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99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70章 莫斯科的冬天(上)求月票!

     一九四一年七月上旬,對於世界而言,震撼人心的事件一件件的紛至沓來,幾乎整個世界都用驚疑地、惴惴不安地目光凝望著蘇俄,人們用疑惑而以震撼的眼神注視著蘇聯,注視著蘇聯在德國大軍壓境並向莫斯科猛撲的瘋狂進攻面前,能否挺得住。

    那些天,德軍戰車隆隆,滾滾而來,斯摩棱斯克高地伊儼成了一堵巋然屹立、堅如磐石的門檻。戰爭似乎巳經耗盡了它積存的蠻勁,在這裡驟然鬆弛了下來。但是,斯摩棱斯克地區依然是戰火紛飛,炮聲轟隆,整個空間充滿了死亡、痛苦、憎恨、絕望和希冀。戰鬥夜以繼日地進行著,戰場上屍橫遍野,成千上萬的人死去,他們當中既有這塊土地上的保衛者,也有外來侵略者。

    無論是對於入侵者亦或是保衛者來說,他們都深知一個他們早已知曉,使守衛者心驚肉跳、入侵者勢在必奪的道理:斯摩棱斯克是通往莫斯科的門戶……

    深夜三點鐘。黎明前,斯大林從克里姆林宮回到在孔采沃的別墅,突然他被高射炮和四聯裝高射機槍的射擊聲驚醒。他急忙穿上衣服,走到樓頂供日光浴用的露天陽台上,看到一道道雪亮的探照燈光,像是在似明未明的天空上,掃蕩那些高射炮彈爆炸進發出的濃密火花。騰空的火花此起彼伏,異常濃密,甚至令人覺得,天空深處有許多大花圃,花圃內鮮豔奪目的玫瑰花正在白光巨帚的掃蕩下飄落。

    彈片在四周呼嘯著,榴霞彈鋼珠嘶叫著落下來,在地上發出僻啪的聲響。傳來飛機發動機的轟隆聲。但高空中沒向莫斯科落下一顆炸彈。只是在遠處,機關炮射出一串串金色的光點,短暫地閃爍一下。顯然這是某個高射炮連在向一架看不見的飛機瘋狂掃射。

    斯大林站在小亭的簷下,每當他在陽台上散步遇到雨時,常到這裡暫避一下。

    空襲警報很快就解除了。天空中還有幾處瀰漫著硝煙。天色已明。事後,斯大林得知,原來是一場令人惱火的、危險的誤會。是蘇軍轟炸機群執行戰鬥任務後向莫斯科附近的一個機場返航,由於迷失了航向,向莫斯科飛來。對空情報站沒識別出這些飛機,但上報了飛機的航向。結果,發出空襲警報,莫斯科虛驚一場。

    斯大林命令副國防人民委員麥赫利斯把國土防空總部主任、炮兵上將沃羅諾夫和保衛莫斯科的國上防空第一軍軍長、炮兵少將茹拉夫廖夫叫來,徹底查清事情的原委,而自己忙著去參”加政治局會議,處理那些急導待辦的成堆事務。

    他來到克里姆林宮,走下汽車,看到入口的拱門下衛隊在換崗。克里姆林宮警衛處處長梅利尼科夫前來換班,見到斯大林,立刻命令這支人數不多、排成兩列的衛隊”立正!”他自己也一動不動地站定。斯大林邊走邊向大家頷首致意,突然又停住腳步。他想,這些手持卡賓槍,警衛克里姆林宮的年輕人,他們的崗位不僅在大門口,而且在克里姆林宮的城牆上,他們肯定能看到發出空襲警報時克里姆林宮外的情景。

    “在空襲的時候你們感覺怎樣?”斯大林問他們。

    “一切照常,斯大林同志,大家都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梅利尼科夫答道。

    “發出警報以後,大街上的情形怎麼樣?”

    梅利尼科夫帶著鼓勵的眼色環顧戰士們的臉說。

    “祖比科夫上尉,你回答斯大林同志的問題,”

    然後梅利尼科夫又向斯大林解釋說。

    “祖比科夫今天的崗位視界最好——由尼科利斯基塔樓至樞密院塔樓……”

    阿列克謝?祖比科夫肯定地說道,從克里姆林宮城牆上,他可以極清晰地看到紅場和高爾基大街的起點,直到中央電報局大樓。在他看來,警報發遲了,因為緊跟著就聽到了飛機轟鳴聲和高射息高射機槍的對空射擊聲。只是稍後,在高爾基大街上,在地鐵“革命廣場”、“志願隊”車站的方向上,擁來稠密的、衣帽尚未穿戴齊全的人群,有許多人扶老攜幼,還帶著行囊……

    “真有點喪魂落魄的樣子,斯大林同志。”

    面對斯大林的問題,祖比科夫上尉最後如實的回答道。

    斯大林向辦公室走去,他儘管他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底卻壓抑著一絲怒火,開始認真的思考著方才聽到的情況。他在辦公桌旁坐下之後,告訴走進室內的波斯克列貝舍夫,他要和莫斯科軍區司令防空助理格羅馬金將軍通話……當他拿起聽筒的時候,他彷彿見到了高爾基大街上擁擠奔跑的人群,想到莫斯科街道的發生的混亂,頓時他整個人就變得怒不可遏起來。

    “請問,為什麼發出空襲警報,為什麼向自己的飛機開火,”

    電話中的斯大林聲音顯得有些低沉,由於在盛怒之下而若斷若續,格羅馬金預感到事情不妙。

    “斯大林同志,對空情報站還沒有學會根據發動機的聲音區別我方飛機或是德軍的飛機。”

    格羅馬金抑制著自己的慌亂心情回答,但他覺得自己是正確的。

    “對空觀察員通過線路明確報告,有飛機朝莫斯科方向飛來。我在指揮所別無所知,因為沒有通知我這是我方轟炸機,況且,我方轟炸機沒有必要在夜間飛臨莫斯科上空……當然,我猶豫了一下,因此發出警報稍遲了些……不過,今後凡有企圖進入莫斯科上空的飛機,我仍將下達予以擊落的命令……”

    斯大林想像著格羅馬金那張圓圓的臉,他那幾乎長在一起的濃眉下面嚴肅地細眯著的眼睛,他當然不會產生了一種讚賞之情:將軍是對的……不過,他卻非常清楚的知道,現在他必須依靠這些將軍,在戰前,或許他可以任意殺戮或是流放這些將軍,但現在,他必須依靠這些人。

    “好吧,格羅馬金同志。”

    依如戰爭爆發後一般,斯大林表現出了他的慷慨與大度,他甚至主動的向格羅馬金道過歉,隨後才接著說道。

    “我滿意您的回答……今夜這段插曲權作一次空襲演習吧……”

    斯大林放下聽筒,直到這時他才想起,高射炮兵居然連一架飛機也沒有擊落。

    這怎麼可能呢?

    從那以後,在隨後的幾個月裡,斯大林心頭一直壓抑著一種不安的情緒,而這種情緒從未能平息下來,甚至隨著德軍的進逼而更加強烈了——兩個月前,9月15日,完成集結的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終於向莫斯科發起了進攻,“颱風行動”展開了。

    而在近兩個月後,就在斯大林於紅場檢閱出征保衛莫斯科的部隊之後的第二天,第一枚炸彈終於落在了紅場,更為準確的來說,是數枚遠程炮彈落在了紅場上,從那時起,炸彈與炮彈便開始不斷的與莫斯科城中落下。

    戰爭正在摧毀這座“紅色的心臟!”

    也正是從那時起,斯大林再也不能像過去一樣,讓將軍們保證“絕不能讓那怕一發德國人的炸彈落在莫斯科城內”,事實上,現在,即便是保住莫斯科,擊退德國人的進攻,在某種程度來說,都屬於一種奢侈的想法。

    當然,作為蘇聯人民的領袖,斯大林絕不會讓悲觀的失敗主義心態影響到他的決心,甚至在他看來,現在——就在德軍攻入莫斯科市區,防禦部隊同德軍展開激烈的城市戰的時候,上帝又一次站到了俄國的一邊——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了十幾度。

    當然,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寄希望於嚴寒的天氣,相比於天氣的幫助,斯大林同樣也知道,現在莫斯科需要的是什麼。

    “馬雷舍夫同志,安排高爾基市的工廠生產什麼樣的坦克,又安排科洛緬斯科耶的工廠和莫斯科的工廠生產什麼樣的坦克,你可別弄錯了。現在前線最需要的是‘T34’型和‘KB’型坦克……”

    提及前線的需要之後,斯大林停下來,通過電話筒他聽到了馬雷舍夫低啞的聲音:

    “斯大林同志,現在必須幫助坦克修理總局……不是前線所有的人都懂得,打壞的坦克不是戰爭中的廢物、不是垃圾……坦克根本不可能被全部摧毀,即便是看似被炸成了廢鐵的坦克也是有用的……它有幾千個零件……即便是在最壞的情況下,用三輛坦克也能修復出兩輛來。”

    “我們能幫點什麼忙呢?”

    馬雷舍夫的回答讓斯大林的心頭一喜,現在,保衛莫斯科需要更多的部隊,同樣需要更多的坦克。

    “請命令麥赫利斯同志發動前線的政工人員。這可以幫助我們彌補新坦克生產上的空檔,因為現在工廠正向東部拆遷,需要在新的地區重建……”

    “好。再見,馬雷舍夫同志。”

    在聽取了馬雷舍夫的建議之後,斯大林把話筒放在電話機上,拿起一支藍鉛筆,俯身在桌子上的檯曆上將馬雷舍夫的建議記錄了下來。

    就在他準備撥通麥赫利斯的電話時,突然,劇烈的爆炸席捲著衝擊波襲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71章 莫斯科的冬天(中)求月票!

     廢墟留在了後面!

    目標在前方閃動!

    大地被冰雪覆蓋,像是冰櫃中的冰塊,灰塵、煙霧、隆隆的聲響,坦克履帶從冰僵的屍體上碾壓過去,軋過自己人的屍體,軋過敵人的屍體。

    轟鳴的“斯圖卡”在空中俯衝著,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一枚枚炸彈準確的投在建築物和工事的頂部,炸彈爆炸後,鋼鐵破片拍打著坦克車的裝甲板。

    麥克風中不斷傳來人們的叫喊聲。

    “拼了,殺死他們,殺死他……站起來,開炮……看準機會,下手……幹得好,托馬斯,幹的好!再給他來一發炮彈,送他下地獄!”

    “注意,過來,過來,威克,過來!”

    扶著鋼盔,威克走了過去。

    “煙筒的左邊有敵人的坦克在運動!有七輛,方向是面包廠!”

    “托馬斯的,過來!”

    “那邊有俄國人的T34!”

    “讓給他,讓給他,我們正要開過去!”

    一個嘶啞的聲音,似乎在表明他的頭腦在發熱,眼睛在冒著火,這是一支坦克部隊的先頭部隊,越過被俄國人放棄的陣地,朝著位於莫斯科郊外的“列寧共青團汽車廠”的方向衝去,那座汽車廠現在只剩下了廠房,工廠的機器據說已經遷走了,也許新的工廠是突劂斯坦的某個地方。

    在飄浮不定的煙霧中,到處都是斷垣殘壁,入目的一切景象,都是橫七豎八的瓦礫堆,這片斷壁殘垣就是曾經的列寧共青團汽車廠所在,而在瓦礫間還可以看到一些穿著灰色大衣的戰士,那是這座工廠的佔領者,佔領這裡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

    天空中下著雪,斯蒂芬站在幾十公里外的一個地洞裡,那是秋天時那些俄國戰俘挖建的,因為挖的極為倉促,所以對於高個頭的斯蒂芬來說,他的腦袋幾乎頂到了洞頂,先前在這裡住著人,也許這會已經變成了鬼魂。

    不過雖說這個地洞並不大,但對於斯蒂芬和他的步兵排來說,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個地洞,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在第一次雪降下來之後,對於德國士兵而言,最幸運的事情恐怕就是找到一個可以遮擋風雪的房間,而俄國人顯然更為瞭解這裡的冬天,他們早就摧毀了幾乎所有的房屋,而四下透風的房間並不見得能夠讓人感覺暖和些。

    相比之下,這種地洞反而是最舒服的,只需要在入口處裝上一個門,就足以擋住大多數寒風,若是還不行的話,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將幾塊破帳蓬片掛在門上,而那個油桶製成的爐子,則又能使這個地洞裡變得如夏天一般溫暖。

    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地洞中,擺著六七個戰士們從變成廢墟的俄國人的家中弄來的床墊,甚至還鋪了層被子,進入地洞後,斯蒂芬和其他人一樣脫掉了靴子,然後將凍腫的雙腳放在爐邊,以溫暖那沒有一絲暖意的雙腳,或許,他們在第一場大雪降下的時候得到了冬衣,但是德國的靴子並不適合俄國的冬天,如果能從俄國人的屍體上扒到一雙合適的靴子,無疑是極為幸運的事情。

    “該死的俄國人!”

