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劫長生 作者︰墨桿金鉤 (連載中)

 
pluskk 2018-12-3 12:34: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 6125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4:41
第四十章 不速之客
       
    吳晴不惱,反被曉葉的表情和反應逗笑了,笑著說道︰“你可以再換一組數字來!”

    曉葉瞪著眼楮不服,略一思索,報出一組更大的數字︰“雞和兔共一千零一只,共有三千零二只腳,雞和兔各有幾只?”

    吳晴略一思考,回道︰“雞有五百零一只,兔有五百只”。

    曉葉本就心思單純,在百符宗眾弟子中,算術從未輸于他人,剛才見吳晴竟然比他還算的快,一時接受不了。此時見吳晴毫無困難的再次報出正確答案,再也無法反駁

    他目瞪口呆,一臉痴痴的帶著崇拜的眼神對吳晴說道︰“不用演算,你究竟是怎麼算出來的?……”

    百符宗山門前,一片死寂。

    ……

    ……

    戚家家主一張刀刻斧鑿般的臉,此時激動的一片通紅,渾身氣機舒暢,就像是自己通過了這場測試一般,好久沒有這麼光鮮亮麗揚眉吐氣的站在人前了。

    妖孽!絕對的妖孽!多虧老祖宗慧眼識珠,將這個妖孽邀請為戚家的客卿,當初其他幾房還略有微詞,覺得太過抬舉這個少年,此時看來,老祖宗的決策真是英明神武!

    不行,此次回去,應該直接將他升級為戚家的供奉,這種妖孽這時就得供著才對!等真正的成了西嶺劍宗的弟子,有了更大的作為,恐怕就來不及了。

    就連涼亭之下的兩位老者,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長須老者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盯著同樣震驚的百符宗宗主柯百幸,兩眼放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家伙是不是近百年來通過宗門入門測試最快的?”

    柯百幸略一思考,點點頭說道︰“應該是,而且每一項測試都破了記錄!但是……”

    長須老者看著柯百幸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解,疑惑的問道︰“百符宗能收這麼一個堪稱妖孽的弟子,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並不高興?”

    柯百幸無奈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倘若真的這般妖孽,怎麼還會淪落到要加入我們百符宗?”

    長須老者一愣,隨即笑道︰“你總是考慮的太多,管那麼多干什麼,我先去看看這小子……”

    不見作勢,一絲淡淡的風過,涼亭中已不見了長須老者的身影。

    柯百幸看著這個師兄飄然而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晴看著眼前充滿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曉葉,微笑著說道︰“以前有個饞嘴的老頭最喜歡吃雞爪,所以……”

    “小子不錯……”一道威嚴卻又毫不掩飾喜悅的聲音從天而降,打斷了吳晴的話語,他正要抬頭,忽覺的身旁刮過一陣清風,肩上一重,一只枯瘦的大手已經搭上了自己的肩頭。

    戚家家主此時是場間修為最高的修行者,他看見一道身影從山上縱躍而下,落在吳晴的身後,心中一驚,縱使你修為再高,也一大把年紀了,不怕這一下子給跌死麼?

    隨即微笑釋然,倘若換做自己還不一樣?看到吳晴在百符宗入門測試中表現的這麼妖孽,驚動百符宗的高層也是無可厚非。

    “見過師伯!”

    場間百符宗弟子待看清來人之後,紛紛見禮,穿著花花綠綠的特權戶們驚得目瞪口呆,也趕忙惶恐的對著這個從天而降的老者彎腰施禮。

    封少聰看著老者的臉色變的有些陰晴不定,認出了這個老頭就是在涼亭下棋的兩個老頭之一……

    想到棋盤上黑白兩條蛇的詭異相斗情景,又想起自己在百符宗山門前說過哪些大不敬的話,他把頭低的更低一些,惟恐這個從天上跳下來的老頭看見自己……

    此時站在吳晴身旁的長須老者心頭正堵得慌,他師弟百符宗宗主柯百幸的話語猶在耳邊,“倘若真的這般妖孽,怎麼還會淪落到要加入我們百符宗?”

    他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少年,嘆了一口氣,與他從天而降的出場情景截然相反,老者有些落寞的轉身往山門後面走去……

    他枯瘦的手搭上吳晴肩膀的一剎那,就知曉了吳晴體內的境況,縱使再如何妖孽,就這資質,讓他如何能夠高興起來,真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王朝有氣運的說法,而宗派亦有氣象一說。

    百符宗既然能被先帝多次請入宮中祈福消災,自然是有自己的看家本事,這幾日來,自己和宗主二人在這寒天凍地之中博弈,委實不是有此高雅的興致,也不是要對這些特權戶們進行警示,而是根據今年的興盛符所示,百符宗竟然隱隱有起勢的氣象出現。

    貌似這近十年里,百符宗從來就沒有能拿出手的人和事,現下更是要寄人籬下,何來起勢的氣象?

    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出如何起勢的苗頭,二人合計之後,難道說在這年尾之際,有應兆之人出現?

    別人對于百符宗的這種預知可以不信,但是作為百符宗的中堅力量,卻對此深信不疑,這才有了涼亭觀事之舉,沒想到今日真有驚世絕才之輩出現,這才使得這位平日里行事雖然不拘一格,但也並非太出格的老者,興奮之余,竟然直接從涼亭里跳了下來……

    長須老者來的快,去的也快,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場間諸人都看到了他離去時的神色,將有些疑惑的目光又投向了吳晴。

    吳晴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哪有不明白長須老者的想法,看著此時還堵在山門前的百符宗弟子,平靜的說道︰“我可以上山了麼?”

    鐘子俊和楊律律兩人對視了一眼,雖然心有不甘,但兩人還是稍稍後退,默默的讓開一條道來。

    雖然師伯來了又去,但是也並未說什麼,既然執法堂師伯並未開口拒絕,吳晴又通過了入門測試,嚴格意義上來說,吳晴已經算是百符宗的弟子,因此沒有任何理由不讓他上山。

    吳晴微微一笑,穿過二人身旁,越過百符宗山門,在現場諸人的注目禮下,踏上山門後的曲折小徑,往山上而去。

    這時,大崖坪另外一邊的入口處,卻出現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亂糟糟的涌出七八名大漢來。

    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剛剛邁進大崖坪,就大呼小叫道︰“這里有沒有一個叫吳晴的來過!”

    戚家家主看著來人眉頭一皺,看對方的服飾穿著,內心莫名的有些不安起來。

    吳晴剛剛邁過百符宗山門,還沒走兩步就听見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轉過身來開始打量這些陌生的面孔。

    在場的諸人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鐘子俊前邁一步,指著領頭的高大男子,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里大呼小叫!”

    高大男子冷哼一聲,高傲的說道︰“我乃大渝王朝工築司副司首薛東南,有要事要帶吳晴回工築司配合調查!你們識相的,快點把人交出來……”

    鐘子俊看著眼前這個趾高氣昂,高過他半頭的魁梧男子,冷冷的問道︰“吳晴犯了什麼事,需要跟你回工築司調查?工築司什麼時候有這種權力了?難道工築司閑的沒事干,開始越俎代庖替律廳司做事了嗎?縱使律廳司來拿人,按照大渝律例,也得出示辦案公文!你有嗎?”

    薛東南本就是一個大老粗,只是仗著妹妹薛貴人受寵,坐上工築司副司首的位子,被鐘子俊一陣緊鑼密鼓的質問,一時語塞,竟然被這個少年嗆得啞口無言。

    薛東南這樣的主子,身旁帶著的自然都是些動手不動口的家伙,其中不乏有境界高深的修行者,此刻見主子被一個翩翩少年懟的無法開口,身旁的這些人才懶得講什麼道理,就要抽刀拔劍……

    劍拔弩張之際,場間有清風拂過,在鐘子俊與薛東南之間,出現了一個身穿麻袍,面白如玉的老人,正是百符宗宗主柯百幸。

    薛東南身旁諸人,什麼時候和人講過道理,此時就要動粗,卻只覺得平日里使臂使指的刀劍卻像在鞘內生了根一樣,竟然拔不動絲毫,其中一人臉色憋的通紅,‘ ’的一聲清鳴,長劍強行出鞘三寸。

    麻袍老人略一驚訝,隨即看了那人一眼。

    ‘ ’出鞘的長劍復又歸鞘!

    憋得滿臉通紅的漢子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喉頭一鼓,咽下一股微甜的液體。

    以鐘子俊為首的百符宗弟子齊齊彎腰行禮︰“見過宗主!”

    薛東南雖然是一個大老粗,但是在工築司的這幾年,也見過一些境界不低的修行者,對于百符宗宗主柯百幸的突然出現,雖然有些驚訝,但還不至于慌了神。

    他拱了拱手,說道︰“柯宗主,在下只是想找吳晴調查一件事情,還請柯宗主行個方便!”

    柯百幸眉頭微蹙,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這個名字,轉向鐘子俊問道︰“吳晴是誰?”

    鐘子俊此時也一臉迷茫,只是剛才糾結于這少年如此快的通過宗門測試,而胸中郁悶又無處發泄,正好這個不請自來的大個子撞在槍口上,雙方瞬間接上了火,至于誰是吳晴,倒是並未在意,此時宗主問起,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吳晴是誰?

    見場間眾人迷茫,戚家家主朝柯百幸拱手,看著正向柯百幸走來的吳晴,說道︰“柯宗主,剛才通過測試的那個少年,就是吳晴,我之前給柯宗主寫的信里有提到過!”

    柯宗主點點頭,看著一臉平靜走向自己的少年。

    場間百符宗諸弟子和花花綠綠的特權戶們再一次將眼光聚集在吳晴的身上,封少聰低聲說道︰“有誰能想到,這個妖孽竟然和我一樣也是個惹禍精”

    吳晴自從听到薛東南這三個字,又听到要帶自己回工築司去調查事情,就猜測到是薛貴人察覺到張管事三人在雪域中出了事,找上門來了……

    對此他並不在意,只是對于留在梅花塢的夏凌香有些擔心。

    吳晴並不在意這些人焦灼的眼光,他平靜的走過山門,又經過了百符宗諸弟子身邊,來到柯百幸面前,彎腰行了一禮

    “弟子見過宗主,不想才加入宗門第一天,便帶來諸多麻煩,還望宗主見諒,既然這些人是來找我的,請宗主讓我自己來處理,定不會讓我百符宗為了一個新入門弟子為難!”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4:42
第四十一章 掙扎
       
    柯百幸略顯詫異,心下對吳晴的這一做法卻生出一股贊賞之意,他微一點頭,對吳晴的請求表示默許,且看看這少年會怎麼應對。

    百符宗諸弟子此時才知道剛剛通過宗門測試的少年叫吳晴,這個在他們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的家伙,還未入山門,竟然就會被官家追索,雖然他們對皇室及官方心存芥蒂,但是對這個讓他們臉上有些無光的妖孽師弟還未認可,現下玩味旁觀,看吳晴怎麼應對。

    薛東南冷冷的看著這個自己要找的少年,略微有些失望,這個大老粗難得的動了動心思,心下暗道︰“如此小的年紀和這麼單薄的身材,不可能殺的了張聚德三人,但是這少年說起話來到是滴水不漏,看百符宗諸人的表現,應是剛剛加入百符宗,那麼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加入百符宗,是單純的為了年後成為西嶺劍宗的弟子,還是和失蹤的張聚德有關,急著要找個靠山?”

    ……

    吳晴心下也在暗自揣測,薛東南到底是知道了雪域中發生的事情,還是只知道張管事去雪域中攔截夏凌香,沿著夏凌香的這條線索找到了小池郡,然後再找到了這里?夏凌香到底有沒有按照自己教的那樣說?

