些學生的嘲諷已經觸動了他心中的禁忌,學校和同學在他的心目中卻有著另外的理解意義,之前的一幕已經又讓他回想起現代學校裡的黑色回憶,本來以為他藉著全身心投入到抗戰生活中遺忘這些令人不愉快的回憶,卻沒想到今天被一些人撩撥起來。

    對於趙磊受同學的冷落,更是激動李衛的怒火,在他眼裡中國人永遠是中國人,只要能維護中華民族的利益,無論出身於任何黨派都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原本大家還佩服李衛那種一鳴驚人的鼓動力,李衛自我介紹卻只有兩句沒營養的對白,令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連班主任也是忍不住扶了扶了眼鏡,這個學生的行為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2
第四十三節


    「好,各位同學對自己作的介紹很精彩,嗯!」班主任瞄了一眼李衛,繼續道「鄙姓陶,是一班的班主任,以後各位同學可以叫我陶老師。」

    在趙磊和李衛兩人半攪局式的開學第一堂課也算開了西北聯合大學的先河。

    遠處陣陣沉悶槍聲和炮火聲中夾雜著尖銳的哨叫聲,地面像是地震一樣不斷抖動著,拴在樹上的馬匹充滿著不安。

    八路軍三團團部的院落內外散坐著幾個八路軍的戰士依然悠閒地擦著槍,門外不時有傷員從火線上抬下來,院內不時急匆匆的走進走出人員,房間內嘈雜的人聲,幾乎沒有人有精力抬頭稍稍望一眼遠方激烈的戰場,思考一下戰局,似乎所有的人都專注於自己眼的事,人們對遠方的戰火彷彿事不關已。

    也許是實在是無聊,站崗的戰士像是打起了盹。

    「嗨,精神點,別走神兒!.」那個站崗的戰士正眯著眼時,院內屋頂上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嚇得那個戰士一個激靈,連忙站直身子抓緊槍,眼睜地大大的。

    房頂上有一處忽然動了動,現出一個人形來,若不是仔細去看,很難發現這上面居然還隱藏著一個人,手裡還架著一支有長長槍管的97改式狙擊步槍。

    「保哥,呆這兒多沒勁啊,咱啥時候能上戰場幹他一傢伙啊。」站崗的戰士用著不滿地聲音道,聽聲音赫然是段誠。

    「你丫的還沒接受教訓是吧,咱們警衛連,任務是保護首長,你跑上火線是爽了,萬一被鬼子掏了老窩咋辦?特別是最近有情報說鬼子的一支特別小分隊潛了根據地,要多加提防知道不?!」王保抱著槍趴,叼著草根狠狠的罵著,眼光依然很警惕的掃著四周。

    「那就抽空和戰鬥連隊換換班嘛,又不影響警衛工作!~」段誠雖然再次恢復警戒狀態,但眼神中仍是透出不滿的神色。

    「去去去,哪來那麼多廢話,老實趴那兒,快快換班了,等換班去戰場邊上撿漏子去。」王保臉上顯得不耐煩,警衛連每個人的分工都不一樣,警戒時間不能有絲毫疏乎。

    「行,就你王哥一句話。」段誠眼神中充滿著喜色,人站的更直了。

    王保頭一低,整個人像是消失在房頂上一樣,隱藏在房頂的眾多瓦片和雜草中。

    院中又回覆平靜。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段誠盯著左手上掛著的手錶,那是李衛送他的伯爵表,他正鬱悶著換班的人怎麼還沒來,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段誠心下有些奇怪,但仍是堅守著,卻有些急著的抓著槍桿,剛才老大王保說了,換崗就是抓鬼子的漏網之魚。

    這時一個八路軍戰士和這個村的地主程貴正急急匆匆的從遠處走來。

    待走的近了,那個戰士和程貴耳語幾句,上前一步。

    「我是二團的情報員,有緊急軍情送給三團團長。」那個戰士取出一封信,並向段誠敬禮。

    「咦!~很面生啊,二團我有很多熟人啊,兄弟貴姓?~」段誠忽然發現那個戰士有些戴的有些過分壓低的帽沿,有些警惕的說道。

    好像看出段誠的疑慮,那個戰士說道:「我姓趙,可以叫我趙明,我是二團警參謀部的,因為組織上的工作需要,從外地調到二團還沒多久,所以段同志沒見過我,請放心,我有證明文件。」說著還遞上身份證明文件。

    段誠一邊仔細驗著趙明的證明文件,公章,簽字一應俱全,看上去也沒什麼破綻,他放下心來,把文件還給趙明,段誠又向程貴說道:「你怎麼來了,怎麼也有空嗎?」

    程貴是這個村的地主,也沒聽說有什麼重大劣跡,自從八路軍來了以後,一直比較老實,僅僅收了他的地產,倒也沒鎮壓他,只是讓他自食其力,平時也是閒人一個,有時還組織人手幫幫八路軍的忙,運運彈藥,照顧照顧傷員什麼的,雖說是地主成份,老百姓和革命戰士也沒對他特別反感,對他的政策還是以改造為主。

    「段誠同志,是這樣的,這位同志有緊急軍情要給鄭團長,到了村口俺正好遇上了,他不認識路,這不,俺給他領路領來了。」程貴一臉的陪笑。

    「行!~你進吧,鄭團長的辦公室在左邊。」段誠放趙明進去,程貴留在門口。

    「謝謝!~」趙明鞠了個躬,進去了。

    段誠不知道怎麼著忽然有一種有些不對勁的感覺,腦子裡翻騰開了,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程貴閒聊,忽然那個送信戰士向他鞠躬的樣子從他腦海裡閃過,鞠躬是很正常,雖說部隊裡不太興鞠躬,但也有少數人有這種禮節習慣,這個躬好像是太標準了,幾乎標準的像鬼子一樣。