    斯蒂芬少尉聽到戰士們的抱怨聲,儘管大家都圍著火爐,不需要忍受零下十幾度的低溫,但是,戰鬥卻從未曾停止過,在戰鬥中,他們不僅要同天氣作戰,更要同那些誓死不降的俄國人打仗。

    原本,按照司令部的計畫,“颱風戰役”只需要十天就能夠結束,但是,現在這場戰役已經進行了快兩個月了,雖說有時候,先前部隊甚至或以用野戰炮炮擊紅場以及克里姆林宮,但是俄國人的抵抗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在城市的廢墟之中,俄國人更是達到寸土必爭的地步,激烈的戰鬥從清晨,直到黎明,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中上演著,像老鼠一般的俄國人通過地鐵、下水道,不斷的浸透到他們的後方實施進攻。

    “如果打到克里姆林宮,一定要絞死斯大林!”

    韋德在一旁抱怨了一聲,似乎現在俄國人的抵抗都是斯大林的緣故,在他們看來,如果沒有斯大林的那道特殊的命令,也許,他們現在已經佔領了莫斯科,或者說,像其他地方一樣,守衛莫斯科的部隊已經投降了。而斯大林卻命令槍斃所有擅自撤退的人,這一命令使得沒有任何人敢於撤退。

    “與斯大林無關,畢竟,這裡是俄國人的首都!”

    德魯夫在一旁插口說道,同時他將一個飯盒遞給少尉,在火爐上燒著一鍋馬肉湯,在三天前的戰鬥中,發現的一匹被炸死俄國戰馬,也許它曾屬於一名俄國傳令兵,冬天的低溫使得馬肉並沒有腐爛,最後這匹便成為了大家口中的美食,尤其是在他們於菜市場的廢墟中發現了一些胡椒之後,胡椒和馬肉便成為了真正的美食。

    當一場戰鬥之後,一份胡椒馬肉濃湯可以驅走他們身上的寒意。

    伸出指尖發癢的雙手,接過那碗濃湯的時候,斯蒂芬只感覺沒有一絲熱意的雙手更癢了,這是凍傷的跡象,喝一口湯,胃裡立即暖暖的極為舒服。

    飯盒裡的肉少的可憐,僅僅只有兩塊,這是因為大家都想著,少吃點肉,也許可以多喝兩天,不過辣辣的濃湯依然能讓人感覺極為舒服。

    “我聽說,日本人現在仍然在進攻,如果他們的攻勢順利的話,也許,明年戰爭就可能有結束了!”

    儘管現在“回柏林過聖誕節”在每一個東線戰士的心中,都不過只是痴人說夢,但斯蒂芬和所有人一樣,都相信,俄國人很快就會戰敗,他們很快就會投降。

    “日本人?”

    德魯夫在一旁嘲諷的笑道。

    “那些黃猴子根本就不可靠,少尉,難道你沒注意到嗎?我們昨天交戰的部隊,就是從西伯利亞調來的,如果日本人真的在進攻的話,那麼,俄國人又怎麼可能把西伯利亞的部隊調到莫斯科!”

    “那是因為,俄國人總能源源不斷的製造出新的部隊!”

    “也許,斯大林有一台機器,專門用於製造新的部隊!”

    在戰場上總有著這樣那樣的謠言,在擊斃並俘虜了超過六百萬俄國軍隊之後,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俄國的力量已經被耗盡的時候,斯大林卻依然能夠源源不斷的投入新的部隊,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到震驚,在戰場上,他們更是不斷的面對如潮湧般的俄國人,以至於在戰場上開始流傳著一個“神話”,俄國人擁有製造人類的機器,所以他們才擁有源源不斷的軍隊。

    “那不過只是……”

    突然,斯蒂芬的話被劇烈的爆炸打斷了,炮彈落在了地洞附近,只震得地洞的洞頂落下了些許灰土,下一瞬間,地洞的門被推開了。

    “快,快,俄國人在進攻!”

    “烏拉!”

    在滿是冰雪的瓦礫中,穿著土黃色軍衣的俄國士兵端著莫辛納干步槍,舉著紅旗朝著德軍的陣地衝去,在紅旗附近,一名拿著手槍的俄國軍官大聲叫喊著。

    “同志們,為了斯大林!為了俄羅斯!烏拉!”

    “烏拉!”

    伴著著身邊的人,貓著腰的伊萬叫喊著,他沖的即不靠前,也不靠後,也許是經歷了幾次懲戒營的生死考驗之後,他已經知道如何在懲戒營中生存下去。沖得太靠前,會被德國人打死,太靠後的話,又會被……他不由的將視線朝著左右兩翼的瓦礫看去,在那裡操作著馬克沁機槍拿著衝鋒槍的政工幹部在盯著他們,如果他們不能衝開德國人的防線,那麼死的就是他們。

    前進是死亡、後退同樣也是死亡!

    “為了俄羅斯!”

    “烏拉!”

    百米外的咆哮聲,讓斯蒂芬緊張的看著視線並不怎麼清楚的街道,在他的身邊,機槍手已經操作著MG34機槍,瞄準著街道的,一但敵人的身影衝出那團薄霧與硝煙,密集的彈雨就會傾倒在他們的身上。

    “呼……”

    就在斯蒂芬放鬆呼吸的時候,突然,幾個身影隱約顯現了,他幾乎是本能的扣動了衝鋒槍的扳機,在這一瞬間機槍、步槍歡騰起來,密集的彈雨被傾倒在街道上,一個個呼喊著口號的俄國人甚至沒有看到敵人,就已經倒了下去,

    在咆哮著衝鋒的人群中,伊萬向前衝鋒著,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注意到前方,而是在發現身邊的一個戰士倒下之後,他像是也被子彈擊中一般,倒在了瓦礫間,只不過與其它人不同的是,在他倒下的時候,他的手中仍然抓著槍。

    而在他的身後,兩翼的機槍手已經把槍口指向了那些在衝鋒中受挫,企圖後撤的士兵們,幾乎是在幾個士兵因為恐懼轉身撤退的時候,瓦礫間的一名政工軍官,立即大聲喊道。

    “根據斯大林的命令,所有意志不堅者都將被處死!開槍、開槍……”

    當依在瓦礫後的德國士兵們拚命的扣動著扳機,拉動著槍栓,用他們用手中的武器消滅那些俄國人的時候,一些企圖後撤的俄國人,卻慘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

    幾分鐘後,當槍聲停下的時候,在原本滿是瓦礫的廢墟間,躺滿了屍體,血染紅了滿是黑污的冰雪,一具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冰雪瓦礫間,在瓦礫間,伊萬靜靜的躺在那裡,他那張被硝煙薰黑臉龐上雙眼靜靜的看著空中,在空中,德國人的轟炸機轟鳴著,朝著莫斯科投下了一枚枚炸彈……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72章 莫斯科的冬天(下)求月票!

     “轟!”

    劇烈的爆炸在紅場上震撼著,爆炸將紅場上的鋪路石炸飛至空中,轟炸與炮擊,在過去的幾天中,變得更加的激烈起來,似乎德國人決心將整個莫斯科都荑為平地似的,白天的轟炸、夜間的炮擊,使得整個莫斯科似乎都變成了廢墟。

    在紅場對面的克里姆林宮,那個被俄國人視為“心臟”的地方,曾經極為漂亮的花園這會已經被挖坑坑窪窪,面目全非,傳送帶從地下提起泥土,一刻不停,不厭其煩地向圍牆的頂上滑去。板牆外大卡車在轟鳴,依次把車廂送到傳送帶下……現在,這些地鐵工人正忙碌著要盡快結束避彈室建設工程。

    而在克里姆林宮的避彈所沒修好以前,大本營和最高統帥的辦公室就設在基洛夫大街三十七號,這所古老的宅第和“基洛夫”地鐵車站入口相連。旁邊是國土防空第一軍指揮部和航空人民委員部的房子。抗擊敵機晝間空襲莫斯科的圖上作業演習,就在斯大林的辦公室舉行,一個星期前,當炸彈落在克里姆林宮之後,斯大林便來到了這裡,以躲避德軍的轟炸,更好的指揮保衛莫斯科、保衛蘇聯的戰鬥。

    謝爾巴科夫在大本營接待室裡看到了航空工業人民委員沙胡林、他的兩位副人民委員傑緬季耶夫和雅科夫列夫,空軍司令員日加廖夫空軍上將,紅軍炮兵主任沃羅諾夫上將,莫斯科軍區空軍司令員斯貝托夫上校等。十七時整,崔可夫大將來了,過了一分鐘,斯大林和國防委員會委員們也來了。斯大林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同時邀請大家也隨他進去。當人們在長桌的一邊落座的時候,崔可夫向站在門口的沃羅諾夫將軍點頭示意,隨即有一些攜帶大卷地圖和表格的人匆匆走進辦公室。多數軍人都顯得拘謹,向斯大林投以敬畏的目光,他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處看到斯大林的。

    斯大林在室內的空地方踱步,在軍人們攤開各種圖表的當兒,不時停住腳步,仔細觀看這些圖表。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用彩色鉛筆繪製的莫斯科周圍的環形的防線,現在戰爭正在莫斯科的城內進行著,德國人已經打到了城內。

    “現在德國人,距離紅場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公里,我們的情報顯示,他們正準備發起全面的進攻,我想請問,將軍們,我們應該怎麼樣阻擋德國人的進攻!”

    斯大林一開始便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但又不是向在場的那個人發問。

    “沒問題,斯大林同志。”

    在一個月前,剛剛就任方面軍司令的崔可夫滿有把握地回答。

    “現在,從地圖上看來,德國人距離紅場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公里,甚至還不到,但是他們的進攻卻無法同過去相比,他們的坦克的發動機甚至被凍住了……現在除去紅軍主力部隊之外,我們還在莫斯科的武裝了數十萬民兵,現在保衛莫斯科的人員已經超過一百萬人……”

    在崔可夫強調著保衛莫斯科的可能時,斯大林的目光轉到釘在一塊薄板上的地圖上,上面是莫斯科的防禦地地圖列。有兩個紅圈圍著莫斯科。大圈便是莫扎伊斯克防線,那是一條倉促建成的雙層防禦工事防線,它從莫斯科西面之加里寧經由沃洛科拉姆斯克,一直延伸到卡盧加,不過現在它已經被攻克了。而第二個圈從莫斯科市中心算起縱深三十到四十公里,這裡是莫斯科的本身,一個被改造成要塞的城市,從一個月前,戰鬥就開始在這裡爆發了,現在最為激烈的戰鬥,就是在這裡爆發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莫斯科的局勢並沒有好轉。

    在崔可夫提到他需要更多的坦克、部隊的時候,斯大林並沒有再提任何問題。而一旁的赫魯曉夫卻感覺得到,斯大林對這一切,總是放心不下,甚至在按捺著怒火,作為方面軍的政委,在一個月前,在莫斯科的外圍防禦岌岌可危時,當時軍隊消極怠戰,有大量逃兵存在。作為斯大林心腹的赫魯曉夫便被派往前線,他受命擔任方面軍政委,剛一上任,他便迫使司令官自殺,並且槍斃了殺大量逃兵,從而穩住了蘇軍陣腳,否則現在莫斯科或許已經淪陷了。

    “如果有充足的預備隊是可以守住莫斯科的,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坦克,前線需要更多的坦克,還有飛機,……”

    在崔可夫要求著坦克與飛機的時候,斯大林的眉頭緊鎖著,在戰爭爆發之後,從8月至今,蘇聯便開始了工業大遷移,現在蘇聯生產力的不過是剛剛完成向東部地區的遷移。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東遷了數百萬人員,數以千計的工廠,數萬台機床、軋鋼機、壓力機、鍛錘、渦輪機與電動機。在這三個月間,向東部地區轉移了1360個大型軍事工廠,其中遷到烏拉爾的455個,遷到中亞細亞與哈薩克斯坦的460個,現在那些工廠正在極為堅苦的環境下,進行了基建,距離恢復生產仍然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顯然德國人並沒有給予他們的時間,或許,蘇聯可以動員數百萬軍隊,但是這些軍隊卻沒有坦克,沒有飛機,而對於崔可夫口中的“兩百萬保衛者”,他卻清楚的知道,那些保衛者是什麼,實際上,當在外圍損失了近70萬軍隊之後,現在用於保衛莫斯科的軍隊只有不到50萬,而進攻莫斯科的德軍卻接近100萬。

    不僅如此,預備隊……那裡還有預備隊呢?為了保衛莫斯科,上個月,他便從西伯利亞調來了二十個師,那些部隊甚至沒有投入反攻,就遭受了重創。

    “我們還有保衛祖國的神聖使命!”

