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115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910章 戰爭風雲

     “……現在,我覺得在良心上有責任再一次向英國和其他國家呼籲,請拿出理智和常識來。我認為我是有資格作這種呼籲的,因為我不是乞求恩惠的被征服者,而是以理智的名義說話的勝利者……”

    1941年5月10日,英國、全歐洲,不,整個世界,都從廣播中收聽到了一聲似乎顯得有些慈悲的呼籲,是了,這正是要柏林歌劇院德意志第三帝國希特勒發出聲音,在演講中,他說丘吉爾是一個政客,絲毫不關心英國人民的安全,是丘吉爾逼迫他去毀滅他“從來不想毀滅甚至不想傷害的偉大帝國”。

    似乎所有人都能從他的這一演講中,希特勒對英國的“慷慨”與“仁茲”,似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違背”他的良知與本意的選擇。

    當然,全世界幾乎所有的分析人員、國際局勢觀察家們,卻從他的這一廣播中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德國即將對英國發起最後的進攻!這實際上是在向英國作最後的通牒。

    而英國人是如何回答的呢?

    在希特勒的演講發表之後不到一個小時,倫敦的英國廣播公司就作出了反應,他們的回答是“不!”希特勒對於強硬的丘吉爾,彷彿是熱臉貼上冷屁股,而這個回答,讓每一個人都明白——英國與德國的決戰即將到來了!

    正當人們為英國的命運而擔心不已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早在5個月之前,也就是1940年12月18日,一場決定另一個國家命運的會議卻召開了。

    在柏林東南的佐森,德國陸軍司令部的地下作戰室裡,希特勒將他的將軍們召集在一起,準備宣佈他的21號訓令,也就是“巴巴羅薩”計畫。希特勒站在長形會議桌的一端,背後是整個歐洲的作戰地圖,上面標明了近兩年中德軍所有的軍事行動和戰役成果。

    希特勒站在吊燈下方,光線從上到下的射在他的臉上,在眼窩下面留下兩個黑色的陰影,和他鬍子下的陰影配合在一起,遠遠看去猶如一部沒有一絲情感的機器,但從那機械般的的嘴裡發出的聲音卻是語調激昂、懾人心魄的。

    “將軍們!”

    希特勒走出燈下的陰影,從將軍們的背後走向桌子的另一頭。

    “我今天剛剛簽署了第21號訓令,即對蘇作戰計畫。”

    他的目光依次閃過布勞希奇和哈爾德的臉,對準了他的親信高參凱特爾的眼睛。

    “你們知道,我歷來對蘇聯沒有什麼好感,它愚昧、落後、保守、自私、貪婪,它的存在是世界的恥辱!”

    希特勒拍了一下哈爾德的椅子背,眼中放射出火一樣的光芒。

    “把它從地球上消滅,是我們德意志民族天經地義的責任。”

    他走到長桌的另一端,突然一個做作的急轉身。

    “它的內部已經腐朽不堪,它的部隊已經被證明是渙散軟弱的,我原本不想把如此之多的德意志英雄們送上進攻蘇聯的前線,”

    希特勒突然昂起了頭,揮舞起他的右手。

    “但是,這是一種責任與使命,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去根除那成千上萬的劣等人!”

    他開始繞過長桌子,慢慢走回他的位置。

    “對於這樣一場改變德意志帝國歷史的偉大的戰爭,能夠參與其中是在座的每一個人,包括我本人的榮幸。相信你們已經非常瞭解我們的‘巴巴羅薩’計畫,”

    “巴巴羅薩”是德國腓特烈大帝的綽號,這位煊赫一時的君主曾發動大規模的侵略戰爭,5次入侵意大利。希特勒希望用這位80年前強大帝國締造者的稱呼,為他消滅蘇聯的“偉大”戰爭帶來好運。

    在過去的半個月間,他一直醉心於這樣一個偉大的,歷史上絕無僅有、無與倫比的龐大戰略行動。而今天,在會議召開之前,他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這個大膽而兇猛的計畫,如果一切能完美地實現,那這場戰爭所取得的勝利簡直是太偉大了,這將成為人類歷史的一次轉折,更是戰爭史的一個奇蹟。

    “只有日耳曼民族的勇士,第三帝國的鋼鐵雄師,只有我!阿道夫?希特勒才配得上這樣輝煌的勝利。”

    他想。希特勒感到,為了實現這樣一個完美的計畫,冒一些風險,付出一些代價都是完全值得的。

    “你們中的很多人在過去的日子裡為制訂這個計畫付出了心血,你們中的一些人還將奔赴前線,指揮我們最精銳的部隊去將這個計畫變成現實。”

    希特勒走回他的座位並且坐下,沉默了一下。

    “下面由陸軍參謀長哈爾德宣讀21號訓令,並介紹計畫內容。”

    哈爾德臉色嚴肅地站了起來,先向希特勒立正行禮,然後打開他厚厚的計畫:

    “領袖兼國防軍最高司令領袖大本營國防軍統帥部/國防軍指揮參謀部/國防處一組1940年12月18日1940年第33408號絕密文件只傳達到軍官:

    德國國防軍必須準備在對英國的戰爭結束之前即以一次快速的遠征將蘇俄擊敗(“巴巴羅薩”方案)。為此,陸軍必須動用一切可供使用的部隊,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保衛已被佔領的地區免遭突然襲擊。對空軍來說……”

    隨著哈爾德的聲音,“巴巴羅薩計畫”展開了,沉寂數月的德國的戰爭機器,再一次運轉起來,只不過,與過去不同,此時,如此龐大的戰爭計畫實施準備工作,從一開始就瞞過了全世界。

    “……除去這首歌之外,黨衛軍“帝國師”官兵寄給他們受傷的連長三瓶‘亨尼西’酒,祝他早日康復。”

    聽取著收音機中傳出的新聞,王裕民則認真的在工作筆記上作著記錄,情報工作並沒有間諜小說中描述的那般驚心動魄,實際上,大多數情報工作都是乏味而單調的,許多情報員在大多數時候所從事的工作實際上就是分析,正像王裕民現在所從事的工作一般。

    “帝國師”是武裝黨衛軍的精銳部隊,而“亨尼西”是法國名牌白蘭地,從這條廣播中,王裕民似乎可推斷出,黨衛軍的精銳部隊在西線,也許在法國。

    “裕民,你看最近的這些新聞,”

    一旁的李澤川在翻看著記錄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一些異樣之處。

    “沒什麼啊,都是前線部隊的點歌!”

    看著另一份記錄本上記錄,王裕民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情況。在很多由聽眾點播的音樂節目中,德軍官兵會點播歌曲,這是德國軍隊的習慣。

    “我分析了一下,從去年12月開始,這些節目中,來自德軍官兵的點歌相比於過去,多出了31。25%,而過去其點歌的最高峰,是法國投降後的一個月,12月,還可以理解為聖誕節和元旦,但是從1月到現在,其點歌的數量不僅沒有下降,反而更頻繁,尤其是這個月更是如此,而涉及到的德軍部隊,超過80%為精銳部隊……”

    在李澤川的分析中,王裕民翻看著過去幾個月的記錄,可不是嘛,正像他說的那樣,確實有些不太正常。

    “即便是德國士兵閒來無事,我不相信,就算這些電台沒收到多少老百姓的點歌信,還總不能點歌的都是精銳部隊的人吧!”

    李澤川不無疑惑的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

    “肯定是要出大事了!”

    一聲斷言從李澤川的口中吐出,作為一名情報分析人員,他敏銳的意識到,或許,這正是大事件的先兆。

    “你這樣的一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來,最近幾個月,似乎多出了許多謠言!”

    眉頭猛的一鎖,王裕民想起了最近幾個月來的一連串謠言,什麼斯大林要訪問德國啦,什麼他已同意把烏克蘭租借給德國99年啦,而這些謠言更是幾乎達到家喻戶曉的地步,難道說,這些謠言出自於官方,那麼德國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即將進攻英倫三島、徵用渡輪、德蘇關係、士兵點歌……”

    在身後的黑板上,皺眉沉思的王裕民將一個個詞彙一一寫在黑板上,在大使館內商務代辦處的樓下的這間地下室內,在昏暗的燈光下,黑板上出現了多達上百個詞彙,而所有的詞彙最終卻又被王裕民用紅色的圈出了三個關鍵詞。

    “法國、英國、蘇俄……”

    伴隨著這三個詞彙的卻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在這個問號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呢?

    “王牌部隊在法國、準備進攻英國、與蘇俄關係日趨緊密……”

    念叨著這幾句話的李澤川,手指突然一用力,指間的粉筆卻被他按斷了,而他驚訝的看著身旁的王裕民,在他的臉色中,他讀到了同樣的震驚。

    “你猜到了!”

    李澤川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王裕民則點了點頭,然後語氣凝重的說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是為了掩飾……”

    隨手在蘇俄兩字上劃出了一個紅圈,現在兩個人在這一瞬間都達成了共識——德國正在為進攻蘇俄作準備,至少在理論上,甚至有可能準備了近半年,也就是說……

    “今天是6月1號,他們差不多準備了半年,這樣算的話……”

    王裕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於嗓子亦開始發澀。

    “他們差不多應該準備好了,就等下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911章 日爾曼尼亞的夢想

     “你可能擁有某種罕有的力量,這可能是千年難得出現一次的奇蹟,耶穌是其一,穆罕默德是其二……平常人如果像你這種情況應該會終身失明,但如果是有某種力量及意志的人則無可限量。你需要對自己有盲目的自信,那麼你就不用再失明……你也知道德國需要有力量及盲目自信的人。”

    每一次,當使命感於心中激盪的時候,希特勒總會想起在上次大戰時,當他遭到芥子毒氣襲擊而雙目失明的時候,在帕瑟瓦爾克市軍方醫院接受催眠治療後奇蹟般地恢復了視力後,精神病醫生福斯特曾對他說過的話,正是因醫生的這一番話而令他對自己擁有超能力深信不疑的。

    他相信自己的命運與德國的命運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就像現在,就像此時!

    昨夜,希特勒又一次陷入了失眠,他很晚才躺下,很早就起床了。

    在計畫開始之前的最後幾個難挨的日子裡,希特勒發現他失眠的老毛病又復發了。到了晚上,他躺在那裡睡不著,便問自己,在那個宏偉計畫中,可有什麼漏洞能讓英國人鑽空子呢。他相信已堵住了所有的漏洞。他曾派戈林的代理人米爾契廣泛地視察了德國防空工程,他曾下令對荷蘭的沿海工事予以緊急增援,他懷疑傘兵部隊在克里特獲得成功可能刺激英國人,使得他們會在德軍的手腳捆在蘇聯的時候,就對挪威海岸或兩個海峽島嶼做同樣的冒險。

    因此,自己曾命令增加島上的駐軍並派去大量的坦克和大炮進行增援,這樣做還因為他打算在最後與英國簽訂和平條約以後,把根西島和澤西掌握在德國手中。希特勒每天和希姆萊、萊伊、赫維爾、裡賓特洛甫還有賽斯?英夸特這些盡職盡責但又疲倦睏乏的親信們討論土耳其、蘇聯,戰爭和作戰的問題,常常熬到清晨三、四點鐘,儘管如此,他仍然需要服用鎮靜劑才能入睡。

    早晨七點鐘,有人給他端進來第一次早餐-一簡單的德國式早餐,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一杯牛奶或者果子汁,一兩隻小白面包。在吃的方面希特勒從不講究。

    用完早餐後一如過去一般,在伯格霍夫別墅後的林蔭小徑中散步、思考,今天幾乎一起床,希特勒就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之中,林間的漫步並沒有讓希特勒煩燥的心平靜下來,終於希特勒衝著身後的警衛揮了揮手,在警衛到來之後,希特勒壓低自己的聲音,對警衛吩咐了一句。

    然後便回到了自己位於別墅的二樓辦公室,進入辦公室後,他走到那威尼斯式的大窗口。春天的太陽照耀著阿爾卑斯山峰,有些山峰還蓋著雪。

    在他沉思的眼光裡展開了一大片他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的國土,城市、農村、樹林、群山、田野、人。而這一切都被熊熊大火包圍起米,火光衝天……

    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希特勒的聲音中帶著他特有的沙啞。

    “整個這一仗像我已經說過的那樣要打一個半月。頂多兩個月。”

    希特勒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好像自言自語似地說。

    “這以後可說只剩下些枝節問題了。建立行政機關,瓦解俄國人的統治等等……有人拿俄國的冬天嚇唬我。但是我們不會在冬天作戰!”