    和鬼子一樣標準,鬼子!~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劃過段誠的心裡!~

    段誠猛然睜大眼睛,正要回轉身叫住趙明,忽然發現四周氣氛有些不對勁,有些地方不時有黑影閃過。

    這絕對不正常。

    如果李衛在這裡肯定能認出這個所謂的「趙明」赫然就是當日逃脫的忍者工藤一郞,雖然帶罪立功執行這次暗殺任務,工藤一郞根本沒想活著回去,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以死來完成任務,上次老鄉替他在小柴司令面前求情,暫時饒他一命,但是他很情楚,小柴司令之所以給他這次機會,是看在遠在日本本土的家族長老的面子,帝國內部的矛盾暫時救了他一命。

    「站住!~敵襲,敵襲!~」段誠猛然大喊起來,地主程貴同時臉色大變。

    正要走近鄭團長辦公室的偽裝成趙明的工藤一郞突然身形一僵,狂嚎一聲「天皇萬歲!~」摸出一顆炸彈,閃身就要衝進去,段誠舉槍已是不及。

    槍響了!~

    工藤一郞的背後暴出一股血箭,身體像是被重重一推,狠狠的摔進鄭團長的辦公室,引得辦公室內的人一片大亂,辦公室內槍聲連連,看來有人掏槍了,倒在地上的工藤一郞工藤一郞除了身上出現更多的血泉外,爬在地上不動了,手裡的炸彈立刻被衝上來的戰士一腳踢開。

    還好,沒有來得及被引爆。

    段誠心下一鬆,開槍的是王保,這傢伙的警戒位置是李衛特別指點過的,今天果然發揮出作用。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3
第四十四節


    遠處十餘人影以極快的速度接近著。

    段誠的眼角餘光忽然發現地主程貴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支手槍對準了自己。

    他心下駭然,這狗日的程貴居然也是一個漢奸,這個老狐狸還真看不出來平時偽裝的那麼深,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段誠未轉身,老練地抽起槍托猛砸在程貴肚子上,砸得這老狗哼都沒哼一聲就躺下了,畢竟段誠實戰經驗要遠比程貴這菜鳥強多了,趁著程貴掙紮著去撿地上掉落的槍時,段誠的刺刀狠狠的戮進了他的後背,這老東西在一陣不甘的掙扎後,終於不動了。

    緊接著第二聲槍響也響起,遠處一條黑影身邊卻只爆起一團四散磚屑,人影一閃躲進了隱蔽的地方。

    其他人像是鬼影一樣利用周圍障礙物,忽閃忽現的逼近,而且還有少數老百姓裝扮的人正握著手槍,朝著八路軍團部射擊。

    然而接近的敵人卻令段誠傻眼,這是他從沒見過的兵種,一身黑衣短打,蒙著頭只露出一雙毫無人類感情的眼睛,動作迅速敏捷,身上背著一柄長刀,手中不是發射著手裡劍。

    如果李衛在這裡,一定會驚訝的認出這些就是日本傳統兵種-忍者,這是工藤一郞從日本帶來的精銳人馬,而且還有十幾名偽裝成老百姓的漢奸隊。

    戰鬥瞬間爆發,三團團部周圍的零散警戒分佈的一些戰士喊殺聲中勇猛地衝了上去,近距離的亮起刺刀近身博殺,遠距離的直接舉槍射擊。

    段誠連忙找了個隱蔽處,舉著槍向那些黑衣人射擊著,敵人子彈不時的打得他邊上的磚粉直爆,刺激地淚水直流。

    但這些黑衣忍者的作戰方式是八路軍從未見過的,動作極快,悍不畏死,而且經常利用周邊環境躲藏和發動一擊必殺的攻擊,往往槍剛剛瞄準,人影一閃就消失在視野中,有時突然從牆邊,樹叢,柴堆中跳起,揮起倭刀狠狠劈來,而且拿著駁殼槍的敵人也會狡猾掩護那些忍者,與守在團部落的警衛連槍戰。

    巷戰近身戰中,忍者的確是一支精良的兵種,這支忍者是由工藤一郞親培訓出來的,與當日伏擊李衛他們的那些所謂忍者不可同日而語,特別是有槍支的配合下,發揮出驚人的殺傷力。

    八路軍戰士刺刀精熟,槍法老練,初遇這種新的兵種,一時之間不能緩解被敵人突然的局面,忍者互相配合左衝右突,加上漢奸隊的短槍掩護,揮動著閃著寒光的倭刀,快速發射著手裡劍,不時有八路軍戰士低沉的慘叫聲響起,更有八路軍戰士拚死抱著一個忍者拉響了手榴彈。

    「敵襲,搶佔制高點,向我靠攏,呼叫支援部隊。」王保在屋頂上大喊道,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每聽到周圍抵擋著忍者的戰士慘叫聲,心底裡都要抽搐一下,他舉著97改狙擊槍只能稍微阻擋忍者的前進。

    團部裡聽到敵襲時,就已經運行起來亂了開來,警衛連的所有戰士和有槍的人掏出槍就衝出來,兩三個戰士架起捷克式輕機槍一頓狂掃,沒槍的立刻收拾文件準備撤離,一切緊張而有序。

    團部院門邊上,轟!~一聲,段誠感覺到如同炸雷一般聲音在耳邊想起,身體頓時像是飄了起來,眼前的世界黑了下來,僅剩下王保的怒喊聲,一切像是離他而去。

    「天咋黑了!~」段誠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句話。

    王保見段誠被一顆手榴彈炸倒,氣得兩眼通紅,也不顧狙擊槍的瞄準,連扣扳機,一匣紅爆頭彈掃了出去,強大的射透力和殺傷力還是見了效果。

    戰鬥經驗豐富的警衛連戰士們看見這些忍者近戰極其厲害,儘量保持遠距離射擊,當有衝到眼前的忍者時,乾脆抽出手榴彈拔了弦衝了過去同歸於盡,警衛連的戰士們都很清楚,一旦讓這些忍者衝進團部,將會造成團部極大的損失,因此也血紅著眼不顧殺亡與忍者開展了巨大傷亡的消耗戰。

