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16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20章 暗殺

     1938年10月17日,一艘豪華的日本郵輪停泊在長崎的郵輪碼頭上。

    長崎是個有二十萬人口的城市,這個城市是建在一些陡峭的小山上的。它的港灣面對東海。長崎是寓言傳說中風景特別秀麗的港口,此時,已稍有秋意,許多樹葉已轉紅,或轉黃,顯得光豔奪目。市中心面朝港灣,浦上川從北面流進該灣。多少世紀來,長崎就以此地為中心,向各條山谷,包括向這條河形成的山谷擴展,此處是長崎的工業區,容納了全市百分之九十的勞動力。

    一五七一年,葡萄牙人曾協助把長崎由一個漁村變成日本的主要的對外貿易港口,輸入了菸草、軍火業和基督教。由於對基督的信仰廣泛伸開,日本政府便採取殘酷手段鎮壓。所有的傳教士不是被殺就是被迫離開該地,但十七世紀時,他們的三萬七千名信徒群起叛亂,反對宗教迫害。他們在長崎附近的一個堡壘周圍集合,在幾艘荷蘭船的幫助下,擊退了幕府軍,堅持了三十個月,最後幾乎一個不剩地全被屠殺。

    然而,他們的信仰卻流傳下來了,直到現在長崎仍然是日本最歐化的、信基督教的人最多的城市,東西方文化融為一體,它有許多教堂和教會學校,有數以百計的西式房屋,還有吸引遊客的建築物,例如傳說中蝴蝶夫人的俯瞰港灣的舊居格洛弗大廈。

    林林總總的銀行和洋行辦事處的花崗石大廈聳立在街道邊。在港灣中,郵輪和貨船在海面上穿梭往來。滿載貨物的遠洋輪徐徐地從港外駛進港口。這是一個繁忙且繁榮的港口……

    “嗚!……”

    汽笛長鳴,郵輪,緩緩停在泊位上,隨後拋下船錨。十幾分鐘後,郵輪放下舷梯,大批旅客湧出船艙。

    一位舉止文雅、身材一般的亞洲人隨著人流走下舷梯。在人群中,他並不怎麼顯眼,甚至可以說,完全隱於人群之中,幾乎很難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這是一個典型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海關檢查口,他出示了護照,上面寫著:渡邊純二,一個出生在東南亞的日本人。

    其實,他的真名叫李子國,畢業於調查部調查學校,在調查學校畢業後,他又在“村落”中接受著嚴格的日式教育,在“日本村落”中長達兩年的生活,在那些旅居十餘年的“村民”的教育下,他和一些同學,一舉一動都和普通的日本人沒有任何區別。

    而離開村落後,他便被派至日本,作為一名“僑民”返回日本,

    “歡迎回到日本!”

    海關官員的一句話,和印章蓋上的聲音,讓渡邊純二整個人的心情隨之一振,在步出海關的時候,看著身邊的日本人,聽著人們口中道出的日語,他的心底不禁一嘆——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李子國了。

    只有一個日本人——渡邊純二。

    昭和16年初夏,一場暴雨使得東京的街巷到處佈滿了積水,尤其是一些小巷那露天的下水道,這會再也無法發揮排水的作為——小巷中積滿了雨水,在公路邊,許多來不久回家的人們,這會大都站路邊的店舖門前,以躲避大雨,期待著暴雨盡快停下來,雨越下越大,看來似乎沒一點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店前陽蓬下避雨的人開始離開了,人越走越少,最終,只剩下兩個人了,站在陽蓬下避雨的兩人,就那樣站在那裡,也許是因為無聊的關係,先前,他們兩人已經聊了幾句,而這會他們一起眺望著雨幕,不時的交談著。

    “這雨似乎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啊!”

    “越下越大了!”

    也許是為了躲避暴雨,兩人慢慢的走近了,在兩人間的距離只有不到半尺的時候,其中的一人看著落下的雨滴說道。

    “我想……這恐怕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稍微靠前站的人用一種略顯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

    “你是要回家嗎?”

    沉默片刻,渡邊純二用略顯輕鬆聲音地說。

    “恭喜你,你已很久沒回家了。”

    回家……當初派至這裡的小組,又有誰回過家呢?

    “可是,你知道的……”

    伸手手臂,感受著雨滴落在手臂上的感覺,渡邊身前的人用略動情地口吻說。

    “這裡有我的事業,我的朋友。”

    “以後還還可以回來嘛!”

    渡邊輕聲安慰道,但他卻知道,駐外調查員被招回國,往往意味著陞遷,在其陞遷後,自然不可能再身入險境了。

    “我們都知道,再回來的可能性並不大。”

    搖了搖頭,那人又繼續沉說道。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們要完成一個任務!”

    “嗯?是什麼任務?”

    渡邊身前的人並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他才說。

    “這個任務非常重要,我們要不惜一切完成他。”

    上司的話讓渡邊感到了一種不祥之兆,定了定神他又問道。

    “什麼樣的任務呢?”

    “這是你的任務對象。”

    從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身邊的渡邊。

    “把他們都處理掉,其中特別備註的幾人要像意外……”

    雨傘下,一個身材高大的歐洲人走進了東京警視廳,這個歐洲人有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高而寬的前額,濃密而蓬鬆的深栗色頭髮和尖瘦的下巴更顯果敢剛毅。進入警視廳,在前台,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上面寫著:亞歷山大?約翰遜,德國《法蘭克福報》駐東京特派記者。

    “凶器是一支點三八口徑的手槍。是在很近的地方從正面開槍的,否則,衣服不會燒得那麼焦。”

    警官邊翻著筆記本邊說,在說話的時候,他偶爾會看著這個德國記者,而死者同樣也是一名德國人。

    “子彈穿透了心臟。當場死亡的。發現屍體的是路人,在早晨5點多鐘。屍體頭朝西倒在地上。在他5米遠的前方,扔著一個公文包,是屬於被害的,應該是被罪犯扔下的,尚不清楚。”

    “被害者還留下了什麼嗎?“

    亞歷山大看著警察詢問道,馬克斯?克勞森的死亡讓他意識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是誰?是誰在追殺他的小組?

    警察又翻開了筆記本。

    “其它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誰可能是罪犯?現在有懷疑的對象嗎?”

    “還不知道。但,看來不是謀財害命。裝有53元錢的錢包仍在死者懷裡揣著。”

    十幾分鐘後,亞歷山大?約翰遜走出了警視廳,儘管他的臉上看似平靜,但內心卻是緊張非常,勃蘭科、宮木、尾崎……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過去的一個星期中或是死於意外,或是被人刺殺,而現在又多了一個馬克斯。

    不過只是短短的一個星期,他歷時數年發展出來的僅有31人的“小組”中的23人被暗殺了。

    “一定是暗殺!”

    之所以會如此確定,是因為亞歷山大?約翰遜知道,對方追殺的目標,無不是“小組”中的核心人員,至於其它人,只能起到掩護的作用,顯然,對方對他的小組可以說極為瞭解,但……是誰在追殺他們呢?

    站在雨地中,亞歷山大警惕的看著街道上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也許,現在在這些路人之中,有人正盯著他,正在等待著下手的機會,也許……

    儘管內心極為緊張,但是亞歷山大這時所考慮的卻是另一個問題——是誰在追殺他們,對方是如何獲得小組成員的名單,而且還能掌握小組人員的信息?

    會是誰呢?

    日本人?

    不,如果是日本人的話,現在恐怕他們已經被逮捕了,日本的反間諜機關,顯然不可能採用暗殺的手段解決問題。

    可除了日本人又會是誰呢?

    突然,亞歷山大的內心猛然一緊……難道!

    他的腦海中所浮現的不是敵人,而是他的……他想到老上級在三年前被清洗,難道是他們?是他們對小組進行清除嗎?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百思不得其解的亞歷山大默默的在街上走著,雨水不斷的落在雨傘上,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警視廳的時候,一個如公司職員打扮的日本人從一旁的書店中走了出來,然後相隔數米跟著他。在他跟出百米之後,他看到前方的小巷中走出一個青年人,那個青年打著雨傘,唇間叼著根未著的香菸,在距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衝著青年點點頭。

    “哈嘍!”

    青年衝著亞歷山大打了個招呼,在亞歷山大詫異的時候,青年指著唇邊的香菸詢問道。

    “可以借個火嗎?”

    借火?

    疑惑中,亞歷山大還是取出了火柴,就在他將火柴遞給這個日本青年的時候,在那個青年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絲異樣的神采,在他的身後似乎走了過來,不待他反應,便感覺脖頸間一痛,下一瞬間,視線隨之模糊起來,整個人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雨水落在亞歷山大的臉上,在模糊的視線中,摔倒在地的他看到那個青年打著雨傘離開了,此時,他似乎明白了一切,但卻為時已晚了,當他的意識消失時,隱約的他聽到了似乎有人在喊著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21章 儘量避免

     (祝大家中秋快樂、合家團圓!)

    “啾……”

    站在室內的女人睜大眼睛看著闖進來的人,不待她反應過來,伴著一聲微弱的槍聲,她便倒了下去,血從她的後腦湧出。

    “啊!”

    這時伴著一聲尖叫,出現了一個老婦人,手持無聲槍的渡邊對著她的頭部連扣了兩次扳機,然後向右轉身。屋內的最後一個人也被擺平了,她的腦袋正流出一片紅色的鮮血。

    “安全!”

    渡邊輕聲叫道。

    “安全!”

    “安全!”

    “安全!”

    另外三人也跟著喊道。這時,其中的一人向後面衝去,而另一人則緊跟在後。他們到了後頭,看到穿著黑衣服的兩個人,兩人的槍口都已指向天花板。

    “安全!”

    “安全!此區已經肅清!”

    在解決了房間內的所有人之後,渡邊便立即展開了隨身攜帶的電台,在他展開電台的時候

    ,隊員們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後門的情形如何?”

    其中的一個人問道。

    “沒問題!”

    “那好,你們立即撤離!”

    “是!”

    沒有任何疑惑,沒有質疑,參與這場刺殺行動的幾名行動人員便立即撤離了這棟房屋。

    “怎麼樣,有把握嗎?”

    聽著頭的話,渡邊只是點點頭,在任何一個情報小組之中,他的中樞就是電台,而他們這個小組的電台則是由他掌握的。

    現在他們襲擊的這所住宅,正是“亞歷山大”的情報系統中,堪稱中樞部分的應該是克勞森和他的電台,克勞森在昨天夜裡被刺殺,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現在亞歷山大應該已經死於“中風”,克勞森的電台已經屬於了他們。

    不過因為時間關係,渡邊並沒有時間去搜索克勞森的電台,迫不得已,他只能攜帶他的電台,然後從這裡向海參崴的情報機構發出一份電報——一份以“拉姆扎”情報小組的名義發出的電報。

    “家裡已經給了電文和密碼,應該沒問題!”