    希待勒忽然用假嗓子喊道。

    “不過……”

    希特勒又補充了一句,這時的他已經變得非常平靜了。

    “今年俄國的冬天不會太冷。”

    “這是氣象學家的預測?”

    進入房間的客人,平靜的反問了一句。

    “去他的氣象學!”

    希特勒又瘋狂地喊道。他用手掌抹抹汗濕的額角,把粘住的頭髮朝後一甩。然後壓低了他那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們要進入一個新的週期。從永久冰層進入火的週期。德意志帝國的士兵就是第一批帶著神火的人。冬天要跪倒在我們的腳下。”

    他又在辦公室內走了幾步,像是對一個看不見的人喊道。

    “不,我們不會在冬天作戰!俄國入經不住跟德國軍隊六個星期以上的單獨作戰。我知道這一點,我知道!我深信!”

    這時希特勒舉起手,伸直了食指,彷彿唸咒似的。

    “聽著!”

    希特勒轉過身來,看著這個被自己傳喚進來的客人。

    這是克拉福特進入這間辦公室後,第一次看到元首的正面,他的額角冒著汗水,粘住了一些許頭髮,從他發黑的眼眶,克拉福特知道元首又一次失眠了。

    “現在只是五月份,我們至少有六個月的時間,六個月以後,我們甚至已經打到了烏拉爾!”

    “那麼……我的元首,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您心神不寧呢?”

    作為一位星相家的克拉福特早在19年前,就與希特勒結識,因預測了希特勒會成為德國的領袖,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過去的近十年間,倍受希特勒的信賴。

    ……希特勒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邀請的客人,看著他那張平靜出然的臉,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還是收住了,自己並不是在祈禱他人的幫助。

    “在你開始一個新的戰役的時候,就好像打開一扇漆黑房間的大門,房間裡有些什麼,你無從知曉!”

    希特勒沙啞的話聲,透露了他此時心間的煩躁與不寧。

    克拉福特明白元首在說什麼,同樣也明白是什麼讓他心神不寧。

    “我的元首,我曾經說過,或許,時機並不成熟!”

    “crosstheRubicon!”

    希特勒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深質疑之意。

    面對元首出人意料的用一句英文作了回答,克拉福特選擇了沉默,這間並不大的辦公室內,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公元前49年,凱撒大帝跨過Rubicon河,戰爭打響,歷史開始改變。儘管現在的Rubicon河流,已經多次改變流向,不再是當時那條凱撒穿過時的河流,模樣也一變再變。可英語裡還是熱衷於把“crosstheRubicon”作為了軍令狀一樣的存在,跨過了Rubicon河,便無路可退。

    現在希特勒的回答無疑於表明,德國已經無路可退了!除了繼續原定的計畫之外,德國別無選擇。

    終於在長達數分鐘的寂靜無聲後,有些不耐煩的希特勒揮了揮手,示意克拉福特這位星相家離開他的辦公室。像星相家這樣的江湖騙子,絕不可能給予自己任何幫助,唯一能夠給他幫助的是軍隊!

    是那支戰無不勝的德意志帝國的軍隊。

    為了實施這一計畫,他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集中最精銳的部隊,挑選最得力的將軍來執行這個充滿了冒險精神的計畫。他深信,如果整個計畫能完美地實施,那麼這場戰爭所取得的勝利,無疑將會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一次勝利,將會成為人類歷史的一次轉折,更是戰爭史的一個奇蹟。

    可越是如此,希特勒卻越覺得的緊張,甚至於不安,而之所以不安,不是因為擔心在戰爭爆發後不會取得勝利,而是因為箭在弦上待發時的緊張,從去年12月份起,他就和將軍們進行了對“巴巴羅薩”計畫最後的核定,每一個戰役的細節都被重新考核。要決定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確定總攻發起的確切時間,這必須精確到分鐘。

    因為在一條長長的戰線上開展的進攻,很可能因為行動不統一而暴露意圖,喪失突然性,如果處理不得當,可能會導致幾個月來秘密調動和掩護展開的一切努力付之東流。

    龐大的部隊何時向發起進攻的位置開進,也必須有明確的規定。因為進攻發起線可能距離蘇軍邊境工事只有幾十米,只要有幾輛裝甲車迷途闖入蘇軍營盤,就有可能洩露整個作戰意圖,從而引起蘇軍主力收縮防守,那樣的話,突襲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擔心作戰意圖的外洩才是自己最擔心的,擔心這場戰爭的沿長!

    而就在半個小時,在希特勒起床之後,進攻之前緊張的最後三天,只剩下不到60小時了。外交部打來電話,報告了令人不安的消息,蘇聯大使傑卡諾索夫再次緊急要求會見裡賓特洛甫。但卻找不到這位外交部長了。

    儘管傑卡諾索夫被搪塞過去,說裡賓特洛甫離開了柏林在伯格霍夫別墅,要到晚上才回來,等他回來再約定會見時間。事實上,裡賓特洛甫在柏林,儘管在昨天來到了伯格霍夫別墅。由他在口授國內消息公告和給墨索里尼、霍爾蒂以及芬蘭總統雷斯托?雷蒂的信,但昨天連夜就已經回到了柏林,為這個計畫作最後的準備。

    慢慢平靜下的希特勒回到他的辦公桌前,仔細審視著桌上的那份昨天和私人官員一直熬到深夜起草的一份公告,也許這份公告的內容一定大大超過了普通士兵的理解力。這是自1939年戰爭開始以來,解釋得最為詳盡的德國外交政策,甚至聲稱,德國人民從未對俄國居民心懷惡意。。

    “……願上帝在這場鬥爭中保佑我們大家!”

    看著公告中的最後一句,希特勒出人意料的自語了一句,這份通告,將在明天下發到東線部隊。到那時……

    “用不了3個月,我就將目擊一場世界史上未曾見過的俄國的崩潰!”

    希特勒信心百倍的在心下喃喃著,似乎他看到了萬字旗和德意志帝國的三色旗在紅場上飄揚的那一天,還有自己在紅場檢閱戰無不勝的德意志軍隊的時刻。

    到那時擁有了整個歐洲的德國,無論是工業或是地域都將超過——美國,從而一躍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那時,無論是那個苟延殘喘的英國,亦或是大洋彼岸,支持著丘吉爾的美國,必定都將臣服在第三帝國陰影下。

    未來是屬於德意志帝國的!

    屬於這個世界上最優秀民族——雅利安人!

    柏林將成為新的世界之都,世界上最偉大的雅利安城!

    “這是我的日爾曼尼亞!”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912章 進攻,東線!

     “東方前線的士兵們,此刻,世界上從未見過的如此規模的兵力集結已經完成。與芬蘭的師聯合在一起,我們的同志正和納爾維克的戰勝者駐守在北方的北冰洋海岸上。德國士兵在挪威的征服者的指揮下,芬蘭的自由英雄們在他們自己的元帥的指揮下,正在保衛芬蘭。在東方前線駐守著你們,在羅馬尼亞,在普魯特河兩岸和沿著多瑙河直到黑海的海灘,是團結在羅馬尼亞國家元首安東奈斯庫手下的德國和羅馬尼亞的部隊。

    現在,這條亙古以來最大的前沿陣地開始向前推進,不是為了給永遠結束這場偉大戰爭提供手段,或者為了保衛那些目前參戰的國家,而是為了拯救我們整個歐洲的文明。

    德國的士兵們!這樣一來,你們就進入了一場嚴峻而有特殊要求的戰鬥——因為目前歐洲的命運、德意志帝國的未來、我們民族的存亡都落在你們的肩上。

    願上帝在這場鬥爭中保佑我們大家!”

    6月5日晚10點,在德軍南方集團軍群第3裝甲軍摩托化步兵旅坦克2營的前進營地,參謀正在通過車際短程無線電對講機宣讀希特勒的公告。

    在這一瞬間,似乎瀰漫在所有人心底的疑問都得到瞭解答,他們跟隨著他們的坦克及車輛已在黢黑的松林裡待了兩天。6月3到6月4日的夜裡,他們駕駛著蒙上大燈的車輛抵達了這裡。白天,他們靜靜地待在森林之中,不能發出任何聲響,只有排長們的艙蓋即將關閉時所發出的咯吱聲。直到暮色降臨後,他們才會被獲準到小河中洗把澡,而且每次僅限於一個排。

    在過去的兩天之中,在他們抵達這片森林中後,各種各樣的說法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構成邊境線的布格河不到六公里,幾乎就正對著巨大而又古老的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要塞,自1939年秋季波蘭被瓜分後,那座要塞便被俄國人所佔據。

    駐紮在樹林中的第39裝甲團已進入全面戒備狀態。另外,每輛坦克的炮塔上都綁縛了十罐汽油,身後的拖車上還攜帶著額外的三桶汽油。這種準備針對的是長途行軍,而不是一場速決戰……

    “你不可能在坦克上綁著汽油罐投入戰鬥。”經驗豐富的裝甲兵們這樣說道。

    也正因如此,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這不過是為了糊弄英國人。東部進行的這場集結,很可能是為了隱瞞在歐洲另一端對英國發起的入侵行動。只有極少數的人固執而又與他人爭執著——這是為了進攻俄國!

    現在爭執終於結束了,公告上已經寫的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將進攻俄國!

    在軍官宣講的時候,列兵哈特幾乎一句也沒聽進去,這算是什麼呢?

    寫的這麼長,不累嗎?反正就是讓我們再去進攻蘇聯,僅此而已罷了。

    哈特是坦克上的副炮手,更準確的來說,他也就是一個裝填炮彈的,而且他還要負責擦洗車輛,更換零件這些苦活、累活大都由他負責,因為炮手要瞄準、車長要指揮,駕駛員要行車,無線電員既要操作機槍又要聯絡友車,自然的辛苦活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對於他這種既沒參加過波蘭戰役,也沒去過法國的新兵來說,能加入這支戰功卓著的部隊倒是件光榮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哈特自然也就明白新兵的待遇。

    想到坐在坦克車裡,想像著二十多噸的坦克捲起路上的沙塵,讓那些步兵們跟在後面吃土,就覺得這還是滿威風的。哈特想去方便一下,自從進入前進營地以後,實際上就沒有什麼營地了,坦克兵睡在車後履帶壓出的軟土上,步兵就只能找個平地躺著。部隊實行嚴格的燈火管制,要上廁所只能抹黑溜到路邊的樹叢裡。

    哈特提起褲子,卻突然聽到樹葉沙沙響,像是一個人從他身邊不遠的地方鑽了過去。

    “難道是蘇軍的偵察兵?”

    哈特緊張了起來,等那個聲音遠了,哈特悄悄地跟上去,小心翼翼地不讓樹木發出聲響。

    一會,他看到了那個黑影鑽出了樹叢,橫穿過大路向陣地的後方走去,哈特立刻跟了上去。那個人像是非常熟悉部隊的情況,巧妙地繞過了戰車停駐的地方。陣地正面的巡邏很嚴密,但是背後一面只安排了幾個潛伏哨。

    這個人彷彿知道暗哨的位置,精確地從兩個潛伏哨之間的盲區鑽了出去。哈特連忙跟著走了出去。等距離營地遠了,那個人開始加快步伐,哈特想想,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立刻切了一個半徑,截在那人前面,從側面撲出來,一下把他按倒在地。可等他藉著月光看清了對方的臉,哈特不禁大吃一驚。

    “司務長!”

    這個人正是他們營的司務長希瓦爾。那個人也吃了一驚,連忙摀住哈特的嘴。

    “輕一點!”

    “你這是上哪去?你向營長報告了嗎?”

    哈特鬆開手臂放開司務長。

    希瓦爾的臉上顯出了驚惶的神色。

    “哈特,我誰也沒跟他說,我是想回家去!”

    “回家?”

    “是的,你也聽到了,元首的宣言,我們來到這裡原來是為了進攻蘇聯。又是一場血戰呀。我看的太多了,受不了了。在波蘭,在法國,我多少次差點丟掉性命。本以為到這裡來能躲過英國的空襲,修整上一段時間,沒想到元首是叫我們來打蘇聯。我不願再給誰賣命了。哈特,我有種感覺,前幾次都是那麼幸運,這次可能就沒那種運氣了。哈特,我要回家去,我的老婆孩子不能沒有我。

    戰鬥打響之後會死很多人,他們才沒有時間一個個查明。我就是偷偷地跑回去也不會被發現,他們會當我陣亡了,或是被俘虜了。”

    “是呀,也許是那樣。可你怎麼回家呢?”

