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97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35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回首七百多個日夜

    從趙書記辦公室出來後,楚天齊直接到了汽車站。先買上車票,然後到飯館慢慢吃飯,又在候車室等了好長時間,才開始檢票、進站。

    進站後,直接找到發往青牛峪鄉的班車,楚天齊坐在了倒數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上。非常慶幸,班車出站後,很快就拉了滿滿一車人,沒有在城裡慢吞吞的轉那兩圈,就直接開上了出城的公路。

    楚天齊本想睡上一覺,怎耐心中思緒萬千,根本無法入睡。他閉著眼睛,倚靠在車座靠背上。趙書記送給的那條“華夏”牌香菸,已經被裝進了一個黑色塑料袋,袋子放在腿上,抓在他的右手裡。手中觸碰著整條香菸的輪廓,他不由得想到三次到書記辦公室的事。也回想起到鄉里工作後,七百多個日夜發生的點點滴滴。

    ……

    今天是第三次到趙書記辦公室,這次去和前兩次的感受大不相同。

    第一次去趙書記辦公室,是在前年冬天。

    那時,自己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先是處理上訪,後又引進“西芹三號”蔬菜種植。蔬菜種植、銷售獲得圓滿成功後,自己也獲得了由縣委書記直接提名推薦的科級後備幹部資格。

    參加了激動人心的開班儀式後,自己陰差陽錯的參與了抓捕吸毒人員的行動,在參加行動的過程中,緊趕慢趕誤了第一天的培訓,而且由於沒有手機信號,也就沒能及時請假。

    這一次缺課,給了早已對自己恨之入骨的魏龍機會。對方不惜把事情鬧大,上崗上線。而自己又由於要替公安局保密,不能說明事情真相,結果落了個“無故失蹤”的“罪名”,被取消了科級後備幹部資格不算,還被記了一次口頭警告,並且被全縣通報。這還是有趙書記等人當時的強硬堅持,否則,在馮志國和魏龍的鼓噪下,等待自己的肯定是被開除的命運。

    之後,不甘心的魏龍、溫斌等人,屢屢給自己使絆。自己就是在“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期盼中,克服著他們這些人的阻撓,而努力工作著。在這過程中,不但背負著“受處分”的包袱,而且壞事也是連連上身。先是父親為常文採藥,掉下山崖,在醫院經歷九死一生,以近乎植物人的狀態出了院。後自己又遭受販毒集團和魏超群僱傭團夥的雙重報復,經過艱苦的鏖戰,以血濺玉赤的代價,為警察成功全捕歹徒創造了機會。

    自己本已是惡運不斷,可魏龍等人不死心,多路對自己出手。一方面,讓溫斌和自己做對,魏龍也是親自上陣,對自己連敲帶打。另一方面,由無賴“狗二橫”、村婦董桂英等,採用花錢僱人、愚弄村民的方式,到縣裡、鄉里一次次上訪,以達到他們“噁心人”、敗壞自己名聲的目的。這還不解恨,最終導演了縣政府喊冤、常委會對質的鬧劇。

    也正是在常委會對質這場戲上,出現了戲劇性反轉。待馮志國、魏龍及其幾個爪牙充分表演後,市政法委、市紀委領導及時出現,先是魏龍、董桂英、“狗二橫”被帶走,緊接著自己的冤情真相大白。自己不但不是“無故失蹤”,還成了見義勇為的英雄。過後不久,自己的職務就由鄉長助理,變成了鄉黨委委員、副鄉長。

    成為副鄉長後,第二天,就受到了縣委書記趙中直和組織部長平的接見。那是楚天齊第一次到縣委書記辦公室,當時趙書記對自己既是鼓勵,也是安撫,同時也有一些欣賞。那次到書記辦公室,楚天齊懷著緊張和激動的心情,感受更多的是縣委書記的關懷和器重。

    ……

    第二次到縣委書記辦公室,是在去年春節前。

    去年的一年,整體工作還算順利。蔬菜種植規模擴大了百分之十,還取得了有機認證,並註冊了商標。由於有機認證的取得和商標的註冊,加上計畫較科學,並且補充了前年蔬菜種植、銷售的短板。最終,蔬菜種植再次豐收,並且村裡、種植戶獲得了較高的利潤,鄉財政也收穫頗豐。

    在去年裡,藥材種植也是有驚無險。經過種種波折,最終與何氏藥業成功合作,困擾鄉里、村裡、村民將近三年的大難題得到了圓滿解決。尤其是村民,經過三年的勞作,獲得了相當於種植糧食作物七、八年的收入。

    由於蔬菜和藥材都賣上了好價錢,鄉財政收入在縣裡的排名由上年的倒數第四進了五個名次,在全縣二十一個鄉鎮中排名第十三位。兩年前,青牛峪鄉財政收入在全縣排名可是倒數第一,短短兩年,向前躍進了八個名次,這可稱得上是跨躍式發展。

