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飛鈴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 13:57:2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0 11381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24
一四零

  白天平凝目望去,只見劍影重起,有如一道劍山似的,向田無畏不停衝擊過去,心中暗道:這玄天七星劍陣,果然是非同小可。

  但見田無畏右手軟刀,左手突然從腰中取了一支黑色的手套戴上。

  不知那手套是用何物做成,不畏刀劍,只見那左手一振,推開了施進的長劍,五指一合,竟然抓在飄花劍彭俊的劍面之上,軟刀疾斬,劈向了彭俊的右臂。

  彭俊如若不撒手丟劍,一條右臂,就要被利刀斬斷。只見寒光一閃,苗雨田的長劍,斜裡刺來,擋開田無畏的軟刀。田無畏大喝一聲,用力向懷中一帶。彭俊全力握劍,未被奪去,但卻身不由己向前一撞。侯瑜一劍飛來,刺向田無畏肘間的曲池穴,劍芒未到,劍氣先至,迫得田無畏鬆開了彭俊的長劍。韓山一劍橫削,劃破田無畏的左臂,頓時衣裂皮綻。

  田無畏長嘯一聲,左手橫掃,擋開何剛、苗雨田的劍勢,左手一揮,軟劍暴長兩尺,刺傷了韓山的左臂。

  這一來,玄天七墾劍陣,因彭俊的遲滯,使整個陣法受阻,田無畏壓力頓減。但田無畏中了韓山一劍,也不敢再躁進求功。

  就這樣,雙方保持了不勝不敗之局。

  田無畏不但武功卓絕,而且左手上的奇異手套,不畏刀劍,當七英劍勢發動,立時抓住對方一劍,破壞劍陣的變化,迫使七英,各憑本身武功和他搏殺。

  白天平冷眼旁觀,發覺田無畏不但武功深厚,手法怪異,而且智慧奇高,在適當的時機中,阻止玄天七星劍陣發揮威力,破壞了七人合搏,不禁暗暗一嘆,此人武功之高,只恐不在玄衣少女之下,無怪他那樣狂傲自負了。自然,那隻不畏刀劍的手套,也幫了他很大的忙,既可免去了左邊的防守,又可用掌指撥打長劍。

  天侯七英以輕易不動用的玄天七星劍陣,竟然無法把田無畏制住,內心驚駭莫名,侯瑜潛運內力,長劍攻勢愈來愈強,凌厲的劍氣,激盪如風。

  但七煞星和青衣人及兩個劍童的惡鬥,卻是佔盡了上風,但聞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田無畏帶來的青衣人,全效被殲。只餘下兩個劍童,還在勉強支持。

  侯瑜對白天平十分信服,當先一收劍勢,疾退五步。天侯老人一退,沈天義,韓山等也隨著退開。

  白天平早已暗作了準備,右手一揮,空下的五位煞星,立刻合圍而上,把田無畏團團圍住。

  獨鬥天侯七英,田無畏尚無懼色,但被五位煞星圍住之後,立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你們識得本堡主嗎?”

  五位煞星,十道目光,冷冷的望著田無畏,一語不發。

  田無畏接道:“你們如敢對本堡主無禮,以下犯上,必將身受最慘酷的制裁。”

  白天平哈哈一笑,道:“田無畏,這就叫自食其果,你們化了無數心血,造就出這些煞星,殺死了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如死於這些煞星之手,那才是現世現報。”一面發出暗號,五位煞星立即揮劍進擊。

  這五位煞星的攻勢,和天侯七英大不相同,他們雖然配合的不太好,但攻勢的凶惡,卻非天侯七英能及。

  白天平曾經搏殺過四位煞裡,心知這些人攻擊雖然凶惡,但攻勢中卻有很多破綻,只要膽大心細,不難找出對付之法。所以白天平一直很留心的監視著他們搏殺情形,必要時,準備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

  田無畏表現的才智、武功,使得白天平心生殺機,準備借五位煞星的力量,搏殺田無畏。

  五煞星凶險的猛攻中,田無畏確然被逼的手忙腳亂,打了一陣之後,田無畏逐漸冷靜下來,仗著手套不畏刀劍,封開了五煞星幾次險招。逐漸的,他發覺了這些煞星的攻擊中,有很多破綻,立時精神大振,潛運內力,軟刀展開反擊,刀光霍霍,硬封五煞星的兵刃。一連串硬接硬拚中,激起了五煞星的野性,攻勢更見凶厲。

  這田無畏果有人所難及的武功,只見他軟刀引動,常使這些煞星手中的兵刃,互相撞擊。

  天侯七英都是身經百戰的江湖奇士,目睹這場凶殘的搏殺,也不禁為之觸目驚心。

  突然間,田無畏刀光展動,一式“天外來雲”,封開了兩個煞星的刀勢,右手一揮,拍出一掌。這一掌並無奇幻之處,但時機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掌勢落處,正中一個煞星的後背。這一掌內勁外吐,力道奇猛絕倫,那煞星整個身子,被打得飛了起來,跌摔到八九尺外。

  剽悍的煞星,人雖摔倒,但立刻挺身而起,返身奔來。這等重傷之下,仍有再戰之勇,實非常人能夠辦到。但他奔行了幾步之後,人卻忽然倒了下去,口噴鮮血,重又倒摔在地上。原來他傷勢過重,內臟都被震碎,口中流出帶著內臟的血塊。

  白天平奔了過來,一接那人鼻息,早已氣絕而逝。

  要知道這些煞星,如是不到氣絕而逝,決然不會住手。

  白天平緩緩站起身子,目光轉注到田無畏的身上,冷冷說道:“田堡主好一身武功。”

  田無畏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信心大增,一面揮刀拒敵,一面應道:“白少俠,本堡主一直未能和閣下放手一搏為憾,今日希望咱們能一決生死。”

  白天平道:“田堡主對在下似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但聞一陣金鐵交嗚,田無畏封開了四煞星的刀勢,冷冷說道:“留你在世,對本堡是一大的威脅,殺了你,在下才能安心。”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田堡主似是很看重在下,倒是叫在下有些受寵若驚了。”

  田無畏口中雖然在和白天平說話,但手中的軟刀卻是愈來愈凌厲。

  擊斃了一個煞星之後,田無畏感受的壓力減去了很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心理上,已不再對這些煞星存有畏懼,打得十分瀟灑,步如行雲流水,刀如落英繽紛,拒擋住了四位煞星的攻勢,等待著對方破綻,施下殺手。

  目睹田無畏的深博武功,天侯七英暗暗嘆息,忖道:近二十年來,這田無畏的成就,似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以天侯七英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和他單打獨鬥。

  突然間,田無畏又找出了一個破綻,身軀一晃,閃出了圍擊的刀光,面轉到一個煞星的身側,軟刀封住了那人回擊之時,一掌拍出。別說他手上還帶著那刀劍難毀的手套,就是那一身深厚的功力,掌勢也足以開碑碎石。

  但聞一聲悶哼,那黑衣煞星,飛起了一丈多高再摔了下來,只摔得血肉模糊。原來,那黑衣煞星,被他一掌,震碎了內腑,早已死去,摔下來時,那還不摔的頭碎骨折。

  五煞星轉眼間,被他殺了兩個,但餘下的三個,仍然是奮勇搶攻,絲毫未受同伴傷亡的影響。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些煞星人物,雖然是神智受制,但他們兩手血腥,殺人太多,死於田無畏的手中,倒也沒有什麼可惜的地方,但目下情勢,似是少一個煞星,就可能減弱我們很多的力量。心中念轉,決心暗助這些煞星一臂之力。