    在話聲落下的時候,渡邊已經完成電台的調試,隨後他拿出一出紙,按照紙上的內容開始拍發電報。

    一道無線電波隨之劃破天際朝著的千公里外的海參崴飛去,至於這份電報能夠發揮什麼樣的作用,這,恐怕只有時間才能夠證明。

    夏日的嬌陽灼曬著大地,在有著只見樹木不見屋頂的北平城內那滿城的嫩綠,在陽光下似波浪一般,於日光中顫抖著。一株株百年的高大槐樹整齊的沿著胡同邊散落著,在槐樹巨大的樹冠下幾名軍警來回走動著,軍警偶爾會把視線投向不遠處的西式門廊,偶爾的他們會記下這往來於公署的車輛,雖然看似無聊,可是他們卻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老闆,一個小時前,我們接到駐東京情報站的電報——電報發出了!”

    面對著依窗而站的老闆,曾澈用極為平靜的口氣報告著一件看似尋常的事情。

    原本正直視著後院湖面的管明棠在聽到曾澈的匯報後,心臟卻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他靜靜的看著湖面,良久卻是無言。

    一份電報,可以改變許多事情,而對於這場戰爭來說,這份電報,也許將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正如在歷史上,那份電報改變了蘇俄的命運一般。

    “……蘇俄的遠東地區可以認為是安全的,來自日本方面的威脅已經排除。日本不可能發動對蘇戰爭,相反,它將在未來半年內向美國開戰。發報人:拉拇扎。”

    一份看似簡單的電報,在另一個時空中扭轉了戰局,甚至,這份電報也成為人類戰爭史上最著名的一份電報,發報人不僅成為現代歷史上最為出名的間諜,同樣的這份電報,也作為戰爭的紀念在博物館中展覽,一同展覽的還有未譯的密碼,而現在,這份幾乎完全相同的電報,卻提前一個半月,從東京發出,只不過發出人不再是“拉姆扎”小組,而是……

    “現在,我們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斯大林從遠東調走軍隊!”

    點了點頭,管明棠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遺憾,甚至於可惜,但卻沒有任何後悔之意,這是戰爭的必然,在戰爭中犧牲總是不可避免的。

    在另一個時空之中,正是那一份電報,令斯大林作出最終的決定,從遠東將軍隊調往歐洲,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遠東地區的步兵和坦克部隊用列車一列接著一列,日夜不停的調往西線去保衛莫斯科。

    或許,在這個時空中,這份提前發出數月的電報或許無法令蘇聯像另一個時空一般,將數十萬軍隊調往西線,但是至少可以讓遠東的蘇軍放鬆警惕,從而為日本的進攻鋪平道路。

    當然,如果斯大林調走遠東的部隊,對日軍則更為有利。

    “老闆,我們的情報顯示,關東軍已經開始實施調動,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遲7月底,關東軍即有可能向蘇軍發起進攻!”

    看著背對自己的老闆,曾澈內心卻是久久無法平靜,不僅他,甚至就連同參謀部中的許多高級軍官未嘗不是如此,從德國捲入戰爭,到德國入侵蘇俄,所有的一切不無在應驗著老闆的預測。

    這種窺破戰爭迷霧的能力,卻恰是他人所不具備的。現在,儘管參謀部仍然指揮著華北軍進行著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但是曾澈卻知道,在另一方面,參謀部已經開始啟動了計畫——進攻蒙古的作戰計畫。

    參謀部是不會錯過這一時機的,而對於調查部來說,調查部同樣也有著自己的計畫,在這場戰爭中,調查部絕不會是“旁觀者”。

    “老闆,這是我們在新疆的計畫,經過對新疆當前局勢的分析,我們認為投入一個空降團,即可奪取新疆。”

    新疆,則是調查部在這場戰爭中的第一個目標,與他省不同,現在的新疆表面上服從中央,但實際上,卻屬於第三勢力——由受蘇俄支持的盛世才控制。

    在調查部一系列相應的計畫之中,新疆是極其重要的一個環節,它是未來華北軍進攻中亞的跳板,而這個跳板是絕不能等到需要時才動手,畢竟,在動手之前就需要進行一系列的準備,比如修建從庫倫至迪化的鐵路。

    “一個團,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曾澈的要求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皺,一個空降團不過只有一千多人,而相應的盛世才卻有數萬軍隊,而且在新疆還有駐新蘇軍的存在。

    “要知道,在過去的兩年間,蘇俄可是把鐵路修到了迪化!”

    管明棠適時的出言提醒道,這或許就是“蝴蝶效應”的體現,這邊中央把鐵路修到了吐魯番,那另一方面,“達裡岡愛衝突”後,表面上看似作出讓步的蘇俄,卻撕破了臉,修建了從阿拉木圖至迪化的鐵路,原本撤出的蘇軍更是再次出現於鐵路兩側,若非歐洲局勢的驟然變化,沒準現在新疆當真已經變成了蘇聯的“第十六個加盟國”。

    “盛世才的軍力極為有限,其於烏魯木齊兵力不超過5000人,且中央軍在吐魯番駐有第67軍,在過去幾年間,我們已經成功策反多名新疆地方政府官員和軍官,”

    對於奪取新疆,曾澈的自信卻是源自於新疆地方內部。

    “新疆與蒙古不同,新疆省政府以及省軍內部,諸多官員、軍官,皆是心向國內,在過去兩年間,通過多次接觸,我們已經策反了數十名中層官員和中基層軍官,現在,我們唯一需要的,就是調動一支奇兵,在迪化實施空降,同時以航空隊於空中實施支援,必要的話,可對蘇軍騎8團軍營加以轟炸,在內外配合下,我們完全有機會在最短的時間奪取新疆!”

    時間這正是曾澈之所以要求對迪化實施空降的原因,見老闆沉默著,他便適時的提醒道。

    “老闆,在德國對蘇宣戰之後,中央已經開始制定相應的計畫,第67軍極有可能越過吐魯番向迪化進軍,如所料不差的話,屆時盛世才很有可能倒向中央,一但新疆為中央控制,那麼無疑將不利於我們在中亞地區的下一步行動。”

    華北在盯著新疆,同樣,中央也在盯著新疆,而相比於中央只是將進軍新疆作為實現國家統一的必須,華北之所以關注新疆,卻是為了實施下一步的計畫——在中亞策劃一系列的暴動。

    在過去的兩年間,為了實施這一計畫,調查部已經秘密培訓了一批新疆本地調查員並同新疆地方上的一些部族有所接觸,只待奪取新疆後,就能夠全面實施計畫,但如果新疆由中央控制,那麼無疑將增加計畫的實施難度,甚至可能導致計畫的流產。

    “清泉!”

    回過身來,看著神情中略帶些許期待的曾澈,管明棠笑了笑,然後搖頭說道。

    “新疆的形勢,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認為,還是應該由中央去解決新疆的問題,至於下一步的行動,”

    走到地圖邊,管明棠的手指朝著新疆的上方輕輕一點。

    “等到我們收復蒙古的時候,順手控制這一地區就行了,這樣的話,就可以對盛世才形成南北壓力,從而迫使其服從中央的命令,而且……”

    將視線投向遠處,管明棠的神情則變得有些複雜。

    “咱們要把視線看遠一些,至於南京……就儘量避免和他們發生爭執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22章 時代的號角

     民30年7月7日上午,頤和園,一輛“金龍”無軌電車停於距離大門有十數米站台處,自北平光復以來,“北方汽車”製造的無軌電車已經取代有著“鐺鐺車”別稱的有軌電車,而成為北平市內的主要公共交通工具,畢竟相比於使用內燃機的公交車,電車使用的電力是由華北儲量極為豐富的煤炭提供,而不像石油一般,更多依賴進口。

    在電車的自動車門打開後,便有兩位學生模樣的青年跳下電車,他們衝著車上的同學或者朋友揮了揮手,說了聲。

    “下午見!”

    兩人便直奔票房,去打門票了。

    這兩個青年人從頤和園正門,也就是從東宮門進入園內,又從仁壽殿繞到高聳著戲樓的德和園,路過臨湖的宜芙館、玉潤堂、樂壽堂等處,從邀月門踏上長廊。

    盛夏時分頤和園的湖光山色,正是全年最秀麗宜人的時節,加之正值暑假,這園內的遊人如織一般,而在園內又有不少有錢的達官貴人,寓居這裡避暑消夏,而更多的卻是有閒的紅男綠女,逍遙此處談情說愛。

    不過他們看起來倒是不像是有錢的人,也不像是有閒的人。他們倒是與普通的遊客並沒有什麼區別,在長廊上漫步,時而停步觀賞枋樑上的油飾彩畫,時而向昆明湖上的旖旎風光投去一瞥。他們走得很慢,全是一副悠閒神氣之狀,而脖間掛著相機的青年,則時而拿相機拍著長廊中的彩畫。

    長廊東起邀月門,西至石丈亭,全長一里半,共分二百七十三間,中間有留佳、寄瀾、秋水、清遙四座八角重檐的亭子。東段有一道短廊伸向湖岸,銜接著對鷗舫,西段有一道短廊伸向湖岸,銜接著魚藻軒。魚藻軒北面又有一段短廊,連接著八面三層的山色湖光共一樓。長廊兩側古柏夾道,花木繁蔭,北依萬壽山,南臨昆明湖,蜿蜒曲折,穿花透樹;在長廊的每根枋樑上,畫工們用他們那支生花妙筆,繪製了一幅幅令人賞心悅目的彩畫,有西湖風景,有山水人物,有花卉翎毛,共計一萬四千多幅,將長廊裝飾成五彩繽紛的畫廊,真像一道九天落地的彩虹。

    終於這兩位大學生走到長廊西端的石丈亭,他們沒有在石舫停步,從清遙亭向北,穿過聽鸝館外茂密的翠竹,踱過勞橋,沿迎旭樓下的幽靜石路,來到湖濱船塢。

    在售票亭買了船票,他們走出柵欄門,沿石階下到水邊,跳上一葉扁舟,起了錯,輕打雙槳,小船便向綠波蕩漾的昆明湖划去,全如一般的遊客一般。

    “林坊青,來拍張照片,這可是樂凱的彩色膠片,一盒在五角錢!若不是來游這皇家園林,我可真捨不得!”

    身穿淡青色襯衫的,王輝祖笑著說道,因為放署假的關係,他才會從北方高等專科學校來到北平,來找中學時的同學一同遊玩。

    “哎,你倒是自在,我今晚就要登車去山東支教,心情拳拳,可沒有遊山玩水的興致。”

    支教,這是文科大學生的職責,每年暑假的時候,他們都要去農村支教,向農村的學生傳授知識,從而幫助他們更好的學習,在過去的幾年間,華北的大學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半強迫”式的“志願活動”。

    “哎,坊青,那你回頭可要給我介紹一個嚮導啊!”

    笑眯著眼睛,王輝祖笑著說道。

    “我可是難得的一個月的長假,下個月就要返校了。”

    “返校?怎麼?要參加什麼項目嗎?”

    “回校參加軍訓,我學的是土木工程,這和國防科目有關係,所以,要接受軍訓,沒準的話,將來要上戰場的!”

    “上戰場,上內戰的戰場嗎?”

