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我的一天有48小時 作者:小呆昭 (連載中)

 
mk2258 2018-12-29 08:45:3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6 1244314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第一百二十九章安妮女王復仇號(求首訂)




張恆被一眾海盜簇擁著向船上的軍官餐廳湧去,之前那一戰中,他那神乎其技的槍法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最後一槍,幾乎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也贏得了海盜們的讚譽和擁戴,因此戰鬥剛一結束就有不少海盜拉著他去喝酒。

    連帶著農場主之子也被一起拉了過去,大家對他如何用牙齒咬斷英軍士兵喉嚨的事情也頗感興趣,原本馬爾文在船上一直不怎麼受待見,但經過這次事情后海盜們對他的看法也有所改變,還有兩個海盜和他勾肩搭背,讓他受寵若驚。

    結果這夥人在半路碰到迎面走來的奧爾夫,不由都是神色訕訕,戰鬥雖然結束但後續的事情還有不少,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有不少任務,在這時候跑去喝酒不管怎麼看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不過奧爾夫這次竟然破天荒的沒批評任何人,反而衝張恆點了點頭,“幹的不錯!”

    那伙海盜聞言愣了愣,繼而爆發出一陣歡呼,挺著胸,唱著歌繼續找酒去了。

    奧爾夫最後一句但是不要耽誤工作壓根兒沒幾個人聽到,而且聽見的那幾個人也有拼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奧爾夫搖了搖頭,敲響船長室的大門。

    裡面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進來。”

    “俘虜正在用小船分批次轉移到海獅號上,歐文在那邊招募人手,主要是砲手,畢竟我們現在擁有90門火砲。”奧爾夫頓了頓,“還有,那傢伙現在被關在木匠房裡,老實說我還以為你當時會殺了他。”

    “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麼不顧全大局的人嗎?”留著黑色鬍鬚的男人還穿著之前戰鬥時那件血跡斑斑的大衣,他手臂上滲血的傷口也沒找船醫包紮,不過他卻毫不在意,從抽屜裡取出兩隻玻璃杯,倒上紅酒,“當年那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還在,和他比起來埃爾默只是個小角色,我們不能栽在這裡,不過作為幫兇之一,埃爾默會付出代價的,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奧爾夫接過酒杯,發出一聲嘆息,“一眨眼已經十四年了,我們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老實說中間有好幾年我都以為再沒有希望了,現在那份名單上的人只剩下貝洛蒙特,我們的使命也終於快要完成了,我的年紀不小了,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也打算退休了,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釣釣魚,養養花,過點平靜的生活,你呢,有什麼打算,艾格尼絲小姐還在給你寫信嗎?”

    對面留著黑色鬍鬚的男人 言沉默了片刻。

    “你我心裡都很清楚這一點,一旦踏上這條路,我們都已經沒有再回頭的可能了,不是嗎奧爾夫?”男人淡淡道,“如果文明沒有辦法給我帶來正義,那我就用野蠻來毀滅它。”

    “呵,這還真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那就讓我陪你一起走完最後這段路吧。”奧爾夫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他站起身,“目前船上的士氣還不錯,不過以我對弗雷澤的了解,他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那老東西就像一條毒蛇,只是不知道潛伏在哪裡,等著我們露出破綻,他一定會給我們致命一擊的。”

    “你是這條船上的舵手,你會為我們解決這個隱患的對嗎?”

    “我盡力吧,我們還像之前一樣,你負責戰鬥,我負責搞定船上那些傢伙,真不敢想像你離開我以後會怎麼樣。”奧爾夫聳了聳肩,走到門邊,拉起門把手正打算離開卻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哦對了,差點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了,這艘船現在是我們的了,為她起個新名字吧。”

    “名字嗎?”木桌後雙眼睛裡有什麼在燃燒,不過他的語氣卻比無風帶的海面還平靜,“那就叫她安妮女王復仇號吧。”

    奧爾夫挑了挑眉毛, “嗯,聽上去還不錯,我喜歡這名字,享受這場屬於你的勝利吧,蒂奇,我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說完他走出船長室,合上了身後那扇木門。

    …………

    張恆也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幾杯,好在這時候酒精的度數不算高,眾海盜都在歡慶著這次堪稱奇蹟的勝利。

    以區區一百七十多人奇襲奪下這艘載著七百名海軍的巨艦,光是俘虜就有四百多人,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這樣的戰績足夠任何一個海盜在酒館裡吹上一輩子了,而且所有人還都只能在下面乖乖聽著。

    有了這艘船他們以後在這片海域完全可以橫著走了,想搶誰就搶誰,再沒有任何天敵。

    海盜們都是坐不住的人,在軍官餐廳喝了會兒酒就開始興致勃勃的參觀起這件新鮮出爐的戰利品,經過投票表決,眾人一致決定留下屬於埃爾默的那隻小樂隊。

    現在那幾個可憐的樂手正跟在眾海盜屁股後面奏著凱歌,之前他們為埃爾默拉的都是在上流社會頗受歡迎的樂曲,然而這種高雅的玩意兒在海盜中顯然不受歡迎。

    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被無理要求演奏點讓大家快活的東西了。

    這種眼睜睜看著藝術作品被玷污的感覺是每個有追求的音樂家都無法忍受的,然而當看到海盜們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子時,音樂家們最終還是決定放下尊嚴,選擇與民同樂。

    “我沒法想像我們竟然真的做到了!”一個砲手撫摸著二層甲板上的一門24磅炮興奮道,“有了這東西,我能把所有攔在我們眼前的東西都轟成碎片。”

    “當心點,比爾,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駕馭這種大傢伙。”另一個老砲手開口道,引的眾海盜又是一陣哄笑。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她一起大干一場了!想像一下那些商船看見我們時的眼神,我甚至有點可憐他們了。”有海盜幸災樂禍道。

    他說完這句話音樂突然停了下來,這讓他有些不滿,“怎麼不再繼續拉了,我讓你們停了嗎?”

    “是我讓他們停的。”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

    奧爾夫從人群中緩緩走了出來。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第一百三十章目標





    “抱歉,我沒有打擾到你們的慶祝吧。”奧爾夫開口道,與此同時目光掃過一眾海盜,幾個站的比較靠邊的傢伙見勢不妙想要偷偷溜走,不過隨後就聽老舵手又道,“別緊張,我並不是來追究你們擅離職守的,畢竟我們剛剛才贏下一場非常漂亮的戰鬥,我想說我很榮幸能跟各位並肩而戰,在這種時候適當的放縱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對吧。”

    他這話一說出口眾海盜都鬆了口氣,又恢復到之前亂哄哄的熱鬧氛圍中去,還有人調侃起奧爾夫在之前的戰鬥中險些被一個菜鳥水手射到命根子的事情。

    奧爾夫笑罵了回去,等過了會兒又開口道,“剛才我好像聽到誰說過想要大干一場?”

    聞言之前說話的海盜挺胸站了出來,“奧爾夫先生,大家都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幹上一票,有了這艘船,現在我們什麼獵物都能拿的下!”

    他的話頓時引來一陣叫好和附和聲,駕駛著斯卡伯雷號這樣的戰艦去戰鬥是每個男人的夢想,雖然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但不少人已經忍不住有些手癢了。

    “很好,那就讓我們試試這些巨砲的威力吧。”奧爾夫滿意道。

    “現在?”眾海盜有些莫名其妙,戰鬥已經結束了,他們周圍也沒有其他獵物,這時候怎麼測試大砲的威力,去打空氣嗎?

    “誰說我們沒有目標的,”奧爾夫指著遠處的海獅號,“那不就是現成的靶子嗎?”

