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01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0章 設想

     晚秋時分,清晨的涼風喚醒了這座沉睡的古老城市,一如往日鴿哨聲在城市的上空迴蕩著,攤販們的叫賣聲,亦開始在街道上迴蕩著。清晨時分,相比於外界的喧囂,眷村卻是如另一番天地,安靜而祥和,只是在眷村的路道上,有一些穿著體能訓練服的軍官在那裡跑著步,作為軍官,他們更需要保持體能。

    除此之外,此時,眷村中依如過去一般的平靜。

    陽光透過窗簾照入房間中,秦少華睜開了眼睛,他在睡覺的時候一直受惡夢的折磨。那夢抓不住頭緒,亂成一團,使他倍覺痛苦。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清晨五點稍微過一點。

    起床後,走到了衛生間,他久久地佇立在鏡子前,看到了一張難以辨認的面孔:蒼白而瘦削。

    看著那張蒼白的面孔,秦少華不止一次地在自己的幻覺裡目睹過自己被子彈擊中的情景,就像現在一樣,似乎也是這樣一個微涼的秋天,他躺在了一片草地上,而他的身體下面,鋪滿了血跡,濃黑濃黑地彷彿還在繼續緩緩地流淌的血在草地間流淌著,然後那泛黑的血像是被土地抽乾了水份似地凝固起來,像是慶祝生日的奶油蛋糕上用醬紅色擠上去的字……

    每到這個時候,在夢中他就幾乎要窒息得背過氣去,甚至時常把自己憋到即要爆炸崩潰的邊緣,只有這樣,他才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呼息中的那股血腥的味道才能揮出去一點。

    這個瀰漫在他腦海中的幻像,他從來就未曾告訴過其它人,即便是……

    “少華,吃飯了!”

    妻子的喊聲,讓秦少爺回過神來,他匆匆的洗漱後,在走進餐廳的時候,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戶玻璃,他可以看到一片藍色的天空,隱約的還可以看到眷村人工湖的湖面,在夏日時,那裡是孩子們的游泳池,儘管在眷村同樣也有游泳池,而到了冬天又會變成滑冰場,甚至眷村學校的孩子們會在上面打冰球,然後同其它基地的冰球隊進行比賽,總之,這座小湖給幾乎每一個人都帶來的很多的樂趣,秦少華自然也不例外,每當空閒的時候,他總會坐在後院伸入湖中的木質棧橋上釣魚,不過更多的時候,即使是在釣魚的時候他依然在思索著問題。

    或許,他只是參謀部二廳數百名參謀中的一員,但並不意味著他永遠把自己定位一個小小的”少校參謀”,他同樣也有著自己的野心——收復東北、擊敗日本。

    儘管在參謀部有著多個以此為宗旨的作戰計畫,但是他依然覺得有些不甚完美,那些計畫總是有些差強人意,在他看來,並沒能充分發揮出華北軍的力量。

    又一次,在清晨的朝陽中,用過早餐後,他提著魚桿,走過後院的草地來到了湖邊,然後坐在棧橋上釣起魚來,坐在在馬紮上,朝著遠處看去,湖面上還能看到一些軍官和他們的孩子在那裡劃著船,

    或許,這座人工湖沒有天然湖泊絢麗壯觀的景色,但對於許多居住在眷村的居民來說,卻是最好的休養之處,對於秦少華來說,同樣也不例外,只不過,雖說他看似在釣魚,但是實際上,他在釣魚的時候,他總是會走神。

    又一次,看著水面上的浮子,他的腦海中再一次思索著”達裡岡愛戰役”華北軍的表現,與夏季攻勢不同,那時華北軍剛剛完成的基本整編,所有的部隊編組都是為了實施進攻而進行整編,裝甲師、機械化師以及摩托化師的建設剛剛實施,而進攻模式相比於”夏季攻勢”亦有著很大的改變,整個戰役期間,部隊反攻前以最大耐心,最大限度地消耗、疲勞、沮喪敵人,在實施反攻時以裝甲師為主的一個拳頭打人,集中絕對優勢兵力,對準敵人的薄弱環節,實施突然、兇猛、連續的突破,擴大缺口,直插敵軍防禦縱深。在突破得手後,機械化師立即對蘇蒙軍實行大縱深迂迴包圍,切斷蘇蒙軍退路,利用蘇蒙軍的張皇失措,迅速對敵實施分割。

    在整個戰役過程中,華北軍表現出了比過去更為有效的推進能力,而且指揮協同手段亦遠超過”夏季攻勢”,但是在整個戰役實施過程中,依然有許多不盡人意之處。

    “關鍵問題在於步兵缺乏足夠的反坦克武器和反坦克經驗,面對坦克無法進行有效的抵抗,當在戰役初期就投入大量裝甲部隊必然會導致對方防線的破裂。也就是說無論是達裡岡愛亦或是德軍在歐洲的勝利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對手對裝甲作戰的不適應。隨著戰爭的發展以及技術進步,大量的反坦克武器勢必將配發於步兵,對付坦克的經驗也在戰爭中積累下來,步兵對抗坦克的能力也越來越強。”

    在思索著裝甲戰突擊效果的秦少華,眉頭緊鎖,他的腦海中又接著浮現出”大縱深作戰”的幾個核心要點

    “若是將傳統剛性防禦變成了柔性的防禦,梯次佈置的防禦工事與預備隊如同海綿一樣吸透對方衝擊的威力。那麼即便龐大的裝甲集群突破多道防線之後,也有可能喪失進攻的能力,至少部分喪失進攻能力,由此影響到對縱深的突擊……”

    “只有在對方的防禦極為薄弱或者己方擁有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才可以不先進行旨在突破的攻擊直接投入裝甲力量進行縱深打擊。如果對方有充足的準備,使用裝甲力量進行突破就會將寶貴的裝甲部隊消耗在無謂的突破上,使得縱深打擊能力大大降低。”

    這些核心無疑都是圍繞著”防禦突破”與”縱深進攻”,而在保定軍事學院早就將大縱深作戰兩個階段形象的進行比喻”前者砸開核桃殼,後者只吃核桃仁。”,無疑砸開核桃殼更為困難,同樣的亦很有可能阻滯軍隊的進攻,從而令敵方預備隊實施有效的防禦,除非找一個合適的防禦薄弱點,從而讓突擊部隊如剔骨尖刀一般,在日軍防線上形成一個突破口,但是如何選擇防禦薄弱環節呢?

    秦少華的腦海中開始反覆浮現出日軍於熱河直至興安嶺一帶的防禦,日軍的前置防禦是以要塞為核心,利用複雜山地地形阻滯華北軍的進攻,而這種利用山地地形以及要塞守備實施層層阻滯,無疑將會盡挫華北軍的鋒芒,從而影響到大縱深的實施。

    “什麼地方的防禦力量最為薄弱呢?”

    當微風吹過湖面時,水紋蕩漾,岸邊樹木的倒影映在水中頓時變幻出五彩繽紛和扭曲了的圖案。可是這美麗的湖景卻沒有吸引秦少華的注意力,他的雙眼盯著那隨著些許水浪起伏不定的魚浮,在秦少華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直觀的從山海關直至興安嶺一帶的地形,以及在那一地區複雜的山地地形及興安嶺的茂密的原始森林,所有的這一切,無不是裝甲機械化部隊運用的天然障礙,部隊如何突破這一地區呢?

    “……地形相對平緩,雖其間有森林阻礙,但裝甲機械化部隊仍可越過這一地區,並迅速直插偽滿國都新京……”

    聯想到參謀部制定的作戰方案,秦少華眉頭略微一鎖,儘管參謀部針對出兵收復東北制定了眾多的作戰計畫,但是那些計畫無一例外的都是選擇興安嶺餘脈為突破口,以試圖減少地形對於作戰的阻礙。

    但是日軍又未曾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根據情報處獲得的情報顯示,日軍在興安嶺一帶的防禦力量已經被多次加強,並且已經構建了設備完備的築壘地帶,這意味著突擊部隊必須攻克築壘地帶,才有可能撕開一個突破口,進而向位於縱深的新京挺進。

    但是即便是佔領了新京,又有什麼意義呢?

    除去是”偽滿”的國都之外,新京只是東北多座大城市中的其中一座,位於平原上的新京既不是戰略要沖,又不是工業城市,可以說,除去政治意義之外,其根本就沒有任何實際價值。

    在參謀部的作戰計畫中,在撕破突破口後,縱深進攻部隊將會形成三個進攻方向,也就是左右勾拳,而這兩計重拳是否能夠摧毀敵預備隊,在敵預備隊未完成集結時,完成戰役目標,又與突破日軍築壘地帶形成突破口的時間有關係。

    突破築壘地帶每拖延一個小時,就意味著日軍就贏得了一個小時,而參謀部所選擇的日軍築壘地帶並不是防禦薄弱環節,實際上是一個硬骨頭,啃下這個硬骨頭不僅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同樣也將拖延部隊的進攻速度。

    如何繞開日軍的築壘地帶,從而直切東北心臟地區呢?凝神思索著腦海中的地形,這時湖面上的魚浮動了動,看著那被拖遠的魚浮,剛剛回過神來的秦少華連忙收線,可就在他正欲收線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卻又被另一個事物吸引了,他看著眼前的小湖,突然眼前只是一亮,像時頓時覺悟一般,猛的一下站起身來。

    “我想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1章 北蒙

     車隊沿著顛簸的戈壁公路行駛著,說是公路,其實不過只是一條在戈壁上由車輪壓出的碎石”路”罷了,全不見一絲人工修整的痕跡。

    沒有路牌、沒有地圖、沿途亦沒有加油站,自從車隊離開了張庫公路之後,入目的一切便皆是一片蒼穹的蠻荒,甚至於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

    “這是一個牲口比人多的地方!”

    坐在汽車上,袁家騮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一句話,這是他燕京大學物理系主任謝玉銘對他說的話,至於新的工作是在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即便是物理系的主任也不知道,不過他卻知道,在過去的幾年間,物理學系近半數的留學生被其推薦至某處工作。

    似乎是從事雷達研究和其它與軍事相關的物理學研究,不過按照謝玉銘主任的說法”那裡聚集著幾乎全中國所有的物理學家以及最出色的科學家”,就像……

    “有沙漠中的麻省嗎?”

    袁家騮身邊新婚不久的妻子吳健雄打量著窗外的蠻荒,怎麼也想不到中國的麻省會在沙漠之中。

    別說是他們夫妻兩人,在這輛客車上一些年青的物理學家的妻子,這會臉上更是流露出了苦色,在這一瞬間,她們似乎都明白了一點——北平、天津或者邯鄲的繁華都離她們而去了。

    “沙漠中的麻省……”

    好友妻子的話,讓張文裕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不禁對這座沙漠中的麻省充滿了期待,雖說並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他隱約猜出,這裡應該是蒙古某處。

    在接近下午一點的時候,車隊終於停了下來,在汽車停下來的時候,隔著車窗葛庭燧好奇的張望著遠處,一道高大的鐵絲網牆聳立在前方百米開外,在進出口,穿著全副武裝的憲兵對每一輛汽車進行著檢查。

    這是什麼地方?

    “第1035信箱!”

