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幽靈四豔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13 14:3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 1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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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第 八 章 離間之計

  這時正是晌午時刻,燕子樓的樓下,坐滿了各式各樣的食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任天豪扶著譚長風到了櫃檯前面,櫃檯裡面那位留著八字鬍的帳房先生,皺皺眉頭,看了兩人一眼。他沒有起身招呼客人,也沒有叫店小二過來,彷彿任天豪和譚長風的出現,完全不關他一般。任天豪心裡有一點奇怪,想不出為什麼這位瘦瘦的帳房,對上門的客人如此冷淡。

  任天豪乾咳了一聲,道:“借光!”

  帳房先生又瞄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吃飯?”

  任天豪一怔,心暗道:這是什麼口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難道燕子樓不是飯館子嗎?他心念一轉,說道:“找人!”

  帳房先生這才抬頭,打量了任天豪半晌,道:“找人?找什麼人?”

  任天豪道:“大掌櫃。”

  帳房先生皺皺眉道:“你認得他?”

  任天豪道:“不認得。”

  帳房先生接道:“不認得,你為什麼找他?”

  任天豪心中大為不快,但因為有事求人,只好忍下了心中的悶氣,笑笑接道:“這個麼……是有人要捎個口信給他。”

  帳房先生似乎有點意外,又從頭到腳把任天豪、譚長風看了一遍,道:“哦?”

  任天豪道:“大掌櫃的在不在?”

  帳房先生搖搖頭道:“不在。”

  任天豪扶著譚長風一言不發就要向外處走了。他心裡已經有了個隱隱的感覺,這個燕子樓內,一定是鬼王在揚州的根據地,要想讓鬼王手下相信自己,只有兩個法子,一是故作驚人舉動,另一個就是來上一個莫測高深。現在,他就是故作莫測高深。

  果然,他扶著譚長風剛走了兩步,一名彪形大漢已走了過來,擋住二人去路。

  任天豪裝作不明就裡地笑笑,道:“對不起,借光讓個路。”

  大漢哈哈一笑道:“兩位要走嗎?”

  任天豪道:“是啊,我們來找人沒找到,當然只好走了。”

  大漢道:“你們也沒上樓去看,怎麼知道要找的人不在呢?”

  任天豪道:“我找的不是吃酒的客人,所以,也用不著上去看了……”他話音頓了一頓。指指帳房先生又道:“帳房裡的那位先生說了,我們要找的人不在。”

  大漢道:“他說不在,你們就走?”

  任天豪道:“人不在,我們當然要走,總不能成天在這裡候著啊?”

  大漢道:“那可不一定。”目光一轉,接道:“你這位同伴,是不是有病?”

  任天豪道:“不錯,他好像中了邪,迷迷糊糊的,弄得人煩死了。”

  大漢道:“中邪?”

  任天豪道:“是啊,原本是個好好的人,去了一趟仙女廟,就弄成這個樣子……唉,真是打哪兒說起!”

  大漢道:“找大夫看了,還是找道士看了?”

  任天豪道:“都看了,沒有用!”

  大漢道:“你來找什麼人,是給他看病的?”

  任天豪道:“這倒……不一定。”

  大漢道:“不一定?”

  任天豪道:“我這位同伴,迷迷糊糊地說,要來燕子樓找大掌櫃的,我想,也許大掌櫃是位名醫,所以就陪了他來。”

  大漢道:“說下去,他還說什麼?”

  任天豪道:“就是這些……可惜,大掌櫃的不在,我只好扶他回去。”

  大漢沉吟了一陣,道:“跟我來。”

  任天豪一怔,故作不解,道:“大爺,你……”

  大漢道:“你不是要見大掌櫃的嗎?跟我來,就會見到了。”

  任天豪道:“能見到嗎?奇怪,為什麼帳房裡那位先生要說不在呢?”

  大漢道:“小兄弟,你以為咱們大掌櫃那麼好見得到?”

  任天豪道:“敢情,大掌櫃的很忙,是嗎?”

  大漢道:“你最好少過問這些事,要見咱們大掌櫃的,最好跟我去。”

  任天豪扶著譚長風,笑道:“好……好……”

  大漢轉身,引著任、譚二人向後進屋子行去。穿過了兩處院落,來到了一所靜靜的院落。

  任天豪步步留心,他默默地記下了所經發現,燕子樓不是一個普通的酒樓。這處院子不大,只有一道門戶。進門是一座小小的花園,花園的後面,是一棟小巧的精舍,似有三間。當中的那一間的格扇,這時正呀然打開。一位中等身材,土頭土腦的老頭兒,當門而立。

  彪形大漢疾步上前,抱拳說道:“秦老……”

  土老兒冷冷地一揮手,接道:“丁三,沒你的事了,出去守著。”

  叫丁三的彪形大漢應了一聲是,轉身而去。

  任天豪有點茫然地想向那位丁三說什麼,姓秦的土老兒忽然一伸手,道:“你們進來。”

  任天豪裝作很害怕,接道:“我們?進去?”

  秦老兒道:“不錯。”

  任天豪扶著譚長風,向屋內行去。譚長風一直是裝得很像,沒有說過一句話。屋內,似乎是個小小的花廳,陳設得十分典雅。但任天豪已經隱隱地覺出,這燕子樓的大掌櫃,在鬼王手下地位不低。

  秦老兒指了指椅子,道:“坐。”

  任天豪扶著譚長風在一張木椅中坐下,自己坐在譚長風身邊的一張錦凳上。

  秦老兒看了兩人一眼,兀自走到格扇的門口,閉目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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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他把任天豪和譚長風請了進來,居然只說了一個坐字,就再也不睬不理了。任天豪縱然藝高人膽大,這時也不禁心裡有些發毛。

  猜不透對方在鬧什麼鬼。譚長風也不言不動,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知過了多久,任天豪已經等得大感不耐,正想起身問那秦老兒話,突然一陣環珮叮噹之聲,傳入了耳中。

  香氣四溢,豔光照人,任天豪一驚之下,只見一名花信年華的宮裝少婦,滿面春風地俏步走了進來。這位少婦的一雙妙目,卻是在任天豪和譚長風身上一轉,蓮步輕移,在上首的一張太師椅中坐了下來。秦老兒仍然閉目肅立,彷彿沒見到少婦出現。

  任天豪直愣愣地瞧著少婦,心想:這就是大掌櫃?

  宮裝少婦被任天豪瞧得似有些不好意思,舉手整了整鬢邊花環,嫣然一笑,輕啟朱唇,道:“你們要找我?”

  任天豪心中一震,暗道:果然她就是大掌櫃!但口中卻接道:“我……是來找這兒的大掌櫃的!”