    林坊青似嘲弄的一笑,換來的卻是王輝祖的一陣沉默,此時這昆明湖上碧波如鏡,一艘艘小遊船上,不時的傳出青年男女的歡笑聲,這裡確實是一處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他們這只小船,槳聲咿呀,像一片飄萍,駛出港汊,進入了三千畝昆明湖的南湖。抬頭仰望,只見從北岸一座瑰麗的牌坊起,經排雲門、排雲殿、德暉殿層層上升,好像平步青雲,直達萬壽山最高的突出點佛香閣。七月的陽光下,佛香閣金碧輝煌,雄壯而富麗,四外古本參天,天上朵朵白雲。

    掩映在綠柳垂楊中的西堤,自南向北六座橋,而玉帶橋則是六橋之冠,橋身用漢白玉和青石砌成,潔白的橋欄望柱上,雕刻著千姿百態向雲中飛翔的仙鶴;弧形高拱,形若玉帶,半圓的橋洞與水中的倒影,構成一輪透明的圓月,四周橋欄望柱的倒影參差水中,在輕泛漣漪的碧波中浮動盪漾,風景奇麗動人。

    小船穿過玉帶橋北上,是一片湖中之湖的水泊,一隻隻紅蜻蜒,落腳在枝枝綠荷上。小船輕輕、擦著荷葉劃行,看看將到自風橋,突然從遠遠的天邊響起了沉悶的隆隆聲,蜻蜒驚飛而起。

    放下手中的手中的相機,王輝祖自言自語地說了聲。

    “打雷?難不成要下雨了?”

    “你睜大眼睛看!”

    林坊青的語氣中顯然帶著一些不快。

    話音未落,兩架航空隊的戰鬥機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和令人毛骨驚然的呼嘯聲,從他們頭上低飛掠過,甚至都可以看到機艙裡的駕駛員,兩架飛機似乎是在底空進行纏鬥,飛機先後飛過時帶起一股強風,只吹得湖上荷葉和岸邊楊柳隨風搖曳著。

    這時高速掠過的飛機遠去去,還在湖面上留下久久不能消失的回聲。

    “真是的!”

    忿忿地扣著船舷,林坊青用不滿的口氣說道。

    “那些航空隊的人,難道就不知道,這樣低飛有擾民之嫌嗎?他們就這樣在頭頂上炫耀,有本事和日本人……”

    “日本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啊!蘇聯人也不是!”

    相比於林坊青心情的煩鬱,王輝祖卻顯得有些興奮,他望著遠去的戰機,滿目儘是羨慕之色。

    “現在航空隊的訓練這麼頻繁,肯定是有所行動了……”

    “把炸彈投到咱們自己的身上……”

    或是因為話不投機的原因,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並沒有辯解什麼的王輝祖接替林坊青划槳,穿過界湖橋,就是後湖了。

    萬壽山後山和昆明湖後湖的風光景色,跟前山南湖大不相同,具有秀麗清新的江南色彩,充滿鳥語花香的自然情趣。夏日,後山上下,樹木蔥定,山花似錦,幾座小巧玲瓏的古寺、亭閣、紅牆黃瓦,在萬綠叢中時隱時現。忽寬忽窄的後湖,迴環在山巒之間,兩岸濃蔭迎地,古樹上爬滿野花藤蘿,碧水中倒映著岸邊的柳絲花影,清風拂拭著層層片片的浮萍。

    “坊青,明天你就要走了,要不,咱們到島上看看,讓別人給咱們拍張和影吧!”

    雖說兩人在一些觀點上有所分歧,但這並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友情,王輝祖笑指著後山說道。

    “嗯,”

    點點頭,林坊青便將船划去岸邊,在兩人上岸後,便開始找尋起幫他們拍照的人來,在不遠處的花木叢中,一片青石之中,坐著一位身穿白色西服,戴著寬玳瑁邊茶鏡的中年人,正半躺半坐在帆布折椅上,手持一根魚竿,靜靜地於湖邊垂釣。在他身邊,站立著一位俏麗的青年婦人,身穿綢質花旗袍修出了她那嬌小窈窕的身姿。她的頭髮烏黑捲曲,秀眉彎彎,一雙笑吟吟的豆莢眼,右手拿著雪白的草帽,左臂上挎著個小小的手提包。

    “你好,這位先生,可以麻煩您一件事嗎?”

    林坊青走上前去,輕易詢問道。

    正在釣著魚的中年先生,連忙站起身,看著面前的兩個青年,和藹地笑說道。

    “有什麼事嗎。”

    跟在後面的王輝祖連忙走向前去輕輕鞠了個躬,然後開口說道。

    “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幫我們拍個照片。”

    “嗯,拍照?”

    那看起來似乎有點面熟的中年人臉上,浮漾起一個親切的微笑。

    “沒問題!”

    中年人從王輝祖的手中接過相機,看了一下。

    “鳳凰F1相機?北方光學的鏡頭質量可是堪比蔡司啊!機身又不遜於萊卡,這可是鳳凰相機的成名之作,好東西啊!”

    拿著相機中年人一語道破了這架相機的優點,

    “先生,您也喜歡F1?”

    王輝祖禮貌的詢問道。

    “民二十三年鳳凰光學推出F1的時候,一個朋友送了一架!”

    中年人便熟練的調試了一個鏡頭,然後,便為兩人拍了張合影。

    “謝謝你,先生!”

    禮貌的道著謝的時候,王輝祖這才注意到周圍隱隱傳來的新聞聲,朝著中年人垂釣的坐處看去,卻看到一個詞典大小的黑色盒子,似乎是……王輝祖的眼前不禁一亮。

    “咦?半導體收音機?”

    “你認識這個?”

    楊永泰詫異的看著面前的青年人,這半導體收音機可是還沒有上市。

    “我在學校的試驗室裡見過它的樣品。”

    好奇的走到那台收音機旁,聽著收音機中傳出的話聲,王輝祖隱約覺得這人怕不是普通人,若不然又豈能拿到這還是樣品的半導體收音機?再次回頭看著那中年人,就在王輝祖思索著這有些面熟的中年人在什麼地方見過時,收音機中傳出的新聞卻讓幾人無不是一愣。

    “現在插播一條特別新聞,今日凌晨三時二十分,日本關東軍從綏芬河、滿洲裡一帶向蘇俄發起進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9
第923章 北進!

     虎頭,是吉林省的一個邊陲小鎮,坐落在完達山的餘脈虎頭山上,面臨烏蘇里江,與江對岸的達利涅列琴斯科市隔江相望,儘管這裡被遍地的沼澤濕地所包圍,但在某種程度上,這裡卻又是一處兵家重地,至少對於日本人而言,這是一處兵要之地。

    八年前,在日軍侵佔虎頭後,隨即派出兵要參謀對虎頭一帶進行測繪、勘探,次年開始在這裡住紮重兵,並秘密修建虎頭地下要塞。當時以蘇俄為假想敵的關東軍司令部認為,“虎頭恰似正對符拉迪沃斯托克和烏蘇里斯克咽喉的匕首,又像直插蘇聯濱海邊疆區心臟部的長矛槍尖。不能不看到虎頭作為天然的橋頭堡,憑藉周邊的大沼澤地帶,完全可以抵制敵人的奇襲和機動作戰”。

    一語道破了日軍的天機,這裡是進攻蘇聯的橋頭堡。虎頭被日軍侵佔後,按照關東軍對蘇作戰的計畫,不能不把這裡視為軍事要地。特別是虎頭的地形在軍事上更為重要,虎頭鎮北的猛虎山由三個山丘構成,遠眺,有虎尾、虎身、虎頭之分,如兇猛的臥虎之態,形象極為逼真,高昂的虎頭,隔江雄視著的達利涅列琴斯科市、達利涅列琴斯科鐵道橋、西伯利亞鐵路及蘇聯的薩裡斯基軍事區。這裡可以直接渡江進攻蘇聯;可以支援綏芬河、東寧正面的日軍主力向蘇聯海參崴地區進攻;可以阻止從伯力南下增援的蘇軍;可以切斷對面蘇聯的鐵路、公路、水路運輸。

    日軍在虎頭區域主陣地的猛虎山是由東、中、西三個山丘構成,周圍是沼澤地帶,形成難以通行的天然屏障。猛虎山陣地為虎頭要塞的中樞部,日軍虎頭國境守備隊司令部所在地。地下工事以中猛虎山為中心,由山底向東、西猛虎山延伸,長達8公里。之後,延伸到虎北山和虎嘯山,形成了巨大的地下隧道網絡。隧道寬、高約3—4米。所有覆被,均用3米厚的鋼筋水泥澆鑄,工事上面的自然植被茂密,不見一點人工痕跡。在山地的表面開有出入口、槍眼、炮眼、反擊口、換氣孔、觀測所等幾十條橫豎通道,像蜘蛛網一樣的山底下向各處延伸。

    儘管此時,這要塞遠還未完工,但是由大阪陸軍兵工廠生產六門300毫米“丸一大炮”卻已經完成部署,被稱之為“丸一大炮”的七年式要塞用榴彈炮,實際口徑為305毫米,射程超過二十公里,而其部署在虎頭要塞,卻是為了從虎頭要塞對蘇聯沿烏蘇里江環形鐵路實施炮擊,在戰時可以破壞遠東的鐵路系統,切斷海參崴與伯力之間的陸地聯繫,這樣濱海區的蘇軍便會被分割成為孤軍。

    7月7日,凌晨時分,在綏芬河以及滿洲裡的山地、草原上的四十餘萬關東軍、三千多餘輛戰車以及數千門大炮,在黑暗的靜寂中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時,而在燈火通明的虎頭要塞內,此刻是凌晨3點12分。要塞內的每個人都在看著時間,每個人都覺得喉嚨發緊,所有人的心臟都在砰砰地跳動著。此刻的沉寂令人難以忍受。

    3點15分,要塞司令蒼茂周藏少將又一次緊張的看著手錶。但隨著分針在表盤上的移動,針對前方處在一片寂靜和黑暗中的蘇聯的這場戰爭不可避免地逼近了。

    “測量準確嗎?”

    又一次蒼茂周藏少將大聲詢道,像是怕電話員不清楚他的命令似的,他又一次追問道。

    “丸一大炮的測量準確嗎?”