    “我找個地方,把手槍賣掉,然後買上件普通的衣服,戰爭一開始,才沒人會管一個躲避戰火的老百姓呢。我甚至可以裝成外國人,我會說法語。只是……哈特,我求求你,咱們也算朋友了。你還不懂,等你打上幾仗你就會理解我的。”

    哈特看了看這個可憐的司務長,他穿著單薄的制服便衣,一臉愁苦地望著他。

    “你說什麼呀,司務長。你快走吧,不過小心點,繞著那些營的陣地走,祝你好運!”

    哈特拉了一下司務長的手,司務長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就鑽進了樹叢。

    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哈特邊走邊想,希瓦爾這個傢伙,真是沒用,才打了幾年仗就被嚇破膽了,他也不多想,只是專心的繞過崗哨。

    希瓦爾繼續沿著剛才的方向走出幾百米,然後突然停下,仔細聽了聽,附近一點動靜都沒有。在確信哈特已經回去後,周圍也沒有別人,於是掉轉過頭,向著邊境的方向走去。

    希瓦爾知道,自己將做的事情將會擔負什麼樣的風險,要在黑夜中走十來公里,還必須躲開眾多的潛伏哨,德軍的、還有蘇聯的偵察兵都有可能向他開槍。但是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以自己一個德國布爾什維克的身份,必須去完成這個任務。

    甚至於在出發前,希瓦爾為自己準備了一份遺書,在遺書的遺言中已經記下了將要發生的一切。

    原本,他和所有人一樣,都以為這不過是一次“聲東擊西”的掩護,不過只是為了迷惑英國人,但那份公告卻已經清楚的告訴所有人,他們為什麼在這裡集結——進攻蘇俄!

    對於一個希瓦爾來說,或許德國的布爾什維克已經被希特勒摧毀了,但是作為一名布爾什維克,他必須要警惕俄國的同志,因為蘇聯是世界所有勞動人民的祖國,同樣也是他這個布爾什維克的祖國,儘管他從未到過蘇聯。

    “絕不能讓希特勒的陰謀得逞!”

    潛伏在一堆灌木中的希瓦爾望著遠處來回巡邏的巡邏隊在下心自語著。

    望著那些巡邏隊,希瓦爾的額頭冒出了一些汗水,越造近邊界越危險,這些巡邏隊大都是武裝黨衛軍,如果被他們發現……

    “汪、汪……”

    軍犬吠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是如此的刺耳,牽著軍犬的黨衛隊士兵發現軍犬衝著遠處吠叫時,急忙抄起懷中的毛瑟步槍,同時用左手拉過槍栓。

    “嘩啦!”

    伴著數聲上膛聲,幾名巡邏兵端著步槍警惕的朝著遠處看去。

    聽著半自動步槍的上膛聲時,希瓦爾的呼吸完全摒住,幾乎一動不動的趴在灌木叢後的草地上,右手端著P-38瞄著前方,隨著那些巡邏兵的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希瓦爾感覺握著手槍的掌心冒出了汗來。

    率領巡邏的軍士端著衝鋒槍朝左右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異常,而此時軍犬也安靜了下來。

    “難道是哈囉特錯覺!”

    “隊長,你看……是俄國人!”

    這時一名的黨衛軍的士兵指著數十米開外河對岸的影子,是同樣的一隊巡邏兵,那是蘇俄紅軍的邊防巡邏部隊,駐防這裡幾個月中,對於那些俄國人,這些黨衛軍士兵早已不再陌生。

    “下賤的斯拉夫人!”

    重新將步槍放下的一名黨衛軍衝著那些影子吱了一口痰。

    “好了!切瓦裡,至少現在,我們還是朋友!”

    隊長拍了拍下屬的肩膀,收起步槍朝著那隊蘇俄巡邏隊走了過去。

    “看樣子已經到達邊界了!”

    趴在灌木叢中的希瓦爾聽到他們的話聲後,心頭一鬆,總算是到達邊界了!

    又過了一兩分鐘後,透過灌木叢的縫隙,希瓦爾看到巡邏隊已經遠去後,連忙站起來,貓著腰朝著布格河跑去。

    就在希瓦爾游過百米寬的布格河之後,腳剛一踏上蘇聯的領土,一道手電筒的燈光直射到希瓦爾的身上,與此同時響起數聲嘩啦啦的步槍上膛聲,同時一竄俄語鑽進的耳中。

    “什麼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913章 斯大林的反應

     6月5日,凌晨2時40分,“世界革命者的聖地”莫斯科,克里姆林宮。

    科爾波諾神色慌張地朝著斯大林的臥室走去,作為斯大林的機要秘書,他剛剛收到一份關係重大的緊急密電,要立刻交給斯大林。穿過寬大而漫長的走廊,在紅色地毯的盡頭,科爾波諾看到了斯大林的貼身警衛官,一如過去一樣,站在臥室的門外,警惕的看著走廊。

    當科爾波諾走過去的時候,警衛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他,科爾波諾並不懷疑,如果自己稍有異動的話,警衛肯定會把他當場擊斃,正是這些盡職的警衛,保護著斯大林的安全。

    “斯大林同志睡了嗎?我有緊急的電報,從西部特別軍區發來的。”

    在距離還有數米的時候,科爾波諾用並不算大的聲音問道。

    “我看如果不是非打擾他不可,還是等一兩個小時吧。他今天收到了很多緊急的文件,一直沒有休息。可能情緒不太好。這會也許剛剛睡著。”

    “可是這份密電是西部軍區參謀長發來的!”

    警衛的回答讓科爾波諾的眉頭微微一皺,如果可以等到明天的話,他自然不會去打擾斯大林同志,但是問題是,這份電報的內容實在是太過驚人了,如果他不能急時的把報告斯大林,沒準,一但一切真的發生的話,他會被第一個追究責任,到那時,他唯一能去的地方恐怕就是西伯利亞的“農場”裡。

    “幾乎每個軍區的參謀長都給他發來了密電,這幾天。都說是緊急的情況。”

    警衛官有些不滿的說道,而他的回答卻讓科爾波諾著急起來,他急忙說道。

    “讓我進去看一眼吧,如果他睡著了我就等一會。”

    “有什麼情況嗎?”

    房間裡突然傳來斯大林那略帶沙啞的帶著高加索口音,但卻又十分洪亮且極為嚴厲的聲音。

    “科爾波諾同志有份電報交給您!”

    警衛官連忙回答道。

    室內先是沉默一兩秒,然後傳來了斯大林的聲音。

    “請他進來!”

    科爾波諾急忙低頭走了進去。此時斯大林並沒有睡,他坐在外間屋的躺椅裡,翻閱著白天送來的一堆文件。作為“蘇聯各族人民”的領袖,他幾乎是事必躬親的處理著蘇聯的每一項事物,以至於幾乎每天,他都需要工作到深夜凌晨時分。

    “什麼情況,安德列?安德列耶維奇!”

    放下手中有關新型坦克生產情況的報告,斯大林看著走進來的科爾波諾,在說話的時候,科爾多諾注意到斯大林的神情顯得有些疲憊,顯然他已經困了。

    “西部特別軍區參謀長克里莫夫斯基赫急電!2時30分發來的。”

    然後不等斯大林要求,科爾波諾就拿出電報開始念起了電文:

    “速交,送總參謀長

    第一,6月3日在奧古斯圖夫方向德國飛機侵犯我國邊境:17時41分有6架飛機,17時43分有9架飛機,17時45分有10架飛機……根據邊境部隊的材料,這些飛機攜帶了炸彈。

    第二,根據3集團軍司令員的報告,沿奧古斯圖夫、謝伊納路旁的邊境,鐵絲網白天還在,傍晚時被拆除。在這一地區的森林裡,似乎可以聽到地面發動機的轟鳴聲。邊防軍加強了值勤……”

    “電報!”

    打斷科爾波諾的話,斯大林接過電報又看了看,然後開口說道。

    “您可以回去了,安德列?安德列耶維奇。”

    斯大林的命令讓科爾波諾愣了一下,但是他還是轉身出去了。

    又是德國可能入侵的消息!

    類似這樣的情報,這一陣子斯大林收到不止一份了。他也在猶豫,這些情況到底意味著什麼?

    難道是德國在準備進攻?

    是不是叫鐵木辛哥他們來討論一下,或是把這些情報通告他們?

    如果讓他們瞭解到現在自己手中掌握的所有報告,他們毫無疑問會建議立刻採取積極的軍事行動,甚至要求主動出擊,幾乎是在與德國瓜分了波蘭之後,斯大林就命令參謀部研究未來進攻德國的可能,而相應的計畫早已制定完成——在過去的兩年間,蘇聯已經在西線部署了多達190個師,近三百三十萬軍隊,這些部隊裝備了3。4萬門火炮和1。4萬輛坦克,如果進攻德國的話,那麼擊敗德國人是毫無疑問題。

    是不是考慮給部隊下達準備命令?

    等一等,他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表面現象所迷惑。謹慎是斯大林多年來政治舞台致勝的法寶,不論是在十月革命中,列寧去世後的鬥爭中,還是在“大清洗”時期,他的謹慎都使他無數次看破了假相,最終抓住了正確的機會,從而令所有人都無法撼動他的位置。

    “英國……”

    默默的點燃煙斗,煙斗內的土耳其煙絲燃燒時的煙霧吸入肺中時,使得斯大林整個人的神智為之一清,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4月份,英國駐蘇大使克里普斯通過維辛斯基轉交他的那份所謂的“破獲德國的秘電”。

    “這肯定是英國人的陰謀!”

    當時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斯大林就斷定,這是處於困境中的英國在挑撥蘇德關係,就如同上一次大戰時,英國人捏造的假電報和假地圖,導致了美國的參戰一般,所有的一切,不過僅僅只是英國人的陰謀罷了。至於情報部門通過其它渠道獲得的有關德國進攻的情報,他的簽批的意見同樣也是。

    “英國人的挑撥!再分析分析!”

    一次次的“準確”判斷,使得斯大林深信,電報中提及的德軍在邊境的異常舉動,絕不會是進攻的前奏!

    “希特勒真的會撕毀互不侵犯和約來進攻我們嗎?”

    斯大林手拿煙斗,在厚厚的地毯上踱步,他雙眉微鎖,細長的眼瞼微合,盯著腳下的地毯思考著什麼,他不時地把煙斗送到又濃又密且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下面,不見他抽,只輕輕碰一下嘴唇又拿了下來,熟悉斯大林的人都知道,這正是他陷入緊張的思考,面對棘手問題反覆斟酌時所特有的神態。

    在煙斗內的煙絲即將燃盡的時候,斯大林又一次看了眼那份電報,如果過去所有的情報,不遠只是英國人的陰謀,是英國人為了擺脫困境而捏造的假情報、散播的謠言,那麼現在……這卻是德國軍隊的異動!

    現在又如何解釋這一切呢?

    思索良久之後,斯大林似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希特勒為挑撥蘇聯所採取的詭計,用邊境小規模的軍事活動來刺激我們的神經,一旦我們反應過激,他就可以找到藉口說我們違反了和約,然後再對我們開戰。

    希特勒試圖撕毀條約!

    不,希特勒還沒有解決英國的問題!

    隨即,斯大林又搖頭否認了這一判斷,因為英國,希特勒正在為進攻英國作最後的準備,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希特勒是絕不會冒兩線交戰的危險撕毀條約。

    “希特勒更害怕蘇聯撕毀條約!”

    自語一聲,斯大林走到牆邊,看著掛在牆上的世界地圖,吐出煙霧的同時,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

    儘管他從未曾與希特勒有過任何直接接觸,但是他卻深信希特勒與他一樣,簽訂《蘇德互不侵犯條約》不過僅僅只是出於一時的需要,在簽訂那一條約的同時,就已經開始著手隨時撕毀條約,而之所以至今未撕毀條,卻是因為兩國都竭盡全力避免兩線作戰的困境,在這種情況下,那看似不可信任的條約,則成為兩國間微秒關係的最後一點依仗。

    “至少在希特勒擊敗英國之前,他是不會撕毀條約的!”

    吐出一口煙霧,斯大林自信的輕語道,隨後他握著煙斗站在地圖前,盯視著歐洲部分,蹙著眉頭,沉思默想了好一會,才又一次拿起煙斗吸了一口。

    “如果不是希特勒,那麼會是誰呢?”

    答案是顯然的——在德軍內部存在著強烈反蘇的力量,他們試圖通過這種邊境挑釁,誘發蘇聯作出過激的反應,從而讓希特勒相信——蘇聯正在進攻德國,進而遊說希特勒撕毀條約!

    “希特勒肯定不知道!”

    用力的握著煙斗,想通了一切的斯大林唇角微微一揚,為自己識破了“反動分子”的陰謀而暗自得意著。

    “絕不能讓陰謀分子的陰謀得逞!”