    去年,在處理葫蘆溝村民挾持村主任的事件時,順便引出了井水檢測的事。經檢測,井水為優質鋅礦泉水。之後,想盡辦法,讓可研報告在縣委常委會通過,最終獲得市發展計畫委批覆。

    去年不光有這些喜事。糟心事也不老少。

    先是在去藥都何陽市的路上,因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被歹徒記恨。接著就陷入到歹徒和警察設計的圈套,被騙入審訊室,遭受不白之冤,還被無良警察用槍指向身上要害。關鍵時刻,定野市公安局副局長兼警風警容警紀督查室主任周子凱及時出現,才把自己救出困境,得以連夜到了何陽。

    誰料,歹徒“刀疤”逃脫,從同夥那裡得知楚天齊消息後,欲到其入住飯店實施陷害。幸虧被岳婷婷無意間聽到,這才有了夜半示警,並一同輾轉省城,而後坐火車回到玉赤這一系列事情。也正是根據岳婷婷提供的“刀疤”信息,楚天齊向周子凱進行了通報,而後才使“刀疤”落入法網。

    老話說的好,防人之心不可無。正是因為對王曉英的疏忽,才讓她有機可乘,看到了歐陽玉娜送的價值萬元手機。王曉英憑著主觀臆斷,借助想像,向市紀委舉報自己受賄,以致自己連夜被帶走。所幸,歐陽玉娜家族關係直通省裡,才讓自己化險為夷,躲過了可能的牢獄之災。

    樹欲靜而風不止,正進行的紅紅火火的蔬菜銷售工作,冷不防冒出了胡三、王曉力收保護費的事。單純收拾他們並不難,但不好辦的是,他們是黃敬祖和王曉英的至親。後來,自己和寧俊琦施巧計,借助趙書記之手,才去了這個毒瘤。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胡三、王曉力的胡做非為,依稀有王曉英的影子。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月黑風高之夜,王曉英再次祭出了殺人之刀。她利用自己的善良,成功把自己騙入臥室,並用言語挑逗,挑逗不成再次威脅。黃敬祖適時出現,王曉英直接來個倒打一耙,給自己意圖扣上“強姦”的帽子。黃、王二人以為這次自己再劫難逃,極盡表演,威逼、脅迫齊上陣。就在他們得意洋洋之際,自己揮出致勝利器錄音,徹底揭穿了他們的鬼把戲。

    在這之後不久,趙書記第二次接見了自己。書記大人此次召見,主要是對自己的文章讚賞有加,並順帶點了自己和寧俊琦的關係。第二次進入書記辦公室,感受最多的是忐忑,先是擔心書記清算被自己“利用”的老帳,臨走時又因書記點到和寧俊琦的關係而不安。

    ……

    今天是第三次進入書記辦公室,這次的感受和前兩次有很大不同。最大的區別就是,前兩次書記的言談舉止完全是上級對下屬的狀態,既有威嚴,也有關懷,身上透出更多的是官威。這次則不同,這次趙書記更像是一個長者,既對自己推心置腹,又不乏諄諄教誨。

    趙書記此次既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向自己做了當面提點和教誨。更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向自己說了一些平時不會講到的話,甚至就連別人對自己告狀的事,也抖了出來,進行提醒。

    而且,從趙書記的話中,也聽出了關於這次黨校培訓的一些端倪。趙書記講的很明白,早有讓自己培訓之意,只是因為各種原因一推再推。這次上黨校,既有趙書記的意思,也正好中了對方的下懷,對方肯定擔心自己在鄉里,不利於馮俊飛盡快掌握局面。所以把自己禮送出去,就是上上之選,同時也是給趙書記一個順水人情。

    此次接見和上次僅僅相隔兩月時間,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但趙書記對待自己的方式就有了這麼大的區別,這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要走了?即使自己三個月後不回到鄉里,肯定也跳不出玉赤縣一畝三分地,不照樣還在趙書記的治下嗎?但看他的樣子,彷彿從現在開始就不再是自己的上級,而變成了一個長者,或者說忘年交。

    想到這裡,楚天齊心中一凜:難道他要走?而後,馬上給出了答案:有這個可能。趙書記可是交流乾部,如果要走的話也可能離開玉赤縣,甚至離開河西省,直接回到晉北省。那麼他讓自己到省委黨校學習,更多的可能就是因為對自己賞識,從而進行栽培和提攜的一種方式,也可以說是對自己兢兢業業工作的一種交待?

    趙書記真的要走嗎?什麼時候走?他要去那裡?他對自己學習回來後有具體安排嗎?這些問題一古腦湧上來,楚天齊大腦頓時混亂,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

    忽然,“叮呤呤”的鈴聲響起,楚天齊手機來電話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35
第三百六十章 別了,青牛峪

    中午在飯館吃飯的時候,楚天齊及時給手機充了一會兒電,保障了手機暢通。他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好,哪位?”