  少婦道:“我就是!”她柳眉輕佻,充滿了一副媚人的神情,又道:“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任天豪道:“我……姓田,叫田浩仁,他……是我朋友,叫馮老五。”

  少婦笑道:“馮爺……田爺……”

  譚長風仍然故作迷糊,咧嘴一笑。

  任天豪道:“大掌櫃,我這位朋友說,他有一個口信,要來燕子樓親自告訴大掌櫃的。”

  少婦道:“哦?”她看了譚長風一眼,接道:“他為什麼不說話?”

  任天豪說道:“病了!也許是中了邪了。”

  少婦忽然向秦老兒道:“秦大叔,你看看這位馮爺,得了什麼病?”

  秦老兒這才睜開了眼,道:“是!”說著緩緩走到譚長風身前,拉起譚長風的右手,把了一下脈,搖了搖頭。

  任天豪和宮裝少婦都在盯著他。

  少婦嫣然一笑道:“怎麼樣?”

  秦老兒道:“沒有病,脈象不亂。”

  少婦道:“那——他是中了邪?”

  秦老兒道:“天下哪有什麼中邪這回事?他是受了別人的暗算。”

  任天豪心中一驚,暗道:好厲害的眼光!少婦聞言也頗感意外,接口道:“是嗎?”

  秦老兒道:“不會錯……”他一面說話,一面不停地在譚長風的身上拍打,忽然雙目圓睜,冷冷的寒光射向任天豪,道:“你們是本地人氏?”

  任天豪道:“是呀!”

  秦老兒道:“不是江湖中人?”

  任天豪茫然一笑道:“江湖中人?什麼江湖中人?”

  秦老兒嘆了一口氣道:“田兄弟,你的朋友被人點了穴道,你不知道?”

  任天豪道:“點穴?那怎麼會呢?他只是去了一趟仙女廟呀!”

  秦老兒看了少婦一眼,忽然笑了一笑,道:“姑娘,這位姓馮的被一種極高明的震穴手法所傷,幸好,對方功力不夠,才會使他時而迷糊時而清醒。”

  少婦道:“秦大叔,你能治嗎?”

  秦老兒道:“能!”只見他倏忽之間,在譚長風命門部位連拍三掌。

  任天豪自然是個大行家,秦老兒出手解穴,三掌下去,功力拿捏得恰到好處,就算眼前之人不是譚長風,而是個平凡的不會武功之人,也不會被他擊下的三掌所傷。由此可見,這秦老兒必是一位武林名家。

  譚長風等對方三掌擊下,也就發出了一聲長嘆。

  任天豪故作大喜,過去扶著譚長風,道:“你……醒過來了?”

  譚長風睜眼看看任天豪道:“我本來就是醒著的呀?田兄弟……”敢情任天豪剛才自報名姓,譚長風已記在心中。

  任天豪道:“馮大哥……你……好了,我總算放心了。”

  譚長風故作不解,望著任天豪道:“你在說什麼?兄弟……這兒又是什麼地方呀?”

  任天豪道:“燕子樓。”

  譚長風忽然一驚,四面看看,接道:“燕子樓?”

  秦老兒冷冷地接道:“不錯!你不是說,有事要告訴大掌櫃的嗎?”

  譚長風道:“是……是……”

  他抓了抓頭,接道:“你就是大掌櫃嗎?”

  秦老兒搖搖頭。

  譚長風看看任天豪,道:“田兄弟,我……跟你提起過找大掌櫃的事?”

  任天豪道:“是呀!不然我怎麼會帶你來?馮大哥幸虧你……

  唉,要不然,哪會能遇到這位秦老人家把你病治好?”

  譚長風望著秦老兒,笑了笑道:“謝謝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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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少婦一直到此刻才笑了一笑,道:“馮老五,你找我有什麼口信要帶?”

  譚長風轉頭,看了少婦一眼道:“你是大掌櫃?”

  少婦道:“不錯。”

  譚長風道:“大掌櫃,我在仙女廟……仙女廟……地牢裡看見一個人!”

  秦老兒目光閃動,沉聲問道:“什麼人?”

  譚長風道:“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叫什麼來著,很凶的……”

  少婦道:“是他要你來找我的?”

  譚長風忽然笑了笑道:“對了,他叫我稱呼他鄧二……”

  秦老兒忽然顯得甚為激動,脫口道:“鄧二弟,原來你被人關在仙女廟……”

  譚長風道:“他……是你弟弟嗎?”

  秦老兒皺了皺眉道:“他是我什麼人,用不著你過問。”

  譚長風一驚道:“是……是……”

  少婦忽然笑道:“馮老五,鄧爺要你來找我,還說了什麼?”

  譚長風道:“那位鄧二爺說,只要我出來以後,別忘了到燕子樓找大掌櫃的,說出他關在仙女廟的事,然後,要大掌櫃的給我兩千兩銀子。”

  少婦一怔,道:“什麼?兩千兩銀子?”

  秦老兒道:“姑娘,你可是捨不得銀子嗎?”

  少婦笑笑道:“秦老,那怎麼會?”說著一掠鬢角,又道:“秦大叔,我在想,銀子是小事,只不知道這人說的是真是假?”

  秦老兒道:“他有什麼理由說假?”

  少婦一怔道:“這……”

  秦老兒說道:“柳月眉,衝著我秦仲的面子,要你拿出兩千兩銀子給他們,行嗎?”

  叫柳月眉的少婦,嫣然一笑道:“秦大叔言重了!”

  任天豪冷眼旁觀,發現這位秦仲秦老兒,似是對這位大掌櫃的並不十分服貼。

  這時譚長風卻笑一笑道:“大掌櫃,我的口信帶到了,你……真的給我兩千兩銀子嗎?”

  柳月眉道:“我……”她看了秦仲那冷冷的眼光一眼,接道:“當然!”

  譚長風擺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連連作揖道:“謝謝……謝謝……”

  任天豪心中卻一直在想,只看這秦仲對鄧充的事情如此熱心,八成秦、鄧二人必是極為親近之人。但是,他們和柳月眉既然都是湘西鬼王仝釗的門下,怎會彼此言談之間又如此針鋒相對呢?尋思之間,秦仲已走到譚長風身邊,低聲道:“馮兄弟,你沒覺得什麼不舒服了吧?”

  譚長風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我身子一向結實,一點小毛病倒是不怕。”

  秦仲笑了笑,掏出兩顆藥丸,遞給譚長風道:“如果哪兒不舒服,服下一顆就會好了。”

  譚長風接過藥丸,連聲道:“老人家真是……其實,我已經好了嘛……”

  柳月眉忽然笑道:“秦大叔,你老真是出手大方啊……”她目光在譚、任二人臉上一轉,佯笑著向譚長風道:“你們可真是福氣不小,鄧二爺要你們捎個口信,秦老爺子不但治好了你的病,給了你們兩千兩銀子,還要送你兩粒價值萬金的治血療傷的金丹……這種便宜事,你們作夢大概也想不到吧……”

  任譚二人只好連聲道謝。

  秦仲卻冷冷地接道:“柳姑娘,你……莫非又捨不得了?”