  田無畏又擊斃了一個煞星,心中更具信心,能在三十招內再擊斃三人。

  這時,又有一個煞星露出破綻,田無畏一閃身,一手抓住了那煞星的長劍,用力一帶,右手一刀刺出。但見刀光一閃,白天平長劍斜出,封開了軟刀,同時也阻止了田無畏向前奔沖之勢。

  這一來,田無畏向前奔沖受阻,連帶身軀也運轉不靈,兩道寒芒,疾襲而至,劃向了田無畏的左臂。

  煞星何等快速,田無畏已然無法讓避,只好一吸氣,身子陡然向前縮收半尺。寒芒由背上劃過,衣裂肉綻,深及肌膚半寸。

  如若不是他內功精湛,能夠縮肌收骨,這兩劍,定然會把田無畏破背裂肝,重傷當場。雖然如此,這傷勢亦自不輕,鮮血淋漓,迸濕衣衫。

  但田無畏確有非同凡響的武功,過分的應變之能,身受重傷,臨危不亂,忽然間身體向一側倒臥下去。就地一滾,人已閃開五尺。閃身避開攻勢的同時,右手軟刀,迅雷閃電一般,橫掃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24
一四一

  血雨濺飛中,另一個煞星被攔腰斬作兩截。五煞星已去其三。

  但聞兩聲尖叫傳來,兩個和煞星搏殺的劍童,雙雙受傷。兩個劍童小小年紀,但武功似已得了田無畏的真傳,受傷不退,仍然大奮餘力,拚命苦鬥。

  突然,一陣劃空的鈴聲,閃電而至,分向兩個煞星襲去。

  這些煞星人物,雖然神智受制,但他們在武功上反應,卻是十分靈敏,聞鈴聲破空而來,回劍拍去。

  兩人的手法,很快很準,劍芒正擊在破空而來的銀鈴之上。

  但兩個煞星,卻在擊中銀鈴之後,身子搖了兩搖,同時倒摔在地上。

  銀鈴響聲中,兩個銀鈴並未被擊落,急旋著向一側飛去。原來,那飛來銀鈴中,帶著極為強大的旋轉之力,一擊之下,轉向另一方向飛去。

  白天平早知這飛鈴的厲害,聞得鈴聲之時,立時全神貫注。

  曦色之中,但見兩個銀芒,卷帶著疾勁的風聲,和不絕於耳的鳴聲,斜向兩側旋飛去,轉眼不見。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飛鈴不但惡毒絕倫,而且手法怪異,旋轉飛動,有似活的一般,當真是很難防守。”心念轉動之間,又是一串鈴聲,劃空而至,分襲向兩個煞星。一樣的情形,一樣的結果,兩個大漢,又同時回劍擊中飛鈴,立刻倒地死去。銀鈴挾帶鈴鈴的鳴叫聲,繞向兩側飛去不見。

  九個煞星已然全都死亡,庭院中橫屍遍地。這奇怪的暗器,和神秘的傷人死亡,使得天侯七英,為之呆在當地。

  天侯七英見識的廣博,自然見過無數的奇怪暗器,但卻從未見過像飛鈴這般的奇怪暗器。

  它大背了暗器常規,暗器,自然以暗襲為主,講究的是無聲無息,但飛鐘卻帶著一片鈴鈴響聲,先使人有了警覺。

  但更可怕的是,這暗器似是活的一般,飛旋盤轉,不畏兵刃擊打,兵刃一和暗器接觸,人就倒地死亡。

  田無畏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丸,吞入腹中,另外分給了兩個劍童,每人一粒。

  飛鈴未再襲來,曉色晨光中,卻見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絕美少女,緩步行了過來。她身上佩著長劍,神態十分從容。

  田無畏回首一抱拳,道:“公主。”

  玄衣少女揮揮手,道:“你傷的很重嗎?”

  田無畏道:“屬下只是一些皮肉之傷,不礙事,只是九煞星全部死亡,減去了武家堡不少實力。”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不要緊,殺死了九位煞星,咱們可以製造九十個煞星出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們先回去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啦。”

  田無畏道:“屬下這點傷,還可再戰,怎能留下公主一人在此?”

  玄衣少女微微一皺眉頭,道:“你可是怕我應付不了嗎?”

  田無畏一欠身,道:“那麼屬下告退了。”其實,他傷的不輕,兩個劍童傷得更重。

  目睹田無畏帶著兩個劍童離去之後,玄衣少女才緩緩掃掠天侯七英和白天平一眼,道:“武家堡的人,都已經撤走,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幾位想殺我,可以立刻聯手合擊。”

  天候七英面面相覷,做聲不得。以七個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要他們聯手對付一個少女,實在是說不出口,也無法出手。

  天侯老人沉吟了一陣,才緩緩道:“咱們不會殺死姑娘,但老夫瞧得出來,姑娘的身份,比那田無畏高出很多,所以老夫要留下姑娘,交換老夫一對孫兒女。”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生擒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困難還多。”這少女太美了,微笑起來,更是如花盛放,使人迷惘,誰能下得了手,殺這樣一位絕世的美女呢?

  沈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江湖上兇殺搏戰的人,都是男子漢的事情,姑娘何苦捲入這些事件之中呢?所以,只要姑娘肯答應交出我們大哥的孫兒女,咱們就……”

  玄衣少女接道:“你們就怎麼樣?”

  沈天義道:“我們已是封劍歸隱,退出江湖的人了,不願再介入武林中的紛爭。”

  玄衣少女很膽大,在天侯七英和白天平等合圍之下,竟然大步行入了客廳之中。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你怎麼說?”

  白天平笑一笑,道:“什麼事?”

  玄衣少女道:“只要我們交出侯瑜的一雙孫兒女,他們就可以退出江湖了,你要些什麼代價?”

  白天平道:“在下要知道,我得付些什麼代價?”

  玄衣少女道:“退出江湖,你殺我的人,就此一筆勾銷,衝著你的面子,我要他們交出侯瑜的孫兒女。”

  白天平道:“看來,姑娘很給在下的面子。”

  玄衣少女道:“也可以這麼說吧!至少,處理你這件事,我是從未有過的寬大。”

  白天平道:“姑娘,有一件事,在下想先行說明白。”

  玄衣少女道:“什麼事?”

  白天平肅然說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是你們統治了整個江湖,在下不投入貴組合中,那只有一個機會了。”

  玄衣少女道:“什麼機會?”

  白天平道:“天下沒有寸土可供區區立足,是嗎?”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不會的,還有別的路子。”

  白天平那番話,如若說是回答玄衣少女,還不如說是說給天侯七英的。侯瑜臉色肅穆,幾度欲言又止。

  玄衣少女緩緩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舉手理一下鬢邊的秀髮,接道:“白天平,你現在可以開價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似乎是姑娘已經準備發動了。”

  玄衣少女目光一掠天侯七英,道:“你們天侯七英,是不是聽白天平的?”

  侯瑜道:“不錯,我們天侯七英,聽白少俠的決定。”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白天平,看來,咱們還得談談了。”

  白天平道:“談什麼?”

  玄衣少女道:“咱們談些事實,小妹希望你和我們合作。”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24
一四二

  白天平道:“合作什麼?”

  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白兄,只要你答應和我們合作,你可以先提出一些條件……”

  白天平接道:“姑娘,假如我們不能合作呢?”

  玄衣少女冷漠一笑,道:“白天平,你何必要走入絕路,非要使我們之間,分出生死不可?”

  白天平道:“姑娘之意,可是說,在下如若不答允和你合作,此刻,就要動手分出生死嗎?”

  玄衣少女道:“是的,如是你不識時務,說不得只有除去你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只有你姑娘一個人嗎?”