    同時一排手榴彈從警衛連的戰士們手中擲了出去,劇烈的爆炸煙霧散去後,地上躺下了兩三名黑衣忍者。

    沒有人注意到,所有人正把精力放在外面的忍者時,身上佈滿槍眼的工藤一郞,卻猛然抬起頭來,滿是血污的臉上卻帶著一臉決然的慘笑,從袖中彈出了一支圓筒。

    正一臉關注院外戰鬥的三團長鄭叔文此時忽然看到地那剛才被王保一槍放倒的那個敵人抬起頭來,手裡正抓著一支暗器,離他最近正是團政委王政委,而王政委正毫無所覺的埋頭批閱著文件,似乎院外的戰鬥與他無關,王政委十分相信這些精銳的警衛連戰士能處理好一切。

    在工藤一郞迴光返照的冷笑聲中,藏在袖中的圓筒猛地射出一抹藍光。

    「老王,小心?!」鄭叔文團長喊叫著撲到王政委身前,後裡的一支德制駁殼槍宣瀉著他的憤怒。

    二十發子彈全數進入工藤一郞的身體,此時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鄭叔文團長感覺到胸口一痛,一陣無力的麻木感迅速籠罩了自己。

    驚覺過來的王政委看到鄭叔文團長沉重的身體緊壓在他的身上卻在慢慢的滑到,「老鄭,老鄭,你怎麼了,別嚇我啊!~」王政委緊緊的把鄭叔文團長抱住,卻絕望的發現,鄭叔文團長的心臟處插著一支手裡劍,流出的血卻是不正常的黑色,一股青氣籠罩住了他的臉上。

    敵人居然用毒,還是劇毒!~

    倒在王政委懷裡的鄭團長勉力做了一個微笑,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然而瞳孔漸漸地放大,雙眼失去了生命色彩,手裡的駁殼槍無力的落在地上,與彈殼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醫生!~快找醫生,老鄭,振作些,我的老哥哥啊!~~~」王政委陷入一種歇斯底里中,毫無準備的,剛才還音容宛在的老戰友在眼前犧牲,而且還是為了掩護自己,一句話都未留下就去了,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3
第四十五節


    悲痛之中,王政委的手無意識地拿起鄭叔文團長的手槍,槍口狠狠戳著自己的太陽穴,若不是子彈已經打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政委的悲呼驚動了整個團部,一時之間團部隊大亂了起來,文職人員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扶住王政委,一片混雜的哭聲立刻籠罩了團長辦公室,這無疑是對他們的士氣極大的打擊。

    看到領隊的上忍工藤一郞自殺性攻擊被擊斃後,其餘的忍者陷入瘋狂中,一氣放盡手中所有的暗器,揮著倭刀衝進了十餘米從各個方向越入三團團部所在的院內,院內頓時發出慘叫連連,警衛連的戰士倒下了十餘人,兩挺輕機槍也啞巴了,機槍手身上插著數支手裡劍,眼見著忍者就要和守衛團部第二道防線的攜槍文職幹部進行接觸戰。

    幾名漢奸隊也沖了近來,靠著院門向院內瘋狂射擊。

    一陣密集的子彈伴隨著輕快的槍聲暴響,如雨般的金屬風暴,讓衝上來的忍者猝不及防倒下五六人,三團團部的窗邊,書記員陳佳瑤脹紅了小臉前架著李衛留給她的MP-5連連點射著,MP-5不愧是近戰王者,精確兇猛的火力,射入體內翻滾的子彈讓忍者死傷慘重。

    話說回來,這也是陳佳瑤硬從李衛那裡打土豪分槍支,強取豪奪過來的,說是零食吃了就沒了,要有也要分一件東西,像段誠的手錶和王保的槍,無奈之下,李衛只好向兵工廠裡去了個電話,找個空把他的MP-5帶出來送給陳佳瑤這個小丫頭玩,李衛當時還拉著王保嘀咕著「小姑娘整天舞刀弄槍的,小心將來嫁不出去?!」但看到陳佳瑤一臉惡毒狀拿著王保的97狙改型槍到處瞄來瞄去,李衛還是沒敢當面說出來,萬一來個所謂的槍支走火就不划算了。

    傷亡慘重的忍者不得不退出MP-5的火力範圍之外,這時三團團部外圍的支援部隊遠遠的衝了過來,遠處不時傳來負責阻擊的漢奸臨死的慘叫聲和激烈的槍聲。

    「八嘎!~撤!~」一個忍者未預料到八路軍突然冒出如此犀利的武器,幾乎中者立斃,工藤一郞的陣亡已經至少殺傷了對方一個重要人物,已方不可能再給敵人帶來更大的傷亡,保存實力是第一任務。

    剩餘的十幾個忍者同時手一揮,地上爆出一陣白色煙霧,待煙霧散去,人早已不見。

    陳佳搖剛想把槍瞄向動作不及忍者迅速的漢奸們,卻見有個狡猾的漢奸忽然抓起被手榴彈炸暈的段誠做人體盾牌,手槍頂著段誠的腦袋,「喊著別過來,不然就開槍!~」帶著一臉的陰笑和幾個漢奸逃走了,氣得陳佳瑤直跳腳,槍口的火焰連閃,又再次掃倒兩三個倒霉忍者。