    後者現在漂浮在海面上,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甲板上擠滿了密密麻麻被繳走武器的英國海軍,他們大都神色低落,還有人的眼中充滿了茫然,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這一戰是怎麼輸掉的,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回去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命運。

    這次出海不但傷亡慘重,丟掉斯卡伯雷號,大副陣亡,而且就連船長也被人給劫走了,而對手並非什麼正規軍隊,僅僅只是一群海盜,在以往都只是被他們揍得抱頭鼠竄的貨色,這簡直就是整個皇家海軍史最大的恥辱,而現在縮在這條船上的他們則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

    望著不遠處的斯卡伯雷號,不少人都忍不住失聲痛哭。

    另一邊,安妮女王復仇號的二層甲板上,眾海盜卻陷入了沉默中。

    文明世界將他們視作野獸和惡徒,這些傢伙並不反對這種說法,甚至有點沾沾自喜,因為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在這片海域生存下去。

    他們與暴風雨為伴,每次出海都要面對海軍,暗礁,海盜獵人,甚至是其他海盜的威脅,軟弱的人會被淘汰,留下的都是無所畏懼的勇士,他們視女王和法律如無物,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百無禁忌。

    作為男人他們很重視承諾,之前他們的船長已經向對面的船員許諾,只要那些海軍放下武器就不會傷害他們,但是現在奧爾夫卻要撕毀這份承諾,讓他們對一群已經投降手無寸鐵的人開砲。

    這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在沉默了半晌後有人忍不住開口道,“我們之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這是船長的命令嗎?”

    “偽造一份命令對我難道有什麼好處嗎?”奧爾夫攤了攤手。

    “按照規定我們只需要在戰鬥中無條件接受船長的命令,”另一人開口道,“而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了,我覺得這件事情可以投票表決。”

    “別犯傻了,你們知不知道讓這些人回去的後果是什麼,很快每個港口都會知道斯卡伯雷號落在海盜的手裡,他們會徵調人手,加築砲台,你們覺得這時候貝羅蒙特還會去查爾斯頓參加他女兒的婚禮嗎?而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抓到這樣的大人物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奧爾夫皺眉道,“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之前船長所說的話只是為了穩住當時的局面,畢竟我們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一百多個精疲力竭的人要俘虜四百多個武裝到牙齒的士兵,不用點計謀是不可能的,先生們,別忘了我們這場戰鬥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沒有了寶藏我們又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搶下這艘船呢。”

    老舵手的最後一句話終於還是打動了甲板上的海盜,他們為了找到基德的寶藏,一路走來付出了難以想像的巨大代價,最初的一批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如果在這時候因為一時的心軟而功虧一簣,沒有人能接受這種事情帶來的後果。

    …………

    最後一隻載著水手的小船靠近海獅號,甲板上的人拋下軟梯接下面的人上船,不管怎樣,和那些死掉的那些戰友相比,現在還活著的他們無疑是幸運的。

    雖然輸掉這一戰後前途未卜,但只要能活下來就還有希望,這時無論是軍官還是水手,相互之間的隔閡都少了很多,軍需官在分發著裡面長了蟲子的硬餅乾,船長室也讓給了傷員,然而就在這時人群忽然騷亂了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不遠處的斯卡伯雷號突然打開了砲口,就像一隻深海巨獸露出了它的利齒。

    “上帝啊!”軍需官手中的籃子掉落在地,裡面的餅乾撒的到處都是,他大張著嘴巴,眼神中滿是絕望。

    與此同時,恐慌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甲板上蔓延著,水手們在本能的驅使下倉皇逃竄,然而四周是茫茫大海,他們也不知道還能逃到哪裡去,唯一還保持著清醒理智的一小部分人想要解開纜繩升起風帆,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沒有誰比船上這些人更清楚那些巨砲的射程。

    愛德華?蒂奇靜靜站在船長室裡,看著被炮火淹沒的海獅號,它就像是一隻破爛不堪的玩具,被一個任性的孩子拍打蹂躪,最終變成了一地碎片。

    齊射整整持續了五分鐘,當一切都結束時,只剩下寂靜燃燒的海面,半截折斷的桅杆隨著海浪起伏。

    “很遺憾,上帝今天不在這裡。”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第一百三十一章復仇之旅





    張恆也在另一邊的甲板上默默看著遠處的火光。

    即便之前已經經歷過殘酷的戰爭,他依舊很難適應這樣純粹的屠殺。

    用火砲以近乎處決的方式殺掉一群已經投降的水手和在戰鬥中解決掉敵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不過如今這艘船被舵手奧爾夫和船長蒂奇牢牢掌握在手中,更何況事涉全船人的利益,張恆知道就算自己開口也改變不了什麼。

    當初在芬蘭那片冰天雪地的森林中還有西蒙陪在他的身邊,而現在他的身邊卻只有一個馬爾文。

    農場主之子這一次倒是破天荒的沒有再驚恐,那雙小眼睛中反而隱隱透露著一股興奮之色。

    張恆不得不開口提醒他,“就算現在殺光這些海軍也沒用,你的畫像在各港口被貼出來,已經坐實了海盜的身份。”

    馬爾文聞言目光頓時黯淡了下去,哭喪著臉道,“這下徹底完了,我聽說除了拿騷各地方對付海盜的方式差不多,都是只要一發現就會直接絞死,我算是再也沒法繼承父親的農場了,難道我的後半生就只能在海盜船上做廚子了嗎?”

    不過沒過多久他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好在還有基德寶藏,只要能找到那份寶藏就算回不去文明世界我也可以在拿騷幸福的生活下去,再不用冒著被殺的風險出海,說不定還能娶幾個漂亮老婆。”

    張恆沒忍心打破農場主之子的美夢,望著遠處逐漸沉沒的海獅號讓他終於想明白了一個之前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

    張恆已經察覺到基德寶藏很可能是只是一個謊言,奧爾夫利用這個精心編造的謊言來控制船上的眾海盜從而實現自己的目的,但是他一直沒想明白的是,為什麼後者這幾個月要指揮著眾人去硬撼海軍,這樣的行為對他自己也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直到不久前奧爾夫下令對海獅號上已經被繳去武器的四百名英國海軍開砲,儘管他的理由很充分,掩飾的也很好但張恆還是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名為仇恨的情緒。

    張恆忽然明白,奧爾夫挑戰皇家海軍並不是為了實現什麼意圖,他的目標就是皇家海軍本身,或者說在海軍中。

    被分成六份的藏寶圖每一份都是一張催命符,奧爾夫在用這種方式誘導著眾海盜為他襲擊選定的目標。

    可惜船上的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們所踏上的並不是一趟尋找寶藏與財富的旅程,而是一場由船長和舵手一起導演的徹頭徹尾的複仇之旅。

    以上這一切都是源於他的觀察和推測,張恆的手上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如今的安妮女王復仇號上幾乎全都是像馬爾文一樣被寶藏沖昏頭腦的狂熱分子,考慮到他們曾經所面對的困難,已經走到這一步,在付出了這麼多代價後,就算眾人心中有所懷疑,也會拒絕去相信。

    而這正是奧爾夫最厲害的地方,眼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距離自己最終的目標只差一步。

    ——最後一步。

    而如今也是他的警惕性和攻擊性最高的時候,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自己的計劃。

    硝煙與炮聲逐漸在海面散去,夕陽沉入海平線,船舷邊的張恒有所感應,回頭看到了桅杆下的老舵手,兩人的視線相交,奧爾夫沖他點了點頭,指著頭頂道,“海風要來了,能麻煩你上去檢查一下風帆嗎?”