  玄衣少女霍地站起了身子,似想發作,但她終於又強自忍了下去,緩緩說道:“白天平,我們對你已然極盡寬大,你應該知足……”

  白天平哈哈一笑,接道:“姑娘,志不可屈。”

  玄衣少女美麗的臉上,突然泛現出一片殺機,冷冷說道:“你很英雄……”目光一掠天侯七英,接道:“現在聽你們一句話了,願意和我們合作呢?還是和白天平聯手?”

  沈天義道:“合作對我們有些什麼好處?”

  玄衣少女道:“放了侯瑜的一雙孫兒女,聘請七位為本門中逍遙護法。”

  沈天義道:“什麼叫逍遙護法?”

  玄衣少女道:“這逍遙護法,身份很高,直接聽命於本門門主,而且,不需當值,也不要負什麼責任,有護法的權威,卻沒有護法的麻煩。”

  沈天義道:“如是我們不願插手武林是非,準備歸隱林泉呢?”

  玄衣少女道:“自然可以。逍遙護法,首重逍遙二字,如是諸位無意在江湖上走動,只要每一年中,飛函門主,報知所在,也就是了。”

  沈天義道:“看來,這逍遙護法,確也是逍遙得很。”

  侯瑜臉色肅冷,一直未開口說話。

  玄衣少女道:“應聘本門逍遙護法,只有一個條件。”

  沈天義道:“什麼條件?”

  玄衣少女道:“先為本門立下一件功勞。”

  沈天義笑一笑,道:“姑娘要我們做些什麼?”

  玄衣少女道:“你們拿下白天平,本門就可以下聘,從此之後,不但你們不再受本門侵擾,而且,還受本門的保護。”

  沈天義道:“我們先和白天平拚殺一場,未見其利,先蒙其害,姑娘這條件……”

  玄衣少女接道:“這是最優惠的條件了,你們還不知足嗎?”

  寒煞劍苗雨田,突然接道:“姑娘,我們想先明白你姑娘的組合,叫什麼名稱?門主是什麼人?姑娘又是什麼身份?是否有資格聘任逍遙護法?”

  玄衣少女道:“什麼組合,還未到公開的時候,門主是誰,入了門,你們自然知道,我能說出聘你們為逍遙護法,自然是能夠辦到。”

  侯瑜神色凜然地說道:“老二、老七,你們是要自作主意呢?還是聽大哥的?”

  沈天義怔一怔,道:“咱們已在神前禱告,重啟封劍,自然是要聽大哥的。”

  侯瑜嘆口氣,道:“諸位兄弟,咱們天侯七英,由出道江湖,到封劍歸隱,數十年行道江湖,雖然小有錯處,但卻無虧大節,此番重啟封劍,更應有是非觀念,寧叫名在身不在,也不能苟生人間,玷污了數十年的聲譽。”

  沈天義一欠身,道:“大哥做主,小弟等遵命行事,死而無憾。”

  侯瑜點點頭,道:“好!天侯七英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豈能屈於威武……”目光轉注玄衣少女身上,一抱拳,接道:“姑娘怎麼稱呼?”

  他偌大年紀,一臉莊嚴的問話,玄衣少女不自覺地應道:“我叫何玉霜。”

  侯瑜道:“原來是何姑娘,姑娘能使田無畏俯首聽命,自然是極具身份的人,老朽一對孫兒女,都還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們無涉江湖恩怨,不解人間是非,姑娘如能保全下他們的性命,老朽自是感激莫名,如是要以他們的生死,威脅天侯七英,老朽寧可任他們死於你們手中。”話說得很婉轉,但卻意志堅決。

  何玉霜有些意外,顰顰秀眉,道:“看起來,天侯七英,準備和我們作對了?”

  侯瑜拂髯大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天侯七英早已老邁退休,這一代,該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但你們卻是用盡方法,把我們逼得重啟封劍,天侯七英既然重入江湖,那就只有為保存數十年的聲譽,全力以赴了。”

  何玉霜神情很平和,已不似剛才那等盛氣凌人的模樣,沉吟了一陣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他們一開始就把事情做錯了。”

  侯瑜道:“姑娘明豔照人,絕世容色,老朽足跡遍江湖,數十年中,還未遇到像姑娘這樣的美人……”突然間,轉頭望了白天平一眼。

  他一看,何玉霜也不自覺的轉頭望了白天平一眼。

  她和白天平已見過很多次面,印象只覺得他是個滿懷仁俠的年輕人,豪情萬丈,不畏強暴,但卻從沒有仔細看過他,此刻仔細一看,發覺他不但很英俊瀟灑,而且,有一股飄逸的氣質,不禁心中一動。

  何姑娘心中早已有了一種潛在的意識,但卻並不明朗,侯瑜那一眼,引發了何姑娘心中的潛意識,似是忽然間和白天平接近了很多。

  絕世姿容,和一身奇高的武功成就,使得何玉霜自視很高,天下男人,似都未放在她的眼中。但白天平卻使她留下了極好印象。

  需知不論如何心高氣傲的人,在她心中,都有一個描繪的情郎形影,這一生中她也永難遇上,一旦遇上了,就如磁吸鐵一般,很難再分開。

  整整容色,何玉霜冷冷地說道:“你不用誇獎我,那也不能使我答應放了你一對孫兒女。”

  侯瑜道:“老朽並未存這等奢望,但老朽既然決定了主張,一對孫兒女的生死,對老朽已難再構成威脅。”

  何玉霜眨動了一下大眼睛,突然暴射出冷電似的兩道神光,道:“你們不聽我良言忠告,只怕要後悔無及了。”

  侯瑜神色莊嚴,緩緩說道:“姑娘,你可以去了。”

  何玉霜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侯瑜道:“這大廳之中,我們有八個人,姑娘只有一個,如是一旦動手起來,自然對姑娘大大的不利。”

  何玉霜突然垂下頭去,默然無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25
一四三

  原來,她忽然覺到,這些人,和自己這方面的人,行事為人,確然有很多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人家的氣度,和磊落的胸懷,自己實難及得。

  舉手理理雲鬢,何玉霜淡淡一笑,道:“不錯,目下咱們是一對八的局面,不過,你們如是能夠把我制服,至少,可以換回你一對孫兒女。”

  侯瑜道:“何姑娘,我們不能這樣作,至於小孫的事,殺剮任憑你們了。”

  何玉霜回顧了白天平一眼,只見他靜靜的站在一側,一臉肅穆神色,心中暗自一笑,道:“白天平,咱們那日決鬥,還未分出勝負,今日,你可敢和我再戰一次。”

  白天平緩緩說道:“姑娘劃出道子,在下奉陪。”

  何玉霜道:“咱們以十招為限,你如敗了,那就永不能再和我們作對了。”

  白天平道:“如是我勝了呢?”

  何玉霜道:“我立刻命人,交出侯瑜一對孫兒女。”

  白天平道:“很好的采頭,值得一搏,但如是咱們十招內未分勝負呢?”

  何玉霜大方地道:“算你勝。”

  白天平雙目神光一閃,道:“就在這大廳中嗎?”

  何玉霜道:“如是你覺著地方狹小,咱們到庭院中去。”

  白天平當先行出大廳,橫劍待敵。

  何玉霜緩步行了出來,道:“動兵刃,還是拳掌?”