    警衛連的戰士欲搶回段誠,怎奈那些漢奸手裡的槍著不離段誠的腦袋,而且動作敏捷,三兩下,藉著大樹和牆角,逃得沒影了。

    這時支援的部隊衝了過來,將近一個營的兵力把三團團部包圍的嚴嚴實實,從部分戰士臉上和手上新鮮的淤青可以看出,在匆忙趕來的過程中有過摔倒的經歷,傷處仍帶著些許泥土的碎屑仍無瑕被清理,每個倒在地上的忍者漢奸,都被充滿仇恨的戰士們用刺刀在要害處補刺數下。

    王保一臉的悲憤望著倒在地上的一個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現在卻是冷屍一具的戰友,他哭都哭不出來,警衛連在剛才的戰鬥中幾乎全軍覆沒,敵人也沒討了好,差不多是一個換一個。

    拖著MP-5,陳佳搖俏臉上掛滿了淚珠,巡視著每一個犧牲的戰士遺體,幾乎所有人都強忍著悲痛,最親密的戰友在眼前逝去,是他們最不接受的,很多支援的戰士和團部人員不約而同的摘下軍帽默哀著。

    「媽的,陳副營長,點起營裡的所有神槍手,跟老子來,不把這些狗日的滅了,俺吳二狗跟他狗日的姓。」支援部隊中一個八路軍軍人一把甩下軍帽,撩起手槍喊著,臉上的青筋在暴怒中一跳一跳。

    吳二狗這名字看起來很搞笑,但實際上卻沒有人會笑話,一般老百姓的習俗是給小孩取個孬名,寓意閻王爺不留意,小孩好養活,這一類的名字在部隊裡有很多,沒人會覺著特別,也不會有人拿它互相取笑。

    「是!~」被叫到陳副營長的軍人一個立正,手指著周圍的戰士,道:「鄧風,畢勝克,麥當勞,肯得積,張大棒錘,點到名的同志出列!~」

    「有!~」被點到名的戰士大聲應道,手中緊握著槍,快速的排成兩排。

    「跟我去追,追到天邊也要把他們宰了!~」吳二狗營長狂揮著手槍,準備拔腿就走,「不要追了,吳營長!~」忽然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阻止了他。

    「王保同志,讓開,我要替弟兄們報仇,我們嚥不下這口氣。」營長吳二狗瞪大了眼睛,盯著擋在自己面前,個頭還矮自己一個頭的王保。

    「這些敵人不簡單,手裡還抓著段誠,你們追上去也沒用,只能造成無謂的犧牲。」王保寸步不讓地與營長吳二狗大眼瞪小眼。

    「你就眼睜睜的讓我們的弟兄白白犧牲!~給老子讓開!~」營長吳二狗眼睛中幾乎快冒出火來。

    「你冷靜點!~」王保動都沒動。

    「再不讓開,老子就開槍了!~」吳二狗刷著拉出手槍,子彈頂上膛,大力甩開上來阻止的人,他咬牙切齒的狠狠道:「如果我數到三你不讓開,別怪兄弟無情!~」

    在場的戰士們一時之間被營長吳二狗給嚇到了,這傢伙頭腦簡單,說得出也真敢幹的主兒。

    「一!~」

    「我不會讓你們去白白送死的!~」王保聲音絲毫未變。

    「二!~」

    「……」王保。

    「三!~」營長吳二狗幾乎是喊出來。

    呯!~營長吳二狗真的開槍了,不過子彈卻是射向天上。

    一連急促的槍響,營長吳二狗將手槍彈夾的子彈全部打空。

    「你小子有種!~」吳二狗營長扔一下句,腦門子上青筋直蹦地轉身就走。

    「保持警戒!~四連保持周圍搜索。」陳副營長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後,連忙跟著營長吳二狗去了。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4
第四十六節


    目送著一嘴罵罵咧咧暴怒而去的吳營長,王保忽然發覺所有人目光都神色不對的緊盯著團部的團長辦公室-原本是村子裡祠堂的偏廳。

    從眾人悲憤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有不妙的事情發生,王保呆呆地楞了一下,手裡的97狙擊槍掉在地上都無所覺,猛然怪叫一聲撲進祠堂偏廳。

    「鄭叔!~醒醒啊。」王保撲倒在三團長鄭叔文身邊。

    三團長鄭叔文雙眼緊閉,全身癱軟的躺在王保的三叔王政委懷裡,胸前插著一隻手裡劍,刃鋒上閃著藍綠光澤,明顯喂了巨毒。

    前來支援一營戰士們都楞了,都以不敢相信的目光互相望著,希望從其他人表情中得到這是假的信息,每個人的心中都湧起一股化不開有恥辱和仇恨,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聽聞槍聲,而匆匆趕來的衛生隊大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扒開團部門口的人群,架起聽診器按在三團長鄭叔文胸口,同時一隻手搭在他的頸動脈上,一個護士以她從未有過的速度灌注針劑。

    「不用了!~」大夫面如死灰地攔住了護士的針筒,像一攤爛泥一樣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無言的悲憤在整個大堂迷漫著,所有的人眼中淚光盈盈,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所有的人捏緊著虎口,骨節處的皮膚發白,更有甚者虎口崩裂卻仍無所覺,血緩緩的滴在地上,每一個人身體都微微顫抖著,只有少數幾個戰士和陳佳瑤等幾個女文員的輕輕抽泣聲。

    也許是看慣了身邊戰友的離去,三團團長鄭叔文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所有人心目中回映著,三團長鄭叔文依然活在每一個抗日戰士的心中。