    手機裡停頓了一下,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楚大鄉長,你在哪裡?”

    “哦,你是……陸嬌嬌?我在班車上,我要回家。”楚天齊對著手機道,“小陸,謝謝你,我知道玉泉礦泉水公司能和我們合作,主要是你的功勞。”

    “咯咯咯,楚鄉長,怎麼嘴上像是抹了蜜?是不是和女朋友有話沒說痛快,現在對我也要甜言蜜語了。”陸嬌嬌嘻笑的聲音傳了過來,“玉泉礦泉水公司之所以初步同意合作,主要還是看上了這個項目的前景,商人是以逐利為目的的,是理性的。”

    “話雖這麼說,但如果沒有你在中間牽線搭橋,沒有你父親的關係,這個項目應該不會進入玉泉公司的視野,更不會有後來一系列的接觸。”楚天齊誠懇的說道,“所以,我既代表個人,也代表青牛峪鄉對你表示衷心感謝!”

    “口氣不小,你以為你是鄉書記的小情人就能代表鄉里了?”陸嬌嬌說道,說完,話題一轉,“楚天齊,我要走了,我來鄉里的使命完成了。當初也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過來的,想來鄉里做點實事,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總算辦成了這麼一件。本來想和你當面告個別,不曾想機緣不巧,不過我們以後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有大好前途的,努力拚搏吧。哥們,拜拜。”

    “拜拜,一路順風,後會有期!”楚天齊真誠的說道。

    “對了,你肯定還有一個疑問,我告訴你答案吧,王語嫣是玉泉集團王董事長的獨生女兒。不過你就不要打人家主意了,要不你家醋罈子又該泛酸水了。咯咯咯……”陸嬌嬌不等楚天齊答話,直接掛掉了手機。

    楚天齊自嘲的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

    班車到了青牛峪鄉停靠的站點時,楊大慶正等在那裡,他旁邊放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這些東西是楚天齊在六號那天就收拾好的個人物品。楚天齊在從玉赤縣汽車站出發的時候,已經把打電話打到了青牛峪鄉黨政辦,讓小姚向楊大慶轉告了自己所乘坐班車的時間,請楊大慶幫忙把自己的東西提前拿出來。

    楚天齊跳下車,和楊大慶一起,把自己的東西裝上了班車。楊大慶依依不捨的向楚天齊告辭,楚天齊心裡也有一些酸楚,好在班車很快就再次上路了,二人只好揮手告別。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回到了柳林堡村。

    看到兒子回家,楚玉良夫婦非常高興,尤其是尤春梅更加興奮,守著兒子問東問西,說長道短。楚玉良樂哈哈坐在一旁,只聽不說,饒有興趣的享受著老伴在那裡嘮叨。

    半天沒說話的楚玉良忽然說道:“天齊,不對呀。看你不包小包的,好像把所有的衣服、用品都拿回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啦?”

    尤春梅正說的興起,被老伴中途打斷,有些不滿。當她聽清是關於兒子的事時,也顧不上不高興了,緊跟著問道:“狗兒,是呀,有什麼事了嗎?”

    看著父母焦急的神情,楚天齊心中一暖,知道他們在替自己擔心。於是,笑著回答:“是有點事,不過是好事。我要去省委黨校學習三個月,明天就走。”

    尤春梅搶著問道:“學習?還要上學?不是大學都畢業了嗎?”

    “瞎說什麼?上黨校和上大學是兩回事。黨校是專門針對兒子他們這些黨員干部設的,去黨校培訓一般就代表要高昇或是被重用了。”楚玉良糾正道。

    尤春梅眉宇間的緊張神情還沒有消失,看著兒子問道:“真是你爸說的這樣嗎?”

    楚天齊點點頭:“差不多吧。”

    尤春梅頓時滿臉喜色:“那就好,那就好。當不當大官倒不重要,只要不是單位不要你,或是你不要單位就行。”

    楚天齊笑著道:“媽,你兒子就那麼不靠譜嗎?”

    “你以為呢?三年前,你不就是不打招呼就回來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市裡當老師,村裡有多少人眼紅呢。好端端的鐵飯碗,你說扔就給扔了。” 尤春梅叨叨著。

    楚玉良呵斥道:“多少年的陳芝麻爛穀子了,還叨叨個什麼勁兒?”

    “懶的理你,我不就隨便說說嗎?”尤春梅回敬了老伴兒一句,然後面向兒子說道:“狗兒就是有出息,不當老師了吧,就到鄉里當了官,還年年都能升。這回去黨校學習,回來以後不知道能給你升個什麼官?”