  白天平略一沉吟,道:“全由姑娘決定就是。”

  何玉霜道:“上一次,咱們是兵刃相搏,這一次,咱們用拳掌。”

  白天平道:“好!”還劍入鞘,接道:“姑娘請出手。”

  何玉霜道:“你請罷!我出手,你還擊的機會就不大。”

  白天平冷笑一聲,全力攻出三招。

  何五霜掌拍指點,封過三招,微微一笑,並未還手。

  白天平全心求勝,未見何玉霜搶攻,立時,又出手攻出。

  這一次雙手各攻兩招,總計四招,比起適才,更見凌厲。

  何玉霜化解得吃力,在白天平的全力搶攻之下,她似是只有勉強招架之功了。

  但白天平四招攻過,何玉霜卻突然反擊過來。

  別人只看到掌指閃動,但白天平本人卻警覺到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奇幻武功,心中大吃一驚,急急揮掌封去。

  哪知一掌封空,何玉霜的指尖已然逼到了白天平胸前“神封”大穴之上。

  但指力接近白天平胸前之時,突然微微一頓。

  就在這一頓時光,白天平右手抄出,扣住了何玉霜的脈穴。

  這只是剎那間的差別,觀戰的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

  但見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可以和他們談談條件了。”

  白天平微微一怔,道:“和什麼人談條件?”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 14:25

一四四

  第十七回 交換人質 夜探武當

  何玉霜道:“緊扣我脈門不放,記著,只有這個機會,才能救回天侯老人的一對孫兒女。”她說的聲音很低,就是天侯七英,也未聽到。

  但見人影連閃,旭光下躍落四個人來。是兩個年輕的女婢,一個中年婦人,和已經包起傷勢的田無畏。

  那中年婦人,手中提著一柄長逾八尺,粗細有如大指的黑色長棒,不知是什麼兵刃。

  兩個年輕的女婢,長劍都已出鞘,雙目中充滿怒火,似乎隨時都可能衝過來。

  田無畏一臉冷漠之色,望著白天平扣拿何玉霜的右手,不知心中在盤算什麼。

  中年婦人冷冷說道:“放開她。”

  白天平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但還來不及想清楚,冷笑一聲,道:“可以,交出天侯老人的一對孫兒女……”

  何玉霜接道:“別聽他的,你們只管出手。”

  中年婦人一欠身,道:“侯瑜那一雙孫兒女,還都是不解人事的孩子,他們兩條命,再加上目前這八人八命,也不足以換回你公主半條命。”

  何玉霜冷笑一聲,道:“他們是暗施算計,我一時失神,中了他們的暗算。”

  中年婦人道:“是啊!以公主武功之高,怎麼被他們擒住呢?”

  田無畏一指白天平道:“這小子不好對付,不但武功高強,而且詭計多端。”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可惜,他扣住了公主的脈穴,老身無法出手掂掂他的份量。”

  田無畏高聲說道:“侯瑜,你的一雙孫兒女,還在百里之外,咱們快馬急走,來回總也要一天的時光。”

  白天平冷冷說道:“我們可以等,只要你們誠心交人,黃昏之前,雙方走馬換將。” 

  中年婦人道:“你這小子聽著,如是我們公主蒙受毫髮之傷,不但侯瑜的一對孫兒女要受凌遲之苦,抓到你小子,老娘要把你挫骨揚灰。”

  白天平道:“咱們光明正大,言出必行,只要侯老英雄的一雙孫兒女沒有受傷,貴公主決不會有什麼損傷,不過……”

  中年婦人道:“不過什麼?”

  白天平道:“未交換人質之前,諸位請先退出天侯府去,不許貴方中任何一個人擅留府中。”

  中年婦人道:“好!天侯府外,我們將布下最嚴密的防守,任何人只要離開天侯府一步,我們就全力搏殺。”

  白天平道:“咱們君子協定,人質未交換之前,我們不離開天侯府,你們不進入府中。”

  中年婦人道:“田堡主有何高見?”

  田無畏道:“就依夫人之意,咱們退出去吧!”

  果然,幾人匆匆退了出去。

  白天平道:“侯老,派人查查看。”

  侯瑜點點頭,天侯七英出動了四個,分成前後兩組。

  四人巡查了府中一週,果見布守四處的武家堡中人,全都撤了出去。

  何玉霜低聲道:“他們不會失約。”

  白天平行入廳中,天侯七英也跟了進來,侯瑜一拱手,道:“白少俠,多虧……”

  嘆了口氣,白天平鬆開了何玉霜的右腕,道:“不用謝我,謝謝這位何姑娘。”

  何玉霜舉手理一下垂鬢秀髮,笑道:“兩方動手相搏,不應該罪及兒童,所以,我叫他們放出來。”

  天侯七英呆呆地望著何玉霜和白天平,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天平道:“她讓我的,本來,我應該傷在她的手中,但她卻故意讓我拿住了脈穴。”

  何玉霜臉上一熱,道:“其實,我也傷不了你,咱們秋色平分。”

  白天平淡談一笑,道:”姑娘,不用為我遮醜,姑娘那一招很奇幻,在下確實有些意外感覺,技不如人,在下是敗而無憾,但姑娘能在傷我的瞬息之間,徒然間心生仁慈,想救出兩位無辜的童子,更是叫人心中佩服得很。”

  何玉霜道:“侯老英雄的一對孫兒女,確然不在附近,三四個時辰之內,諸位可以安心的坐息,他們不會輕易侵犯。”

  白天平道:“武家堡中,只怕不是像姑娘那樣講信用的人物。”

  何玉霜道:“他們是不太講信用,不過,那要看對誰,至少,對我他們還不敢。”

  這時,天侯七英已然清除了庭院中的屍體,那劍童到廚下準備吃喝之物。

  白天平心中一直在奇怪,這樣大一座天侯府,似乎是只有三個人,忍不住問道:“老前輩,你府中,重重庭院,但似是人口很少?”

  候瑜嘆口氣,道:“老伴早逝,犬子夫婦,為採集幾種藥物,遍走天下名山大川,已然多年沒有音訊了,府中倒有不少僕從丫頭,自從一對孫兒女被擄之後,老朽已把僕從遣散,免得他們身受連累。目下,這天侯府中,除了兩位和我這幾個兄弟之外,只有一個看門老僕,和隨侍童子了。”

  白天平忽然想到和龍虎雙丐之約,暗道:他們要一天時間,才能交出侯家一對小兒女,我留此作甚,何不借此機會,去通知龍虎雙丐一聲。心中念轉,開口說道:“在下和別人還有約會,此地有一日平靜,我想藉機離去一會……”

  何玉霜微微一笑,道:“最好別去。”

  白天平道:“為什麼?”

  何玉霜道:“他們只怕已在府外設下了重重埋伏,如是不放你出去,必得有一場殘烈的搏殺,如是放你走了,那就更壞了。”

  白天平哦了一聲,道:“他們要追查我的行蹤。”

  何玉霜點點頭,道:“我聽說,他們已把心機動到你父母身上。”

  白天平雙目神芒一閃,但立時又黯然一嘆,道:“他們確有這份能力。”

  何玉霜道:“你應該感到自傲,你不過剛出江湖,但在他們心目中,已把你列入了幾個有數的強敵之一。”

  白天平心中一動,道:“姑娘可知道什麼人有幸被他列入強敵嗎?”

  何玉霜道:“別用話套我,我既然說了,自己會告訴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第一強敵無名子,第二是丐仙袁道,三、四兩位是誰,我忘了,你列第五位。”

  白天平道:“這麼看來,在下是很榮幸了。”

  何玉霜道:“所以,你的處境,也險惡的很,他們會全力對付你的。”

  白天平道:“除了你何姑娘之外,我還未把別人放在眼上。”

  何玉霜嘆口氣,道:“別太自信了,吳飛娘的藤蛇杖,不會在我們之下。”

  白天平聽得一怔,抬頭望了何玉霜一眼。

  何玉霜臉一紅,低聲道:“人家說的太急啦,你瞧什麼?”