  柳月眉道:“哪裡話?秦大叔的保命金丹,萬金難求,一下子都舍得給人家兩粒,區區兩千白銀,妾身怎會計較?”說著目光又在任天豪的身上一轉,道:“田爺,你住在哪兒呀?口信嘛,你跟馮爺是傳到了……但咱們總不能憑你們一句話就付給你兩千兩銀子,是不是?至少,咱們也得派人去仙女廟查證以後……”

  任天豪看了譚長風一眼道:“大掌櫃的,我是陪馮大哥來的,銀於我不敢要一分一錢,不瞞大掌櫃的說,我爹可是個正直的人,非份之財,我就是拿了一錢銀子,要是他老人家曉得,至少要關我十天半個月不許我出門呢!”

  譚長風聽得心中暗笑:風塵三友,居然個個都很機伶,遇到人家向到了住址,就一下子推到我身上來了。

  柳月眉聽了任天豪的話,忍不住笑道:“敢情田爺還是個孝子……”說著又轉向譚長風道:“馮爺,你府上在哪兒?等咱們查明鄧二爺真的是在仙女廟,我會差人送上兩千兩銀子到你府上。”

  譚長風笑了笑,故意連連搖手道:“這……怎麼敢當?大掌櫃,我……還是……還是過三五天我再來吧!”

  柳月眉沉吟道:“也好,三天之後,你到燕子樓的帳房問問,只要鄧二爺在仙女廟,我們不會少你一文。”

  任天豪忽然過來扶著譚長風道:“馮大哥,咱們回去吧,銀財身外之物,有沒有別放在心上。”

  譚長風道:“是!是……”但他忽然低聲道:“兄弟,兩千兩,不是小數……兄弟做二十年小買賣,也賺不到這麼多呀……不過……我也明白,鄧二爺是拿我來尋開心罷了……”他話音雖低,又怎能逃過秦仲、柳月眉這等高手的耳朵。

  柳月眉聽了,只淡淡一笑。秦仲聽在耳中,卻是十分不快。本來,在柳月眉要查明鄧充是否真正在仙女廟之後,才肯付出銀子,他已經有些不樂了,但也怕任、譚二人乃是胡說八道,方始沒有反對。這時,他聽到譚長風說出鄧充拿他尋開心這句話,可就大大地不快了。這時他突然冷冷一笑道:“你們知道什麼?鄧二弟說話,向來是言出必踐,絕不失信於人。”

  任、譚兩人故作一怔,不敢答話。

  秦仲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轉,接道:“鄧二弟會拿你們尋開心?

  老夫和鄧二弟這陽陰雙判的名號,江湖上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兩千兩銀子能算什麼?豈能讓這點錢砸了鄧二弟的名聲。”他忽然一伸手,向柳月眉道:“柳姑娘,銀子請你立即照付,如果他們所言不實,鄧二弟不在仙女廟,銀子小老兒負責追回。”

  柳月眉笑了笑,還沒有答話。

  譚長鳳連忙道:“老人家,這……這可不大好吧……還是我改天再來吧!”

  譚長風拉著任天豪就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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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秦仲身子一橫,攔住了去路,大聲道:“你們等一等!”

  任天豪和譚長風只好站住。

  秦仲掉頭向柳月眉道:“姑娘,老夫親自陪他們去帳房拿一張銀票如何?”

  柳月眉微微一笑道:“秦大叔,只要你覺得他們可以相信得過,我還有什麼話說?”

  秦仲冷冷接道:“我當然信得過他們!若非鄧二弟真在仙女廟,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怎會想到燕子樓找你姑娘送信?”

  柳月眉道:“我相信錯是不錯,只是我怕的是鄧二叔答應他們的銀子太多,這可不像鄧二叔的為人……”

  秦仲道:“二弟被困仙女廟,必是十分狼狽,只要有人能夠代他送信出來,花多少銀子又有什麼關係?何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老夫料想的不錯,鄧二弟已經不知道託過多少人了……但真正能把口信帶到的,只有他們二人。”

  柳月眉笑道:“秦大叔,咱們已經知道鄧二叔的被困所在,你還是先領著他們去拿銀子,然後,也得好好想法子救二叔出來了。”

  秦仲道:“很好!多謝姑娘!”一轉身,引著任、譚二人向外行去。

  拿了銀票之後,任天豪和譚長風在揚州城兜了一個大圈子,一直到兩人都認定對方不可能再跟蹤的情況下,才回轉徐家大院中,這時已是黃昏時刻。這一趟燕子樓之行,除了得到兩千兩銀子之外,最大的收穫,是他們發現了“陰陽雙判”與那位燕子樓的大掌櫃之間有著很奇怪的矛盾。而且,他們也相信,為了鄧充的被困,鬼王仝釗與九陰鬼母之間的合作,必將另起波折。

  任天豪和譚長風向鐵大鵬、李三奇說明了此行的經過,鐵大鵬認定鬼母與鬼王必將發生一場爭執。而李三奇的看法,則與鐵大鵬完全相反。他認為鬼王也好,鬼母也好,究竟都是不走正路的凶殘狠毒之輩,利害的關係重於道義的承諾,為了共同的利與害的選擇,鬼母必會釋放鄧充,而鬼王也絕不會因此與鬼母為敵。

  看法上的不同,使得鐵大鵬心中十分不安。而且,任天豪和譚長風的想法,則比較接近李三奇,他們也覺得,想使鬼王與鬼母火並,似乎並不如想像中容易。

  岳湘獨坐一旁,沒有答話。因為鐵大鵬已然對他誤解極深,他不想再因出言不當而引起風塵三友的內訌。倘若鬼王與鬼母沒有火並得成,三友自己卻弄得貌合神離,那就麻煩了。

  任天豪看看岳湘,想說什麼,卻被岳湘暗中搖搖手止住了。

  鐵大鵬繞室徘徊,顯然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法子。偌大的花廳之中,一時間變得靜悄悄的,只有鐵大鵬沉重的步履之聲重重地擊打在每個人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鐵大鵬忽然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為了以殺止殺,咱們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他轉身看了李三奇和任天豪一眼,又道:“咱們今夜潛入仙女廟,把鄧充救出來。”

  李三奇頗為意外地哦了一聲,道:“大哥,我們救出鄧充,又有什麼用?”

  任天豪道:“大哥,鄧充若是不在仙女廟,咱們離間之計,不是更沒有用處了嗎?”

  鐵大鵬道:“不然!”

  他冷笑了一聲,接道:“咱們不妨從鄧充身上,加重鬼母的罪惡。”敢情,他乃是極為正直之人,雖然有心擄走鄧充,掠侮鬼母,但卻在言談中,說不出口。

  李三奇脫口道:“小弟明白了!大哥是想使鄧充吃些苦頭,以加重鄧充對鬼母的恨意嗎?”