    「為犧牲的烈士,預備!~」門外的戰士們排成整齊的隊列,槍口朝向,槍聲齊鳴,為剛剛離開他們的首長和戰友送行。

    激烈的槍聲迴蕩在天空中,更迴蕩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畢竟是常期做政宣和心理戰工作的,見慣了生死的王政委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兄弟!~走好!~」王政委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輕輕的撫上三團長鄭叔文的眼睛,把他抱起,放在他原來做的椅子上,伏在辦公桌上,就像生前活著一樣靜靜地伏在桌上小憩。

    「從現在起,我暫時擔任三團代理團長任務,佳瑤,做好筆錄,現命令如下:第一,加強我軍控制區的巡邏警衛,搜查可疑人員,同時提高團部和要害部門的警戒力量,第二,與各地情報部門聯繫,一定要查清偷襲者的身份,第三,通知全團官兵鄭團長犧牲的訃告,為鄭團長報仇,給老子狠狠的打鬼子。」三團副團長的位置一直空缺,鄭叔文團長一犧牲,全團長下就剩王政委級別最高,他激動地一掌重重拍在辦公桌上,原本是文職人員的他,卻散發出久經戰場的殺氣。

    不覺之間,王政委掌下的桌面上,從掌心處延伸出兩三條新的裂紋。

    「是,馬上發佈命令!~」陳佳瑤迅速恢復工作狀態,抹掉淚珠,拿起本子和筆,認真的記錄著王政委的命令。

    整個三團立刻動員起來,民兵,兒童團緊急動了起來,散下群眾的大網,捕捉著根據地內的每一絲異常,河邊洗菜的大媽,路邊賣面的小攤販,眼中無意間都閃著警惕的目光,掃視著任何形跡可疑的人員,稍有風吹草動,便有人輪流跟蹤,在此期間,原本隱藏地很深的漢奸和密探落網不少,但仍未發見段誠和那些忍者和漢奸的下落。

    與日本鬼子交戰的戰場上,三團長鄭叔文的犧牲並未讓士氣下降,反而激發了八路軍戰士們更加熾熱的復仇之意,無一不是拚死殺敵,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八路軍手中沒有留下有一個鬼子的俘虜和傷員,日本鬼子驚恐發現,對三團團部的刺殺行動,非但沒傷到對方的元氣,反而遭到更加瘋狂的攻擊。

    ************

    遠在陝西漢中城固縣客串西北聯合大學工學院機械系學生的李衛,並不知道幾百公里外大山裡所發生的一切,此時的他正為如何融入學校的生活中而苦惱,自高考結束後,他的心底裡始終有一種對學校和同學的牴觸心理,也許是以前現代學校時心理陰影留下來的後遺症,但是有些時候的確控制不住自己,在其他一門心思學習和讀書的學生眼裡,李衛避不可免的成為一個舉止怪異,流裡流氣的學生,特別是一些粗口順口說出來,當事人不覺如何,周圍的學生卻報以異樣的目光。

    工學系一年級一班裡,趙磊和李衛兩人的表現完全是截然不同,趙磊更像是一個熱血青年,性格充滿著山東人的豪爽和直白,在班級裡很是活躍,講義氣,很快拉起一群好友。

    學生之中,李衛的表現卻是不溫不火,好像事不關已,上課雖然每堂必到,但心思總是不在課堂上,老師每次提問他卻都有驚人言論應對如流,李衛所提出的現代知識令所有的師生都耳目一新,沒有人會想到僅僅是一道數學題更會有那麼多種簡單快捷的運算公式。

    雖然也有不少是李衛未曾涉及的方面,然而接受速度卻是所有學生中最快的一個,甚至讓不少老師私下以為李衛以前學過相應的基礎。

    作為一班的兩個特出人物,表面上兩人作風格格不入,只有趙磊和李衛私底下才知道,兩人的脾性倒是蠻合的來,有了開學第一課的鼓掌之援,趙磊對李衛不像入學考試開榜時那麼敵視,反而認為李衛很有性格,拿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很有個性,兩人之間的隨著相互瞭解,也開始深感對方為知已之意,李衛很敬佩趙磊在這種歷史環境下還能保持中華民族的熱血激情,能敢想敢做,而趙磊更是拜伏李衛的不拘一格和博學多才。

    因為是戰爭時期,學校裡的學生多出身清貧,能有錢讀得起大學已是不易,雖說學費能得到國民黨政府公費補貼,但對於因戰爭而飛漲的物價來說,唯持生計依然是一個難題,同樣這個吃飯生活的問題不僅僅困擾著學生們,很多老師光憑著自己微薄的薪水也難以勉強度日,有時更要打些零工補貼家用。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5
第四十七節


    現代學校的老師收入和福利堪比公務員,僅一個小學老師就收入不菲,相比現代旱澇保收的黃金職業來說,抗戰時期的師生們生活卻是極其清苦,經常要打些零工,做做兼職賺些生計費用。

    特別是還想留著兩張戰區抗幣(當時共產黨控制區發行的貨幣)收藏紀念的李衛來說,折算成銀元的差旅費和半年的可憐薪水更加不同樣樂觀,每個月滿打滿算也得要兩個銀元,而且總得給人家房東交些房租和飯錢,因為組織上的保密原則,李衛同樣也不願老是麻煩自己同志,他沒找林記藥鋪幫忙找活幹,往往都在別的地方打散工賺些小錢,搬運工,賣報,賣香菸零食,一般普通的下層社會的活計都得干。

    不像現代還有那麼多什麼勞動保護法,人權之類的,近代的那些老闆恨不得馬兒不吃草,又要跑得快,根本沒什麼8小時工作制,如果還跟他們談什麼勞動者權益,估計馬上就是一堆打手和皮鞭伺候,有時候老闆動不動就罵人,還罵的特凶,拚命催工外,工錢剋扣點零頭更是常有的事,並不是老闆們沒人性,他們只對自己信得過的人態度好些,對於打零工的這些苦力根本沒必要太認真,反正李衛是受慣了歧視,心理承受能力好,倒沒多說什麼,另外也當體能鍛鍊了,但是要被罵多了也會發飈,可能到時候會有十幾號人一起躺在地上集體大合唱《呻吟》。