  侯瑜輕輕吟了一聲,道:“兩位請內室坐息,藉機會養養精神,只怕交換過人質之後,還有很慘烈的搏殺。”

  白天平點點頭,行向內室。侯瑜伸手一讓,何玉霜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狠雅緻的房間,一張雕花木榻,一個茶几和兩個鋪著白色墊子的木椅。

  天侯七英沒有跟著進來,而且,還帶上了房門。

  何玉霜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道:“這地方很清靜,談話也方便一些。”

  白天平道:“我覺著有些累了,需要坐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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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何玉霜道:“我替你護法,你坐息醒來,咱們再談。”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多謝姑娘。”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氣行一週天,化去了將近兩個時辰,醒來時,何玉霜仍然坐在木椅上,美麗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經過這很長的一段坐息,白天平疲勞盡復,顯得精神奕奕。

  何玉霜忽然間,變的十分溫柔,端了一杯茶行近木榻。沒有說一句話,只把一杯香茗送到了白天平的面前。

  白天平一躍下榻,欠身說道:“姑娘,不敢當。”雙手接過茶杯。

  何玉霜笑一笑,低聲道:“我有幾句話,說出來怕你生氣,但不說我又不放心。”

  白天平道:“什麼?”

  何玉霜道:“有一天的時間,他們可以帶來侯瑜的一雙孫兒女,但也能調集來武家堡的精銳,所以,不宜和他們硬拚。”

  白天平道:“不硬拚,有什麼別的辦法?”

  何玉霜道:“利用我,你要先和他們談好條件,再放我。”

  白天平道:“他們會接受嗎?”

  何玉霜道:“會的,他們不敢讓我受到傷害,你只要態度強硬一些,他們就非聽你不可。”

  白天平道:“姑娘可是說,這齣戲咱們還要演下去?”

  何玉霜笑道:“是的,至少目前看起來,這是一個極為安全的法子。”

  白天平道:“那豈不太委屈姑娘了嗎?”

  何玉霜嫣然一笑,道:“江湖上,有時候不得不動點心機。”

  忽然間愁鎖雙眉,緩緩說道:“白兄,能不能聽小妹一句話?”

  白天平道:“姑娘有何吩咐?”

  何玉霜道:“你能不能暫時退避一下,先別和我們正面衝突。”

  白天平道:“這個,只怕很難,目下巳成了騎虎之勢,而且形勢逼得我無法退避。”

  何玉霜道:“你難道有什麼苦衷?”

  白天平道:“第一,武家堡不會放過我……”

  何玉霜接道:“這件事我想辦法,只要你答應退避開去,我會讓他們不找你的麻煩。”

  白天平笑一笑,道:“第二,我有一位誼姊,失陷在武家堡中……”

  何玉霜臉色忽然一變,接道:“什麼誼姊?”

  白天平未留心她的臉色,但卻聽到了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微微一愕,道:“是家父一位拜兄之女,姓黃名鳳姑……”

  何玉霜接道:“哦!兩代交情,你和她處的不錯吧?”

  白天平道:“我們欠她們的太多……”

  何玉霜道:“所以,由你抵帳了,對那位誼姊要百般愛護,是嗎?”

  白天平嘆口氣,道:“何姑娘,不論她提出什麼要求,在下都得答應,家父誤傷了鳳姑的父親,黃伯母大度海涵,未追取家父之命,雖然,目下已瞭然家父誤傷黃伯父別有內情,但黃伯父確實是死在家父的劍下,如若家父能及時收手,也不致有此慘局了。”

  何玉霜嗯了一聲,沉吟了良久,道:“你很喜歡她,是嗎?”

  白天平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何玉霜強顏一笑,道:“對我呢?你有些什麼想法?”

  白天平打量了何玉霜兩眼,突然道:“姑娘想問什麼?”

  何玉霜暗自罵了一聲可惡,但臉上卻綻開動人的笑意,道:“隨便談談吧!譬如我的姿色、性情、武功、身份,自然談的越多越好。”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好,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姑娘姿容絕世,但脾氣很壞,生性好強,有時間,明明知曉不對,仍然要堅持己見,武功高強,身份尊貴,不知在下的評斷對是不對?”

  何玉霜道:“一點也不錯,評論的入術三分。”臉色突然一整,冷冷說道:“白天平,你自己可要照照鏡子,把自己評論一番嗎?”她本來想把自己變的很溫柔,但白天平的話刺傷了她的心。

  白天平暗暗忖道:“目下雖有天侯七英助我,但卻未必勝得過武家堡中人,此女對我們幫助很大,不可開罪了她。”心中念轉,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籲一口氣,道:“好香的茶。”

  何玉霜嗤的一笑,心頭怒意,頓化烏有,道:“還有心油嘴滑舌的說笑,不想想自己的處境……”

  白天平心中一動,接道:“這處境的事,不用在下擔心。”

  何玉霜道:“你不擔心,那要何人擔心?”

  白天平道:“姑娘,在下相信姑娘,定可以安排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何玉霜冷冷的瞧了白天平一眼,道:“原來,你早已打好了主意。”

  白天平道:“姑娘不許在下出手硬拚,除了束手待斃一途之外,在下實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子?”

  何玉霜道:“你如是真肯聽我的話,你們有八成脫離圍困的希望。”

  白天平道:“咱們聽姑娘的安排。”

  何玉霜默然不語,她心中明白,白天平是他們這一組合中一位大敵,而且彼此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自己既不能脫離這個組合,和他合為一處,也無法說服對方,投入自己這個組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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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彼此默然相對了一陣,何玉霜突然長嘆一聲,道:“古人有一句話,相見不如不見,我們不該見面的。”

  何玉霜絕世容色,白天平亦有心驚的感覺,但形格勢禁,白天平心中也明白,冰炭不同爐,大局分隔,兒女私情,也只能永埋心底了。故作淡然的笑一笑,緩緩說道:“何姑娘,不論咱們日後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對姑娘一番相助,在下是感激不盡,但得日後有機緣,有以回報。”

  何玉霜黯然一笑,垂下了頭,低聲說道:“你知道,我沒有望你報答。”

  白天平道:”我明白,姑娘是為了我。”

  何玉霜道:“這就夠了,我們這一生,也許永沒有常相廝守的機會,至少我們應該彼此逃避一些。”

  白天平星目中神光一閃,道:“姑娘的意思是……”

  何玉霜道:“有時間,我避開你,但有時間,你也該避開我,對嗎?”

  白天平心中一動,這:“姑娘你……”

  何玉霜搖搖頭,道:“別逼我說出什麼,天平,我已經犯了規戒,一旦他們查出了我是有意讓你擒住,那是非死不可的大罪。”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以公主的身份,難道也不能自保嗎?”

  何玉霜看到白天平臉上的關懷驚奇之容,心中甚是歡愉,嫣然一笑,道:“你很關心我的生死。”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笑道:“何姑娘,冤家路窄,咱們碰頭的機會很多。”

  何玉霜臉上是一股淒迷的神情,緩緩說道:“我只是希望別碰上,但我知道我們碰上的機會很多……”幽幽一笑,又接道:“碰上了再說吧!希望再碰上時,你能讓我一步。”

  白天平突然正容說道:“何姑娘,事實上,我的武功,比你差上一籌,不用我讓你,再碰上,勝敗之分,已然很明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以姑娘的才貌,為什麼會和武家堡中那些凶神惡煞,同流合污呢?”

  問玉霜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笑道:“說完了嗎?”

  白天平搖搖頭,道:“沒有了。”

  何玉霜道:“那就再說下去,我從來沒有機會,聽人說這些義正詞嚴的大道理。”

  白天平皺皺眉頭,道:“姑娘很美,但魔女與天使,外形上都一樣的動人……”

  何玉霜接道:“我是魔女還是天使?”

  白天平心中暗道:師父傳我武功,也傳了我合縱連橫之術,如能說服她倒戈相向,那是最好不過,至不濟,也要她心中留下個是非觀念。心中念轉,嘆口氣,道:“你要我說實話呢?還是謊言?”