    這麼思考之下,一抬頭就看見薛東南在盯著他看,他定了定神,平靜的問道︰“請問薛副司首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配合調查,倘若真有我知道的事情,定會詳細告知……”

    薛東南緊盯著吳晴的眼楮,問道︰“你可曾作為夏家恣意堂的向導,帶著夏家大小姐穿過北俱狐州雪域?”

    吳晴平靜的點了點頭︰“是的!”

    薛東南緊接著問道︰“在雪域中可曾踫到其他人?”

    吳晴略一停頓,思索片刻後,反問道︰“您是指什麼樣的人?或者是指遠遠的看見,還是說有過交談?”

    薛東南眼神微亮,說道︰“都可以說說……”

    吳晴笑了笑,回道︰“遠遠的有隱約看見,在雪域里面會踫到各種情形,所以不能確保是不是人,至于近距離的不曾有過!”

    薛東南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說道︰“夏家大小姐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在仔細想想看,有沒有漏掉什麼?”

    吳晴略顯生氣,說道︰“雪域之中,我僅僅是一名帶路的向導,有時候還需要負責找食物和柴火,至于在這期間,夏家大小姐有沒有踫到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覺得兩個人的說法有些出入,也不難理解……薛副司首不覺得麼?”

    薛東南哪里會覺得不覺得有什麼道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眼看著就要在這幾句問話後就要斷掉,頓時有些心煩意亂。

    他朝著身旁的一人丟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共事多年,那人自然會意,突然大聲質問道︰“你是不是殺了張聚德!”

    一語激起千層浪,場間頓時氣氛有些緊張。

    百符宗諸弟子心下又是一愣,難道吳晴殺了官府的人?

    戚家家主一臉凝重……

    百符宗宗主眉頭微皺……

    封少聰兩眼放光,心下暗道︰“和這個惹禍精比起來,自己還真是有些自愧不如……”

    場間眾人的眼光再次聚焦在吳晴的臉上。

    吳晴不在平靜,此時略顯慌亂,轉而憤怒,似乎要證明什麼似的,大聲說道︰“你胡說什麼,誰是張聚德?”這時候倘若還表現的平靜如初,就有些欲蓋彌彰。

    薛東南的眼里流露出一絲失望,他一直緊盯著吳晴的眼楮,將吳晴臉上的表情變化看的一清二楚……

    吳晴憤怒的神色逐漸平靜,似乎想通了什麼事情,反問道︰“難道在雪域里出了命案嗎?工築司的人在雪域里被殺了?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殺了人?如果懷疑我,為什麼不是律廳司的人來找我?還是說壓根你們就沒有報官?”

    薛東南見旁擊側敲這一招不管用,他的臉色漸變的有些難看,喝斥旁邊的人道︰“什麼時候輪到你插話了,你胡說什麼,什麼張聚德,別張冠李戴,退下!”

    吳晴此時心里已經有底,還想詐我?

    大渝王朝各司均有明確的職責範圍,工築司負責工程項目的建造和維護,而律廳司則負責邢偵案件辦理,這兩司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交集,因此吳晴暗示式的詢問,一來表明工築司根本沒有查處案件的權力,二來驗證了薛東南對于雪域中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戚家家主經營戚家多年,和官方打交道的經驗頗為老道,此刻哪有看不出來薛東南的窘境來,分明是替別人辦不可告人之事,卻不在自己的權責範圍之下,更沒有過硬的證據,少不得咋呼一下,看有沒有意外收獲,此時正需要一個台階下,能追到這里來,說明已經知道戚家已和吳晴有關聯,保不準戚家已經再這薛東南的格外關注之下,他這時不露面遞個台階,更待何時?

    干咳一聲,對著吳晴說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想必是一場誤會而已,既然話已說開,自當兩下無事,薛司首怎麼會難為你?”

    吳晴嘀咕一聲,聲音不大不小,薛東南正好可以听見︰“這事可大可小……”

    薛東南直覺上覺得這少年是有問題,一時半會卻也沒有辦法,更何況這百符宗似乎對各司的職責頗為清楚,這兩個少年都拿律廳司說事,一下子就踢到了自己的軟肋之上,倘若事情鬧大,律廳司要是介入了這件事,後宮中竟敢有人插手監天司所屬之事,可就麻煩大了!

    他又不是白痴,御賜禁地,這可不是往日里想抓就能抓的地方,薛貴人再怎麼得寵,哪也只是皇帝的一件玩物而已,倘若在這里把這少年直接帶走,這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在薛貴人的一幫姐姐妹妹哪里,整日里想踩她兩腳的都在眼巴巴的找機會……若是被扣一個藐視皇權的大帽子,皇帝要是當了真,這可不是等同于薛家謀反麼……

    倘若現在不能帶走,百符宗年後歸了西嶺劍宗,即使是這少年真有問題,事情又不能拿在明面兒上說,那就只有干看的份兒了……

    薛東南正在權宜之際,戚家家主已經將台階遞了過來,不容他繼續考慮,隨即粗聲大氣的說道︰“只是順便路過,問一問走走過場而已,並無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們無需猜忌,既然已經問過,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自然是一場誤會而已!”

    隨即向柯百幸一抱拳,說道︰“在下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叨擾柯宗主了!告辭!”

    柯百幸微一點頭,看著來勢洶洶的薛東南帶著屬下,又匆匆忙忙的下了大崖坪。

    這是今年以來,官家第二趟來百符宗。

    第一趟是來宣布將百符宗劃歸西嶺劍宗。

    這第二趟是懷疑百符宗新收的妖孽弟子有殺人嫌疑。

    兩件事情對于百符宗來說,似乎都很重要。

    經過山門前的百符宗弟子攔截,無情參加入門測試,再到薛東南不期而至問話,此時已日當中午,到了百符宗的午課時間。

    百符宗諸弟子中突然有人想起這件事,大叫一聲︰“糟糕,要遲到了,忘機師叔授課的時間到了……”

    諸弟子一听,頓時做鳥獸散狀,爭先恐後的往山上跑去,一邊跑一邊祈禱忘機師叔不要那麼準時開始!

    剛加入百符宗的特權戶們也跟在後面慌慌張張的去了,可見忘機師叔的威懾力相當可怕,封少聰邊跑邊回過頭來朝吳晴豎大拇指,比劃著一會到山上了去找他,戚家車隊的人則聚在大崖坪入口處,有些羨慕的看著這些修行者,跑路都跑的這麼快……

    場中只留得柯宗主和戚家家主,及吳晴三人。

    戚家家主與柯百幸見過禮,說明了來意,兩人這才慢悠悠的往山上而去。

    吳晴跟在兩人身後,邊走邊打量百符宗沿途的景象。

    在過兩日便是新年,年後百符宗就算是西嶺劍宗旗下一脈,自己也會成為西嶺劍宗的一名弟子。

    倘若老峰主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總算是朝著西嶺劍宗哪本神奇的《煉筋經》功法邁出了實質性的第一步。

    這一步就是一道分水嶺。

    分水嶺之前,是掙扎,為了生存而掙扎。

    離開搗藥峰離愁澗後,吳晴曾經漫無目的四處游走,自小以搗藥峰為家的他,嘗遍了流離失所的滋味,精神上無家可歸,身體里飽受火毒和冰寒之毒的交替折磨,更是看到了以往在搗藥峰上看不見的人情世故……

    為了生計洗過碗、賣過藥、算過命、睡過破廟、倒過夜香、甚至做過叫花子……

    隔一段時間,還得躲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像蛇一樣的去蛻皮……

    跟著不知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了的饞嘴老頭學過編草鞋……

    在北俱狐州雪域鎮壓體內的火毒……

    在雪域里為商隊當向導……為了一個饅頭拼過命……殺過人……

    為了活命和雪狼斗智斗勇……

    這些為生計所迫而萬般無奈的掙扎,成就了北俱狐州雪域中大名鼎鼎的北俱狐……

    搗藥峰上的哪個少年一辰,就在這一路走來,蛻變成了今天加入百符宗的吳晴。

    分水嶺之後,還是掙扎,為了修行而掙扎。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4:43
第四十二章 初入山門
       
    一路上山,走了約莫有兩柱香的時間,吳晴便覺得這山似曾相識,仔細思慮之下,才發現這種感覺緣何而來。

    原來山道兩邊的風景如出一轍,只是隨著山勢的升高而略有縮小,上山之路,竟然一直是左拐左拐再左拐,走了個回字行的路徑,才產生了似曾相識的錯覺,這條路只是借了山勢盤旋而上。

    隨著眼界的開闊,終于登上了山頂。

    山頂頗為開闊平坦,百符宗的建築一目了然,疏疏籬落,青瓦白牆,飛雞走狗,在不遠處的一棵老梨樹下,竟然還站著一頭黑驢!

    沒有什麼莊嚴肅穆,仙氣逼人,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此處並不像是一處修行之地,儼然是隱居在此的一大戶人家,吳晴觀山門時感覺到得哪一股聖潔的味道已蕩然無存,就這等景象,還御賜了個禁地?

    這和流雲劍宗任何一峰的景象比起來,簡直是有天壤之別,三流修行門派好歹在世人眼中也是個神秘之地,怎麼能是這般光景?

    不說這山就像個饅頭一樣毫無奇險峻峭,就連這山上的樹木都沒有什麼清奇姿態,更不用說像搗藥峰那般的雲霧繚繞……

    正當吳晴有些失望的時候,他看到了迄今為止最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只見百符宗一名弟子捧著一卷文書走到那頭黑驢面前,對著黑驢施了一禮,哪頭黑驢竟然點了點頭,抬起前蹄,在哪弟子捧著的文書上摁了一下,就像是在文書上用了個印一般!

    那弟子捧了文書,像是完成了某種程序,匆匆入門而去,只驚得吳晴半天合不攏嘴。

    柯百幸瞧見這始終波瀾不驚的年輕人此時的模樣,微微一笑,與戚家家主繞過幾處拱形花門,跨過一道院門,進了一處宅院。

    吳晴跟在身後,正要進院,卻被柯宗主攔住,說道︰“你現下已經入了百符宗,也不算外人,自己去找書堂登記,接下來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吳晴施禮與二人告退後,獨自一人往別處走去。

    既然宗主讓他自己去找書堂,自己第一次來到這里,到哪里去找書堂,那就隨便找一找,找到哪里算哪里唄。

    他實在壓抑不住自己這麼多年不曾有的強烈好奇心,他要去看看那頭黑驢到底有什麼不凡之處……

    這時,只听得當當兩聲清脆的鐘鳴,便不知從何處起,人聲逐漸密集起來,吳晴穿過記憶中剛才經過的拱形花門,卻見從對面的拱形圓門中走出不少人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矮小,白眉白須,頭戴竹筒狀高冠的老者,高冠之上露出兩縷長長的茄花色飄帶,垂在肩頭,棗紅色廣袖大袍,手上執一本古書,昂首挺胸,步態輕盈。

    高冠坎坎的抵著拱形圓門而出,讓人不由得擔心這頂高冠會撞在門上,吳晴下意識的低了一下頭,待見到並未撞上拱形門,開始懷疑這頂高冠是嚴格按照這拱形圓門的高度制作而成。

    那老者此時看見吳晴,臉色微冷,嚴肅的問道︰“你站在此處作甚?為何沒有去上課?”

    吳晴愣住,隨即回道︰“回老先生,弟子剛剛才上山來,還未來得及到書堂報到,故而沒有去上課!”