  鐵大鵬道:“不錯。”

  任天豪道:“大哥,鄧充知道是我們幹的啊……”

  鐵大鵬道:“我們不會以本來面目去的……”他似是想到了風塵三友要改換面目之事,乃是十分丟人,是以只說了一句,就停住了。

  李三奇笑道:“大哥,這個計策果然可行。”

  任天豪也笑道:“小弟這就去準備一切應用之物。”說著轉向譚長風,又道:“譚兄,這事少不得又得請譚兄來幫忙了。”譚長風抱拳道:“理當效勞。”兩個轉身向外行去。

  鐵大鵬向李三奇看了一眼道:“老二,此乃權宜之計……唉!

  我也得去換換衣服了……”長嘆一聲,步入後庭。

  李三奇搖了搖頭,看著岳湘道:“老弟,你怎麼一直不說話?”

  岳湘笑道:“李兄,你要我說些什麼呢?鐵大俠在此,我能說什麼呢?”

  李三奇道:“老弟,我大哥他……你沒聽到嗎?他也有因時制宜之計啊!”

  岳湘道:“那不同,這劫持鄧充之計,跟變節投敵不同……而且,李兄,你沒見到鐵大俠不得不如此的痛苦嗎?我不說話最好!

  不然只怕鐵大俠又會賭氣,做出可怕的決定了。”

  李三奇道:“什麼可怕的決定……”

  岳湘道:“拿你們三人的名望和生命,跟仙女廟孤注一擲。”

  李三奇一怔道:“這……”

  岳湘道:“李兄認為不可能?”

  李三奇道:“可能!十分可能!”

  他長嘆一聲道:“岳老弟,你思慮得太多了,大哥他果真會……

  捨生忘死地一拼!”

  岳湘道:“你還怪我不說話嗎?”

  李三奇笑了一笑,道:“老弟,大哥不在此地,你能不能說說你的看法?”

  岳湘道:“李兄要聽嗎?”

  李三奇道:“當然要聽!”

  岳湘道:“四個字:不去最好!”

  李三奇一慌道:“什麼?”

  岳湘道:“李兄,仙女廟之行,去不得!”

  李三奇道:“為什麼?老弟,你……你也別太低估了風塵三友聯手的威力。”

  岳湘道:“我沒有。但問題是,你們的目的是要救出鄧充,對不對?”

  李三奇道:“那還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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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岳湘道:“這件事,最好能不驚動對方,對不對?”

  李三奇道:“是呀!”

  岳湘道:“那……一旦風塵三友要聯手對敵,其結果又將如何?”

  李三奇呆了呆,道:“糟糕,這事……我果然沒有想到……”

  岳湘道:“李兄如能勸阻鐵大俠最好,否則,只怕後果難以預料了。”

  李三奇沉吟了一下,接道:“老弟,只怕……勸阻不了啦!”

  岳湘道:“鐵大俠若是非去不可,希望李兄千萬記住一件事,見機而行,別與對方動手。”

  李三奇道:“這個……那除非咱們的行蹤不被對方發現,要不然……”

  岳湘道:“在下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們小心一二,千萬別讓對方發現。”

  李三奇道:“岳老弟,咱們會盡力而為的……”岳湘微微一笑,似是想說什麼。李三奇沒等他開口,已接道:“老弟,風塵三友今夜仙女廟之行,吉凶難卜,如果不幸,這對付仙女廟之事,你老弟可是責無旁貸啊……”

  岳湘皺了皺眉,剛一張口,只見羅剛匆匆步入,道:“李兄,岳老弟,丐幫江南八舵的總舵主楊衡已然到了揚州。”

  李三奇道:“楊衡去而復返,想必帶來丐幫的重大決定,不知他現在何處?”

  羅剛道:“就在對街一座茶樓之中,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李三奇道:“我去瞧瞧。”

  岳湘微微一笑,低聲道:“去,借楊衡之力,也許可以阻止鐵大俠的決定。”

  李三奇道:“在下亦有此意。”舉步向外行去。

  目睹李三奇離去之後,岳湘急急說道:“羅兄,你手中的幾位鏢師,是十面埋伏陣中之主力,不知他們練得如何了?”

  羅剛道:“看來,前追後退,左轉右進,不算太難,但實際練起來,確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不過,他們都很用心,大概都練熟了。”

  岳湘嘆息一聲,道:“仙女廟的人,近日內,可能會有什麼行動,這徐府只怕會變成了他們第一目標。”

  羅剛道:“在下亦是覺得奇怪,這些時日之中,仙女廟怎麼會全無動靜。”

  岳湘道:“他們在準備,九陰鬼母也發覺了自己的處境,仙女廟的聲名,已傳了出去,她如一旦有所舉動,很可能會招來反擊。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羅剛點點頭。

  這時,鐵大鵬已收拾好應用之物,行入廳中,望了岳湘一眼,道:“李老二呢?”

  岳湘道:“去看一個朋友,很快就會回來了。”

  鐵大鵬道:“現在什麼時刻,去看什麼朋友?”

  岳湘道:“去看楊衡。”

  鐵大鵬道:“是丐幫江南八舵的總舵主。”

  岳湘道:“這個人,現在忽然到這處來,定然非比等閒。”

  鐵大鵬道:“他們在哪裡……”

  “在這裡,老叫化這一次到揚州來,專程拜訪鐵大俠。”楊衡跟在李三奇的身後,緩步行了進來。

  鐵大鵬道:“我們已經查出了仙女廟中很多的惡跡。”

  楊衡道:“這一點,丐幫也早已知道了。”

  鐵大鵬道:“丐幫一向主持公道,這一次,怎的不聞不問?”

  楊衡道:“誰說不聞不問,老叫化這一次來,就是想和鐵大俠商量一下仙女廟的事。”

  鐵大鵬道:“丐幫消息一向靈通,楊總舵主有什麼消息見告?”

  楊衡神情肅冷地說道:“本幫中一位長老,千里追風劉太極,已經到了揚州。”

  鐵大鵬道:“是他,貴幫之中,只有劉長老和我交情深些。”

  楊衡道:“所以,劉長老要老叫化傳個訊來。他現在不便行動,要我通知鐵大俠一聲,今夜三更之前,他會來此地看你。”

  鐵大鵬道:“他現在不便行動,是不是被人監視了?”