    這是張文裕在進入這座”城市”之後,得到的回答,也是他和外界聯繫的地址,沒有名稱,沒有其它的任何信息,有的只是一個簡單的信箱代號,如果有一位郵遞員的話,也許會告訴他,第1035信箱是位於北平的一個信箱。

    而這並不是一個”信箱”,而是一個市鎮,或許市鎮內的道路是戈壁特有的碎石,但是在碎石路兩側則是一棟棟整齊排列的聯體式木屋,那是簡易的建築,而在不過處,還有一棟棟房屋正在修建著,遠處挖掘機揚起的一團團黃色的塵埃。

    到處都是穿著陸軍軍裝的軍人,那些軍人或是在超市中充當營業員,或是在協助剛剛來到這裡的科學家們安頓下來。

    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並不僅僅只是科學家自己,同樣也包括他們的妻子,當科學家們前去報到的時候,這些剛剛來到這裡的夫人們,便被召集到一間會議室,由一名年青的女軍士向她們介紹著在這裡生活的的注意事項。

    “來到這裡,意味著放棄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同時,你們都已經簽署了嚴格的保密協議,任何洩露與此地有關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叛國行為!”

    叛國!

    在女軍士的話聲落下的時候,那些或是穿著棉旗袍或是毛呢大衣的夫人們無不是驚訝的睜大眼睛,此時,她們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麼要選擇和丈夫來到這裡。

    “現在這裡的一切都是剛剛開始建設,工兵部隊很快就會建起學校、托兒所以及俱樂部,現在這裡的環境可能還有些不盡人意,但是這一切很快就會得到改變!”

    這一點,女軍士說的到是實話,因為在一個半月之前,這裡還只是一片蠻荒的戈壁,而現在,在這片面積達上萬平方公里的戈壁上,卻聳立起了上千棟大小不等的房屋,這其中即有科學家們的住所,同樣也有他們的辦公場所,也就是從那時起,分散在北方高等專科學校、北方理工學院以及北大物理學系、清華物理學系、燕京物理學系等多所高等學府內的研究小組亦開始進駐這片荒蠻之地,而一直從事著相應研究的機構亦與各研究小組進行合併。

    現在,這一項目不僅僅只是北方公司科學城的”最高優先項目”,同時擁有整個華北科學系統中的”最高優先權”,僅僅只是在今年,就獲得總額超過萬萬元的項目撥款。

    “這是……”

    當一個公式通過投影機出現在吳健雄、袁家騮、張文裕等人的眼前的時候,這些年青的物理學家無不是好奇的看著那道公式,那是一道非常特殊的公式,對於任何精通物理學尤其是原子物理學的人都非常清楚,這道特殊的公式意味著什麼。

    “吳教授,這是……”

    驚訝的看著那道特殊的公式,吳健雄用極為詫異的口氣問道。

    “這裡是在研究原子武器?”

    當這個房間中,唯一的一名女士站起身道出這句話的時候,人們或是驚訝或是迷茫,而吳大奠這位曾經的北大物理學系的教授,則好頗為欣賞的看著她,她和她的丈夫剛剛從美國留學回國,準確的來說,是應該邀請回國。

    儘管在過去的多年間,華北高校培養了數千名物理專家,但是真正的精英科學家並不多,從民16年開始北方公司物理研究所與院校合作開始從事基礎理論研究,用了長達5的時間,不過只是剛剛完成基礎理論研究,參與其中的吳大奠更清楚的知道,即便是基礎理論研究,亦不過是建立在”外國科研論文資料”的基礎上,對數千份論文的研究、分析,在其基礎上進行補充,進而構成這個陌生的全新的研究。

    但許多剛剛招募至此的人,在看到這個公式的時候,卻並不能講出這是公式是用來幹什麼的。或許是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吳健雄連忙解釋道。

    “我在美國的時候,曾聽取過一次物理演講,提到將原子力量用於武器的可能,而這個公式似乎和原子武器有關!”

    “在這裡,我們叫它“小玩意!”……”

    看著吳健雄,吳大奠笑著道出了原子武器的“代號”,然後他又將視線投向其它人,用極為認真的口吻說道。

    “和雲集在這裡的數家學、化學家以及其他各個領域的科學家們一樣,你們都是最出色的物理學家,至少是中國最出色的科學家,現在,你們必須要忘記光學、電磁學、量子力學等等其它物理理論,而是和來到這裡的其它的科學家一樣,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小玩意”的研製之中!”

    見人們似乎還不能理解”小玩意”的重要性,吳大奠用凝重的口吻說道。

    “你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從美國、從英國、從德國,師從全世界最出色的物理科學家,你們在歐美,應該已經看到了,現在,法國已經滅亡,整個歐洲都陷入戰火之中,美國很有可能在未來一至兩年內捲入戰爭,在全世界都捲入戰火的時候,中國能夠獨善其身嗎?”

    打開窗戶的百頁窗,黑暗的房間變得亮堂起來,而吳大奠的話則讓眾人陷入沉思之中。

    “別忘了,東北還被日本人佔領著,不要忘記,在我們的身邊,不僅僅只有野心勃勃的鄰居,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意欲統治全世界的國家!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我們都無法避免戰爭,都不可能在戰爭中獨善其身,因此,我們現在所進行的研究,將直接關係到……”

    話聲微微一頓,吳大奠的神情變得越發的凝重起來。

    “關係到我們的國家和民族的存亡,你們中的許多人應該聽說過一種假設,“小玩意”的力量可能能夠摧毀一座城市,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假如,我們沒有研製出“小玩意”,而讓德國人、日本人、美國人首先研製出它,那麼,在未來的戰爭中,我們很有可能遭遇一種結果,上海、廣州、南京、武漢、青島、北平、天津、邯鄲以及中國的每一座城市都有可能被摧毀!”

    在吳大奠的”危言聳聽”中,似乎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在科學界原子武器威力極為強大的推測,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有科學家如此假設著,但是,他們卻從未想到有一天,原子武器會落在中國的身上,可正如吳大奠所說,確實存在著這種可能,因為在這場規模空前的戰爭中,沒有任何國家可能獨善其身。

    “根據我們的情報,德國、美國、英國以及其它很多國家都在研製它,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進度如何,但是我們卻清楚的知道一點,如果我們不能搶在他們之前,研製出”小玩意”,那麼我們就很有可能再一次陷入亡國滅種的危境!因此,你們才會來到這裡……”

    “葉教授,現在我們的進展怎麼樣?”

    一個問題從其中一名年青的物理學家的嗓間吐出時,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袁家騮則在一旁急聲詢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投入工作?”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2章 裝甲兵的春天

     江南的冬天並不是怎麼,相比於北方的早至的寒冬,江西南昌的這個冬天,似乎比以往要暖和一些,至少對那些剛剛從火車上下車的軍官們來說,穿著呢絨大衣似乎有些太熱了,幾乎是在這六七名軍官,剛一下火車,他們便吸引了車站裡人們的注意。

    雖說對於南昌的百姓來說,他們已經見慣了往來南昌——這座南方最大的軍事工業城的軍官,但這些軍官卻顯得極為與眾不同,軍官們黑色的呢絨大衣顯得很是筆挺,當他們與月台上的迎接他們的軍官敬禮、握手的時候,明顯區分出兩者的不同,無論是軍裝的顏色、帽子的形狀亦或是軍徽,都有所不同,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軍帽上那圈嘉禾中環繞下的青天白日徽,估計甚至會被認為不是中國軍官。

    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人從軍裝和軍徽中分辨出,這是北方邊防軍,那隻擔負著保衛中國北方邊界的部隊,以其黑色軍裝的特殊的軍徽與國、軍形成了顯著的區別,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標誌北方邊防軍在某種程度上的”地方化”,正如其體制上並不直屬軍令部而是隸屬於北方邊防委員會。

    這群來自華北的軍官個頭大都不高,但因為軍裝的關係,卻顯得很是帥氣,而且普遍的都極為年青,看起來年齡最大的亦不過只有二十六七歲,以至於吸引了很多女青年的注意,不過雖是如此,但是他們在月台上與迎接者簡單的寒暄之後,則立即離開了月台,在火車站外坐上了兩輛”民生牌”轎車,這種原型為德國寶馬328的豪華轎車是年初時由南京的中央汽車公司製造,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引進仿製並不順利,最終,所生產的400餘輛轎車並未由中央行政機關使用,而是被調配於各個中央企業,而位於南昌的中央戰車工廠則分配到了十輛,平素這幾輛車,都是供工廠內的長官和中德兩國的技術人員使用。

    南昌中央戰車工廠伴於南昌市南十數公里,緊領著鐵路且又有一條公路直達贛江碼頭的柏油公路,即便是鐵路交通遭到破壞,工廠所需的生產資料以及產品仍可以由碼頭經贛江入鄱陽湖進長江,進而轉運全國各地。

    作為造訪者,曾成策對於”中央戰車廠”並不陌生,這座中德合資的戰車工廠是中央唯一的一座戰車工廠,最初,這座工廠於民二十六年歲末利用蘇聯貸款修建的戰車維修廠,待工廠接近完工時,由於蘇方收回貸款,倒置工廠建設停工,後鑑於”夏季攻勢”期間,華北戰車的優異表現,中央隨即同德方展開談判,通過引進德資的方式,利用原廠房興建了這座年前不過500輛戰車的戰車工廠。

    雖說年產500輛戰車,但對於中央而言卻已經是極為難得的進步,畢竟在幾年前,諾非將廣州兵工廠內遷,中央甚至不能自行製造身管火炮,而現在,卻已經能夠製造世界第一流的4號戰車。

    “你們都是從華北來的戰車專家,這次邀請你們來,其目的,是為了請你們提一下意見,畢竟,就戰車技術以及運用,邊防軍都是真正的行家,而我頂多也就是半路出家罷了!”

    在戰車廠的綜合測試場上,邱清泉這位第六戰車師的師長,笑看著面前的七名華北軍官,或許,他們都很年青,但邱清泉卻絕不會因為年齡而輕視他們,原因非常簡單——華北軍是世界上第一個將戰車大規模應用戰爭的軍隊。

    無論是”夏季攻勢”亦或是”達裡岡愛戰役”其對戰車部隊的運用,都可謂是可圈可點,即便是他於民28年,再次赴德學習時,在裝甲兵學校,德方的教官以及古德里安將軍都對華北軍的戰車部隊讚譽有加,甚至在波蘭戰役時,古德里安將軍曾告訴他,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到德國學習裝甲戰,只需要向華北軍學習就可以了。

    也正因如此,剛剛從德國回國,奉命組建戰車第六師的他,立即通過軍令部,要求華北軍派出幾名裝甲兵軍官,協助他訓練部隊,而現在,之所以讓他們先來工廠,而不是去駐地,則是因為他希望通過這些增強版的4號戰車展示中央的力量。

    測試場上,三輛4號F型戰車轟鳴著,不時的越過泥濘的障礙,偶爾會旋轉炮塔,利用並列機槍掃射數百米外的戰車靶,在戰車編組成一個分隊時,邱清泉不無得意的說道。

    “在德國,這種裝甲加強、火炮增強的4號戰車,已經被正式定型為4號F型,說起來,4號F型與其說是由德國研製,倒不如說是咱們首先提出的,你們知道,日本的98式戰車火車、裝甲都極為強大,4號戰車固然先進,但其短身管火炮只能用於摧毀掩體,而非與戰車交戰,至於二六式戰車亦已經落後,很難滿足未來戰爭需要……”

    在邱清泉的得意中,曾成策、張昆鵬等人卻只是面無表情的觀看著這場”演出”。

    “……幾個月前,我曾隨同德軍第五裝甲師一同參於對蘇聯的進攻,雖說德軍的進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但也遭遇了強敵,比如說KV重型戰車以及T34型戰車,這兩種戰車的裝甲極厚、火力亦極為強大……”

    邱清泉的解釋頓時吸引了曾成策等人的注意力,蘇軍KV重型戰車?T34戰車?聽著這位邱師長解釋著KV重型戰車的強大,甚至一輛戰車堵住了一個師,在幾人的心中,KV甚至超過了”29式重戰”。

    “……那幾輛由咱們出資製造的試驗型戰車,一出現在戰場上,800米外就能摧毀KV以及T34,可以說立即解決了東線的戰車危機,德軍統帥部立即將其定型為”F型”,開始大批量生產,在我回來的時候,德軍已經裝備的數百輛F型戰車……”

    “果然不愧是工業強國啊!”

