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幽靈四豔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3 14:3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 1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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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幽靈四豔

【作者概要】:

  臥龍生(1930-1997),台灣武俠「四大天王」及「三劍客」之一。
  本名牛鶴亭,河南南陽人。少年時就讀於臥龍書院,後遂以此為筆名。1958年發表第一部武俠小說。1959年以《飛燕驚龍》成名。
  他的作品,早期取法於舊武俠「北派五大家」而以「通俗趣味」大受歡迎;1965年以後,改走「半傳統半新潮」路線。

  研究者認為,臥龍生對武俠小說發展的貢獻,主要有三個方面:
  第一,成功地運用了還珠樓主的神禽異獸、靈丹妙藥、玄功絕藝、奇門陣法,鄭證因的幫會組織、風塵怪傑、獨門兵器,王度廬的悲劇俠情,朱貞木的奇詭佈局、眾女倒追男等等,博采眾長,開創了既具有傳統風味又具有新境界的風格,成為一代「武林正宗」。
  第二,由他倡導以武學秘籍引起武林風波以及正邪大會戰的情節結構,成為60年代台灣武俠的普遍模式,影響至為深遠。
  第三,他的「武林九大門派」說法和「爭霸江湖」及武林排名的主題,雖然稍晚於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卻使它在武俠小說中普遍推行開來。

【小說類型】:傳統武俠

【內容簡介】:

  揚州城西有一座仙女廟,廟中供奉著四尊美豔無比的仙女,原來另有四位與四尊仙女神像一模一樣、武功高不可測的美女,她們就是渡月師太的四名幽靈鬼殺手。

  無影劍客岳湘,潛入仙女廟,以情戀征服了廟中的住持青蓮子,在青蓮子的支持下,深入密室,結識九陰鬼母,在四美殺手的臥室中,建立了男女情誼,掌握了她們的靈性……

  不久,仙女們在仙女廟召開宣佈統治武林大會。岳湘、桑木道長、九陰鬼毋、青蓮子應邀入會,突然發動襲擊,制止了四美幽靈殺手的大屠殺,斬殺了渡月師太等凶手,消除了一場武林大浩劫。

【其他作品】:《風塵俠隱》《驚鴻一劍震江湖》《飛燕驚龍(仙鶴神針)》

《鐵笛神劍》《玉釵盟》《無名簫》《素手劫》《天涯俠侶》《天馬霜衣》

《天劍絕刀》《金劍雕翎》《岳小釵》《新仙鶴神針》《風雨燕歸來》《雙鳳旗》

《天鶴譜》《七絕劍》《還情劍》《飄花令》《指劍為媒》《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鐵劍玉珮》《鏢旗》《神州豪俠傳》《玉手點將錄》《金鳳剪》《飛鈴》

《無形劍》《金筆點龍記》《煙鎖江湖》《搖花放鷹傳》《花鳳》《春秋筆》

《劍無痕》《天龍甲》《黑白劍》《飛花逐月》《劍氣洞徹九重天》

《血劍丹心》《袁紫煙》《一代天驕》《女捕頭》《血魔》《劍仙》《桃花劫》

《地獄門》《燕子傳奇》《黑白雙嬌》《情劍無刃》《桃花血令》《劍仙列傳》

《夢幻之刀》《金輪傲九天》《桃花花紅劍》《風雨江湖情》《妙絕天香》

《絕情天嬌》《銀月飛霜》《天香飈》《菜鳥闖江湖》《絳雪玄霜》

《小郎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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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3 14:32


  第 一 章 仙女廟中邪

  揚州豪富徐百萬的大廳上,一共坐著四個人,除了徐百萬本人之外,還有三個客人。但伺侯過四個人的丫頭,卻有八個。

  其實,每個人面前的茶几上,只擺了一杯清茶,一盤細點。四盤細點,沒人動過,就是那極難喝到的雀舌香茗也沒人喝過一口。

  八個伶俐的丫頭,都不停地轉動著目光,希望能找點事情,表現一下善伺人意的慇勤,只要有人喝一口茶,她們立刻會替你加添上滾燙的開水,可惜,八個人卻很失望。

  能到徐百萬這裡作客的人,至少要在揚州地方上有點聲望、身份才行。事實上,這三位客人,也是揚州的大人物。

  第一位青衫長髯,乃是名滿八府的儒醫葉天望。他不但醫術精湛,而且,還有很好的學問,被譽為江東八府第一名醫。

  第二位是四十多歲,面如鍋底,濃眉環目,身軀修偉,虯髦繞頰,是揚州龍威鏢局的總鏢頭,鐵掌羅剛。這人不但練成一雙鐵掌,力能碎石開碑,而且足跡遍及大江南北,江湖上的閱歷,豐富異常。

  第三位是徐百萬府上的護院教師譚長風。那只是一個三十四五歲的人,中等身材,平庸面貌,看上去並不起眼,但他卻是徐百萬重金聘來的高手,也極得徐百萬的看重。

  像徐百萬這樣的豪富,自然要請一個一流的護院武師。就算是花銀子也是在所不借,因為徐百萬有太多的銀子。譚長風就是在一次很秘密的比武徵選之下,力敗十三位高手,得到徐府總教頭的職位的。徐百萬親自看過了那次比武的情形,對譚長風的武功,十分佩服,所以,對這位總教頭,也有著一份特別的敬重。

  四個人的面色都很嚴肅。徐百萬緩緩站起身子,舉手連揮,八個丫頭一齊退了出去。搓搓手,他滿臉惶急地說道:“天望兄,你的醫術,已到了醫死人、肉白骨的能耐,難道對犬子的病勢,真的束手無策了嗎?我不在乎銀子,花多少銀子,我都願意。”

  葉天望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徐兄之言,未免見外了,就憑葉某人和徐兄這份交情,兄弟如是能盡心力,豈有推辭之理。小弟己然盡了心力,實在查不出徐少兄的病源,無法下藥。”

  徐百萬不停地搓著雙手,焦急之情,溢於神色之間,但他仍然儘量地使聲音保持著平和,說道:“天望兄,你知道,兄弟就此一子,無論如何,要請天望兄成全了他。”

  葉天望沉吟了一陣,道:“徐兄,兄弟不敢妄自菲薄,我的醫道,放眼當今之世,也很難找出三五個人來,不過,今郎生的不是病。”

  徐百萬道:“不是病,怎麼一直昏迷不醒?”

  葉天望苦笑了一下,道:“至少,兄弟無法找出病源。”

  鐵掌羅剛皺皺眉頭,道:“葉大夫,你說徐公子生的不是病?”

  葉天望點點頭:“所以,要羅兄多多費心了。”

  羅剛道:“我!”

  葉天望道:“徐公子昏迷了已有半日一夜不醒,天望又查不出其病源,可能是傷在了江湖人物的手中。”

  譚長風突然接道:“葉大夫,如是徐公子傷在江湖人物手中會留下傷痕才是。”

  葉天望沉思了一陣,道:“譚教頭查看過徐公子的病情了?”