  何玉霜嗯了一聲,道:“我自己會分辨,如是一定要我選,我倒希望聽謊言。”

  針鋒相對,機心各逞,白天平知道遇上勁敵,不論是辯才智略,武功心機,何玉霜似乎都不在他之下。但他仍然忍不住,笑道:“為什麼?”

  何玉霜理一理鬢邊散發,柔媚一笑,道:“因為謊言最美麗。”

  只是片刻間,白天平由她表情上,發現兩個不同的極端,似乎是任何時刻,她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喜、怒、哀、樂,隨心所欲。

  淡淡一笑,白天平緩緩說道:“最毒的蛇,顏色也最美麗,但你卻也有良善的一面,在下的看法,姑娘是魔女和天使混合的化身。”

  不以為忤,何玉霜輕笑道:“很中肯的評論,因為我救了侯瑜的一對孫兒女,但我又擇惡固執,不肯答應你棄暗投明,是嗎?”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你可想從我身上找到什麼?”

  何玉霜道:“我已經沒有了信心,有生以來,我從沒有這樣的失敗過!”

  白天平道:“你學過懾心術?”

  何玉霜道:“那要神志集中,才能施展,但我一直施展不出來。”

  白天平道:“沒有試試嗎?”

  何玉霜道:“很想試試,但設有機會,卻是勉強不得。”

  白天平道:“原來姑娘要被在下擒住,只是別有用心。”

  何玉霜道:“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感激我。”

  白天平嘆口氣,欲言又止。兩個人相對而坐,都未再說話。

  但兩人的心中,卻是波翻浪湧,矛盾萬分。卻又盡力的克制著自己,把自己裝作的十分平靜。

  忽然間,室外傳進來了侯瑜的聲音,道:“白少俠,他們送人來了。”

  何玉霜、白天平幾乎是同一時刻中,睜開了雙目。兩人先對望了一眼,才同時把目光投注到室外的候瑜身上。

  何玉霜搶先說道:“你瞧到了一對孫兒女嗎?”

  侯瑜道:“瞧到了。”

  何玉霜道:“他們好吧?”

  侯瑜道:“很好,多謝姑娘相助,侯家永記大恩……”

  何玉霜接道:“算不得什麼。”目光一掠白天平,接道:“點我穴道,帶著我一起出去。”

  白天平點點頭,未再多言,很認真的點了她三處穴道,扣著她右腕脈穴,緩步出廳。果然,大廳外面,站著田無畏,和那手執黑色藤蛇杖的中年婦人吳飛娘。

  田無畏高聲說道:“侯瑜,過來看看你的孫兒女。”

  侯瑜應聲行了過去,只聽一對孫兒女頻呼爺爺,不禁心頭黯然,幾乎流下淚來。強吸了一口氣,壓住了即將落下的淚水,伸手去抱一對孫兒女。

  這時,他全身數處要害,都暴露在吳飛娘的藤蛇杖之下,但吳飛娘的雙目,卻盯注在白天平和何玉霜的身上,似是沒有瞧到這位七英之首的天侯老人。

  輕輕咳了一聲,侯瑜道:“老朽可以抱走他們嗎?”

  田無畏道:“可以,去告訴白天平,要他也要放人。”

  白天平牽著何玉霜大步而出,道:“還要勞動何姑娘送我們一程。”

  田無畏低聲和吳飛娘商談數言,吳飛娘頻頻點頭,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公主保重。”

  何玉霜微微頷首,默然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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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白天平目光轉顧了天侯七英一眼,道:“咱們走。”當先舉步而行。

  天侯府外佈置不少人手,但因為何玉霜身陷敵手,不敢輕舉妄動。

  田無畏一直遠遠的跟在白天平的身後,保持了十丈左右的距離。

  白天平心知只要不放何玉霜,對方會一直緊跟下來,心中暗道:和武家堡這場搏殺,看來是很難免,只能脫出他們埋伏人手的範圍,選一個適當地形,放了何玉霜,再作計較,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天侯老前輩請先帶著一對孫兒女離開此地,在下斷後。”

  侯瑜回首望了一眼,突然把一對孫兒女,交給了那蒼頭和劍童,低聲吩咐一陣。

  老蒼頭和劍童,接過男、女小主人,立時放腿奔去。

  白天平低聲道:“侯老前輩,不派人護送他們一下嗎?”

  侯瑜苦笑一下,道:“就算天侯七英,一齊參與護送老朽一對孫兒女,也未必能夠保護到他們的安全,目下,也只有鬥智不鬥力了……”目光轉注到何玉霜的臉上,緩緩說道:“姑娘,請再忍受一些時刻,給一對無辜的孩童一點逃命的時間。”

  何玉霜嗯了一聲,笑道:“只怕他們很難逃過武家堡的眼線追蹤。”

  候瑜道:“所以,要姑娘成全了,老朽相信,我們未釋放姑娘之前,他們決不會追蹤小孫。”

  何玉霜道:“我自然願意成全,但如他們沒有特殊逃命之法,就算走上一兩天,只怕仍然逃不出險境。”

  侯瑜道:“老朽已有安排……”

  白天平重重的咳了一聲,打斷了侯瑜之言,接道:“何姑娘,此地形勢如何?”

  何玉霜四顧了一眼,道:“很好,左右兩側,一片青帳,人如躲入,易逃難追。”

  幾人停了下來,後面追蹤而至的吳飛娘和田無畏,也突然停了下來。

  白天平回目望著何玉霜,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否請教?”

  何玉霜笑道:“你如不守信約,變臉就可以殺我,用不著再客氣了。”

  白天平道:“那追魂奪命飛鈴,可是你姑娘的暗器嗎?”

  何玉霜微微一笑,道:“不錯,正是小妹的暗器,白兄,覺著小妹的暗器手法如何?”

  白天平道:“高明極了,當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威勢。”

  何玉霜道:“那你誇獎了。”

  白天平道:“奇怪呀!”

  何玉霜道:“奇怪我身上不見飛鈴,是嗎?”

  白天平心中暗道:這丫頭,果然厲害,口中卻笑道:“是的,姑娘飛鈴現存何處?”

  何玉霜道:“白兄可是想見識一下小妹的飛鈴嗎?”

  白天平道:“可惜的是,事情早已在你姑娘的預料之中,在下是很難取得飛鈴了。”

  何玉霜笑道:“我已經敗了,但不能敗的太慘,是嗎?”

  白天平點點頭,不再說話。

  天侯七英原本都對何玉霜有著一份很深的感激之心,但聽兩人一番對話之後,心中甚感奇怪,不禁多看了兩人一眼。

  也許是幾人在原地停留的過久,吳飛娘、田無畏,正緩步行了過來。

  白天平回顧了侯瑜一眼,道:“老前輩,還要多少時間?”

  侯瑜點點頭,白天平牽著何玉霜,大步向吳飛娘、田無畏行了過去。

  彼此都有著很多的感激,雖然兩人都是極為狂傲的人,但兩人內心卻又有著相互的敬慕。

  吳飛娘和田無畏,眼看白天平行了過去,反而停下了腳步。

  何玉霜忍不住低聲說道:“不要太相信他們兩個。”

  白天平看了何玉霜一眼,內心中突然生出一陣感激,握在何玉霜玉腕的左手五指,也有些難以自禁的顫動起來。

  那像一股電流般,傳入了何玉霜的身上。何玉霜身體似是被一股強烈的熱流灌入,全身也一陣劇烈顫動。所有的心機、詭謀,都在這一陣的交流中,化為了烏有。

  何玉霜低聲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白天平也無法再掩飾自己,點點頭,道:“我也希望再見到姐姐。”

  一聲姐姐,叫的何玉霜心頭又是一跳。但她暗中咬咬牙,忍住了心中的激動。

  因為,吳飛娘、田無畏,已接近到兩人五丈左右,以耳目之明,白天平、何玉霜,任何細微的動作,都無法逃得過兩人的目光。白天平也瞭然目下的形勢,吸一口氣,納入丹田,沉聲道:“侯老前輩,和他們對峙下去,時間到了,老前輩就通知在下一聲。”

  侯瑜道:“其實,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白天平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兩人望去。

  但見田無畏遙遙一抱拳,大聲說道:“白兄,我們可以走近一些嗎?”