    不過只是短短數月,就能生產幾百輛新型戰車,即便是曾成策也不得不加以感嘆。

    “是啊,這就是工業上的差距,咱們的這座戰車工廠,一年只能生產500輛戰車,當然,如果有配套工廠提供部件,產量可以翻上幾翻,可……”

    可在江南有幾家工廠能夠提供戰車配件?想到這邱清泉的笑容中略顯得有些苦澀,一年500輛,看似不少,但在進攻蘇俄時,他卻知道,不過只是短短一兩個月,德軍便摧毀了近兩萬輛蘇軍戰車。

    “戰車戰,最終比拚的是國力,而不是戰車有多麼先進,數量本身就是一種無法超越的先進,如果蘇軍對戰車的運用更熟練一些,也許戰爭會是另一種結果,畢竟,他們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

    張昆鵬在一旁隨口說了一句,原本他並不認同數量優勢,但是在一次演習中,幾百輛26式輕戰卻輕易的”摧毀”了幾十輛30型中戰以及數輛二九重戰,這著實驚呆了所有人。

    “沒錯,合適的戰術、足夠數量的戰車,能夠壓倒絕對的質量優勢!其實,說白了,步兵打仗的時候,可以用人海戰術,戰車也是同理!”

    表示贊同之餘,邱清泉卻注意到,身邊的這幾位華北的裝甲兵軍官,似乎對”中正式”戰車並沒有多少興趣,甚至沒有一絲驚訝,顯然,”中正式”似乎看不上他們的眼,難道華北有更先進的戰車?

    “聽說,邊防軍的30式戰車已經開始批量生產了?”

    不露聲色的詢問一聲,邱清泉又接著詢問道。

    “華北有亞洲最大的重型拖拉機廠,而且生產戰車的經驗又這麼豐富,想來,30式戰車應該相當不錯吧!”

    “30式戰車和”中正式”一樣,都是以98式戰車為作戰對象,只不過,30式戰車相對更重一點,畢竟,我們的戰車技術相比於德國還是稍遜一籌!”

    不待他人回答,張昆鵬便直接回答道,對於中央軍,他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些提防之意,尤其是當初在魯南見到中央軍第五戰車師的26式輕戰之後,更是讓他的心裡發堵,萬一要是打起來,那可是用華北的戰車打華北。

    “哦!”

    對方的提防倒是在邱清泉的意料之中,他不以為意的笑笑,然後指著那三輛戰車說道。

    “過去戰車戰是什麼樣子,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將來,肯定是戰車的天下,現在東北尚為日佔,這意味著,早晚有一天,咱們肯定要和日本人打一仗,到時候,不單邊防軍要出動,咱們全中國的部隊肯定都要參與進去,到時候,你們的30式戰車要上去,”中正式”戰車肯定也要上去,”

    話聲稍稍一頓,邱清泉看著面前的幾個年青人,微微一笑。

    “之所以請你們南下,是因為相比於中央,邊防軍更擅長戰車戰,所以,希望你們能夠把自己所學所會,都教給弟兄們,到時候,也好讓弟兄們在東北好好的收拾一下日本鬼子不是!”

    面對邱清泉誠摯的目光和言語,即便是對中央充滿不滿的張昆鵬這會也說不出話來,而曾成策則在一旁應聲說道。

    “邱長官,請您放心,我們來的時候,長官就有命令,命令我等盡全力協助貴部訓練,長官亦曾請我等轉靠邱長官,希望他日有機會與貴部共同作戰,以收復我國之東北!”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3章 司徒的憂慮

     整整一夜,冬季的北風從街道上呼嘯而過,城市中那些破落的青磚瓦房的的窗戶被風力一次次地推揉,玻璃、木質窗框以及懸掛的胳肉持續地撞擊著,對於失眠的楊義武來說,這種討厭的噪音聽來令人絕望。

    房間裡有一種凝滯的酸臭的氣味,它來自人體、床鋪和馬桶。楊義武聞到了這股氣味,但他懶於打開窗戶使空氣流通起來,因為外面的天氣太冷了,今年的這個冬天,天氣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他現在甚至懷念起了軍營,至少在軍營裡,營房不僅有暖氣,而且是有衛生間的,甚至於,還有每天都可以洗澡的淋浴間,也是如此的讓人懷念,在這裡,能三天洗一次澡,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他這樣一動不動地躺了一夜,孩子在熟睡中將一隻腳擱到了他的腹部,楊義武的一隻手抓著孩子肥厚的小腳,老婆孩子熱炕頭,這種生活不是很好嗎?可是,對於他來說,或許,這是他所追求的,但總覺得這種生活不是他要的,至少現在這種生活環境並不是他要的。

    在早晨最初的乳白色光線裡,楊義武聽見送牛奶的人在街口那裡吹響哨子,一些新鮮活潑的人聲市聲開始了一天新的合奏,然後他聽到妻子起床了,應該是去拿牛奶了,儘管他每個月的收入只有不到70元,而且要靠這些錢養活一家四口人,但是他仍然為兒子和女兒訂了牛奶,雖說,學校提供的有免費牛奶,但在他看來,多喝一瓶牛奶總沒什麼壞處。

    知道天亮了,他該起床了,但他覺得自己疲憊不堪,需要睡上一會兒,哪怕是睡五分鐘也好。不過,他明白,自己不能睡,因為快到上班的鐘點了,作為巡警,他每天必須在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分局,簽名、領取自行車與佩槍,然後開始一天的巡邏。

    推開門,楊義武便看到城市的街道和房屋覆蓋了一層白茸茸的雪被。巷子裡的孩子們早晨都跑到街上去堆雪人,剛剛睡醒的兒子則在大妮教授下,在那裡背著唐詩,吃過簡單的早餐之後,楊義武便離開了家,朝著分局跑去,分局距離這裡有5公里多一點,他已經習慣了跑步,這是在軍隊中養成的習慣,即便是在退役三年後,他仍然保持著這個習慣。

    冬天的街道上漂浮著很淡很薄的陽光,行人像魚群一樣游來游去,秩序井然地穿越十字路口和建築物,穿越另外的像魚群一樣游來游去的行人。街景總是恰如其分地映現人的心情,結伴而行的女中學生臉上的笑容總是那麼的燦爛,偶爾的還能看到一些男孩在街邊邊走,邊打著雪仗。

    騎著自行車,穿著警服,在街道上騎行著,雖說寒風刺骨,但是楊義武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偶爾的在碰到熟人的時候,他會笑著和他們打個招呼。

    朝著燕京大學騎行的時候,看到在路邊行走的一個外國人時,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起來,對於那個外國人,他並不陌生,是燕京大學的校長司徒雷登,在這一帶,幾乎沒有人不認識這個像中國人遠甚於美國人,說著一口流利的北平話、杭州話的外國老頭。

    “您好,司徒校長!”

    “您好,楊警官!”

    禮貌的回應巡警的問候之後,司徒雷登便繼續朝前走著,作為燕京大學的校長,並不意味著他僅僅只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大學內。也許是因為諸多畢業於燕京大學這所亞洲一流大學的學生,在華北地方政府、北方公司擔任要職的原因,使得燕京大學早在幾年前,便成為第一個接受華北教育委員會資助的”私立”大學,利益於更為充沛的資金支持,在未名湖畔的”燕園”得到擴大的同時,在他的努力和教會的幫助下,上百名來自美國的教授進入了那所大學。

    不過僅只是師資與校園的規模擴大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有更多的學生,雖說現在華北的中學教育經過幾年的建設遠勝於過去,每年數十萬名高中畢業生,雖是如此,司徒雷登依然清楚的知道,儘管經過他二十餘年的努力,燕京大學已經成為了世界一流的大學,但他卻清楚的知道,相比於北大、清華、北洋以及北方,這四所華北高校,在某種程度上,燕京這所教會大學,正在被邊緣化。

    “校長!”

    恰在這裡,一輛汽車停在他的面前,駕駛著汽車的是傅涇波,他的私人秘書。

    “是去第十三國民高中嗎?我送你吧!”

    雖說司徒雷登掌握著燕京大學多達千萬元之多的學校基金,但無論是燕大的師生亦或是北平百姓都知道,這位掌握千萬資金的校長對自己的生活幾如苦修一般,他的內衣和襪子上滿是補丁,按規定,燕京大學的教授月薪360銀元,校長月薪500銀元,但為了尊師重教,司徒雷登只拿教授月薪,儘管如此,每到歲末,他都會將自己的大部分薪金捐作燕大教育基金。

    而作為他的私人秘書,同樣不拿燕大薪水的傅涇波對此非常清楚,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專程開車接他——因為司徒雷登沒有任何交通工具,他要去的第十三國民高中,以爭取那裡的畢業生在幾個月後報考燕京,距離燕大足有十餘公里,在這個寒冬趕公交車頗為辛苦不說,而需要前後搭乘五六班汽車。

    “校長,我覺得的,燕大根本就沒有必要同四校競爭。”

    在司徒雷登坐上汽車之後,一邊開著車,傅涇波一邊開口說道。

    “現在四校得益於《華北教育案》,對就讀學生提供免費教育,但四校現在又傾向於建設研究性大學,這或許也同華北教育委員會更注重”實利”有很大的關係!”

    “這正是我擔心的原因!”

    望著車窗外的北平,在過去的幾年間,司徒雷登親眼目睹了這座城市以及中國的變化,在他看來,在過去短短幾年間的變化,甚至超過百年的變化。

    “北方的成功和北方院校成功是分不開的,也正是因為他們的成功,已經影響到了教育,教育上普遍認同他人的”實用型教育”,他們卻忽視了一點,北方院校過分專業化,培養的是專門人才,卻不是完整的人。而在另一方面,大學應該培養優秀的公民和領袖,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挽狂瀾於既倒的領袖人物,這顯然又是北方院校所欠缺的!”

    儘管並不是一個職業教育家,作為一名傳教士的司徒雷登對於教育有著他自己的理解,他無法接受北方院校的過分專業化,甚至”實利主義”。

    “可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中國需要專業化的大學,需要專門人才!而且,至少現在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中國在過去不到十年間所取得的變化和成就,同樣也是有目共睹的!”

    “德意志的輝煌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我們也應該看到,德國式的過分專業化和專門人才的培養,確實為近代德國培養的思想家、科學家、文學家、藝術家,就不能不驚嘆德意志民族的創造力。但是,德國作為一個整體而言,表現一再令人失望。德意志民族缺乏盎格魯撒克遜民族那種自治的政治傳統和天賦,頻頻走火入魔,把自己的才幹變成破壞性的力量。這一現實,和其教育有很大的關係。”

    對於司徒雷登來說,或許他是一個美國人,但他愛中國卻甚於,也正因如此,在看到作為中國教育中心的華北的教育越趨專業化、專注於專門人才的培養時,才會顯得憂心忡忡,他害怕中國重蹈德國的覆轍,從而導致這個國家的再次沒落。

    “校長,即便是管長官,恐怕也不會贊同您的觀點!”