  譚長風道:“查看過了,徐公子絕不是被人點了穴道,而且非為暗器所傷,是不是中了什麼奇毒?”

  葉天望抬頭望著屋頂,出了一陣子神,端起面前的一杯荼,喝了一口,道:“不是!如是中了毒,定會有中毒的徵兆。就算極為細小的淬毒暗器,天望也自信可以看得出來。”

  羅剛道:“大夫,這就叫我羅某人想不明白了,他既不是中了毒,又不是被人點了穴道,怎會如此地昏迷不醒。”

  葉天望又沉思了片刻,道:“天望不是江湖中人,但我涉獵龐雜,從幾本和醫道有關的札記上,我想起了一些江湖人物的傳說、記述。江湖上有一種移魂大法的傳說,不知道羅總鏢頭和譚教頭聽過沒有?”

  譚長風臉色一變道:“聽過,難道除公子傷在移魂大法之下?”

  葉天望緩緩站起身子,道:“徐兄,對令郎的病情,天望很慚愧無能為力,也許羅總鏢頭和譚教頭能為徐兄分憂,兄弟先告辭了,徐兄如覺著還有需要兄弟之處,但請派人招呼一聲,兄弟即刻趕來。”說著,逕自舉步向外行去。

  徐百萬雖然處於惶惶無依之中,仍然保持了禮節,起身送到了廳外,道:“天望兄好走。”

  望著葉天望遠去的背影,譚長風緩緩道:“羅總鏢頭足跡遍天下,見聞廣博,可瞧出一些蛛絲馬跡嗎?”

  羅剛道:“葉天望果然不愧是一個飽學的儒醫,對這等江湖上的秘聞傳奇,竟然也能知曉。”

  徐百萬道:“羅兄,江湖之上,真的有這種怪事嗎?”

  羅剛道:“有!不過,這也只是一種傳說,我可沒有見過。”

  徐百萬道:“好!好!既然找到了病源,就該有療治之法,羅兄,你多幫忙,不管要花多少銀子,我都不在乎。”

  羅剛的黑臉上,泛現出一片尷尬之色,道:“徐兄,這只是一種傳說,老實講,兄弟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也沒有什麼辦法。”

  譚長風道:“如若徐公子真的是被江湖人物所算計,他們應該有一個目的才對呀?”

  徐百萬道:“他們目的何在呢?如是要錢,也該泥人通知了。”

  譚長風道:“東主,昨天下午公子受到暗算,現在,天還未過午時,照一般江湖中人的習性,今天,他們該有消息來的,至遲,不會超過明天。”

  徐百萬嘆口氣道:“長風,快一天一夜了,寶玉一直沒有醒過,沒有說一句話,沒有l喝一口水,我擔心他能否撐得下去。”

  羅剛接道:“如若少兄真是受到江湖人物暗算,咱們可以找他們去,最好,把陪公子的書僮找來,我再問問他。”

  徐百萬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把喜兒給我叫來。”

  喜兒,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孩子,正當充滿青春、快樂的年齡,但現在,他卻形容憔悴、一臉愁苦,大概自從公子遇險暈倒之後,一直沒有睡過。他畏怯地行到了徐百萬的身前跪了下去,道:“老爺,喜兒叩見。”

  徐百萬冷哼一聲,道:“你和公子走在一起,怎麼暈倒在那裡的不是你呢?”

  喜兒道:“我!我……”

  羅剛道:“徐兄,我們要問明詳細的內情,不要嚇著他了。”

  徐百萬冷哼一聲,道:“好,那就請羅兄問他吧?”

  羅剛輕籲一口氣,道:“喜兒,你起來,不要害伯,要據實回答我的問話。”

  喜兒站起身子,躬身向羅剛說道:“見過羅爺。”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3 14:33


  羅剛笑一笑,道:“不要多禮,少爺是怎麼暈倒的?”

  喜兒道:“昨天,少爺帶我一起去遊仙女廟。”

  羅剛道:“這幾天正是仙女廟會會期,聽說趕廟會的人很多。”

  喜兒究競還未脫孩子氣,說到廟會,臉上立時飛起了一抹神采,道:“是的,羅爺,那簡直是人山人海……”

  羅剛道:“徐少爺就在那人山人海中暈了過去?”

  “不是,我們看到了一個……”喜兒的臉上,突然泛現出驚怖之色,頂門上泛出了冷汗,競然接不下去。

  徐百萬怒道:“混帳,不是看到了一個人嗎?為什麼不說下去。”

  喜兒驚懼池搖著頭道:“不……不是人……”

  這下倒叫徐百萬震驚了,一拍木案,道:“不是人是什麼?”

  羅剛道:“徐兄,請暫息怒火,你這樣怎能問出內情,需知個中的經過,如若有得一點差錯,就會有很大的謬誤。”

  徐百萬道:“是,羅兄請問,兄弟不再插口就是。”

  羅剛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道:“喜兒,那麼多赴廟會的人,總不見會出現一個妖怪吧!”喜兒搖搖頭,道:“也不是躍怪,是……是……是仙女。”在座三人,都聽得為之二呆。徐百萬口齒啟動,但他忍了下去,沒有出聲。

  羅剛道:“仙女廟中,自然有很多的仙女塑像,進入廟中的人,自然是人人可以看到了。”

  喜兒道:”不,不是塑像,是活的仙女。”

  羅剛怔了一怔,道:“活的仙女,喜兒,你沒有看錯吧?”

  喜兒道:“是真的。”

  羅剛道:“那是有很多人看到了?”

  喜兒道:“不是,只有我和少爺看到了。”

  羅剛有些迷惘,笑道:“說明白點,仙女廟中不是有很多人嗎?”

  喜兒道:“我和少爺到了仙女廟的後院,看到了那個仙女,衣服、面貌,都和殿中的塑像一樣。”

  羅剛呆了一呆,道:“哦!那麼以後呢?”

  喜兒道:“少爺追上去了。”

  羅剛道:“你為什麼沒有追去呢?”

  喜兒道:“我本來想追去的,但少爺不許我跟去。少爺進入跨院後發生了什麼事,我沒有看到,我找去的時候,少爺已經暈在了地上。”羅剛道:“那裡沒有別人?”

  喜兒道:“沒有,仙女廟大殿後面的跨院,本來是禁止遊客進去的,我和少爺溜了進去,那裡很幽靜,除了那個現身的仙女之外,再沒有見過別的人,後來風少爺暈倒在地上,我嚇壞了,背著少爺出來,就雇了一頂轎子奔回府中。”

  徐百萬怒道:“喜兒,你昨天回來,為什麼不講清楚呢?”

  喜兒道:“回老爺,小的—直想說,但老爺一直在發脾氣,小的實在沒有機會說明詳細的經過。”

  徐百萬想了一想,嘆進:“好!你下去吧!”