    想通了一切之後,斯大林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於是他便在文件上指示道

    “這不過只是德軍內部的反蘇分子挑釁,一小部分反蘇分子試圖通過這一挑釁,誘使蘇聯作出過激反應,以引發邊境衝突,迫使柏林撕毀條約,各軍區必須認真對待此事,我們既要在合適的時候進行我們的軍事準備,而又不能刺激希特勒。現在還不到大規模調動部隊、命令部隊進入前線,或者宣佈戰備、嚴厲打擊希特勒的軍事騷擾的時候——對於德軍挑剔行為,邊防部隊絕不得有任何過激反應。”

    在作出這一批示之後,心下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的斯大林便將文件放在椅子上,然後慢慢走到裡屋,決定在天亮前小睡一會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5
第914章 戰火燃燒前

     6月5日,晚霞映紅了西方的天際線,緋紅的晚霞照著一望無際的金色麥田,在傍晚時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駛進了邊防隊的營部。幾名蘇軍尉官迎了上來,其中一個上尉主動打開車門,不等車上的將軍走下車站穩上尉就立正行了一個軍禮。

    “是參謀長同志嗎?帕爾哈奇邊防支隊第3營營長薩裡寧在此等待您。”

    普爾卡耶夫還了一個禮,立刻問道

    “俘虜在哪?他說了什麼情況?”

    下午4點時,奉命在捷爾波諾爾組建新的軍區司令部的基輔特別軍區參謀長普爾卡耶夫接到了一份報告,有一位德軍的投誠者在昨晚偷偷地越過了邊境,來到了蘇軍邊防小隊的駐地,說有重要的情報要報告,他說德軍將在3日凌晨對蘇聯邊防部隊發動進攻。部隊將這一情況逐級地報告了上來。、

    於是作為軍區參謀長的普爾卡耶夫便決定親自來看一下。

    “我帶您去。他是主動跑過來的,這可真是個勇敢的傢伙呢!他說德軍將在今夜發動進攻,他們的部隊正在開進總攻的前沿陣地,都是主力坦克部隊。還說了一些別的,不太清楚,我們這兒缺少好的德語翻譯。”

    說話時,在上尉的帶領下,兩人來到營部的辦公室,普爾卡耶夫一眼就看到一個40歲上下的德國人,坐在椅子上,他留著絡腮鬍子,褐色的頭髮卷卷地遮住了眉毛,穿的是德軍配發的便裝,衣服很髒,很多地方都破了口子,他的一支胳膊纏上了繃帶,看來是負傷了,臉上的神色顯得頗為焦急。

    一見到有一位將軍走了進來,希瓦爾立刻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

    “您懂德語嗎?”

    希瓦爾有些急切的用德語問道,並不懂德語的普爾卡耶夫並沒有聽懂。

    見將軍聽不懂德語,希瓦爾連忙又改了口。

    “將軍,您會法語嗎?”

    這次用的是法語。普爾卡耶夫將軍年輕時候受過良好的教育,學過標準的法語。雖然很久沒有用過,但他立刻就聽了出來。他用法語問道。

    “你是哪支部隊的?”

    見將將軍會說法語,希瓦爾立即變得很是高興,立刻挺直身板。

    “我是第3裝甲軍摩托化步兵旅2營的司務長,我叫羅蘭?希瓦爾。我昨天夜裡跑過來,為了向你們報告重要的情報。”

    普爾卡耶夫打斷眼前這個德國司務長的話。

    “為什麼跑到我們這裡來,通報你們的情況?”

    希瓦爾沉默了一下,今天他已經回答過很多遍這個問題了,但是他感覺眼前的這位將軍是位重要的人物,必須贏得他的信任,不然自己的辛苦就會白費的。希瓦爾抬起頭直視著的眼前的這名將軍。

    “我是德軍的士兵,但我同樣也是一名布爾什維克。”

    “你是布爾什維克?”

    對方的回答讓普爾卡耶夫一愣,德國的布爾什維克不是早已被摧毀了嗎?

    “應該說是的,但是我們的組織被破壞了很久了,我已經失去組織了。可我相信未來全世界的希望都在蘇聯,這些天我一直在等待機會向你們報告這些危險的情況,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你們瞭解多少,但從我與你的部隊的接觸中,我感到他們幾乎是毫無準備的。從我知道的情況看,蘇聯可能大難臨頭了。希特勒的意圖完全超過了我的想像,恐怕也超過了你們的想像。作為一名布爾什維克,我不能看著世界革命者的家園蘇聯被打敗,所以我不顧危險跑了過來。”

    顯然希瓦爾並不知道,在去年12月份,德國元首曾電賀“各族人民領袖”六十歲生日。在電報中,希特勒“表達了對友好蘇聯的幸福與繁榮最良好的祝願”。作為各族人民領袖的斯大林也立即回電,並用熱情洋溢的文字稱讚著兩國的友誼——“用鮮血凝聚起來的德國和蘇聯人民的友誼將會繼續保持下去並得到鞏固。”

    更不可能知道,根據蘇德兩國間的秘密協議,蘇聯了內務人民委員會向德國遣送了大約四千多人,其中許多是在蘇聯被捕並槍斃的德國布爾什維克黨人的家屬,作為回報,德國也向蘇聯遣送了內務人民委員會搜捕的人。

    接下來希瓦爾向普爾卡耶夫將軍講了他們部隊這些天來的行動,講了他們最後的調動,複述了希特勒的宣告內容。為了讓將軍相信,他還說了他的入黨時間、地點和介紹人,講了他的組織被破壞的情況。

    普爾卡耶夫仔細思考了一會,這位司務長匯報的德軍的行動與他們掌握的零散的情報是吻合的,而且他說的情況也解答了普爾卡耶夫心中對德軍意圖的疑惑。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必須採取最果斷的行動,時間太緊迫了。但是……普爾卡耶夫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會不會是德軍中的反蘇分子的陰謀呢?他們在邊境的挑釁的同時,又派出間諜執行這個任務,從而灌輸“德國正準備進攻”的消息,進而挑起邊境事端?

    可在另一方面,這個叛逃者沒有流露出任何驚奇或緊張的神色,可以相信他嗎?儘管有所懷疑,但普爾卡耶夫依然還是覺得這是一份極為重要的情報,應該立即上報給沙波什尼科夫和斯大林同志,由他們作出最終的判斷,或許是最近幾年身邊諸多失蹤的、處決的同僚,使得普爾卡耶夫不得不謹慎些,以至於現在他甚至不敢自己主動作出判斷。

    只是在口頭感謝了這位來自德國的同志之後,然後普爾卡耶夫用俄語命令那位營長。

    “看好這個人,不要告訴他我是誰,也不要跟他講我們的情況。有什麼情報及時向我匯報。”

    說完立刻走出去,上車返回捷爾波諾爾。

    6月5日,星期六,基輔特別軍區司令部所在地——基輔。此時司令部正在為了進行作戰準備而轉移到距離前線更近的捷爾諾波爾,儘管一方面斯大林命令必須無視德軍的挑釁,但同時,在過去的一年間,蘇軍一直在進行著相應該的戰爭準備——準備解放歐洲。

    軍區副參謀長兼作戰部長伊萬?赫裡斯托福羅維奇?巴格拉米揚上校,這會終於把這幾天收到的緊急情報全部發往了莫斯科。幾輛大轎車和載重汽車開到了軍區司令部正門。紅軍戰士和指揮員迅速把文件、地圖、桌椅、打字機等裝上汽車。也許是因為明天就是星期日的原因,許多戰士和指揮員都已經計畫好這個初夏的週末應該如何渡過,以至於他們在幹活的時候,總是不斷發出嬉笑聲。

    這是一個暖和的傍晚,綠蔭如蓋的街邊公園散發著馥郁的芳香,基輔人正下班回家。在延長工作時間後,每個週六的晚上就是忙碌了一週的,又進行了“星期六義務勞動”的人們最幸福的時候,很多人去商店購物,一些年輕人成雙成對地出現在公園裡,戲院也準備開演新排練的戲劇。到處呈現出熱鬧景象,這個初夏,對於許多城市居民來說,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金色的麥田、清澈的河水、燦爛的陽光,這一切無不在吸引著人們,他們應該去享受這個美麗的週末。

    當司令部的縱隊穿過行人很多的市區,走上日托米爾公路時,這會天還很亮。巴格拉米揚上校坐著小汽車在縱隊先頭行駛。上校瀏覽著白天未及一看的報紙,報紙上到處都是讚揚黨和政府的文章以及蘇聯大建設的文章。

    但是這會上校心裡仍然不平靜,作為軍事副參謀長他所知道的消息比報紙上寫的多得多——德軍在邊境的“挑釁”行為似乎並不僅僅只是“挑釁”,如果他們再有下一步行動的話……

    “到時應該如何應對嗎?”

    在這個念頭浮現之後,巴格拉米揚卻又搖了搖頭,畢竟,在他的上面還有司令員、政委和參謀長等幾位同志,想來他們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車隊駛出基輔城區之後,便進入了顛簸的公路——所謂的公路實際上就是鋪著層碎石的土路,經過一個春天的碾壓,道路早就破敗不堪,在還未到達日托米爾,巴格拉米揚上校就聽見後面那輛汽車發出了斷斷續續的信號,他命令司機把車開到路旁停下。

    原來有幾輛車由於發生各種故障拋錨了。一夜之間他好幾次不得不讓縱隊停止前進。這些未曾料到的遲延使他們無法執行行軍時間表,很可能在早上7時前,他都不能把汽車縱隊帶到捷爾諾波爾。

    但是在軍隊裡習慣於竭盡全力準確執行命令,對這種現象是不能容忍的。再說,戰爭或許可能爆發的這個想法,整夜都使他苦惱。於是巴格拉米揚命令加速前進。當車隊距布羅德這個綠蔭叢中的烏克蘭小鎮不遠時,已接近破曉。車隊在這裡又作了10分鐘的停留。

    在每輛大轎車或載重汽車旁,車長都迎著上校報告。

    “一切正常,上校同志。”

    巴格拉米揚上校真希望能迅速到達捷爾諾波爾,現在軍區司令和參謀長一定已經等急了,車隊運載的文件、物品和通訊設備不送到,司令部就沒法開始工作。整個基輔軍區近百萬部隊的指揮中心離開了基輔,又沒有及時在新的地點建設起來,萬一在這一夜的空白期間發生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15章 目標,俄羅斯

     6月5日3時,布格河,這條斯大林親自劃定的德蘇佔領波蘭的分界線,在這條分界線的西方德國佔領區,德軍南方集群第3裝甲軍摩托化步兵旅2營的進攻陣地上。

    幾十輛一字排開的坦克,褪去炮衣的炮口在微弱的星光下,放出幽藍色的光。坦克縱隊的後面,是半履帶的裝甲輸送車,車頂上的機槍掛上了長長的子彈帶,機槍手彷彿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悄悄地打開了機槍的保險,可是過了一會覺得時間還早,怕打開保險引起走火,於是又將保險鎖死,顯得有些緊張的機槍手已經像這樣重複了好幾次了。

    步兵們全都坐在半履帶裝甲車的車箱裡,有些緊張亦同樣有些興奮的士兵忍不住一遍一遍地站起向外看著,他們豎起耳朵聽著有沒有開火的聲音,手裡握緊了衝鋒槍或者步槍。而經歷過閃擊波蘭或是法國戰役的老兵則沉穩地坐著,微微地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坦克指揮車內,威廉握著報話器的手微微有些出汗。施羅特失蹤的事還在困擾著他。他已經無數次地祈禱上帝,讓那個傢伙在樹林裡走失,哪怕當個逃兵也好,千萬不要是被蘇聯人抓了“舌頭”,或是自己叛逃了過去。他害怕掩蓋施羅特消失的事情敗露,那將是最恐怖的厄運。他在下午聽到上級軍官們傳說,友鄰部隊在上午失蹤了一名戰士,而且有人說看到他向邊境線跑了。該旅的旅長受到了嚴厲的批評,很可能在戰役結束後受到處罰。他慶幸自己沒有主動將施羅特失蹤的事匯報給上級,但這是一個賭博。

    威廉看了看表,距離總攻時間只有15分鐘了。讓這一刻趕快到來吧,一旦開戰他就可以將施羅特放進失蹤名單裡,但是施羅特的消失卻也給這即將到來的偷襲蒙上了一層陰影。

    威廉將身子探出車外,回頭看看。

    在指揮車身後,40餘輛3號坦克安靜地臥在路上,這是他們旅的驕傲,也是帝國裝甲軍的驕傲,他知道,只要戰鬥一開始,3號坦克強大的火力和堅硬的防護,會讓蘇聯人吃不了兜著走的。在混成的摩托化步兵旅中指揮坦克營,絕對是風光八面的差事,他們擁有全旅最強大的火力,也是全旅機動性最強的核心力量,往往被當作尖刀用在突擊陣形的最前面。

    “一會要看我們的。”

    暗下決心,威廉的心底這會充滿了自信。確實,從波蘭到法國,威廉指揮著他麾下的3號坦克橫掃了歐洲,在那些戰場上,3號坦克還沒碰到過敵手。

    灰藍色的3號坦克里死一般的寂靜,士兵們的心跳隨著秒針的晃動而加劇:“3分鐘、還剩3分鐘就要開始了!”