    就在這時,赫魯曉夫在一旁打斷崔可夫的話,然後斯大林便聽到他說道。

    “現在,每一個蘇聯人都肩膀著保衛蘇聯的神聖使命,我們或許沒有足夠的坦克以及飛機,但是,我相信我們仍然能夠阻擋德國人的進攻!因為我們的使命在督促著我們戰鬥!”

    作為一名政工人員赫魯曉夫善於明確而凝煉地表述自己的想法。他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整了整束著皮帶的軍服,然後看著斯大林說道。

    “我首先先說說關於保衛莫斯科的原則……”

    聽赫魯曉夫說話的語調,令人覺得,他似乎是一名將軍似的,似乎是他指揮保衛莫斯科,而不是崔可夫,但卻沒有任何人打斷他的話語。

    當然沒有任何人會去相信所謂的“神聖使命”,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現在莫斯科之所以能夠堅守,是因為斯大林頒布了人類歷史上最殘酷的軍法——軍隊絕不能容忍一絲懦弱,任何膽怯將遭到最嚴厲的懲罰。”無情地槍斃任何企圖逃跑的士兵,流放士兵的家屬,連坐他們的戰友和長官,“我要讓他們知道,戰死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無疑現在斯大林的確做到了。任何平民,只要披上軍裝,在如此可怕的軍令強迫下,立即就變成了最無畏的戰士。隨著大批平民士兵的加入,戰局進入膠著,斯大林用行動證明了他的冷酷和殘忍比希特勒的飛機和大炮更加有用,來得更為實在。

    “我想在軍事上的原則,將軍們應該早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而作為方面軍的政委,我有必要說出的是,保衛莫斯科的唯一原則,就是不斷的進攻、不停的進攻,利用城市中的廢墟實施反攻,把我們的敵人,在這個冬天裡把德國人拖垮,而不僅僅只是被動的防禦,趴在廢墟中等待著德國人來進攻我們,我們要收復每一棟大樓、每一堆瓦礫……”

    赫魯曉夫話音剛落,崔可夫等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便表示了贊同,沒有人會去懷疑赫魯曉夫的意志,正像他用處決數萬名逃兵成功了挽救了莫斯科的危局一般。

    “總之,我們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衛莫斯科,莫斯科是蘇聯的首都,如果這裡淪陷了,那麼,對於蘇聯人民而言,是不可接受的,斯大林同志!”

    在赫魯曉夫的話聲落後下的時候,斯大林的臉上除去凝神深思而外,別無任何表情。他那眯縫著的眼睛裡隱含著什麼呢?在這緊張的時刻,他的眼睛忽而閃出火花,忽而像陣風中的野火在燃燒,忽而煙消火滅,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燼……斯大林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似乎想盡力在堅信和疑慮之間求得平衡。

    莫斯科能夠守得住嗎?

    信念告訴他,莫斯科能夠守得住,但是理智卻告訴他,也許,是時候離開。幾個月前,當德國人進逼到莫斯科的時候,斯大林一度在火車站中猶豫了兩個小時,最終,他選擇了留在莫斯科,親自坐鎮這裡繼續指揮作戰。

    但是現在,是走,或是留,對於斯大林而言,這是一個選擇,如果一但莫斯科失守……想到參謀長憂慮,斯大林開始慢條斯理地點煙斗。看來,他在思考什麼。他把熄滅的火柴扔到桌上那壓住地圖翹起一角的銅菸灰缸裡。然後,他用若無其事的語調說:

    “現在,全世界都在看著莫斯科,都要看著我們能不能守住這裡,如果我們不能阻擋德國人的腳步,那麼,……天曉得,到時候會怎麼樣,總之,我們要不計代價的守在這裡……”

    他沉默片刻,轉而又對崔可夫將軍說道。

    “我的將軍,你可以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但我們必須要守住莫斯科……“

    而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中那個問題再次浮現了,就在幾個小時前,參謀部傳來的一份驚人的消息德國人的機械化部隊已經在莫斯科以東的諾金斯克會師,莫斯科已經被包圍了!

    是走或是留?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73章 希特勒的決心(求月票!)

     “元首最新決定:不接受莫斯科的投降……對所有企圖保衛莫斯科的人都堅決予以消滅!”

    1941年9月27日德軍統帥部

    1941年11月27日,臘斯登堡,寒風凜冽,慘淡淒涼。

    這裡是第三帝國的戰時大本營,它位於柏林東北方向400英里,代號“狼穴”。那一天凌晨4點,“狼穴”主人阿道夫?希特勒仍然毫無睡意,他離開一間間混凝上構成的暗堡,帶著他的法國阿爾薩斯種名狗貝爾到戶外溜躂。

    作為第三帝國的元首,希特勒習慣於蝙蝠式的日常作息,他經常凌晨三四點鐘睡下,早上10點多鐘才起床,戰爭開始的最初幾年,前線傳來的總是勝利的消息,希特勒的作息很有規律,每天午後和深夜二點,他時時邀請將軍和身邊的女秘書飲茶閒聊,邊欣賞裡德?斯特勞斯的曲子,邊放鬆一下疲憊的身體。這位法西斯獨裁者經常被溫柔的抒情曲旋律打動,對漂亮的女秘書打趣道:“姑娘們,你們一定要過好上帝賦予你們的時時刻刻。”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這裡彷彿凝聚了整個德國的急不可待的感情。盛滿冰塊的銀質小桶裡已放好一瓶瓶法國香擯酒,侍者們把夾有魚子醬、火腿和鮭魚的面包分放到盤中……酒杯裡斟滿了烈性酒、白蘭地、羅姆酒、威士忌、杜松子酒和甜酒,混酒器裡是光彩奪目、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擊敗蘇聯而準備的,每當前線傳來了奪取莫斯科某一種地標的時候,小型的慶祝茶會便會在這裡舉行,不過現在儘管同樣的茶會仍然在舉行,但是作為帝國的元首,希特勒整個人開始變得神經質起來。

    清晨時分,來到戶外,希特勒微駝的身軀不禁打個寒噤。暗堡的夜象墓地一樣寂靜,它的周圍是一片森林,月光下越發顯得幽暗可怖。不時有巡邏的哨兵在他周圍出沒,機敏地注視著他的蹣跚的步態,黑暗中希特勒不敢再獨自行走,生怕絆倒,他的狗貝爾則活蹦亂跳著。戶外的新鮮空氣使希特勒精神一振,他的目光注視著那黑黝黝的夜幕。此時他發現不遠處一棵樹的底部閃著幽幽的光,地面的積雪在夜幕襯托下,在幽幽的月光下,越發顯得慘白刺目。

    面對地上的積雪,希特勒突然感到呼吸有些急促,25天前,他下達了對莫斯科最後的總攻命令——隨著他的命令,德軍向莫斯科發動第二次猛攻時,國防軍的裝甲先遣部隊冒著地面的泥濘,試圖包圍莫斯科及在首都以東的諾金斯克會師。為達到這個目的,德國第3及第4裝甲集群需集中其部隊在莫斯科水庫及莫扎伊斯克之間,向克林及索爾涅奇諾戈爾斯克進攻,從北面包圍莫斯科;在南面,德國第2裝甲集團軍,向卡希拉及科洛姆納前進,然後在諾金斯克與由北面南下之德軍會師。

    5天前,經過二十天的激戰,德軍終於在諾金斯克會師,達成了戰役的目的,隨後各部隊便立即按命令對莫斯科城內實施進攻,

    第7裝甲師攻虎口拔牙了莫斯科—伏爾加運河的一個橋頭保,這是莫斯科城前最後一道天然障礙,渡河後,他們擊退了俄國第一突擊集團軍的強大反攻,在莫斯科西北,國防軍攻進了莫斯科城區,現在莫斯科就像是一個熟透的桃子,正等待著他的摘取。

    現在斯大林已經沒有了預備隊!

    在上個月的時候,從西伯利亞調來俄國軍隊,依如其它的俄國部隊一般,在反攻中遭到裝甲部隊的重創,現在斯大林還能靠什麼保衛莫斯科呢?

    不!

    他還有一個依靠……冬天!

    也就是從那時起,嚴冬開始降臨了,儘管後勤部門竭盡全力保障著前線的軍衣,但是在莫斯科德軍士兵的軍裝依然顯得有些單薄,而且莫斯科的天氣還有可能更冷,更可怕的是隨著天氣的越發寒冷,甚至可能連坦克也發動不起來,到那時……

    第一次,希特勒的內心開始生出恐懼,他甚至想到了拿破崙在莫斯科城內的失敗,如果這一切發生的話,那可真是一場災難性的失敗。

    不!

    德國絕不會失敗!

    偉大的德意志是絕不會失敗的!

    在柏林,戈培爾甚至已經親自向柏林各報的全體編輯人員交代,每天都要首先留出頭版頭條,以便刊登緊急重要新聞。柏林廣播電台播音員也在預作準備……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奪取莫斯科最後的勝利作準備的,第三帝國在期待著這場勝利,這場勝利將會決定整個“東方戰線”的結果,甚至將影響到整個世界。

    “……現在,莫斯科是整個東方戰線的最關鍵之處,對於我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計代價的向莫斯科發起進攻!日夜不停的進攻,直到徹底的佔領莫斯科!”

    此時,頭頂上的吊燈將希特勒臉色照得蒼白,他握了握拳頭,提高了嗓門:

    “先生們,只要我們佔領了莫斯科,把莫斯科從地球上抹掉,戰爭也就結束了。”

    希特勒講完後,室內一片靜寂,反應並不熱烈。希特勒不滿地皺著眉頭,這時戴著金絲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陸軍上將哈爾德走向地圖。

    “諸位,現在對莫斯科的進攻是極為順利的,目前,保衛莫斯科的俄軍不超過50萬人,當然還有一些沒有任何作用的民兵,現在,對莫斯科的進攻,除去殲滅是俄國人僅有的幾支成規模的軍事力量之外,更多的是消滅俄國人在城區間殘餘勢力,從而奪取莫斯科……”

    哈爾德話音剛落,將軍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因為現在冬天已經降臨了,正如同當年拿破崙一樣,在勝利的前夕,一個冬天便將他的勝利“偷走”了,而現在,德國所面臨的情況恰恰是拿破崙所面臨的情況。

    聽著將軍們的議論,希特勒知道,將軍們對戰爭狂熱的信心或許沒有減退,但是私下裡他卻知道,這些將軍們現在所擔心的恰恰是遭遇如拿破崙的遭遇一般——德國的勝利隨時都有可能被該死的冬天“偷走”。

    希特勒不滿地掃視了四週一眼,然後振作起精神說道。

    “先生們,或許俄國的冬天極為寒冷,但是現在,戈林的空軍正在不計代價的向莫斯科前線空運著物資,我們的絕大多數士兵都得到了防寒的衣物。第三帝國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士兵,它足以摧毀布爾什維克,使敵人望之喪膽。”

    講到這裡,希特勒又繼續對在座的將軍們說道。

    “現在莫斯科的作戰,不僅關係到東方戰線的未來,同樣也將直接關係到第三帝國的未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贏得戰爭的勝利!”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在凌晨時分看到從前線送來的新聞電影中的畫面,在電影畫面上甚至可以看到了克里姆林宮的塔尖。想到這裡,希特勒不無得意的對將軍們說道。

    “現在,我們的部隊距離克里姆林宮,僅僅只有不到幾公里,這意味著,也許,只需要幾個衝鋒,就能夠奪取莫斯科,現在戰役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這將是上帝對我們,對第三帝國以及第三帝國勇敢的戰士們的考驗,只要我們堅持了下來,那麼就一定能夠取得戰役的勝利!”