  喜兒轉身行了幾步,回頭道:“羅爺,我想,我想少爺追逐仙女,一定是中了邪。”

  徐百萬道:“你胡……”說了兩個字,突然住口,原來,他想一想,覺著喜兒不會說謊,此事確也有些詭秘莫測,心中對那仙女現身一事,也有些猶豫起來,不敢再胡亂發作。

  一直很少開口的譚長風,突然笑道:“喜兒,快去吃飯,再睡個午覺,養好了精神,下午帶羅爺和我到仙女廟去瞧瞧。”

  喜兒的臉上又現出驚怖之色,道:“我不敢再……”

  潭長風接通:“不要怕,有羅爺和我陪著你。”

  喜兒無可奈何,點點頭,舉步而去。

  大廳中,只剩下徐百萬、羅剛和譚長風。徐百萬搓搓手,嘆息一聲道:“羅兄,難道那仙女廟的仙女,真的會在白晝現身嗎?”

  羅剛略一沉聲,道:“徐兄,我羅某人走了幾十年江湖,耳聞目睹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但仙女現身的事,倒是第一次聽到。”

  譚長風道:“那麼,你也歇息一下吧!下午,我和羅爺勘查現場之後,也許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徐百萬道:“譚教頭,我也去。”

  譚長風道:“好!”

  正值廟會期中的仙女廟,的確是十分熱鬧,四台大戲,一班馬戲,百數十種的雜耍,當真是應有盡有,無所不包。廟會一連三七二十一天,四方之人從數百里外趕來,臨時搭建的草舍篷帳,綿連了數里之長,果然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徐百萬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衣裳,羅剛和譚長風,也穿著一般村漢衣裝。這是潭長風出的主意,他覺得,如要真想在這裡查出一點什麼,必須要隱密身份。

  徐百萬是揚州的首富,名氣大得很,但真正見過這位大富豪的人,卻是不多,再加一身普通的村民衣著,競是沒有人認得出他。倒是羅剛,修軀虯髯,揚州地面上,確有不少人認識他,所以,羅剛經過了一番易容。在喜兒領路之下,三個人先進了仙女廟的大殿之中。

  譚長風低聲說道:“喜兒,你和公子看到的是哪一個仙女?”

  喜兒道:“左邊第一個。”

  譚長風仔細看去,只見神像高可及人,栩栩如生。居中而坐的九天玄女神像,金身風冠,塑像端莊,但分站在她兩例的四個女婢,卻是塑造得十分嬌麗。左首第一個婢女,身著粉衣裙,眉目如畫,嘴角間還微微帶著笑意。

  徐百萬低聲道:“喜兒,你沒瞧錯吧!真和這個塑像一樣嗎?”

  喜兒道:。沒瞧錯,我雖然只看了一眼,但瞧得十分清楚。”

  譚長風道:“喜兒,帶我們到公子暈倒的地方,記著,一定要走原路。”喜兒點點頭,向大殿旁邊一座側門行去。

  譚長風道:“羅兄請保護敝東主,我跟蓉喜兒。”其實,徐百萬已加快腳步,緊追在喜兒的身後。

  穿出側門,果然有一塊屏風,上寫“靜修內院,遊客止步。”

  喜兒輕車熟路,繞過屏風,徑向前行去。屏風後是一座小小庭院,有一座月形圓門通向後院。這時,一個身首藍布褲褂、白髮蕭蕭的老婦人,正坐在一張木椅上閉目養神。那木椅就擋著圓門正中。

  喜兒低聲道:“譚爺,那一天,這裡沒有人看守。”

  譚長風道:“走!咱們進去。”當先行向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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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婦緩緩睜開雙目,道:“各位,後院是本廟中的女弟子靜修之處,一向謝絕香客,諸位要卜財求子,請到大殿隨喜。”

  譚長風答非所問,道:“老夫人是這仙女廟中的……”

  者婦人道:“灑掃、作飯、打雜的老媽子。”

  徐百萬道:“貴廟可有住待?”他雖著村民衣裝,但言語之間,仍不失揚州首富的氣派。

  老婦人的眼睛,似已老花,伸著頭打量了徐百萬一陣,道:“廟會之期,住持一早到大殿接待香客,施主請到前殿去找她吧!”

  譚長風笑一笑,道:“咱們是遠道而來,隨緣觀光,還請老夫人行個方便。”

  老婦人搖頭道:“大爺多多原諒,老身職司有關,不便破例。”

  潭長風道:“這麼說來,這仙女廟內院是一處禁地了?”

  老婦道:“四方隨喜的地方,說不上禁地,但後院卻是女子靜修之處,諸位都是大男人,入內實有不便,但如稟明住持,由她陪同諸位,也許可行……”

  譚長風冷笑道:“老夫人既是不肯方便,咱們只好闖進去了。”身子一側,人已由那老婦人身側滑了過去。喜兒一低頭,也竄了進去。老婦人急急伸手攔阻,卻擋住了徐百萬。羅剛左手一伸,有如一道鐵柵般擋住了那它婦人,徐百萬舉步而入。

  老婦人急道:“你們這算……”

  羅剛冷冷接道:“咱們來查一件案子,者夫人不用大驚小怪。”

  者婦人還想呼叫,徐百萬卻遞過一塊至少有五兩重的銀子。這老婦人眼睛雖花,但雪白銀子卻是看得清楚,呆了呆,伸手接過,又坐在了木椅之上,閉上雙目。

  喜兒帶三人行在一條紅磚道上,只見兩側都是青磚牆壁,每隔一段,都有一個圓形小門,似乎有不少的跨院。

  喜兒在一座小月門前停下,道:“就是這座跨院。”譚長風舉步而入。

  小院幽靜,有兩側房棟舍,一正一廂。院中種植了不少的花木,微風帶來了撲鼻的花香。喜兒指著廂房前面兩道石級,道:“公於就倒在這裡!”潭長風哦了一聲,踏上兩層石級,一伸手推開了廂房木門。

  幽靜的小室,簡單的布設,一桌一椅之外,別無長物。

  譚長風銳利的目光,四顧了一眼,搖頭道:“東主,沒有人!”

  徐百萬道:“喜兒,這廟中跨院不少,你沒有看錯吧!”

  喜兒道:“小的記得十分清楚,不會看錯。”

  徐百萬道:“看看這房。”羅剛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來,聞言一個轉身,向上房撲去。上房的木門呀然而開,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布衣少女緩緩行了出來。羅剛停下了腳步,譚長風、徐百萬也行入了院中。

  徐百萬道:“喜兒,是不是她?”其實,他早已瞧出不是,這少女布衣荊釵,打扮得很樸素,而且,貌僅中姿,和那殿中綵衣悅目、貌美如花的仙女相比,實有雲壤之別。

  喜兒搖搖頭,道:“不是!”

  羅剛道:“姑娘。”

  布衣少女合掌躬身,道:“小女子法名妙喜。”

  羅剛道:“妙喜姑娘,你一直在此跨院中靜修嗎?”