  楊衡道:“劉長老沒有說得很清楚,但他既然說三更之前來此相晤,那他定然會來。”

  鐵大鵬道:“好!我知道了。”

  楊衡望望任天豪,笑道:“鐵兄,劉長老傳來的消息中,還交待了一句話。說他未見到鐵兄之前,鐵兄最好別輕舉妄動。”

  鐵大鵬道:“我們現在正要去救一個人。”

  楊衡道:“鐵兄,就算要救人,最好也等鐵兄見過了劉長老之後再作決定。”

  鐵大鵬回顧任天豪一眼,道:“老三,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任天豪道:“既然是劉長老傳了訊息,小弟之意,等見過劉長老之後再說。”

  李三奇說道:“大哥,急也不在一時的。”

  任天豪道:“其實,咱們不論如何隱密行動,都很難混入仙女廟了。”

  鐵大鵬接道:“對!他們現在的戒備,只怕比過往森嚴十倍了……”

  目光一掠楊衡,接道:“楊總舵主,貴幫對仙女廟的事,準備如何處置?”

  楊衡道:“仙女廟種種劣跡,老叫化已呈報上去,這一次,劉長老來,可能對敝幫如何行動一事,影響很大。”

  鐵大鵬道:“過去,貴幫主常常巡視天下,近十年來,好像沒聽過他巡視行動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3 14:45
六十五

  楊衡道:“不錯,這些年來,北六省事務繁多,敝幫主真有十年來沒有渡過長江了。”

  鐵大鵬道:“幸好,劉太極是我很好的朋友,希望我能對他有些影響。”

  李三奇道:“大哥,丐幫幫主雖然這些年少來江南走動,但丐幫在江南道上實力不弱,單是楊衡舵主的轄下,就有數千人,當得高手之稱的,也有百位以上。”

  鐵大鵬笑一笑,道:“楊總舵主既有如此龐大的實力,又早已知曉仙女廟中事,為什麼不肯有所行動呢?”

  楊衡道:“鐵大俠怎知老叫化沒有行動?”

  鐵大鵬徵了一怔,道:“你早有行動了?”

  楊衡嘆息了一聲道:“不錯,我們早有行動了,而且,老叫化手下幾個武功不錯的角色,還受了重傷。而且,傷得很奇怪,現在還躺在那裡不會動,老叫化聘請了幾位名醫替他們診治,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鐵大鵬道:“有這等事?”

  楊衡道:“這就是老叫化一直不肯貿然出手的原因。”

  鐵大鵬沉吟了一陣,道:“所以,你也來阻止我們不要冒險?”

  楊衡道:“風塵三俠和丐幫的交情不錯,老叫化一來勸阻,二來,也希望借重。”

  鐵大鵬道:“借重什麼?”

  楊衡道:“湘西鬼王和鐵大俠見過面了。”

  鐵大鵬道:“對!”

  楊衡道:“他原本去找仙女廟的,但現在卻和仙女廟合作了。”

  鐵大鵬道:“此話當真?”

  楊衡道:“是千真萬確,說合作,老叫化還算抬舉了湘西鬼王,實際上,他還是依附了仙女廟。”

  鐵大鵬沉吟不語。他看到湘西鬼王從屬的武功,以僕量主,鬼王的武功,絕不在風塵三俠之下,怎會輕易被仙女廟所收服。他輕籲一口氣,道:“一個小小的仙女廟,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想不到,竟然會成了這樣大的氣候。”

  楊衡說道:“你們風塵三俠,還未和仙女廟正面衝突,而且,他們也未派人來此騷擾,看起來,他們對諸位,還稍有顧慮。”

  鐵大鵬說道:“如若他們不把丐幫放在眼中,怎的還會把我們風塵三俠放在眼中呢?”

  楊衡微微一笑道:“鐵大俠不要自謙,放眼江湖,敢和風塵三俠正面為敵的,實也不多。”

  鐵大鵬拂髯一笑,道:“楊衡,你來阻止我去仙女廟嗎?”

  楊衡道:“急也不在一日,老叫化希望你鐵老大會晤過本幫劉長老之後,再作決定。”

  鐵大鵬道:“風塵三友行事,一向是說動就動,從來也沒有這般的拖泥帶水過,這一次,好像走了樣!”他自解自嘲地一笑,接著道:“楊舵主,聽說丐幫有兩位重要的人落入仙女廟的手中,使你楊舵主投鼠忌器,可有此事?”

  楊衡道:“在風塵三俠面前,老叫化也不用自抬身價,丐幫落入仙女廟手中的人,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以上,但總護法和余長老是否也落在仙女廟中,咱們現在還沒有正式的消息。”

  鐵大鵬突然冷笑一聲道:“查出兩人是否落入仙女廟,並非是什麼難事……”

  楊衡怔了一怔,接道:“怎麼?鐵大俠有以教我。”

  鐵大鵬道:“鐵某人無法幫忙,不過,在座之中倒有一人可以幫你一個大忙,但他肯不肯幫忙,卻要看楊兄的面子了。”

  楊衡道:“什麼人可以幫忙?”

  岳湘淡淡一笑道:“鐵大俠說的想來就是指小弟了?”

  楊衡道:“岳兄真能幫忙?”

  岳湘道:“我只能盡力試試,能不能幫上忙,還在未定之數。”

  楊衡道:“哦!怎麼說?”

  岳湘道:“過兩天,兄弟要投入仙女廟中。”

  楊衡又是一呆,道:“岳兄是在說笑了?”

  岳湘道:“不,是千真萬確。”

  楊衡道:“為什麼?”

  岳湘道:“楊兄,馬不知牛苦,你要問為什麼,兄弟真還想不出從何說起。”

  楊衡笑一笑,道:“岳兄,仙女廟中神秘莫測,如是別有打算,最好不要冒險。”

  鐵大鵬冷笑一聲,道:“人各有志,楊總舵主就不用多費口舌了,只怪老二交友不慎,才有這等事情……”

  李三奇接道:“大哥,塵掩白玉,土藏明珠,咱們……”

  鐵大鵬揮揮手,不讓李三奇再接下去,道:“其實,岳少兄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大事,何不早一些去。”

  岳湘道:“鐵大俠說的也是,李兄、任兄、楊兄,兄弟告別了。”

  任天豪道:“岳兄,你……”

  岳湘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能得和諸兄共處數日,在下何幸如之。”說完,轉身向外行去。

  楊衡搖搖頭,嘆息一聲。李三奇起身向外追去。鐵大鵬厲聲道:“老二,回來。”李三奇只好回座。

  鐵大鵬道:“你交了這個軟骨頭、沒有志節的朋友,還不夠丟人麼?還要去追他回來。”

  李三奇道:“大哥,我總覺得,他這個人,不像是屈志、變節的人。”

  鐵大鵬怒道:“話出他之口,難道還不值得相信嗎?風塵三俠交了這種朋友,實在是我們的羞慚,從此刻起,要和他割袍絕義,劃地絕交,不再承認他這個朋友了。”

  李三奇、任天豪等人默然不語。

  楊衡於是道:“鐵大俠,我看岳湘不像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

  鐵大鵬接道:“什麼也沒有,正如你楊舵主所說,仙女廟充滿著詭秘,那裡也許有著奇怪的吸引力量。”

  楊衡道:“可惜呀!可惜!”