    “炮彈上膛!”

    裝填手哈特立刻用最熟練的動作,裝好了第一發炮彈。在炮彈入膛的瞬間,哈特不禁想到,不知幾分鐘後,它將落在誰的頭上呢?是營房中熟睡的士兵,還是噴吐著火舌的地堡火力點,或者是蘇軍坦克?

    哈特悄悄地挽了挽自己的袖子,眼睛緊緊地盯著車長,等待著車長一聲令下,坦克飛速地衝出陣位,哈特的第一場戰鬥就要拉開序幕了。

    倒計時2分鐘。哈特在等待。威廉在等待。同一時間,從裡海盡頭到黑海沿岸1,500公里戰線上的300萬德國士兵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時針指向那一刻。

    倒計時1分鐘!

    坦克駕駛員已經將油門加大,坦克開始轟鳴,車後排氣管冒出縷縷黑煙。

    3時15分!

    “開火!”

    隨著指針指向那一刻,綿延上千公里的戰線上,數千門火炮同時怒吼。2營背後的炮群也準時開始了火力準備射擊。士兵們抬起頭,看到了壯麗的奇景,幾百條細細的火龍從背後很遠的地方鋪天蓋地地飛速捲來,立刻映亮了黑色的天空,飛速地掠過他們頭頂。緊接著,呼嘯聲彷彿是從耳邊滑過,然後在前方的遠處,響起悶雷般的聲音。他們感到,腳下的土地在顫抖,彷彿整個地球都在顫動。炮火準備過去了,炮兵火力開始延伸。坦克出擊!

    2營的坦克一輛輛箭一樣地衝出陣位,撲向預定的目標。僅僅5分鐘,它們就閃電般地越過邊境,坦克炮火立刻將殘存的崗哨夷為平地。10分鐘後到達了邊防軍的營地,這裡已經被炮火摧毀,坦克上的機槍手一個個地射擊著蘇軍士兵。又過了30分鐘,坦克縱隊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到達了預定搶佔的第一個目標——河上的一座橋樑,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就消滅了守軍,攻佔了橋樑。緊接著,一輛輛裝甲輸送車、卡車、摩托車運載著德軍士兵撲向烏克蘭的縱深,像一條黑色的河流沖垮堤岸,湧進了這片對外界一直緊緊封閉著的大地。

    6月5日凌晨3時,烏克蘭小鎮布羅德附近。當巴格拉米揚上校回到縱隊先頭,正準備發出“前進”信號時,布羅德上空突然傳來了轟隆轟隆的響聲,大家都抬頭注視著天空。

    在這裡有一個機場,那裡配置著殲擊機和強擊機。不知為什麼飛行員要這麼早開始自己的飛行日……可是傳來了一聲聲爆炸巨響,大地都在腳下顫動。有人嚷起來。

    “看哪!看哪!大火!……”

    布羅德後面升起了團團濃煙。老練的汽車司機看出是油庫著火了。大家都在驚慌中呆住了,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一個想法。

    “難道戰爭爆發了嗎?”

    當巴格拉米揚看見機翼塗有黑色“萬”字的飛機後,最後的疑團消散了。大約有幾十架德軍的俯衝轟炸機在布羅德機場的上空肆虐。這些飛機投完了炸彈,正在他們頭頂上轉彎。有3架敵轟炸機離開編隊向車隊衝來。人們迅速散開,臥在路邊溝裡,只有幾個司機頑強地駕駛著自己的汽車。

    德國的飛機兩次超低空掠過縱隊,並用機槍進行掃射,打了一陣就爬升飛走了。空襲過後,巴格拉米揚查明總共有兩人受傷,便吩咐對他們進行必要的救護,繼續上路。

    沒有任何疑問了,德國入侵了蘇聯!

    現在邊界上出了什麼事呢?

    這個想法令巴格拉米揚整個人都變得心緒不寧。當時甚至大部分掩護兵團也還分散在距國界線很遠的地方,而第二梯隊則還距它250~300公里。能頂住敵人嗎?假如頂不住,第二梯隊的全部動員就要受到破壞,它們進入交戰時仍將處於現在這種有生力量和技術裝備嚴重缺額的狀況。所有這一切,只有到捷爾波諾爾才能瞭解到。

    6月5日3時10分,捷爾波諾爾基輔特別軍區臨時指揮部附近。天邊剛剛出現一點點魚肚白,4個農民打扮的人突然出現在高粱地裡。他們不拿農具,每人都背著不小的箱子,像是旅行,可又不走大路。這幾個人在莊稼地裡鑽行,很快接近了指揮部,幾個人看了看周圍的動靜,低下頭來圍攏在一起。接著就用德語低聲對話。

    “克里斯中士,你負責用工具切斷目標上方照明燈的電線,爬線桿動作要迅速。”

    “明白!”

    “哈斯萊爾上士跟隨我,燈一滅就直奔目標,我切端電路,你安裝炸彈炸掉變壓器。”“是。”

    “萊西少尉負責掩護。得手後迅速退入農田。”

    這幾個人不是早起下地的烏克蘭農民,而是德軍派出的破襲小組。他們的任務是在總攻時間到來之後,迅速破壞蘇軍指揮部的通訊聯絡。像這樣的化裝小組在各條戰線上派出了幾十個,分別負責破壞蘇軍的通訊和指揮,炸燬重要的軍事目標。

    派來捷爾波諾爾的這個小組十幾天前秘密潛伏溜進了邊境,他們的任務本來是破壞彈藥庫和鐵路幹線,但是在幾天的潛伏觀察中,細心的組長勞倫德尼中尉意外地發現,在捷爾波諾爾郊外竟然有一個地方無線電信號特別活躍,而且這些天來不斷有軍用車輛出入。通過秘密的訪問和偵察,他們認定,這裡至少是一個集團軍的司令部,甚至有可能是更高級別的指揮部,於是上尉決定,臨時改變計畫,將這個指揮部作為破襲的主要目標。他還不知道,他瞄上的是一條多麼大的魚。

    捷爾波諾爾正在建立的基輔特別軍區指揮部中,電話鈴聲響作一團,各個地方、各個部隊都報告各自的情況,司令員接到的報告表明,許多機場遭到了德國轟炸機群的空襲,多數飛機來不及起飛就被炸燬在跑道上;一些城市的重要目標:發電站、工廠等也遭到空襲。前線一些哨所報告德軍裝甲部隊大舉入侵,但是多數邊防站立刻就失去了聯繫。基爾波諾斯將軍已經急得扯開了上衣的紐扣。

    “快和各個集團軍聯繫,我要他們的情況,我要下達命令!”

    但是很多集團軍的電話完全要不通,一些部隊的通訊線路已經遭到了破壞。司令員越來越著急,在這種危機下,司令部如果失去了對部隊的聯繫,該如何掌握全局?

    基爾波諾斯將軍站在軍用地圖前,注視著那片邊境。突然,所有的燈都滅了,指揮所陷入了一團漆黑。

    “怎麼回事?”

    “報告將軍,全部停電了。可能是設備故障。”

    “立刻檢查!”司令員心想,如果真的是設備故障還好說,如果是德軍有意的破壞……那就說明德軍這次行動的胃口絕對不小,都破襲到軍區司令部這兒來了。

    緊接著,所有的電話也都被切斷了。在這一瞬間,司令立刻意識到,德軍的間諜已經到了他的司令部,“達裡岡愛戰役”戰役時,中國人就是切斷了蘇蒙軍的電線電,並對蘇蒙軍的電台進行了干擾,加之大量的軍官投敵,最終導致了那場不應該發生的失敗,想到這裡,他立刻大聲叫喊道。

    “警衛營長,立刻組織人搜索司令部附近地域,加強各個地段的防範,小心敵人偽裝成我們的人!”

    勞倫德尼中尉指揮他的小組成功地切斷了司令部的電源,炸壞了變壓器,還切斷了電話總線,他相信,要全部修好這些設備,至少需要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這個指揮部就成了瞎子、聾子和啞巴,這也許能為大部隊的攻擊帶來巨大的優勢。中尉此時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壯舉”,他突然對屬下三個人說。

    “我們現在撤退並且隱蔽起來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我想如果這裡真是個指揮部,就一定會有些大人物出入,我們不如埋伏在門口的路邊,等待有人出來時,趁機打上幾槍,說不定能擊斃個將軍什麼的,到那時,蘇軍一定會陷入進步的混亂之中。”

    可能是被破襲行動的異常順利沖昏了頭腦,幾個人都同意了中尉的建議。小組立刻扔掉了破襲器材,準備好槍支,選擇在大路邊距離門口200米左右的地方埋伏了下來。

    等待了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幾部汽車從大門內駛出來。克里斯中士悄悄湊過來,趴在勞倫德尼中尉耳邊說。

    “中尉,下不下手?”

    勞倫德尼中尉搖了搖頭,然後小聲說道。

    “人太多,不能動。”

    那幾輛汽車,除去一輛轎車之外,還有幾輛卡車,沒想到幾輛車駛過他們面前不遠處,就在路邊停住了,車上跳下幾十名蘇軍士兵,都拿著衝鋒槍,他們開始對路兩邊的草叢和樹林進行搜索,其中一組人正向中尉他們潛伏的地方走來。

    勞倫德尼中尉連忙小聲命令。

    “快撤。”

    可他們4個剛剛試圖逃離開潛伏的區域,密集的槍聲說響了起來,蘇軍的搜索部隊發現了他們,在一陣短暫的交火後,包括勞倫德尼中尉在內四名德軍士兵的身後就多了一支冷森森的槍管。

    接著就是一串俄語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不許動,舉起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16章 汪氏北上

     “嘟……”

    在火車的汽笛聲中,一列藍色的列車在平漢鐵路上留下一道藍影,這是一列駛往北方的火車,此時這列火力正常遼闊的豫南大地上奔馳著。

    在略顯有些顛簸的火車上,坐在豪華車廂內的汪精衛,看著窗外豫南大地的一片片金色的農田,那起伏的麥浪已經發黃,顯然已經快到了收穫的季節,今年又將是一次豐收,但農民還會像去年一樣,喜形於色嗎?

    望著那已經不見昨日衰敗的村落,一棟棟紅色的或青灰色的磚瓦房,無不是在提醒著人們,在過去的幾年間,中國的農村,尤其是北方這些嚴重衰敗的農村所發生的變化——農村的危機已經得到了緩解,中國農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幸福”——超過大半的農村住上了磚瓦房,絕大多數農民能夠吃上白面饅,而且還能吃飽,許多農民身上破舊的衣物開始變得整潔起來……

    坐在火車上,汪精衛默默回憶著這幾年來的所聞所見,這幾年,在國家取得進步的同時,過去貧苦的農民的生活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而這歸功於誰呢?毫無疑問,如果沒有“中農合”花費數千萬元研究改良農作物、推廣良種、化肥以及新工農具,花費數萬萬元,在乾旱的河南、皖北、山西等地建設水利工程,並建立一個個收購站,中國的農民能過上現在的日子嗎?

    顯然,表面上這些都是未知的,但實際上呢?答案卻又是極為明顯的,正是邯彰的“農業革命”,給中國指出了一條“拯救農村”的道路,但是現在……

    現在,全中國,幾乎所有人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就是——戰爭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在華北那場規模空前的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從11天前開始,到現在為止,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個階段——華北軍在察哈爾一帶進行規模空前的“阻敵演習”,相信很快,演習就會進攻第三段——恢復對南方的反攻。

    這場軍事演習與其說是演習,倒不如說是華北在為“軍事解決當前問題”作最後的準備。

    也正因如此,作為行政院院長的汪精衛,才會離開廬山,前往北平對管明棠作最後的遊說,儘管他明白作為管明棠,現在他只能有兩種選擇:一是在戰爭爆發之前,選擇辭職或者下野的方式,結束當前的緊張的局勢。這顯然不可能,二則是在按照大演習的預案,從山東、河南兩個方向實施進攻,從而打響這場內戰。

    在河南、山西、江蘇三地,現在中央已部署了多達50個師,而且軍政部已經決定另外組建50個師,就在他前往北平的路上,50個師的近80萬徵召壯丁正全國各省集結著,現在,再也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內戰不會爆發了,只是時間問題!