  妙喜道:“是,我入仙門不久,在此已坐禪半年。”

  譚長風道:“妙喜姑娘既在此院靜修,想必見過那位仙女了。”

  妙喜道:“仙女?”

  喜兒道:“是!就是那個穿著粉紅衣裙的仙女。”

  妙喜道:“此廟稱為仙女廟,仙女在大殿之上,至於在這後殿靜修的,都是凡俗之人。”

  譚長風冷冷說道:“咱們找的是能蹦能跳、假扮仙女形貌的人。”

  妙喜搖搖頭,道:“我是凡胎俗女,從來未見過仙女行蹤。”

  徐百萬皺皺眉頭,道:“妙喜姑娘前天可在此院?”

  妙喜沉吟一陣,道:“前天不在;這裡每月逢七聽經,前天好像正是七月初七,每月除此三日外,小女子那是在此院靜修。”她說的合情合理,天衣無縫,潭長風等頗有無言以對之感。

  徐百萬道:“前天,犬子就在此院受人暗算,姑娘可曾聽過?”

  妙喜合掌道:“妙喜聽經歸來,聽人說一位公子在此暈例,想不到竟是施主之子,妙喜不在,未能相助施救,還望施主海涵一二!”她這番話入情入理,既不否認事實,卻又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好伶俐的口齒!

  潭長風道:“這跨院之中,只有姑娘一個人靜修嗎?”妙喜道:“是!只有妙喜一人獨居於此。”

  譚長風道:“妙喜姑娘,在下可不可以進上房瞧瞧?”

  妙喜嘆息一聲,道:“諸位施主敵意甚濃,妙喜就算想拒絕,只怕也有所不能,施主請吧!”

  譚長風不再客氣,舉步而行,直入上府。上房也不大,一塌一椅之外,還有一些打坐的蒲團。譚長風實在查不出什麼可疑之處,只好退了出來。

  徐百萬急忙問道:“長風,瞧出什麼沒有?”

  潭長風道:“東主,咱們走吧!”徐百萬還想說什麼,但卻被譚長風以目力阻攔。

  譚長風揮揮手,道:“對不起,打擾姑娘了。”

  妙喜合掌說道:“不敢。”

  徐百萬的書房中,高燃著一枝紅燭,門窗緊閉。徐百萬習慣地搓搓手,焦慮地說道:“羅兄、譚教頭,休們看這件事……”

  譚長風道:“仙女廟有些可疑,但她們掩飾得很妥善,明裡既找不出什麼,所以在下難備今夜暗探仙女廟。”

  羅剛道:“其實,那位妙喜姑娘就是一個很大的破綻,那伶俐口齒,如刀詞鋒,絕非一個普通的帶髮修行的女子所能,不過……”

  徐百萬急急說道:“不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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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剛道:“羅某人在這揚州地方上,一蹲十幾年,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仙女廟和江湖人物有關。”他看了潭長風一眼,接道:“譚兄,你仔細檢查過徐公子的傷勢,會不會是被江湖上奇異武功所暗算?”

  譚長風道:“在下查得報仔細,公子的傷勢,絕非點穴手法所傷,而且,全身也找不出一點傷痕。”

  徐百萬道:“以葉天望的醫道而言,如是犬子中了毒,他一定可以看出來。”

  譚長風道:“東主,不管仙女廟是如何的平靜無波,但就長風今日所見而言,確有很多可疑之處,今夜長風暗探仙女廟,也許可以找到一點蛛絲馬進出來。”

  徐百萬道:“他們的目的呢?如若只懲戒一下犬子的胡作非為,似乎也用不著使用此等手段,如是他們別有用心,也該有一點消息傳出來才是。”

  譚長風道:“羅總鏢頭見識淵博,你看這是不是敲詐?”

  徐百萬道:“唉!其實,他們只要能使犬子復元,就是花上個萬把八干的銀子,我也在所不惜。”

  羅剛道:“徐公子這等點水不入,就算情況沒有什麼壞的變化,體能也撐不了太久,如是他們旨在訛詐銀子,明天該有所行動了!”

  徐百萬點點頭,道:“長風,羅總鏢頭說的不錯,我不會在乎花多少錢,重要的是救回犬子的性命要緊。”

  譚長風道:“東主的意思是……”

  徐百萬道:“我不懂江湖事,但我也瞧出了那位妙喜姑娘有些不對,咱們今天去過,也算是有了反應,譚教頭今晚去探仙女廟,萬一惹火了他們,來個硬不認賬,那就麻煩了。如是明天還沒有反應,譚師父再去不遲。”

  譚長風道:“長風遵命。”

  徐百萬目光轉注到羅剛的臉上,道:“你是鏢局的總鏢頭,咱們是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由今天開始,我請羅兄保護徐家,咱們先照一個月算,我每天付二百兩銀子。”

  羅剛道:“徐兄,這就見外了,令郎出了事,兄弟插手此事,那是義不容辭的,怎能當生意……”

  徐百萬道:“羅兄,我還……有下情。”

  羅剛道:“徐兄只管吩咐,羅某人力能所及,絕不推辭。”

  徐百萬道:“如果事情如羅兄預料,明日有什麼消息傳來,就算他們存心訛詐,我亦願息事寧人,花錢消災,只要能使犬子復元就好,如是明日還不見消息,這就要請羅兄和譚師父全力追查了,屆時,此事必需要一些有武功的高手相助,這就要羅兄由貴局之中抽調幾個武功高強的鏢師相助了,自然,兄弟要按規矩行事,應該付多少錢,羅兄吩咐一聲就是。”

  羅剛道:“錢的事,暫時不談,不過,令郎真要牽入了江湖恩怨之中,兄弟自當全力以赴,兄弟暫時告別,明日再來,如有要事,徐兄派人通知一聲,兄弟立即帶人趕來。”

  送走了羅剛,徐百萬搓著雙手,不停地在室內走動,道:“長風,你看,會不會是真的仙女顯靈,使犬子中了邪?”

  潭長風道:“神鬼之說,只是傳言,長風不相信公子會中邪。”

  徐百萬嘆息一聲,道:“有些事,咱們大男人實也不大方便,明天,我叫寶玉他娘,到仙女廟去許個願。”

  譚長風笑一笑,道:“東主既有此念,勞夫人玉駕一趟也好,長風這就下去準備一下,不過,明天一早,東主最好派入把羅剛請來,如果可能,要他多帶兩個鏢師來。”

  徐百萬道:“這個,幹什麼?”

  譚長風道:“保護東主。”

  徐百萬道:“保護我,難道光天化日,他們還敢對我怎樣不成。”

  譚長風道:“這個,就很難說了,東主,如若這件事真的牽入了江湖人物,他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如若羅總鏢頭肯帶兩位鏢師來此,我想,長風也可以放心保護夫人了。”

  徐百萬道:“長風,我一向做我的生意,從來沒和江湖人物結怨,江湖中人,怎會找上了我呢?”