    他所指的測量自然是指對西伯利亞鐵路的咽喉——達利涅列琴斯科大橋的測量,那座大橋距離要塞不足20公里,正好在要塞炮的射程之內,而根據命令,在對蘇進攻的同時,虎頭要塞即以密集火力,對達利涅列琴斯科鐵路大橋實施準確炮擊,從而切斷海參崴蘇軍與後方的鐵路交通,隨後方才以密集火力攻擊鐵路。

    能否一炮擊中達利涅列琴斯科鐵路大橋,直接關係到整個戰役的實施,作為要塞司令官的蒼茂周藏少將這會自然顯得極為緊張,他生怕炮手們不能準確測量,從而打偏的炮彈。

    在蒼茂周藏少將緊張的詢問時,在要塞炮炮台上,巨大的彈丸被推車推至炮尾,由吊輪裝進炮膛,當炮手們忙活著裝填炮彈的時候,幾名炮兵軍官則在燈光下,進行著最後的圖上作業,當他們進行圖上作業的時候,在炮台前方,一名軍官放出了一個氣球,同時,他又觀察著風速儀,以確定風速。

    在漫長的準備過程中,風速、風向被一一測定出來,而所有的這些數據都被彙集到炮台台長的那裡,經過嚴格的紙上推算之後,瞄準的參數被計算出來,要塞炮粗重的炮管隨之被緩緩搖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的炮身,直指向滿天的星斗,那幽冷的金屬光澤似乎是在警告著人們,它即將向江的對岸揮灑著死亡的咆哮。

    3點19分。在滿是雜草的邊境沼澤地之中,那座高達10米木製瞭望塔幽靈般地映襯在天際中。在第一道蒼白的曙光出現在地平線上。死一般的沉寂依然籠罩著這片整個區域。森林沉睡著,沼澤之中更是一片寂靜。在這種死一般沉寂之中,在木製的瞭望塔上,一名炮兵少尉的雙眼則緊貼著炮隊鏡,在炮隊鏡中,不到十公里外的那座由意大利工程師設計的鋼製鐵路橋,隱約的映入他的視線中。

    就在這時,炮兵少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在仔細對過的手錶上,秒針轉動著,在指針跳到了3點20分的瞬間,就像是一個電閘猛地拋出了一道劇烈的閃光撕裂了夜空,自虎頭要塞發射的各種口徑的大炮同時噴發出一團團火焰,那焰火幾乎映亮的了天際。

    首先是照明彈,那是96式重加農炮發射的照明彈,在照明彈的照耀下,原本隱於黑暗中,隱約可見的鐵路橋被照亮了,在鐵路橋清楚的映入視線中的時候,突然,在鐵路橋的橋墩附近,升騰起一團巨大的水柱,高達數十米的水柱幾乎擋住了整個鐵路橋。

    “打偏了!”

    不待後悔,少尉便立即得出了偏差數據,隨著他一一報出的數據,身邊的電話員立即將偏差數匯報給後方的炮台,此時這座木塔上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他們是要同蘇軍的炮彈搶時間,他們必須要在蘇軍的炮彈擊毀這座瞭望塔之前,給出準確的參數,以引導要塞炮對鐵路橋實施炮擊。

    在緊張的等待之中,突然,當炮隊鏡中的鐵路橋中央湧起一團巨大的爆焰時。

    “班哉!”

    一聲狂熱的叫好聲從少尉的嗓間迸發出來。

    “正中大橋,立即聯絡炮台,讓他們按這個參數打……”

    那邊電話員不過只是對著電話中喊道“正中大橋……”的瞬間,伴著一陣尖銳的嘯聲,對岸蘇軍的炮彈準確的擊中了這座一直被蘇軍視為眼中釘的瞭望塔,但此時,一切都來不及了,一開始是一門,隨後數門要塞炮都加入了炮擊之中,重達數百公斤的炮彈,不斷的落在橋身上,那看似堅固的鋼樑在準確的炮擊下,變得像面條一般脆弱,鋼樑扭曲著,變形著。

    突然,當一發炮彈準確的擊中橋墩時,鑽入橋墩的炮彈爆炸的瞬間,鐵路橋隨即發生了坍塌,在沿岸的觀察哨內,日軍的炮兵引導員,則不斷的引導著要塞炮,對鐵路、火車站實施炮擊……

    當虎頭要塞實施炮擊的同時,在綏芬河這座邊境小城,這裡也迎來了凌晨3點20分。“開火!”

    隨著一聲令下,地獄之舞開始了,地面震顫起來。數千發炮彈帶著可怕的呼嘯掠過森林,落入國境線對面的蘇俄鎮內和那阻敵的要塞裡。炮彈落入要塞的壁壘內,準確地擊中了蘇軍的炮兵陣地。

    與此同時,第102聯隊第三大隊的騰本少佐,看著手錶上的秒針走完了3點20分前的最後幾秒。炮聲剛一響起,他便從鐵路路基處的戰壕裡躍了出來。

    “突斯給給!”

    在他的吼聲中,軍刀拖著銀鏈斜指著夜空。

    “班哉!”

    一頂頂披著偽裝網插著雜草的鋼盔從鐵路兩側高高的草叢中升起。這些個頭不高的日本兵叫嚷著,像短跑運動員一般,端著槍身稍短的99式短銃,迅速朝著國境線的另一端衝去,面對日軍的進攻,蘇軍哨兵來得及做的僅僅是用手裡的衝鋒槍打了個點射,然後便中彈倒地,更多的蘇軍哨兵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投降,不過當他們高舉雙手的時候,泛著月寒的刺刀依然沒入了他們的胸膛之中。

    隆隆的炮聲像壓路機那樣席捲過大地,“滿洲國”與蘇俄的邊境線上,此時已變成一片火海,滾滾的硝煙直衝雲霄,雲層遮蔽著一輪鐮刀狀的彎月。在這一刻,東北地區那脆弱的和平已經不復存在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吐出了第一道恐怖的氣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9
第924章 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清晨

     蘇俄,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早夏是安逸和寧靜的,儘管戰爭的消息,使得這座城市陷入緊張之中,城中的許多青年人都接到了緊急通知,紛紛前往街道辦事處登記,且街道上水兵與陸軍士兵在各個路口實施著警戒。

    但對於許多婦人來說,這場突然爆發的戰爭似乎對於她們的生活並沒有太多的影響,下午三時許,娜塔麗依如過去一般照例去拜訪鄰居卡佳和她的兩個表姐妹,或許是因為除去戰爭之外,就再也沒有了更好的話題,幾個女人只好在家一邊做著針織,一邊彈琴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卡佳的表妹——十六歲的安吉麗娜坐在客廳那架鋼琴前面,翻開了琴譜,試試了音,就彈了起來。

    優美的旋律隨著安吉麗娜手指在客廳中迴蕩著,她的三位姐姐則在那裡一邊做著針織,一邊談論著最近幾天看的書,或許,這是除去戰爭之外最好的話題了,戰爭已經爆發了,在西線,德國佬正在入侵蘇聯,或許,在昨天,戰爭距離這裡依然很遙遠,但是現在,戰爭卻已經在蘇滿邊境爆發了。

    儘管戰爭爆發了,但對於她們來說,似乎這戰爭距離還很遙遠,作為要塞軍官家屬的她們相信偉大的紅軍一定能夠擊敗日本侵略者。也許只是一場邊境衝突,否則的話,日本人一定會轟炸符拉迪沃斯托克,但從凌晨三時許爆發的戰爭,直到現在已經12個小時了,可是日軍卻根本就沒有轟炸這裡,甚至在這裡都沒有出現日軍的飛機。

    也許真的只是一場邊境衝突,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地方。

    “上帝,書中對阿穆爾的春天描寫的可真是棒極了!”

    放下手中的織針,娜塔麗用嬌媚且讚歎的聲音說道。

    “看……”

    “噓!……”

    打斷娜塔麗的話聲,卡佳伸出了一指在唇上,示意她安靜下來,娜塔莉馬上住了口,好奇地順她手指得地方看去。整座大廳突然沉寂了下來,遠方似乎有什麼聲音傳來,彷彿燥熱難安的夏日裡貫穿天際的滾滾悶雷。每當那沉悶的聲音響起,杯中的葡萄酒就會微微蕩起波瀾,她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只能屏著呼吸,捏緊了裙角。

    那沉悶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娜塔麗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三步並做兩步,衝到了二樓的小陽台上。遙遠的地方似有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壓頂而來,她俯在陽台的欄杆上,將半個身子懸出去極力眺望著,等到能分辨得了的時候,她渾身的血液就彷彿凝固了一般,在那裡動彈不得了---那根本不是什麼烏雲,那原是成千上百架的飛機,如蝗蟲一般遮天閉日轟隆隆呼嘯著從大海的方向朝著撲來。

    “是空襲!我們得趕緊躲起來!”

    卡佳哆嗦著嘴唇,大喊著正站在樓下張皇失措的兩個年少的女兒,兩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卻是好奇的張望著天空,對於她們來說,現在,她們顯然無法意識到,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麼,或許,在他們看來,這不過和過去一樣,是空軍在演習。

    與此同時,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空襲警報也淒厲得響了起來,站在陽台上朝著金角灣的看去,作為艦隊主力的那幾艘驅逐艦依然泊於港邊,距離陽台較近的是幾艘7型驅逐艦,似乎是理智號,那是太平洋艦隊的主力。

    “快點升火啊,快點啊,日本人的飛機要來了……”

    娜塔莉焦急的大聲喊道。

    “我們得躲到果園的地窖裡去。”

    卡佳當機立斷的說道,就在她的聲音落後下的時候,空中卻是炸出一團團黑煙,那是高射炮炮彈在空中爆炸,在密集的爆煙中還有一架架飛機。

    遠處的金角灣內漸有火光騰起,站在這裡,娜塔利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那成群結隊的飛機。她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機將一枚枚炸彈投在港口。

    “天啊!果敢號被擊中了!”

    尖叫聲中,娜塔莉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不僅港口內被硝煙籠罩著,蘇維埃島和金角灣附近的山頂上,亦不斷的升騰起團團爆焰,那裡是要塞,敵人的轟炸機正在轟炸要塞,儘管不時的有飛機被擊中,但是卻無法阻擋如雨點般落下的炸彈。

    “娜塔麗,我們快點躲起來吧!”

    卡佳焦急的拉著娜塔麗。

    “不,我不走,我要在這裡……”

    娜塔莉緊拉著卡佳的胳膊,大聲喊道。

    “我要在這裡等廖沙-----”。

    廖沙是她的丈夫,是一名炮台少校,現在他正在炮台上。

    “我知道,可是你現在必須下去,日本人的飛機馬上就會飛到我們頭頂上,他們的炸彈會把我們所有人都炸成碎片!”

    娜塔莉像是發了狂般似的,想要掙脫卡佳。但在卡佳和表妹們的幫助下,還是把她推下了樓,然後推進了地窖。

    當她們忐忑不安地坐在地窖裡的時候,娜塔麗的心中一陣發緊。

    “廖沙一定會平安的,絕不會出事的,上帝一定會保佑他的!”

    在心中為剛剛結婚半年的丈夫祈禱的時候,娜塔莉不斷的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外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聲接著一聲,愈來愈近,日本人終於來了,現在她們終於可以確信一點,這絕不是什麼邊境衝鋒,日本人要德國人一起,要佔領蘇聯、佔領俄羅斯。

    “我們恐怕要死在這裡了,”

    想到書上形容的,國內戰爭時期,日本干涉軍的暴行,娜塔莉的心情可謂是緊張到了極點,那些矮小的日本干涉軍會殺死所有的男人,然後強姦女人。

    “如果讓日本人抓住了,還不如讓我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她手心中緊張的冒出冷汗來,原本為丈夫的祈禱的她,開始為前線的官兵祈禱著,祈禱著他們能夠阻擋日本人的腳步。

    轟!