    吳晴自覺回答的並無紕漏,卻見高冠老先生背後的弟子們表情各異,有女弟子竟然捂住了嘴巴。

    他頓覺的有些不妙,可又不知哪里不妥,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見人群中有人使勁朝他揮手,靜楮一看,正是山門前曾給自己揮手的封少聰,此時露著個頭在人群里使勁揮手,他指了指前排老者的高冠,然後朝吳晴豎起了大拇指。

    那老者听到吳晴的回答,微冷的臉色變的有些陰暗。

    吳晴忙又笑道︰“您這頂高冠的確不凡,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必定是大有來頭,弟子一見之下,頓時敬仰萬分……”

    吳晴見人群中的封少聰朝著自己賤賤的一笑,而其余的人則更顯得目瞪口呆,不由的心下一驚,難道會錯了意?

    高冠老者冷哼一聲,用更嚴肅的口吻說道︰“眼不聰,目不明,還是一個馬屁精,今天的課非常重要,回頭你去書堂報到之後,去找我補課!”

    高冠老者背後諸人頓時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吳晴,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深表同情。

    老者說完,自顧自的邁著輕盈的步態離去。

    其余弟子也一哄而散。

    圓形拱門後,一身淺藍錦袍的封少聰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把折扇,搖了兩搖,露出一副賤賤的模樣,笑道︰“有誰能想到,入門測試中表現的分外耀眼的天才少年,剛一上山就犯了兩個最嚴重的錯誤!”

    吳晴看著封少聰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哪里還猜不出自己慌亂之中著了對方的道兒,他平靜的問道︰“我想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罅隙,為什麼閣下要捉弄于我?”

    封少聰其實長的並不難看,倘若去掉眉宇中夾雜著一絲憊賴,和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可以堪稱長的還算一表人才。

    此時見吳晴詢問,又露出賤賤的笑臉,著實一副找打的模樣,他緊搖了兩扇,將扇子一收,說道︰“我這人心眼兒不壞,就是瞧不得別人比我還能得瑟,其實本質上咱倆是一路人,聰明、能惹事、眼界高,心胸寬廣,對不?你在山門前入門測試可是出盡了風頭,老神叨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癟的表情而已……”

    竟然和沒事人一樣,邊說邊拍了拍吳晴的肩膀︰“走,我帶你去書堂登記去!上午我剛登記過!”

    明知道剛才如封少聰所說的,其中一個最嚴重的錯誤就是拜對方所賜,但是卻莫名奇妙的沒有絲毫憤怒,反而跟著他往書堂走去,好像這一切就是理所應當,吳晴訝然,自己難道和他真是一路人?心胸寬廣?

    負責登記錄入的是一名年過五旬鶴皮雞皺的老年婦人,長得面善,身穿百符宗的麻袍,問清楚了各項錄入信息,順手從桌兜里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在木牌兩面用手指比劃了幾下,遞給吳晴,說道︰“你住七號院,第九間,第二床,去吧”。

    吳晴接過牌子,問道︰“第二床?”

    一抬頭就瞅見封少聰賤賤的對著他笑︰“我是第一床!我說咱倆是一路人吧!”

    老年婦人抬頭,回道︰“兩人一個房間,按登記順序分的,有什麼不妥麼?”

    吳晴頓時覺得略有不適。

    突然想到剛才哪個高冠老者還讓他登記完了去補課,也管不了那麼多,急忙問封少聰道︰“剛才哪個高冠老者是誰?看起來很嚴肅,還有,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誤?”

    封少聰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癟了癟嘴,做了個捋胡子的動作,回道︰“那是忘機師叔,有誰能想到,像他胡子一大把的老人,竟然不讓別人說他老!還有,他不喜歡別人盯著他的帽子看!”

    吳晴點了點頭,修行者脾氣怪異,他完全能夠理解,特別是大修行者!

    吳晴想了想,又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封少聰,問道︰“你上午剛剛才上的山,也就比我多了半天的時間,怎麼這麼清楚這些事?不會又是再誆我吧!”

    封少聰鄙夷的回了吳晴一眼︰“本公子上山來就登了個記,開了個房,就被一群師兄弟忽悠著去看你入門測試,看完趕緊回來上了一堂課,哪有比你早了半天,人長的太帥實在是沒有辦法,課堂上一位師姐主動告訴我的……現下便宜了你……這麼重要的信息,你不請我吃午飯都說不過去……”

    吳晴驚訝道︰“難道在宗內吃飯還要花錢嗎?”

    流雲劍宗乃是大渝王朝的修行聖地,在搗藥峰上吃飯什麼時候要過錢?可惜不是每個宗門都有大筆的收入,百符宗雖然說是御賜禁地,但皇帝也沒有賜免費的午餐,自然還是要收一些伙食費。

    封少聰翻了個白眼,回道︰“看你這身穿著打扮,並不像是比我身份還高貴吧,我都知道吃飯要花錢,你咋還會問這麼低級的問題?快走吧,再不快點就錯過飯點兒了!”

    ……

    ……

    柯宗主與戚家家主一前一後進了宅院,坐定後有弟子奉上茶點。

    戚家家主說明來意,柯百幸微一點頭,說道︰“求一道平安符而已,想必不會勞動家主親自前來,你是為了吳晴入宗之事而來?”

    戚家家主微微嘆息,回道︰“說來慚愧,這倒不完全是,宗主也看到了,憑他的本事,我來不來對他入宗的事情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倒是他幫了我戚家一個大忙,原本答應幫他加入貴宗……”

    柯宗主眉頭微皺,問道︰“戚家這麼大一個家族,在小池郡各家族中的實力不可小覷,還有這少年能幫的大忙?”

    戚家家主臉露慚愧之色,回道︰“可不能小覷這少年,他現下雖未開始修行,但是對于修行的理解之深,我是唯恐不及,現下已是戚家的客卿,我此次回去,打算將他晉級我戚家供奉……”

    柯宗主露出一副詫異的神色,正要開口,從門外傳來一道嘆息聲︰“縱使悟性再如何妖孽,身體不行,修行一事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空中樓閣,恐怕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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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觀符
       
    “吳師弟,我可不可以坐你旁邊?”吳晴一抬頭,正是今日山門前測試他算術的曉葉,他左手端飯右手端菜站在桌旁,滿臉期待的盯著他看。

    吳晴屁股往凳子里邊挪了挪,讓出一些位置來,曉葉將飯菜放上桌,一屁股坐下,往嘴里扒了一口飯,邊吃邊說道︰“吳師弟,今日山門前多有得罪,你可不要怪我哦!”

    吳晴咽下嘴里的飯菜,說道︰“怎麼會,以後都是同門師兄弟了,怎麼會計較這個,再說了,進行入門測試不也是應該的麼?”

    曉葉翻起白眼,瞅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封少聰,嘀咕了一句︰“有些人就不是……”

    封少聰正在大快朵頤,看見曉葉朝他翻了個白眼,又听的這句話意有所指,冷哼一聲︰“吳師弟,有人妒忌我,特權也是另一種實力!自己沒有就妒忌別人!”

    吳晴見這兩人火藥味漸濃,用筷子敲了敲碗,“吃飯!”

    曉葉把正要出口的話,連同飯菜一起咽回肚里,用胳膊肘踫了踫吳晴,略帶興奮的說道︰“上午在山門前,雞兔同籠那道題,師弟你說有個饞嘴的老頭愛吃雞爪,還沒說完,就被二師伯打斷了,後面呢?”

    吳晴看了曉葉一眼,微微一笑,才知道這小師兄為什麼想要和自己坐一桌了,清了清嗓子,問道︰“你還惦記這雞兔同籠的算法?”

    封少聰扒拉了一口飯,聳了聳肩膀,口齒不清的說道︰“小孩子嘛,好勝心好奇心都強……”

    曉葉又拋了個白眼,回嘴道︰“不用你管,什麼小孩子,以後你得管我叫師兄,不然我到執法師伯哪里去告你……”

    封少聰朝著吳晴癟了癟嘴,意思不言而喻,這還不是小孩子麼?

    吳晴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師兄,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今天不滿足一下曉葉的好奇心,這位小師兄是得黏著自己了。

    他略一思考,便把碗里的米飯倒進盛菜得盤子里,又用筷子夾回碗里四十粒米,用筷子指著碗里的米說︰“這只籠子里有四十只腳!”

    曉葉的眼楮里頓時熠熠生輝,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兩眼緊盯著吳晴,只要談論起算術算法,他都會興奮的不得了。

    封少聰瞅了瞅吳晴的碗,忍不住有些想笑。

    吳晴接著說道︰“算術很多題目的算法,都會引進假設。假設籠子不是很高,兔子前腳可以搭在籠沿上看見外面的情景,籠子里的雞全是公雞,這時打開籠蓋,從籠子上方飛過一只性感的母雞,所有的公雞都直接飛出籠子去追母雞,所有的兔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站起來趴在籠沿上看公雞去干什麼”。

    吳晴邊說邊用手比劃,封少聰放下碗,而曉葉的眼神有些茫然,這是在做算術題麼。

    吳晴略一停頓,接著說道︰“籠子里雞和兔總共有十五只,這時每只動物兩只腳離開了籠底,籠底剩下的腳為四十減掉三十,剩下十只腳!”吳晴邊說邊將三十粒米從碗里挑出,放在一邊。

    看著碗里剩下的十粒米,吳晴對著曉葉說道︰“此時每只兔子前腳趴籠沿上,用兩只後腳站在地上看籠外的公雞,這剩下的十只腳都是兔子的,不就是籠子里站著五只兔子麼?”

    曉葉一時听的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真是聞所未聞,雞兔同籠竟然還有這種算法?”

    封少聰看著曉葉如痴如醉的表情,突然問了一句︰“性感是什麼意思?”

    吳晴略一停頓,回道︰“我也不知道,這是饞嘴老頭說的……”

    吃完飯,看見曉葉還在碗里數米粒,驗證吳晴的算法,封少聰有些忍俊不已,看來以後對付曉葉,只要找些奇門術數來就可以了……

    出了飯堂,吳晴打听了忘機師叔的住處,便前去補課,按照封少聰的說法,上午上的是一堂符文解析課。

    百符宗本就不大,簡單的分了生活區域和學習區域,吳晴左拐右拐,來到一處種滿翠竹的小院前,由于冬季,很多竹葉已經發黃,看起來有些蕭瑟。

    吳晴朝著院內喊了一聲︰“忘機師叔,我來補課”。

    珠簾被高冠一挑,頓時分作兩半,從簾後伸出一個眉須皆白的頭來,高冠原來還有這般妙用。

    忘機師叔看了看吳晴,回道︰“進來!”

    吳晴進了院子,忘機師叔把頭縮了回去,在簾後說道︰“你對面的牆上有一張符,你仔細的瞧一瞧,然後告訴我看到了什麼?”

    吳晴抬眼朝牆上望去,除了牆上掛著一只竹編篩子外,並未有什麼符,他又四處瞅了瞅,仍舊沒有看到什麼符,頓時有些茫然……

    吳晴在搗藥峰藏雲洞里抄錄過六千多本修行秘籍功法,涉及到符修的也有不少,見過的各種各樣的符紋,但那些都屬于上層修行者們的智慧和心得。

    至于符修入門及基礎類的東西,很少涉及,因此,他並不知道,眼前牆上的這只篩子,就是百符宗修符的入門課程的教學工具,說它是一張符,也不為過……

    忘機師叔在屋里問道︰“你看的怎麼樣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吳晴心下啞然,難道這面牆上有一張我看不見得符?但是又不得不回忘機的問話︰“我看到了一只篩子!”

    忘機師叔說道︰“很好,還不算太蠢!”

    “很好?”百符宗難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招個弟子只要不是瞎子就很好?

    吳晴哪里知道,在他之前,有多少弟子被這牆上看不見的符駭得魂不附體,千辛萬苦考進了百符宗,竟然看不到牆上的大符,難道與修行無緣?