  譚長風道:“東主的生意做的很大,難免會和人結怨,如是利害衝突得太激烈,他們可能會不擇手段。”

  徐百萬道:“難道他們會雇凶手來殺我?”

  譚長風道:“不錯,殺害了東主,他們才能把你的生意搶過去。”

  徐百萬道:“這個,會是誰呢?”

  譚長風道:“當然是生意上最大的對手。不過,這個人是誰,長風就不知道了。何況,這些都是忖測之言,目下還沒有證據,長風的用心是,先要保護東主的安全。”

  徐百萬點點頭,道:“好!長風,疾風知勁草,我也不說什麼見外的話了,我好高興,我這個老眼不花。”

  譚長風道:“東主勞累終日,也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長風告退。”一抱拳,轉身而去。

  夜來一陣狂風暴雨,天亮後,仍然是陰雨綿連的天氣。

  羅剛得到了通知,冒著風雨帶了兩個鏢師而來。那是龍威鏢局中最有名的兩個鏢師,連環金鏢何通,斷魂刀程亮。

  風雨擋不住徐夫人愛子親情,一頂小轎,一個老僕,仍然按預定的時間趕往仙女廟。她沒有帶三牲禮品,但卻帶了巨額的銀票。

  一夜思量,徐百萬似乎是想開了很多,擺一點精細點心,和羅剛、何通、程亮在大廳聊天。

  仙女廟會,同樣也沒有受到風雨的很大影響,四台大戲仍然在唱,有很多人撐著傘、冒著風雨看戲。

  徐夫人的小轎,在仙女廟前停了下來,老僕啟動垂簾,徐夫人緩緩而出。她是個四十六七歲的婦人,仍有徐娘半老的風韻。只是穿得很樸素,並沒有揚州第一富豪夫人的氣派。她打量了廟中的人群一眼,緩步行向神壇,上香叩拜。尾隨的老僕一直緊隨在徐夫人身側。

  神壇前,兩個執事的中年婦人,並沒有特別注意這一位衣著樸素的夫人,但她們很快就改變了對徐夫人的看法。那是徐夫人上香叩拜之後奉上的燈油錢,一張參干兩的銀票。

  仙女廟的香火,雖然很興盛,廟會期間,一天就有三五百兩銀子的收入,但像這祥一送就三干兩銀子,卻是絕無僅有的事。

  那執事婦人認識字,立刻改顏相向道:“夫人,請到客室侍茶。”

  徐夫人截口道:“我想見見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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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事婦人道:“像夫人這樣的大香客,住持一定會接見,替你祈福求壽。”執事婦人一面收過銀票,一面接道:“請隨小婦人來。”轉身向後行去。

  那位蒼髯老僕,也緊隨在徐夫人的身後。也許是參干兩銀子的緣故,執事婦人只回頭望了一眼,沒有阻攔隨行的老僕。

  客室,就在大殿後面,一個佈置很雅緻的房間。

  仙女府的住持,穿著黑色的道袍,長發挽起了一個宮髻。

  隨行的老僕被擋在了雅室門外,但他卻伸頭向裡面望了一眼,看到了仙女廟的住持。

  寬大的黑袍,掩不去她天生麗質。她似乎只是三十上下,也許更年輕些,但卻有一股冷厲的莊嚴,使人凜然生畏。

  徐夫人怔了一怔,萬福笑道:“我夫家姓徐,有事求見住持。”

  黑衣女子道:“我就是仙女廟的住持,法號青蓮子,徐夫人有何見教,只管吩咐。”

  隨來的執事婦人道:“徐夫人捐了三千兩銀子的燈油錢。”

  青蓮子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下去吧。”目光轉到了徐夫人的身上,接道:“仙女廟神蹟常現,靈驗得很,夫人有何祈求,只管說出來。”

  徐夫人道:“小兒寶玉,日前在此行為不檢,可能有冒犯神靈之處,還望住持拯救小兒。”

  育蓮子道:“日前,我也聽到過此事,想不到競是夫人的公子,但不知徐公子目下的情況如何?”

  徐夫人道:“小兒自那日暈倒在廟中後,迄今為止,一直在昏迷不醒之中。”

  青蓮於沉吟了一陣,然後道:“夫人是……”

  徐夫人接道:“拙夫徐正庭,揚州府中人都稱他徐百萬。”

  青蓮子道:“哦!原來是徐夫人,真是失敬了,夫人請坐。”

  徐夫人道:“小兒病況垂危,還望住持大發慈悲,救他一命。”

  青蓮子笑一笑,道:“夫人,在沒有看到令郎的病情之前,我實在無法給夫人什麼答覆。得先看過令郎的病情再說。”

  徐夫人道:“住持幾時能到寒舍一行呢?”

  青蓮子道:“現在正是廟會期間,事務繁忙,白晝之間,也抽不開身子,或許今晚可到貴府中一行。”

  徐夫人道:“那就有勞住持了,小婦人告辭。”

  青蓮子道:“恕我不送了。”

  徐夫人道:“入夜之後,小婦人在家中恭侯法駕。”

  青蓮子道:“料理完廟中事務,我就到府上拜侯。”

  徐夫人笑一笑,轉身而去,直回徐府。

  徐百萬、羅剛、連環金鏢何通、斷魂刀程亮,仍然坐在大廳。不過,他們已經不喝茶了,而是在喝酒。徐府的酒好菜也好,但三個人喝的似乎並不開心。

  大廳外突然進來一個鬚髮蒼然的老者,羅剛霍然站起身子。老者取下蒼發、白鬚,恢複本來面目,赫然競是譚長風。原來,一直緊隨在那徐夫人身後的老僕,就是譚長風所改扮。

  徐百萬笑一笑,道:“看到那位住持嗎?”

  譚長風緩步入座,道:“見了。”轉臉望著羅剛,問道:“羅爺認識仙女廟的住持嗎?”

  、

  羅剛搖搖頭,道:“從未見過。”

  譚長風道:。她道號青蓮子,兄弟雖然未和她動過手,但從她凌厲異常的眼神中,可以瞧得出來,她是個有著武功的人。”

  羅剛道:“這麼說來,徐世兄的病情,確和仙女廟中有關了。”

  譚長風道:“青蓮子已答應今夜過府探視公子的病情。”

  羅剛拂髯沉吟了一陣,道:“日落之前,若仍然沒有別的消息,那就只好看看青蓮子的了。”

  徐百萬搓搓雙手,道:“長風,你看過寶玉情勢嗎?”