    於傅涇波看來,在中國或許沒有人比管明棠更重視教育,在其主政華北期間,華北於教育上的投資,甚至遠遠超過了清末至今全國教育投資總和的數倍。

    “確實!”

    為燕京大學的發展,司徒雷登不僅十數次赴美募款,而且在過去的二十年間更是向地方軍閥、政客籌款,而這些人中,真正傾力支持教育恐怕也就只有管明棠了。

    “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教育的意義,因為對於軍閥來說,教育的意義大不過槍炮,而對於商人而言,教育卻意味著財富,北方院校的成功,和北方公司的資助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他深知教育的意義,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更傾向於實用!”

    他的重視是基於實用,雖說對管明棠推薦其作為今年的”一等特種大綬卿雲勛章”候選人,但是並不妨礙他用自己的觀點去評判管明棠的為人。

    “就像現在中學以及大學的軍事化,永清,或許,在許多中國人看來,華北高中等教育的軍事化,是基於國家的需要,但是……”

    話聲稍稍一頓,司徒雷登的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憂色。

    “我看到的,卻是另一個日本!”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4章 誰能置身之外

     “噠、噠……”

    軍靴聲在走廊中迴蕩著,身著無銜軍裝的軍事教育官,神情威嚴的在教室走廊間走動著,他的雙眼盯視著教室中那些正在認真聽著課的學生,所有的學生無一例外的穿著黑色的軍裝式校服,在華北,這種軍裝式校服,是所有中等學校的統一校服。

    “叮!”

    隨著電鈴的敲響,在下課的時候,學生們恭敬的起身向老師施禮,在授課老師離開後,學生們紛紛起身離開教室朝著食堂走去。在學生們於走廊走過時,碰到軍事教育官往往會立即立正行軍禮。

    公民化的小學教育、軍事化的教育,這是華北教育的特色,小學教育更傾向於公民化培養,而到了中學,則偏重於軍事,近乎於嚴酷的半軍事教育目的是培養學生們對集體的忠誠和獻身精神,使他們有高度的公共責任感、堅韌不拔的意志和忍受痛苦的超常能力,以期他們在將來的關鍵時刻堪當大任。

    當然這只是官方的說辭,沒有人知道,中學的半軍事化的原因是為了給軍隊培養一支士官團,恰如大學培養軍官團一般,這是為了世界大戰而進行的調整,只是,對於外界來說,這一切只是秘密,即便是對於各校的軍事教育官以及體育老師而言,每天一個小時的軍事教育,不過只是為了培養學生的尚武精神。

    “至誠不悖否?”

    在食堂內,和其它的學生一樣,在取過午餐後,施逸文便隨著同學們一起立於餐桌邊,閉目反省自身,據說這種”每日五省”並非出自於教育委員會官員,而是出自海軍處一位留學江田島海兵學校的官員之手,初時僅被青島海軍學校採用,後來在教育委員會官員參觀海軍學校時,決定採納”每日五省”並於中學推行。

    “亙勿懈怠否!”

    如餐前祈禱一般的反省已身結束一,施逸文這才放鬆神情,待坐下時,將視線投到不鏽鋼餐盤上。

    一如過去一般,一瓶牛奶、一碗米飯、一份菜,這是典型的”學生餐”——魚肉,看著盤中的魚肉,施逸文忍不住又嘀咕一聲。

    “鯨肉?鯊魚肉?還是……”

    咬了一口,施逸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嗯,應該是海象肉!”

    入口有種肉脂的感覺,這恰是其它魚肉所不能給予的口感,與其它的魚肉不能給予的口感,對於一週要吃五頓魚肉,只有一頓”肉”的他來說,每當吃到諸如鯨肉、鯊肉以及海象肉之類真正的”肉”時,總會享受片刻。

    “逸文,君子當棄口舌之慾!”

    也許是好友的這番表現讓潘兆銘著實有些看不下去,便輕聲提醒道,即便是在學校的餐廳用餐,亦講究食而不語,所以即便是同學之間談話,他們的話聲並不大。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用孔夫子愛好作了回應後,施逸文又朝著遠處正在餐廳裡和同學們一同,享用著午餐的那個外國老頭看去,瞧著他有些笨手笨腳的將封牛奶瓶的紙蓋、細繩放到杯子裡,他忍不住暗自一笑。

    很多人都不習慣學校食堂,因為這裡用餐有著這樣,那樣的規矩,即便是魚骨、魚刺的放置亦有他的講究,不能吐到桌面上,更不能吐到地上,否則會遭受懲罰。

    “良好的習慣,總是從小孩子開始,然後才能在整個社會延續實施下去!”

    置身於相對安靜的餐廳中,看著那些將恭坐著吃著午餐的學生,儘管並不贊同某些方面的嚴苛,但是司徒雷登還是在某種程度上認同了華北的努力,他們試圖通過教育,將良好的用餐、衛生習慣傳授給孩子,然後通過他們去實現社會的改變。

    “一杯牛奶、一塊肉、一碗飯……”

    看著餐盤上的食物,雖談不上豐盛或者精緻,傅涇波低聲讚歎道。

    “世界最大之德政,也莫過如此了!”

    華北的學校午餐不僅僅只是德政,即便是作為一個滿族人傅涇波對華北當局同意考古學者對皇陵進行”保護性考古研究”,而心存不滿,但是他卻無法否認,這校園免費午餐給華北帶來的改變。

    “天下再無忍饑之兒童!”

    搖頭感嘆之餘,傅涇波又看似隨意的說道。

    “早先,我看報紙上提到,華北的少年體質遠勝於南方,許多人都將其歸功於”一飯之功”,即便在南方,除去富庶家庭之外,恐怕沒有任何家庭會每天給孩子喝瓶牛奶、吃塊魚肉!畢竟,中央不可能免去學生用餐的稅收,同樣也沒有上萬家合作社養殖奶牛,也沒有幾百艘遠洋漁船提供廉價的魚肉。”

    傅涇波的話使得司徒雷登默默的點點頭,他朝著那些孩子看去時,神情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

    “永清,如果這種免費午餐能夠提供一兩代人,也許,中國人的身體素質很快就能得到根本性的改變,教育雖是興國的根本,但是中國之弱,又豈是教育之弱,先有身體上的羸弱,再有思想上的羸弱。我想……”

    凝視著那些神情中顯得精神十足的青年,司徒雷登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些青年學生與過去的青年最大的不同之處,過去的青年健者卻不顯驕勇,智者而略顯羸弱,勇者亦無智慧,他所接觸到的學者也好、學生也罷,大都過於溫文儒雅,而此時,置身於這座市郊高中,雖說餐廳內沒有多少雜音,所有人都在那裡用著午餐,但卻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的目光中飽含那種青年人特有的銳氣,而那銳氣中不失智慧與勇氣,而且絕大多數學生的體態也顯得頗為健碩。

    在這一瞬間,司徒雷登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那個人想要改變什麼!

    他想改變的並不僅僅只是教育,而是……整個民族!

    他是想要重新鑄就這個民族的魂魄。

    “校長,你相信嗎?”

    突然,看著鄰桌的學生離開後那光潔沒有一絲飯粒、油污的桌面,傅涇波卻用一種莫名口吻說道。

    “我有一種感覺,就像……”

    “不是在中國!”

    司徒雷登的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時,他的目光投向那些學生,是的,青年的改變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一個民族的改變,而此時,他的心裡甚至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一種置身於大時代變革前夜的的幸運之感。

    “這個國家正在改變!”

    在司徒校長為學生們作著演講的時候,傅涇波的腦海中浮現出諸多過去被他無視的細節,就像今天他為兩人午餐交飯錢時一樣,這個細節看似很不起眼,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卻意味著改變。

    華北,現在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著,這種改變究竟是好,還是壞?

    傅涇波的心中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而當他再次把視線投向學校禮堂,看著那些如軍人一般正襟危坐的少年,他的眉宇間卻流露出絲許憂慮。

    現在華北的變化似乎都在朝著一方向轉變著,想到這裡,他的視線朝著禮堂上的標語看去。

    “團結鑄就紀律、紀律鑄就力量!”

    簡單的十個字,很容易被人無視的十字,但是卻清楚的提醒著他,這裡與外界的不同,他甚至明白了,為什麼,隨著華北教育的深化,尤其是華北教育越發的”邯彰化”,曾經一度是中國”學生活動”中心的北平會越發的趨於”平靜”,幾乎所有人都被”團結”到一個理念之中”國家至上”。

    “國家至上!”

    念叨著這個詞,他的目光便朝著禮堂內的國旗看去,與南方各地隨處可見的黨徽、國父像不同,在華北,國旗是隨處可見的,國旗作為國家的化身,然後透過各種場合、畫面,像人們展示著他的存在,然後一種默默的的影響,國家至上的觀點隨之被無形的灌輸到每一個人的心中。

    在這個過程中,這些青年被改變著,不僅青年被改變了,甚至就連同這個國家同樣也被改變著,至少對於華北來說,這裡的一切都被改變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正在一點點的被改變了。

    幾個小時後,在結束演講之後,在駕駛著汽車送校長返回學校的路上,透過車窗,傅涇波的視線總會有意無意的朝著車窗外看去,在車窗外的街道上,雖說雪花紛揚著、寒風刺骨,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到街邊的行人中,最為醒目的還是那些穿著軍式大衣的青年人,而看著那些頭戴羔羊皮帽,身穿軍式大衣的青年人,在恍惚中,傅涇波突然意識到一個一直以為被他所忽視的現實——現在華北的軍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以至於在街道達到隨處可見的地步,或許,這也同北平是邊防軍司令部所在有很大的關係,但是他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那裡不時的提醒著他,事實絕非如此。

    或許是因為覺察到傅涇波的異樣,司徒雷登順著他的視線朝車窗外看去,他同樣也注意到了那些軍人,只是隨口中說道。

    “永清,現在,無論是中國亦或是美國,都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中置身之外,美國不能,中國更不可能!”

    司徒的話讓傅涇波先是一愣,隨後又默默的點頭道。

    “是啊,沒有誰能置身事外!”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8
第965章 中日合作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開始時,一批剛剛從青島海軍學校畢業的青年海軍軍官還呆在水兵營房裡。戰爭已經在全世界打響了,在中國北部國境線之外,日蘇兩軍之間激烈的戰鬥正在緊張地進行,可是不過只是一碑之隔,北方邊防軍,這只肩負著保衛祖國北方國境線的精銳部隊卻因為無事可做而在苦惱著,在北方,剛剛收復建省的蒙北省,穿著防破片攜具背著半自動步槍的戰士們沿著邊境線閒蕩著,憤怒地望著對面的那些趾高氣揚日本兵,如果說,在長城,因為“多國駐軍”的原因,把中國和日本做分隔開了,但是在蒙北邊境,一條界線,一條存在於地圖上的界線,無聲的聳立在那,越過了它,便意味著戰爭的爆發。

    不僅如此,在蒙北國境線上,戰士們用刺刀與步機槍甚至戰車保衛著國境線,與日軍針尖對鋒芒的對立著,而在南方,在黃海上,第三艦隊的官兵們,同樣不得不在訓練的時候,與日本海軍對立著,儘管他們極為弱小。

    青島,是第三艦隊這支地方艦隊的大本營,因為第三艦隊主力大都調往印度洋”大洋租借地”,所以在青島港內僅僅只部署數十艘小艇以及幾艘訓練艦,與北方邊防軍一樣,這支”不值一提”的海軍,肩負著保衛北方海疆的任務。

    雖說弱小,但是這並不妨礙這支僅裝備魚雷快艇和獵潛艇的海軍,在海上保衛中國的海上利益——漁業利益,畢竟魚類是現在華北居民最重要的肉食來源,而相應的,有著捕漁傳統的日本漁民亦經常闖入中國近海,漁業糾紛總是無可避免。

    當然,在更多的時候,他們則是進行訓練,畢竟,在艦隊主力前往遠洋訓練、進駐的情況下,中國的北方領海僅只能依靠第三艦隊的這些小艇保衛。

    “有消息沒有?”