    雖說城固縣不是戰略要地,但也常有日本飛機來轟炸,經常性拉防空警報,大家上課上到一半就閃人是常有的事兒,這裡炸死個把人,那裡轟倒半邊房,師生們聽多了也都沒啥感覺,雖然是打仗,學校裡對教育依然抓得很緊,看來不管是古今中外都一樣,不管怎麼說對於教書育人全都是一樣用了心的,一個星期上課就要六天半,剩下半天算是休息,但也算是自習,學生們也都很用功,現在的讀書意義不一樣,都讓狗日的侵略者逼到這份上,所有的人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家和民族而讀書。

    因為當時中國教育體系沒有自己的那一套東西,學校教育多偏向西方式的,學生的思想都比較先進,有些比較活躍的學生也組織起學生會和一些社團,社團有思想性的社團,有書友社,還有少數技能性的社團,比如說手工社,繪畫社,拳社等。

    趙磊拉著一幫大一的新生加入了愛國學生組織的鐵血社,宣傳抗戰的豪言壯語似乎更受MM崇慕英雄的目光,特別是趙磊的家庭比較富餘,不像一般學生那樣需要去打工,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組織社團活動,本來趙磊還想拉比較談得攏的李衛進來,免得經常看到李衛老是孤立無群的淒慘樣,也好給自己拉一個助力,結果卻意外的發現李衛這爹不親娘不愛的小子,居然加入了備受冷落的手工社,而且還沒有被這群異常排外的學生們所排斥,在很多學生眼裡都認為這種地方只是一些下等人才去的地方,因為手工社的學生多來自於木匠,漆匠,蔑匠和鐵匠等社會下層手工勞動者家庭,幾乎沒有什麼來自於書香門第和高官富紳的學生加入,參加的成員弄的東西都比較雜,什麼樣的都有,但共同特別就是全是自己一個人手工(其實這個匆忙搬遷的學校也根本找不到能借助的工具),悶頭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說來也奇怪,平常閉門造車,管自己搗鼓些莫名其妙東西的手工社,有了李衛加入後原本一直保持低調的手工社,在同學們眼神中就表現的不一樣,像是有了引導和規劃,原來的手工社雖說是一個社,但每一個人卻是自己管自己的搞些連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東西,李衛卻結合每個人的特長,這盤散沙組織起來,搞出一些連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東西。

    像是大型自擺鐘,機械表,還有在當時算是比較稀罕的自行車,不僅僅讓學生們大開眼界了一把,特別拿出去賣掉後賺一票真金實銀,手工社的學生們不再為吃飯發愁了,而且搞研究的經費也有了,這些在李衛眼裡還算普通的東西,但在這些手工社學生的眼裡就不一樣了,沒有經過專門的培訓,根本很難弄出這些東西,沒多少人能想到他們弄出的東西能賣這麼多錢,即使有他們以前搞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因為缺乏實用性而根本沒人買西。

    在手工社裡比較有點名氣的,不僅有手工描繪比較精確的林科,擅長做精細活的陳西河,有精於計算的蔣東生,能化銅煉鐵的金正魁,還有玩煉丹醫藥的裘百里,這些旁人眼裡顯得的奇怪的手工社學生在李衛眼裡說白了,其實都是些滿腦子十萬個為什麼,偏偏又找不到答案只能自己摸索答案的學生,他們出身於中國傳統行業的傳統技能被李衛稍加引導和指點,立刻就能發揮出特別的異彩,而且在組合之後更能弄出些令人驚奇的東西,手繪能力好的可以轉化為繪圖師和結構解析專家,會冶煉的可以造些符合要求的金屬材料,而懂精細活的人就能把這些原料做成符合圖紙的零件,抄著古煉丹術的人稍加引導就可以成為化學調劑師,而且還能弄個染料什麼的。

    除了李衛的協調能力和組織能力外,真正讓手工社學生願意信服他的卻是一次當年工學院裡比較出名的事件,某個國民黨大員的小汽車路過城固縣時拋錨了,司機死活修不好,又找不著維修工,這個年頭兵荒馬亂哪有幾個能修汽車的人啊,聽說城固縣有個工學院,國民黨大員心裡嘀咕汽車也算是機械吧,找幾個民工推到學校來碰碰運氣,其他的學生和老師可沒幾個搞得那麼專業的,汽車這玩意兒在當時的複雜程度不亞於現代的飛機,無奈之下的老師,只好搬來手工社,看看能不能死馬當活馬醫。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5
第四十八節


    四十年代,汽車的稀罕程度不亞於現代的私家飛機,修理汽車的難度不僅僅是對手工社一個挑戰,更同樣是對工學院的一個挑戰。

    手工社學生可不懂汽車,這鐵玩意兒可沒見過幾次,可是李衛懂啊,他掀開引擎蓋,和幾個懂電,會畫圖和擅長精巧機關的學生,摸了一遍發動機,每一個部件都解釋了一遍,什麼化油器,點火線圈,磁電機,繼電器,齒輪箱,還有水箱,手工社的學生們可長了見識了,最後查出毛病是化油器和磁電機上出問題了,沒有替換的零件,只能手工造,這就是個麻煩事兒了,把壞的零件拆下來,包括了工學院的老師和手工社的社員們,大夥兒大眼瞪小眼兒琢磨了半天,嘀咕出一套方法,接連試驗了好幾回,終於用替代材料做出新的零件,裝上一試,這輛黑甲蟲式的福特小汽車又吭哧吭哧竄得滿操場亂轉。