  譚長風道:“公子仍然昏睡未醒,長風很慚愧。”

  徐百萬嘆息道:“這不能怪你。我是問,他是否還能撐得下去。”

  譚長風道:“看樣子,三四天,公子還可以撐得下去。”

  徐百萬道:“昨天,下人曾替他滔下去一碗參湯,完全吐了出來,唉!兩三天不吃東西怎麼得了啊!”。

  忽然,一陣清悅的串鈴聲傳入了大廳之中,一個沙啞的聲音緊隨著鈴聲傳了進來,道:“專治疑難雜症,妙手回害,沉菏在床,當面試驗,不靈分文不取。”那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字字清晰,傳入耳中。

  譚長風呆了一呆,道:“羅爺,這聲音好清楚。”

  徐府深宅大院,這座大廳,在第二進院子裡,不論在前街、後巷,呼喝之聲,都很難傳入這大廳,那沙啞的聲音,就像在大廳外面一樣,廳中之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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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剛道:“對,這聲音是用內功逼出來,故意傳了進來,徐兄,快叫人召那郎中進來。”

  徐百萬愛子心切,早已沒有了主意,立刻招呼兩個守在廳門口的僕人,去請那郎中。

  譚長風笑一笑,道:“羅爺,你的威名遠播,如是被那郎中看到了,不知他會不會認出你的身份。”

  羅剛是何等人物,一點就透,和兩位鏢師暫躲在屏風之後。

  譚長風實在很細心,迅速地收起了桌上的四副杯筷,也搬開了木椅。看起來,就只是徐百萬一人在大廳中自斟自飲。謂長風垂手肅立在徐百萬的身後。他長相平庸忠厚,用不著易容改裝就是一個僕從的形貌,再加上一件長衫,更是天衣無縫了。

  一個身穿黑衫,左手提著藥箱,右手執著串鈴的中年人,緩步行了進來。

  徐百萬站起來,打量了那郎中兩眼,只見他四十左右的年紀,濃眉鷹目,中等身材,薄唇大耳,給人一種很精明的感覺。徐百萬拱拱手說道:“大夫,你能治各種疑難雜症?”

  黑衣人放下藥箱,笑一笑,道:“單方醫大病,可惜,有錢的人總是一向不太信走方的郎中。”

  徐百萬道:“犬於生了一種怪病,但不知大夫能否醫得?”

  黑衣人道:“這要看過令即的病情之後,在下才能回答。”

  徐百萬道:“好!我帶你去看看。”他心中對這走方郎中能夠醫好愛子奇病一事,實在沒有信心。八府名醫葉天望都無法下藥的病,豈是一般的走方郎中能夠治癒的。

  徐寶玉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目。數日未進飲食,臉色有些蒼白。

  譚長風擠在床前,暗中運功戒備,如若這走方郎中有什麼陰謀,立刻出手施襲。

  黑衣人把過脈後,捏開徐寶玉的牙關看了一陣,又側身在他前胸處停了一陣,點點頭,站起身子,道:“恩!令郎的病很怪!”

  徐百萬道:“大夫,你能不能醫治小兒的病?”

  黑衣人道:“能!不過……”徐百萬接道:“要銀子,只管開價,只要能醫得好小兒之病,銀子我不在乎,不過,你說過醫不好分文不取。”

  黑衣人笑一笑,道:“自然,如若在下要收銀子,自會有把握醫好令郎的病。”

  徐百萬道:“那麼閣下,現在還是沒有把握了?”

  黑衣人道:“令郎雖然很虛弱,但他的脈象不亂,嚴格地說起來他並沒有什麼病。”

  徐百萬道:“如是無病,他又怎會倒臥床上昏迷不起?”

  黑衣人拿起了串鈴,道:“咱們到廳中說吧!”

  譚長風搶前一步,道:“老奴替大夫帶路。”伸手提起了黑衣人的藥箱。黑衣人想阻止,但卻忍了下來。譚長風當先引路,行入大廳。大廳中仍然擺著酒。

  徐百萬焦急地道:“大夫,想好了沒有。”

  黑衣人道:“在下開個價,徐東翁考慮一下。”

  徐百萬道;。好!只要你能醫好病,價錢好談得很,你說吧!”

  黑衣人伸了一個指頭,道:“這個如何?”

  徐百萬笑一笑,道:“是一百兩,還是一干兩?”

  黑衣人道:“徐東翁怎麼不往多處說一些呢?”

  徐百萬道:“難道是一萬兩?”

  黑衣人道:“對!一萬兩黃金,如是徐東翁一時之間,湊不出這許多黃金,折合成銀子也行。”

  徐百萬呆了一呆,道:“大夫,你沒有喝醉吧?世上有什麼藥物,能價值一萬兩黃金?”

  黑衣人道:“有些藥物價位萬金以上,可惜,那些藥物,就算肯出十萬兩黃金,也未必能買得到,至於今郎的病,確實用不到那些黃金難求的藥物,而且,也無法奏效。”

  徐百萬道:“你是說,小兒的病情,已然是藥石無效了?”

  ”

  黑衣人緩緩說道:“也可以這麼說!無論如何名貴的藥物,無法醫得好令郎的病,因為,醫他的病,實在用不著藥物。。

  徐百萬詫異地道:“不用藥物,用什麼?”

  黑衣人道:“技術,一種很神奇的技術。”

  徐百萬奇道:“那技術就值得萬兩黃金?”

  黑衣人道:“技術本來無價,要看人而言,像你徐東翁這樣的身份,揚州首富,萬兩黃金使令郎返魂重生,實在不算太貴。”徐百萬道:“大夫,這好像是……訛詐……”黑衣人冷笑一聲,接道:“這話大難聽了,生意不成仁義在,漫天要價就地還錢,要多少銀子是在下的事,還多少錢,是你的事,價錢不對,在下可以不看這個病人,在下告辭了。”提起藥箱,大步向外行去了。

  徐百萬急道:“慢著。”

  黑衣人道:“什麼事?”

  徐百萬道:“可以還價?”

  黑衣人道:“談生意嘛!我可以要,你自然可以還。

  徐百萬道:“我出一萬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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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揚頭道:“見風漲,我現在要一萬一干兩黃金了,一兩黃金拾兩銀,一萬一干兩黃金,拆台白銀一拾一萬兩。”轉身又向外行去。

  徐百萬氣得臉色大變,高聲說道:“站住!”

  黑衣人已行到大廳門口,聞聲停下來,道:“徐東翁還有事嗎?”

  徐百萬道:“你有把握能醫好小兒的病?”

  黑衣人笑一笑,道:“妙手回春,保證令郎立刻清醒過來。”

  徐百萬臉上無限痛苦,道:好!我認了,十萬兩銀於。”

  黑衣人道:“不,現在是十二萬兩銀子了。”

  徐百萬一下於跳了起來,道:“又漲了一萬?”

  黑衣入笑了一笑說道:“我說過,見風漲,等我走出這座客廳,徐東翁再回心轉意的時候,我可能就要十五萬兩銀子了。”

  徐百萬嘆息一聲,道:“現在,我終於明白,可憐天下父母心了,好吧!就十二萬兩銀子,不過,我要立刻見效。”

  黑衣人道:“當然,他會立刻清醒過來,也會立刻吃些東西。”

  徐百萬道:“真有這麼靈驗,我那十二萬兩銀子,就非花不可了。”

  黑衣人笑一笑道:“不是區區誇口,令郎這種怪病,除了在下之外,放眼當今之世,只怕很少有人能夠醫得。”

  徐百萬道:“大夫,你是說能夠立刻使小兒清醒過來?”