    “好的。”張恆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將身上的軍刀和武器交給一旁的農場主之子,隨後當著奧爾夫的面爬上了桅杆,他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爬到了頂端,之後衝下面的老舵手道,“一切正常。”

    奧爾夫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他原本以為張恆察覺到什麼,會對他有所提防,畢竟想讓一個控帆手出現意外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在纜繩上做手腳了,以桅杆頂端和甲板的距離,一旦摔下來,基本上就肯定沒救了。

    但是他就算再能想大概也想不到張恆的身上還帶著一件【陰影之刻】,張恆越來越發現這件道具的好用之處了,像是從高空墜落的情況他只要進入到陰影狀態就可以輕鬆避免傷害,因此在攀爬的時候他並不需要擔心奧爾夫在纜繩上做什麼手腳。

    之前黑人砲手的事情就讓張恆發現了後者的一個習慣,他很喜歡製造充滿壓迫感的環境來觀察目標的反應,而張恆也可以肯定自己現在的反應會讓對方感到疑惑。

    “辛苦了,羅斯科會為你感到驕傲的。”奧爾夫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色,禮貌的表達了謝意,之後就去檢查別的地方去了。

    一旁的馬爾文甚至沒看出兩人的表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張恆也沒著急從桅杆上下來,一開始的時候他找羅斯科拜師學習控帆,只是因為考慮到以後做船長時或許會用到這項技能,但是一段時間後他漸漸喜歡上了這份工作。

    當你身處最高處的時候,總能看到一些別看不到的景色。

    算一算,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足足有十一個月了,除了取得的積分和技能外,他的皮膚也被曬成被曬成了古銅色,因為長期攀爬纜繩手上磨出了老繭,更重要的是他已經逐漸習慣了在船上的生活。

    和後世相比,18世紀的大海顯得更加神秘與壯闊。

    這裡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冒險和挑戰。

    如今的他已經做好了成為船長揚帆出海的準備,不過在此之前他還要度過在安妮女王復仇號上的最後一個月。

    而這一個月恐怕並不會平靜。

    奧爾夫的複仇之旅已經踏上了最後一程,弗雷澤雖然那邊依舊保持沉默,但沒有人會忽視這條老狐狸,張恆才不會相信他在船上只留了那個叫肯特的木匠一條眼線,而雙方真正角力恐怕還要在查爾斯頓。

    在這種時候夾在中間的張恆無疑是最危險的,不過這對他未嘗不是一個機遇。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第二天清晨,除了身負職責走不開和下不了病床的人,基本上全部海盜都聚集在了甲板上。

    包括船長蒂奇和舵手奧爾夫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在之前那場惡戰中海盜這邊傷亡慘重,有四十七人當場死亡,重傷的二十九人中有七人沒能熬過昨晚,剩下的二十二人能活下來多少也是未知數。

    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眾海盜對於這樣的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親眼目睹前天還在和自己一起喝酒的兄弟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還是會感到悲痛。

    農場主之子也紅著眼睛,不過不是為那些死去的海盜難過,只是因為心中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他躺在冰冷的裹屍袋中。

    海風吹起桅杆上的帆布,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

    直到船長蒂奇點頭,用低沉的嗓音道,“開始吧。”

    四個海盜抬著用白布包裹的屍體來到船舷邊,舵手奧爾夫依次念出死者的名字,隨後相對應的屍體就被拋入大海中。

    這些以海洋為生的男人,他們最終的歸宿也將是無盡的大海。

    當最後一具屍體被拋下船,奧爾夫也合上了名單,“願海洋女神忒提絲接納指引你們的靈魂,我勇敢的朋友們。”

    說完他將一袋鹽灑入大海中,完成了最後的儀式。

    等那些帆布袋從海浪中消失,蒂奇大步走回到船長室,直到他的身影離開,甲板上眾海盜才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們對這個船長的情緒很複雜,一方面前者在戰鬥中表現的一直很英勇,是對手的噩夢,但另一方面平時的相處中蒂奇帶給他們的壓迫感也很強,和他站在一起時間久了很多人連呼吸都會變得困難,絕大多數海盜對他都是又敬又畏,好在他基本上不參與船上的事務,平日都待在船長室裡,由奧爾夫這個舵手來和船上的船員溝通。

    後者回過頭來,“這一戰讓我們損失了不少可靠的同伴,與此同時船上一些職位也空了出來,對於發生在老麥克身上的事情我深表遺憾,不過這艘船不能沒有帆纜長,趁著大家都在,我們一起來進行選舉表決吧。”

    他的話音沒落,下面的眾海盜就嚷嚷了起來,“張恆,張恆,張恆!”

    “看來我們對這個位置的候選人都沒有異議。”奧爾夫衝張恆點了點頭,“恭喜,你成為了這條船的帆纜長,帶領我們去追逐財富吧。”頓了頓,他接著道,“下面是先鋒隊的招募,一共二十個名額……”

    張恆對於這個結果倒不算意外,之前船上新選舉出的帆纜長老麥克在這個位置上只做了兩個月,和斯卡伯雷號的戰鬥剛一打響他就不幸被一顆流彈擊中了腦袋。

    按照上次票選的結果,排在第二位的張恆自然是接替這個位置最熱門的候選人,尤其他在這次戰鬥中表現的很出色。

    雖說戰鬥力的強弱和能否成為一個好的帆纜長並沒有關係,但是海盜們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

    通常情況下,有兩種人會贏得他們的選票,一種是他們覺得應該投票給他的,還有一種則是管他呢,老子就是想投他的,理智讓他們投票給第一種人,但是通常的結果,他們最後還是選擇了第二種人。

    畢竟要是都那麼理智,就沒人來當海盜了。更何況張恆是羅斯科的學生,本身的能力上也沒有任何問題,於是這事兒就在一片亂哄哄中全票通過了。

    張恆還因此得到了5點積分。

    不過他不知道這究竟算好事還是壞事,他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這艘船了,帆纜長的職位對他來說可有可無,而這次選舉這麼順利,證明他在眾海盜中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奧爾夫也有更多的理由將他視作潛在的威脅。

    但是張恆沒想到,先找上他的卻是另一個人。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個瘸了一條腿的老海盜將餐盤放在了他的對面。

    “你是個有信仰的人嗎?”

    張恆挑了挑眉毛,“什麼意思?”

    “別誤會,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而已,在蒂奇和奧爾夫的統治下,今天早上的事情還會不停發生,我們最終都會有這一天的,不是嗎?生活在拿騷的人,通常用海洋女神忒提絲的儀式送走亡者,相信那些死去的靈魂會去往大海的深處,但是如果你有別的什麼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訴迪弗雷納,畢竟,這條船上一直宣稱尊重每個人的自由,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信仰自由。”

    瘸腿的老海盜在張恆對面坐下,“從我上船起只有一次例外,那孩子是聖文森島上的阿拉瓦人,據說他們部落的傳統是把死掉的人分食乾淨,阿拉瓦人相信只有這樣才能讓死者和他們的祖先在一起,所以我們一直很害怕他哪天死掉,但不幸的是他還是在一次出海劫掠的時候被砲彈擊中了右腿,船醫給他做了截肢手術,但他沒能 挺過去,那一次我們大家一起投票,決定破壞一次規矩,哦對了,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肯特,船上的砲手。”

    “砲手?”