  鐵大鵬道:“可惜什麼?狐狸能早些露出尾巴,總比他戴著假面具好一些。”

  楊衡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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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第 九 章 身在溫柔鄉

  岳湘又回到了仙女廟。這時,仙女廟的會期已盡,原本人山人海的廟外的廣場,此刻已曲終人散。但仙女廟中,仍然有著絡繹不絕的晉香之人。岳湘很直接地行入了廟中,直入內院去。

  行過一重幽靜院落,立刻有一個中年婦人忽然出現,攔住了岳湘,說道:“停下。”

  岳湘道:“我要見貴廟的住持。”

  中年婦人道:“你是……”

  岳湘接道:“我叫岳湘。”

  中年婦人點點頭,岳湘進入了一座跨院之中。

  仙女廟規模很大,進了正殿之後,到處都是跨院。青蓮子早已坐在上房中等候。中年婦人帶岳湘進入上房,悄然帶上了房門而去。

  青蓮子道:“你來得很快!”

  岳湘道:“風塵三俠中鐵老大,逼得我離開徐府,只好早些投效了。”

  青蓮子道:“他們知道了?”

  岳湘道:“一個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不過在談話中偏袒了貴廟幾句,就引起了很大的誤會,雙方一起爭執,也難再守什麼隱秘了。”

  青蓮子笑一笑,道:“你是正正式式進入仙女廟了?”

  岳湘道:“你認為我偷偷地投過來,別人就不會知道了嗎?其實,你們仙女廟的隱秘,都已傳揚出去了,還有什麼隱秘可言。”

  青蓮子笑一笑,道:“幸好,我們已經不太在乎隱秘外洩了。”

  岳湘道:“那就好,事實上,你們的行動,已如星火燎原,已無法再隱藏了。”

  青蓮子道:“要不要我替你安排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岳湘道:“休息倒不必,只不過,咱們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談妥,所以,我想和你說清楚。”

  青蓮子眨動了一下大眼睛,低聲道:“岳兄,別太為難我,有些事,我也作不了主。”

  岳湘道:“你作不了主,那就去告訴能夠作主的人,我不是為難,而是最低的條件,能答應的話,我就留下來,不答應,我立刻告辭。”

  青蓮子道:“你先說說看。”

  岳湘道:“第一,我暫不參與你們的機要,我只聽你一個人的令諭行事,不管什麼身份,要下達令諭給我,最好是通過你。”

  青蓮子道:“這一點,可以做到。”

  岳湘道:“第二,一年之內,我不和風塵三俠正面為敵。”

  青蓮子點點頭。

  岳湘道:“第三,是咱們之間的私事了……”

  青蓮子接道:“私人之間的事,晚一些時間再說如何?”

  岳湘道:“不行,這雖然是私事,卻是我投入仙女廟的主要原因,這件事非說清楚不可。”

  青蓮子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好吧!你請說。”

  岳湘道:“咱們之間的身份,必須要作個確定。”

  青蓮子道:“我們這裡,最自由的身份,就是護法,你就委屈一下,作個護法吧?”

  岳湘道:“別扯得太遠,我說的是你我之間。”

  青蓮子狡猾一笑,道:“公事上,我在你上面,私底下,咱們平起平坐,我作妹妹……”

  岳湘接道:“不行,我要你承認,你已是我的妻子……”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岳兄,這件事,慢慢再說好嗎?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嫁人的事,我心理上還不能適應。”

  岳湘道:“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才結成夫婦,但我一定要你親口答應。”

  青蓮子道:“江湖事情,變化多端,誰知道三五年後是個什麼局面呢?”

  岳湘笑一笑,道:“所以,我才要你答應,也許,我等不到咱們結成夫婦時,就被人殺了,至少,我有一個未過門的老婆啊!”

  青蓮子道:“我!我……岳兄,再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好嗎?”

  岳湘雙目盯注在青蓮子的臉上瞧了一陣,說道:“青蓮子,你……?”

  青蓮子接道:“我很有些害怕……”事實上,青蓮子在形勢上,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岳湘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她的神態完全變成了一個未過門的小媳婦。青蓮子的武功,是一流的,但她卻沒有過應付這樣事情的經驗。

  岳湘暗自慶幸心戰的成功,青蓮子似乎已經屈服在這種奇特的壓力之下。自然,這也不是人人可用的辦法,必須要有很好的條件,這條件在對方的心理上,早已有了相當的份量。

  青蓮子真的有些慌亂了。

  岳湘神情莊嚴地說道:“你害怕什麼?”

  青蓮子搖搖頭,道:“我說不出來,我覺得心裡好慌亂。”

  岳湘嘆息一聲,道:“青蓮子,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莊嚴的事,你知道嗎,男女相悅,結成夫婦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青蓮子道:“我想不出。”

  岳湘道:“孩子。”

  青蓮子楞住了,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孩子?我要生孩子?”

  岳湘道:“對!這還有什麼困難,天下的女人,十之八九都要生孩子。”他站起身子,克制著內心中那股勝利的喜悅,神情十分莊嚴地行到了青蓮子的身前,緩緩說道:“你記著,我為你改變了自己,投入了仙女廟,那是因為我很愛戀自己的妻子。”說著,伸出手去抓著了青蓮子。

  青蓮子哀憐地道:“可是,我還不是啊……”她想閃避,但她只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

  岳湘的神情是那麼莊嚴,伸出的雙手,就像在去取一件很神聖的事物,完全沒有男女間相處的那種綺麗、歡愉。這就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壓力,使得青蓮子幾乎不敢閃避。青蓮子就這樣被他堅實、有力的手臂摟入了懷中。

  她的心開始有了劇烈的跳動,玉牙緊咬著櫻唇,微微的搖著頭,但還是很溫柔的偎入了岳湘的懷抱中。

  岳湘感覺到前胸的衣服之上,有些濕潤。那是青蓮子雙目中流出的淚水。

  她閉著雙目,淚水由長長的睫毛下湧了出來,身軀微微在發抖。不知她是在享受,還是在痛苦?她是個奇怪、美麗的女人,表面是那麼冷厲、飄逸,似乎是什麼事都無法使她感動,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她的心上。但另一面,卻又是這麼嚴謹,這麼柔弱,像一個被送入洞房中的小媳婦,是那麼楚楚可憐,動人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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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岳湘騰出了左手,緩緩端起了青蓮子的下顎,肅然說道:“心中有什麼痛苦,希望能坦然說出來,我如能夠辦到,絕不讓你失望。”

  青蓮子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我心中有些慌,有些怕。”

  岳湘道:“你怕什麼?”

  青蓮子搖搖頭,道:“很多事,都可怕。”

  岳湘道:“是不是你不能嫁人?”

  青蓮子沉吟了一陣,人也漸漸由惶恐中鎮靜下來,緩緩推開岳湘道:“你真的為了我而投入仙女廟中?”