  黑衣人道:“是啊!”

  徐百萬道:“好,只要你能使小兒清醒過來,在下就立刻付錢。”

  他實在很有錢,十二萬兩銀子,雖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數字,但徐正庭卻一口答應下來。一下子能付出十二萬兩現銀,徐正庭果然不愧為徐百萬。

  黑衣人站起身子,道:“徐東翁既然相信了在下的醫術,也肯付出了十二萬兩銀子的代價,咱們最好去看看令郎。”

  徐正庭道:“我派人把他抬到大廳中來。”

  黑衣人道:“好!在哪裡替令郎醫病,都是一樣。”

  徐正庭回顧了譚長風一眼,道:“去把少爺拾入這大廳之中。”

  潭長風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帶著兩個大漢,拾著一張軟榻,行入了大廳之中。軟塌下面,有四個特製的木腿,可以隨時放下。徐公子就仰臥在那張木塌之上。

  譚長風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大漢退出去。

  望望緊閉雙目的愛子,徐百萬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夫,你說你能醫雜症,起沉痾是不是真能令犬子立刻清醒過來?”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十二萬兩銀子,豈是好賺的?在下如表現不出一點精湛的神技,只怕你徐東翁也不願拿出那一筆銀子。不過,話可要說在前面,假如在下能使令郎清醒過來,徐東翁要立刻交出銀票。”

  徐正庭正想答話,譚長風卻突然接了口,道:“東主且慢,老奴有幾句話,想問問這位大夫。”

  黑衣郎中兩道目光轉注潭長風,道:“老管家要問什麼?”

  潭長風道:“自然是關於我家少爺的事!老奴行年六十,從未見過看一次病,竟然要十二萬兩銀子,這大概是古往今來要診金最貴的大夫了。”

  黑衣郎中道:“天下的事,總有一個開始,徐東翁富可敵國區區一十二萬兩子,想來也不會放在心上。”

  譚長風道:“敝東主雖然有錢,但也不是這麼個花法。”

  黑衣郎中道:“徐東翁只此一子,如是病勢難醫,就算有無數家財,也無法把這些家財傳諸子孫,人死如燈滅,這些巨大家財,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譚長風道:”大夫說的也是,所以,敝東主才肯答應了你這個請求,付出十二萬兩銀子,希望是保住少爺的性命,老漢想明白的是,大夫使我們少爺清醒之後,少爺是不是就算好了?”

  黑衣郎中道:”不錯,算是好了。”

  譚長風道:“是不是還要再醫?”

  黑衣郎中道:“那倒不用了,在下留下三天藥物,只要把三日藥物服完,就可以完全好了。”

  潭長風道:“大夫,你居無定址,萬一我們少爺的病情再變了,又叫我們哪裡去找你?”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我如能使他清醒過來,你們就應該相信我能使他不會再病倒。”

  譚長風道:“大夫,我們少爺究竟是生的什麼病?”

  黑衣即中道:“你們少爺中了邪。”

  謂長風道:“中了邪?”

  黑衣郎中道:“中了邪,是一種藥石罔效、無法治療的病,只有在下才可以治療。”

  譚長風道:“大夫,你走後,我們公子的病,會不會再患呢?”

  黑衣郎中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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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正庭望望仰臥在榻上的愛子,道:“大夫,你可以動手了。”

  黑衣郎中笑了笑,慢步行到了木榻之前,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他伸出右手,按在徐寶玉的前胸之上。這不像大夫醫病,倒像是和尚、道士在逐鬼。

  黑衣郎中右手按在了徐公子的前胸,左手卻對著徐百萬伸了過去。

  徐正庭道:“大夫,這是干什麼?”

  黑衣郎中道:“銀票。”

  徐正庭呆了一呆道:“犬子還未醒過來,對嗎?”

  黑衣郎中道:“快了,只要在下一拿開右手,令郎就可以醒過來了。”

  徐正庭道:“我們不是早就已經說好了嗎?你使犬子清醒之後,我再付銀子。”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至少,我可以看到銀票吧!”

  徐正庭道:“大夫,我徐正庭是什麼人,難道還會賴了你的銀子不成。”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我並不是怕你賴,是怕數字太大,如是你現在不付出來,待令郎清醒之後,可能會很心痛這筆錢,而且,你還有很多鬥士,他們可能影響你少付—些。”

  譚長風道:“大夫,老奴有幾句話,如是說的不對,還望你多多包涵。”

  黑衣郎中道:“好!你說吧!”

  諺長風道:“大夫怕敝東主不付錢,那要從兩方面說起,如是敝東主先付了錢,大夫不肯醫病,或是無能醫病,那又如何呢?”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如是我拿了錢,不肯替少爺看好病,只伯我很難離開徐府了。。

  譚長風道:“如說到信用二字,敝東主在揚州地面上,可是一言九鼎,只怕,他既然答應了給你大夫十二萬兩銀子,只要能看好少爺的病,他不會給你十一萬九干九百九十兩。”

  徐正庭道:“對!大夫,這正是我徐某人的處世之道,只要你能醫好小兒的病,十二萬兩銀子雖然數目不少,我還拿得出來。”

  黑衣即中道:“好!在下相信徐東翁一次。”

  只見他雙手在徐寶玉的前胸處揉搓了一陣,緩緩收回。緊接著口中唸唸有詞,大喝一聲,一掌拍在徐寶玉的頂門之上。說也奇怪,黑衣郎中一掌拍下,徐寶玉突然挺身坐了起來,慢慢睜開了雙目。

  徐正庭呆了一呆,神情激動地叫到:“寶玉,你醒過來了。”

  徐寶玉雙目轉向徐百萬,瞧了一陣,道:“爹,我好餓呀!”譚長風道:“好!好!公子請稍侯片刻,老奴這就去給你取。”黑衣郎中道:“現在還不能吃喝。”徐百萬道:“他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黑衣即中道:“他人剛剛醒過來,只怕還無法適應,必須先要服用一些我配好的藥物,才能進食。”

  徐百萬點點頭道:“我明白,你可是要錢。”

  黑衣郎中道:“不錯,要銀子。”

  徐百萬道:“好!長風,去到帳房裡,開十二萬兩的現期銀票來,付給這位大夫。”潭長風應了一聲,轉身而去。黑衣郎中望著譚長風遠去之後,才慢慢說道:“徐東主,無論如何,在下為令郎醫病的事,暫不要告訴別人。”

  徐正庭大感奇怪,道:“大夫,不是我徐某人誇口,只要我說一句話,你就不難成為揚州地面上的名醫……”

  黑衣郎中搖搖頭,接道:“徐爺的好意心領了,在下是走方郎中,行有行規,在下實在不便作一個當地大夫。”

  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行規,徐正庭沒有問,事實上,他的目光,已經轉注到愛子徐寶玉的身上。徐寶玉已經坐了起來,慢慢說道:“爹……”他好像準備行下木榻。但那黑衣郎中卻攔住了他。