    楚天齊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

    “別操那閒心,管好自己那張嘴,不要到處亂說。”楚玉良再次呵斥道。

    “老東西,今兒個是吃槍藥還是怎麼了?我說什麼都不對。”尤春梅針鋒相對,“我什麼時候出去瞎說了?”

    “不說就好”楚玉良哼道。

    看老兩口又鬥上了嘴,楚天齊使勁咳嗽了兩聲,二人才暫時不再言語。

    於是,楚天齊開始從地上那些提包裡,往外拿東西,並把有的東西交代給自己的母親。

    接住兒子遞過來的盒子,尤春梅問道:“你說這些東西是小寧姑娘送的?”

    “是,他本來說好在春節上班後來看你們,只是這一段時間,鄉里的事太多,她抽不開身,就讓我把東西帶回來了。”楚天齊替寧俊琦解釋著。

    “哦,是這樣。這麼長時間沒見寧姑娘,我還以為你倆鬧矛盾呢。這就好,這就好。”尤春梅一邊絮叨著,一邊欣喜的端詳著這些盒子。

    “哼,一天淨瞎想。”楚玉良呵斥道,“就不想別人好。”

    “你今個這是怎麼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說什麼你都挑刺。”尤春梅說著,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老伴生氣走了出去,楚玉良也沒了脾氣,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楚天齊聊著天。

    楚禮瑞又出門辦事去了,得過個兩、三天才回來。吃飯時只有楚天齊和父母在一起,母親特意做了他愛吃的紅豆撈飯,菜是肉炒酸菜粉條和芹菜香肝。在吃飯時,楚玉良對老伴極其慇勤,盡挑好聽的說,很快尤春梅的臉上也掛上了喜色。整頓飯,三口人有說有笑,楚天齊還陪著父親喝了兩杯。

    晚上,尤春梅一個人在東屋休息,楚天齊陪著父親在西屋睡覺。

    剛躺下說了幾句話,楚天齊就磕睡蟲上頭,睡著了。這幾天他儘是在火車上度過的,有時還是站票,白天又忙的沒有停歇,所以他很累,也很缺覺。他這一覺睡的很香很香,直到半夜渴的嗓子發乾才醒來。下地喝了一杯水後,他正要繼續大睡一場,卻發現平時打呼嚕山響的父親今天沒有動靜。他記得自己睡著的時候,父親還在不時的說話呢,難道在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裡,父親就一直沒睡嗎?

    正這時,父親說話了:“睡吧,時間早著呢。”

    楚天齊“嗯”了一聲,躺了下來。經過下地、喝水這麼一折騰,他睡不著了。

    身邊的父親也不時的翻過來掉過去,顯然也沒有入睡。他有些奇怪,奇怪父親的反常,平時父親可是一粘枕頭就著的,更別說喝酒了,那呼嚕打的才叫響呢。今天這是怎麼了?

    其實,從楚天齊一進屋,父親就有些反常。準確的說,是自己說出要去省委黨校學習後,父親的情緒就變得煩躁,不時挑母親話裡的毛病,用話嗆她。

    父親楚玉良平時的脾氣不錯,尤其是這次大病醒來後,脾氣更是出奇的好。那今天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就因為自己要去黨校嗎?不應該呀,自己在省城上了四年學,又在市裡工作了兩年。那時儘管離的較遠,父親總是盯囑自己要安心學習、安心工作,這次自己只去三個月,父親能有什麼想不開的?再說了,去黨校深造這本身是好事,父親更沒理由不高興。

    難道不是因為這事?那還能有什麼事呢?在胡思亂想中,楚天齊再次睡著了,他還做了夢。他夢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自己和父母在一起,一家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樣子。

    當楚天齊睡來的時候,夢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是夢中的父母既像是楚玉良和尤春梅,又似乎不太像。

    “天齊,醒來了?”楚玉良已經提前起來,站在楚天齊頭起的地上了。

    “剛醒來。爸,你早就起來了?”楚天齊坐起身,邊穿衣服邊問道。

    “我也是剛起來。”楚玉良說著,把一個金屬的東西遞了過來,“天齊,把這個拿上,帶在身邊。”

    楚天齊接過一看,這是一把長命鎖,像是銀質的,鎖頭上面綴著鏈子。鎖頭呈扁平狀,兩頭翹,中間凹。上面有一個如意的圖案,還刻著“長命寶貴”四個字。翹起的部分正好固定著鏈子的兩端,便於把長命鎖掛在脖子上。

    楚天齊一笑:“爸,這是……”

    “這是你小時候戴的。”楚玉良接過了話頭。

    這時,尤春梅在外屋叫道:“吃飯了。”