    伴著一聲劇烈的轟鳴聲,305毫米臼炮噴吐出一團巨大的炮焰,數發重達數百公斤的炮彈,發出如火車轟鳴般的嘯聲,劃破天際,朝著數公里外的要塞堡壘飛去。

    伴著一陣地動山搖似的爆炸,黑色的硝煙中,堡壘的混凝土穹頂被炸飛上天,“鷹”堡是日軍前往海參崴的道路上所面臨的第一座要塞。十年前,國防部長伏羅希洛夫元帥主持的特別委員會抵達海參崴,包括勘察地形、評估軍事陣地建設的可能性。但伏羅希洛夫得出了一個令人失望的結論:“攻擊海參崴是一個簡單的任務,任何冒險家都能完成。”

    是斯大林決心不給日本人一寸土地:於是坦克、火炮、裝甲車.源源不斷地運往遠東,甚至斯大林還部署了100架ТБ-3遠程轟炸機,以能夠在任何時候,都能夠打擊日本的城市。同時在太平洋沿岸展開了數以百計的巨大海岸防禦工事和混凝土掩體施工。

    在過去的十年間,從蘇聯最東北的楚科奇海岸南端一直延伸到遠東,楚科奇阿娜德爾的海灣為海防北界。從堪察加半島沿Avachinsky灣、北薩哈林、馬加丹地區和尼古拉耶夫斯克、阿穆爾州海岸陸續建立了數十個海岸堡壘。

    如樹叢一般密集的海防要塞從海面上阻擋著日本海軍的同時,在前往海參崴的道路上,數座堡壘要塞更是阻擋著日軍的腳步,而“鷹堡”僅僅只是其中之一。

    “突斯給給!”

    在240毫米和305毫米攻城臼炮對堡壘實施炮擊的時候,在一名陸軍少佐的命令下,數百名日本兵在機槍的掩護下,散開稀疏的散兵線,開始朝著堡壘逼近,在日軍實施進攻時,堡壘內的蘇軍立即使用機槍朝著進攻的日軍揮灑著彈雨,數門平射的1902/30型野炮,則不斷的使用榴霰彈攻擊進攻的日軍,夏日茂密的野草在機槍和榴霰彈的攻擊下似被鐮刀收割一般,沿著射界清除出一條條顯眼的“道路”,而在那綠色的道路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凌落的散佈著。

    而些許掩護物的後方,端著步槍的日本兵,端著步槍和堡壘內的蘇軍進行著對射,每當他們試圖發起進攻的時候,蘇軍密集的火力總會將他們壓制的一動也不能動,就在這時,突然伴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堡壘再次被攻擊炮擊中,原本密集的火力隨之一頓,被壓制的日軍步兵,立即趁著機會在硝煙的掩護下,朝著蘇軍的堡壘衝去,在一名士兵接近殘破的堡壘時,他貓著腰,從後腰的盒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玻璃容器,準確的從破口處扔進了堡壘,然後他再次接近了堡壘,接連扔出了幾個玻璃容器,而其它的接近蘇軍堡壘的日軍無不是如此,在一個個裝著氰氫酸毒氣的玻璃容器扔進堡壘的時候,尖叫聲從堡壘內傳了過來,原本看似猛烈的火力立即受到了影響到。

    “毒氣彈!“

    在蘇軍驚恐的尖叫聲中,幾名背負著噴火器的日本兵則趁著其自亂陣腳的功夫,立即跳出掩蔽物,在距離數十米的位置,操作噴火器瞄準堡壘射孔,在數道火龍的攻擊下,堡壘的射孔中噴吐一團團火焰……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9
第925章 維繫世界的命運

     美國,華盛頓特區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一場夏雨後,白宮青翠的草坪上的水珠在夕陽的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些許美麗的反光,偶爾幾名陸戰隊的警衛從這裡走過時,他們大都可以感覺到今天氣氛的不同,內閣成員幾乎在幾個小時前就雲集到總統辦公室內,甚至於偶爾從那些白宮高級顧問身邊經過時,也可以注意到他們的臉上大都帶著凝重之色。

    “嗨!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清楚,肯定是發生了大事了!”

    兩名碰面的陸戰隊員彼此談論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清脆的鈴聲響了兩下。

    “這是叫我們。”

    科德爾?赫爾對身旁的霍普金斯說道,然後兩人並肩朝著總統辦公室走去。

    白宮的過道和樓梯顯得寂靜如常。秘書們和身穿制服的聽差們步履輕徐,一如太平年月,但作為國務卿和總統顧問的他們都知道,太平年月或許即將結束,一場前所未的風暴已經在全世界捲起,隨時會席捲看似平靜的美國。

    橢圓形辦公室裡那張大寫字檯上,亂糟糟地放著一些小擺設和艦艇模型,看上去就好似將近兩年來從未動過一樣。赫爾和霍普金斯走進去的時候,羅斯福那張疲憊的寬下巴臉上露出些笑容,而戰爭部長亨利?斯廷森和弗蘭克?諾克斯已經到了。

    “啊!赫爾,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日本入侵了蘇聯!”

    “總統先生,從德國與日本結盟的那天起,我們就應該已經意料到了這一切。”

    赫爾點了點了頭,日本入侵蘇聯,在第一時間,即通過廣播傳遍了整個美國。

    “就像你曾要說過的,日本早晚有一天會擴張,但是先生們一直都非常懷疑。”

    羅斯福說,同時微帶些許無奈的笑容,赫爾注意到在無奈中總統先生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亢奮。

    “儘管我們都不希望看到同日本發生對抗、甚至戰爭,但是的日本已經構成了對世界和平的破壞,在過去的幾年間,在他們被中國人擊退之後,他們一直在擴充陸軍、擴充海軍,現在他們更是同德國一同進攻蘇聯,一但他們消滅了蘇聯,那麼在整個歐亞大陸將再不會有任何國家可以牽制他們,我們可以想見,會在不久的將來,全世界徹底臣服在德國和日本的魔爪下!。”

    聽著總統的話,赫爾一時不知所措,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嗎?

    在沉默了十數秒後,赫爾以他所能想到的模棱兩可的言詞勉強回答了羅斯福。

    “總統先生,我想我們現在是要警惕日本人在亞洲的擴張,同時做好準備,但卻不能擅自招惹日本人,我們必要要把一切控制在一個日本人和我們都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哦!”

    羅斯福把頭一抬,看著赫爾,他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赫爾,現在中國正在威脅著整個世界的安全,現在,德國和日本這兩個國家攜手侵吞整個世界!亨利,把戰爭部的分析再重複一次”

    坐一旁沙發坐著的亨利朝赫爾地點了點頭。

    “你好,赫爾。”

    亨利張嘴發出了有些沙啞但卻很是有力的聲音。

    “我想每一個人,都會與你有相同的感覺。日本人打仗很勇敢、而且富有冒險精神。這沒人會有不同意見。畢竟當年他們曾挑戰過中國、俄國而且都打贏了,在中國的第二次冒險在某種程度上挫敗了,但……現在的日本卻比過去更強大了!”

    亨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自日本對中國的入侵被擊退之後,全世界都以為日本會收斂起他們的武力,但事實卻是截然相反的,在過去的三年間,日本陸軍的軍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強,不僅在兵力上,其甚至裝備了數千輛極為先進的98式坦克,以及數千架新式戰機,可以說,現在的日本陸軍,已經是一支極具威脅性的力量,就如同他們的海軍一樣。”

    話聲稍稍一頓,亨利又面帶憂色的說道。

    “現在,我們已經看到,德國人幾乎佔領了整個歐洲,英國依靠英吉利海峽在苦苦支撐,德國的精銳陸軍於上個月揮師進攻蘇聯,不過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就取得了極為輝煌的勝利,近四百萬蘇軍被殲滅或被俘虜,而現在,日本同樣在亞洲給予了蘇俄最致命的一擊,可以預料的是,蘇聯很難在東西兩條戰線抵抗德國與日本的夾擊,根據此前的分析,在這種情況蘇聯很有可能會在明年戰敗,可以肯定的說,一但蘇聯戰敗,那麼在整個歐亞大陸,就再也沒有抵抗軸心國的力量,屆時,完成了對蘇聯佔領後的德國,其實力將超過美國,而我們將不得不面對一個控制整個歐亞大陸的空前強大的軸心同盟……”

    隨著亨利的講解,幾乎所有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們並不是國內那些信奉“孤立主義”的以為關上大門,美國就會非常安全的普通民眾,無論是作為政治家亦或是軍人,他們都清楚的知道,美國是絕不可能置身事外的,甚至如果美國不將佔領阻止在歐洲以及亞洲,那麼也許數年後,戰爭就會在美國本土燃起。

    “問題在於,現在我們有可能阻止德國和日本對蘇聯的進攻嗎?”

    此時羅斯福攤開自己的雙手,豎起手巴掌,遠遠分開。

    “或許,我們有這個能力,但是,目前國內的環境卻很難讓我們直接介入這場戰爭,”

    別說是介入這場戰爭,甚至就在是否將租界法案擴大到蘇聯的問題上,不僅在國會沒有達成一致,即便是在內閣之中,亦沒有達成一致,對於許多國會議員和內閣成員來說,他們更願意看到“德國與蘇聯的互相殘殺”。

    “是的,總統先生!”

    赫爾點了點頭,對於華盛頓的現狀,他自然非常清楚。

    “6月25日,英國已經同蘇聯簽署協議,開始向蘇聯提供援助,但是,您是知道的,英國對蘇聯的援助是極為有限的!而現在,隨著日本對蘇聯宣戰,那麼,即便是所有人都同意對蘇聯提供援助,但問題是,蘇聯能夠抵抗德國和日本近五百萬軍隊的入侵嗎?”

    赫爾把視線再一次投給了亨利,那神情中並沒有疑惑,有的只是詢問,儘管先前他已給出了答案。

    “我想,沒有任何國家可以抵抗這樣的兩個陸軍強國在陸路上的兩線夾攻,或許俄羅斯足夠廣袤,但是,現在斯大林面臨的情況卻是,他的軍官團在過去的幾年間被其槍斃,他的精銳部隊在西線幾乎被全殲,在東線,上百萬蘇軍被日軍牽制,他既無法從遠東抽調軍隊增援歐洲,亦無法從歐洲抽調軍隊支持遠東,在這種情況下,蘇聯幾乎沒有一絲獲勝的可能。”

    儘管亨利如實的回答了赫爾的問題,但是羅斯福還是從他的話中發覺了一絲線索。

    “亨利,你是說幾乎沒有可能,那麼也就是說,蘇聯還有獲勝的可能?”

    霍普金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想到總統竟然會如此的“自欺欺人”,蘇聯還有可能獲得勝利嗎?或者說阻擋德國人以及日本人的腳步嗎?

    “是的,現在唯一有能力拯救蘇聯的,既然不是美國,更不可能是英國,而是中國!”

    “中國?”