    看到眾將領眼神中被他喚起的激動之神,希特勒滿意地昂起頭,不無激動的說道。

    “先生們,要知道,我們將要一同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並最終將開創一個屬於德國的千年時代。而這一切將以我們對莫斯科的佔領作為開始!”

    會議結束時。希特勒心中生出一種激動,他有一種預感,勝利是近在眼前的,雖說他有這個信心,但是他的內心中卻隱約的升出一絲不安,將軍們私下常常談到的“拿破崙被偷走的勝利”一直困擾著他。

    俯身看著攤在桌上的一張中央集團軍群的作戰地圖。希特勒日不轉睛地注視著地圖上標註著的莫斯科字樣的粗大黑點。幾個筆直的和彎曲的箭頭指示著德國軍隊的進攻方向。

    在莫斯科的各個方向上,都可以看到巨大的箭頭,那是英勇的第三帝國的軍隊在向莫斯科發起最後的總攻,也許,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隨時都有可能傳來克里姆林宮被佔領的消息,莫斯科的勝利似乎是觸手可得的。

    “斯大林!”

    默默的念叨著這個名字,希特勒的眉頭緊鎖著,而早在兩個月前,蘇聯政府開始把辦公地點遷往莫斯科以東560英里的古比雪夫城,當時整個莫斯科都陷入了混亂之中。而斯大林卻選擇留在莫斯科,繼續指揮莫斯科的防禦,如果不是斯大林留在那裡,也許,也許現在紅場已經升起了第三帝國的“萬字旗”,他甚至已經在紅場檢閱了德國的軍隊……但現在,他依然在苦苦的等待著勝利!

    “蘇軍在西伯利亞還有上百萬軍隊,在上個月就遭遇了從西伯利亞調來的精銳部隊的反攻……”

    突然,想到哈爾德的警告,希特勒神經質的走到地圖邊,他的雙眼盯視著地圖,然後在地圖上找到日蘇兩國的戰線,用手指觸碰著那裡,現在日本人仍然在對西伯利亞實施進攻,斯大林還有可能會繼續把西伯利亞軍隊調至莫斯科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74章 莫斯科不相信眼淚(求月票!)

     莫斯科地鐵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的鐵之一,在某種程度上,於1935年5月開通的,內部裝飾美輪美奐堪稱藝術品的莫斯科地鐵,是蘇聯像外人展示建設成就的“樣版工程”,但這座地鐵的用途卻絕非如此,更多的卻是出於軍事方面的考慮。

    在戰爭爆後,在西方的各個城市中,當大規模的建設都結束的時候,莫斯科的鐵建設也沒有中斷過。當希特勒的軍隊不宴而戰侵入蘇聯的領土後,莫斯科人就傳說斯大林就下到了地鐵的深處,在那裡沉默了好長時間。思考危機急降後的政局、出路和決策。

    而同樣的莫斯科地鐵同樣莫斯科人躲避轟炸的地方,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在德國空軍、德國炮兵對莫斯科實施著猛烈的轟炸與炮擊時,地鐵成為上百萬莫斯科人躲避轟炸的的方,每一個站台甚至樓梯上都擠滿了為躲避轟炸逃到這裡的市民。

    不過,並不是地鐵每個角落都會向普通民眾開放,在德國入侵蘇聯後,基洛夫站月台兩旁都有一大塊擋板,準確的來說是水泥牆,將其與行車隱道隔開。莫斯科人只知道,從地鐵基洛夫站入口處出現“封站”的通告後,火車在這兒也不再停車了。

    在整個莫斯科,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十個人知道,總參謀部的通信樞紐部設在這個車站的站台上,有幾間匆忙佈置的辦公室在空襲時當作斯大林和總參謀部作戰部一批工作人員的辦公室。

    初時,這裡只不過是臨時充當斯大林和總參謀部人員的辦公室,但是現在,這裡卻長時間的充當他們的辦公室,那是因為德國人的轟炸與炮擊——克里姆林宮1號樓,曾經那是斯大林的辦公與休息所在,一週前,在轟炸中被徹底的摧毀了!

    而讓人慶幸的是,幸好,早在幾週前,斯大林等人便撤入了地鐵內,從而避過了德國人的轟炸,在這間被隔離的辦公室內,斯大林正在一心一意想著什麼事情,他在長桌旁的紅色長條地毯上走了幾步,接著站住了,轉過身子來面對著參謀部的元帥們。

    “敵人已經突破了我軍南面的防線。他們現在每個小時都可以推進1公里,甚至更遠,現在莫斯科的局勢很嚴重。”

    接著似乎為了強調問題的嚴重性。又再一次重複了一遍。

    “形勢非常嚴重。德國人調動了數十萬軍隊,從各個方向向莫斯科起了進攻,現在德國人甚至能用雙眼看到克里姆林宮!將軍同志們,請你們告訴我,現在我們應該怎麼樣阻擋德國人的進攻!“

    “斯大林同志,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不僅裝備極為精良,擁有大量的坦克,而且,他們的兵力也遠遠多過我們,我們可以在一棟大樓中投入一個營的部隊,他們就可以投入一個團的部隊進攻我們,相比於德國人,我們反而沒有任何預備力量!斯大林同志!”

    崔可夫的聲調中所充滿痛苦的情緒,現在紅軍在兵力、裝備等等各個方面都沒有任何優勢可言,而最為重要的是隨著電車維修廠和自行車廠等工廠的失守,使得莫斯科的守衛部隊,不可能再像過去一樣順利的的補充裝備,被擊毀的坦克無法在電車維修廠得到修復,而好不容易補充來的士兵,卻因為沒有武器,而無法抵抗德國人的進攻,

    參加會議的人和過去一樣,靠著這張蒙了綠呢檯布的長桌坐下來,來作匯報的人就站著。而斯大林本人,仍然和過去一樣在室內慢吞吞地幕回踱著步,有時立定下來向說話的人提一個問題或插一句話。

    終於,在長時間的詢問之後,斯大林將視線投向了崔可夫,

    “崔可夫同志,請你以一個布爾什維克的身份,如實的回答我,我們……還能夠守住莫斯科!“

    他的聲音中帶著試探,帶著詢問的意味,最後他甚至還特意強調道。

    “崔可夫同志,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從西伯利亞調來20至25個師!“

    此時,斯大林投向崔可夫的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祈求的意味,他希望從將軍那裡得到一個符合他心意的答案,而崔可夫卻沉默了下來,在斯大林又一次詢問之後,崔可夫才用極為失落的語氣說道。

    “斯大林同志,現在還來得急……“

    1941年12月4日,凌晨時分,整整個一夜,激戰仍然在莫斯科的每一個角落裡打響著,德國人已經佔領了莫斯科近一半的區域,而在城市的些角落裡,由於害怕在德國佔領莫斯科後受到迫害,居民們還將家中收藏的列寧選集、斯大林選集,領袖塑像和肖像及所有布爾什維克的標誌都扔到大街上。由於市內黨政機構大量焚燒機密文件和市民焚燒領袖選集,在市內各個角落都飄著大量紙屑和紙灰,潔白的雪地被一層厚厚的黑灰覆蓋,此時,甚至就連同內務部的軍警亦脫去了軍裝,警察也消失了,只有軍隊仍然按照司令部的命令,繼續死守著每一棟建築,與德軍展開殊死的戰鬥,以保衛這座紅色的心臟。

    當整個莫斯科因為德國人的佔領,而陷入恐慌之中的時候,當早已失去建制的蘇軍仍然頑強的抵抗著德國人的入侵時,在莫斯科城內的一座公園的草地上,一架DC3運輸機正靜靜的停在那裡。

    黑色的天空這時正飄著雪花,從12月1日起,隨著一股寒流的到來,莫斯科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之中,最低氣溫已經降至零下20度了,這正是莫斯科的保衛者們所期待的嚴寒,但是現在,這140年來所未有的嚴寒,似乎已經無法再拯救這座城市了。

    在這座簡易的機場上,人們好一陣子靜止不動地站在飛機場上,用不安的、警惕的眼光望著天空,而在這那架“道格拉斯“的旁邊,一個穿著黑色大衣、頭戴毛皮帽的人不時的來回走動著,斯大林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裡,在過去的一個小時中,他一直在這裡思索著、猶豫著。

    儘管早在4天前,他已經命令總參謀部撤出莫斯科,撤往古比雪夫,但是,現在,最後離開莫斯科的他,卻顯得有些猶豫,離開莫斯科之後,他還能再回來嗎?

    在斯大林的心中沒有任何的底氣,甚至於,他一度想到,也許,他應該留在這裡,與這座城市共存亡,但這個念頭不過只是一瞬間罷了。

    “斯大林同志,是時候出發了!“

    走到斯大林的身邊,貝利亞輕聲提醒道。

    “再過一個小時,天就亮了!“

    貝利亞的潛台詞中的意思是天亮之後,他們恐怕很難再乘飛機離開莫斯科,現在德國人已經包圍了莫斯科,他們不可能再像幾個月前撤往古比雪夫的政府機關一般,乘火車離開莫斯科。

    “嗯!“

    默默的點了點頭,斯大林上了飛機,在飛機發動之後,機場上的人們用複雜的目光,目送著這架低飛的“道格拉斯”……

    在飛機起飛之後,斯大林轉身朝著窗口,拉開了窗簾。飛機飛得很低,差一點碰到屋頂和樹梢。不一會兒,透過不很透明的有機玻璃窗,看到前面是一片光滑如鏡的大湖,大得像海洋一樣,那是莫斯科水庫。

    “莫斯科……”斯大林心裡說,而且帶著深沉的悲痛重說了一遍,

    “莫斯科!…”

    此時斯大林的神情顯得沮喪至極,以至於他整個人似乎都像垮了似的,肩膀無力的下垂著,他看著坐在旁邊的貝利亞,然後用一種悲鳴的語氣說道。

    “列寧把國家交給了我們,沒想到卻毀在了我們手裡!”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飛機下降得更低了——“道格拉斯”的輪子彷彿馬上就要觸到冰面。在一剎那之間,輪子簡直就要接觸冰面了了,飛機隨後又朝著空中飛去,此時窗外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在黑暗之中,機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混濁……這是凌晨時的雪霧,正是這雪霧保護著這架飛機,保護著這幾天來撤出莫斯科的總參謀部的將軍們以及政府的要員們。

    “斯大林同志,我們還會再次回到莫斯科的,到那時,我們將會擊退德國人!“

    貝利亞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斯大林又朝長方形的窗子外眺望了一陣,若有所思地看著在有機玻璃窗外面飄著的雪花,今天的冬天來的太晚了一些,如果能夠早來一個星期,那麼,也許,一切都還來得急,如果嚴寒早日到來的話,那麼,他就還有時間從西伯利亞調動軍隊,就可以在德國人的坦克發動機被凍住的時候,對德國人實施反攻,莫斯科的危險將會迎刃而解,而現在呢?

    在天氣未冷的時候,從西伯利亞調至莫斯科的軍隊最終只是為德國人增加榮譽的符號。而現在,前所未有的嚴寒來到了,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從西伯利亞調來的軍隊,不可能在莫斯科淪陷前,抵達這裡,唯一能來得及的就是撤出莫斯科!

    他轉過身來。他看見一個並不年輕的戰士正慪著腰坐在一挺機槍後面高高的轉座上,一邊摘下船形軍帽,用手背擦去腦門上沁出來的汗珠,儘管飛機裡面根本不熱,也許,他是在擔心這架飛機的安全吧!

    想到這架飛機此時所面臨的危險,斯大林的心底不禁有些緊張,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10月份的時候,就撤出莫斯科,而現在卻在擔負這額外的危險,甚至還有那額外的恥辱!

    如果他沒有留在莫斯科,親自坐鎮指揮保衛莫斯科的戰鬥,那麼,他還可以和過去一樣,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將軍們,最終,首都淪陷的恥辱是由那些將軍們承擔的,而現在,現在這個恥辱卻將要由他,由斯大林本人去承擔!

    想到這裡,斯大林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甚至可以想像,在這種情況下,會對俄羅斯人民造成多麼大的衝擊,莫斯科失守了,而且是斯大林同志親自指揮的。

    不行,絕不能這樣!