    更有女弟子,瞅著這面掛著篩子的牆,怎麼也找不到牆上的大符,急得直掉眼淚。

    不管外界給你傳遞了什麼信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真性情才最重要。

    忘機師叔在屋內接著說︰“你再走近些看,走到白色石線前就停止”。

    吳晴依言往前走去,在一條白色石線處停下,抬頭再看,卻吃了一驚,原來牆上的那只篩子,竟然是畫在牆上的一幅畫而已!剛剛明明看到就是一只篩子,此時怎麼變成一幅畫,難道世上竟有畫技如此高超之人?

    吳晴有些不能相信,他閉上眼楮復又睜開,再仔細看去,的確是一副非常逼真的畫。

    符之一道,除了種種神秘的符之力量,更被世人所稱道的就是筆墨的功底,符師完全可以成為書道或者畫界的佼佼者,而畫師和書家想要成為符師,這中間除了是否有修行潛質之外,還隔著十萬八千里的悟性和苦修。

    百符宗里有這麼一副畫,的確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卻顯得分外神奇,而此刻的吳晴,正是這普通人中的一員。

    不等忘機師叔發問,吳晴便說道︰“這次,我看到了一副足以以假亂真的畫!”

    “你再往前走走,走到紅色石線的地方再看看”。

    吳晴依言走到紅色石線處,抬頭再看。

    紅色石線已經到了牆根兒前,那張畫便在吳晴的頭頂。

    畫依舊是畫,沒有在發生什麼神奇的事情,只是換了仰望的角度,顯得更加逼真,大有從牆上掉下來的感覺。

    忘機師叔沒有再發問,吳晴便一直盯著這幅畫看。

    書讀百遍,其意自現。

    既然這是忘機師叔口中的符,也就是他接下來要修行一段時間的符道,那麼他想再看看還能不能發現其他的東西。

    院子里很靜,忘機師叔視乎已經真的忘記了院子中還有個人,而吳晴就這麼傻傻的盯著這副畫看。

    看著看著,他就看出了一些門道,畫這副畫的人手很穩,穩到篩子的每一個經緯線條都非常的順滑,每一個小孔漏下的光線陰暗都非常逼真,你甚至都能從這些光線中判斷出太陽的位置……

    那麼這些小孔中漏下的光線,此時太陽的位置是作畫時太陽的位置,還是此刻太陽曬在這張畫上的位置?吳晴腦子里頓時有些迷糊……眼神變的茫然起來……

    屋內的忘機師叔,點了點頭,高冠便跟著晃了兩晃,兩條緞帶飄飛,嘀咕了句︰“悟性確實還不錯……只是不知道是看到了寫意還是寫實?”

    符道之中,寫實與寫意,也被稱為定式和不定式,都是符之根本,雖然一字之差,境界和效果卻是相差萬里。

    寫實符也叫定式符,是符修中的多數修行者所修的符道,這些符有既定的作用,有明確的載體,比如火符、水符、雷暴符有明確的載體和用途,可以將符在符紙上畫好之後隨身攜帶,需要用時再用真元激發即可。

    修習定式符人數眾多,並不是意味著他們不願意修習不定式符,也就是寫意符,而是受修習者資質及感悟所限,領悟不了寫意境界。

    寫意符也叫不定式符,他沒有明確的載體可以承載,而是即興利用天地萬物畫出的符,這種符更注重的是一種意境,就和大劍師修出來的劍意一般,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比如像景滄國三長老畫的空間大符……

    只有領悟了寫意符並能畫出一道寫意符的符師,才能稱為神符師。

    忘機師叔自嘲的一笑,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朝屋外問了一句︰“你這會兒又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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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爭命
       
    吳晴此時腦子里一片混亂,正在忘我的分辨這些光線是畫上去的,還是現在太陽照上去的,竟然沒有听到忘機師叔的問話。

    忘機師叔等了半天不見吳晴回答,又將高冠伸出簾外,喊道︰“喂,小子,這會你又看到了什麼?”

    吳晴從混亂中清醒過來,這才回道︰“我看到了篩子小孔中的光線非常逼真,但是我分不清楚這些光線是畫上去的,還是此刻太陽照上去的!”

    忘機師叔眯著眼楮想了想,在腦子里快速的盤點了一下,以前有沒有優秀的弟子在這張符上看到了光線,在盤點完之後,臉上微微有些失望,但是依然把高冠點了點,說道︰“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吳晴恭敬的回答道︰“弟子吳晴。”

    忘機師叔嘀咕了一句︰“看你小子的模樣和資質也不算太差,怎麼叫了一個這麼與紅塵無關的名字?”

    ……

    ……

    “呃,你把這本《符道入門》拿回去抄一遍,下次上課前交給我!”

    吳晴心下一喜,補課並不像他們表情那麼夸張可怕啊,不就看一張超級逼真的畫,再罰抄一遍書而已嘛…

    忘機師叔隨手從屋內丟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冊子,吳晴連忙伸手接住,入手竟然一沉,可見分量不輕。

    吳晴瞅著手上這本厚厚的冊子,心下頓時一陣郁悶,雖然自己抄過不少功法秘籍,可也不曾見過這麼厚的,這要抄到什麼時候?

    這輩子難道和抄書結下了緣分,在搗藥峰上抄,來到百符宗竟然還要抄……

    “是,師叔您下次上課是什麼時候?”

    “半年以後,你去吧!”

    “半年以後?好,我知道了!”半年以後,這還差不多……

    屋內傳出忘機師叔的嘀咕聲︰“這本教材早就該換新的,今日要是沒有踫見你,還得我自己抄錄一遍……

    吳晴捧著本厚厚的《符道入門》,從書堂里領了筆墨紙張,準備回住處抄書,卻迎面踫見鐘子俊與幾名百符宗弟子……

    鐘子俊看見吳晴從書堂出來,手里拿著筆墨紙硯,臉上露出一絲譏笑︰“吳師弟,你這才剛進山門,就要忙著畫符了?進展神速啊……”

    和鐘子俊一起的幾名弟子‘轟’的一聲笑起來。

    “畫符,那有這麼快?”

    “要是符這麼好畫,符師滿大街都是了……”

    吳晴微微一笑︰“鐘師兄謬贊,忘機師叔讓我抄一遍《符道入門》,我記得在山門前師兄曾經說過,只要我通過了入門測試,條件隨便我提的……怎麼,你要是有興趣,幫我抄也可以……”

    鐘子俊听到前半句讓吳晴抄一遍《符道入門》,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誰知嘴角上翹的弧度還沒到最大,又听到了後半句話,笑容頓時定格在臉上,張著嘴不知道怎麼接……

    “《符道入門》我們都熟得很了,忘機師叔是在給你補課,這種事情怎麼能夠替代呢?”有弟子出聲解圍。

    鐘子俊立刻訕訕的說道︰“是啊,是啊,這種事情是不能代替的……”

    吳晴好似恍然大悟,回道︰“這種事情不能代替,哪我再想想還有什麼事情或許鐘師兄能幫到我……”

    鐘子俊臉色微變,急忙說道︰“不急不急,吳師弟你慢慢想,想到了再來找我,我還要去書堂看書……”不等吳晴回復,急急忙忙的往書堂走去。

    對于百符宗,作為一個宗門,吳晴此刻是沒有任何感情。

    但是作為大渝王朝唯一的符道修行門派,吳晴還是非常尊重的,畢竟自己是先進的百符宗,以百符宗做跳板,才有了成為西嶺劍宗弟子的資格,從這一點上來說,吳晴心中還是有一絲愧疚。

    因此,在百符宗修行的這一段日子里,他要以一名百符宗弟子的姿態渡過,他似乎才能彌補這一絲愧疚感,像從天而降的長須老者,山門前威懾薛東南之流的宗主柯百幸,頂著竹狀高冠的忘機師叔,這些百符宗的老人他會更加尊重。

    然而,西嶺劍宗年後接管百符宗,春末夏初又要開門納新,按照以往的慣例,入秋之際就要進行新弟子試煉,仔細算下來,也沒有多長時間修煉。

    對于這些自持身份無事生非的弟子,他哪有時間陪他們玩兒?

    只是這才第一天上山,有些事情不宜做的太過分,便任由鐘子俊帶著哪幾名弟子匆忙離去……

    ……

    ……

    宗主柯百幸眉頭一緊︰“他的身體有問題?”

    門簾挑起,長須老者步入室內,看起來似乎一臉疲憊。

    柯百幸眉頭再皺︰“師兄也不必太過失望,或許應兆者另有其人,百符宗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再這一時半刻……”

    長須老者搖了搖頭,嘆息道︰“如此強的感悟能力實屬罕見,偏偏身體條件奇差無比,走的完全是兩個極端,真可謂是天妒英才……”

    戚家家主哪能不理解此時長須老者的心情,開口說道︰“這少年都不曾放棄,為什麼就不能當做是個妖孽來試試呢,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柯百幸無意識的用食指敲打著桌面,品出了戚家家主的話,問道︰“難道這少年知道他自己身體條件不好?”

    戚家家主點了點頭︰“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柯百幸看著眼前兩人,疑惑的問道︰“這少年的身體究竟怎麼了?”

    戚家家主平靜的說道︰“八脈只通了三脈,玉府內一大半堅硬如鐵,倘若開始修行,玉府還會持續固化……”

    在柯百幸想來最多是資質差一些,可也沒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人體內有奇經八脈和諸多竅穴,而修行者就是納天地元氣與體內,通過這些經脈和竅穴運行,化為真元,在通過功法的運行形成可控制的神奇力量,還可將這種力量存儲與玉府之中備用。

    奇經八脈通暢,玉府正常的人未必可以成為修行者。而作為修行者,這兩點卻必須同時具備……

    長須老者一臉驚詫的看著戚家家主,問道︰“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條件,還來百符宗做什麼?即使能成為西嶺劍宗的弟子又能如何?”

    戚家家主心下頗為作難,想要如實相告吳晴的計劃,一怕眼前這兩位並不相信,而把吳晴當成了自大狂趕下山去,畢竟自己和老祖宗當時就有這種想法。二來怕吳晴還會有什麼其他安排,這樣冒然全盤托出給他帶來不便。

    倘若不說,又怕眼前這兩位足以決定他命運的人就此放棄吳晴,不管不問。

    一時心下作難,隨口應了一句︰“或許,他這是在爭命!”

    柯百幸似乎被什麼戳中了心窩,心尖一顫,喃喃道︰“爭命?是啊,爭命,百符宗何嘗不是一樣,但是能爭的過麼?”

    戚家家主微微一笑,說道︰“爭了,或許就有希望,不爭,一絲可能都沒有。”

    長須老者撓了撓眉梢,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說道︰“說實話,這樣罕見的悟性讓我放棄,實在是有些不甘心,死馬當做活馬醫,最不抵就當是白忙活一場,還能咋地?”

    柯百幸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這麼多年難得師兄有這個心思,這段時間山上也來了不少新弟子,你挑一挑資質好的,也多指點指點,相互之間有個比較,對他們也是一種磨礪!”

    長須老者像是敲定了一件大事,似乎醞釀了一番,說道︰“師弟啊,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柯宗主略帶驚訝的口吻問道︰“哦,師兄有什麼話請直說……”

    長須老者說道︰“其實自從我知道這少年的身體情況後,我去了一趟藏經閣,我記得以前在藏經閣中看到過改善經脈的書籍,但是不知道究竟是在哪一本里看過,所以我把藏經閣整個翻了一遍,也沒找到……”

    柯宗主釋然道︰“我就說你怎麼看上去有些疲憊,原來是去翻了這麼久的書……然後呢?”