    楚玉良向楚天齊使了個眼色,低聲道:“趕快裝起來,別讓你媽看見。”說完,他已經拄著枴杖,走了出去。

    楚天齊把長命鎖塞進挎包,簡單洗漱後,走到了外屋。

    ……

    楚天齊還是坐的早班車,從村裡經過的班車也只有這一輛,否則就得到鄉里去坐了。

    經過半個小時後,班車到了青牛峪鄉。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鄉里大院的全貌。看著熟悉的建築,熟悉的一切,楚天齊心中默默唸著:別了,青牛峪。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36
第三百六十一章 新的一天開始了

    八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就到了縣城。他先到火車站,購買了晚上七點的火車票,然後又到了縣法院。法院劉院長沒少幫自己的忙,這次要離開鄉里,怎麼也得去打一聲招呼。

    來到法院,直接來到院長辦公室門前,敲了半天門,裡面也沒人答聲。楚天齊只好來到樓下的辦公室,法院辦公室尤主任也沒在。一問旁邊屋子裡的人才知道,原來尤主任出差了,是跟劉院長一起去的。

    楚天齊想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劉院長的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劉院長的聲音傳了過來:“小楚,有事嗎?有什麼事快說,我正趕著去開會呢。”聽的出,劉院長的聲音很急。

    “沒,也沒什麼,我要去省委黨校學習了,過來跟你打聲招呼。”楚天齊忙道。

    “是嗎?好事呀!這就是升職的前奏,祝賀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等你回來後,老姐給你接風。”劉院長的聲音透著高興,“不說了,我已經到地方,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小楚,再見。”

    “再見,劉姐。”楚天齊說完,掛掉了電話。

    從法院出來後,楚天齊又到了信用社。自從歐陽玉娜以“女朋友”的身份,到紀委替楚天齊作證後,楚天齊就沒有再見過歐陽玉傑,歐陽玉傑也從來沒有找過他。他總感覺,自從歐陽家人反對歐陽玉娜和自己接觸,歐陽玉傑一下子也疏遠了。但自己這次要去省裡學習,從禮節上還是應該和歐陽主任打聲招呼的。

    楚天齊趕到信用社的時候,歐陽主任不在辦公室,就連信用社辦公室主任老高也不在。

    正這時,老高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眼看到了門口的楚天齊。老高緊走幾步,握住楚天齊的手,說道:“楚鄉長,你怎麼有空來了?先到辦公室等一會。你是不是來找大主任的,他正在開會。”說著,已經打開了屋門 。

    “也沒什麼事?這不是我要去省委黨校學習三個月嘛,特意過來打聲招呼。”楚天齊回答,“你繼續開會去吧,我不等了,你代我向歐陽主任說一下。”

    “真不湊巧,會議剛開了一會兒,大主任現在需要一份以前的文件。我還得找出來,給他送去。”老高說完,正要進屋,才想起了什麼,又收住腳步,面帶喜色的道,“楚鄉長,祝賀你,是不是又要高昇了?等你學習歸來的時候,我給你接風洗塵。”

    “不用那麼客氣,我先走了,再見,高主任。”楚天齊說完,抬腳走向了樓梯。

    老高返身追了出來,抱拳說道:“楚鄉長,恕我不遠送了。”

    楚天齊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衝著老高揮了揮手,說道:“你忙,後會有期。”

    來到大街上,楚天齊一看時間才十點鐘,想想要不要和鄭縣長也告個別?又一想,算了,自己去黨校學習,縣長肯定知道。自己也不必去打擾了。其實剛才在聽了劉院長和老高的話後,楚天齊忽然感覺到,自己太敏感了,也顯得有些膚淺。自己認為應該不會再回青牛峪了,那只是自己的一個感覺而已。可別人卻不這樣看,別人看到的只是自己獲得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為以後晉陞增加跳板的機會。甚至不排除別人以為自己在炫耀什麼呢。

    站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楚天齊不知道該去哪了,這離晚上七點還早著呢。本來想著在法院和信用社各耽誤一會兒,半天也就過去了,誰知沒有見上人家的面,現在反倒弄個沒處去。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從鄉里倒車,坐最晚的那趟車來縣城呢。

    事情都趕一塊了,雷鵬有任務,也不在縣城,要不是和他混半天,時間也就過的快了。

    沒辦法,楚天齊只好到書店消磨了好幾個小時的時光。然後,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到了火車站。在快餐店吃過晚飯後,一直等到時間,才檢票進站上車。

    ……

    火車啟動了,時間還早,想休息又睡不著。於是,楚天齊靠在座椅上,又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市一中當老師呢。當時每天除了工作外,就是憧憬著甜蜜愛情和美好生活,經常想著求婚、結婚、過日子、養家的一些事情。可是時過境遷,當時的女朋友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女人,自己也不再是人民教師,轉而又做了人民公僕。

    那年的七月初七,滿杯深情想要表白,誰料只得到了三個字的答覆:分手吧。其實之前也並不是一點沒有覺察,只是楚天齊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只到聽到那明明白白的三個字,他才徹底放棄了幻想。感情受挫,自尊也很受傷,一怒之下他做出了決定:老子也要當官,老子也要掌權。