    就在這時,斯大林的頭號貼身保鏢弗拉西科將軍,走進駕駛室,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了,他向斯大林報告道。

    “斯大林同志,我們已經同護航的戰鬥機匯合了!在前面有一片密密層層的雲團,在這種天氣下,德國人的戰鬥機是不可能出來的。”

    看著幾乎被視為自己家人的弗拉西科,斯大林勉強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斯大林對他的這次飛行究竟要冒多大的危險,是一清二楚的。敵機日日夜夜轟炸著莫斯科。如今德國人的機場都離莫斯科很近,任何一架從這裡飛出去的飛機,都有真正被擊落的危險。不消說,首先遭受這種危險的是民用飛機:這種飛機匆匆忙忙安上幾挺機槍,在同德國人的戰鬥機遭遇時簡直無法倖免於難。

    不過讓人慶幸的是,惡劣的壞天氣影響到了德國的空軍,在過去年幾天裡,這樣的飛機數十次搭載著參謀部的將軍們飛出莫斯科,無一例外的沒有遭到攻擊,而且他們還沒有得到護航,而現在,就在這架飛機的幾公里外,卻有數架戰鬥機保護著這架飛機。

    對這一切斯大林都是十分清楚的,但是,他卻認為不能要護航機,因為飛機越多,就越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好在今天空中烏雲密佈,而且空中又飄著雪花,天氣又降至近零下三十度,在這個時候,那些德國飛機很難正常起飛,甚至德國的高射炮兵,也會因為天氣的原因呆在地洞裡,而不是在刺骨的寒風中望著天空。

    不過,眼下坐在“道格拉斯”的座椅中,斯大林並沒有用太多的精力去思索可能面對的危險,幾乎是他一飛離莫斯科,斯大林的滿腦子想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如何在古比雪夫組織起下一步的衛國戰爭?在莫斯科淪陷的情況下,如何爭取外國的援助呢?蘇聯能否抵抗德國人的入侵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1 02: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10
第975章 西伯利亞(求月票!)

     西米耶夫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蘇軍厚大衣,沿著西伯利亞森林中一條土路拖著沉重腳步走,被壓實的雪上在半天之後,雪又厚得到了他的腳踝。這支俄國戰俘的長長隊伍,彎彎曲曲地穿過這條被稱之為”白骨之路”的”雅庫茨克公路”,這條奪去數以萬計勞動犯的性命。穿著厚厚茶綠大衣的滿洲國軍士兵手持步槍或者機關槍,監視著這個行軍隊列,這是在雅庫茨克俘虜的上萬名蘇軍士兵,儘管冬天的西伯利亞並不適於戰鬥,但是日軍依然動用滿洲國軍對西伯利亞腹地的城市、居民點實施進攻,就在一個星期前,在日軍一個聯隊的配合下,滿洲國軍第三師擊敗了雅庫茨克這座城市的守軍,並佔領了城市。

    在這支隊伍的前面和後面,開著兩輛噹啷噹啷直響的軍用大卡車,滿載著更多的滿洲國軍,在大多數時候,滿洲國軍並不負責作戰,他們往往負責後方的治安,比如對蘇軍游擊隊的清剿——在滿洲時,他們積累了極為豐富的”剿匪”經驗。

    這支由雅庫茨克戰俘營最壯實的囚犯中挑出來的戰俘一路都是步行的。在這個寒冬之中步行,途中死了大約三分之一的人。每天他們的飯食是一個雜面饅頭,用土豆、爛菜葉諸如此類的東西做成的的湯,他們得跟上那些身強力壯的押送的士兵的速度一步步走著,而押送的士兵則每兩小時一班輪換著步行和乘車。

    西米耶夫像公牛一般結實的身體也幾乎拖垮了。在他周圍,人們走著走著就倒下了,經常是一聲不吭,有時候發出一聲呻吟或是叫喊。而在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穿著翻毛大衣的”滿洲兵”走過去,踢打或用槍托砸擊,當拳打腳踢都不能使倒下的人醒來的時候,子彈會穿過他們的腦袋。

    對於”滿洲兵”來說,這不過是一種例行的預防措施,免得游擊隊可能把他救活並吸收進去。相比於日本兵更喜歡用武士刀砍掉敵人的腦袋不同,”滿洲兵”更喜歡用刺刀,他們鎮靜而仔細地用槍把每一顆頭顱打得粉碎,在雪地上縮成一團的俄國軍大衣的領邊留下一大攤紅通通的東西。

    而”滿洲兵”處刑用的手槍並不是日本手槍,而是毛瑟手槍,不過有時候,他們同樣也會用托卡列夫手槍,就像……西米耶夫朝著一旁騎在馬上的”滿洲兵”看去,他似乎叫”妄書過”,是一名下士,他胯下的馬是頓河馬,不知道是從那個農場搶來的,他的腰間就別著一支托卡列夫手槍。

    感覺到有人把視線投向自己,王樹國的眉頭一鎖,儘管眉毛上落著些雪花,但依然透出了些敵意。

    對於這些俄國人,他並沒有什麼同情,甚至可以說充滿了敵意,而這一切都源自”瓦倫事件”,兩個月前,滿洲軍開始進駐遠東,而在一個月前,一個團的滿洲軍進駐”瓦倫市”,半個月前,一個營的巡邏隊,在城外巡邏時,被蘇軍游擊隊包圍,大傢伙依如過去在東北”清剿義勇軍”一般,在得到安全保證後只是稍做抵抗便投降了,可未曾想,游擊隊卻吊死了所有人,也正因如此,包括王樹國在內的滿洲軍上下,都明白,這裡並不是東北,義勇軍給予的安全保證是可以信任的,但俄國佬的話卻等於放屁。

    “快點!速度快點!”

    嚷喊一聲,王樹國隨手操起馬鞭,對著身迦的俄國戰俘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隊列的行軍再一次加快了。

    現在,這支隊伍正在朝著距離雅庫茨克南大約300公里的一個礦場走去,在這條”白骨之路上”新的路標上用粗黑的日文和中文書寫著,對於戰俘來說,他們根本就看不懂日文或者中文,他們只是麻木的向前走著。

    拖著沉重的腳步,西米耶夫只是麻木地猜想這場長途跋涉很快就要結束了,因為在南方有一座勞動營,那是一處礦場,過去,他曾是那裡的看守,被送到那裡的都是反革命分子。他現在甚至期待著能夠把他送到那裡,寒冷、飢餓和招架不住的疲勞使他完全沒有一絲精神,以致對他在內心裡渴望著自己所熟悉的地方來,那怕那裡是一座集中營。

    “快點吧,快點吧……”

    他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盯著前面的那個人。那個人的腿移動著,但雙膝僵直,似乎他的關節只要稍放鬆了,就會彎下去,那麼他就會摔倒,於是腦袋就會被打掉,再然後呢?西米耶夫就可以把他身上的大衣披到自己的身上。

    過去,在勞動營的時候,西米耶夫曾看到過為了一件毛衣而敲碎對方腦袋的事情,作為勞動營的看守,他深知在那種地方應該如何生存。

    生存!

    在西伯利亞什麼最重要,恐怕就是生存了,現在是朝勞動營去嗎?要是那樣的話,那一切就還不錯,在冬天礦裡要比野外暖和,而且礦工得吃飽才能幹活,即便是食物最為匱乏的時候,勞動營至少也會向礦工提供幾個土豆。

    儘管步行過程中經歷了太多的苦難與死亡,但西米耶夫的心裡依然還是感激上帝,他現在終於離開了那個戰俘營。那個戰俘營並不是真正的戰俘營,那兒沒有兵營,沒有建築物,沒有點名,除了對架在崗樓上的機槍和對夜裡耀眼的探照燈所懷的恐懼。全部設施是一片用帶刺的鐵絲網圍起來的半露天的空地,那裡曾是一座伐木場的工棚,在裡面擠著二萬快要餓死的人。因為蘇聯從未在”日內瓦公約”上籤過字,所以,他們是不受公約保護的。

    負責看守他們的是滿洲人,那些起滿洲人或許不會砍掉他們的腦袋,甚至可以向他們提供額外的食物,但卻需要他們用值錢的東西去交換,比如說一些幸運的人會藏塊手錶或者戒指,也許可以換上幾個中國面包。

    因為食物的匱乏,在戰俘營中,每天都會有人餓死,因為寒冷,每天都會有人凍死。離開那裡,就像是離開地獄一般,如果說,進入礦場是九死一生,那在戰俘營中,肯定是必死無生。

    在戰俘營中,有一件事使得西米耶夫嚇得至今都會在惡夢中驚查。他親眼目睹在探照燈外陰暗的夜色中,一小群戰俘餓得發瘋了,在集中營一個個結冰的垃圾堆旁轉來轉去,吃那才倒斃的屍體裡柔軟的內臟。他白天看到過這種殘缺不全的屍體。崗樓看守上的士兵一發現這些吃人的人,甚至會以此為樂。

    而當其他戰俘抓住了這些食人者,就會對他們拳打腳踢,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可是,在這些人身上,求生的本領超過了人的天性,因此不再有恐懼。人肉對於他們來說,不過只是食物,甚至於,在戰俘營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吃人肉。

    無論在未來是什麼前景,但總好過在這裡吃人或者被人吃,而讓西米耶夫慶幸的是,日本人並沒有準備背負戰俘包袱,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戰俘補足了西伯利亞勞工的不足,畢竟,對於日本來說,他們之所以進攻蘇聯,其目的無非是為了獲得西伯利亞的資源。

    “只要不是露天煤礦就行,伐木場也不行……千萬不能去修路……”

    在內心祈禱著,西米耶夫繼續向前走著,他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戰俘營裡更糟。

    作為一名作家,面對著面前形同骷髏的,披著件破舊的毛毯,躺在充滿惡臭的床鋪上,周樹人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陣,對於蘇俄,他充滿了憧憬,甚至在達裡岡愛戰役期間,如同在”中東路戰役”時一樣,他的回答是:中國軍閥受帝國主義的唆使而進攻蘇俄。

    而現在,在抵達遠東,抵達他眼中這個被”日本帝國軍閥”佔領的地方,他卻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呆了,如果說,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帝國主義者對蘇俄的污衊,但是在過去的半個月裡,他所在的”東亞參觀團”這個由日本記者群體組織的遠東參觀團,對日本佔領區內的數百座勞動營中的十幾座進行參觀,所看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意識。

    而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個穿著灰暗的破衣爛衫的兒童,他們灰暗的臉龐,看起來如同骷髏一般,雙眼中沒有任何兒童的童真,即便是他在國內看到的流浪兒,相比於他們,至少臉上還有一些童真,而這些人卻被摧毀的沒有任何生氣。

    “周先生,這裡十六歲以下的兒童大大約佔到全部犯人的50%左右,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第58條規定,12歲以上就可以槍斃,也許更多了……”

    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在向周樹人介紹著勞動營的時候,那張瘦削的臉上儘是悲色,他的兒子、女兒,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也許早已經被槍斃,也許已經餓死在某一座勞動營中。

    因為偷了一衣兜土豆——小孩的一個褲子口袋裡裝的土豆——也是八年!

    黃瓜不是這樣計價的。薩沙因為從集體農莊的菜園子裡偷了十條黃瓜得到了五年。

    十四歲的小姑娘莉達在庫斯坦奈省的欽吉拉烏斯區中心的街上連泥帶土地把從卡車上像一般細水似地漏下來的穀物收集起來。因為她盜竊國家財產得到了十年……

    “周先生?”

    這時,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他也曾是一名作家,甚至周樹人還曾拜讀過他的作品,只不過,在最近幾年,他似乎沒有任何作品發表,而現在,周樹人終於明白了原因,三年前,他被逮捕了,作為人民公敵被流放了,他的兒子、女兒現在不知所綜。

    “作為人民公敵的子女,我的兒子、女兒的命運會怎麼樣呢?好吧,也許,我是人民公敵,我們這些穿著政府提供的絲綢睡衣的,在世界各國的報紙上、雜誌上,為蘇聯歌功頌德的作家們、工程師們,都是人民公敵的話,那麼請你告訴我,他們,這些孩子難道的也是人民公敵了……”

    面對這位”知名的蘇聯作家”的反問,不單周樹人沉默了,即便是參觀團中,那些接受邀請的,原本準確回國後,在報紙上披露日本奴役下的蘇俄人民悲慘生活的來自中國的作家和記者們,在這一瞬間,都沉默了。

    “他,他們是罪……”

    一名作家試圖還想為蘇俄辯解,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他的那個理由蒼白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無力,更不要談讓人信服。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中,他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駭人聽聞的,不過只是短短的一個星期,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他們對蘇聯心懷的那種美好的憧憬在短短的一個星期中破滅了,而此時,面對那位蘇俄作家的反問,幾乎沒有任何人還能像第一天一般,指責他是一個”叛徒”,甚至於,他們因此而心生羞愧,為自己曾經所做的事情。

    “這……會不會太過於殘酷了!”