    長須老者有些靦腆的說道︰“你也知道,我和忘機那廝有些過節,若是論找書這方面,他還是比我強了很多,你能不能去他哪里走一趟,看看哪本書里有關于經脈拓展的功法……既然想在這小子身上下點功夫,好歹也得有個章法……”

    柯百幸笑了笑道︰“師兄啊,你可真是上了心了,這麼多年你都不願提一句忘機師弟的名字,為了這小子竟然破了例,看來他的確是入了你的法眼,這事好辦,我去一趟就是……”

    戚家家主心下暗暗佩服,自嘆不如︰“就單憑著山門前的三項測試,不管不顧的就下了本錢,這老頭眼光還真是獨到,要不是老祖宗阻攔,自己當時還差點就把吳晴轟出大門,倘若真與這麼個妖孽擦身而過,還不知道戚家現下是個什麼情景!”

    爭命,誰不是在爭命,吳晴在爭,百符宗也在爭,戚家何嘗又不是呢?

    爭的過爭不過,管他呢!

    爭了再說!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4:45
第四十五章 老規矩
       
    吳晴領了筆墨紙硯,回到七號院。

    院子樸實的有些老舊,兩排房間面對著面,每排五間,每間房門上寫著編號,青磚灰瓦,屋脊上站著一排各色的石頭檐獸,在兩排舊房之間,有一道磚砌的花園,這個季節除了幾桿枯竹之外,只剩下一些橫七豎八的枯枝,無法分辨是花是樹。

    吳晴推開第九間房門,想必是久不居人,空氣中有一絲潮濕發霉的味道。

    封少聰並不在房內,吳晴在桌子上擺開筆墨,開始抄寫《符道入門》,他要盡快將這些額外的事情清理完畢,好開始專心修行。

    對于抄書這件事情,吳晴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在搗藥峰上,他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藏雲洞里抄書,也是從哪個時候學會識字,更是練就了這一手筆力遒勁、鐵畫銀鉤的漂亮小楷。

    吳晴盯著白紙上一行行的墨字,微微皺眉,心下暗道︰“三天不寫手生,果然說的不錯,好久不曾寫字了,字里行間竟然有一種高低不平的感覺,就像是坐在行走的馬車上寫的字一般……

    正待繼續埋頭疾書,屋外卻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何大拿,認賭服輸,輸了就輸了,你們不要輸不起,丟你們北船郡人的臉…”

    “明明是你作弊,根本就不公平,怎能算輸?再說,這和北船郡的人有什麼關系,你休得亂扯……”

    “規則里又沒有規定,怎麼能算作弊,我們用的你也可以用啊,明明是你們自己用不起上等的符紙,還說別人作弊,歸根結底一句話,一群窮鬼而已!”

    “你……你不要侮辱人……”

    “我哪里侮辱人了,難道說實話就是侮辱人麼?那我們豈不是天天都在侮辱人?哈哈哈哈……”

    屋外傳來一陣笑聲,听起來不止兩個人。

    ……

    ……

    吳晴收斂心神,繼續奮筆抄寫,句讀而換行,並不為所動。

    屋外的聲音不斷的傳入吳晴的耳朵。

    七號院內,以花園為界,十三四名百符宗的弟子分成兩撥,正在吵嚷。

    一個膚色微黑生的五大三粗的高個子年輕人,衣著樸素,指著對面的一撥人說道︰“江由賢,有本事公平的比一場?”

    被稱作是江由賢的年輕弟子,面色白皙,他看著膚色微黑的少年,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態,說道︰“何大拿,你們比什麼能贏?再說了,就你們身上哪些破銅爛鐵能值幾個錢?贏來有什麼用……”

    何大拿面色由黑轉紅,似乎是在極力的隱忍︰“江由賢……你別欺人太甚!我拿一次進洞觀符資格給你比!”

    不等江由賢回話,何大拿身邊的五六個伙伴卻吵吵開了。

    “大拿,你瘋了麼?”

    “不要和他這種人較勁!”

    “算了,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去!”

    江由賢回道︰“哎呦,你真舍得嗎?”

    何大拿說道︰“只要是在公平的條件下你贏了,觀符的機會我讓給你!要是你輸了,還是按之前的條件!”

    江由賢玩味的看著何大拿,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在觀符的機會多少還是有些誘惑的份兒上,和你們這些窮鬼再比一場,你要絕對的公平也成,就看你敢不敢?”

    何大拿冷哼一聲︰“只要是在公平的條件下,盡管放馬過來!”

    江由賢說道︰“好,那就按照宗門的老規矩如何?”

    何大拿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這……”

    江由賢哈哈一笑︰“所有的人都是裁判,比賽結果有目共睹,判定結果毫無疑問,誰也不能否認,對你對我來說,勝負各半,你要絕對的公平,這不就是麼?只是時間略微長一些而已……”

    吳晴雖在抄書,但是入耳的話卻一個字都不漏的听了進去,此時說到百符宗的老規矩,吳晴很是納悶,既然這麼公平,為什麼這個一直強調公平的何大拿這麼猶豫?

    何大拿還是有些猶豫,雖然這個公平對兩個比賽的人都算公平,可是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公平,一旦確定了這種方式,那麼自己再如何努力,都影響不了比賽的結果,因為這個比賽和自己沒有絲毫關系……

    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已經不是一場比賽,而是一場賭博。

    又想想了要是輸了會付出的條件,他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就按老規矩……”

    砰砰砰,七院第九間的門被江由賢敲響。

    吳晴架好筆,將門打開,迎來了十幾道灼熱的目光。

    站在最前面的是黑白分明的何大拿和江由賢。在他倆身後,各自站著五六個少年,涇渭分明,陣營十分明顯。

    雖然所有人都穿著百符宗的宗服,吳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被稱作窮鬼的這一撥人,因為何大拿身後這些人的臉上沒有鄙夷和不屑的神色,有些人的手上,甚至還生著凍瘡。

    鄙夷和不屑這種表情吳晴見的多了,非常熟悉這種表情屬于那一類人。

    江由賢看到開門而出的吳晴,夸張的說了一句︰“哦,是你啊!吳晴師弟,今天在山門口的表現,可真是驚艷,沒想到竟然分到了我們七號院!”

    吳晴抱抱拳︰“見過各位師兄……”

    眾人紛紛抱拳,算是打過招呼……

    吳晴回道︰“剛入宗門,以後還望各位師兄多多指教……”

    江由賢說道︰“那是自然,不過指教哪是以後的事情了,眼前師兄們卻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來幫忙!”

    吳晴有些詫異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江由賢點了點頭,用手一指何大拿,說道︰“我和你這位何大拿師兄有一場公平的比賽,需要你來幫助!”

    吳晴疑惑的問道︰“我能幫什麼忙?”

    江由賢呵呵一笑︰“依照百符宗的老規矩,比賽也可以在第三者身上進行,而這第三者,就是最後兩名入宗門的弟子,借此機會,能督促兩位後入門的弟子修行,又能很快消除大家的陌生感,巧了,你又正好在我們七院,也是最後一個入院的弟子,我們倆比賽的勝負,最後就落在你的身上啦!”

    吳晴啞然,還有這種奇葩的規矩?

    何大拿看見吳晴的表情,出言安慰道︰“吳師弟不必緊張,按照平常心對待就行…”

    吳晴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到底要我做什麼?”

    江由賢拍拍吳晴的肩膀,說道︰“我倆猜一猜你們倆誰先破境,等你倆破境之後,猜對的人勝出!”

    吳晴正要為這種奇怪的比賽邏輯發問,有一個人卻先他說話了。

    封少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七院的門口,此時正搖著沒用的扇子,大聲說道︰“有誰能想到,你們這群懶貨,比賽的輸贏竟然會落在我們的頭上!”

    江由賢看見封少聰此等神情,這活脫脫的和自己是一路貨色嘛,為嘛裝的這般義正言辭。

    還不等江由賢說話,封少聰原形畢露,賤賤的說道︰“哪我們能有什麼好處?”

    江由賢笑道︰“我們會督促幫助你們更快的修行,加快破境速度,這不算好處麼?”

    何大拿又說道︰“比賽勝了,你們也可分的一半贏來的好處”!

    江由賢丟給何大拿一個大白眼,心下暗道︰“真是個白痴!”。

    封少聰玩心大起,大笑道︰“你們倆誰壓本少爺,本少爺妥妥的通玄境中階實力,離高階可不遠了哦,要想贏的比賽,多加點料,還能更快一些……”!

    何大拿听到要加點料,臉上又現出一絲猶豫,他轉頭看了看吳晴,問道︰“吳師弟,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吳晴微笑道︰“在下還未開始修行!”

    何大拿點點頭,還想再問點什麼,江由賢指著封少聰高聲說道︰“我選你!”

    封少聰快步走到門口,得意的說道︰“選我就對了!”

    邊說邊瞅著吳晴賤賤的一笑,出風頭,我得是第一,下來才能輪到你!

    按照正常的理論來說,江由賢選擇的沒錯,突破一個小境界遠遠比一個大境界要更容易一些。

    而眼前的吳晴雖然在宗門測試過程種表現得十分搶眼,但是畢竟尚未開始修行,那麼什麼時候能踫觸到通玄境的門檻還很難說,踫觸到了門檻是一回事,破境哪更是另一回事……

    何大拿臉上並未出現失望的表情,但是他身後的幾個小伙伴臉上頓時露出了擔心和失落,可見他們也並不看好吳晴……

    吳晴心下一千頭羊駝瞬間奔過,這是什麼人定的這破爛規矩,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系?現在倒好,要是輸了,還得怪在我的頭上,我招誰惹誰了?

    他實在想不通這二貨封少聰,竟然還玩得不亦樂乎!

    何大拿看著吳晴,也回了句︰“哪我們選吳晴師弟!希望吳晴師弟能夠早日破境,拜托啦!”說著,朝吳晴一抱拳。

    吳晴平靜的回道︰“好說,好說”!

    “自信的過了頭就是自大!自大的往往都是些蠢貨!”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一位長須老者出現在院門口,慢慢的走進院門,看著吳晴冷冷的說道。

    他很不喜歡自大的人!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9:13
第四十六章 選經
       
    但是他卻很喜歡自信的人,因為他自己就是非常自信的人!

    百符宗諸弟子驚訝萬分,這長須老者正是百符宗宗主的師兄,輩分高的離譜,什麼時候見過他到普通弟子的生活區,怎麼會突然跑到他們七院里來?

    何大拿驚訝之際,卻很快回過神來,朝著長須老者施了一禮︰“見過執法師伯!”諸弟子這才慌忙行禮。

    長須老者站在院門口,指著吳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跟我走!”

    吳晴有些詫異,難道為這個就要罰我?他疑惑的問道︰“您帶我去哪里?”

    長須老者輕描淡寫的回道︰“去選經洞!”

    這個回答讓在場的諸弟子再次吃驚!

    不是去執法堂?自己听錯了?

    執法師伯親自帶著新入門的弟子去選經洞?

    百符宗的修行,並不是一對一的進行指導教授,而多數是采取集中授課和自修,像宗主和各堂的長老們,一年偶爾上一兩節課,純屬答疑解惑,指點迷津而已,畢竟,符道並不比劍道,勤能補拙,勤奮固然重要,但是悟性更是起了決定性作用。

    這說明什麼?

    一想到某種可能,諸人更是震驚的石化當場,執法師伯竟然要親自指導吳晴修行!

    再說了,選經洞是確定修行的基礎後,才被允許選擇修行功法,這吳晴才頭一天入宗,還未開始修行,就要去選經洞?

    何大拿滿臉喜悅。

    倘若由執法師伯親自教導,吳晴破境的速度無疑會大大增加,那麼他的勝率將也會提高不少。

    江由賢也想到這里,突然就有些著急,口不擇言的說道︰“師伯你不能太偏心……”

    長須老者正要出門,听到此言,回頭看了江由賢一眼。

    江由賢頓時打了個寒顫,一想到對方的身份,趕緊將剩下的半句話咽回肚里,底下了頭,在修行境界分明的修行界,誰敢當面說長輩的不是,更何況還是執法長老……

    執法師伯又回頭看了看站在吳晴旁邊的封少聰,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一絲嫌棄,嘴上卻說道︰“哪家伙也跟著一起來吧……”

    不是為了江由賢的那句偏心,而是想起了柯百幸那句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教……

    江由賢與諸人都愣住了,執法師伯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說話?