    要說也是機緣巧合,很快他看到了玉赤縣招聘幹部的啟事,於是他報了名,緊接著參加了筆試、面試。不知是競爭對手實力太弱,還是自己太強,最終獲得了筆試、面試雙第一。當時楚天齊心想,就憑這過硬的成績,肯定能直接進縣委、政府。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考的好不代表分的好,考試奪冠的楚天齊,沒有進了理想的縣委、政府委辦科局,卻被分到了青牛峪鄉。那裡他太熟悉了,自己就是青牛峪鄉人。雖然好幾年一直在外面上學、工作,但他知道青牛峪鄉在縣裡的綜合排名,幾乎年年都是倒數第一,最起碼說是倒數“五連冠”,肯定一點兒也不過分。

    鄉里窮不說。一同分配的那十九人,最次也是個副鄉長,可楚天齊倒好,只混了個鄉長助理。準確的說鄉長助理就是股級和副科級的一個過度階段,充其量也就是准副科級。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句話用在楚天齊身上,非常合適。報到當天,就處理了棘手的上訪事件,之後為養殖戶追回欠款,引進“西芹三號”種植項目,爭取到了無息貸款。儘管經歷了一些坎坷,當年的芹菜種植卻大獲成功。青牛峪也因此改變了排名墊底的命運。

    第二年,芹菜種植照樣圓滿加驚喜。而且,困擾了鄉里、村裡的藥材老大難問題,也得到瞭解決,還收到了意外效果。就連葫蘆溝流淌了幾輩子的井水,在楚天齊的張羅下,也弄出了名堂,這可不得了,原來那是優質鋅礦泉水。

    楚天齊一直惦記的校舍問題,也在去年弄出了結果。全鄉去年共興建了三處新校舍,其餘的校舍也得到了有效加固和修繕。當然了,這不光是楚天齊的功勞,這有縣裡、鄉里、村裡共同付出的辛勞,尤其寧俊琦更是功不可沒,正應了那句歌詞“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在鄉里工作的兩年多,楚天齊已經由一個稚嫩的“生瓜蛋”,成長為一名成熟的基層領導幹部。可能他自己未必覺察的深刻,但在別人的眼裡,他已經有了非常大的變化。

    兩年多的時間裡,從一開始的鄉長助理,先升成了鄉黨委委員、副鄉長,之後又升成了常務副鄉長。級別也由准副科級,躍到了真正的副科級。可以說是“一年一小步,兩年一大步”。

    同樣是在這兩年時間裡,楚天齊還獲得了“市見義勇為先進個人”稱號,並且兩度登上河西日報。那可是省報?縣處級領導想上一次都很難,而自己這個小副級卻上了兩回。這固然有歐陽玉娜的功勞,但如果沒做出點成績的話,大記者也是沒法給自己寫的。至於“見義勇為”稱號,也不是那麼容易得的,那可是依靠自己的勇武和浴血拚搏才換來的。

    想到河西日報,自然又想到了歐陽玉娜,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對自己忘了沒有?要說歐陽玉娜對自己確也是一片痴情,只是咱倆不合適,只能在心裡說一聲:妹妹,抱歉了。

    ……

    想著想著,楚天齊睡著了。即使睡著,也沒閒著,凡是與自己有過交集的人,幾乎都悉數登場了。

    夢中既有令楚天齊心儀的寧俊琦,也有痴情一片的歐陽玉娜、柳文麗,還有命運坎坷、性情刁蠻的岳婷婷,自然也少不了老情人孟玉玲。她們還沒退場,何氏藥業的少當家、小師妹何佼佼也來了,後面緊跟著對自己崇拜有加的副廳長女兒陸嬌嬌、旅遊局辦公室職員陳馨怡,就連只有兩面之緣的王語嫣也來湊熱鬧了。女人在一起,自然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雖然很吵,但她們並不煩人。

    剛說不煩人,煩人的人就來了。先是風騷女人王曉英,扭動著肥碩的臀部,進入楚天齊夢境。接著,極不講理的縣旅遊局局長夏雪,也款款走來,楚中的夏雪看上去要溫柔、和善的多。她後面跟著的人,就討厭多了,正是做事自私、不擇手段的董梓萱。楚天齊對董梓萱的討厭,甚至要超過對向自己屢屢下手的王曉英。

    夢裡不能光是女人,那樣楚天齊豈不成了大觀園裡的賈寶玉了嗎?