  岳湘道:“我的人已經來了,難道還會假嗎?”

  青蓮子道:“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這個地方不行,你在這裡等,我去安排一下就來。”

  岳湘點點頭。

  青蓮子轉身而去,半個時辰之後,才轉了回來,道:“跟來吧!”

  兩個人,又回到地下密室。

  青蓮子已完全恢復了鎮靜。倒是岳湘心中有些嘀咕起來,不知青蓮子葫蘆裡裝的什麼藥?但岳湘仍然保持著鎮靜。

  青蓮子脫去了一身道裝,露出了一身玄色勁服,笑一笑,道:“隨便坐吧!”

  岳湘在床上坐下,拍拍床沿道:“坐過來。”青蓮子依言坐過去,而且,把嬌軀依偎在岳湘的身上。岳湘伸出右手,攬住了青蓮子的柳腰,笑道:“你忽然間不怕了,是嗎?”

  青蓮子道:“嗯!我總要適應這個事實,對嗎?”

  她實在很美,望著那桃紅色的雙頰,玲瓏的軀體,岳湘真的有些動心了。

  青蓮子籲一口氣,道:“老實說,我們先談談正經事。”

  岳湘心中一凜,升起了的一縷慾念立刻消退下去,收回右手,正襟而坐,道:“對!你還沒有確實答覆我之前,我應尊重你!”

  青蓮子道:“這才對!來日方長,此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多,你又何苦表現出一副急色兒的樣子呢?”

  岳湘道:“好!咱們談正事,你說個題目吧!”

  青蓮子道:“我剛才去見過了一個人,告訴他,你投入仙女廟的事。”

  岳湘道:“是九陰鬼母?”

  青蓮子搖搖頭,道:“不是,你如是來此臥底的,你已經知道了一個很大的隱秘。”

  岳湘道:“不是鬼母,是什麼人?”

  青蓮子道:“是什麼人?你還要暫時悶著,還沒有到告訴你的時間,不過,我想你已經知道了,九陰鬼母,並不是仙女廟的主持人物。”

  岳湘心頭震動了一下,笑道:“不是鬼母,那是你了?”

  青蓮子說道:“我只是表面上的主持人。”

  岳湘點點頭,道:“他對我的印象如何?”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他根本不相信你是真心歸降仙女廟。”

  岳湘道:“哦!”

  青蓮子道:“你不要覺得你在江湖上的盛名不著,我們對你的估價,超過了風塵三俠很多,因為,你是真正的強者。”

  岳湘笑道:“這麼抬舉我。”

  青蓮子道:“所以,你自己要好好地衡量一下。”

  岳湘嘆息一聲,道:“要我衡量什麼呢?”

  青蓮子道:“你是真心來降,還是別有用心,岳湘,我很好對付,但是他不行,他的超人才智、武功,都非你能比得。”

  岳湘道:“你說呢?我是否別有用心?”

  青蓮子道:“說真的,我暫時不能分辨。”

  岳湘道:“他要你怎麼對付我?”

  青蓮子道:“他說你不會真的投入仙女廟,我卻替你爭辯,說你被我說服了。”

  岳湘道:“為什麼不說我為你美色吸引而來?”

  青蓮子道:“跟你說真的,你還有心情說笑?”

  岳湘道:“哦!他怎麼說?”

  青蓮子道:“他沒有直接再談這件事,但卻把你評論了一番。

  他說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決定的事,絕對不會受別人影響,你不拘小節,甚至看上去有些放蕩,對女人,很有手段,但不會真的去愛一個女人……”

  岳湘正容接道:“至少這一點,他沒有說對。”

  青蓮子道:“就算你真的愛一個女人,那個人,也沒有辦法改變你。”

  岳湘道:“過去我是有些放浪形骸,所以,武林中正大門派中人,對我的批評並不好,但我也沒有真的愛過一個女人,現在,連我自己也有些茫然了。”

  青蓮子道:“你是說,你這一次很認真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3 14:45
六十八

  岳湘道:“是!我覺得已經沒有法子控制自己了,你們這裡充滿著凶險,還未在江湖上揚出名聲,我犯不著冒著很大的危險來,就算我這一身武功不錯,也不願單槍匹馬和你們作對,他要你怎麼對付我,你儘管施展,我不會反擊,也不會恨你。”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他沒有說明如何對付你,不過,他要我徹底地查清楚,你究竟為什麼會投入了仙女廟中。”

  岳湘說道:“現在,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青蓮子沉吟不語。

  岳湘道:“你可是還不太相信我?”

  青蓮子道:“我心中雖然有些懷疑,但我還是希望相信你。”

  岳湘道:“他對你可有什麼限制?”

  青蓮子道:“有。”

  岳湘道:“什麼樣子的限制?”

  青蓮子道:“要我向他擔保,你是真心投入仙女廟的。”

  岳湘道:“你準備如何對付我呢?”

  青蓮子道:“我還能如何對付你,我只有一個辦法……”

  岳湘接道:“什麼辦法?”

  青蓮子道:“希望你不要騙我,你可知道,我在他面前,為你作保,你要是別有用心,那就坑死了我。”

  岳湘心中有些感動,一時間,沉思不語。

  青蓮子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岳湘的右手,道:“你在想什麼,唉!就算你真的坑了我,我也只有認命了。”

  岳湘道:“為什麼?”

  青蓮子道:“因為,因為,我好像被你騙了。”

  岳湘道:“我幾時騙了你?”

  青蓮子道:“騙一個人,讓他上一次當,並不是太難的事,但如騙一個人的心,使他信任你,那就比較有些困難了。”

  岳湘明白了。這是一種很明白的表示,她已為情所困,雖然,她覺得岳湘還有很多值得懷疑之處,但她也準備認命了。岳湘心中暗道:看來,這青蓮子人並不壞,只是在這樣一個環境裡,又是很具身份的人,自然有她主觀的看法。那是強有力的主觀影響了她對是非的看法。但她聰明,並不是生具惡根的人,如若能讓她分辨出善、惡、是、非,這個人很可能會有很大的改變。

  只聽青蓮子黯然接道:“他還告訴我一件事,這件事,對我太重要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開口才好。”

  岳湘道:“什麼事,你只管請說。”

  青蓮子道:“他說的,我現在正面對著一種奇妙的轉變,在這段時間裡,我必須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把握自己。”

  岳湘真的聽不出語中含意,不禁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意思?”

  青蓮子望了岳湘一眼,無限情意地說道:“當時,我也聽不明白,想了一陣之後,才算明白了這個意思。”

  岳湘道:“哦!”

  青蓮子道:“他覺得你不可能真的投順我們,但我有機會影響你改變心意。還有……”

  岳湘接道:“還有什麼?”