    也將哪家伙一起帶走了?

    執法師伯好像突然通情達理了?

    江由賢拍了拍吳晴的肩膀,臉上盡是得意之色,絲毫裝做未看到執法師伯臉上的嫌棄表情,低聲說道︰“雖說你在山門前出盡了風頭,我說過咱倆是一路人,怎麼樣,應驗了吧!誰也沒高攀誰!”

    封少聰說完,抹了抹鼻子,趾高氣昂的快走兩步,搶在吳晴前面,跟在執法師伯身後,還不忘對身後的諸人聳了聳肩膀,有些臭屁的出了院門。

    ……

    ……

    吳晴起初還在想,就這麼大個饅頭山,一個聳立的山頭都沒有,怎麼會有洞?原來這個洞卻是在地下。

    沿著生活區與學習區的分界線一路往北,地勢逐漸降低,就像是誰在饅頭上掐走了一塊,這個饅頭山上便多了一塊凹地,選經洞就在這個凹地里的一處崖壁上。

    執法師伯帶著吳晴和封少聰來到選經洞前,在一張石桌旁坐定,指著一個山洞說道︰“里面就是我百符宗的基礎功法,你們倆都是要從符修基礎學起,進洞去可根據自身的情況一人選擇一門,倘若踫到看洞的教習不讓進,讓他出洞來找我就是,選經的時間不限制,直到選好了再出來!”

    吳晴和封少聰行禮進洞。

    一般來說,弟子修行的功法,是由教授的師傅根據弟子的資質因材施教,會給弟子提供一些指導意見,幫助他們挑選合適的功法,以便更好的發揮自身的優勢,做到事半功倍。

    弟子們的資質和體質不同,會對天地元氣中的感悟力千差萬別,諸如五行感悟中對火屬性非常敏感的,可以選擇火一類的功法,就會比修習其他功法威力更大,進境更快一些,同樣的在利用真元轉化為火的時候則效果更好。

    然而這種敏感,只是相對于其他屬性而言的,並不是這些屬性都非常明顯,有的甚至是幾種屬性都相差無幾,並無特別突出。

    亦有對五行之外的屬性更敏感的修行者,比如風、雷、光、光陰等,非常稀少,同時對某兩種或者兩種以上屬性都敏感的修行者,更是鳳毛麟角。

    因此,資質和體質決定了功法的方向,也不是說不能同時修行多種功法,只是修行者的壽命太短,將其一修到極致的人都不多,誰還有時間同時修行多種功法。

    當然這種人將幾種功法修行到極致的人物也是存在的,只是人數在修行界里少到可以忽略不計而已。

    執法師伯並沒有指導兩人選擇功法的方向,一來是戚家家主說過吳晴對于修行的感悟很高,二來也是想看看吳晴到底自己會選本什麼樣的功法,至于封少聰,已經到通玄中階的修為,自然明白他自己的修行方向……

    選經洞的厚重木門非常陳舊,輕輕一推,門軸便發出嘎嘎嘎的響聲。

    洞里並不黑暗,反而光線非常明亮柔和,洞壁上貼著發著白光的符紙,就像是一盞盞白色的燈。

    借著這些白光,往里走了五六丈地,便看見洞壁上鑿了很多整齊的小孔,像書櫥一樣,每個孔里都放著一本經書。

    此時,亦有七八名百符宗的弟子正在翻閱,看清進洞來的兩人,無一不大吃一驚。

    因為這些弟子來百符宗少的已有半年時間,多的亦有一年時間,才有資格在這里選擇修習功法,他們今天還在山門前觀看過吳晴的入門測試,現在竟然又在選經洞中看到他,哪里會不吃驚。

    看著吳晴和封少聰的眼神,頓時有些憤怒和不甘。憑什麼今天才入宗門就能進洞選經?

    吳晴漠視了這些憤怒的眼光,而封少聰則非常享受這種待遇。

    “有誰能想到,我封少聰第一天進宗門,就能到這選經洞里來看書,嘖嘖嘖,這待遇,真是羨煞旁人啊……”

    吳晴翻了個白眼,快走兩步,離開封少聰,隨手抽出了書櫥里的一本經書,翻閱起來。

    選經洞雖然不大,但是岩壁上鑿成書櫥卻也不少,密密麻麻,比起搗藥峰上的少了許多,但全都是關于符修類的一些書籍,包括了符道的發展史等,並不一味的是某種具體的功法。

    《符道與規則》、《真火符百辯》、《水經注》、《悟經》、《五行淺析》、《風符真解》、《空間初探》、《符紙運用初解》……

    符道與劍道不同之處,更注重悟透規律,並模仿和運用規律。並不像花太多功夫在苦修鍛體上,更多的時間在于冥想和思考,觀察和捕捉規律的痕跡,以及思考實現規律背後的各種條件。

    在搗藥峰上抄寫了六千卷的經書秘籍,吳晴最大的收獲就是知曉了每一門功法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並非是某種功法最厲害,某種功法很平常,只是在于修行者能夠領悟多少。

    功法只是將修行者領進門的工具,里面包含了各種需要探索的地方,就像是文字一樣,你讀完一篇文章之後,每個人的理解和見解都不一樣,在講出來給別人听的時候,別人听到的感受自然也不一樣。

    同門弟子真元是通過相同的脈絡和竅穴運行,但是每個人施展出來的效果全都不同,就是這個意思。

    吳晴此時的想法很簡單,他要修行的是一種必須進階快的功法,因為一旦修行,玉府剩余的部分就會開始固化,他必須要在玉府完全固化之前,在西嶺劍宗的試煉賽中獲得靠前的名次,那麼,無論是修行境界還是戰斗能力,都要有非常高的提升!

    境界進階快的功法他自己就有,他現在需要找一本形似的功法來,順便在好好的惡補一下符道的修行基礎,技多不壓身,好在以後要修行西嶺劍宗的《煉筋經》,只是擴張經脈和玉府的,和修煉的功法並不會有太大的沖突。

    這挨個的一本一本的翻閱過去,恐怕會花不少時間,但是執法師伯說了,時間不限制,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送飯?

    ……

    小池郡郡主府。

    清瘦謀士心懷疑慮的代表郡主大人,在會客廳里接見了突然拜訪的戚家家主,換過一盞新茶後。

    戚家家主憂心忡忡的說明來意︰“眼看著年關將至,此次與往年一樣,我去為戚家請一張明年的平安符回來,想必您也听說了!”

    清瘦謀士微笑道︰“前些日子,請符儀式動靜不小,想不听說都難呢!”

    戚家家主刀刻斧鑿般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說道︰“家宅不安,實屬無奈,所以不得不重視,這次才去的陽關郡的百符宗,百符宗現在乃是西嶺劍宗下屬一脈,先帝曾經常請其入宮祈福消禍,靈驗的很!”

    清瘦謀士心下疑慮,不知道戚家家主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不貿然搭話,只是看著戚家家主,靜待下文。

    戚家家主嘆息一聲,接著說道︰“報了生辰八字,無耐本命年里五行缺土,賜福長老說了,須得請一尊官運亨通的黑土回去,才能保的戚家的財運亨通,一家平安。”

    清瘦謀士有些疑惑的問道︰“官運亨通的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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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雙修
       
    戚家家主回道︰“是啊,和您一樣,我思來想去,卻不知到哪里去找官運亨通的黑土?後來經賜符長老點化,家宅的東南方必有擎天大員,只要對方能舍了真愛,我戚家才能四季平安。”

    清瘦謀士也是精明之人,頓時明白了戚家家主此行的目的,但是卻真不明白這黑土為何物,有些遲疑道︰“哪家主此行是……”

    戚家家主站起身來,鄭重的抱了一拳,回道︰“現下欲請郡主府的一方官硯,請先生在郡主大人面前美言幾句,還望郡主大人割愛,保我戚家一族平安。”

    清瘦謀士難掩心中喜色,大義凜然的說道︰“郡主府身為一郡之主,保一郡平安,那是為官的職責所在,郡主哪會有不允之理,家主在此稍待片刻,我這就去回稟郡主大人……”

    戚家家主起身相送,看著清瘦謀士步態輕盈的出了會客廳,心下暗喜,這一招棋落定,戚家也算是不著痕跡的幫了郡主府一把,至少在小池郡七大家族中,這也算的上是頭一份的人情,于情于理,郡主府應不在會為難戚家。

    這也從根兒上去了戚家的一塊心病。

    ……

    十萬兩銀票換回一方郡主府案頭的官硯,戚家家主千恩萬謝,郡主大人更是親自賜硯,平易近人,兩下相談甚歡,氣氛融洽至極。

    ……

    ……

    吳晴听到這聲音,將目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轉過身來,迎上一道鄙夷的目光。

    這道目光的主人是一名矮個少女,身穿百符宗的宗服,約莫有十四五歲,整整低了吳晴一頭,圓圓的臉上長著一雙狹長而細小的眼楮,此刻正微微抬頭,注視著吳晴。

    還不等吳晴開口,這名矮個少女用居高臨下的口吻問道︰“你就是今天才入宗門的吳晴?”

    吳晴眉頭微蹙,很不習慣這種對話的方式,正要開口說話。

    那少女又道︰“也沒看出有什麼明顯的過人之處麼,怎麼山上人人傳的你長了三頭六臂似的!”

    選經洞里很安靜,這女孩的幾句話並未壓低聲音,因此,洞內觀經的人都听的很清楚,紛紛放下手中的經卷,有些玩味的看向吳晴。

    吳晴早已習慣了這種目光,微微一笑,回道︰“這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那名矮個兒少女愣住。

    這好像確實和她沒有什麼關系,但是好像又有什麼地方不對!

    選經洞內的有些人已經開始抿緊了嘴唇,嘴角微翹,有些人雙臂交叉,抱于胸前……

    這時,這名矮個少女終于想明白了哪里不對勁了。

    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和自己說過話!

    只有自己問別人,別人老老實實誠誠懇懇回答的份,有誰敢用這種輕描淡寫甚至有些嘲諷的口吻和自己說話?

    她是誰,她可是百符宗迄今為止最厲害的天才少女公孫稚,又是盤羊郡盤羊侯公孫冊最疼愛的孫女!

    大渝王朝一十六郡,封賞萬戶侯的卻只有區區八位,盤羊侯在八侯中位居第三。

    雖然明面上和盤羊郡郡主平級而論,但實際上盤羊郡的一些政令中,都有著盤羊侯的些許意思,畢竟能夠享受萬戶賦稅的侯爵,無論是在哪個方面,都是不可小覷。

    不說公孫稚出身名門,單是在修行方面堪稱妖孽,七歲就已通玄。

    在符道方面的天賦更是驚人,景滄國萬符宗的一名教習發現她的天賦後,三番五次登門,想將其收錄在萬符宗門下,盤羊侯考慮再三,終是讓其拜在了百符宗門下。

    十歲入百符宗山門,十一歲畫出第一道定式符,成為了百符宗歷史上最年輕的符師。如今已在百符宗修行四年,在年輕弟子中已位列前三,在符道的某些見解中,更是獨闢蹊徑,甚至超過了一些老年的教習。

    就在秋末冬初,經過宗主允許,公孫稚已經可以開堂講課,因此,她的身份再次變得更加特殊!許多師兄弟與她會面時,都會自稱學生。

    吳晴看了一眼這名其貌不揚又有些自命清高的矮個少女,轉過身,從書櫥中抽出一本封面發黃的書籍,自顧自的看起來。

    公孫稚來選經洞並不是來選取功法,她的功法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選過,今天只是來選經洞查早一些經卷,此刻手中捧著兩本古舊的書籍,原本是要離開選經洞。

    經過吳晴身邊時,听見他自言自語,竟然白痴到想有人來選經洞送飯!哪個百符宗的弟子會不知道選經洞里不準吃東西?難道是新來的?