    李逸遠對那幾位站在碼頭邊中間的同志發問道。

    “一點也沒有!”

    王國程的眉頭鎖著,已經出航一天的125艇至今都沒有回港,這不能不讓他們擔心,按照訓練要求,他們應該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回港,而現在,已經三個小時了,依然看不到那艘魚雷艇的模樣。

    “別是碰到日本軍艦了吧?”

    “碰上日本軍艦又如何?我們訓練出來是為了在海上作戰,就是為了和日本海軍打仗,咱們可不是那只會趴在窩裡的閩系海軍。”

    戰友們不滿的聲音中帶著嘲諷,他們指的是民二十一年上海事變時,與日本海軍達成諒解後,在戰爭中保持”中立”的海軍,說是中國海軍,實際上卻是”閩系海軍”,或許正因如此,在第三艦隊組建時,才會對閩系軍官一概念加以排除。

    “可不是,那怕就是碰到戰列艦,只要打起來,咱們也要勇往直前衝上去,咱們可是要出征櫻之國啊!”

    立即有另一個戰友在一旁這樣說道,他口中的出征櫻之國,是一位留學德國的海軍軍官在年初從德國回來後,以德國海軍的戰歌《我們出征英格蘭》改寫的戰歌,不過在第三艦隊成軍節上演出之後,便立即在第三艦隊中盛行起來,這首歌詞極為悲壯,卻又很有氣勢,使人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的戰歌,在現在的第三艦隊之中,甚至於取代了海軍軍歌,成為第三艦隊非正式的戰歌。

    “可不是!”

    一名海軍准尉的話音剛落,李逸遠便聽到他在那哼唱了起來。

    “我們今天放聲高唱,痛飲那灼喉的烈酒,我馬上將要離去……”

    聽著歌詞中的”再見,我的雙親,再見,我的兄弟,再見,多多珍重,我們要出征……”,李逸遠的思緒不禁飄遠,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高唱著戰歌向”櫻之國”出擊呢?讓那”倭寇不再肆意囂張”呢?

    即便是第三艦隊噸位最大的軍艦不過只是4000餘噸的驅逐艦,但李逸遠卻相信,一但命令下達,他們仍然會義無反顧的出征,或是隨戰艦一同沉入冰冷的大海,或是擊敗敵人。

    但是,什麼時候,戰爭才會爆發呢?

    曾幾何時,他也曾期待過,也曾與人探討過這個問題,但他的那些一個接著一個的理由,總是不斷的被他人駁倒。而經過長久而累人的爭論之後,所得到的是一個最簡單的結果——至少在海軍有一戰之力前,司令部會保持目前現況。

    “我們可以在陸地上擊敗他們,就像“夏季攻勢”一樣,但又能怎麼樣呢?即便是我們收復了東北,打到了朝鮮,可一個對馬海峽,就阻擋了陸軍的腳步,不能擊敗日本海軍,就不可能登陸日本本島,而不登陸日本本島,又談何贏得戰爭的最終勝利,否則,即便是簽訂了停戰協議,十幾、二十年後,中國和日本還會再打一仗!”

    在海軍學校的時候,教官直截了當的回答他們那個問題,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因果嗎?海軍將會決定這場戰爭的進程,甚至爆發,而能否徹底解決日本——這個千年麻煩的重任則就在他們的肩膀上。

    “快看,是……”

    突然,碼頭上響起的叫喊聲,打斷了李逸遠的思緒,他連忙朝著港外的海平線看去,只見一艘軍艦正緩緩的駛入港口,而軍艦上的旗幟雖說距離很遠,但卻依然清晰可見,那是……

    “日本軍艦!”

    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是一艘日本軍艦在駛入青島港!

    “特麼的,要塞炮兵吃屎了嗎!”

    突然,有人放聲大罵一句,這可是軍港,為什麼日本軍艦駛入青島港,炮兵還不知道開火!

    目睹著越來越近的日本軍艦,這會軍港內的人們似乎都注意到了這艘敵人的軍艦,在它的後方似乎拖曳著一艘小艇。

    是125艇?

    這是怎麼回事?

    在眾人的詫異中,已經有幾名剛剛畢業的青年軍官朝著大隊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他們需要一個解釋,在眾人進攻大隊辦公室的時候,看著已經換上一身軍官禮服的大隊長,人們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這是大隊長要去歡迎日本人。

    “長官,”

    第一個開口的是王國程,在學校時,他就是眾人的主心骨。

    “我想知道,為什麼會有敵國軍艦進港……”

    敵國!

    這是極為清楚的回答,即便是在南京出於外交的需要將日本稱為”友邦”時,華北依然根據”敵一日未撤出我國土一日既為我國之敵”,而將日本視為敵國,現在敵國軍艦進入中國軍港,在他們看來顯然是無法接受的。

    “125艇碰到了機械故障,加之電台出現問題,所以,一直在海上漂著,若不是碰到了北歸的日艦,沒準,現在他們還在海上!”

    大隊長的回答,讓眾人停頓了一陣,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時間似乎不知說什麼才好。

    “說實話,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你們要我做什麼?日本人幫助了我們,難道我們現在用大炮回答他們嗎?”

    孫賓傑用他疲乏的、發紅的眼睛挨次看著面前的每一個人,他們現在或許還在魚雷艇大隊,但慢慢的他們都會離開這裡,踏上真正的軍艦。

    “好了,先生們,不要忘記,我們不僅僅只是海軍軍官,同樣也是一名紳士!現在整理好你們的儀容,歡迎我們的客人!”

    話聲稍頓,孫賓傑又強調道。

    “至少今天他們是我們的客人,不要讓他們因為你們的儀容而產生輕視之心!”

    “是,長官!”

    置身於”雪風號驅逐艦”的艦橋上,飛田健二郎的神情顯得凝重而好奇,第三艦隊,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一隻不值一提的艦隊,他們甚至為了避開帝國海軍以進行所謂的”訓練”,不惜耗費巨資從英國租借島嶼,留在青島本港的僅只是一些小艇以及訓練艦。

    這樣的一隻海軍可以被視為假想敵嗎?

    有些疑惑的看著引水艇,將他引入港口,他的神情中的凝重與好奇慢慢的消失了,逐漸變成愉快的笑容——在碼頭邊,站滿了數百名前來迎接他們的中國海軍軍人,甚至還有一隻軍樂隊。

    “這或是,雪風號是自昭和十三年以來,第一個再次抵達青島港的帝國軍艦!”

    豈止如此,作為”雪風號”艦長,飛田健二郎甚至知道,也許,明天,中國和日本的報紙上都會對此事加以報紙,而他的這次意外遭遇,將開啟中國與日本之間的新的篇章,也許,這將是重新樹立信任的一個開始,至少是一個好的開始。

    “有木,立即命令非必要人員前往左舷,向我們的同行致敬!”

    典型的海軍式的禮節,在此時似乎得到充分驗證,或許無論是日本人也好,中國人也罷,誰都不可能相信彼此,但是卻並沒有妨礙他們給予對方最盛大的歡迎,而當日本海軍官兵出現在舷側時的時候,一陣悲壯而不失激昂的音樂,隨著岸邊軍樂隊的奏響,在青島海軍軍港上空迴蕩。

    在軍樂隊演奏軍樂的時候,李逸遠等人無不是一笑,他們知道這首軍樂是什麼。

    “我們要出征……”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31 02:4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66章 找到他們

     進入11月歲末,沒完沒了的大雪籠罩著北平城,民國三十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為寒冷,這一天,能見度極低,百米內,就辨不出前方的建築。許許多多的小轎車、卡車和公共汽車都亮著黃燈,鳴著喇叭,在古老的城市街道間穿行著。過去的幾年裡,這座城市正日趨繁華,在古老的城市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現代事物,並且慢慢的恢復了它往日的勃勃生機。

    一輛黑色的中華牌A1型高級轎車駛過街道,拐進了一座院子裡,在院門處,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安全人員,這裡是”北方公司調查部”,這輛懸掛著特別通行證的汽車,並沒有直接駛入主樓,而是朝著位於主樓一側的副樓駛去,那裡是北方電電公司的”咨訊大樓”,而瞭解內行的人非常清楚,那座”咨訊樓”實際上卻是調查部的”無線電破譯中心”,那裡聚集著中國最出色的數學家、密碼專家以及語言專家,他們在那裡破譯截獲的電文,然後,再將破譯後的電報加以收集分析上報,最終,這些電報會出現在參謀部或者委員會的辦公室內。

    走下汽車,身材並不算高大的曾澈,這幾年似乎老的更快了一點,他那曾烏黑的頭髮中佈滿了銀絲,雙眼閃爍著一種沉穩而沒有一絲波瀾的光芒。他似乎有無窮的精力,卻守口如瓶,誰也請不出他在想什麼,打算幹什麼,甚至也無需叫出他的真名,對於外界來說,他是公司的員工,但在華北,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調查部才是華北真正的情報機構。

    走過一道道包著鐵皮的厚重的木門,在他經過一些辦公室時,裡面有些是穿著標準的公司文職套裝的婦女是調查部的文職僱員,在辦公室中,一些人正在詢問工作進展,又向一些女士催要了重要的文件。

    對於這一切,他似乎像是沒有看到似的,徑直穿過了一道鋼門和兩條陰濕的走廊,在一扇門前向一名衛兵遞交了自己的部長證件,最後邁入一部電梯,乘電梯下至地下二層之後,他便進入了富於神秘色彩的房子。

    這是一座極為龐大的房間裡,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只坐了十幾名個頭髮蓬鬆、不修邊幅的怪人,而在他們的面前,在厚重的防彈玻璃的後方,卻是一台龐大的機器,那部機器上不時亮起小燈,這便是整個破譯中心的”心臟”。

    那是一部電子計算機,一部價值超過300萬元的電子計算機,作為調查部部長,曾澈知道,這是一部晶體管電子計算機,它的設計是由十幾位數學家一同完成的。

    在工作人員中,一名穿著白色如醫生袍般衣服的中年人,回頭看看曾澈,發出一陣笑聲,那笑聲顯得有些另類,甚至讓人覺得的很不舒服。

    這個人就是國內的數學奇才孫光遠博士,雖說他成名已早,但在過去的幾年間,其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研究成果。

    但實際上,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現在的孫光遠不僅僅只是數學家,同樣也是中國密碼界的泰斗,甚至是中國密碼破譯界的開山鼻祖。

    “你好,孫博士,有什麼好消息嗎?”