  青蓮子道:“還有我練的武功,對我有了一些限制。”這本是很正常的幾句話,但青蓮子的臉色,卻突然一紅。偏是岳湘追著她問道:“什麼樣的限制?”

  青蓮子道:“岳兄,你如真的喜歡我,必須要有一段時間的忍耐。”

  岳湘有些明白了,但仍然故作不解,問道:“忍耐什麼?”

  青蓮子的雙頰紅得更濃,低聲說道:“不能碰我。”

  岳湘突然伸手,一把將青蓮子攬入了懷中,道:“你……”青蓮子沒有反抗,微閉著雙目,接道:“我在練一種武功,在沒有成功之前不能讓你沾我身子。”

  岳湘突然放開了手,笑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欲擒故縱。

  果然,青蓮子有些感動,低聲道:“岳兄,對你這個浪子的遊俠人物,也許使你很痛苦,是嗎?”

  岳湘笑一笑,道:“我是隨便了一些,但我絕對不是浪子。”

  青蓮子溫柔地說道:“岳兄,我不會限制你,也不願你為我改變你自己,這裡有幾個女孩子,都還長得不錯,她們可以陪你。”

  岳湘笑一笑,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不拘小節,但絕對不是色狼,我雖有些風流,但絕不下流。”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岳兄,那不太委屈你了嗎?”

  岳湘心中暗道:她雖不是情場上的老練人物,但卻是一個才智極高的人物,雖然在情緒激動之中,仍然能控制著自己,我得小心一些了。他忽然對青蓮子有了另一種瞭解,她可能為了目的,在某些舉動上,表現出很開放的舉止,但在內在的本質上,她是那種生活上絕對嚴謹的人。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輕輕嘆息一聲,岳湘又緩緩說道:“青蓮子,你太低估自己,也太低估了我,我不是那種隨便可以為一個女子動心的人,你也不是妖媚放蕩的女子,你雖然豔如桃李,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冷若冰霜……”

  青蓮子微微一笑道:“說我豔如桃李,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冷若冰霜,大概是不會錯了,因為,很少人敢對我嬉皮笑臉。”

  看到她笑容如花,岳湘又不禁心中懷然一動。笑一笑,道:“現在,正經事談完了沒有?”

  青蓮子道:“還沒有。”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13 14:46
六十九

  岳湘道:“還有什麼好談,在下洗耳恭聽。”

  青蓮子道:“我們在江湖上藉籍無名,但我暗中卻收集了不少人的資料,這些人都是真正的高手,這些人,如若不能為我們所用時,我們就要除了他們。包括你在內了,你還是排名很高的人。”

  岳湘道:“仙女廟如此看得起我。”

  青蓮子笑一笑,道:“別認為我對你一點也不瞭解,事實上,我知道你的往事不少。”

  岳湘道:“你說說看,我這個人怎麼樣?”

  青蓮子道:“你很壞,有過很多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浪子。”

  岳湘道:“唉!傳言不可相信,至少我……”

  青蓮子接道:“不用解釋,我不會計較你這些事,我們肌膚接觸,在我而言,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我如是不接納你,就不會讓你碰我一下。”

  岳湘點點頭,道:“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

  青蓮子道:“本來就是真話嘛!”

  岳湘道:“現在,你算不算答應我的求婚呢?”

  青蓮子沉吟了一陣,道:“我只能說,我將來要嫁人時,一定嫁給你就是。”

  岳湘對青蓮子的為人,已經有些瞭解,他明白,這個承諾很重要,會在青蓮子的心理上發生很大的約束力量,所以,這一點必須堅持,當下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是說,也很可能不嫁人了?”

  青蓮子道:“是啊!我事務繁忙,也許會終身不嫁,你也不會娶一個整日忙碌,無暇照顧她丈夫的妻子吧?”

  岳湘回答道:“不過,這個人只限於你。”

  青蓮子道:“其實,日後我們相處時日還多,你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對我多瞭解一些,再作決定呢?”

  岳湘道:“我投入仙女廟的目的就是為了你,我可以等你,但你不能連一個具體的承諾也沒有。”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要等很久、很久,你能等得下去嗎?”

  岳湘道:“看來,非等不可了,我要的是你心上承認我已是你的丈夫,然後,咱們才能坦誠相處,無話不說。”

  青蓮子道:“我怕你受不住等待的寂寞,我如答應了你,反而構成了你一種負擔。”

  岳湘道:“有些事,總難免要付出一些代價。”

  青蓮子垂下頭去,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好!我答應你,不過……”

  岳湘道:“不過什麼?”

  青蓮子道:“你也要答應我,在我的武功沒有練成之前,不許碰我。”

  岳湘笑道:“這件事,我不是早答應過了嗎?”突然一伸手,把青蓮子攬入懷中。

  青蓮子急道:“不行,不行,你看你言猶在耳,就動起手來。”

  岳湘道:“咱們都非俗人,大概用不著三媒六證了,一個作丈夫的抱著妻子溫存一番,難道也不對嗎?”

  青蓮子道:“我奇功未成,如若失了處子之身,很難登極峰成就。”

  岳湘笑道:“我不會傷害你,對你有害的事,就算你答應了,我還不肯呢!”低下頭去,狠狠地在青蓮子的櫻唇上親了一下。

  青蓮子想大聲喝叫,但她還是忍了下去,嗔道:“你這樣怎麼行?你如每天這樣動手動腳的,我非毀在你的手中不可。”

  岳湘道:“不會的,我很有分寸。”

  青蓮子雙目深住在岳湘的臉上,緩緩把身子偎入岳湘的懷中,道:“我答應了,我已是你的人了,我不應該太忤逆你,可是,我不能冒險……”

  岳湘接道:“你想冒險也不成,我不能讓你冒走火入魔之險。”

  青蓮子把臉兒緊偎在岳湘的前胸之上,道:“江湖的傳說,看來不太可靠,人們都說你對女人無情無義,現在看來,好像……”好像怎麼樣,她沒有說下去。

  岳湘卻接道:“好像深情款款。”

  青蓮子點點頭。

  岳湘道:“這要看對什麼人,我是屬於那種不容易動情的人。

  但你卻是我鍾情的人。”

  青蓮子突然流下淚來。

  岳湘呆了一呆,道:“你哭什麼?”

  青蓮子道:“我不是傷心的哭,是高興得流出了眼淚。”

  岳湘道:“青蓮子,倒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問你,我以後要如何稱呼你,總不能叫青蓮子吧?”

  青蓮子微微一笑道:“我的小名叫蓮兒,本名青蓮,青蓮子也就是用我的名字取號,你高興怎麼叫,隨便你吧!”

  岳湘笑笑道:“蓮兒,我以後要住在哪裡?”

  青蓮子道:“住哪裡,我會為你安排,不過,不能住在這裡就是。”

  岳湘道:“我現在是不是已有護法身份?”

  青蓮子道:“是!這件事,是由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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