    霍普金斯打斷了亨利的話。

    “他們不是同樣也是軸……”

    話未說完,霍普金斯才意識到,中國並不是真正軸心國——他們的行政院至今都沒有批准“四國同盟條約”,甚至還因此導致了中國南北的分裂。

    “四國同盟條約,在中國並沒有獲得法律上的地位,儘管中國的外交部長已經簽署了,但對中國而言,條約獲得法律地位還需要行政院的批准,而這一條約,甚至導致了中國中央政府與地方的軍事衝突!”

    赫爾點頭附聲時,聯繫到亨利的話,他只覺得眼前一亮,似乎這黑暗而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局勢,似乎並沒有那麼黑暗,至少還有一線希望,而希望在——在中國!

    此時,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亨利,甚至包括海軍部長弗蘭克同樣也是如此,似乎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先生們,如果中國能夠向日本發起進攻,那麼日本將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畢竟日本佔領著中國的滿洲。”

    在亨利的話聲落下的時候,弗蘭克卻搖頭說道。

    “中國是不可能對日本宣戰的,日本有強大的海軍,足以封鎖中國的沿海,在這種情況下,中國恐怕很難考慮對日宣戰的事宜。”

    海軍部長弗蘭克?諾克斯的分析讓霍普金斯點了點頭,

    “海軍上的絕對劣勢,使得中國不僅不可能向日本宣戰,他們甚至有可能會向蒙古進攻,從而收復被蘇聯控制的領土?”

    弗蘭克的分析讓眾的眉頭微鎖時,作為國務卿的科德爾?赫爾卻開口假設道。

    “如果,我的意思是假如,假如蘇聯放棄蒙古呢?”

    “放棄蒙古?”

    赫爾的假設讓羅斯福的眼前一亮,他將視線投向赫爾,等待著他的解釋。

    “總統先生,對於蘇聯而言,現在是保護蒙古重要,還是保護蘇聯更為重要?我想斯大林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唯一能夠幫助蘇聯的,就是中國!”

    話聲稍頓,赫爾的語氣隨之微微一揚。

    “甚至,現在中國的走向不僅將決定蘇聯的命運,同樣將決定整個世界的命運!”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9
第926章 不列顛的選擇(上)

     “嗚……”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在整個倫敦的上空迴響著,空中飄著一個個銀色的氣球,巨大的氣球在倫敦的上空布起了一道密集的防線,迫使德機不能低飛投彈,此時倫敦的街頭一片狼藉,隨處見被炸飛的建築物,曾經吸引眾人的百貨公司此時只剩下了斷垣殘壁,而路面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彈坑,雙層巴士艱難的蹣跚慢行,車輪過後揚起些許塵灰,曾經繁華的倫敦街道此時的呈現出荒涼的景像,而這種荒涼之中又再著幾分戰爭的蕭條。

    防空警報聲音先是從市中心傳來,著是各區陸續響起,高射炮打響了,咚咚咚的爆音震撼著整個倫敦的長空,街道上的行人急匆匆的朝著防空洞奔去,空中升騰柚一團團黑色的花。此時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滾滾濃煙和紅色的烈焰吞食了龐大的建築,硝煙瞬間籠罩了整個倫敦。

    倫敦在轟炸中呻吟著!

    倫敦在轟炸中堅持著!

    不列顛依然在戰鬥,幾乎每一天,通過廣播,全世界的人們都可以得知這樣的消息,不列顛絕不會投降,不列顛的抵抗會繼續下去,直到贏得的勝利,這是丘吉爾,那個叼著雪茄煙伸出“V”字手勢的英國戰時首相給予英國人民以及全世界的保證。

    唐寧街10號首相官邸前,身穿綠色軍裝頭戴亞里德安式鋼盔的英國士兵,有些恐懼的看著從倫敦上空掠過的德國轟炸機,他們甚至在心裡抱怨著那位首相,原本德國已經將他們的力量投入到了蘇聯,可為首相還要命令空軍對柏林進行轟炸,結果導致了現在德國空軍對倫敦的報復性轟炸。

    在地下防空辦公室內,叼著雪茄煙的丘吉爾可以的感覺到周圍傳來的震盪,德國的轟炸機正在蹂躪著倫敦,德國轟炸機正在屠殺著英國人。

    “該死的日本猴子!”

    但此時丘吉爾的憤恨卻沒有發洩在德國人身上,而是在那裡咒罵著亞洲的日本人——日本入侵了蘇聯!

    這似驚雷般的消息,完全抹去了德國入侵蘇聯這個“好消息”給丘吉爾帶來的喜悅,他甚至因此產生了恐懼,丘吉爾從來都是一個實用主義者,為了擊敗希特勒,他甚至願意同魔鬼合作,幾乎在德國入侵蘇聯之後,丘吉爾就立即說“俄國的困難就是英國的困難”,表示將盡全力援助蘇聯,作為老牌帝國的首相,對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觀點有著他自己的理解,援助蘇聯就是幫助英國,至少當德國的力量陷入蘇聯的時候,他們就無法抽身進攻英國,英國就能獲得喘息之機。

    原本,今年對英國而言,可以說是極為重要的甚至讓人欣喜的一年,1月,在他的遊說下和羅斯福尋求下,美國通過了《租借法案》,英國再也不需要為支付軍需物資的外匯犯愁,6月,德國入侵蘇聯,一年來懸於英國頭上的利刃終於被抽走了,在得知德國入侵蘇聯時,丘吉爾甚至大聲喊叫著“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但現在呢?

    日本入侵蘇聯!

    這無疑是今年以來,丘吉爾所聽到的最壞的壞消息,甚至可以說,這是將要扭轉戰局的消息——蘇聯將會戰敗,德國將會同日本攜手……災難性的後果,他甚至都不願意去想像。

    “一但蘇聯被擊敗,那麼,英國的亞洲殖民地不僅將會面對日本入侵威脅,甚至,日本的海軍將會越過蘇伊士運河,出現在地中海,地中海分艦隊將會戰敗,然後就是……”

    海軍部長貝克豪森在報告時,看著來回渡著步子的首相,然後會是什麼呢?

    然後就是不列顛了,德國與日本的海上力量如果聯合在一起,那麼不列顛是不可能再堅守下去的,戰敗幾乎是唯一的可能。

    無疑貝克豪森的話又一次增加了丘吉爾內心深處的不安,如果說在一個月前,沒有人會懷疑英國將會獲得勝利,那麼現在,隨著日本對蘇聯發起進攻,那麼就沒有人會懷疑英國必將戰敗,他甚至可以想像,這一消息,將會在全世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叼著雪茄煙的丘吉爾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內閣成員。

    “先生們,難道說我們只能這麼坐視著德國人和日本人去毀滅我們的盟友,而無能為力嗎?”

    沉默,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除非我們下定決定和日本宣戰,將艦隊調往亞洲去進攻日本,否則恐怕我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蘇聯戰敗或者投降!”

    貝克豪森說出了最實際的問題,除非對日宣戰,否則只能這麼看下去。

    “可即便是對日宣戰,也解決不了問題,甚至有可能引火燒身,因為,我們不可能給予亞洲殖民地任何支援,即便是艦隊,現在本土比亞洲更需要艦隊。”

    “除非美國參戰,否則,局勢只會朝著對英國不利的方向發展!”

    “美國可能會參戰嗎?”

    看到首相再一次把目光投到自己身邊,外務大臣安東尼?艾登顯得有些無奈。

    “首相先生,我們已經用盡一切外交努力,現在美國人儘管同意在物資上支援我們,儘管美國國內的輿論傾向於英國,但是,至少在未來兩年內,美國都沒有參戰的可能,在這一問題上,羅斯福總統也愛莫能助!”

    在過去的一年間,英國所有的外交重點,幾乎都是圍繞著美國,先是遊說美國同意對英國進行援助,進而遊說美國參戰,前者在羅斯福的促成下,國會終於通過了《租借法案》,使得英國獲得了戰爭下去所必須的物資,至於後者,即便是傾向於參戰的羅斯福等人也愛莫能助。

    除非美國遭到進攻,否則,至少在未來兩年內,美國參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正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丘吉爾才會不惜同斯大林合作,蘇聯或許是英國擊敗德國的最後一線希望了,至少就現在而言,但現在,這個希望卻因為日本的參戰,而化為泡影。

    “一但蘇聯戰敗的話,那麼,我們將不得不面對一個局面——美國很有可能將會停止對我們的援助,現實的美國人,是不可能把數百億美元的物資交給必將失敗的政府!”

    “還有什麼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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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不列顛的選擇

     “還有什麼選擇嗎?”

    即便是最無知的人也知道,一但德國擊敗蘇聯,那麼大英帝國也必將會在短時間內被迫投降,而現在最根本的問題是——英國只能坐視著德國和日本擊敗蘇聯,而無能為力。

    叼著雪茄煙,丘吉爾默默的踱著步子,還有什麼辦法嗎?思索良久之後,他走到了世界地圖前,儘管其它歷任的英國首相,很少在辦公室內懸掛世界地圖,但是在過去的一年間,他卻不得不懸掛起這副世界地圖,在這份地圖上清楚的顯示著英國還有多少朋友,突然,世界地圖上一個國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默默的盯視著地圖,任由雪茄煙在唇間自燃著。

    “先生們,也許,我們可以爭取他們……”

    夾著雪茄煙的手指指向了亞洲的另一個國家,順著首相的手指,所有人都看到了地圖上的那幾個英文字母——“China”。

    “或許,我們並沒有力量去阻止日本人,但是,在亞洲,還有中國能夠阻止日本人!”

    儘管內心深處對中國充滿鄙夷與輕視,但先前環視全世界,丘吉爾卻發現,似乎只有中國能夠阻止日本人,甚至可以說,只有中國能夠拯救英國、拯救世界了。

    “首相先生,中國人有可能會參戰嗎?即便是參戰,他們有可能會站在英國的一方嗎?”

    接連的問題,從安東尼?艾登的口中吐出,作為外交大臣,儘管他知道“四國條約”在中國並沒有法律地位,但他卻不得不去懷疑,中國站在英國一方的可能性!

    “在當下的這種局勢下,中國人有可能會為了英國,而犧牲自身的利益嗎?”

    在安東尼?艾登的反問中,國防部長畢佛布魯克揣起茶杯喝了一口紅茶,或許外界的轟炸正為激烈,但是下午茶總歸還是要喝的,這時他聽到首相用略帶著得意的口吻說道。

    “中國會站到我們這一邊,因為日本!”

    高度自信中的丘吉爾顯得有些得意。

    “或許,幾乎在每一個人看來,現在,對於中國而言,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中立,但是他們顯然忘記了一點!滿洲,在滿洲問題上,中國與日本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日本人可能會放棄滿洲嗎?即便是日本佔領了西伯利亞,但西伯利亞卻無法取代滿洲,在滿洲有日本的、有美國上百億的投資,有完善的工業體系,因此,日本必然不可能放棄滿洲,而中國又勢必將收復滿洲,因此,只要滿洲還由日本佔領,那麼,中國和日本之間必然將會爆發戰爭!”

    “首相先生,中國和日本之間必然將因滿洲的歸屬而爆發戰爭,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中國是否有可能會支援蘇聯,或者說現在就對日本宣戰!”