    同樣作為參觀團的一員,梁實秋在內心反問道,儘管在華北,有關蘇俄的暴行,通過叛逃者的口述和大量的照片,甚至新聞電影而在國內盛傳,但對於一些作家來說,似乎於他們並沒有多少影響,而現在,他們所有的一切,關於”人間天國”的夢想,都隨之破滅了,他們,所有的理想與夢想都隨著這場參觀而破滅。

    而現在,看著那些面色慘白的新聞記者、作家,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管長官甚至不惜擔負罵名,亦要促成這場”敵佔區”下的訪問,這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麥草,現在,這場參觀之後,這140名來自南北各地的新聞記者、作家們,他們過去,或多或少的都有親蘇傾向,但現在呢?

    “這不是殘酷,只是事實!”

    站在梁實秋的身邊,一名戴著眼鏡的年青記者,實際上他是半個官方代表。

    “現在他們看到是事實,事實告訴他們,人間天國並不存在,所謂的人間天國,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個消滅人的國家!而現在……只不過是把他們所謂的美夢戳破罷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1 02: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10
第976章 鄉變(求月票)

     遙遠的歐洲,冰天雪地中的西伯利亞,戰爭正如火如荼進行著,一座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在戰火下,呻吟著變成了廢墟,精美的教堂只剩下殘牆斷壁。遮天辟日的機群如同蝗蟲,從一個地方飛向另一個地方,尖嘯著的炸彈將城市化為廢墟,將文明變為歷史。

    在歐洲、在亞洲成群的戰車轟鳴著無情地碾壓著大地,整個歐亞大陸都在戰車底下顫抖,在海上,艦炮轟鳴,滾滾硝煙直衝雲霄,彙集成厚重的烏雲,彷彿魔鬼猙獰的面孔,欲把整個世界都給吞嚥進去。在41年歲末,整個世界都在戰火中燃燒著,全世界的人們都在戰火中苟延殘喘著。

    當全世界都陷入戰火的時候,只有兩個國家依然“享受”著和平,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會讓許多人有一種為了和平不計代價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是,和平,給中國以及美國,這兩個隔大洋相對的國家帶來的難以想像的利益。

    對於中國來說,戰爭帶來了諸多的利益,比如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鎢資源國,在短短三年間,因各國搶購,使得國際市場上鎢砂的價格從不足1000美元,升至1。2萬美元,僅此一項,通過鎢砂出口,中國便獲得近兩億美元外匯,而金屬銻更是達到兩萬美元之高,因為稀有金屬價格暴漲,在過去的幾年間南中國通過出口獲取了大量的外匯,或許是因為上次歐戰的教訓,使得南方獲利的企業主紛紛向會華北構買各種設備,生產消費工業品,而通過出口獲得巨額利益的中央政府,亦向華北採購重型工業設備,以建立南方的重工業以及軍事工業體系。

    中國的消費工業品以及稀有金屬出口後換回的外匯,化為了工業機器和工廠,這種良性的循環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著中國的面貌。從民27年到民30年這短短四年時間內,中國從一個農業國變成了工業國,分散在從華北直至海南的數十萬家廠礦,僱傭著近三千萬各類工人,急劇發展的工業吸納了大量的農村剩餘勞動力,從而進一步帶動了農村的改變。

    而對於農村而言,難得的和平以及戰後重建中高達數億元的水利投資,加之良種、化肥以及新式農具的推廣、合作社的建立,使得農村不僅走出了崩潰的邊緣,且因持續數年的豐收,使得農村走向了復興,在民三十年的農村甚至成為工業消費品的主力,在農村,壓抑數十年的消費慾望,因為收入的增加以及和平的顯現,使得農民開始放心的消費著工業消費品。

    這個國家似乎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朝著好的一面,至少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個國家不僅開始顯現出生機,更重要的是充滿了希望。

    汽笛一聲長鳴,火車速度漸漸放緩,長長的站台出現在人們眼中。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終點站車站已經到達,下車旅客請整理好自己行李,已免遺忘。最後,再次感謝大家乘坐本次列車,謝謝。”

    喇叭裡傳出列車長的問候聲。只是那些乘客沒有一人注意聽他到底說些什麼,大家正將各自行李從行李架上取了下來,費勁地朝車廂門口移動。有人踩了前面人的腳,有人行李碰了別人的腰,人們匆忙的道著歉,而行色匆匆的人們並沒有時間爭吵,在這個時候,往往都是一些趕回家鄉過年的人們。

    並不是所有進城的人都選擇在城市中定居,尤其是對於一些家中還有老人的人們來說,他們總希望能夠在過年時回到父母的面前,在新年的第一天親自給爹娘磕個頭請個安。自然的,也就沒有了多少記較。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挺直了腰板,端坐在座位上的李明悅雖然目不斜視,一副泰山崩與面前而不改色的架勢,或者說他陷入往事沉思中,雖說年青,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回憶,外面一切彷彿與他無關,可那些聲音卻一個勁往他耳朵裡鑽。在平靜的外表下,在心底不由得暗自苦笑。

    什麼都沒變,擁擠的列車裡擠滿了國人,行色匆匆的臉上,充滿了疲憊但卻又難掩憧憬,而作為一個旁觀者,或許李明悅依然年輕:二十三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可是他卻覺得有些事情變了,在他年輕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飽經風霜的心。

    當年離開這裡時的同學,現在他們又身在何方?有的人正在讀著大學,有的人已經成為了政府公務員或者企業文員,還有的人甚至成為了資本家,當然也有的人變成了記者,更有一些人,如芸芸眾生中的許多人一般,終日為生活奔波著。

    在過去的幾年間,多少人放棄了夢想,多少人改變著夢想,多少人選擇了隨波逐流,想到當年的年少輕狂,想到過往的歲月,李明悅的神情卻變得有些複雜。當年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他們一共有二十幾人,而現在卻只有他一個人再次回到家鄉。身邊沒有談笑風聲的同學,一個人坐在列車中,真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曾滿懷著夢想,甚至為了夢想,加入軍隊,穿上了這身黑色的軍裝,但是現在呢?他卻顯得有些茫然,他甚至質疑過自己的夢想。

    “老師,可以給我答案嗎?”

    這一次探親,是他在保定軍事學院畢業後,在進入部隊前的最後一次探親,與其說是探親,倒不如說是為了在老師的那裡尋找答案,十年前,正是他的老師,在讀書會上向他灌輸了那一切,而現在……

    “長官,您去什麼地方!”

    幾乎是在穿著黑色軍裝的李明悅剛一走出車站,便有幾個的騎著人力三輪車的車伕搶似的衝到他的面前,若是在過去,或許這些車伕對軍官會避之不及,不過這幾年,軍人的形象早已經改變了,雖說偶爾的還可以在報紙上看到軍人擾民的新聞,但相比於過去,車伕至少不會擔心對方做車不給錢,甚至還遭頓暴打的可能,畢竟縣團管司令部也不是擺設,當年那些被裁撤到軍管區、師管區以及團管區的長官們,可是巴不得從那些現役軍官的身上挑毛病。如此,即能體現出他們的大公無私,當然更重要的是發洩他們心中的不滿,不過也恰因如此,才使得軍人擾民現象在過去的幾年間越來越少,以至鮮少發生。

    “去王家胡同!”

    坐在三輪車上,李明悅看著闊別數年的家鄉,相比於幾年前,這座城市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城市依然還是那座城市,只是街道上行人的衣著發生了變化,很少像過去那樣,在街頭上隨處可以看到衣物上滿是油污的路人,或許一些人的衣服是典型的粗布,但相比於過去,卻顯得很整潔,不是因為他們開始注意衛生,而是因為在這個冬天,他們不需要再像過去一樣,一件棉衣穿一年,多出了幾件換洗衣物後,自然衣服上就見不著厚厚的油污了。

    而且路上鮮少有像過去一樣滿面菜色的路人,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顯得很紅潤,這說明他們至少能吃飽肚子,從細節處觀察著家鄉的變化時,李明悅的神情中不斷變化著,在三輪車到了王家胡同的時候,他便下了車,付過車錢後,提著行李箱準備走進胡同時,他想了想,卻又朝不遠處的小店走去。

    冬日的太陽迷惑溫暖,在街口處的小店裡,李明悅買了一些禮物,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先去了老師那裡,不過不能空著手拜訪老師,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在付錢的時候,看到小店門口插著的報紙,這是本地的報紙。

    “再給我拿一份報紙!”

    在小店老闆用繩子繫著那些禮物時,李明悅翻看起家鄉的報紙,以瞭解最近家鄉發生了什麼事情,報紙的頭版毫無例外的是本地的廣告,什麼飯店開業,什麼商品廣告,幾乎在全中國都是如此,除非像《中央日報》以及《國民日報》這樣的大報紙,只有他們才會在頭版刊登什麼頭版新聞。

    直接翻到第二版,簡單的掃視了一眼國內國外的新聞,李明悅將注意力放在本地的新聞上,突然,一個豆腐塊大小的文章,只驚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國民第二中學教員黃征逸的自白書!”

    什麼!

    自白書!

    這是老師的自白書!

    怎麼會這樣?報紙上的自白書只驚得李明悅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到老師的家門口,他站在那熟悉的木門前,看著木門上泛白的破損的舊春聯,就在他猶豫著是不是要進去的時候,卻看到木門打開了,站在門後的是一位戴眼鏡的中年人。

    “明悅!”

    驚訝的看著門前的學生,黃征逸的驚訝中似乎同樣帶著些覺悟。

    “你來了?我沒想到會是你!換個地方可以嗎?”

    看著曾經的學生,黃征逸的神情顯得很是平靜。

    “你知道,你師母她膽子小……”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10
第977章 勢之營造(求月票!)

     在這座南方小城暖暖的冬日裡,穿著灰袍、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與一個穿著黑色軍裝、提著行李的年青人,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走著。

    在這種怪異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之後,李明悅才看著老師問道。。

    “老師,為什麼?”

    學生的問題讓黃征逸一愣,最後他只是苦笑道。

    “為什麼?”

    黃征逸扭頭看一眼曾經學生,他繼續默默的朝著前方走去,好一會之後,似自言自語,似是在解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我想,我想我應該寫那份自白書,”

    在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他回頭看著學生,不無認真的說道。

    “你應該去看一下新聞電影,我想,我明白了,為什麼徐志摩會在《歐遊漫錄》中,會那樣的評價……”

    默默的在街道上走著,黃征逸整個人顯得很是平靜,從他寫了那份自白書之後,他就已經意料到了這一切,現在終於不用再擔心了。

    “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那天堂的中間隔著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才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

    在過去的幾天裡,那部新聞電影中所記錄的一切,幾乎震驚了整個中國,如果過去華北流傳的新聞還可以被稱之為“資本家在倒污水”的話,那麼那些拍攝自日本佔領下的“勞動營”的慘狀以及內務部官員的供述,無疑震驚了幾乎每一個中國人,而黃征逸同樣也是其中之一。

    “我想,作為詩人,徐志摩是少有的能夠洞穿蘇俄真相的人,而我……”

    搖頭嘆息著,黃征逸用一種自嘲的口吻說道。

    “這些年,我苦苦追求的理想又是什麼呢?”

    老師的自嘲讓幾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他的老師,那個曾經給予了他理想的人口中吐出的。

    “老師!”

    “以血海的方式完成一種理想,是人類的福音還是災難?”

    在兩人走到學校附近的空無一人的操場時,黃征逸看著自己的學生,然後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可以了,說在這吧!”

    “通往天堂的路往往是用地獄鋪就的……”

    失魂落魄的提著行李,在街道上走著,李明悅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老師的那句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變了。

    曾經的理想,曾經的抱負,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可笑!

    自白書!