    瘸腿老海盜咧嘴,“我知道,大家更喜歡稱呼我木匠,是因為曾經有一場戰鬥我用鋸子把一個敵人活生生鋸成了兩半。”他看了眼四周忽然壓低了聲音,飛快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到處都是奧爾夫的眼線,我們需要談一談,今天后半夜,我在二層木匠室裡等你。”

    張恆不置可否。

    瘸腿老海盜有些無奈,只能又補充道,“你知不知道這條船上和弗雷澤有關的人不少,為什麼奧爾夫唯獨對你最警惕,弗雷澤的收債人不是隨便挑的,這麼多年來只有兩個人做過他的收債人,一個人是你,還有一個人就是我們現在的船長,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都算是弗雷澤的學生。”

    “愛德華?蒂奇做過弗雷澤的收債人?”

    “是的,弗雷澤培養他本來就是為了在自己退休後接班,但沒想到他親手培養出的接班人最終卻和奧爾夫一起背叛了他,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只有我能幫助你。”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他怎麼說?”

    船長室,奧爾夫為木桌前的瘸腿老海盜倒了杯朗姆酒,開口道。

    後者看了眼正對面那個沉默高大的身影,吞了口口水,接過酒杯,“他說他對現在的狀況挺滿意的我,沒感覺到什麼危險。”

    奧爾夫皺眉,“他知道你是弗雷澤的人對嗎?”

    瘸腿老海盜點頭,“這次出航前弗雷澤來找過我,特意提到他,說他會和我聯繫,但是出海這麼久他都沒有來找過我,甚至沒從其他人那裡打聽過我,我按照你的要求主動和他接觸,可他看起來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其他人那裡呢?”

    瘸腿老海盜遲疑了一下,“比利和克萊不滿你們對待古德溫的方式,克里夫頓還有其他一些人對船長違背自己的承諾砲擊俘虜感到失望,不過他們都不是弗雷澤的人。”

    “放心,我不會對他們做什麼。”奧爾夫拍了拍瘸腿老海盜的肩膀,“我只是需要了解掌握船上的情況而已,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不要讓弗雷澤產生懷疑。”

    等瘸腿老海 離開,木桌後的身影終於開口道,“你為什麼會認定弗雷澤一定還有個學生?”

    “我為他做了這麼長時間的舵手實在太了解他了。”奧爾夫站在窗前,陽光灑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確實是老了,就算是找我們復仇也沒有親自出馬的勇氣了,而且他也知道這些年我們一直在防備著他,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那個叫張恆的年輕人?”

    “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你年輕時的影子,一樣的冷靜果敢,弗雷澤在他的身上傾注了不少心血,以弗雷澤的性格是不會做無意義的投資,因此他在弗雷澤的計劃中一定是很重要的一環,只是我現在還看不出他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奧爾夫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一抹憂慮之色,“按照現在的速度我們最多還有兩週就會到達查爾斯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奧爾夫,”座椅上的男人開口打斷了他,“你是整個加勒比海最出色的的舵手,但你一直以來都有一個老毛病,那就是想得太多,現在這艘船在我們的控制下,為什麼還要思考弗雷澤怎麼出牌?如果你覺得哪些人有問題就把他們的名字列下來,在我下船前想辦法解決掉這些麻煩。”

    男人頓了頓,“我們已經如此接近終點,不要讓任何東西擋在我們的複仇之路上。”

    …………

    張恆指揮著兩個水手在甲板上修補一面破損的風帆。

    距離肯特來找他密談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船上一直風平浪靜,無論是奧爾夫還是弗雷澤都沒什麼動靜,這些天裡發生過最大的事情也只是一個海盜晚上在飼養室偷摸著上羊的時候被巡邏的人給逮到,挨了頓鞭子,這事兒成了最近一段時間眾人的快樂源泉。

    不過眼下大家更關心的還是即將到手的基德寶藏,隨著安妮女王復仇號和查爾斯頓逐漸接近,他們和第五第六份藏寶圖也越來越近。

    對於明晚的行動眾海盜都很興奮,絕大多數海盜都只搶劫過商船,像這樣駕駛著軍艦大搖大擺的衝進重要的貿易港口洗劫殖民地還是頭一次,而安妮女王復仇號上那九十門火砲就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日落的時候奧爾夫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了一起,宣布了明天的行動計劃。

    “我們先偽裝成斯卡伯雷號返回港口,派人潛入城中,關於這件事情我想船底關押的埃爾默勳爵是很樂意協助我們的,其中三十人跟著船長前往總督府,那裡是婚禮的舉辦地,我們的目標貝洛蒙特伯爵就在那裡,剩下二十人由歐文帶領,去到城中的監獄,其餘的人留在船上。

    “我們會在八點準時發起攻擊,先解決城牆上的火砲,之後向城中心射擊,這時候歐文你帶人攻入監獄,將裡面的囚犯放出來製造混亂,吸引城中的警衛,最後由船長對總督府發起攻擊,成功抓到貝洛蒙特伯爵後大家就立刻返回,大家都清楚了吧,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一個問題,”一個海盜突然道,“前天晚上我準備起夜的時候看到比利從外面回來,他的神色很緊張,那時我還躺在床上,他應該沒注意到我,我看到他把什麼東西藏在了地板下。”

    張恆知道等待已久的戲肉終於還是來了,眾海盜一開始都沒怎麼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以為比利只是偷偷藏了什麼吃的,雖說船上有不允許盜竊的條例,但是深夜跑到廚房找酒喝或者肉吃的人有不少,大家也不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還有人出言調笑比利。

    然而很快眾人就注意到後者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尤其當歐文帶人將地板下的東西翻出來後。

    那是一頁皺皺巴巴的紙,上面寫滿了字。

    比利的神色有些掙扎,他最終還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開口道,“不錯,那東西是我的。”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們懷疑船長和舵手利用虛假的寶藏信息,來欺騙大家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

    “所以你們就趁著大家都睡著的時候跑到底層接觸斯卡伯雷號的艦長,表示願意在今晚私自放走他以換取赦免嗎?”奧爾夫接過了他的話,淡淡道。

    “什麼?”比利失聲,“你在胡說什麼,那張紙上明明是我們打算當面質問你的問題!”

    “這麼看來你我之間肯定有一個人說謊了,”奧爾夫將手中的紙頁遞給一旁的歐文,“你來看看我是不是已經老眼昏花了吧?”

    水手長接過那張紙,念道,“……我埃爾默?安德森,斯卡伯雷號船長,在出海時遭遇一群野蠻海盜襲擊落難於此,幸受人相助,一旦脫身,願利用家族關係,為以下諸人提供赦免狀……”

    眾海盜聞言一片嘩然,在任何一艘海盜船上背叛同伴都是最無法忍受的罪行,比利氣的渾身發抖,他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更要命的是他親口承認了那張紙是他的,但是現在那東西分明被人給掉包了。

    他雖然極力分辯,但這時候已經沒人會聽他說什麼了,歐文念完後還將那張紙放在一邊,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不過海盜中識字率很低,能看懂上面寫什麼的人很少,但有歐文這個大家都信任的人發聲已經足夠了。

    張恆在其中不出意外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的神色很平靜,他已經把該做的準備都做完了,接下來就是看著好戲上演了,如果一切順利,他也能獲得這次出海最大的收穫。
mk2258 發表於 2018-12-30 21:08
第一百三十四章大火





    名單上一共十七個名字,除了張恆外,無一例額外都是曾經和瘸腿老海盜抱怨過船長或舵手的,以船上的老人為主,很多人和弗雷澤一起出過海。

    在對於他們的處罰上眾海盜產生了分歧,一部分激進分子主張乾掉背叛者,但更多的人覺得流放比較合適,在爭吵的過程中比利又一直堅稱那張紙被掉包過,偏偏這時候大戰臨近,沒有時間去調查真相,最後還是奧爾夫出面,決定先將十七人暫時關押進底層的牢房,等明天戰鬥結束再進行後續調查。

    當歐文念出張恆的名字後,農場主之子就悄悄挪動了屁股,拉開和前者之間的距離,張恆也不生氣,馬爾文如果不這麼做那就不是馬爾文了。

    十七人被帶到船艙底層,隨著鐵門合起,這件事情也終於算是告了一段落。

    安妮女王復仇號在距離查爾斯頓二十海里遠的地方停泊過夜。

    第二天下午,船上的海盜都換上了海軍制服,埃爾默這個原斯卡伯雷號船長也終於被從暗無天日的小屋中帶了出來。

    半個月過去他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再沒有剛見面時的意氣風發,衣衫襤褸,鬍子拉碴,看到外面久違的陽光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奧爾夫走到他面前,問道,“之前教你的東西你都記住了嗎?”