    時間問題……

    看著窗外的田野,汪精衛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容,一但戰爭爆發,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摧毀,整個河南大地,甚至全中國都將再次成為戰場,到那時……再過幾個小時,火車將駛過黃河,駛進華北,他必須拿出一個較為清楚並且相對合理的理由,去遊說管明棠放棄南下的念頭。

    但如何能讓只有兩種選擇的管明棠放棄南下呢?

    列車轟鳴著,汪精衛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1941年6月5日,此時的北平,正值初夏,微弱的夏風吹動著樹葉,枝條在風中搖曳著,天空透過鬱鬱蔥蔥的樹枝露出頗顯得有些陰鬱的藍色,燦爛的驕陽懸於天空,正午時分的北平火車站的站台上,一個站台和一條通道已被戒嚴,幾輛禮賓車隊的中華“A1”高級轎車停在站台邊,車前面站著一群身著西裝的高官,中間一位就是穿著一身軍裝的管明棠,此時他親自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迎接一位來自南京的特殊的客人。

    “一切還好……”

    此時,管明棠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之所以會流露出這副表情,卻是因為就在半個小時前,在他剛剛抵達火車站的時候,一個消息急匆匆的送了過來——德國在當時時間凌晨3時,對蘇聯發起了入侵!

    6月5月!

    如果管明棠沒有記錯的話,在另一個時空中,德國對蘇聯的進攻是在17天後,而不是現在,這意味著德國人提前了17天,他們比另一個時空中多了17天的時間,而這意味著什麼呢?

    沒有任何人比管明棠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在另一個時空中,德國在莫斯科城下,不是被蘇軍擊敗的,而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擊敗的。

    如果再提前四個星期……在另一個時空中,曾存在著一個又一個假設,而在所有的假設都集中在時間上,只需要幾個星期,德軍就能佔領莫斯科。

    而在這個時空中,德國人卻提前發動了巴巴羅薩計畫,提前了17天,為什麼會提前?儘管情報部門沒有給出這個答案,但隱約的管明棠覺得或許,這就是“蝴蝶效應”,也許是因為德國的工業力量不需要將更多的產能與資金用於耗資龐大合成燃燒工廠的興建,所以讓德國軍隊擁有了更多的坦克、更多的部隊,也許吧,誰知道呢?

    總之,這是一個好消息!

    “嘟……”

    隨著一聲欣長的汽笛聲,專列駛進了站,瀰漫的蒸汽立刻擋住了管明棠的視線。等列車停穩,霧氣消散,一隊人從車廂裡出來。緊跟在幾位隨員身後,一個身材標準顯得神采奕奕的中年人緩步向他走來,這就是有著“美男子”之稱的汪精衛——這位在政治上聲譽極佳的現任行政院院長,蔣汪政體的第二號人物。

    “哲勤!”

    腳還未下車,汪精衛便主動的伸出手,他的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

    面對汪精衛的笑容,管明棠卻覺得有些荒謬——在另一個時空中,現在的汪精衛應該是“偽南京政府”的元首,中國近代史上最大的漢奸,但是現在呢?他卻依然保持著他極佳的政治聲譽,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的政治聲譽都超過自己。

    畢竟相比於他與蔣兩人那讓人稱道的“清教徒”式的生活,管明棠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還有一些瑕疵——比如他是全中國最大的資本家,而無論是在北平亦或是南京,都有著他的支持者,就像是……管明棠的視線餘光投向遠處的那些北平各校的教授。

    這並不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厲害角色。

    心底這般想著,看到汪精衛走來時主動伸來的右手,管明棠迎上去先是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才與其握手,不等對方說話,就連續幾句噓寒問暖,彷彿是真正的朋友見面,這會似乎再也沒有了當前的“戰爭危機”。

    “汪先生,一路辛苦了,歡迎您來到北平!”

    “哲勤,你在華北弄的風聲這麼大,就是我不來也不行啊!”

    相比於管明棠的熱情,汪精衛的反應則顯得不冷不熱。他知道,這次來北平要向管明棠提出的問題將是十分尖銳的,不宜一上來就把氣氛搞得火熱。

    “汪先生,您是知道的,華北的情況特殊嘛!”

    隨口應聲之餘,管明棠卻又熱情的說道。

    “不過,現在汪先生來了,正好,也讓明棠有個機會向汪先生、向中央加以解釋……”

    對於管明棠半真半假的說辭,汪精衛並沒有在意,他關心的是與管明棠的會談,以及當他提出“不得南下”的問題時,管明棠會如何反應。

    “哲勤,這一路北上,沿途所經河南時,我所見之一切,可謂是感慨良多!”

    在午餐之後,在會客室內,汪精衛便開始講述著他這一路上的所見,從河南即將到來的豐收,再到老百姓生活的改善,自然的還免不了,對中國農業合作社更是一番讚揚。

    “……人道,中國之農業復興因農業合作而成,確實,農業合作既為農民帶來良種,又為其帶去良技,亦為北方各省完善水利,更為農村作物、副產出售提供售路,令農民不至陷入豐產而不豐收之因,可謂是活民千萬、濟民億兆……”

    汪精衛在稱讚農業合作時,雙眼盯著管明棠卻是不無感激的說道。

    “但歸根結蒂,這中國農業合作的成功,卻源自於邯彰、興盛於華北,隨後才有了全國之推廣,在我看來,與其說是農業合作之功,倒不如說是哲勤你的功勞!”

    “汪先生謬讚了!”

    對於汪精衛的稱讚,管明棠只是客氣的應一聲,他知道,這不過只是開始,還沒有進正題,果然,隨後汪精衛又開始談到了,老百姓對生活的期待以及他的感悟。那臉色中的憂國憂民之意卻是越來越濃。

    “……哲勤,如今中國百姓方才看到一絲希望,若是再行兵戎,令國家陷入戰亂,豈不正如了日本人的意,更令中國百姓陷水深火熱之中,南北雖說理念上稍有分歧,但若因政治分歧而令民眾陷入戰亂之中,進而流離失所,屆時,你我可就是國家罪人,民族罪人啊!”

    “汪先生,明棠今日所求,卻正是為全國百姓明日之未來……”

    面對汪精衛的遊說,管明棠卻只是搖搖頭,他並未解釋太多,只是在臨了時注視著汪精衛說道。

    “汪先生,或許您還不知道吧,就在幾個小時前,德國已經進攻蘇聯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17章 東京激盪

     昭和16年,6月5日,星期天。

    下午快四點鐘時,德軍進攻的消息傳到了東京。正如在中國一樣,這一消息只傳至極少數的幾人耳中,在德國駐日大使向外相松岡通知這一消息的幾。幾分鐘後,松岡立即給宮內大臣木戶侯爵打了個電話,請求謁見天皇。

    五十二歲的木戶是個矮小精幹的人,留著修剪得很整齊的小鬍子,同近衛一樣也是西園寺這位去年去世的最後的元老的弟子,其自由主義的政治哲學,邏輯性很強的論理,特別是他一再告誡日本的政策必須建立在與英美合作的基礎上的理論,所有這些都使木戶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木戶曾積極反對奪佔滿洲、入侵中國和簽訂四國同盟條約。

    作為宮內大臣,木戶成了天皇在所有問題上的親信顧問,裕仁也漸漸變得靠他提出建議。近衛和木戶大概是日本最有影響的文官,他們兩人儘管是好朋友,但無論在性格上和外表上都恰好相反。木戶為人直率,有決斷,是個務實派,他的頭腦清醒和講求實際本來已經很受人們的尊敬。他是個能幹的行政長官,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細節,都計畫得非常有條理,準確地實行。他經常興致勃勃地打高爾夫球,他的好像調製好的準確動作使他的同伴稱之為“木戶時鐘”。

    在安排了松岡五時三十分謁見天皇后,木戶報告天皇,外相的見解也許與近衛首相不同。

    “謹請陛下詢問外相,關於這個問題,他是否曾與首相商量,告訴他,這個問題極其重要。”

    鞠首站在天皇的面前,木戶認真的說道,當初正是松岡等人一意孤行簽署了他所反對的四國同盟,更準確的來說是三國同盟——中國行政院至今仍未批准同盟條約。

    “所以,他應該與首相密切磋商。告訴他,天皇基本上同意首相的意見。請原諒我冒昧向陛下提出這一意見。”但是木戶的建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到一小時後,松岡拜謁天皇,他並沒有和近衛談過。因為堅信德國能迅速地擊敗俄國的原因,在見到天皇的第一時間,他就建議立刻進攻西伯利亞,推遲南進——此時南進已經被提到了議事日程。

    對於松岡的建議裕仁卻感到驚異,因為這個方針意味著同時朝兩個方向擴張。

    “卿還是先去同近衛首相商量一下吧!”

    說完,裕仁便示意松岡,接見完畢。

    天皇兩次提出的讓松岡去見近衛,在這種情況下他只得去見近衛,但是他並沒有聽從近衛的勸告,而是繼續私下或在聯絡會議上主張進攻俄國。聯絡會議通常是在首相官邸舉行,是內閣四巨頭——首相、外相、陸相和海相——以及海軍軍令部總長、陸軍參謀總長、軍令部次長、參謀次長的非正式碰頭會。其他閣僚和專家有時也參加,提提意見或提供情況。會議室不大不小,首相在中間,坐扶手椅,周圍是其他人。三位秘書——內閣書記官長、陸軍軍務局長、海軍軍務局長——則靠門坐下。

    聯絡會議開得很活躍。沒有人主持會議,沒有嚴格的禮儀,發生爭論是常事。聯絡會議制度始於昭和十二年底,目的是在“支那事變”中協調政府和軍方的活動,在昭和十三年停戰之後,聯絡會議中斷過一段時間,直到兩年後,因國際局勢突變,才再次召開。

    “……可以毫無疑問的說,德國大概六個星期到兩個月就可打敗蘇聯,我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在聯絡會議剛一召開,松岡便再次表述著他的意見。

    “同時與兩國開戰,實屬困難。”

    及川海相連忙開口說道。

    “為了這種局面,不要叫我們既進攻蘇聯,同時又南進。如果海軍進攻蘇聯的話,勢必有可能推遲南進。因此,海軍反對“北進”,至少是現在“北進”!”

    相比於“北進”,海軍更傾向於“南進”,原因非常簡單,“北進”是陸軍唱主角,而南進卻無法離開海軍,這是海軍反對北進最根本原因,實際上海軍之所以主張南進,卻是但是為了牽制並對抗陸軍的北進論,只能硬著頭皮強調南進的重要性。不過南進有引發與美英等國戰爭的危險,但是日本海軍沒有戰勝美英的自信,

    面對海相的反對,松岡則固執的說道。

    “閣下,如果德國消滅蘇聯後,我們不能坐享其成,到時候,整個西伯利亞都將成為德國的殖民地,對於日本來說,我們將錯過自明治時代以來,打垮宿敵俄國的最後機會!”

    然後,他說了一些與外相身份不符的怪話。

    “我們要麼是流血,要麼就開展外交。流血好些。”

    隨後他又進一步闡述他的論點,看著參加聯絡會議的眾人,他反問道。

    “諸位,你們告訴我,南邊重要,還是北邊重要?”

    杉山的話,讓眾人先是沉默片刻,然後陸軍參謀總長杉山回答道。

    “同樣重要,無論是南邊亦或是北邊,對日本而言,都是同樣的重要……我們正在靜觀時局如何發展,才能最終作決定。”

    杉山並沒有洩露他的想法,如果莫斯科八月底前陷落,陸軍將進攻西伯利亞,在這一點上,他倒是同北進派有一定的共同點,只不過他更傾向於合適的時機,畢竟自明治時代以來,日本都是以俄國作為最大威脅對象,而且如果想要順利“南進”的話,勢必要先消除北方蘇俄的威脅。

    在陸軍之中一向有著頭腦伶俐之稱,但同時卻又脾氣暴躁的陸軍參謀次長塜田攻則乾脆而直接的說道。

    “一切取決於時局。我們不能同時齊頭並進。”

    聯絡會議後,佐藤賢了大佐繼續和東條辯論,因為東條覺得,松岡提出了幾條不錯的意見。面對東條態度,佐藤賢了則開口說。

    “在北方,雖說看似資源豐富,但是在短期內,如果不進行大規模投資、開發的話,我們卻什麼也撈不著,但是在南方,我們至少可以立即取得石油和其它資源。”

    佐藤賢了雖說一向有著“聰明”之名,但同樣的和大多數陸軍軍官一樣易於衝動。他常充當陸軍政策的發言人。他曾對一位一再打斷他發言的閣僚大呼“閉嘴!”,也正因此,他的名聲在國內並不怎麼樣。

    而相應的東條卻一向提防佐藤的荒唐表現,但他卻不得不聽取這位“閉嘴”大佐的意見。但是佐藤的邏輯使他左思右想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詢問道。

    “如果我們向俄國人宣戰,美國會不會支持他們,向我們宣戰?”