    當準備要還給那個國民黨大員時,又出現問題了,汽油沒剩下多少了,最多開出幾十里地又得趴那兒,汽車要是沒油還那不如驢車呢,李衛找來了整天琢磨煉丹術和醫藥的裘百里,兩人一琢磨,然後整來百多斤烈性的燒刀子酒,用土辦法,花了一個晚上蒸餾出九十多度高純度酒精,灌進油箱,試了試火,還行!湊合著開到最近可以加油的地方。

    從汽車推進學校,然後又從學校響著喇叭開出去,總共才不過三四天的時間,那個國民黨大員倒是挺意外,看不出這西北聯合大學的工學院居然也是臥虎藏龍,修復速度也算沒有耽誤他的公事,回頭還專門派人送了兩百個銀元來做酬資,這在當時也算是一筆巨款了,但和小汽車比起來,大概也就值上個把輪胎錢,與他的延誤時間帶來的後果比起來,還是挺值的。

    維修好汽車在當時的縣城也算轟動一時了,在別人眼裡工學院也算是名符其實,兩百個銀元著實讓不少人眼紅。

    其實維修的費用,那個國民黨大員當時就付清了,也就四十來個銀元,多出來的一百六十個銀元,讓手工社社員們的生活寬裕了許多,很多緊缺的材料也有了著落,更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搞這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東西也算是一種養活自己的行當。

    手工社的一炮打響,成了工學院社團內組織內容最複雜卻是最團結的社團,光光是白花花銀元進帳,就吸引了不少學生加入,其他幾個學院也開始經常把一些教學設備交由手工社製作,因為不少學院搬遷匆忙,很多教學儀器和設備沒有攜帶,靠為其他學院製作些教學器材的收入,大大刺激了社員們的積極性。

    看似毫無相關的製作,李衛是花費了很多心思,這些手工社社員將來就是兵工廠的精英,培養他們軍械的基礎知識相當重要,但是沒有明說,如果讓別人看出來他讓手工社的學生搞軍工研究,估計馬上國民黨的憲兵隊要請他們去喝茶了,李衛將各種軍械知識拆散成各種不相關的方面,結合平時所接的活計向眾社員傳授,不知不覺間,學生們已經有了一定的軍械生產知識。

    整天忙著鐵血社抗日宣傳的趙磊,並沒有對李衛加入手工社並搞得有聲有色而感到意外,李衛表現出來的老成的智慧讓趙磊深信,這傢伙的每一舉一動都有其深意。

    除了引導手工社的社員們外,李衛默默著觀察著學校的其他學生,觀察其性格和能力,在此之前他已經從學校的共產黨員學生那裡有了一份推薦名單,但能力方面還是要他親自把關,因為必須在學校裡保持低調,但有些時候他也不能確定哪些知識是當時已經普及的,還是屬於未來的。

    也許是出生的正當時,在主要由共產青團員和進步學生組成的社團中,這個少數國民黨家庭出身的趙磊也算是異類,幾乎可以說是除了李衛外,是學校社團中的頭號活躍分子之一,大家幾乎可以說是生活在戰爭當中,但是中國自清末上百年的積弱,令中國人對外侮已經麻木,由於歷代統治者的愚民和順民政策,老百姓很多時候是得過且過,鬼子打來了就逃,抓到了就等死,能想到反抗的幾乎很少,年青氣盛的趙磊積極參加學校裡鐵血社的活動,更是自掏腰包印製傳單,更經常發動學生在縣城主要道路和各學院內進行抗日宣傳,有時更是拉著學生們到漢中市進行更大規模的演講活動,若不是趙磊已經跟著父親也同樣加入了國民黨黨藉,早就被共產黨組織給發展了,這年頭一個家庭,每個成員有不同的黨藉也不少見。

    段誠仍在迷糊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數處傷口上翻動著,抹著什麼。

    耳邊像是有人在說話,段誠下意識的仔細聽著,待他聽清楚時,居然是一個中國人和一個日本人在對話,那個中國人的聲音還似乎有點耳熟,在說著什麼聽得並不十分清楚,他的腦子轟一聲變得一片空白,有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降臨到他的身上。

    他,被俘虜了!~

    段誠憤怒地想要吼叫,想要和那日本鬼子和漢奸拼了,卻是引起全身一陣陣如巨浪一般襲捲全身的痛,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似乎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一陣眩暈再次掩蓋了他的意識。

    當段誠再次清醒時,似乎全身的傷好了很多,已經能勉強睜開眼睛。

    映出眼簾的是一間雪白的病房,自己一動不動的被包裹在柔軟溫暖的病床上,房間乾淨整潔,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射入,窗外的鳥鳴悅耳動聽,一種極度舒適的感覺從心中浮起,這和以前住陰暗低矮的土屋,蓋破棉被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八路軍是絕對沒有這種優越的醫療環境,不知道為什麼,鬼子看來對他很重視。
ai.wu 發表於 2018-11-25 21:56
第四十九節


    但段誠很快清醒起來,而成為日本鬼子的俘虜的思想立刻充滿他的腦海,這是一種恥辱,八路軍戰士寧死不屈,段誠幾乎很理解那些寧可死也不願被日本鬼子俘虜的戰士,在最後一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同歸於盡。

    段誠竭力想掀開被子,撕掉身上的紗布,摳掉那些鬼子的藥,再狠狠地砸爛整個房間,他幾乎不敢想像作為一個八路軍俘虜居然還能受到鬼子的醫療,按照合情合理的作風,應該當場用機槍掃成馬蜂窩,而現在鬼子以一種從所未有的態度對待他,一種很大的危機感籠罩著段誠的心頭,他幾乎可以肯定鬼子們可能有更大的陰謀將要針對他,甚至不斷的醫好他,再次好好地完整的折磨他。