    又想到了今日山門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新弟子吳晴,公孫稚便插了兩句話。

    見吳晴又低頭看書,公孫稚點了點頭,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確實有點與眾不同!”說完,朝洞里的諸人環視了一周,哪些正準備看熱鬧的弟子飛快的轉身,趕緊從書櫥里抽出一本書來,有些人甚至慌忙的將手撞在書櫥上,痛的呲牙咧嘴卻不敢發聲。

    公孫稚繞過吳晴身後,徑直出洞而去,洞里卻留下一陣唏噓之聲。

    封少聰悄悄的溜到吳晴背後,輕輕拍了拍吳晴的肩膀,低聲說道︰“這女孩看起來有些不好惹,你就這樣懟她,不怕她找你麻煩麼?”

    吳晴避而不答,瞅著封少聰手中捧的古籍封面,上面寫著《風行之道》,心下暗道,這小子竟然還是個另類。低聲問道︰“你選好了?”

    封少聰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古籍,悄聲說道︰“沒想到百符宗竟然還有罕見風系類修行功法,我還以為只有到了西嶺劍宗才能找一本呢?你要找什麼樣的?我幫你找!”

    吳晴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要找一本修行進境快一些的功法”。

    封少聰難得的少了一臉痞樣,認真的說道︰“修行可是大事,不要想著他們比賽的事情,為了贏我你就胡亂的選取功法!”

    吳晴看著封少聰嚴肅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不是你想的哪樣,做為和你一路人的德性,你覺得我能做出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來麼?”

    封少聰賤賤的笑道︰“果然如此,你果然和我一樣無利不起早……”

    吳晴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封少聰就去另一邊的書櫥里翻書。

    翻過了大半邊書櫥,吳晴的懷里揣了兩本功法,一本《符源大道真經》,一本《符脈修行錄》,這兩本功法的共同特點就是境界提升快。

    但是對敵輸出卻極其有限,想要掩飾自己的修行功法,實在是有些勉強。

    封少聰也拿過來幾本破境較快的功法,但是走的都是險之又險的小徑,吳晴看過之後直接放棄。

    《符雙修》,一本古舊的黃書吸引了吳晴的目光。

    在他過往抄寫古籍的記憶里,符本就一回事,怎麼能說是雙修?

    吳晴翻開破損嚴重的封面,看到了內頁里的文字和運功圖示,他不自覺的微蹙眉頭,感覺到異常難解,以他對人體經脈和竅穴的認知,竟然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

    然而在這些他看不明白的地方,圖示的旁邊還有一些注解,看完這些注解,吳晴的腦子里竟然轟的一聲,有一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就像是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將黑夜照亮,讓行走在山頂崎嶇小路上的人,看清楚了下山的路。

    原來除了疏通經脈和竅穴之外,還可以通過堵塞竅穴,形成新的運功路線,這還真是另闢蹊徑,為所未聞!

    翻過幾頁之後,吳晴已經有些喜不自勝,原來《符雙修》的真意,竟然是在修煉符道的同時,引入了外物,來輔助符道,書中舉了三例,比如劍、刀、弓!

    符和刀劍本來同是外物,那麼用外物在來輔助外物的修行,想法固然不錯,兩者可以互補,但是相當于同時修行了兩門功法,這是需要極大的毅力和極強的領悟能力!

    然而這本功法巧妙的是,竟然用了一套真元運行的路線,只是要顧全雙方,真元途徑的竅穴有些怪異!

    雖然進境沒有《符源大道真經》《符脈修行錄》快,但是能修行功法的同時兼顧了戰斗的輸出,吳晴對這一點頗為在意,加之他對于刀的鐘情,這本功法無疑很適合他!

    他快速的將《符雙修》揣入懷中,繼續快速的翻了一遍其他的書籍,直到肚子咕咕作響,才決定放下其他兩本書。

    吳晴手拿著《符雙修》功法,學著封少聰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揚了揚手中的功法,示意自己已經選好,可以出洞去了。

    封少聰放下手中正翻閱的經書,很是好奇的瞅了瞅吳晴手中的古籍,想看看他到底選的什麼功法,這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雙……雙修?”

    吳晴看見封少聰這麼夸張的表情,看了看手中的功法,他的大拇指正好蓋住了符二字,因此,封少聰只看到了露出來的雙修兩字。

    吳晴心下暗道︰“真是仁者見仁,色者見色!”

    他不動聲色的回道︰“嗯!”

    封少聰詫異道︰“你要和誰雙修?”

    吳晴又拍了拍封少聰的肩膀,向他拋了個輕佻的眼神,緩緩的說道︰“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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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大真人
       
    崇明觀是陽關城里唯一被大渝王朝皇室冊封的正統道觀。雖然這些年道統在大渝王朝式微,已沒有當年香火鼎盛時期的一半規模。

    但畢竟是有千年傳承的大教派,有著雄厚的底蘊,其中不乏有道術極高能夠呼風喚雨的大真人,所以信徒依然眾多,且分布極廣。

    除了大渝王朝之外,道教在各國地位依然備受尊崇,在一些小的國家,一個道門大真人是可以和皇帝比肩並坐的,常常會身兼國師,可見其地位之高。因此道教的清修之地,除了享用百姓的香火之外,往往很少受到其他勢力的影響。

    像大渝王朝這種大國,帝都所在地陽關城的崇明觀,怎麼可能沒有傳說中的大真人坐鎮。

    然而大渝王朝的道統大真人,可沒有其他真人的哪種高高在上的權力,此刻,崇明觀的大真人齊亮楨,正率眾在百福殿前恭迎宮里的薛貴人。

    雖然只是一個貴人,但是在宮中的地位卻不低,這並不能說明貴人有什麼非常的手段,或是背後有極強的背景。

    實在是新皇沉迷與修行而勝于女色,啟元帝自從三年前登基以來,後宮佳麗侍寢的竟然不超過十人,這和大渝王朝各代君王比起來,實在是相差的太遠,為此,這些有幸侍寢的貴人妃子們,由于人數稀少從而地位大漲,薛貴人就是其中一個。

    薛貴人在侍女翡翠的攙扶下,和立于百福殿前候迎的齊亮楨大真人示意後,跨過門檻,來到百福殿中太乙天尊神像前,在蒲團上跪定,口中念念有詞,其余同行的二十多人,均在觀外候著。

    有丫鬟朝著殿內的翡翠招手示意,在翡翠耳邊說了幾句話。

    翡翠返回殿中,在薛貴人耳邊嘀咕了幾句,便退守一邊。

    正在低聲祈禱的薛貴人睜開眼楮,說道︰“你去向齊大真人借一處說話地方!”

    翡翠應下,急急的向殿外走去。

    薛貴人復又閉目,對著太乙天尊神像虔誠的祈禱。

    ……

    薛貴人祈禱完畢,翡翠去而復返,攙扶著她出了百福殿,此時百福殿外,除了齊大真人之外,已不見其他諸人,薛貴人在齊大真人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小院門前,齊大真人駐足。

    薛貴人說道︰“愚兄貿然來見,叨擾大真人了”。

    齊大真人稽首︰“不敢,貴人請便!”

    飄然離去。

    到崇明觀的自然是薛東南,他離開百符宗之後,便趕回陽關城,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當面說清張聚德的事情,今日里便借著薛貴人來崇明觀祈福的機會,告知張聚德失蹤的調查情況。

    薛貴人面無表情的看著薛東南,說道︰“既然你確定監天司的人沒有進入雪域,那就說明張聚德他們的行蹤並沒有與監天司有交集,恣意堂的丫頭和哪個叫吳晴的少年,有沒有說謊呢?”

    薛東南思慮片刻,說道︰“恣意堂哪丫頭,應該不會說謊,只不過有些奇怪,她竟然是一名修行者,但是根據以前的消息,她僅是一名武者而已,這一點是我後來在百符宗見到哪個少年吳晴之後才想起來的!”。

    薛貴人蹙眉,問道︰“百符宗也不是開門納新的時候,這少年這時候加入百符宗,有什麼背景麼?”

    薛東南回道︰“是小池郡戚家送去百符宗的,據說這少年曾幫助戚家的修行者破境,受到了戚家老祖宗的賞識……戚家家主正好要去百符宗請平安符……”

    薛貴人思量了一番,問道︰“這少年也是一名修行者?”

    薛東南搖了搖頭︰“不是……”

    薛貴人說道︰“不是修行者,卻能夠幫助戚家的修行者破境?你不覺得奇怪麼?”

    薛東南點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或許就是因為天賦高,戚家才送他去了百符宗!”

    薛貴人說道︰“他幫助戚家修行者破境這件事情疑點頗多,倘若他天賦很高,他以前為什麼沒有去其他宗門修行,偏偏要到百符宗去?”

    “如果他真的幫助戚家修行者破境,那麼恣意堂的丫頭由武者變成了修行者,有可能就是這個少年所為,如果他對修行這麼了解,就有可能殺死張聚德!這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皇帝的女人雖然不多,但是個兒頂個兒的厲害,通過一番推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事情分析出八九不離十,不能不說薛貴人得寵並非偶然,而是有原因的。

    薛東南點點頭,說道︰“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少年不簡單,但是又想不到哪里不對勁,哪我就再去一趟百符宗,把人帶回來!”

    薛貴人扶了扶額,有些恨鐵不成鋼,說道︰“我說你能不能動動腦子,百符宗雖然只是一個小門派,但那是修行之地,你以什麼理由去把他帶回來?”

    薛東南一愣,隨即說道︰“你明知道我笨,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告訴我怎麼去做就行了,不要動不動就讓我動腦子!”

    薛貴人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想了想說道︰“年後百符宗就要被西嶺劍宗接管,這個過程中定然會有不少摩擦,最近我听說有不少人借機加入了百符宗,年後就能成為西嶺劍宗的弟子,你查一查這些人中有沒有能被我們所用的人,多繞幾個彎子,別蠢到自己親自去找人……”

    薛東南皺著眉頭問道︰“是不是直接找個機會給弄死?”

    薛貴人遲疑了一下,說道︰“倘若張聚德真的被這個少年所殺,恣意堂的丫頭定然也參與其中,既然監天司徐首尊親自去過恣意堂,那麼恣意堂那邊我們不能動手……

    薛貴人停頓片刻,接著說道︰“倘若張聚德已經暴露是在替我們做事,如果直接殺這少年,恣意堂有可能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你已經去過百符宗一趟,所以這件事情,萬萬不能再出現我們的影子,先找人暗中盯著他,把他的情況及時的反饋回來……後面看看再說。”

    薛東南點點頭,出門而去。

    ……

    在道統的神通中,有呼風喚雨的說法,在修行界中其實也可以說是一種修行功法,能夠實現呼風喚雨的途徑有兩種,一種就是符道,另一種就是陣法!