    放下茶杯的畢佛布魯克反問了兩個問題,讓原本似看到希望的丘吉爾眉頭再次一鎖。

    “確實,這確實是個問題!”

    丘吉爾看著畢佛布魯克,知道這確實是無法迴避的問題,他蹙著眉,思索片刻後,才有些不甚至確定說道。

    “但是,也許……也許相比於英國,中國更不希望蘇聯戰敗!”

    初時,丘吉爾的聲音甚至有些底氣不足,但最後語氣卻變得肯定起來。

    “我們看到了,假如蘇聯戰敗,不列顛將會面對什麼,但是卻忽視了一點……”

    吸一口雪茄煙。

    “蘇聯戰敗,中國將會面對什麼?”

    丘吉爾反問了一句,先前他陷入了一個誤區,他所看到的是英國的命運,但是卻忽視了一點,在某種程度上,英國命運與其它國家的命運是聯繫在一起,就像英國同蘇聯一般!在某種程度上,英國同美國、同中國的命運,同樣也是相互聯繫的。

    “如果蘇聯戰敗的話,中國將不得不面對一個空前強大的日本,甚至就連同他們的朋友德國,也必然將同日本更加親近,就像是現在,而且,德國還需要日本的艦隊,而中國可以給予德國什麼呢?在這個時候,中國的角色就變得極為尷尬,德國是否會冒頭失去日本海軍支持的前提下,繼續給予中國幫助呢?或者說在滿洲問題上站在中國一方呢?在這種情況下,或許,蘇聯戰敗,不列顛可能面臨屈辱的時刻,但中國同樣將不得不去面對屈辱的未來!”

    儘管在丘吉爾的意識中,充滿了“日不落帝國”式的傲漫,但是日不落帝國的歷史同樣也教會了他如何在國際政治中確保英國的利益,正如同他在蘇聯遭受入侵的當天,作為“鐵桿反蘇”派的他立即發電對蘇聯表示支持一般,現在,他同樣意識到,中國的立場在這場戰爭的重要性,同樣也發現了,在這場戰爭中,對中國而言,最有利的選擇是什麼。

    “所以,我認為,現在,我們必須要在南京展開工作!”

    “但是,首相先生,不要忘記,我們在香港、緬北以及西藏問題上同中國的紛爭!”

    安東尼?艾登提出了自己的擔心,在過去的一年間,中國與英國的關係並怎麼友好,甚至可以說有些緊張,在香港、在緬北以及西藏雙方有著太多的利益分歧。

    安東尼?艾登的提醒,讓丘吉爾陷入沉默之中,日不落帝國的驕傲使得他很難接受,中國那個野蠻而落後的東方國家在日不落帝國的身上“割肉”,但是他同樣也明白,想讓中國站在英國這一方,就必須要付出代價,而第一個代價則很有可能是爭執不斷的領土問題。

    “假如適當的妥協,可以換取不列顛的未來,那麼,代價是可以接受的!”

    唯一能讓丘吉爾稍感到安慰的恐怕就是蘇聯將要放棄更多,而英國放棄的僅僅只是殖民地中的幾片蠻荒之地,唯獨可惜的,恐怕也就只有香港了,放棄香港……

    “首相先生,難道我們要放棄香港嗎?”

    “假如我們什麼都不做,那麼等待英國將會是失敗,不單單是戰場上的失敗,而是英國的淪陷!在那種情況下,香港的失去也是必然的!現在,我們只是用必將失去的,換取不列顛的未來!”

    似乎是在說服安東尼?艾登,同樣也是在說服自己,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丘吉爾又看著安東尼?艾登反問道。

    “安東尼,現在,中國的局勢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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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北平不平

     凌晨時分,兩架“畢方”遠程偵察機從北平廊坊機場起飛,飛機剛一起飛,便立即朝著高空飛去,幾乎是在位於長城某處的電子偵聽站截獲大量從東北邊境地區湧現的無線電波信號時,這兩架隸屬於航空隊偵察司令部的“畢方”,便立即起飛,朝著電波信號傳來的方位飛去。

    “畢方”遠程偵察機是在在遠程轟炸機的基礎上研製,相比於轟炸機,他的速度更快、飛行距離更遠,與轟炸機不同的是,它裝有當時最先進的偵察設備——由北方光學製造的高分辨率照相機,運用的膠卷長達1。5千米,能夠把長200千米,寬5000米範圍內的景物拍成1500張照片,而且清晰度很高,在良好天氣下,於萬米高空飛行時所拍攝的照片甚至可以分辨出地面上行人性別。

    去年其進入航空隊現役之後,“畢方”便成為空中偵察的一道王牌,正是借助“畢方”的高分辨率照相機,華北才得已掌握日軍以及遠東蘇軍的兵力部署以及其它大量的軍事情報。

    而此時,當東北地區發生異常時,偵察司令部自然在第一時間投入了畢方,對“滿”蒙邊界地區實施偵察。

    上午九時許,在北平遠郊西山山腹內的華北軍群參謀部作戰室內,跨度十數米的地下作戰室,一張大型沙盤的周圍,站著幾名將軍,而在將軍們的簇擁下,身著黑色陸軍上將軍裝的管明棠則居於其中,而在沙盤邊緣,軍群參謀總長楊傑則直接負責講解。

    “……在過去的一個月間,日軍命令調動部隊必須使用民用列車時刻表,並且偽裝成普通貨車,調到前線的部隊全部保持無線電靜默。抵近邊境之後,部隊就必須不緊不慢地行進,有時白天隱蔽在樹林裡,晚上行軍,即使這樣,要完全隱蔽了其進行增兵行動還是很難的,德軍採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方法來掩蓋戰略機動,為一些不得不暴露的軍事行動製造藉口。關東軍方面宣稱是為了對應我方進行的大演習,為安撫我方,從而促成我方對南京的進攻,當然這只是故意給蘇軍方面造成假相……”

    在楊傑作著講解時,沙盤旁的見習參謀則時不時的在大型沙盤旁,新添加一些日軍標識或蘇俄標識,對外情報工作的成功,使得這間作戰室內,可以時時修改日蘇兩國的邊境兵力分佈。

    過去,這塊沙盤個只反應著兩國邊境的兵力部署,而現在,在沙盤上卻可以清楚的看到日軍從三個方向對蘇聯實施了進攻。

    “……不過,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欺騙行動,一直以來,關東軍都是以蘇俄為第一假想敵,關東軍所屬42個師團中的30個沿中蘇邊界部署,而在過去的幾個月中,自我與南京關係緊張之後,其則將部署於熱河一帶師團北調,似乎為正常調動,而在過去幾年間,其於蘇蒙邊界新建和改建了機場135個、降落場101個,這些大舉動的戰備措施是在過去十年間完成的,同時,其儲備物資亦是逐年實施,可以說在過去的十年間,日軍已經為戰爭的深入、戰線的推進、後勤的保障做好了準備。正是長期的對蘇備戰,使得其調動6個師團的舉動,並沒有引起敵人的警惕,就軍事角度來說,正是長期的準備,使得其達成了“瞞天過海”的效果。我們的空偵部隊所提供情報僅只能做參考,但軍情局、調查部反饋情報,已經證實了上述數字!”

    “日軍的主攻方向是在什麼位置?”

    左臂在腰平置,右肘由左手虎口支撐,右手撫著下巴的管明棠看著沙盤上的日軍進攻方向,有些疑惑的問道。

    無論日本的39個師團與蘇軍的65個師如何碰撞,他們碰撞的命運會是如何,但是世界的未來將會因這場碰撞而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這場戰爭的進程已經改變了——日本終於踏上了北進這一條不歸之路。

    “所有的信息都顯示,目前日軍投入的39個師團之中,三江口方向兵力最為單薄,僅投入3個師團,其目的顯然是為佔領伯力,進而切斷濱海地區與阿穆爾地區的聯繫,其在滿洲裡方向,投入了10個師團,其中有一個戰車師團,其目的極有可能是為牽制遠東蘇軍對濱海地區的增援,當前,關東軍在濱海方向投入23個師團,朝鮮軍於朝鮮方向投入3個師團,日軍於濱海方向投入了第一、第二、第三以及第五戰車師團,除朝鮮軍配屬第五戰車師團裝備落後的95式戰車外,1、2、3戰車師團均裝備最新銳98式戰車!”

    副總參謀長王庚在一旁替參謀長回答了司令的問題,此時這間領佩象徵“運籌帷幄”的竹節參謀領章的參謀部高級參謀官們,大都和管明棠一樣,顯得有些興奮,所有人都對這場戰爭早就是期待已久了,在過去的幾年間,他們一直在等待著這場戰爭的爆發,現在這場戰爭終於爆發了。

    “由此,我們可以初步判定,日軍的主攻方嚮應為濱海省,根據其用兵情況分析,其濱海地區投入23個師團,總兵力約1。5倍於蘇軍,雙方戰車數量相近,但日軍有明顯質量優勢,因此,其戰略用意應是謀求短期內擊敗濱海地區蘇軍,同時在滿洲裡方向則牽制敵軍,待奪取濱海地區後,再於北部伯力一帶阻敵日軍配合,以佔領阿穆爾地區,預計如一切順利,那麼在未來半年內,日軍極有可能佔領伊爾庫茨克等一帶……”

    “那麼我們的準備工作呢?”

    右手拄著下巴的管明棠從於秋揚那裡接過一根香菸,在他給自己點著香菸後又提到了一個問題,日軍開始進攻了,那麼華北集軍也應該著手實施計畫了,不過相比於日本人的野心,華北集群第一階段的目標則更為有限一些,甚至投入的部隊也非常有限。

    “司令,目前,集團軍群全軍為51個師旅,其中6個裝甲師、10個機械化步兵師、5個輕步兵師、30個步兵旅、我們計畫在蒙古方向投入2個裝甲師、4個機械化步師以及2個輕步兵師、10個步兵旅,將其暫編為北方方面軍……”

    楊傑解釋著軍隊的部署時,管明棠的雙眼則盯視著沙盤,在沙盤上,需要投入蒙古戰場的部隊,大都已經部署在察哈爾,只有少數部隊需要進行調動,也就是說,部隊隨時可以投入戰場。

    在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中,楊傑、王庚等人則不停的解釋著戰役的計畫,詳細至每一個師旅的投入時機,進攻速度,而整個戰役的最終目標卻是為了對駐蒙蘇軍實施包圍,從而全殲其駐蒙蘇軍。

    對於戰役的實施,管明棠是一個外行,深知這一點的他並沒有去對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畫指手劃腳,畢竟他們才是專業人士,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這些擅長的人去做,至於他本人,只需要掌握一下大動向,就足夠了。

    “就按這個計畫實施吧!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給國人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

    紅光滿面的管明棠情緒顯得有些激昂,筆挺的戎裝上金星閃爍。每當參加軍事會議,他極重視言談舉止,儀表軍容,他知道這是給部下做表率的一個良機。

    “收復蒙古,或許將是我們華北集群送給國民的最後一份禮物……”

    管明棠的只讓眾將軍無不是一時愕然。

    最後一份禮物?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未來的計畫,在座的眾人都可以說得上是極為瞭解。他們清楚的知道,蒙古只不過是開始,或者說只是盛宴之前的開口湯罷了,怎麼可能會是集群送給國民的最後一份禮物呢?