    勳爵先生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我是斯卡伯雷號的船長埃爾默?安德森,我們的船隻在巡航的時候遭遇了暴風雨,所以出發不到一個月就回港修整,聽說紐約、馬薩諸塞、新罕布什爾總督貝洛蒙特伯爵的女兒大婚,於是我帶人進城祝賀。”

    頓了頓,他又討好式的補充道,“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新大陸沒有認不出海軍皇家斯卡伯雷號的,不會有人敢來盤問我們的,而且我和貝羅蒙特伯爵本身也是老相識了。”

    “我知道你們是老相識,別擔心,你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奧爾夫意味深長道。

    埃爾默以為奧爾夫是說他和貝羅蒙特都會被抓起來,神色不由有些尷尬,畢竟他現在在做的事情嚴格說來也挺不地道的,等於是在坑貝羅蒙特,但是什麼友誼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更何況奧爾夫還承諾,只要他好好配合等這件事情結束後就會找個時間放了他。

    “帶他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堂堂斯卡伯雷號的船長不能這麼邋遢。”奧爾夫對一邊的海盜道。

    隨後老舵手推開了船長室的大門,對木桌後的男人道,“到時間了。”

    後者站起身來,他的樣子和之前相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頭戴一頂黑色三角帽,身穿紅色長夾克,腰間還繫著一條皮帶,最重要的是那一嘴標誌性的黑色鬍鬚都剃了個乾淨,他現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從一個讓無數人畏懼的海盜頭目變成了一個英武的海軍軍官。

    奧爾夫愣了愣,感慨道,“多少年了,我還以為再見不到你穿這身衣服了。”

    “有些事情還是忘記了比較好。”愛德華?蒂奇淡淡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一旁的佩刀和火槍。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現在做的究竟是對是錯,如果他還在世,一定不想看到你變成今天的樣子。”

    “如果你打算懷舊的話最好抓緊時間,因為今天我就會把之前的舊賬全部清光。”

    …………

    五十人很快就在甲板上集結完畢,歐文看到從船長室走出來的蒂奇也呆了呆,隨後衝後者點頭,“人已經選好了,都是船上的好手。”

    蒂奇抬頭看了眼西沉的落日,對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埃爾默道,“走吧。”

    奧爾夫站在船頭,看著那隻五十人的隊伍登上碼頭,就像埃爾默所說,他們一行人偽裝斯卡伯雷號海軍沒有受到任何盤查,很順利的就進入城中。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奧爾夫才離開甲板。老舵手知道這場戰爭已經開始了,而他也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

    入夜。奧爾夫獨自一人坐在船長室裡,望著面前那隻落地鐘。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按照往常的習慣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重新過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遺漏,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總有一種不安感。

    下一刻查爾斯頓城中突然亮起了火光,有什麼在黑夜中燃燒了起來。

    奧爾夫見到這一幕神色一愣。

    是城裡的人已經發動了嗎?可是這時間為什麼提早了半個小時,而且順序也不對,按照原定計劃應該是安妮女王復仇號這邊先發起砲擊,製造混亂和恐慌,那邊才順勢開始動手的,是因為中間出現了什麼意外迫使他們提前動手了嗎?

    那片火光也被甲板上的海盜看到,有人慌慌忙忙跑到船長室問老舵手,“奧爾夫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要開砲支援嗎?”

    奧爾夫也有點拿不准,如果這火光和他們沒有關係,提前開砲岸上的五十人沒有做好準備就陷入到被動中,因此他想了想只是道,“先讓砲手就位吧,等我命令。”

    就在這時有眼尖的海盜看到一隊海軍從城裡跑了出來,那伙人一路跑到碼頭邊的小船上,迫不及待的跳了上去,之後沒命的向安妮女王復仇號劃來。

    “是我們的人。”

    看到船頭打出的旗語,不用奧爾夫吩咐立刻有海盜將軟梯放了下去。

    回來的是水手長歐文率領的那一隊人,但是只剩下了十二個,而且身上幾乎全都帶血,歐文的小腹上更是纏著紗布,被人抬上船,見到奧爾夫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失敗了!埃爾默用我們不知道的方法通知了城裡的守軍,我們中了埋伏,不得不分散開逃跑。”

    “船長呢?”奧爾夫聞言心中一緊。

    “船長……是最先意識到不對的,他開槍打死了埃爾默,但是隨後就被至少六顆子彈擊中,抱歉,我們沒能搶回他的遺體。”歐文黯然道,他身後的十一個海盜回憶起那一幕也痛苦的低下頭去。

    “奧爾夫先生,現在船長不在了只能由你來做主,我們不能再在耽擱下去了,城裡的駐軍已經知道斯卡伯雷號落入我們手裡,很快城牆上的砲台就會對我們開火,抓捕貝羅蒙特的行動已經失敗,我們沒有和守軍硬碰的理由了,下令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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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願聞其詳





    奧爾夫的神色在夜色中陰晴不定,這樣的結果是他從未想到過的。

    謀劃了十四年的複仇,在付出了這麼多代價後卻以這種方式草草收場,簡直就像是一個最殘酷的笑話,如果蒂奇還在他或許還願意考慮放棄這次行動,等待下一次機會。

    但是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奧爾夫不確定自己還能否在這條路上支撐下去。

    他已經上了年紀,每一天都在變得遲暮,身手也在退化,時間可以為他帶來經驗和智慧,然而卻沒法彌補他逝去的青春,他現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腰腿都會酸痛,應付每一場戰鬥越來越吃力,身上的傷口癒合的也越來越慢。

    因此他很清楚不會再有更好的機會了,今晚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機會。

    雖然蒂奇失手但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他還有安妮女王復仇號,有船上的90門火砲,將近70名水手,如果能組織好,並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問題是一旦岸上發生的事情傳遍全船,船上的海盜肯定會一致要求立刻開船。

    好在現在知道這件事情的僅限於歐文和他帶回來的十一人,絕大多數的海盜因為他先前的命令在二層甲板的火砲前待命,一層甲板上的幾個海盜算是奧爾夫自己的心腹。

    奧爾夫沉默了片刻,對其中一個海盜道,“你先去告訴下面的人,一切正常,讓他們按照原定計劃準備,稍安勿躁。”

    歐文聞言愣了愣,捂著小腹道,“奧爾夫先生,我作為船上的水手長沒法對您欺騙船員的作為視而不見。”

    奧爾夫這時看向周圍其他人,“給我們點時間好嗎?”說完又面向歐文伸出手去,“你的身體怎麼樣,能起身嗎,我們去船長室談吧,我需要詳細了解當時的狀況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後者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在老舵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兩人來到船長室,奧爾夫關上門,為歐文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隨後才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被襲擊的。”

    “現在再討論這種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嗎?”歐文苦笑道,不過他還是回答了老舵手的問題,“戰鬥開始大概是在二十分鐘前,距離總督府還有一條街的地方,我們基本上是邊戰邊退,為了脫身最後還點著了一動旅館。”

    “你說埃爾默在第一時間被打死了,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奧爾夫沉吟片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婚禮肯定會延期,貝羅蒙特不會離開,再等一會兒駐軍就應該會向我們發起攻擊,我們先進行還擊,可以適當的讓他們嚐到一點甜頭,把守軍全部吸引過來,之後再派二十人,不,只要十五人就足夠了,摸到城裡綁走貝羅蒙特。”

    “我恐怕您現在已經有點失去理智了,我們已經輸了,現在船上的人手 不足以完成您的計劃,而且退一步就算能在吸引守軍火力的前提下湊十五人出來也沒有合適的人來帶領他們。”歐文搖頭道。

    “我來。”

    “什麼?”