    然而道統的神通,可不僅僅只會呼風喚雨。

    齊亮楨大真人就在陣法方面造詣頗深,他此刻正盤膝坐在崇明觀的一處孤零零的茅廬內打坐,這座茅廬是為歷任觀主打坐之處,地勢較高而空闊,抬眼時一目了然。

    在茅廬的四根柱子頂端,有細細的絲線相互盤繞,在廬頂上結出一張蜘蛛網,這些細細的絲線上,掛著黃豆顆粒大小的鈴鐺,茅廬內無風,而這些小鈴鐺卻在顫巍巍的晃動,發出各種細小的聲音。

    齊亮楨大真人就像睡著了一般,靜靜的坐著。

    奇怪的是,他的兩只耳朵卻在不斷的動著,似乎是在捕捉什麼聲音。

    當薛東南離去的時候,齊亮楨大真人睜開了眼楮。

    自言自語道︰“我道統在大渝這麼多年,何曾落到這步田地,求人不如求己,再不做點什麼,恐怕不出百年,就要在大渝王朝消失了……

    齊亮楨大真人喚來侍奉道童,吩咐道︰“去將昨兒個在西廂房住下的客人請到我房里來…”

    ……

    ……

    吳晴曾在雪域中指導過夏凌香破境,也只花了幾個時辰的時間。

    而他自己破境,竟然需要整整一夜麼?

    這中間有非常大的差別。

    夏凌香在雪域中破境,只是簡單的感知到天地元氣,並成功的將天地元氣引入體內。

    這是通玄境最普通,最正常的破境。

    然而吳晴的破境,是將天地元氣按照功法運行竅穴的順序一步一步引入體內,這樣他體內的天地元氣在以後運行功法的時候,會更加流暢。

    這等于在納氣入體的同時,運行了一遍功法。這種一氣呵成的破境,遠比簡單的納氣入體之後,再慢慢引導天地元氣按照功法路線運行要復雜許多。

    神秘天地元氣的存在,使得修行者多了一種神秘的力量,而要使用這種力量,就要明白這種力量背後的規則,對規則掌握的越深刻,這種力量使用起來才能更加得心應手。

    換句話來說,掌握這種規則實質上就是對天地元氣樹立一種規矩,一種听從修行者意志的規矩。

    但這種規矩是建立在修行者對天地元氣規則掌握的基礎上!

    對于天地元氣而言,你听我的,我就听你的!

    吳晴雖然起步晚,但是起點卻很高,這完全得益于搗藥峰上抄經卷。

    修行每一境有三個階段,初階,中階,高階。

    然後再積累破境,進入下一個更高的境界!

    通玄境亦如此,吳晴雖是剛剛破境,嚴格意義上來說還在通玄初階,但實質上運行天地元氣的順暢程度,已經達到了通玄中階的水準。

    通玄境,納氣入體,洗毛伐髓,正是利用天地元氣在體內流通運行的過程,逐漸拓展運行的經脈竅穴,鍛體強身,為將天地元氣融匯為自身真元做準備。

    黎明靜悄悄的到來,諸人還沒有起床,百符宗生活區七號院就迎來了一位到訪者。

    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山道涼亭下陪兩位老者下棋,也不看好吳晴會通過測試的中年男子,黎休。
pluskk 發表於 2018-12-8 19:15
第四十九章 黑馬
       
    百符宗規模本就不大,寥寥兩百人出頭而已。

    執法堂算上執法師伯,總共才五個人,執法師伯作為百符宗的扛鼎人物之一,自然不會去做些具體的事情,那麼實際上掌管執法堂的就是黎休。

    黎休,不僅是百符宗里修為較高的人之一,平日里還掌管著百符宗戒尺,弟子若是犯了門規,除了生死抉擇之外,便是由他進行處罰,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原因,執法堂的人都顯得有些冷漠。

    尤其是在這冬日里冷清的早晨,黎休便帶著更冷的神色推開了七號院第九間的房門,帶進一股寒風,將書桌上的那本《符道入門》吹的嘩嘩作響。

    已經醒來還處于震驚狀態的封少聰被這股寒風吹的回過神來,喉頭微動,頓時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站在門口的黎休微微一怔,他見吳晴此刻正盤膝坐在床上,顯然是在冥想,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贊賞之意,修行嘛,就要有個修行的樣子,不勤奮一些怎麼行!整日里就知道吃喝拉撒睡,哪和普通人又有什麼區別?

    然而在下一刻,黎休那雙不大的眼楮卻瞪得滾圓,這個向來面無表情的執法者此刻震驚的不能自已。

    昨日里在山門前表現得非常搶眼的少年,此刻竟然已經破境!他伸手扶住門框,因為此刻他突然覺得頭有些發暈。

    黎休揉了揉眼楮,沒錯!吳晴身上破境後那種鮮活的氣息尚未完全消失,的確已經破境!

    封少聰已經從震驚中醒來,此時看見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的表情,也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心下稍稍平衡了一些,不光是驚著我嘛。

    吳晴從冥想中醒來,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黎休,開口問道︰“你找誰?”

    黎休回過神來,心下暗道︰“執法師伯眼光果然毒辣,這個少年破境的速度,應該可以寫進百符宗的歷史了。”

    黎休平靜了一下心神,說道︰“我是執法堂的黎休……”。

    封少聰忽然想起自己在登山道時踫見過他,恍然大悟,說道︰“哦,我知道了!執法師伯昨天還讓我們今天去找你,沒想到你起的這麼早!”

    黎休心下暗道︰“要不是執法師伯起的更早,我怎麼會起的這麼早……”!

    吳晴下床來,問道︰“黎休師兄,你這麼早來找我們,有什麼著急的事情麼?要不進來說話?”

    黎休回道︰“沒事了,我是來提醒你們早點去練功室找我!”說完轉身離去。

    封少聰自言自語道︰“大清早就為這個跑一趟?百符宗修行課業也太嚴格了些吧!”

    黎休出了七號院,急急的去向執法師伯回復去,心下不由的感嘆道︰“沒想到真是個妖孽,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一步,看來師伯想要這家伙放棄《符雙修》的功法是不可能了!”

    執法師伯看著黎休微微顫抖的雙唇,兀自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數個呼吸之後,他才平靜下來,嘴里吐出幾個字︰“還真是一匹黑馬……罷了,隨他去吧,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妖孽到什麼程度!”

    執法師伯嘴上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放下手中的一本古籍,出門而去。那本古籍的封面上寫著三個古文《彈指經》,正是他此前為吳晴選擇的修行功法。

    ……

    崇明觀的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內,客位上坐著一位服飾與大渝王朝稍有不同的男子,約莫有三十歲,天庭飽滿,星目柳眉,舉手投足之中,透露著從容和貴氣,面對崇明觀的大真人,竟然看不到一絲的敬意或緊張。

    這名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盞,平靜的開口說道︰“齊大真人今天怎麼就敢見我了?百符宗剛出了一個碟子,整個宗門都沒有了,你就在秦丹的眼皮子底下,難道不怕他將崇明觀給清洗了嗎?”

    齊亮楨大真人啜了口茶,笑著說道︰“康王無須這般用言語試探在下,既然你都敢千里迢迢來到陽關城,在啟元帝門前都如入無人之境,我道門信眾本就遍布天下,如果連見誰不見誰都做不了主,哪里還能延續這數千年來的香火和那麼多信眾!”

    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大真人直呼我隸康就行,至于康王麼,成王敗寇,這個稱謂早已經不存在了,我也不想再提及……”

    齊亮楨大真人回道︰“不知道隸康先生親自來我崇明觀,有何貴干?”

    隸康從容的說道︰“給大真人帶來一封信!”說著從袖袋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身旁的齊亮楨大真人。

    齊亮楨接過書信,臉色閃過一絲凝重,這封書信竟然是來自道門內部,光憑著信封的特殊制式和火泥封印的手法,都標志著是出自道門中地位極高的道觀。

    齊亮楨快速的將信瀏覽了一遍,在確保將信上的內容清楚的記在腦海中後,隨手將這封書信投入香爐之內,只听轟的一聲,書信頓時化為灰燼。

    齊亮楨收拾了一下有些煩亂的心緒,想到書信上哪些文字,他換了一種眼神,重新仔細打量了一番坐在旁邊的隸康,開口說道︰“康王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連我道門地位這麼高的人物都能說動,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隸康笑了笑,說道︰“大真人抬舉我了,我隸康何德何能,能說動貴門的大人物,只是各取所需,兩廂情願而已……”。

    齊亮楨有些疑惑的看著隸康,問道︰“那麼康王想要我做些什麼?”

    隸康盯著齊亮楨的眼楮,說道︰“關于啟元皇帝身邊所有人的消息,我都有興趣知道,比如說今天來崇明觀的薛貴人……”

    隸康說著又從袖袋里掏出一本新的書卷,放在桌上,說道︰“當然,也不是平白無故的請大真人幫忙,我以前在景滄皇室的經史庫中看到了一本關于陣法的古籍,便讓下人抄錄了一份,可以送給大真人參詳!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禮物,不知道入不入得大真人的法眼。”

    齊亮楨大真人瞄了一眼桌上的書卷,笑道︰“康王無須客氣,景滄皇室里的古籍,件件都價值連城,我豈能不知道,縱使沒有這些貴重的禮物,既然我道門大人物都發了話,我自當盡力……

    齊亮楨客套了幾句,接著說道︰“今日里薛貴人和工築司的副司首只談了一件事情,是關于恣意堂和一個叫吳晴的少年,他們懷疑這個少年有一些過人之處,殺死了他們派去雪域中執行某個任務的重要的修行者,而這個少年現已加入了百符宗!這件事情中也提及到了監天司,至于雪域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倒是只字未提!”

    隸康眼中有光芒閃動,笑道︰“有監天司參與的事情,定然小不了,這次又涉及到百符宗,大真人果然高深莫測,隨意提供的一些消息都讓人心動……”

    “陽關城里有家景字號販賣香燭的商鋪,會定期送些香燭到貴觀,大真人有什麼需要,盡管提就是……”

    齊大真人想了想說道︰“畢竟是陽關城,諸事還需要更謹慎一些,康王先在此歇息,方便的時候,再自行離去即可……”

    隸康點點頭,回道︰“我自有分寸,大真人請便……”

    齊大真人離座而去,行至門外才發現,內衣里竟然隱隱的有些汗漬的味道,一想到那封書信出自何處,又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亂,他需要去靜室靜下心來好好的想一想。

    隸康,也就是齊大真人口中的康王,正是三大王朝景滄國的七皇子。

    在啟元帝繼承大渝王朝大統的第二年,也就是啟元二年,景滄國三皇子登基,與三皇子明爭暗斗的七皇子失勢,獨自離開景滄國,不知去向。

    誰也未料到,隸康離開景滄國後,竟然會出現在大渝王朝的都城陽關城!

    大渝王朝吞並了大韓、西昭之後,南與慶瀾國接壤,東與景滄國為鄰,踫到這兩個如日中天的大國之後,大渝再擴版圖的雄圖霸業告一段落。

    ……

    而景滄正逢新君上位,朝政尚且不穩,已無對外大動干戈的需要。

    ……

    慶瀾國更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國策,更何況與大渝還隔著幾萬畝沼澤濕地,作壁上觀,眼看著大渝王朝像一匹黑馬一樣脫韁而出,竟然毫不動容!

    大渝,慶瀾,景滄,三國鼎立之勢形成。

    除了這三國之外,其余各小國開始紛紛站隊納貢,乞求庇護。

    “隸康此次出現在陽關城,專門來到道門設在陽關城唯一的崇明觀,又想獲取大渝啟元帝秦丹的消息,究竟想做什麼?” 齊大真人在靜室里默默的思考著。

    道門高層竟然似乎對隸康的行動有所支持,那麼要將崇明觀置于何地?他齊亮楨在這個局里是一枚什麼樣的棋子?

    他齊亮楨不甘心崇明觀在大渝王朝地位遠不如其他國是一回事,做出一些顛覆大渝王朝的事情則是另一回事!

    這些,作為崇明觀的觀主,齊亮楨大真人都必須考慮清楚!

    他突然有些後悔今天對康王提供的關于薛貴人談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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