    那刺目的三個字,在李明悅看來是如此的充滿嘲諷的意味,但他卻知道,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這樣的自白書卻不斷的在全國各地的報紙上刊登著。

    茫然的在街道上走著,李明悅看著街道上那些面色紅潤帶著祥和笑容的路人,看著那些吃著糖點的孩子和孩子身邊面帶笑容的成人。

    現在百姓的生活,每一天都在改變著,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至少,至少還有希望,至少……

    囚過了血海,就能夠到達天堂嗎?

    沒有人能夠給予答案,但是他卻知道,那個血海不是輕易越過的,同樣也不是他所追求的。

    我的追求是什麼?

    就在李明悅的內心掙紮著的時候,突然,街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快,快來聽廣播,德國人,德國人佔領了莫斯科!”

    莫斯科?莫斯科是什麼地方?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他們並不知道莫斯科的意義,但是對於而言,莫斯科在他的心中卻有著出人意料的份量。

    什麼!

    莫斯科被佔領了!被德國人佔領了!

    在整個世界都處於震驚中的時候,在中國,在北平,這座華北的教育中心,這個消息亦震撼幾乎所有的知名學者,在過去的二十餘年間,中國許多知識分子都對蘇俄充滿各種各樣的美好的憧憬,有的人純粹是基於期望,有的則是基於傾向,有的則是基於信仰,有的則是基於幻想。

    而隨著“蘇俄:人間天堂的真相”這部新聞記錄電影的公映,使得數以萬計的人心中那美好的幻想在瞬間崩潰了,而此時莫斯科的淪陷,更是給予幾乎每一個人帶來了進一步的心理衝擊。

    夢想與幻想都在這一瞬間崩潰了。

    “這個體制說的是不勞動者不得食,而真正體現的是不服從者不得食,在政府是唯一僱主的國家裡,反叛就等於餓死……”

    在國家運動聯盟有中央俱樂部內,曾琦用一種略顯輕鬆的語氣說道,從現在起,他再也不需要擔心那些人了。

    “現在,每一個人都瞭解這一點,在全中國,有500多個放映小組,在每一個鄉村、市鎮向農民們放映《血色農莊》,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俄國的集體農莊以及餘糧徵集,還有……”

    “這是恐嚇!”

    李璜的語氣顯得有些怪異,既然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其它的情緒。

    “恐嚇是有效果的!”

    左禹生在一旁提醒道。

    “雖說這幾年,農村的危機有所緩解,但實際上,也僅僅只是有所緩解罷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均田地之類的口號,對於少數人來說,依然很有吸引力,若是沒有這樣的恐嚇,萬一再有人被煽動起來,到那時還談什麼發展?談什麼建設?從民22年,我們同先生進行合作至今,先生所謀求的是什麼?”

    環視著他人,作為國家運動聯盟這一黨群組織的核心領導人之一,對許多事情左禹生都與管明棠有著相同的見解。

    “穩定,只有穩定才有發展,沒有穩定就沒有發展!”

    “所以,當年先生才會在邯彰通過剿匪樹立權威、進而實施農村改革,由此先求得農村的穩定,才有了邯彰的大發展,而華北……嗯,應該說大抵也是如此吧!”

    曾琦並沒有去談及華北實施的新聞管制、輿論審查,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北方傳媒對報社的收購,現在華北的穩定是建立在對輿論的管制上的,

    “有了穩定,才有了發展,才有了進步,這幾年國內的進步與發展,不也正是因為政局穩定嗎?如果沒有政局的穩定,若是像抗戰軍興前,今年你討伐,明個他反蔣的,國家還談什麼發展!”

    “其實,除了穩定之外,我覺得最關鍵的是勢!”

    突然,李璜開口說道。

    “這些年,除去穩定農村、實施建設之外,我覺得先生最成功的地方恐怕還是營造出了勢!”

    “勢?”

    “沒錯,就是勢,真正的謀略,其實並不是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計謀,不過只是笑話,就像“民四之恥”,當年縱是袁氏千般計,而日本只是有一策在手,就是實力,計謀,在實力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點著一根香菸,李璜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面帶笑色的說道。

    “這些年華北工業以及軍事實力空前膨脹,若是換成一般地方軍閥,恐怕早就生出了問鼎之心,別說是一般軍閥,即便是在咱們中間,不也有人有這樣的心思嗎?”

    李璜的話讓左禹生等人的神色微變,確實,在去年南北危機時,在華北就有人於輿論上為北平張目,支持華北軍南下,以期達成統一,實現國家的快速復興。甚至就連他自己當時也有這種傾向,畢竟當時無論是在軍力或是經濟,華北都遠超過南方。

    用半年的時間實現國家統一,當時這一觀點在華北甚是盛行,或許其中難免有“敵謀之見”,但在華北沒有人會懷疑華北軍有能力打出一個統一的中國。

    “實力在手,看似勝券在握,可當年日本威逼答下民四條約,又能如何?當年以吳佩孚兵力之盛,為何未行行以統一?實力……”

    冷冷的一笑,李璜的語間透著一股嘲諷之味。

    “有時候,實力並不代表一切,實力是關鍵,但更為關鍵的是勢!是大勢所趨的勢!真正的謀略,實際上就是營造一種大勢,當大勢已然形成,只要順應它走下去,就會達到目的。任何人敢逆勢而動,都必然被這大勢碾得粉碎。而先生這幾年所作所為,其實,為的就是製造一個大勢!”

    朝著窗外的風雪看了一眼,李璜用一種極為凝重的口吻說道。

    “民27年,華北戰後重建,實施教改、鄉改,便製造了大勢,待華北功顯時,中央即便是千般不願,亦只能順勢而為,所以,這才有了民28年南方各省的“三七五減租”以及“額定地租”,然後才有了民29年的《義務教育案》,而到今年,先生之所以辭職,其實也是為了醞釀一個大勢!”

    在李璜的話聲稍稍一頓時,曾琦在一旁說道。

    “先生開了一個先河,有了這個先河,中國才有可能走出以武論是非,以武決政治的循環,……”

    “沒錯,為什麼先生辭職後,南京雖有心,亦不願插手華北軍政,除去華北地政自治以及軍心難動之外,更為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南京明白,大勢之趨非他們所能掌握,強行插手華北軍政,不僅會導致華北政心散亂,亦可能激起華北軍反抗,同樣亦會遭受全國的指責,至於東北那邊的外部壓力不過只是原因之一罷了,到那時,紛亂一生,又豈是南京所能定?而保持政局穩定,亦是大勢所趨,所以,先生方能以退為進,這才有了現在的全身而進,至於現在……”

    將煙蒂隨手按滅在菸灰缸內,李璜用極為佩服的口氣說道。

    “先生所需要的就是營造另一個大勢!”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10
第978章 北上(求月票!)

     “隨著“萬字”旗在克里姆林宮廢墟上的升起,即便是此前最樂觀的人,此時內心深處恐怕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莫斯科淪陷無疑在告訴全世界一個鐵一般的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大陸上阻擋德國人的腳步,法國人失敗了、英國依靠著英吉利海峽苟延殘喘,現在失敗的命運同樣降臨在俄國人的頭上,撤往古比雪夫的斯大林如何抵擋德國人的入侵呢?現在似乎沒有再去關注俄國的命運了,俄國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幾乎在時光剛剛進入十二月,全世界都被俄羅斯所吸引——莫斯科淪陷了,這似乎是在人們的意料之中,同樣也在人們的意料之外,12月10日,在紅場上響起德國人的軍靴聲時,全世界似乎都被烏雲籠罩著,黑色的烏雲籠罩著這個世界,這氣氛似乎壓抑的人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十二月十日的夜晚,一輛專列駛出了北平火車站,沿著京張鐵路行駛著,在駛出張家口後,沿著剛剛修成的張蒙鐵路行駛著,這條鐵路是通往蒙北省唯一的鐵路,最初不過只是一條臨時應急鐵路,現在其卻已經成為北方的重要樞紐鐵路。

    這列專車包括一節客廳車廂,一節參謀部車廂和兩節臥車。列車前後各有一節鐵甲車廂保護,即便是在是國內,也充滿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自從蒙古收復以來,管明棠還是頭一次抵達蒙古。當專列在達裡岡愛的草原上行駛的時候,管明棠偶爾的會把視線朝著窗外的大草原看去,這片在後世曾讓無數國人可惜至極的土地地,現在已經回歸中國了,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不僅完成了對蒙古的收復——數十萬軍隊進駐蒙古的同時,數千名官員亦隨之進駐,在蒙古建立了民政機構。在某種程度上,也許應該感謝喬巴山,沒有他們的血腥統治,那些蒙古人又豈會在意中國的好!

    不過,現在管明棠並沒有去關心這些,準確的來說,他並沒太多功夫去關注蒙古的民政建設,對蒙古的民政管理,在管明棠看來,無非只有四個字“移民實邊”,蒙古只有80萬人,只需要將移民百萬,就足以穩定這片國土,現在有更為嚴峻的問題。

    在一張長桌子旁坐下,管明棠俯身看著攤在桌上的一張地圖,那是蘇俄的地圖。他日不轉睛地注視著地圖上的態勢。幾個筆直的和彎曲的箭頭指示著德軍進攻方向。

    現在德軍已經佔領了莫斯科!

    現在,除了車輪有節奏的咕隆咕隆聲外,萬籟俱寂,管明棠身邊也沒有一個旁人,坐在那裡,他被各種令人憂慮的念頭完全吸引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俄國人在莫斯科敗的如此之快?”

    管明棠在心裡自問道。

    “不過只是兩個多月,他們就敗了,為什麼會敗的這麼快?甚至於連首都都無法保衛?那麼現在會不會出現什麼亂子啦?斯大林還有預備隊嗎?如果沒有預備隊的話,那麼斯大林在古比雪夫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除了在遠東牽制日本的兵力以外,斯大林現在還能調動多少軍隊?”

    想到假如沒有“冬季反攻”擊退德軍的一兩百公里,斯大林還能再堅持多長時間,連管明棠的心裡都沒有什麼底氣,甚至於,他可以想像的出,莫斯科的淪陷會給德國人以及俄國人帶來什麼樣的心理衝擊。

    甚至於即便是以斯大林的殘酷恐怕亦無法阻擋接下來的潰敗,對於斯大林來說,他還能再像另一個歷史之中,如浪潮般的動員上千萬軍隊去阻擋德國人的進攻嗎?

    現在,莫斯科淪陷了,那麼列寧格勒還能再堅持下去嗎?

    所有的一切問題都在管明棠的腦海中縈繞著,反覆折騰著他,未來會怎麼樣呢?

    俄國會不會徹底的戰敗?

    兩眼盯著俄國地圖上對俄國越發不利的態勢,管膽棠在心中向自己提出了一連串這樣的問題。

    俄國的戰敗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俄國的戰敗意味著德國很難再被擊敗,英美極有可能不會再實施“霸王計畫”,如果沒有諾曼底的登陸,那麼德國對歐洲大陸的統治將是不可動搖的,這意味戰爭極有可能以另一種方式結束。

    而這一切甚至可能意味著……

    對中國而言,這是好亦或是壞?

    他把視線從地圖上移開,挺直了身子,管明棠昂起了頭。是的,俄國的命運雖然與中國有關,但是,俄國的命運與中國又有什麼關係呢?俄國的失敗只是意味著戰爭進程的改變,甚至意味著,中國能夠真正成為左右世界歷史進程的國家,無論是在這場戰爭中,亦或是在戰後的世界,沒有任何國家敢於輕視中國的存在……

    法國已經陷落、俄國已經失敗、英國已經沒落,而中國必然將在這場世界格局大變中迎來屬於自己的時代!

    想到這裡,管明棠坐了下來,在車輪有節奏的咕隆咕隆聲的伴奏下沉思起來,直到他的副官走進客廳車廂來報告,說專車已經駛上了北蒙省腹地的時候,管明棠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聽到報告,管明棠霍地站起來,邁著快步走到了一個寬闊的窗子跟前,呼啦一聲拉開了窗簾,站在那厚實的防彈玻璃。

    窗外沒有什麼值得特別注意的東西。在蒼茫的暮色中掠過了一片片荒無人煙的雪原,厚厚的積雪將大地完全覆蓋著,視線所及,在起伏的草原上,沒有任何建築物,甚至沒有任何文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如千年前一般,沒有任何變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

    儘管什麼也沒有看見。但管明棠卻知道他的專列終於駛上了外蒙古,駛上了這片讓多少國人夢寐以求的土地,此時他不禁有種心醉神馳之感,因為他知道,這片國土的收復,並不是依靠著武力,而是依靠著對國際局勢的掌握。

    五十年後,國人會如何說價這段歷史呢?