  白天平道:“可以。”

  何玉霜低聲說道:“兄弟,吳飛娘手中的藤杖,變化萬端,你要多小心。”

  白天平感激的回目一笑,卻未接言。

  這時,田無畏、吳飛娘,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奔行過來,片刻間,已到了兩人八尺以外。

  白天平冷笑一聲,道:“可以了。”

  田無畏、吳飛娘,同時停下腳步,田無畏一抱拳,道:“白兄,咱們已然遵約交還侯家一對孫兒女,希望白少俠能守信約。”

  白天平淡然一笑,道:“在下自然會守信約,兩位這樣緊追不捨,是何用心?”

  吳飛娘冷笑一聲,道:“公主身份尊貴,今日受此羞辱……”

  田無畏急急接道:“咱們緊追而來,旨在迎接公主,並無其他的用心。”

  白天平道:“好吧!兩位請退後十丈,在下這就放開你們公主。”

  吳飛娘臉色大變,似想發作,但卻被田無畏勸阻,依言向後退了十丈。

  白天平回顧了天侯七英一眼,道:“七位先退。”

  侯瑜道:“白少俠不走嗎?”

  白天平笑道:“在下也要走,但田無畏勢必追蹤……”低聲和天侯七英交談了一陣。

  天侯七英點點頭,分向兩側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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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田無畏、吳飛娘目力過人,雖然相隔十丈,但仍然看明了天侯七英的舉動,見幾人退入青紗帳中,想來定然是佈置埋伏了。

  白天平右掌按在何玉霜的背上,低聲說道:“姐姐,咱們再見了。”

  何玉霜頭未轉顧,口中卻柔聲說道:“白兄,點我兩臂上的穴道,越重越好。”

  白天平道:“我……我下不了手。”

  何玉霜心中一甜,口中卻冷冷說道:“你要想害死我,那就不用點我的穴道了。”

  白天平嘆息一聲,道:“姐姐,小弟……”

  何玉霜低聲道:“我的好哥哥,快點下手吧!這是什麼時候,吳飛娘那老妖婆精明得很。”

  白天平一咬牙,道:“姐姐,小弟下手了。”輕手揮動,點了何玉霜兩臂上的穴道。

  伺玉霜口中發出了一聲嬌哼,舉步向前行去。

  白天平拿劍在手,肅然而立。這就使得吳飛娘和田無畏不敢擅自妄動。

  因為,兩人距離那何玉霜很遠,如若白天平揮劍施襲,不論兩人動作如何快速,也無法快過白天平,所以,不敢妄動。

  何玉霜走得很慢,似乎是臂腿之上,都受了很重的傷。

  目睹何玉霜向前行了兩丈以外,白天平才突然一個轉身,躍入青紗帳中。

  就在白天平隱入青紗帳中,吳飛娘和田無畏,已然疾飛而起,直向何玉霜撲了過去。兩人動作奇快,兩三個飛躍,人已到了何玉霜的身側。

  田無畏低聲說道:“公主,你受了傷嗎?”

  何玉霜點點頭,道:“他點了我的雙臂。”

  吳飛娘疾快行進了一步,道:“何姑娘,他折磨過你沒有?”

  何玉霜道:“有!不過,還不算太重。”

  吳飛娘一咬牙,道:“可惡的傢伙,花朵般的人兒,他怎麼能下得了手!”

  何玉霜苦笑一下,道:“他還算守信的人,如若他不放了我,咱們又能如何?”

  吳飛娘道:“這小子,早晚犯在老娘手中,我決不會饒了他。”

  田無畏行到了何玉霜的身後,低聲道:“在下可以瞧瞧姑娘的傷勢嗎。”

  何玉霜回顧了田無畏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煩田堡主了。”

  不知道何姑娘的美,是否和別的美女不同,武家堡可算得美女如雲,田無畏身為堡主,自然有隨心所欲的權力。

  但田無畏對女人,似是並無太大的興趣。

  可是對何玉霜,田無畏有一種特殊的感受,伸出的雙手,忽然間有些微微的顫抖。

  這些事,何玉霜看的十分清楚,吳飛娘也看的十分清楚。

  只見田無畏摸在何玉霜雙臂上的兩手,抖的很厲害,竟然沒有法子解開何玉霜臂上的穴道。

  吳飛娘輕輕咳了一聲,道:“田堡主,可是那小子的點穴手法很怪嗎?”

  田無畏道:“不錯,他的手法很怪。”

  吳飛娘道:“我來瞧瞧。”

  田無畏應了一聲,後退三步。

  吳飛娘伸手解開了何玉霜的穴道:“公主,可要追那小子,抓住他替公主出一口氣?”

  田無畏突然嘆一口氣,道:“白天平那小子,不但武功了得,而且,一肚子詭計,留下他實是一大禍害。”

  吳飛娘突然一頓手中的藤杖,道:“公主,老奴有一事,想不明白。”

  何玉霜道:“什麼事?”

  吳飛娘道:“那小子武功再高,但也高不過你,怎會被他擒住了脈穴?”

  何玉霜道:“唉!田堡主說的不錯,那小子又刁又滑,我本來已有勝的機會,卻不料他突然說了一句話,我心神一分,就被他拿住了脈穴。”

  吳飛娘道:“他說了一句什麼話?”

  何玉霜道:“含糊不清嘛,如是我聽得清清楚楚,怎會中了他的詭計。”

  吳飛娘道:“啊!我不明白,你怎會如此容易受騙?”

  何玉霜道:“他說的好像和我母親有關。”

  田無畏道:“哼!這小子,果然是詭計多端之徒。”

  何玉霜道:“就是嘛,這人,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會提到我的母親。”

  田無畏道:“是啊!這小子鬼的很,所以,咱們得先想法子把他除去。”

  何玉霜回顧了吳飛娘一眼,道:“我已和他搏鬥了數次,單以武功而論,我雖能勝他,卻很難殺了他。”

  吳飛娘道:“這麼說來,老身真得掂量他一下了。”

  何玉霜道:“也只有飛娘這等身手,才能夠對付得了他。”

  吳飛娘微微一笑,道:“不用在老身臉上貼金,你們個個讚他武功高強,老身只怕也未必能勝得了他。”

  千錯萬錯,馬屁不錯,何玉霜捧了吳飛娘一句,聽得心中甚是受用,她心中本來對何玉霜有點懷疑,至此,也完全一掃而光。

  田無畏緩緩道:“飛娘,咱們是否要追他?”

  吳飛娘道:“你們說的這小子如此厲害,咱們倒不得不小心一些了,這一望無際的青紗帳中,那小子可能早已經設了埋伏,咱們不能中他之計,今天不追他了。”

  表面上看起來,何玉霜雖然是公主的身份,但在權勢上,吳飛娘似乎是尤在何玉霜之上。

  田無畏道: “對!咱們先回武家堡,然後,動員全部眼線追查他的下落。”

  吳飛娘點點頭,道:“好!咱們回去吧!”