    有一種想砸爛眼前一切的衝動,但段誠所能做到的,僅僅是把手臂略微抬動而已,卻已是滿身虛汗。

    病房門一推,一個年輕的護士進來,看到段誠像是被困野獸般的掙扎,驚呼了一聲,連忙轉身而去。

    過了不多久,一個醫生帶著幾個日本鬼子兵進來,鬼子兵沒帶槍,僅僅是用繩子把段誠捆了個結實,胡亂往段誠嘴裡硬灌了點稀粥,又離開了,在臨走關門的那一刻,關門的那一個鬼子兵望向段誠的眼光中,充滿著鄙視和不屑。

    段誠被好一陣折騰,全身再一次脫力,只剩下喘著粗氣,此許粥湯從他嘴角溢出,也許是用力過猛,嘴角還滲著血絲。

    下午,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中國男子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坐到段誠床邊,自顧自的抽出一支菸為自己點上了。

    「漢奸!~」從那個人進房間起,段誠就為這個人下了一個準確的定義。

    當段誠的目光移到那個「漢奸」臉上時,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那張臉,就是死,他也不會忘記。

    「爹!~」段誠極度不情願,但還是忍不住冒出這個字,話剛出口就開始極度後悔,他怎麼會說出這個字。

    「嘿,兒子!~」那個人臉上漸漸露出微笑,彈了一下菸灰道。

    段誠的爹段貴山絕對是段誠不願提起的人,他爹段貴山曾是村子裡的一個混混,父母也算是個自給自足的富農,成天好吃懶做,家裡好不容易給他談了門親事後,他才安分了些,可等兒子段誠生下來沒多久,老毛病又犯,還加了一個打老婆的毛病,後來不知怎麼的抽上了大煙,沒兩年就把家底敗了個精光,二老被活活氣死,連段誠的娘居然被這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換二兩大煙給賣進窯子,第二天就上吊自盡了,失去母親的段誠衣食無著,段貴山又不知所蹤,便到處流浪起來,直到一次王保隨部隊轉戰到一個小村子裡,還僅有七八歲的段誠討飯時,正巧遇上了正美滋滋的啃著一個饃的小王保,飢火難耐他與王保為爭一個饃幹了一架,不打不相識,段誠被王保的部隊收留了下來。

    想起小時候的苦難日子,段誠簡直是恨死這個爹了,雖然過了六七年,卻對段貴山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而段貴山的相貌依舊是以前鴉片煙抽多了的老樣子,沒多大變化。

    「我沒你這個漢奸爹!~」段誠憤憤說道,神情極度激憤,但聲音卻大不了。

    段貴山卻沒有任何生氣的跡像,微笑地緩緩站起身掐滅手中的煙,不輕不重的扔了一句話:「你身上流著我段貴山的血,你是我的兒子,我是漢奸,你也是漢奸的兒子!~」起身走了。

    段誠楞了,血緣關係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段貴山的話,對這種他從未遇到的情況,段誠也沒有絲毫主見,此刻他深感到手上要是有一把裝滿子彈的槍好了,他會毫不猶豫的對準段貴山的腦門扣動扳機,哪怕眼前這個還是與他有骨血之緣的爹。

    臨出門前,段貴山拉著門,衝著段誠眨了一眼,道:「兒子,你老子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好好養傷吧。」說完哈哈大笑的去了,他對段誠的表情簡直滿意極了。

    段貴山幾乎還能清晰的回想起前兩天晚上鈴木正森少佐對他的一番話。

    「八路軍最近的火力異常,帝國的軍人傷亡很大,小野司令派出的工藤先生已經為帝國捐軀,現在該輪到你為帝國效忠了。」

    「少佐閣下,我那小兔崽子怎麼對皇軍有用處,乾脆一槍斃了算了,也算是為陣亡在他手中的皇軍報仇。」

    「不不不,你的兒子用處大大的,據可靠情報,他和八路軍兵工廠的某個重要人物關係密切,需要你兒子為我們做內應,協助皇軍徹底消滅八路軍的軍工力量。」

    「這,這怎麼可能呢,我那小兔崽子是個標準的土八路,犟得跟榆木疙瘩似的,我怎麼可能說的動呢,這種沒出息的東西,搞不好他連老子都想宰了。」

    「中國不是有句古話說,父子連心,你的,為帝國大大的出力,你兒子的也一定能為帝國大大的出力,我相信你能說服你的兒子,為大東亞共榮圈而棄暗投明,回到皇軍的這一邊來,你兒子以前的過錯也可以在消滅八路軍後,將功抵過。」

    「我替我那小兔崽子向皇軍感謝不殺之恩,但,去說服他,這,這恐怕不太行吧,我那小兔崽子從來沒受過我的管教……」

    「嗯!?~」

    「哦,不,我,我一定想辦法辦到!」

    直到現在,段貴山還在為鈴木正森少佐看似文明客氣的語氣,卻充滿殺機含意而再一次冒出冷汗,如果自己當時敢說出一個不字,鈴木正森少佐手下那支狼犬隊一天的伙食就有著落了。

    過了半月,段誠傷是好了,但是對日本鬼子的換藥依然是有藥就吃,有飯就只管拿下,雙方都沒什麼好臉色看,待段誠能下床走動時,他被鬼子們綁著移到一個正式的牢房,用鐵欄杆關,原來就充滿敵意的鬼子們對段誠就恨之入骨,段誠也不客氣,不時的讓段誠的傷出現反覆。

    期間段貴山來了幾趟,都被段誠罵得狗血噴頭而歸,送來的飯菜無一不被扔在地上。

    一天,段誠被幾個突然衝進牢房的日本鬼子狠狠按倒在地,全身捆了個結實,一個布袋毫不客氣的罩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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