    夢中男人入場很有意思,左邊上場的頭三位有趙中直、鄭義平、艾鐘強。右邊打頭的是馮志國,後面緊跟著魏龍、黃敬祖、溫斌、馮俊飛,走著走著,魏龍退出了右邊的隊伍,到了場地中間,緊接著溫斌也不見了。

    這幾個男人站定後,兩邊不時有男人加入。雷鵬、武進忠、劉文韜、俞海洋、柳大年、常海等人來了,魏超群、金大力、胡三、王曉力等人也到了。

    進入夢境的人越來越多,好像還有從未謀面的幾個人,比如原鄉農業辦主任石磊,比如寧俊琦的老爸,還比如……只是他們這些人的形象要模糊的多。

    ……

    “雁雲站到了,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火車上乘務員清脆的的聲音,傳了出來。

    楚天齊醒了,夢裡的那些人也不見了。火車已經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上的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朝陽投射下的光影。楚天齊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三月十日上午七點半。

    楚天齊收拾好行囊,緩步隨著人流向外走去,他心中暗道: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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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黨校報到

    走出車站,楚天齊先吃了早點,然後打車直奔河西大學。他給導師姜教授帶了一些干蘑菇和干黃花,需要先送過去,否則帶到黨校不太方便。

    來到河西大學,下了出租車,楚天齊直奔校門而去。剛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住了,這是一名年輕保安。楚天齊明白,自己這大包小包的,看上去確實像做小買賣的。

    楚天齊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放下,給小保安遞上了一支菸:“同志,我找姜教授。我也是從這裡畢業的,我姓楚。”

    小保安擺擺手,擋開了香菸:“讓姜教授派人領你來吧。”顯然,小保安並不完全相信楚天齊的話,也或者是責任使然。

    楚天齊正要說話,看到小保安後面有一個人向這裡張望,忙向對方揮手致意。對方看到後,走了過來,這人也穿著保安制服。

    看到此人,楚天齊笑了,怪不得覺得面熟呢,此人是學校的保安副隊長,以前經常打交道。於是說道:“王隊長,我是楚天齊呀,找姜教授。”

    “楚……哎喲,是你呀。”王隊長說著,把頭轉向了小保安,“這是楚主席,咱們學校最有名的學生會主席。”

    “怪不得我覺得像是見過呢,宣傳欄那有他照片呢。”小保安恍然大悟。

    “王隊長,怎麼現在大門口也開始查了?”楚天齊問道。

    王隊長吧咂一下嘴,說道:“從年前就開始了,主要是在春節前發生過一件事。有人在河西藝術學院那裡,安裝了炸藥,所幸有驚無險。當時正好省裡開兩會,所以要求各校區加強安全巡查,這不一直到現在嗎?”說到這裡,王隊長話題一轉,“你找姜教授啊?他出差了,昨天有課題組出去調研,就是他帶的隊,當時我正在這裡值班,還和姜教授聊了幾句天呢,他說得出去十天半個月的。”

    “是嗎?我打電話問一下。”楚天齊說著,拿出手機,撥打起來。

    很快,手機裡傳來回鈴聲,就是沒人接。楚天齊又打了兩遍,姜教授才接通,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小楚,找我有事嗎?我馬上要做一個報告,長話短說。”

    “教授,我來省城了,給您帶了點土特產。”楚天齊對著手機道。

    姜教授停了一下,說道:“放門衛那吧,我還得幾天回去,你師娘也不在家。”姜教授的聲音有些急促,“就這樣,我這裡要開始了。”

    這時,手機裡忽然響起熱烈的掌聲,手機也隨著掛斷了。

    楚天齊收起手機,說道:“王隊長,教授讓把東西先放你這裡,麻煩了。”

    “好說,把東西給我吧。”王隊長說著,接過了楚天齊遞過來的東西。

    楚天齊道了謝,拿起自己的包,轉回身,走開了。他心中暗道:這兩天找誰誰不在,真是奇怪了。

    現在才九點多,該去哪呢?算了,還是直接去黨校吧。想到這裡,楚天齊緊走了幾步,找到了公交站牌。

    黨校的位置,楚天齊清楚,就在精英路上。在河西大學上學那幾年,沒少從那裡經過。黨校離這裡並不遠,只是需要中途倒一次車才能過去。

    公交車來了,楚天齊上了車,然後又在裕華路倒了一次車,很快到了目的地河西省委黨校。

    來到黨校門前,楚天齊站在那裡,心情有些激動。這是以前非常嚮往,但卻從來沒有進去過的地方,自己馬上就要在這裡學習了,馬上就會成為這些學員裡的一分子了。

    黨校大院採用封閉式,正門口是長長的銀色全自動伸縮門,伸縮門的兩側各有幾間房子,房子兩邊是鐵藝柵欄。房子都是深灰色門窗,銀灰色大理石牆面,東面一側設有警衛室,另一側在房頂上面高出了一部分。高出部分足有十米左右的樣子,上面豎向鑲著八個大字:河西省委黨校。黨校整個大門莊重、大氣,讓你頓生肅穆之意。