    “我說由我來帶領他們。”奧爾夫挺著肚子道,“怎麼,你覺得我已經老到沒法再戰鬥了嗎?”

    “我希望您能恢復往日的睿智,而不是逞一時之勇,把這艘船和上面的人帶入更加危險的境地。”歐問道,“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接受失敗,離開這裡,而不是在在一場已經沒有希望的賭局中繼續加碼。”

    “有意思。”奧爾夫忽然道,“你已經在短短五分鐘的時間里三次提到我們失敗了。”

    水手長皺眉,“這不是很正常嗎,如果不是您還想孤注一擲,要我配合您那個瘋狂的計劃,我也不會一直重複這個問題。”

    奧爾夫沒有理會對方的回答,繼續道,“從你進屋的短短一會兒時間裡你的眼睛至少四次望向落地鐘,怎麼,你很趕時間嗎?”

    歐文有些無奈,“我能理解今晚的行動失敗後您的心情,我剛剛親眼目睹船長中彈,此時此刻我和您一樣悲痛,但是猜疑並不能讓我們度過眼下的難關,越早離開這裡我們所承受的損失也就越小。”

    “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這麼著急的原因吧,”奧爾夫淡淡道,“是因為再等下去我們就會發現根本沒有守軍來追逐你們嗎?還是說你擔心船長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回來,戳穿你的謊言。”

    歐文嘴角那抹無奈的笑意終於漸漸隱去了,這一次他沒有再開口說話。

    “認識你這麼久我還是頭一次發現你的演技原來這麼好。”奧爾夫感慨道,“必須得承認,我幾乎差點就要被你騙到了,想知道自己是在哪裡露出馬腳的嗎?”

    歐文挑了挑眉毛,“願聞其詳。”

    “我看過你的那份五十人先遣隊名單,你說戰鬥開始的時候你和蒂奇在一起,但是你最終帶回來的十一個人全部都是你自己那一組的,沒有一個是蒂奇那一組的,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

    奧爾夫頓了頓,繼續道,“你今晚的計劃幾乎完美,當先遣隊的五十人上岸後,他們就和船上斷開了聯繫,你帶著自己的心腹和蒂奇分開後立刻偽造了戰鬥的痕跡,殺掉隊伍裡不屬於你們的人,然而突然這麼滿身是血的跑回來,告訴我們行動失敗了,這時絕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的相信你,你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後船員都會有什麼反應,他們幾乎一定會選擇立刻開船離開這裡 ,這樣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船上最大威脅給清除掉。”

    “可是失去了蒂奇,你就是船長最熱門的人選,我花了這麼多力氣只是為了讓你取代蒂奇成為船長,有點劃不來吧。”歐文反問道。

    “我?不,我從來都不是你的威脅,今晚的行動失敗後會引發一連串的反應,這麼大的傷亡肯定要有人負責,你只要不是蠢到家一定會緊緊抓著這一點對我提出挑戰,到時候別說船長,我就是連舵手都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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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聯手





    “難怪弗雷澤一直說你才是船上最難對付的人。”歐文道,“可是這一把你還是輸了。”他忽然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再沒有任何受傷的樣子,“很遺憾,如果不是形勢惡化到這種程度我本來是不打算用這一招的。”

    歐文說完跺了跺腳,緊接著船長室外就響起了一片打鬥聲。

    水手長咧嘴,“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沒有備用計劃吧,愛德華?蒂奇現在不在這裡,他下船的時候帶走了大部分願意效忠你們的人,現在這條船上雖然有這麼多人,但願意無條件聽從你的命令的只有甲板上的五個人,而我的手上現在可是還有十一人,幹掉他們,再殺掉你,我的故事依然能講的通,只不過稍微曲折一點,需要再加個結尾而已,你覺得——奧爾夫為了隱瞞岸上的不利消息保住自己的位置,殺人滅口反被殺的結局怎麼樣?”

    門外的戰鬥結束的比想像中還要快,就在兩人說話的片刻已經分出了勝負。

    歐文的話音剛落,船長室的大門也被從外面推開,他的兩個手下站在門外,然而他們的臉上並沒有勝利後的喜悅,反而混合著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他們的後腦勺上此刻頂著兩把短火槍。

    這還是歐文今晚頭一次神色大變,他對自己手下的戰鬥力很了解,十一個人對付五個人,又是出其不意,怎麼看都不可能輸。

    奧爾夫這時開口道,“你很聰明,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幾個人之一,在船上這麼多年都沒有露出過任何馬腳,而且把我們的心腹力量摸的一清二楚,一直等到蒂奇下船,我們最虛弱的時候才發動,只差一點就能贏了,可惜……你忘記了一夥人。”

    張恆從門外走了進來,將軍刀收回腰間,與此同時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之前被關押在船下的那伙老水手,他們一起押著歐文的那十一個手下。

    “是你們,怎麼可能?!”歐文驚訝道,“你們竟然是奧爾夫的人?等等,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們在演戲,根本就沒有什麼小紙條?”

    “不,聯名紙條是存在的。”張恆道,“比利他們的確對奧爾夫和蒂奇對這艘船的領導感到擔憂,包括之前對古德溫的處置,船上這段時間的慘重傷亡和基德寶藏的過度狂熱,他們將想要質問奧爾夫的問題寫在紙條上,籤上了姓名,準備一起對船長和舵手發起挑戰,但是還沒還沒動手就被人背叛了,召集人之一的肯特和弗雷澤關係匪淺,但實際上早已經改投了奧爾夫。

    “肯特表面上按照弗雷澤的指示將所有反對奧爾夫和蒂奇的人都團結在一起,鼓動他們去挑戰船長和舵手的權威,但背地裡卻將比利他們私下的活動都如實告訴了奧爾夫。我也是在發現了肯特的立場後才想明白一個一直困擾我很久的問題,早在拿騷弗雷澤深夜去拜訪我,把肯特的名字告訴我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知道肯特不是他的人了。”

    歐文揚了揚眉毛,“哦?”

    “弗雷澤就是想把我曝露給奧爾夫,實際上不只是奧爾夫看不出我在這件事情裡扮演什麼角色,一開始就連我自己也猜不到弗雷澤想讓我在這件事情裡扮演什麼角色,他在我的身上投資了很多,但是一直慷慨不求回報,我一度很好奇,如果我不打算按照他的劇本玩,他豈不是會血本無歸?但是之後我想明白了,弗雷澤根本就不在乎我在這局遊戲中怎麼玩,他只是需要一個人來吸引奧爾夫的注意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比利他們的作用都是一樣的,都是弗雷澤放出來混淆視線的誘餌,為了降低奧爾夫的警惕,為你創造機會,只不過因為我和他的關係顯得更顯眼一些,為了對付奧爾夫和蒂奇,弗雷澤的確又收了個學生,但那個人是你不是我。”

    張恆頓了頓接著道,“說回紙條吧,這其實發生在三天前的事情,比利他們在肯特的挑動下寫下了那張紙條,奧爾夫知道了以後就逼著埃爾默寫下了那封你讀到過的感謝信,準備誣陷比利他們,所以按照正常的時間進展,這件事情本該在三天前爆發。”

    “那三天前這件事情為什麼沒有爆發?”