    “這不是不可能的。美國和蘇聯的制度不同,但在戰爭中,這就非常難說了,畢竟在戰爭中誰也說不清楚,就像當年蘇俄對中國的援助,還有後來中蘇間的邊境衝突一般。”

    佐藤的話讓東條陷入沉默之中,在第二天的聯絡會議上東條便不再對松岡表示支持。面對眾人的反對松岡並沒有灰心喪氣,而是繼續爭辯道。

    “大島大使的報告表明,俄國的戰事不久就會結束,英國在年底前也得投降。”

    看著眾人,松岡又一次拋出了“時不待我”的論點。

    “如果我們在德國擊敗蘇聯後再著手討論蘇聯問題,在外交上我們將一事無成。假如立即進攻蘇聯,美國是絕不可能參戰的……我相信,即便是美國政府能夠突破孤立主義,但是我相信能用外交手腕拖住美國三個月到半年。”

    松岡的自信源自於美國國內的孤立主義以及美國的特殊的政治體制。

    “如果我們象統帥部建議的那樣坐等結果,我們就將受到英國、美國和俄國的包圍。因此我們必須先北進,然後南進。”

    在辯解的過程中,松岡幾乎像受到強迫似地不斷講下去,直到他看見他的話毫不發生作用時方才罷休。未了,他想強行解決這個問題,然後大聲說道。

    “我希望就進攻蘇聯問題作出決定。”

    “不行!”

    杉山大喝一聲,他的話代表了整個陸軍,但他隨後又補充一句。

    “至少現在還不行!”

    “哼……”

    在聯絡會議再次結束之後,滿面皆是不快之色的松岡一坐上汽車,眉頭便緊皺著重哼一聲,

    “閣下,還沒有決定嗎?”

    松岡的助理森本輕聲詢問道。

    “嗯!”

    點了點頭,松岡依然不放棄的說道。

    “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就是柏林方面要求我們出兵!”

    松岡的最強有力的盟友是在柏林,然而希特勒本人卻尚未直截了當要求日本進攻蘇聯,

    “如果希特勒提出要求的話,到時候,恐怕就很難拒絕了。”

    三天後,正如松岡期待的一樣,希特勒通過裡賓特洛甫給德國駐東京大使的電報,正式提出這個請求。六月十二日上午,奧特大使把這個請求轉給松岡。在當天下午舉行的聯絡會議上,松岡把希特勒這個請求,作為他的主要論點。

    “……現在,德國已經正式提出希望我們出兵的要求,同時,根據可靠的情報顯示,如我國拒絕的話,德國將充當中國南北雙方的斡旋人,以蒙古、西伯利亞、中亞等蘇俄領土作為誘餌,促成其南北雙方實現妥協,進而進攻蘇作,德國方面對此極具自信,他們相信中國南北政府極有可能達成妥協,因此,如果日本錯過這一機會的話,我們不僅將失去最後的機會,而且將會把上千萬平方公里土地拱手相送於中國!”

    盯視著聯絡會議上的眾人,松岡又接著說道。

    “或許,我不是軍人,但是我卻知道,在中國事變時,俄國方面為使用中國牽制我國,曾向中國提供大量的軍事援助,現在可以假定的一點——為促成中國對俄國宣戰,德國勢必將會向中國提供大量的軍事、經濟等各個方面的援助,諸位,我想問,在此消彼漲之下,屆時帝國應該如何應對中國威脅?”

    在會議上除去向過去一樣強調出兵的必要性之外,松岡同樣也提到了另一個“敵人”——中國,畢竟,德國可以依賴的並非僅僅只有日本。

    果然,松岡的這一觀點一出,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神情中無不帶著凝重之色。

    “可是,如果在皇軍北進時,支那選擇進攻滿洲,我們又當如何?”

    “不過只是幾個月的時間,戰爭就會結束!”

    他人的提醒讓松岡自信的回答道。

    “最多只需要6個月,這場戰爭就會結束,但是如果沒有德國的斡旋,中國南北雙方的分歧,有可能會在6個月內達成和解或者妥協嗎?因此,至少在未來6個月內,中國的威脅實際上是並不存在的,但是,如果我們錯過這個機會,那麼,別說我們會錯過北進的時機,即便是南進的同時,亦需要考慮到中國的威脅,要知道,那時,中國已經和德國一起分割了俄國,源源不斷的德國援助就會湧入中國,如果這一切發生的話,帝國的命運又將會如何?”

    像連珠炮似的松岡不斷的宣揚著他的“中國論”,最後他又用肯定的口氣說道,

    “本人的預言從來沒有不應驗的。現在,我預言,如果戰爭從南面開始,美英兩國必然參戰!”

    隨後他又建議推遲南進、立即北進,而且他的理由非常有說服力——蘇俄將很快戰敗,屆時日本將一無所獲,在充分的論點下,被說服的及川轉身問杉山。

    “推遲半年,怎麼樣?”

    同樣有些意動的杉山,則默默的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及川的建議。說在松岡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即將突然扭轉乾坤。一位海軍大佐欠身與陸軍參謀次長塜田耳語道。

    “也許我們應該考慮推遲的問題,畢竟,就像松岡說的那樣,我們錯過北進的機會,恐怕南京就會北進,到那時,北進的機會錯過了,南進的話,恐怕也是如刺在腹一般……”

    眾人的妥協讓塜田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懊惱的說道。

    “但是,我們是不可能齊頭並進的!”

    “反正半年……”

    “可當初中……”

    他的話沒說完,便朝著杉山看去,當初就是他宣揚著三個月解決支那事變的論調,現在更強大的蘇俄,只需要半年——真的可能嗎?

    “6個月,真的能解決俄國問題嗎?”

    “德國人只用了一個月,便擊敗了法國!6個月擊敗俄國,已經很漫長了!德國人打的可是閃電戰,進攻就像是閃電一般!”

    松岡的回答讓塜田沉默了好一會,在他點頭的時候,卻開口說道。

    “再等一個月吧!”

    像是為了證明等一個月的必要似的,他隨後又補充道。

    “畢竟,關東軍的動員,也需要時間的!”

    在整個聯絡會議上,幾乎一直沉默不語的近衛,見眾人達成一致,於是便開口說道。

    “我同意統帥部的意見,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就這樣一場持續近十天的漫長的辯論結束,最終,東京還是作出決定——北進!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18章 莫斯科

     “……我們西方國境上已經燃起了熊熊戰火。在那些首先淪陷的城市和村鎮中,德國人已經在建立“新秩序”——這幾個每個字母都淌著鮮血的詞,對我國人民是觸目驚心的。成千上萬的蘇聯陸海軍戰士寧可戰死,而不願忍辱偷生;許許多多的飛行員,一經從他們的機場起飛,從此就永垂不朽,德國侵略者企圖奴役偉大的蘇聯人民,但我們英勇的戰士們,則用手中的武器向他們說“不”……”

    通過廣播,那充滿磁性且鏗鏘有力的聲音,似乎是在給予每一個蘇聯人傳遞著信心,但是在另一方面,半個月前爆發的戰爭卻正在改變著這個世界上最為龐大的國家。

    戰火剛開始在西部地區熊熊燃燒,但是蘇聯上下的面貌已經改變——無論在市區的街道上,或者在公路和村路上,別處都呈現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森嚴景象。

    在和平的日子裡,部隊的生活一般是千百萬人的視線所接觸不到的。這種生活是在那些營房的高峻的石頭牆後面、在遠離居民點的靶場上、在進行軍事演習的草原和森林中、在飛機場上、在浩瀚無邊的大海上、在司令部的辦公室裡等地方度過的。

    一年中只有兩次——勞動節和革命節——部隊的生活彷彿突然湧現了出來:在市區的中心廣場上,在海邊的滾滾波濤上,在平時從每條街道上和每個窗口裡都可以看見的平靜安寧的天空中。

    而此時戰爭正在改變著城市的面貌。代替平時習見的民警站在十字路口的交通指揮兵、列隊行進的紅軍、源源駛過的卡車、不知從哪裡開來的坦克和大炮,這一切充斥著市區的街道,而那些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則懷著焦慮,抱著希望,注視著所有這一切不同平常的活動,意識到已經開始了另一種與以前完全不相同、今後也不知會怎樣變化的生活。

    不僅是街道的面貌在改變。工廠裡、廠長辦公室裡、黨委辦公室裡,越來越頻繁地出現了軍人。他們有些人穿著不大合身的新制服,從這些人走路的步法上,從他們談話的姿態上,都可以很容易地認出,有些人昨天還是穿著便服上衣和散腿褲子的。

    從旁邊來看,似乎軍人今後將掌握千百萬人日常生活的領導權,強使他們接受一種嚴肅緊張的新的生活方式,把過去和現在切斷。然而,實際上,幾千個黨政和經濟部門的領導仍舊留在他們的崗位上,或是代替了那些奔赴前線的人,黨的機構仍舊承擔了組織工作和重要工作的全部重擔,這種擔子在戰時比平日還要沉重一百倍。

    而此時,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莫斯科的面貌也在改變著,儘管此時,戰爭似乎距離莫斯科依然很遠。但任何人都知道,距離對於德國人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麼問題,也許現在,莫斯科還是後方,明天也許,這座城市就有可能成為前線。

    城市的變化首先是那些在城市上空巡邏的飛行員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看不到以前看到過的地標。籠罩著巨大的偽裝網的克里姆林宮正要慢慢的失去蹤影,變成了一片草木叢生、百花怒放的園林。

    紅場,以及建造在廣場上的建築彷彿也一同消失了,似乎變成一棟棟並不起眼的建築。幾乎是在戰爭爆發一個星期之後,根據最高統帥部的要求,數以萬計的工兵和藝術家們,正在用偽裝網和油漆改變著“莫斯科”……

    在城市中已經有許多黨員和團員領了黨組織的介紹信去參軍。已經有幾十個殲擊大隊——為防備敵人傘兵和破壞分子而編成的首批莫斯志願部隊——不分晝夜地在通往莫斯科的公路上,在市區的街道上,在具有國防意義的工廠附近值班。每天晚上,都有成千上萬穿著普通上衣和工作服、戴著紅臂章的莫斯科居民在大門口,在頂樓裡,在屋頂上放哨。

    但在同時,從外表上看來,這座蘇聯的首都的生活在戰爭剛開始的那幾天裡並沒有改變,市區街道上籠罩著一片和平、安寧的氣氛,沒有也不可能有任何力量能夠動搖那不可摧毀的堅強的生命力和對未來的無限信心,就是這些東西使這城市煥發出了一片蓬勃生氣。

    大街拐角上的那些售貨亭仍舊在出售鮮花。公園、飯店和咖啡館裡,每天傍晚仍舊擠滿了人。

    看來,那些喚起人們警惕和引起他們焦慮的通知,那些現在貼滿在牆壁上的彩色宣傳畫,仍舊被大家理解成為—種暫時的和外來的東西,它們還不可能改變昨天還是他們生活基礎的條件。這一切所以如此,也許是現在戰事還遠遠在幾百公里以外的地方進行的緣故吧——至少列寧格勒居民在讀了情報局遲遲發佈的戰報後,是這樣想的。他們過分堅信紅軍的威力,於是就希望把它約任何挫折都解釋成是統帥部預見到的、無關大局、因此也不可能具有嚴重後果的事情。還有一些謠傳,說我軍已經取得了一連串具有決定性意義的勝利,只是出於最高當局的考慮,還沒有加以公佈。

    因此,人們如果在情報局早晨的戰報中找不到這些勝利的消息,他們還是相信會在晚上的戰報中獲悉這些捷報……但實際上呢?——光榮而偉大的蘇軍並沒能阻擋住德國人。

    土耳其煙絲燃燒後升騰的煙霧在辦公室內瀰漫著,此時,那位有著“各族人民慈父”的斯大林,那雙堅毅的眼睛中卻佈滿了血絲。

    此時他站在牆邊,就在馬克思和思格斯肖像下面,剛剛走進來的鐵木辛哥和沙波尼科夫彷彿覺得,似乎從戰爭爆發以來斯大林就沒有離開過那塊地方。但事實上絕非如此,在戰爭爆發之後,斯大林便離開了克里姆林宮,然後他整個人都“消失”了,直到三天前,他才再次回到克里姆林宮,直到昨天,蘇聯公民才通過廣播聽到了斯大林宣讀“告人民書”。