  徐正庭急步奔了過來,道:“孩子,別動,你已暈迷了三天兩夜;這些日子你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你體力不支,好好地躺著休息。”

  黑衣郎中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寶瓶,倒出了藥物。但他並沒有立刻給徐寶玉服下。徐百萬明白,這黑衣郎中在等錢。

  潭長風去了好一陣,才拿到銀票。徐百萬接過銀票看一眼,交給黑衣郎中,道:“大夫,這張銀票你收著,立刻可以兌現的。”

  黑衣郎中望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保支紋銀一十二萬兩。那是徐正庭錢莊的銀票。原來,徐百萬還開了一家揚州最大的錢莊。

  黑衣郎中收起銀票,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道:“徐公子,服下這個。”譚長風即時端來一杯開水。徐寶玉服下藥物。

  黑衣郎中把玉瓶交給了徐百萬,道:“這裡面,還有三粒丹丸,每日服用一粒,三粒服完,徐公子就沒有事了。”

  徐百萬道:“現在,小兒可不可以吃點東西?”

  黑衣部中道:“可以,不過,不能吃得太多,在下告辭了。”

  譚長風一橫身,攔住了去路,道:“大夫,慢一點走。”

  黑衣郎中道:“什麼事?”

  譚長風道:“大夫可以在徐府中留住一宿。”

  黑衣郎中道:“這是為什麼呢?”

  潭長風道:“少爺剛剛清醒,病情還未穩定,也許還有需要大夫之處。”

  黑衣郎中道:“這個倒是不會,他如完全清醒之後,就不會再暈迷過去。”伸手提起了藥箱,舉步向外行去。譚長風沒有追出去,大廳外面的台階上,卻站著一個人,擋住了黑衣郎中的去路。是鐵掌羅剛。

  黑衣郎中停下腳步,道:“閣下,擋住去路了。”

  羅剛道:“我知道,區區現身於此,就是要擋住大夫的去路。”

  黑衣郎中道:“這又為什麼呢?”

  羅剛道:“徐公子的病情未全好之前,希望你最好不要走。”

  黑衣郎中道:“我已經醫好了徐少爺的病,老實說,我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羅剛道:“不錯,你醫好了徐少爺的病,但他是否真的全好了呢?”

  黑衣郎中道:“是!只要他按時服用藥物,保證他三天復元。”

  羅剛道:“徐府寬闊,閣下何不多留三日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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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郎中道:“在下是一個走方的即中,不能長期停在揚州。”

  羅剛道:“你已經嫌足了銀子,這個走方的郎中,幹不幹已經不重要了,何不留這裡,等徐公子的病好了之後,再離開如何?”

  黑衣郎中道:“不!我身懷巨款,如何能夠不走。”

  羅剛道:“唉!其實,你帶這麼多錢,留在徐府中才安全。”

  黑衣郎中突然提高了聲色道:”徐東翁,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正庭說道:“我只是關心小兒的病情。”

  黑衣郎中道:“很好,我能使令郎病好,也能使他再死這十二萬兩銀子,在下不嫌了。”轉身又向大廳中行去。

  譚長風出現在門口,擋住了黑衣郎巾,道:“你要走嗎?”

  黑衣郎中笑一笑,道:“怎麼?徐東翁準備把銀子搶回去了?”

  徐正庭已扶起了寶玉,在大廳中來回走動,一個作父親的慈愛之情,溢於形色之間。”

  譚長風卻冷笑一聲,道:“咱們只想留下你大夫在徐府中住上幾天,大夫莫要胡思亂想了,敝東主既然付出銀兩,絕對沒有再收回的意思。”

  黑衣郎中緩緩放下手中的藥箱,笑道:“看來,在下很難和和氣氣地離開徐府了。”

  譚長風說道:“怎麼?閣下準備動武了?”

  黑衣郎中道:“如是在下不能很和氣地離開此地,似乎也只有放手一拼了。”

  譚長風道:“聽大夫口氣,不但醫術精湛,武功也很高明。不過,在下還要先行奉勸大夫幾句。咱們只是想留下你大夫幾日,如若你一定要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那就怪不得我們失禮了。”

  黑衣郎中冷笑一聲,突然一側身子,向大廳中衝去。

  譚長風道:“大夫不可闖關。”左三右四,連劈七掌。黑衣郎中硬被逼退回來。

  黑衣郎中雙目疑注譚長風,緩緩說道:“好快速、凌厲的掌勢,閣下原來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潭長風道:“像徐東主這樣有錢的人,身邊總有保護他的人。”

  鐵掌羅剛也從後面逼近道:“大夫,咱們是好意留客,其要鬧出不開心的事來。”,

  黑衣郎中冷笑道:“龍威鏢局的總鏢頭也作了徐府的保鏢了。”

  羅剛道:“閣下究竟是江湖中人還是走方郎中?”

  黑衣郎中道:“走方郎中這一行,也算是江湖中人。”

  羅剛道:“如若大夫想憑恃武功,硬行闖出徐府,只怕先要勝過羅某才行。”

  黑衣郎中突然仰天大笑三聲,道:“拳腳無眼,一旦動上手,只怕會傷到了徐東翁或是徐公子。”這是威脅。

  譚長風道:“真要動上手,敝東主和少爺都會避開;至少,會避到大夫的拳腳難及之處。”

  黑衣郎中沉吟不語。

  譚長風接道:“咱們確實沒有和閣下為敵之心,只求大夫在徐府留住兩宵。”

  黑衣郎中道:“為什麼一定要我留下來呢?”

  譚長風道:“因為,今天晚上,我們約好了另外一位大夫來此替公子看病。”

  黑衣郎中道:“這事簡單,只要告訴他公子病勢已好,不用來了就是。”‘譚長風:“別的大夫可以,但這個人不行。我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她請過來,何況,徐少爺這個怪病,就在她們那裡得來的。”

  黑衣郎中道:“哦!那究競是什麼人呢?”

  譚長風道:“仙女廟的住持!”

  黑衣郎中道:“仙女廟的住持,也會替人看病?”

  譚長風道:“仙女廟的人,就算不會看病,但他們逐鬼、去邪的辦法,自成一家,大夫也說過徐公於是中了邪,我們希望大夫留下,就是要看看今晚上仙女廟那位住持到來之後的變化如何。”

  黑衣郎中道:“仙女廟的住持,是否會到貴府中來,本來和在卞沒有什麼關係,但你們硬要把在下也留下來,實在不知用心何在?”

  譚長風道:“看來,只有委屈你大夫一下了。”

  黑衣郎中道:“看老管家剛才那兩招,也是一位高明的人了。”

  潭長風道:“那倒不敢當,在下倒也是練過幾日拳腳。”

  黑衣郎中道:“看來,我如不留下來,兩位也不肯讓我離開了。”

  羅剛冷冷說道:“大夫是明白人。”突然一伸出手,提起了黑衣郎中的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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