    “因為我制止了它。”張恆淡淡道,“說實話,我根本不想摻和進你們和奧爾夫、蒂奇的恩怨中,但是弗雷澤做的太過分了點,不但利用我還打算把我當做棄子,沒辦法,我也只能去將一下他的軍了。”

    “你就是在那時候決定和奧爾夫一起聯手的嗎?”

    “鑑於我們彼此間的信任狀態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們還是試著開誠佈公的談了談,儘管過程有些艱難,可好在我們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

    “你想要什麼?或許我也可以給你。 ”歐文還沒有放棄最 的努力,試著拋出了橄欖枝。

    張恆搖了搖頭,“我的要求很簡單,既然比利他們對這條船都已經失望,而奧爾夫又對他們不放心,不如就放他們下船。”

    “我還是不明白,奧爾夫憑什麼會相信你,在今晚給你們自由活動的權利,他就真的一點不擔心你是弗雷澤的學生?”

    “因為那張紙條。”這時一旁的奧爾夫也終於開口補充道,“昨晚的事情並不是只是為了做給你看的一場戲,有那張紙條在他們的身上就有了污點,只有下船一條路,除非把船上剩下的六十多人都殺光否則根本不可能奪船,不過我們之間有約定,過了今夜之後我會為他們平反,恢復他們的名譽。”

    比利冷哼了一聲,將那些捆好的俘虜扔在外面的走廊裡,“記得你的諾言,從今往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說完他又扭頭望向張恆,“我們在小船裡等你,船長。”

    張恆點了點頭,“辛苦了。”

    等眾人離開,房間中又只剩下奧爾夫、歐文和張恆三人。

    歐文忽然咧嘴笑了笑,“船長?厲害,今晚最大的贏家原來是你,我知道你打算在一年期滿後就下船,沒想到竟然連班底都湊好了,比利他們都是這艘船上最有經驗的老水手,你從奧爾夫手上救下了他們,他們今後肯定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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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我們終於見面了





    今晚的查爾斯頓注定是不平靜的。

    就在半個小時前一棟旅館忽然無故失火,附近的居民一起合力才將那場大火撲滅,然而還沒來得及慶祝,就又聽到了一聲炮響。

    一枚砲彈擦著城牆飛進城中,砸穿了一間民居的屋頂,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隨後更多砲彈傾瀉在城牆上,城裡絕大多數人在這時候都懵逼了,還以為是法國人的艦隊突然來襲,但是要知道如今查爾斯頓的港灣中還停泊著皇家海軍的驕傲——斯卡伯雷號。

    對方不先解決這個最大的威脅,就想要直接清除城牆上的砲台,這種行為無疑是捨本逐末,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然而隨後沒過多久城中驚疑不定的居民就得到了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對查爾斯頓發起攻擊的不是別人,赫然正是港灣中的皇家斯卡伯雷號。

    這艘一直扮演著殖民地守護者的海軍巨艦今晚突然亮出了獠牙,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動了對查爾斯頓的砲擊,城牆上的砲台是重點照顧對象,第一輪攻擊下來,至少有將近一半的砲台都被擊毀。

    而這時城裡的守軍才猛然驚覺,開始慌慌張張的調集人手,想要組織反擊,但緊接著第二輪襲擊已經又落了下來,城牆上立刻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以往殖民地並非沒有遭受過攻擊,但是大都有跡可循,遠遠看見敵艦就會有人事先預警,大家做好防備,而今晚的襲擊實在太突然了,到現在城頭的指揮官都不知道為什麼斯卡伯雷會發瘋一樣攻擊起自己人。

    炮火點亮了今晚的夜空,整整五輪齊射過後,查爾斯頓東南沿岸的城牆坍塌了三分之一,而只有零星幾顆砲彈落在安妮女王復仇號的面前,濺起的水花甚至都沒能打濕船身。

    之後安妮女王復仇號稍稍休息了片刻,等待砲管降溫,這時查爾斯頓的海防基本已經被破壞殆盡了,再無法形成什麼有效威脅,於是十分鐘後船上的海盜開始按照原定計劃對城中進行自由射擊。

    一顆顆砲彈越過已經成為廢墟的城牆,落入街道,店鋪和民居中,人群頓時陷入惶恐,開始四散奔逃。

    總督府的位置和海岸線有相當一段距離,暫時沒有受到波及,不過裡面的一眾貴族和商人神色也很不好看,他們都是在新大陸有頭有臉的人,來總督府參加婚禮,沒想到卻遭遇了這種事情。

    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竟然還沒人能查出斯卡伯雷號發起襲擊的原因,眾人心疼起自己在城裡的商舖和豪宅,想立刻趕回去又擔心在路上遇到危險,現在城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只有總督府這邊還有四十名護衛,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查爾斯頓的總督瓦特正在二樓指揮總督府的防禦工作,他已經得到砲台報廢的消息,不過不知是否因為人手不足的緣故,敵人沒有立刻組織登陸,但是瓦特並沒有就此掉以輕心。

    樓下其他人也就算了,樓上可是他自己的親人還有貝羅蒙特這位大人物在,後者如果在他的領地出了什麼差錯,白廳那邊肯定不會放過他,因此他又派人通知守軍那邊再調派二十名護衛。

    佈置完這一切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反觀對面的貝羅蒙特卻是從始至終都顯得很淡定,還安慰瓦特道,“別擔心,內陸最大的幾個種植園主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那裡有不少私人武裝,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可以從他們那裡借兩百人幫你度過這次危機。”

    瓦特聞言大喜,“太好了,我剛到新大陸,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以後少不了還要請您幫忙的地方,我可是聽說了,波士頓在您的治理下發展迅速,尤其在海盜問題上,您的鐵血立場得到軍方一致好評,我離開倫敦的時候大家可都在談論您的功績呢。”

    貝羅蒙特端著茶笑了笑,這的確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瓦特還想再說什麼,但這時一個護衛敲門道,“總督,守軍那邊抽調的援兵過來了,現在就在樓下。”

    瓦特愣了愣,“來人了,這麼快嗎?那我先下去看看。”

    說完他向瓦特告了聲罪,走下樓去,果然在大門外看到了二十名剛趕來的士兵,不過為首的軍官看起來有些面生。

    瓦特心中升起了疑心,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長官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那名軍官咧嘴,“我的長官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他叫愛德華?蒂奇,不過人們好像更喜歡叫他黑鬍子。”

    說完他就抽出了腰間的短火槍,對著只有一步之遙的瓦特扣下了扳機。

    這一聲槍響讓大廳的眾人嚇了一跳,看到倒在台階上的總督,有女賓忍不住尖叫了起來,男賓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來參加婚禮沒有人會帶武器,赤手空拳,面對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每個人都只剩下驚恐與絕望。

    好在這時候總督府的護衛也趕到了,和這夥人不明來歷的士兵發生了交火,雙方在樓下戰況激烈。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二樓書房的大門也被人推開,兩個護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對驚疑不定的貝羅蒙特道,“瓦特總督查清楚了,斯卡伯雷號已經落在海盜的手裡,他們假扮海軍對查爾斯頓發起襲擊,目標就是您。”