    “你好,曾部長。”

    孫光遠從他前面桌子上的一大堆亂統裡挑出一張紙條,然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氣地說:

    “喏,在這裡。”

    此進的他,沒有一絲文人的驕傲或者自滿,有的只是數學怪才的不修邊輻,對於他來說,曾經數學才是他的主頁,而在五年前,當他隨校撤到邯彰後,他曾經的學生找到他,邀請他參加另一個數學的旁門研究。

    而這個旁門就是破譯密碼,當今世界上最消耗智力的數學領域。最初他曾準備拒絕,但最終他還是接受了,因為有人告訴他,這將決定戰爭的勝負!

    甚至決定國家的存亡!

    而說服他的人,甚至還用一戰時的法國密碼破譯中數學家的貢獻,向他證明了這一點——如果沒有那些數學家破譯的德軍密碼,也許法國早在一戰時就已經戰敗了!

    由此,他從一名數學家搖身一變,成為一名密碼破譯專家,他不僅需要參加密碼破譯活動,他甚至還需要培養一批數學家,讓他們投身於破譯活動之中,叼上一支菸,使原本就煙味很重的房間裡更加霧氣騰騰。

    他看到曾澈的面部表情起了變化,就笑著問道。

    “怎麼樣,還有意思嗎?”

    “聯合艦隊竟然是在那裡!”

    看著這份破譯後的密碼電報,曾澈顯得有些激動。

    “是日本的艦隊嗎?”

    “世界上第二大艦隊,先前失蹤了,不過現在,你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部長的話讓孫光遠又笑了起來,用他望著那台構造複雜的機器,那是他和他的學生們兩年的研究成果,上百名數學家,歷時兩年設計出來的機器。

    “看來,‘順風耳’還挺有用咧。”

    所謂“順風耳”是一部重達數噸的大型半導體計算機,他的設計可以說極為的巧妙,可以實施邏輯計算,通過對密碼電文的分析,最終給出一個結果,這就是中國的”國寶”,專門破譯敵人密碼的電子破譯機。

    這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電子計算機,即使是公司以及科學院的那些電子計算機亦遠無法與其相比,他的運算速度甚至達到了每秒百萬次之高,

    雙眉緊皺,此時曾澈深知事態的嚴重性。雖說他並不瞭解海軍,但他卻知道,日本海軍的失蹤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聯合艦隊在進行戰爭準備,任何稍有理智的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含義。

    謝過了數學家,重新在地下長廊中走著,不一會他就乘著車來到大街上,天空中依然飄著雪花,天氣很冷。

    很快曾澈的坐車便來到鐵獅子胡同的北平政務委員會,因為車上有特別通行證,他的車便直接駛入委員會內。

    坐在軟椅上,管明棠的左手不時的翻看著手中的文件,此時雪茄煙快燒到他的手指了。雖說他偶爾還喜歡騎馬、打網球,但是現在,他已與運動無緣了,年近歲末之後,越來越多的事物牽絆著他,而且今年,還是極為關鍵的一年,準確的來說,現在的每一天,甚至每一個小時,這個世界都在發生著改變。

    過去,他從未考慮過未來,因為未來在他的掌握之中,而現在,實際上也就是從今年5月起,他的思想負荷便越來越重的——德國提前幾個星期入侵了蘇聯,日本亦在一個月後對蘇聯宣戰。

    蘇德前線的前景並不美妙,儘管斯大林從遠東調動了數十萬紅軍增援莫斯科,但是依然沒有擊退了德軍對莫斯科的入侵,而在德國,德國方面正在大肆宣揚著他們的戰果——他們已經攻入了莫斯科市區——不再像另一個歷史中,只是遠遠的望著克里姆林宮的塔尖。

    冬天!

    冬天並不是可怕的,早在蘇德戰爭之前,由調查部的情報人員便在捷克、波蘭等地,生產了大量的冬衣,現在那些冬衣已經運抵了俄國前線,或許,俄國是個讓人頭痛的國家,俄國的事是頭痛的事,但是,隨著戰局的發展,管明棠相信,即便是斯大林贏得了莫斯科戰役,恐怕也將損失慘重,如果他失敗的話,所失去的恐怕並不僅僅只是最後的預備隊,更重要的是在全世界造成的影響——美國雖說通過了對蘇租借,但是所提供的物資卻是極為有限的。

    可以說,現在俄國的局勢遠比另一個時空中更為嚴峻,甚至處於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邊緣,

    然而布爾什維克究竟能挺多久,管明棠的心裡沒有底,斯大林是會繼續堅持,還是投降或者議和,都是未知數。

    而另一方面,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同樣擺在管明棠的面前,現在已經是11月底了,根據過去的情報顯示,日軍正在向台灣和法屬中南調兵遣將,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日本準確進攻東南亞,但是,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動靜?

    準確的來說,是日本的海軍,為什麼還沒有動靜,他們會在什麼時候轟炸珍珠港,然後挑動真正的世界大戰?

    沒有人比管明棠更期待日軍轟炸珍珠港以及對東南亞的入侵,因為那樣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將回到歷史的軌道,如此一來,他的計畫才能夠得到實施,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儘管得到了一些與聯合艦隊有關的情報,但是那些情報卻無法佐證聯合艦隊將會對珍珠港實施轟炸!

    而在另一方面,為了讓日本人放心的南下,管明棠甚至早在一個月前,便開始了秘密外交,開始嘗試著同日本修復關係,甚至就在上個月,他曾授意北方安全燃料,向日本秘密出口了十萬噸石油——這是在美國的制裁下,中國進口的石油,最終,石油卻被售給了日本。

    日本人會相信自己嗎?

    他們會相信自己會為了和平,準確的來說是”時間”,而不惜一切代價嗎?如果他們不相信的話,那麼會對南下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就在這管明棠於心中思索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聽著了敲門聲。

    “請進!”

    門開開了,曾澈走進了辦公室,他不過是剛進入辦公室,便從公文包中取出了文件。

    “老闆,我們找到了聯合艦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67章 第一張多米諾(求月票)

     “老闆,這裡是剛從‘順風耳’機上破譯的日本海軍電報。”

    從文件夾中把一條很窄的電文放到老闆的辦公桌上,曾澈便垂下雙手,站在一旁等待。

    “哦,打到他們了!”

    迅速看了一遍電文,凡是有關日本海軍的事情,總是會引起管明棠的濃厚興趣,而這份電報則是管明棠期待已久的。

    “這麼說,聯合艦隊是在11月27日,下令於單冠灣集結是嗎?”

    抬起眼皮,在管明棠眼底里閃過一絲興奮,或許其它人從這份電報中所覺察到只是聯合艦隊的異動,但是對於管明棠來說,他卻清楚的知道,這一份電報意味著什麼。

    “老闆,並不是聯合艦隊,而是機動艦隊,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是以航空母艦為主的機動艦隊,其艦隊主官是南雲海軍中將!”

    點上一支粗雪茄煙,陷入思考之中的管明棠,顯然有些激動,以至於他拿煙的手微微發抖,對於這一段歷史管明棠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極為熟悉,在後世有無數的文學作品、電影作品描述這一切,也正因如此,小小的”異動”便足以讓管明棠意識到——日本,已經決心對美國開戰了!

    儘管不知道老闆在想什麼?但是曾澈仍然知道他此刻非常激動。

    當初在制定那個”火中取粟”的計畫時,眼前的老闆幾乎主導了所有的一切,他幾乎用盡了全部心智,他在那裡推測著一個個可能,計畫著一個個計畫,所有的可能、所有的計畫,最終都是為了使得中國成為真正的戰勝國,而歷史並沒有讓他失望——世界局勢恰如老闆那驚人的預測一般發展著。

    德國擊敗了法國幾乎控制了整個歐洲,但最終止步於英吉利海峽,轉而向蘇俄發起進攻,在亞洲,被趕出關內的日本,面對德國所取得的勝利,終於無法控制的對蘇聯實施了入侵,而隨後,而對糧食減產、資源不足,日軍選擇了南下,數十萬精銳日軍秘密的調往台灣,以及法屬中南,但這一切,似乎並不能證明日本一定會南下。

    但是對於中國而言,日本必須要南京,只有日本南下,中國的利益才能得到最大的化的保證,曾幾何時,即便是曾澈也一度以為,日本不會南下,因為在華盛頓野村特使與赫爾國務卿正在舉行談判,談判似乎有所進展,至少還沒有到那一步。

    但是現在,機動艦隊於單冠灣集結的電報,如同一支吹響的號角,將點燃整個太平洋,而這恰是先生所渴望發生的,對於軍人而言,或許這是建立令世人瞻仰的功勛的時刻,但在老闆的眼中,這卻是吹響中國真正崛起的號角。

    “謝謝你,清泉。你的珍貴電報將會成為中國崛起之路上,最重要的一份電報。”

    站起來,管明棠握了握曾澈的手。在兩人相識這麼長時間之後,這種表示感激的情況是非常罕見的。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要繼續關注這支艦隊。”

    管明棠特意補充道。

    “老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向那裡派遣一支分隊過去!”

    “不!,絕不能讓日本人意識到我們發現了他們!”

    隨口拒絕了曾澈的提議,管明棠稍作思索後,然後看著曾澈說道。

    “只需要繼續關注他們的無線電信號就行了,替我謝謝孫博士,給他一筆獎金。你可以直接告訴他,他的思想和他的機器已經幫助中國奠定了一塊復興之路上的基石!請准許我,代表國民感謝他!感謝他的工作和付出!”

    在曾澈走後,管明棠又又點燃一支雪茄。他開始通過他所瞭解的歷史,去猜度敵人的思維。現在,日本已經決心南下了。儘管在這個時空中,1940年,日本並沒有入侵中國,甚至直到幾個月前,才開始進駐法屬中南,但是美國對日本的”制裁”卻隨著法國的淪陷,即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開始了。

    可以說,從去年開始,美國便”居心叵測”的通過抬高東南亞各種資源的價格,以及遊說荷屬東印、法屬中南以及英國殖民地對種種資源實施配額制,開始了對日本的制約,而這種”不友好的舉動”自然是日本無法接受的,在日本入侵蘇聯後,美國更是聯合英國在第一時間對日本實施了制裁,最終,在美國的”唆使”與”壓力”下,日本如另一個時空一般,走上了戰爭的道路——日軍”進駐”法屬中南,這是對東南亞實施進攻的最後一步準備。

    如果現在自己坐在東京的首相府中,會不會選擇了這麼一個冒險的方案呢?

    會有什麼動機呢?

    僅僅只是因為石油與資源嗎?

    如此思索著,管明棠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這幾個月來,國際局勢的變化。

    就在一個月前,德軍打到了莫斯科,數十萬德軍開始對莫斯科實施進攻,在日本看來,這似乎是日本”瓜分”世界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一但德國擊敗了蘇聯,那麼,日本是否有機會佔領東南亞,都將變成一個未知數。

    對於日本而言,這將是最後一次機會,假如日本能夠在德國佔領莫斯科,迫使蘇聯投降之前,佔領並控制東南亞,那麼在明年——德國擊敗蘇聯,並攜大敗蘇聯的餘威迫使英國回到談判桌上的時候,結束與英國之間的戰爭,那麼日本就能夠將自己的佔領合法化,一但英國退出了戰爭,那麼,即便是美國恐怕也將陷入孤掌難鳴的地步。

    至少,無論怎麼看,現在出兵東南亞對日本而言,都是最佳的亦是最後的時機,如果日本決心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話,那麼,他們就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機會!