    想到這裡,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他知道,五十年後人們會如何評價這段歷史,他們不會忘記自己,自己的名字將與這片國土以及的這個時代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這時,他剛才所想的一切都被拋到九冒雲外去了。他已經不去想俄國人的失敗,甚至不去想在北蒙省的將軍們,而只想著那個屬於中國的時代,現在,他將注定要去拉開那個時代的序幕,想到這裡,在管明棠的頭腦裡湧現出了“東亞傳統勢力範圍”以及日本人提出的“大東亞共榮圈”的念頭,古代的中國在過去的千百年間曾經掌握過這種權力,現在這種權力由這一代中國人繼承下來了。

    甚至於就連同日本人提出的“大東亞共榮圈”亦將在中國的手中,被發揚光大,無論戰後的世界如何演變,在亞洲,將會形成一個以中國為核心的存在,德國人的“歐洲同盟”也好,美英的聯盟也罷,他們想要爭奪世界霸權,就必須要正視“東亞同盟”,要正視且尊重中國!

    在十二月這個週末的黃昏之中,管明棠看到的已經不是被戰火籠罩著的世界,已經不是於戰火中焚燬的房屋,,而是一個按照他的計畫,一步步走向崛起的中國和屬於中國的千年時代……

    管明棠的兩片嘴唇無聲地翕動起來,他的兩眼充血。

    對,對!

    中國將真正的走向復興!這個國家將會真正的崛起。而在崛起的過程中,中國的民眾將會擁有前所未有的美好的生活,飢餓與貧困都將是與他們無緣的,他們的生活將得到根本性的改變,將會越來越富足……屬中國的千年朝代就會是這樣開始……這一切快要來到了,很快就要來到了!

    自從通過“時空鑰匙”管明棠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快十年了,當時他並沒有太多的抱負,所思所想不過僅僅只是自己罷了,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正如同現在他所倡導的那樣,個人與國家、與民族緊密的聯繫在了起一起,他曾經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勾勒了一個未來,一個夢想,那是世人所未敢想的未來,曾幾何時,那個夢想看起來像是幻想,但是現在……這個夢想正在實現!

    至少已經顯現了即將實現的曙光!

    但是要達到這個目的,還需要一些前提條件……

    想到這裡,管明棠離開窗口,他又走到地圖跟前去,目光又盯住了那個注著“日本”字樣的海中島國。

    “日本!日本……”

    將視線投向日曆牌——12月7日!

    在另一個歷史時空之中,日本是在今天清晨襲擊的珍珠港,而現在,他們卻沒有襲擊珍珠港,想到這裡,管明棠的眉頭猛的一鎖,內心甚至隱約的有些焦慮,這是最後一步,亦是最關鍵的一步了,如果日本不轟炸珍珠港的話,整個計畫都有可能被打亂,對於中國而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很有可能要脫節。

    “日本、日本……”

    默默的喃語著這個名詞,管明棠的視線卻死死的盯著太平洋中的珍珠港,他從未有像現在這般期待戰爭、期待戰火的燃燒……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10
第979章 最後一刻(求月票!)

     天陰沉沉的,空中飛飛揚揚地飄著雪花,街道上一片雪濘,今年的這個冬天天氣極冷,嚴冬籠罩著青島這座海濱城市。烏雲壓頂,寒冷的氣團盤旋在城市的上空。雪花時落時停,汽車的玻璃結上了一層厚厚的霜。

    清晨,在離開家的時候,張一正心急如焚的駕駛著汽車,飛快地朝著他工作的第三艦隊司令部的方向駛去,之所以會這麼急切,是因為,昨天晚上,他用了一夜的時間,終於想通了這幾日來的異狀。

    十二月一日凌晨零時,日本海軍再次更換了一個月前剛更換過的艦隊無線電通訊呼號。

    作為艦隊情報處的分析人員,張一正知道,在此之前,日本海軍通訊呼號是六個月或更長一些時間更換一次。上次更換的時間是十一月一日。而這次只過了一個月就更換通訊呼號,可以認為,這預示著日本海軍似乎準備開展大規模的積極行動。在這次更換通訊呼號之前的兩、三天,大部分無線電通訊都是重發一至四天,甚至五天前的通訊電文。

    看來,日本海軍正在越來越嚴格地採取安全措施。

    他們為什麼會採取如此嚴格的安全措施呢?

    只有一種解釋了——日本海軍在準備一次大規模的戰役,這是例行的戰前保密工作,而在過去的幾天中沒有收到有關日本航空母艦方面的情報。

    “其原因之一,是還沒有掌握已被更換過了的無線電通訊呼號。”

    “但是,從十二月一日更換後的兩百多個通訊呼號中,已有一部分為我方所掌握。可是其中沒有航空母艦的通訊呼號。其原因是航空母艦發出的無線電通訊量很少。”

    艦隊情報處內,幾名分析人員在那裡分析著手中的情報,作為海軍情報人員,他們更多的是通過電訊信號對日本海軍的動向加以分析,但是最近兩週來的信息,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今天日本海軍又更換了密碼了!”

    “什麼!”

    張一正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同僚,日本海軍又更換密碼了?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抬頭朝著桌上的日曆看去——12月15日。

    當艦隊情報處的情報人員在那裡為日本海軍可能的異動而詫異不已時,在北平的公司調查部的“電子諮詢中心”地下二層的地下室內,隨著輸入人員借助鍵盤將一份剛剛收到的密碼電報輸入那台閃爍著燈光的“順風耳”,計算機便開始工作了,幾個小時之後,一份被破譯的電文內容出現破譯人員的面前,而破譯人員不過只是看了一眼電報,年青的破譯員的眉頭便猛的一跳,他拿著細長的電報條,走到了一旁邊的電話機處

    “接局長辦公室!”

    十幾分鐘後,坐在汽車上,曾澈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他的掌心甚至不由自主的冒著汗,就在昨天,當老闆從蒙北省視察前線軍隊返回北平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他這件事,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證實了!

    “拆看前幾天送去的那封密封信!發動武裝進攻之時間以後發佈命令。”

    看著手中的電報,管明棠整個人不由的一愣,這份看似沒有任何意義電報,未免也太不正常了!沒有具體的對象,只有一封密封信,還有的就是進攻命令的下達。

    “老闆,這是軍令部次長發給聯合艦隊司令部的電報!”

    曾澈輕聲提醒道。

    “這表明日本海軍要動手了!”

    “嗯!”

    在點頭之餘,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珍珠港事件的前前後後,似乎……似乎在珍珠港事件前,聯全艦隊司令部就接這樣的一份極為類似的電報,

    那份電報指示聯合艦隊司令部拆看密封信,而在山本等人拆看後,才知道它原來是《大海令第九號》和《大海指第一六號》。在《大海令第九號》的第一條中指出:“帝國決定於十二月上旬對美國、英國與荷蘭三國開戰。”《大海指第一六號》則一開頭便指示說:“聯合艦隊對美國、英國與荷蘭三國之作戰行動應以所附之附件即帝國海軍對美、英、荷三國作戰方針為依據”。

    “另外,在截獲這份電報後的兩個小時後,聯合艦隊向各艦隊司令長官拍發了另一份電報”

    在說話時,曾澈又取出另一份電報。電報的內容並不複雜,同樣的極為簡單。

    “已決定,日期以後下達命令”

    簡單的幾個字,同樣是在透露出一個信息——日本決心對美國宣戰了!

    所有的一切正如歷史上一般!

    戰爭即將爆發了!

    在苦苦等待數天之後,管明棠終於得到了這個“准信”,像長鬆口氣似的,半閉著雙眼,管明棠在腦海中默默的思索著最近一段時間的收到的情報。

    昨天回來的後,曾澈提到,截獲到日本指示駐各國大使館開始銷毀密碼和重要文件的密電。同時還提到一份美國的情報:關島的美國海軍總督奉命銷毀所有機密材料。

    所有的這一切,無不在表明一個事實:日本即將對美英等國宣戰,這不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戰爭嗎?

    戰爭,終於爆發……不,是戰爭終於露出了爆發的苗頭了!

    “老闆,部裡的分析人員認為,就目前的態勢而言日本極有可能偷襲美國海軍的夏威夷基地!”

    什麼!

    眉頭微微一跳,管明棠詫異的看著曾澈,他們分析出來了?

    “哦?說說你們的理由!”

    “根據我們目標掌握的情報,有另外兩個證據,證明這一切!這兩個證據顯然證明日本在打夏威夷的主意。”

    將文件合實,重新放置於文件包中,曾澈提及未正式上報的兩個證據。

    “我們在上個月破譯了一份日本外務省的密電,密電指示日本駐夏威夷領事館提供詳細報告,要將珍珠港劃分成按字母順序排列的密碼區,後來又破譯了另一份密電:“由於日美關係處於最緊張狀態,務必定時報告港口的艦船情況,但每週報兩次。雖然你們已經無疑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仍要嚴加保密。”由此,通過一系列的情報分析,日本海軍極有可能對夏威夷實施進攻或者偷襲。不過由於調查部的分析部門並沒海軍情報人員參與,所以,我們準備將情報移交艦隊情報處,由情報處進行具體分析!”

    “嗯!”

    點頭表示贊同之餘,管明棠又認真的說道。

    “從甲午戰爭到日俄戰爭,日本海軍無不是首先施以偷襲,以謀求奪取優勢,面對強大的對手,日本海軍是有偷襲傳統的,嗯……”

    在分析著日本的“傳統”時,管明棠的心底卻又不由的想到另一個問題——珍珠港的陰謀,在另一個時空中,日本偷襲珍珠港存在兩種說法,一是偷襲珍珠港事件是真正的偷襲。二是美國人的陰謀,是故意讓偷襲成功的。第一種說法當然是公認的歷史,第二種說法是在部分歷史研究學者中流傳,他們認為,疑點使許多人認為,珍珠港事件是美國的陰謀。美國早已獲知日軍的偷襲計畫,珍珠港事件只不過是羅斯福的苦肉計,其目的不過是為了粉碎美國國內的孤立主義,從而讓美國捲入戰爭。

    珍珠港事件的真相是什麼?

    管明棠從不曾關心過,他唯一關心的恐怕就是日本什麼時候攻擊珍珠港,從而贏得屬於中國的利益,不過現在,曾澈提及的兩點證據和情報部門的分析,卻讓他忍不住去猜測其中的真相,但這個念頭不過只是稍閃即逝,片刻後,對歷史的考證之心,便被現實的問題佔據了。

    “清泉,可以預料的是,如果日本偷襲美國海軍,那麼美國必然將捲入戰爭,國際局勢不僅將發生極大的改觀,而且將呈朝我國有利的一方面轉變!”

    站起身,管明棠默默的走到窗邊,看著滿是積雪的花園,他的神情變得越來嚴肅起來。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對美國海軍的偷襲只是第一步,而下一步將是對南洋的進攻,現在,我們在南洋的準備情況進行的怎麼樣了?”

    在南洋的準備並不是由司令部負責,而是由調查部和公司負責的,在過去的幾年間,調查部不僅策劃並支援著法屬中南的獨立運動,同樣也策劃著荷屬東印、英屬馬來等地的行動,秘密的建立華僑武裝,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日本的入侵作準備。

    “老闆,截止至去年,我們已經向南洋各地輸入超過20萬件武器以及大量的彈藥,且南洋華僑學校亦大都進行軍事體育訓練,如日軍入侵南洋,那麼,很快,就可以建立起以華僑為核心的抗日武裝!”

    “嗯!很好!”

    點著一根香菸,管明棠默默的吸了兩口,然後回過身看著曾澈說道。

    “南洋攻略關係於我們的未來,畢竟,在戰後,南洋將作為我們的後花園,是不容他人染指的,而如何拒絕他人的染指,這就需要你和調查部的努力!”

    “我明白!”

    面對老闆的吩咐,曾澈既沒有義正辭嚴的表態,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對此管明棠並不覺得的意外,這是曾澈的習慣,回過身,管明棠慢慢的將視線投向曾澈,南洋固然關鍵,但更為關鍵的恐怕還是珍珠港,還是夏威夷!想到這裡,他便用詢問的口吻問道。

    “我們在夏威夷的情報人員,有消息傳回來嗎?”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