    不解其意的眾人儘管心存著些許疑惑,但卻沒人願貿然開口。而楊傑、王庚、高勝侖、於秋揚三人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司令一眼,在此之前,他們曾有過一些勾通。

    見眾人的臉上帶著詫異之色,管明棠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內戰是絕不會打起來的,我不會打,南京亦不會打,這場內戰,誰挑起,誰就是民族的、國家的罪人,後世的子孫亦會指責我們的!指責我們這代人為權爭而棄民族、國家於不顧。”

    神情嚴肅的管明棠看著眾人,終於,第一次,他向外界表明了自己的心態,而與會的十幾名畢業自黃埔的將軍,這時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在所有的軍官中,當數他們的心情最為複雜,因為……

    “但是,局面已經如此了,全中國都知道北平與南京的分歧,在這場情況下應該如何收場呢?所以……”

    稍微沉默片刻,管明棠的視線在會議室中的眾人臉上掃視著,最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看著眾人說道。

    “既然是由我開始的,那麼就由我去結束吧!”

    “總司令!”

    在眾人中第一個反應過來卻是掛著軍管委員會委員長的於學忠,幾乎是在管明棠的聲音落下的瞬間,他立即意識到總司令要幹什麼,於是便急聲說道。

    “總司令,您難道忘了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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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漢陽之聲

     武漢,人們更多地稱它為漢口。其實它是由漢口、武昌、漢陽三鎮隔江鼎立而成。長江無所顧忌地從城中穿流而過,把武昌孤零零地劃在了江南岸。這裡,機關樓堂、要員私宅雲集,景點古蹟遍地,在青翠的珞珈山、碧綠的東湖水和一片片優雅宜人的景區映襯下,透著一座省府之城的優美。而位於江北漢口,則以其繁華、喧鬧而名噪天下。作為中國的大商埠,其名氣在沿江各商埠中幾乎僅在大上海之下,因而緊緊地吸引住南來北住過客的目光。

    但無論是武昌也好,漢口也罷,論其知名度,在過去的幾間年,卻早已被龜山腳下的漢陽,相比於武昌或漢口,其即沒有前者的省府之名,亦沒有漢口的商埠之榮,但相比於這兩地它卻同樣的不同凡響。

    無論是“漢陽兵工廠”亦或是“漢陽鐵廠”過去卻聚集了中國軍火工業的精華。“漢陽造”之名,更是名揚全國各地,當年抗戰軍興時,上百萬地方軍隊中更大都扛著“漢陽造走上戰場”,而漢陽鐵廠,這座曾經象徵著中國復興的“亞洲雄廠”,儘管早已隨漢冶萍而成為昨日的黃花,而現在北方漢陽卻早已成為名揚中外的大型鋼鐵廠,不僅如此,在漢陽鋼鐵公司周圍亦分佈著上百家現代重工業企業,成為南中國重工業最為密集之地。

    如果說位於北方的邯鄲是北中國的工業中心,那麼的長江北岸、漢江口西岸的漢陽,則無疑就是南中國的工業中心,引領著這個國家逐步實現真正的工業化。

    有“火爐”之喻的武漢,7月底正是熱浪蒸人的三伏之時。在近午時分,在陽光明媚之中,龜山腳下卻是一片彤雲密佈,從漢陽鋼鐵公司煉鋼高爐噴吐出的煙霧似乎擋住了這夏日的陽光,這座位於江畔的鋼鐵公司,是中國南方最大的鋼鐵公司,亦是中國第二鋼廠,佔地達13平方公里的廠區更是馬鞍山中央鋼鐵公司的2倍,數萬名職工在這裡工作,在過去的幾年間,漢鋼的產品從這裡源源不斷的運往沿江以及南方各省。

    驕陽似火,但是鋼廠內卻顯得很是熱鬧,穿著一身軍裝的蔣介石在夫人的陪同下,又一次來到了這裡,上一次,他來這裡時,武漢還是中國實際上的“陪都”,而那一次,他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日軍的轟炸,炸燬了兩座高爐,而這一次來,卻是為了參觀剛剛建成投產的3500立方高爐,那座世界上最大的高爐。

    “這是不是1號和2號高爐的位置?”

    站在如一座小山似的巨型高爐的下方,蔣介石向身邊的詢問道,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日軍炸燬的高爐位置就在這裡。

    “是的,蔣主席,7號高爐,就是在1、2號兩座的爐址上興建的!新建的7號高爐是目六前世界上最大的高爐,年產鐵超過200萬噸,可以說,僅此一座高爐,即超過當年漢鋼的全部年產量!”

    的話聽在蔣介石的耳中,更是讓他那看似有些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二十七年我們不惜一切,亦堅持停戰時,於當時看來是可謂是忍天下最難忍之事,而所謀所為卻是為實施國家建設,以增強國家實力,衛國祖國、衛我民族,過去三年間,我國於建設上所取得之成就,更是為世人所矚,可謂是前所之未有,經過近三年艱苦建設,各界仁人卓越之工作,不僅令我國初步實現工業化,更令我國從一落後農業國發展為現代工業國,這全賴舉國上下仁人志士,行以舉國一致、共謀建設之精神……”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蔣介石先是高度讚揚了各界仁人志士的努力,進而又感慨著中國從南至北、自東往西各地所取得的實業成就,隨後他的話聲稍頓,神情嚴肅、語氣凝重的環視著身邊的各報社的記者們說道。

    “今日目睹此寰宇第一高爐,中正感觸頗多,三年前,中正曾於此目睹高爐毀於倭寇之炸彈,目睹我優秀之工人死傷於爐前,但其是國家民族圖存之戰,吾輩亦有所犧牲,亦理願為之……而今……”

    一聲感嘆,蔣介石的話聲稍稍一沉。

    “今時局變幻,想我昔日浴血衛國、肝膽相照之同志,今卻同室操戈,中正心傷所致,不禁淚湧!”

    在陽光下,人們真的看到淚水從蔣介石的臉頰滑落,一時間眾人不禁嘩然,而更多的記者卻是紛紛用照相機拍下這一幕,幾乎所有人的神色都隨之變得複雜起來。

    “兄弟今日之淚,一為,昔時袍澤同室操戈,此世間之痛,非常人所能承。二,卻為國家建設,因戰火之亂而行以中斷,中正身為國府主席,卻未能彌內戰於無形,實是上愧對國家、下羞對國民!”

    一番自責之後,蔣介石的語氣變得凝重,那神情中更是帶著悲色,似乎正如他個人所說一般,現在的他既愧對國家,亦羞對國民,而他這神情的悲傷之狀,只讓眾人無不是一陣啞然,

    “今日置身武漢,兄弟不禁想起當年抗戰軍興之時,當時面臨強敵入侵,國土地淪喪,兄弟卻蒙國內各信任,於武漢勉力維持國家,國家雖難,然兄弟與國人從未喪失必勝之信念,憶當時之局,雖時局舉步維艱、然後地方與中央卻日益親近,且信任日增,兄弟實是感慨良多。反思今日之局面,其間即有中央之偏頗,亦有地方之失責,然中正身為國府主席,無論中央之偏頗亦或地方之失責,都當負領導之責任……”

    話聲稍頓,又是自責、又是反思的蔣介石卻將視線投向那座世界第一高爐,隨後他的脖頸卻是微微下垂,似欣慰又似反思,片刻後,他又再次抬首,環視滿面皆驚的眾人,用頗為沉重的語氣說道。

    “當前南北時局日緊,內戰煙雲日濃,於此之局,惟國家將來計,惟民族希望計,自己惟有引咎辭職,以免內戰之起,以謝四萬萬國人,望北方諸將領以國家、民族計,開啟南北談判,協商解決南北之爭執,無使中國重現他日之軍閥混戰的之境……”

    似驚雷般的悄息在下午時的從漢陽鋼鐵公司傳出,先是在漢陽,而後又在漢口、武昌傳播著著,這一消息只震的眾人瞠目結舌、一時不知如何,而更多的人卻是在內心裡湧起了對蔣介石的同情,這看似“很失政府體統的一招”,卻贏得了幾乎所有人的讚譽。

    “……這次委員長突然辭職,實在是令人費解,實是頗難讓人猜出他之用意……”

    在廬山,陳公博的眉頭緊鎖著,蔣介石的辭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汪先生,這會不會是委員長的以退為進,試圖……”

    聽著聽著,汪精衛眉頭蹙成一團。

    “公博,你可記得民二十一年,我以辭職逼張抗日一事!”

    “先生,我當然記得,當時您和委員長就對日本問題,定下的是“一面抵抗、一面交涉”之策略。”

    提及當年的舊事,汪精衛則顯得有些感嘆。

    “一面抵抗,一面交涉,同時進行。軍事上要抵抗,外交上要交涉,不失領土,不喪主權。在最低限度之下不退讓,最低限度之上不唱高調,這便是我們共赴國難的方法。”

    “只可恨,張漢卿此子,雖承其父之軍,越全無其父之勇,更無其父之謀,棄守錦州於先,不撤湯老虎於中,不援熱河於後,這才有了民二十二年的熱河淪陷,才有了華北局勢崩潰之局。”

    提及張漢卿,陳公博的語氣中依然帶著恨恨之意,這種恨意卻是全發自公心,而最根本的恨意卻是熱河抗戰的失敗。

    “當時,張漢卿屢不聽命,因此我遂生換將之念,欲驅除張漢卿,但手頭無錢無槍,終究一籌莫展。屢次發電指示張漢卿出兵抵抗,而張漢卿回以糧餉俱無保障,甚至在電文中暗示我無權指揮華北軍事。最後為挽回華北之局,我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以自己的辭職,逼迫張學良辭職,?但……”

    一聲感嘆之後,汪精衛半閉上了眼睛,似回憶、似感嘆。

    “當年先生的電報一出,立即引來國人對汪的同情和對張的譴責。張學良更是在北平發表談話,聲淚俱下,表示要辭職。先生你又再發電責張,請中央允許張辭職,以為打破軍人割據局面之發韌。若是……”

    擺擺手,汪精衛說道。

    “可那場衝突的最後結果竟是我去張留,也正是從那時起……”

    說著,汪精衛連連搖頭,在心間嘆息著,也正是從那時起,他才會認為中國軍人不足恃,甚至蒙生戰則必敗之心,從一改過去積極抵抗之志。

    “那,這次委員長辭職……”

    想到身為全黨、全國的領袖的委員長以當年汪先生的手段對付華北,陳公博心思不由一緊,這次怕更難收場了,這兩位可都是掌兵掌權的主。

    “汪先生,看來……這次委員長怕失策了!”

    搖了搖頭,汪精衛的視線北投,然後感嘆道。

    “公博,管明棠……不是張漢卿!”

    喟然一聲長嘆之後,汪精衛的心底卻還有一句話未說出來,蔣中正也同樣不是他汪兆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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