    或許,對於外界來說,也許那些天裡,斯大林是制定著反攻的計畫,但實際上呢?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希特勒真的入侵蘇聯的他,在那十幾天中,完全陷入了措手不及、驚恐萬狀和沮喪之中,以至於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除去“那就戰鬥吧”這一命令之外,他再也沒有下達過任何與軍事有關的命令。

    正是在他神秘消失的那幾天裡,曾經是東正教教會學生的斯大林,這位參加布爾什維克後繼承了列寧的無神論衣缽的紅色領袖,這位在殘酷的屠殺中登上權力巔峰的無神論君主,曾經企圖在蘇聯的土地上徹底消滅上帝,突然,戰爭來了,那個像他一樣的暴君氣勢洶洶且勢如破竹地向他猛撲過來。當他在慌亂沮喪之中聽到東正教的大牧首安季奧希斯基發表告教徒書,號召教徒們擔負起拯救俄羅斯的神聖使命之時,他忽然茅舍頓開,想到了上帝,想到大牧首,想到了俄羅斯東正教。

    對於殺人不眨眼的君主來說,這遙遠的天啟是否讓他想到童年時代的教會,誰也無法知道。但他的幕僚們、黨員們和全體蘇聯人吃驚地發現,他們的人間沙皇突然與上帝和解了,他要完成聖母向伊利亞顯聖的意願。

    就在昨天,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麥草似的,斯大林簽署了新的命令:釋放被關押在勞動營中的神父們,同時重新開放了遍佈俄羅斯的約兩萬座教堂和修道院,包括早已被關閉的著名的基輔山洞修道院和聖三一謝爾蓋大修道院。

    似乎,對於斯大林來說,現在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達成與“上帝”的和解,從而讓上帝來保佑蘇俄,而這種轉變,在某種程度上,自然也就表明了他此時的心態——驚恐且不知所措。

    在一斗煙絲燃盡之後,斯大林再次為手裡的煙斗裝著煙絲,隨後他握著還沒有點著的煙斗,然後低聲說道:

    “報告吧。”

    鐵木辛哥簡要的地報告了形勢。

    “敵人正在轟炸摩爾曼斯克、塔林、基輔、莫吉廖夫、敖德薩……敵軍在整個西線對邊界發動進攻。”

    鐵木辛哥在匯報時,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不讓所說的話帶有激動的色彩,但儘管如此,這些話還是象打了一陣響雷一樣。當鐵木辛哥講完時,辦公室裡籠罩著一片寂靜。所有出席會議的人的目光都轉向斯大林。但是斯大林也沉默著,用大拇指聚精會神地往煙斗裡裝著煙絲,以將那些煙絲壓的更緊。

    終於,在將煙鬥完全裝實之後,斯大林開口說道。

    “我想問的是,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反攻?”

    他說這些話時似乎還是用他平常那種不鮮明的幾乎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但是每一個時常聽斯大林說話的人,現在能夠捉摸到他的聲音裡有一種新的、以前所想像不到的懇求的音調。

    因為這個緣故,房間裡顯得更加驚慌。

    可是斯大林在等待回答。他詢問似地望著兩個軍人,他頭微向後仰,下巴向前伸,他那個捏著煙斗、好像鐘上的時針平穩地畫著半圓圈的手,停在半空裡了。

    “我們必須要立即反攻,要立即擊退德國人的進攻!”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31 01:58
第919章 置之不理

     “反攻,這是必須要立即進行的,人民是絕不能接受光榮的蘇軍一撤再撤的!”

    又一次,手端著煙斗,斯大林再一次強調道,在他的話聲落下的時候,斯大林用他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視著面前的元帥與將軍,直視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的回答,而與過去的逼視不同,此時他的眼神中更多的卻是期望,甚至於是乞求……

    儘管有著“各族人民的慈父”的“美譽”,但是斯大林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帝國”是經不起任何入侵的。

    列寧也說過這樣的話:“在整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象俄國這樣,大多數人民都在受壓迫,偉大的俄羅斯民族在全部人口中僅佔43%,還不到一半;其餘屬於其他種族,是沒有權利的。在俄國一億七千萬總人口中,約有一億人口是受壓迫和沒有權利的”。

    或許,他所指的是革命前,但斯大林卻清楚,他的壓迫比歷史上所有沙皇壓迫的總和更為嚴重。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波羅的人、哥薩克人、高加索人,以及其許多的少數民族,都不會忘記他的十年集體化政策所帶來的恐怖。在這十年期間,大約有上千萬人被屠殺、充軍和餓死。僅僅在烏克蘭、白俄羅斯和波羅的這三個小國中,就有超過四千萬人渴望著解放。

    瓦解俄國這個龐然大物,希特勒所要做的,只是以一個解放者的身份進入到俄國境內,終止其集體化的政策,恢復民眾的私有財產制度,這樣他就不僅能贏得少數民族的擁護。而且還可以瓦解斯大林的軍隊,因為他們大部份是由集體化的農民組成的。

    而這就是斯大林害怕德國人入侵的原因,而且斯大林也不相信德國人會愚蠢到“只用軍隊來進行戰爭。”,所以,他需要的是反攻,不計代價的反攻。

    所有現在在這大房間裡的人——那些坐在桌旁的人,特別是兩個軍人——一個是瘦削的、領章上有元帥星徽的鐵木辛哥,另一個是身材精壯的參謀總長沙波尼科夫大將——他們都覺得斯大林現在最大的願望是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不管是偶然還是有意,斯大林一邊等待回答,一邊把目光停在沙波尼科夫身上,這位大將曾是沙皇軍隊的上校,儘管如此,但他卻能夠安然躲過兩次清洗,沙波尼科夫自然懂得如何於這位“慈父”相處,並知道他該如何回答。

    “當然,斯大林同志,在戰爭剛一爆發我們已經命令各部隊儘可能的積極展開攻勢!”

    得到這一回答之後,斯大林才點點頭,臉色蒼白的他,又繼續問道。

    “那好,你談談在目前情況下能夠做些什麼?能夠在什麼地方發起反攻!”

    聲音落下的時候,斯大林隨手把一張西方方面軍的地圖撂到桌上,就在昨天,明斯克已經淪陷了,二十萬軍隊被殲滅、三十餘萬蘇軍被俘虜,損失了數千輛坦克,戰爭僅僅爆發半個月,他們便幾乎佔領了整個白俄羅斯,現在,正在朝著莫斯科推進。

    “我們需要40分鐘,把情況研究一下,”

    在來這裡之前,鐵木辛哥和沙波尼科夫便已經開始討論西方方面軍的形勢和蘇軍的能力。那裡的形勢比他們想像的更為嚴峻,不過只是短短7天,50萬蘇軍便在明斯克被殲滅,除去極少數分散突圍或在德軍後方開展游擊活動之外,在白俄羅斯境內,幾乎再也沒有了能夠阻擋德軍腳步的蘇軍。

    “……即便是少數倖存的部隊,他們在撤退受到強大敵軍集團的追擊。根據目前的形勢,我們建議使用第13、第19、第20、第21和第22集團軍,立即在西德維納—波洛茨克—維捷布斯克—奧爾沙—莫吉廖夫—莫濟裡一線佔領防禦以外,拿不出任何更好的辦法。另外,應當使用統帥部預備隊的第24和第28集團軍,立即著手在後方地域沿謝利扎羅沃—斯莫棱斯克—羅斯拉夫利—戈梅利一線構築防禦。除此以外,應該立即由莫斯科民兵師再組建2—3個集團軍。”

    在這個時候,斯大林自然不會在干涉其它,或者對將軍們充滿懷疑,這些建議都得到他的批准,並立即發出了相應的命令。

    “……所有的部隊都從一個總任務出發,即在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建立縱深梯次防禦,以疲憊敵人,將其阻止在某一防禦地區,然後集中必需的兵力……”

    在提出這一要求時,沙波尼科夫朝著斯大林看去一眼,然後說道。

    “所需要的部隊中,一部分從遠東抽調,主要靠組建新編部隊,組織反攻。當然,從遠東抽調部隊,不會超過十個師,同時遠東軍區應組建不少於二十個師,以用於防範日本人。”

    從遠東調動部隊?斯大林的腦海中立即想到了日本,考慮到遠東面臨著來自日本的威脅,他還是點頭同意了,畢竟,在遠東,還在組建新的部隊。

    “那麼,沙波尼科夫,現在我們將敵人阻止在哪裡?哪裡是合適的反攻出發地區?有多少部隊用於反攻?”

    在接連問出這幾個斯大林最為關心的問題之後,沙波尼科夫稍作沉默,稍加思索後才回答道。

    “這些我們當時還是不知道的。暫時這只不過是一種設想。但是,我們相信,我們完全有能力擊退德國人的入侵!”

    “好吧!就這麼幹吧!”

    斯大林點了點頭,在兩位將軍離開他的辦公室後,他那張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依然儘是愁容,不過只是短短半個月,蘇軍的防禦幾乎全線崩潰了,明斯克戰役不過只進行了短短的7天,50萬蘇軍中僅僅只有十餘萬人戰死,超過三十二萬人投降,儘管他已經簽署了命令將數位將軍送上軍事法庭,但除去警告意義外,還有什麼作用呢?

    軍隊在失敗、軍隊在投降……蘇聯正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就在這時,內務人民委員貝利亞走了進來,在他匯報了關於西方面軍司令、參謀長以及各集團軍司令、步兵軍長被逮捕交軍事法庭審判追究責任的事宜後,他又匯報導。

    “斯大林同志,作為內務人民委員,我有必要向您報告,在軍隊之中,之所以會出現大量官兵投降,是因為許多軍人把這場戰爭看作是俄國改變制度的機會,他們希望德軍勝利,所以便大批地投降……在地方上,許多蘇維埃的高級官員也跑到敵人那邊去了,他們甚至表示要對蘇維埃作戰。在那些被德軍迅速佔領的地區,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竟然夾道歡迎德軍,把德國人當成解放者……如果局勢持續下去的話,那麼這一切無疑將是災難性的!”

    貝利亞的報告讓斯大林的眉頭猛然一鎖,他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數千萬被鎮壓、被壓迫的蘇俄人,把德國人視為解放者,甚至就連軍隊亦是如此……

    “貝利亞同志,我們必須要阻止這一切,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握著煙斗,斯大林將視線投向貝利亞,儘管他的語氣依如過去一般,但貝利亞還是聽到一絲祈求的味道。

    “斯大林同志,我認為……”

    沉思片刻,貝利亞深吸一口氣,而後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實施一些能夠激化被佔區居民與德軍衝突的命令,只有激化居民與德軍的衝突,才有可能瓦解德軍的解放者形象,從而令被佔區居民主動的攻擊德軍或對德軍的佔領不予配合!”

    激化居民與德軍的衝突?微微鬆開手中的煙斗,斯大林詢問道。

    “那應該怎麼幹呢?”

    “……特遣隊應主要穿上繳獲來的德國陸軍和黨衛軍的制服來實施這一毀滅計畫,以此來激發對法西斯佔領者的仇恨,並使得在法西斯後方徵召游擊隊員更為容易。但是必須注意,要留下能夠陳述“德軍暴行”的活口。”

    在貝利亞講述著他的計畫——由內務部隊冒充德軍在佔領區襲擊集體農莊,以嫁禍給德軍時,斯大林只是靜靜的吸著煙,最後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認為是可以這麼做的,我們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衛我們的祖國,在戰爭中,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在同意了貝利亞的計畫之後,斯大林又繼續詢問道。

    “貝利亞同志,我們在日本的同志有什麼情報傳回來嗎?日本會不會配合德國人,對我們的遠東實施入侵?”

    在德軍即將進攻蘇聯的前夕,東京的情報小組便向蘇聯發出了戰爭警告:“進攻將在1941年6月5日拂曉全面展開。“但那時斯大林卻不予理會,結果蘇軍被打得措手不及,喪師失地,一潰千里。也正因如此斯大林對於在日本的情報小組的提供的情報可以說是極為信任的。現在的蘇聯需要更多的軍隊,僅僅依靠新組建的部隊是遠遠不能夠的,對於蘇聯而言,唯一可以調動的部隊就是遠東的部隊,但是大規模調動遠東的部隊,卻必須保證一個前提——日軍不會進攻遠東。

    “斯大林同志,就在兩個小時前,我們收到了一份從東京發回的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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