    “我?”貝羅蒙特有些意外。

    “現在情況緊急,他們已經殺到樓下,很快就會上來,瓦特總督讓我們立刻把您轉移走。”說完那兩個護衛就架起了貝爾蒙特的胳膊。

    “等等,我的女兒!”貝羅蒙特叫到。

    “您越早離開這裡,這間屋子裡的人就越安全,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從後門離開。”兩名護衛說完,沒管屋子裡的其他人拉著腦袋還有些暈的貝羅蒙特快步走下樓。

    後者看到後面外那輛破舊的馬車終於意識到不對,想要掙扎反抗,但是已經晚了,兩名由海盜假扮的護衛不再跟他客氣,動作粗暴的將他塞進馬車裡。

    貝羅蒙特知道自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扒著車門就想跳下去,但這時一把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個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貝羅蒙特先生,我們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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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真相





    貝羅蒙特沒想到自己在馬車裡還碰到了一個熟人,斯卡伯雷號的船長埃爾默勳爵就坐在他的隔壁,不過兩人相見後者的臉色卻有點尷尬,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除此之外他們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穿著海軍軍裝的男人。

    馬車在街道上飛馳,貝羅蒙特故作鎮定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

    “我是愛德華?蒂奇,相信您對這個名字一定不陌生。”男人淡淡道,貝羅蒙特聞言頓時色變,新大陸的人當然都聽過黑鬍子船長的惡名,尤其像貝羅蒙特這樣一直致力於打擊海盜的人,對這個加勒比海域最負盛名的海盜頭目自然也久聞大名,實際上貝羅蒙特還策劃過幾次針對黑鬍子船長的圍剿行動,不過都沒能成功,反而讓後者聲名更勝。

    貝羅蒙特做夢都想抓到對方,但是當愛德華?蒂奇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不過貝羅蒙特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的驚訝只在臉上停留了不到兩秒,就恢復了之前的氣度,看的一邊的埃爾默自慚形穢。

    “原來是蒂奇先生,久聞大名,這次總算見到真人了。”

    “很可惜,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貝羅蒙特神色疑惑,“我們之前有見過嗎,在什麼時候?”

    “第一次見面嗎?那時的我應該還在海軍學校,我還記得那一天,你和他一起走進來時的場景。”

    “他?”

    “看來你真的是個很健忘的人,伯爵,那我就再給你一點提示吧,1695年,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麼。”

    貝羅蒙特的神色驟變,再也沒有之前的臨危不亂,目光中充滿了驚疑,“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時的他是海軍的英雄,整個英格蘭最有名望的冒險家,還得到了女王的親自嘉獎,而你剛剛接任殖民地總督的職位,還在為如何剿滅海盜,恢復海上貿易而苦惱,為了對付當時新大陸最厲害的兩個海盜亨利?埃夫里和托馬斯?圖,你找到了他,懇請他出海為你抓捕海盜。

    “他一開始沒有同意,因為他已經厭倦了戰爭,但是你沒有放棄,一直在努力勸說他為了新大陸的繁榮而戰,他最終還是被你的真誠和友誼打動,決定接受這次任務,我也是在那時候登上了他的船,成為了他的軍需官。”

    “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天,能夠和自己一直以來的偶像一起揚帆出海,為了建設美麗的新大陸而努力,你很難找到比這更令人心動的未來了。”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蒂奇的語氣卻帶著一股寒意。

    “然而這次行動從一開始就不太順利,我們還沒離開港口就被海軍的人攔住了,說西班牙那邊的戰事緊張,抽掉了我們船上幾乎所有的水手,沒辦法,我們只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又招募了一批人,跌跌撞撞的出港,在海上漂泊了整整六個月,卻一直沒有找到亨利?埃夫里和托馬斯?圖的下落。”

    “船上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了起來,我們之前倉促招募的那批水手,有很多本來就是當地的惡棍和流氓,出海是為了尋找財富,既然現在拿不到懸賞他們也不介意用點別的東西來彌補。”

    蒂奇頓了頓,“當時船上上過海軍學校的只有三個人,除了他,就只剩下大副和我,然而我們三個人根本沒法控制船上的形勢,我在安撫船員的時候被人綁了起來,毒打了一頓,扔進船上的羊圈裡,那些水手威脅說要在三天后殺了我,為了救下我的性命他最終不得不答應了那些水手的要求。”

    “我們選了一艘法國商船做目標,但是沒想到那艘船竟然隸屬於東印度公司,在戰鬥中對面掛起了米字旗,我們雖然說服了那些水手選擇撤退,但是那艘船上有人認出了他,於是從那時起,新大陸到處都有傳言說我們已經成為了海盜。”

    “那是我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上帝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的身上,是他在那時安慰了我,給我信心,讓我相信只要回到文明世界,我們就能洗脫罪名,將真相告訴世人。”

    “那是當時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但是我沒想到這個過程會如此漫長,直到四年後我們遇到另一夥海盜,那些船員決定加入他們才終於放過我們,而最終包括我在內,只有13個人願意跟著他一起回到殖民地。”

    “我們決定在紐約上岸,聯繫海軍,把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公之於眾,而那時的你憑藉著清剿海盜 功績已經成為殖民地最出色的總督,你擔心自己和我們扯上關係,導致你的政治生涯受到影響,於是派人找到了我們,跟他說你理解並同情我們所遭遇的一切,願意幫助我們洗脫身上的罪名。”

    “我提醒過他,可他是如此的相信你,毫不猶豫的把這些年我們劫掠所得,和出港前你們之間的信件都交還給了你,他相信你和你在白廳的盟友可以還我們一個清白,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是嗎?他總是對這個文明世界懷著某種期待,願意去相信著它的善意。”

    貝羅蒙特聽到這裡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然而耳邊那個冰冷的聲音並沒有消失。

    “但是之後你卻背叛了他,把他騙到波士頓,在他剛剛踏上土地的時候就逮捕了他,燒掉了那些可以作為證據的信件,吞下他交給你的贓物,然後讓你身邊這位埃爾默先生把他押回到倫敦受審,為了確保他沒法說出任何對你不利的話,你還暗示埃爾默在途中好好關照他。

    “我聽說他在回到英格蘭前就精神就已經失常了,那些人在泰晤士河邊吊死了他,讓他的屍體掛在那裡整整兩年,他們稱他為新大陸最可怕的海盜,而抓到你則再一次得到了白廳的嘉獎。”

    隔壁的勳爵先生聞言留下了冷汗,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牽涉到了自己,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結結巴巴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事情,當時的我只是一個負責跑腿的人,我沒法拒絕伯爵先生……”

    可惜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埃爾默到臨死前的最後一刻都沒想到對面的男人竟然這麼乾脆,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沒留給他,直接掏出腰間的短火槍,扣下了扳機。

    愛德華?蒂奇甚至沒有去看座位上新鮮出爐的屍體一眼,而是望著一旁的伯爵先生,他的聲音聽起來比海水還要冰冷。

    “我告訴外面那些海盜我是為了基德寶藏而來,但是我比誰都清楚基德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寶藏,今夜我來這裡,只為了一件事,那就是給他復仇。”

    貝羅蒙特再也無法維持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鎮定,他的雙眼中充滿了恐懼,整個人蜷縮在座位上,不停地打著哆嗦,“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可以為你提供赦免,也可以給你一輩子也花不完的財富。”

    “不用麻煩了,我想要的東西自己動手來取就好。”愛德華?蒂奇終於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握緊手中的軍刀,這一刻他的身上再沒有往日的暴戾氣息,所擁有的的只是濃濃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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