  白天平並沒有離開,藉著青紗帳的掩護,蛇行到幾人的停身之處,把幾人交談之言,聽得十分清楚。

  心中暗感奇怪,忖道:吳飛娘何許人物,竟似身份很高。目睹何玉霜等一行人,離去之後,白天平行出青紗帳,快步奔去。

  行到約定之處,天侯七英果然早已列隊等候。

  白天平道:“我們應該去同丐幫會合。”

  侯瑜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老朽也不能做主,得和六位兄弟商量一下才行。”

  白天平道:“好!請便。”轉身獨自行出百丈。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侯瑜急步行來,道:“白少俠,敝兄弟中,昔年曾和丐幫有過幾次誤會,深恐難以相處,白少俠驟然帶我們和丐幫中人相見,難免引起舊恨新爭,因此,在下和幾位兄弟研商的結果,決定暫不和丐幫中人相見。”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如此,在下也不敢勉強,不過,在下覺著,目下情形,實不容各行其是,能夠捐棄前嫌,那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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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候瑜笑道:“我們也這麼想,白少俠見著丐幫人物時,替我們解說一下,然後,再行相見。”

  白天平道:“七位是準備離開呢?還是留在這附近?”

  候瑜道:“咱們準備查一下那田無畏混入那組合的經過,怎會跑到武家堡去當了堡主,咱們三天後再見。”

  約好了見面地方,對揖而別。

  白天平獨自趕往和游一龍等約晤之處,果見游一龍、黃一虎,早已在約處等候。

  游一龍抱拳,道:“白少俠,咱們還道你出了事情,正想設法探聽。”

  白天平道:“幾乎出事。”當下把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黃一虎微微一笑,道:“天侯七英重出江湖,已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們還記著和本幫中一些誤會。”

  白天平突然話題一轉,道:“天侯七英的為人如何?”

  游一龍道:“這要看從哪一方面說,天侯七英的人並不壞,而且,江湖上頗有俠譽,但他們也有缺點,那就是行事有些偏激,得失之心過重,常常我行我素,不顧大體。”

  白天平道:“那是說天侯七英,是介於邪正之間的人物了。”

  游一龍道:“單以是非而論,他們是絕對的好人,但他們卻是太過份了。”

  白天平道:“嫉惡如仇,殺人太多。”

  游一龍道:“如就是這麼一個缺點,那也罷了,主要的是他們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十分強烈,有時候,明知道作錯了事,但為了七英的俠名,卻也只好將錯就錯的錯下去,丐幫和他們衝突,就是為了這樣一件事,責他們殺錯了人,天侯七英心中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認,所以,和敝幫起子衝突,經過一場很激烈的拚殺後,我們救下了人,他們也未再追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白天平道:“以後,他們就未再傷你們丐幫弟子嗎?”

  游—龍道:“和天侯七英衝突不久,敝幫死傷了幾名弟子,後來,經過多方的查證研判,八成是天侯七英所為,但丐幫沒有追究,天侯七英以後也就儘量避開丐幫弟子,雙方未再衝突。”

  白天平嘆口氣,道:“求勝心切的人,難免會做錯事情,所以,在下覺著也不能要求的太苛,只要他們是行俠為善,十有九對,也就是了。”

  游一龍點點頭,道:“白少俠說的是啊!”

  白天平道:“現在,貴幫對天侯七英如何?” 

  游一龍道:“敝幫一直未對天侯七英存有成見。”

  白天平道:“那就好談了……”話題忽然一轉,道:“兩位在江湖的識見如何?”

  沉吟了一陣,黃一虎道:“丐幫一向以耳目靈敏稱譽江湖,我們龍虎雙丐的識見,雖然不敢說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應該算是不錯。”白天平興奮地說道:“我說一個人,兩位如是知曉她的身份,咱們就事半功倍了……”

  黃一虎道:“白少俠說說看,那人是誰?”

  白天平道:“目下最頭疼的是不知道他們的首腦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何處?認出那人……”

  游一龍道:“白少俠,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那人是誰呢??

  白天平道:“吳飛娘,一個手執軟藤杖的半老徐娘。”

  龍、虎二丐相互望了一眼,齊齊搖頭道:“想不起這個人。”

  白天平心中原想龍、虎二丐定然會知曉那吳飛娘的身份,可以問出吳飛娘的來龍去脈,牽連所及,也許會找出那何玉霜的出身,整個摸清那神秘組合的內幕。但未想到,龍虎二丐竟然不知吳飛娘其人。

  游一龍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少俠,如若那吳飛娘過去在江湖常常走動,就算我們不知道,敝幫中長老,定然可以知曉,問題是她可能不常在江湖上出現。”

  黃一虎道:“也許她改了姓名?”

  白天平道:“是的!她可能改換了姓名。”

  游一龍道:“白少俠,還有什麼事,要問咱們兄弟嗎?”

  白天平一皺眉頭,道:“怎麼?兩位可有要事告訴在下?”

  游一龍點點頭,道:“敝幫主有信到此。”

  白天平道:“申幫主有信來了,那好極啦,不知他幾時趕回?”

  游一龍搖搖頭,道:“幫主的信上,雖然未說的太明白,但我們瞧出來,他此行並不太順利。”

  白天平道:“貴幫主現在何處?”

  游一龍道:“武當山三元觀中。”

  白天平嘆口氣,道:“可需在下去一趟嗎?”

  游一龍道:“敝幫主函中正有此意,但不知白少俠是否能有暇一行?”

  白天平道:“雖有天侯七英和貴幫中的人手相助,但咱們的勝算仍然不大,如是貴幫主急需在下一往,那就只好先去武當一行了。”

  游一龍還未及答話,瞥見一個丐幫弟子,匆匆奔了過來。

  只看那丐幫弟子一眼,黃一虎立刻臉色大變。

  游一龍一揮手,道:“兄弟,他們有事見你。”

  黃一虎站起身子,帶著那丐幫弟子,轉向別處。片刻之後,黃一虎重又轉了回來,而且臉色一片陰沉。

  游一龍嘆口氣,道:“白少俠不是外人,你有什麼只管說吧。”

  黃一虎道:“咱們丐幫三處埋伏,都被人家桃了,而且,傷亡過半。”

  白天平道:“什麼人挑的?” 

  黃—虎道:“不知道,他們似是早知內情一般,天色破曉趕到,三路殺人,敝幫中弟子應變不及,大部被殺,一得手,他們就呼嘯而去,三處埋伏,同一遭遇。”

  白天平道:“看來,這又是武家堡所為了。”

  黃一虎道:“目下,也只能這麼猜想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黃兄,在下問一句不當問的話,如是兩位覺著不便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一頓,接道:“貴幫主在這地區的人手是如何佈置?”

  黃一虎回顧了游一龍一眼,道:“老大,怎麼說?”

  游一龍道:“告訴白少俠。”

  黃一虎道:“咱們在這地區周圍,設下了有八個暗舵,舵中弟子,也更換了常人的衣著,此事,為本幫中最高的機密,就是本幫之中,也只是有限幾人知曉,不知何故,這機密竟然外洩了出去。”

  白天平道:“八處被挑了三處,另外幾處,也應該小心一些了,在下斗膽進言,如若覺著情勢不對時,就應該設法把另外的五處分舵,一併遷移,以免無謂的傷亡。”

  游一龍道:“老叫化也有這想法,三處被挑了,另外幾個也不保險,但這不是我們總巡查的權限,很難作得主張。”

  白天平冷冷說道:“大派大幫中人,常常為門規幫令所限,拘泥一成不變的規範之內,造成很多無謂的損失,如若兩位願意現下撤去五處暗舵,貴幫主如若責問下來,白某人也願擔待一二。”

  游一龍哈哈一笑,道:“白少俠既願承擔,咱們兄弟也就拚著領罰,越權一次,老二,下令他們分散隱藏,以免被殲。”

  黃一虎一言未發,轉身而去,顯然,他也很贊成撤消五處暗舵,分散人手,以策安全。

  白天平忽然站起身子,道:“游兄,在下想立刻趕到武當山中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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