    哼哼!

    冷冷的一笑,管明棠的內心此時只顯得激動不已,或許,在接下來的半年直至一年之中,中國都將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風險。但是在巨大風險的之中,卻蘊藏著難以想像的利益,或許,德國有可能擊敗蘇聯,或許蘇聯有可能投降,但問題在於,英國,丘吉爾有可能投降嗎?

    只要英國不投降,那麼,美國是絕不可能退出戰爭的!

    現在太平洋的寧靜即將被打破了。

    一但美國遭受進攻,那麼,美國是絕不會退出戰爭的,除非徹底擊敗日本,即便是英國退出了戰爭,那麼,至少在未來幾年內,德國都不可能從海上威脅到美國,這意味著,美國仍然有擊敗日本的時間。

    而這同樣也意味著,中國仍然有機會徹底結束日本對中國的威脅——協助美國擊敗日本!

    或許關於的地緣政治的知識,管明棠略顯得有些缺乏。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在中國的身邊,存在著一個不受中國控制的日本會是什麼情況,那將是一個時刻存在的威脅,將是其它任何國家用於牽制中國的威脅。

    而這絕不是管明棠所希望看到的!

    想到這一點,管明棠又一次站起身,他又一次拿著香菸站在地圖上,時而盯視著地圖,時而半閉著雙眼沉思著。

    “如果德國擊敗了蘇聯,那麼就絕不可能存在諾曼底登陸!“

    首先,這是第一個假設,沒有了東線的牽制,德軍將能夠在法國部署上百萬精銳部隊,同時,德國還能夠將更多的戰機、高射炮部署在法國,用於阻擋英美聯合轟炸機部隊的轟炸,在如同多米諾骨牌似的連鎖反應之中,未來的歐洲大陸很有可能形成一個以德國為首的”歐盟”。

    至於英國,英國很有可能在美國的幫助下得已生存,不會被德國擊敗,但卻極有可能成為美國用於對抗德國的最前沿,如果拋開亞洲大陸,那麼美國為了同德國進行對抗,他不僅需要幫助英國,而且還將會加強對南美洲的控制,從而形成一個對抗德國的歐洲大陸集團的力量。

    這極有可能是未來的歷史發展方向,而這一前提是蘇聯被擊敗。一但蘇聯被擊敗,德國將會控制歐洲大陸,幾乎是不容質疑的。

    那麼,未來的亞洲是什麼樣子的呢?

    當德國建立了歐洲大陸集團,美國建立了美洲及英國集團,這兩個超級集團在那裡……也許會是如冷戰一般的對抗時,那麼,亞洲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假如日本存在的話,那麼亞洲將因中日兩國間的對抗,而徹底的邊緣化,無論是對於德國或者美國來說,他們唯一需要做的恐怕就是支持其中的一方,然後將這場兩國間的對抗進行下去。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從容的在世界其它地區展開對抗了。

    而這顯然是在管明棠的計畫之外的,他早就計畫好了的一切,中國需要在未來的世界之中擁有相當的發言權,也許美德集團擁有7成的發言權,中國至少要獲得3成的發言權,而獲得這個發言權的前提就是——必須佔領日本,必須控制東南亞。

    一但形成了這個前提,那麼,中國就將會成為一個不容被忽視的力量!

    無論是美德冷戰也好,亦或是美蘇冷戰也罷,擁有了東南亞的後花園和日本那堵海上之牆的中國,都不可能被忽視,被邊緣化!

    凝視著牆上的地圖,此時管明棠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冥冥之中戰,那是眾神的召喚,在這一瞬間他的決心變得異常堅定: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完成自己的使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68章 山本的計畫(求月票!)

     1939年,日本國內曾圍繞日德意三國同盟問題一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從是否簽訂的爭執,再到德方被遊說,導致簽約發生變故,再到次年德軍攜大勝法國之餘威時,日本生怕借過最後一班車似的,匆忙不顧一切的簽訂條約,日本由此同德、意結成了三位一體的軍事戰略同盟。

    而當時擔任海軍次官的山本五十六就曾提出:日本不應為德國火中取栗,不能圍攻英美,把它們推到對立面去,也就是說,不要結成一個必然導致太平洋戰爭的同盟。不過儘管他頂住來勢兇猛的潮流,但在贊成結成同盟的那些人面前,他顯然無法說服所有人,尤其是無法說服眾人最為有利的依據——帝國的擴張與自給自足的夢想。

    再然後,無力說服他的的山本從次官室面向海軍省的院子中解放出來後,被任命為海軍士官最高榮譽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當他來到為海面的反光照射得很耀眼的”長門號”旗艦就職的第二天,國際形勢發生了急劇的變化,爆發了歐洲戰爭。

    而隨著日本的簽約和海軍內部”南進”聲音的越來越響,堅持反對日美開戰的山本,不得不認識到:戰局這樣日益擴大,如萬一再發生意外事態,日本的主要敵人恐怕就是美國了。如果真這樣,日本海軍想要依靠過去那種傳統的迎擊作戰方針取得勝利,看來是相當困難的了。那麼用什麼方法才能肩負起指揮大型艦隊來保衛海疆之重任呢?

    山本自就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以來,儘管對自己啼笑皆非的命運牢騷滿腹,但他迫於形勢,不得不日夜默默地冥思苦想,以構思出一個能穩操勝算的對美作戰方案,1940年三月,山本通過靶艦看到一隊隊機群在統一指揮下出色地進行白天魚雷攻擊的訓練,心裡十分高興,不由得自言自語地對他身旁的參謀長福留繁少將說。

    “參謀長,難道就不能用飛機進攻夏威夷嗎???”

    這句話,山本第一次說出了要通過航空兵力進攻夏威夷。山本也許已作出這樣判斷:要是對夏威夷進行突然襲擊的話,日本海軍航空部隊的攻擊力量能夠取得其所期望的戰果。

    然而,不管怎麼說,夏威夷畢竟太遠,而且又是美國海軍的重要基地,它肯定戒備森嚴。要接近夏威夷,那就得在三千海里以外發動進攻,而這樣的進攻很難掩飾我方的企圖。因而可以想像得到,進行這種作戰是相當困難的。但作為山本來說,也不過是得到一些啟發罷了,他並沒有再說什麼。

    就在日本同德意簽訂同盟條約後,美國太平洋艦隊在東太平洋進行了大規模的軍事演習。這次演習與往年不同,艦隊在結束演習後並沒有駛回美國西海岸,而是奉命全部停泊在珍珠港內。美國總統羅斯福本想讓這支艦隊開進夏威夷,用這種架勢來制止日本針對南方的行動,從而迫使日本政府放棄利用歐洲戰局的大好時機——荷蘭戰敗,英法陷於困境——向南方擴張的念頭。

    然而,美國太平洋艦隊開進珍珠港的這一行動,對正在暗中盤算”如何進攻夏威夷”的山本來說,卻是一個極好的誘餌。看來時局發展下去勢必會導致對美開戰。在這種形勢下,山本一直為對美作戰的設想所苦惱。可是,他現在所考慮的唯一辦法——即在開戰之初通過航空母艦突然襲擊在夏威夷的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由於太危險和過於投機,所以連山本自己也難以作出決斷。

    但在這一年十一月下旬,山本從聯合艦隊進攻荷屬印度尼西亞的圖上作戰演習中,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如果佔領荷屬印度尼西亞,那就必須看到:遲早總有一天會發展到同美、英、荷三國處於戰爭狀態。因此,一開始就得準備同這三個國家作戰。否則很難制訂出具有勝利把握的作戰方案來,何況對南方資源地區發動進攻戰,需要投入日本海軍的大部分兵力。倘若在這一作戰中,美國艦隊的主力前來進攻,那就得抽調在南方作戰的決戰兵力去迎擊美國艦隊。這樣一來,南方作戰將因此停頓下來。另外,可以估計到,在南方作戰中將會消耗大量兵力,而作戰結束後,要恢復那些消耗了的兵力以便作好迎擊美國艦隊的部署,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就使山本痛切感到,無論如何也得擋住強大的美國艦隊的進攻。而且他還感到,在此期間美國航空母艦上的飛機將會有空襲日本本土的危險。

    因此,山本經過反覆考慮後,終於得出這樣的結論,即如同以往所考慮的那樣,在開戰之初,抓住最好戰機,孤注一擲,斷然對夏威夷的美國艦隊進行襲擊,並予以沉重打擊,除此而外,沒有別的取勝辦法。

    昭和十六年,盛夏時分,在聯合艦隊旗艦”長門號”戰列艦的長官室裡。

    肩負日本海軍威望及海外部隊最高指揮官重任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海軍大將眉宇軒昂,他坐在中間,兩邊坐著他的幕僚,對面坐著第一航空艦隊的高級軍官。航空參謀源田海軍少佐也在場,長官室裡寂靜無聲,在坐的人都凝望著山本長官。嚴肅緊張的空氣充滿了每一個角落。

    “以上就是這次作戰的大體設想,為了完成南線作戰,無論如何必須實施珍珠港作戰。說起來,是有些冒險,一旦失敗,整個作戰就有垮台的危險。關於這一點,希望在坐的作戰部隊諸位官員,毫無顧慮地提出意見。”

    山本用他那顯得極為銳利的目光環視在坐的人,這是第一次就他設想招開聯合艦隊幕僚會議。

    大家一言不發。誰也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在這種詭異的沉寂之後,過了大約一兩分鐘的樣子,第一航空艦隊司令長官南雲忠一海軍中將將視線投向了源田,然後開口說道。

    “源田參謀!”

    “嗨!”

    “你認為只用飛機就可以搞這個出擊嗎?”

    “是!我想,只要敵艦隊停泊原地,光用飛機就夠了。”

    “用多少兵力?”

    “用第一航空艦隊全部航空母艦的艦載機,我認為就可以成功。”

    “警戒兵力呢?”

    “為了防備同敵人的水面艦艇遭遇,在出擊途中,需要派兩艘戰列艦和兩艘巡洋艦,另外派幾艘驅逐艦擔負警戒。”

    “攻擊的主要目標呢?”

    “第一是航空母艦,其次是戰列艦。”

    “敵人一旦發覺我方企圖,出來堵擊怎麼辦?”

    這倒是個很關鍵的問題。在坐的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集中到源田參謀身上。他們都是極為出色的海軍將領與幕僚,對於太平洋海區的情況自然非常清楚,從馬紹爾到珍珠港,航程達二千餘海裡。如此往返,大型軍艦另當別論,續航力本來就比較小的驅逐艦當然需要中途加油。但是,被航速有限的油船拖累的艦隊,一旦同美國艦隊遭遇,是不堪設想的。我方能有勝利把握嗎?大家把視線集中到源田海軍少佐身上,是理所當然的。

    面對南雲中將的詢問,源田先是沉默片刻,然後直截了當的開口答道。

    “那就只好在海上決一雌雄了。由於我方有壓倒優勢的航空兵力,不必擔心在海上跟敵人遭遇,相反地,這是求之不得的。我認為問題在於敵人的岸基航空兵力。我方對佔有優勢航空兵力的敵航空基地實施強攻,則要準備付出相當大的傷亡。所以,極端重要的是,不使敵人察覺我方企圖。”

    “噢,就是說奇襲呀!”

    “是的。……我認為,攻擊時間最好在拂曉。”

    “嗯,但是……”

    南雲海軍中將並沒有就此止住的念頭,反而如連珠炮似地繼續追問道。

    “當局勢緊迫,處於一觸即發的時刻,美國艦隊還會呆在珍珠港內不動嗎,另外,太平洋各島嶼美軍基地的巡邏機恐怕也警戒森嚴,要通過敵人的警戒幕而不被敵人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

    南雲海軍中將的話聲稍微了一下,接著,又用有些激動地繼續說:

    “而且,只要被一架敵機或者一艘潛艇發現,必然要受到阻擊,作戰行將受挫。這樣,不但會連累南線作戰,顯然會導致以後整個戰局的破產。”

    南雲海軍中將望了一下山本長官,語氣嚴肅的反駁道。

    “本職認為這個作戰方案本身就包含著過多的冒險因素。”

    山本長官沒有回答。他微閉著雙眼,兩臂交叉於胸前,端坐在那裡側耳靜聽著,似乎所有的反對意見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一般。

    “南雲長官!”

    第二航空母艦戰隊司令官山口多聞海軍少將突然發問道。

    “那麼,長官認為怎樣辦才好,”

    南雲海軍中將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集中兵力在南線作戰。如果把航空母艦兵力分開,在夏威夷和南線同時作戰,恐怕兩地的兵力都會感到不足。不管怎麼說,珍珠港作戰只是一種冒險的阻敵作戰。如果成功,固然好。即便如此,也無非可以放心搞南線作戰而已,而且因為不是攻略作戰,只是一陣風颳過去,不能使戰果擴大到以後的戰局上。萬一失敗,整個作戰就會前功盡棄,我第一航空艦隊兵力將折損一半。這樣一來,敵我兵力均勢就會崩潰。若是得不償失,實在令人感到這樣搞作戰指導未免太危險了。不如集中全部兵力在南線作戰,以便儘早達成作戰目的,確保不敗的戰略態勢。爾後,殲滅美國太平洋艦隊就十拿九穩了。我認為集中全部海軍兵力在南線作戰,可以不必顧慮美國太平洋艦隊的牽制。根據以上理由,本職反對珍珠港作戰。”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2:09
第969章 決定未來(求月票!)

     “根據以上理由,本職反對珍珠港作戰。”

    南雲忠一的反對只使得聯合艦隊的幕僚們聽後,無不是露出面面相覷的神情。

    南雲海軍中將言之有理,特別是,軍令部的方針就是主張集中兵力在南線作戰的,從而謀求穩妥奪取東南亞,進而為下一步的世界停戰作好準備。而提議實施珍珠港作戰的是山本長官,但是,珍珠港作戰的最高指揮官應是這位南雲海軍中將,所以,面對這種情況,幕僚們自然都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對了。

    可是,面對南雲忠一的反對,山本五十六仍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本職完全贊成珍珠港作戰。”

    在贊同聲響起時,大家的視線一下子移到了講話人身上。

    大聲表示贊同的山口海軍少將激動地說道。

    “誠如南雲長官所說的,珍珠港作戰很冒險。但是,美國艦隊對太平洋有極大的威脅,我們在進行南線作戰之前,不可置之不理。美國海軍的戰鬥意志很強。一但我軍南下,那麼美軍太平洋艦隊勢必糾集英荷澳三國海軍,對我南線作戰進行反擊。即使南線登陸成功,如果我方的供應線受到襲擾,乃至敵人乘虛騷擾日本本土,戰局就難以收拾了。所以我認為在作戰上,首先要給珍珠港一擊。何況我們的主要敵人就是美國海軍。至於說兵分兩地不利,那最好把第一航空艦隊的航空母艦兵力全部投入珍珠港作戰。南線等於沒有設防的地區,依我看,不必把海軍兵力全部投入,不如把夏威夷作為主要作戰方向,這才是正題。”

    從軍事的觀點上表達為何贊同攻擊珍珠港的原因之後,山口少將又繼續說道。

    “再則,根據目前的形勢分析,蘇俄極有可能在明年年初戰敗或投降,一但德國擊敗蘇俄,那麼其勢必將有可能通過實力威懾,迫使英國退出戰爭,假如我國能夠擊敗美太平洋艦隊,勢必將可能迫使在未來的停戰中,迫使英、美等國正視現實——在太平洋中,其已經很難擊敗聯合艦隊,從而迫使各國接受我國對東南亞的佔領,可萬一太平洋艦隊糾集英荷澳三國海軍,於南線與我方作戰,那麼極有可能造成另一種結果——在停戰時,我國極有可能不得不放棄東南亞。基於以上理由,本職完全贊同珍珠港作戰。為了確保成功,我希望,研究一套萬全辦法。”

    山口的意見使得在坐的人立刻議論紛紛,贊成和反對兩種意見,截然對立。有的表示贊同南雲海軍中將的見解,有的則肯定山口海軍少將的說法是正確的。即便是贊同南雲意見的一方,亦無法反駁山口的觀點——不進攻珍珠港,聯合艦隊就不可能取得太平洋優勢,不取得優勢,帝國就不可能奪取東南亞,南線作戰極有可能在付出慘重代價後,如”支那事變”一般,虎頭蛇尾式的結束。

    這種結果既不是日本能夠接受的,同樣也不是海軍能夠接受的。但在另一方面,他們卻又不得不去考慮襲擊珍珠港這一計畫中的冒險因素。

    在這種爭執不下之中,山本長官還是沒有說話,他依然如先前一般,雙臂交叉抱於胸前,端坐在那裡一直注意聽取大家的議論。等大家把想說的話說完之後,一直保持沉默的他才打破沉默,用嚴肅地口吻說道。

    “諸位對珍珠港作戰的見解,我都聽到了。但……我的意見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打珍珠港!”

    山本五十六語氣顯得極為激昂,且又極為威嚴,以至於在他的聲音響起時,頓時讓使全場變得鴉雀無聲起來。在這種靜寂之中,他環視了一下參會的諸人,然後說道。

    “諸位,請你們瞭解,只要我還擔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這個職務,這一仗非打不可。希望你們研究萬全措施。”

    最終,恰如同每一次會議一樣,長官對眾人的爭議作出了最終的裁決,而在這個裁決之下,在坐的眾人都感覺到一個事實——山本長官已經下定了決心。

    對美作戰!

    時光進入昭和十六年10月,隨著日本”應邀進駐”法屬印度支那,協助法國殖民地兵團維持法屬中南秩序,日美之間的緊張氣氛,越來越瀕於破裂的地步——在入侵蘇聯後的開始實施的制裁,進一步擴大了,從最初的制約,演變成了制裁,日本已經不可能再從美國獲得石油以及廢鐵,甚至荷屬東印度亦停止對日本提供石油,東南亞的橡膠、錫等物資亦停止對日本出口。

    在華盛頓美國國務卿科德爾?赫爾和野村大使雖然進行了極其緊張的談判,但日本政府繼續堅持它的主張——絕不可能從蘇聯以及法屬印度支那撤軍,在這一點上,更是達到寸步不讓的地步。

    在日本本島,甚至就是一般日本人也逐漸感覺到,一觸即發的戰爭烏雲開始籠罩太平洋上空。但是,日本報紙每天大量報導官方消息,說什麼日本政府絕不放棄最後一線和平希望,決心繼續盡最大努力,調整日美關係。與此同時,報紙上卻又大放厥詞說:美國要求日本從蘇聯以及法屬印度支那撤兵,等於逼迫日本自殺,美國是蠻橫無理的,而日本則是一貫主張和平的,為了避免戰爭,日本不惜作出最大的讓步如此等等。

    總之,這些宣傳報導都是官方式的,對於日本軍政高層首腦來說,他們是想通過這些宣傳使日本民從相信一個事實——一切都是美國不對,日本即便是不得不對美國發動戰爭,那麼也是迫不得已的自衛戰爭,是為了從美英的壓迫下解放東亞各民族,為奠定世界和平基礎而進行的”聖戰”。

    就這樣,日本政府一手控制了這個國家全部宣傳機器,進行了上述對內宣傳,但是在人民中間卻流傳著這樣一些議論。

    “見鬼去吧,日本早就要打仗了。哪裡想什麼和平,說什麼為調整日美關係作最後努力,不過是麻痺美國的權宜之計罷了!”

    11月27日,當來棲三郎作為特命全權大使從羽田機場出發,取道香港飛往美國的時候,報紙把他稱為協助野村駐美大使、使太平洋恢復和平的使者,並熱情洋溢的寫道。

    “……這是盡了最後的努力,但願成功!”

    可是,就在來棲出發的時候,在日本的民眾中間卻又流傳著一些別樣的議論。

    “去他的吧。這也不過是打掩護,聯合艦隊不是早就出港了嗎!”

    儘管此時日本國內的保密極端嚴格,而且當局還加強了言論統制,艦隊的行動全不為人所知。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街談巷議的事不可小視。在那些模模糊糊難以捉摸的傳說背後,往往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事情的真相。

    對於普通的日本民眾來說,或許他們會用各種謠言來佐證自己的猜測,但他們並不知道,就來棲大使飛往美國的這一天——11月27日,大本營海軍部卻已經作好了戰爭的準備,制訂了批准了海軍對美英荷作戰計畫,同時還發佈了命令聯合艦隊開始作戰準備的《大本營海軍部第一號命令》。

    而根據這一命令,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立即命令所轄全艦隊進行作戰準備,並向南雲海軍中將率領的空襲珍珠港的機動部隊下達了下述命令。

    “機動部隊務必極為蔭蔽地於12月7日前在單冠灣集結,並加油完畢。”

    在下達這一命令之後,在聯合艦隊旗艦”長門號”的長官室內,山本五十六神情嚴肅的站起身來,他踱步到窗邊,透過窗口可以清楚的看到港內的戰艦,現在襲擊珍珠港的諸項事宜都已準備就緒。隨著命令的下達,機動艦隊正在進行著集結,一場震驚世界的大戰就要打響。

    但是,山本五十六的心中卻沒有一絲的躊躇滿志。當初,他為了大本營同意他襲擊珍珠港的計畫曾經費盡周折,甚至幾次以辭職相威脅,而現在已經到了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刻,他卻仍在期望著日美談判能夠成功,日本政府能夠收回對美的作戰決心。襲擊珍珠港他是有把握的,尤其是近半年的強化訓練,日本聯合艦隊已經變得非常強大。但是,襲擊珍珠港得手之後呢?

    “那不過是去喚醒了一個沉睡著的戰爭巨人而已”

    輕輕的喃語一聲,山本五十六的眉宇間流露出了濃濃的憂色,接下來的形勢,他難以估計,也不敢估計。

    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曾奉命到美國哈佛大學學習,美國給予了他太大的衝擊,而除非美國的社會給予的衝擊之外,底特律的汽車工廠和德克薩斯的油田才真正告訴了山本五十六美國的真正力量。

    而現在,為了日本帝國的未來,他卻不得不一手喚醒這個沉睡著的戰爭巨人,這或許就是最讓人覺得悲哀的地方——為了獲得戰爭的勝利,日本不得不去挑戰一個巨人,將一個不願意戰爭的巨大拖入戰爭之中,而其目的竟然是為了擊敗這個巨人,贏得戰爭。

    這或許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場賭博了,即便是作為一個賭徒,山本的心底此時也沒有任何底氣,而唯一能期待的恐怕就是……

    想到這裡,山本五十六的視線不由的朝著西方看去,然後輕聲自言自語道。

    “或許,現在只有那裡能夠決定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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