    透過伸縮門上方,可以看到院子裡正面的一棟建築,最明顯的是建築正面牆上懸掛的國徽圖案。

    楚天齊來到警衛室,向保衛人員出示了錄取通知書和身份證,才被允許進入。

    院子裡很清靜,沒有一般校園裡的喧嘩。當然,這裡除了有嚴格規定外,人員也相對較少。

    進入大院後,楚天齊向正面大樓走去。大樓呈長方體狀,外形莊重、簡潔。大樓前方是一個小廣場,廣場周圍有綠地和蜿蜒的道路,廣場四周還豎著古樸大氣的燈具,燈具的樣式與市大廣場燈具樣式類似。廣場正前方,靠近門口綠地中間,樹著一塊長文體巨石,巨石上面鑲嵌著金光閃閃的四個大字:實事求是。

    站在巨石前,楚天齊心中默念:黨校,我來了。

    按照通知書上的標註,楚天齊繞過正面的行政樓,來到了後面的學員樓。學員樓的外形要活潑一些,不再只是那種有棱有角的長方體形狀,而是把樓的頂部做成了帶弧度的流線形。

    報導地點設在一樓的學員組織處,在大樓進門處有提示。楚天齊循著門牌,找到了這間屋子,抬起右手敲響了屋門。

    敲門聲剛落,屋子裡傳出一個女聲:“請進。”

    楚天齊推門走了進去。屋裡擺著兩張桌子,在靠近裡面牆角的位置坐著一個女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孩。女孩看上去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白白淨淨的,此時她正抬頭看著走進來的楚天齊。

    “您好,我來報導。”楚天齊說著,從挎包裡取出錄取通知書,遞了過去。

    女孩伸手接過通知書,看了一下。然後馬上又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齊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以後,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笑容。

    楚天齊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定定的站在那裡。

    “你叫楚天齊,玉赤縣來的?是副鄉長?”女孩問道。

    “是,我叫楚天齊,來自沃原市玉赤縣青牛峪鄉,任常務副鄉長。”楚天齊認真的回答。

    看著楚天齊立正站定的樣子,女孩“撲哧”一笑:“請把你的身份證、畢業證、照片、工作證提供一下。”

    按照要求,楚天齊從挎包裡把相關證件拿出來,並把兩張身份證複印件和三張二寸照片遞了過去。

    女孩一一接了過來,並把一張表和一支筆放到了桌上,說道:“填一下表格。”

    楚天齊坐下來,拿起表格,認真看了起來。表格和平時的常用格式差不多,都是姓名、出生日期、民族、籍貫、參加工作時間、聯繫電話等等,下面還有大的空格,是填工作簡歷的地方。只是比一般的表格多了一項入黨時間。楚天齊認真的填寫了表格內容,簽上名字、年月日後,遞給了女孩。

    女孩接過來看了一下,點了點頭,又從抽屜裡拿出了收據,楚天齊知道這是要收學習費用了。按照通知書附件資料上的要求的數額,他從挎包裡取出錢,遞了過去。

    “不用這麼多。”女孩笑著說,並從裡面拿出五十元,把其餘的部分推開了,“這些需要交到後勤處。”

    楚天齊訕訕笑著,收起了其餘的錢。

    女孩寫好收據,撕下一聯,並在一張蓋過章的紙條上寫上了楚天齊的名字,又從旁邊拿過一張《學員須知》,一併遞給了楚天齊:“你已經報到了,拿上這些東西去後勤管理處。”

    楚天齊接過這幾張紙,看了一下,放進挎包裡,站直身,準備告辭。

    “我叫田馨,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女孩友善的說道。

    “好的,謝謝您,田老師。”楚天齊站起身,真誠的說道。

    田馨“撲哧”一笑:“太客氣了,不用叫我老師,我應該是比你大幾歲,叫我田姐就可以了,也不用總是稱呼‘您’,那樣大家都彆扭。”

    楚天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咯咯咯,沒想到你還挺靦腆的。”田馨笑著道。

    楚天齊覺得她的話有些怪,聽著就像她知道他似的。

    正這時,屋門被推開了,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男人很瘦,長著一對三角眼,鼻樑上架著眼鏡。眼鏡恰當的遮擋了三角眼,如果不是離的近的話,一般還真看不出來。

    男人徑直走向田馨,說道:“小田,有人報導呀?”

    “是的,董校長。”田馨站起身,說道。

    怪不得這個男人沒有敲門就進來了,原來是校長啊,估計應該是黨校副校長。正校長可是省委副書記兼任,一般很少到黨校的。並且省委副書記位置,從春節後就空下來了,一直沒有人到任,那麼黨校校長的位置也應該還空著。

    不過這個副校長也夠可以的,怎麼著也該敲門呀,這可是基本的禮儀。別說你是個廳級幹部,就是比你大上兩級的人也不會這麼沒禮貌的。這樣想著,楚天齊走出了屋子。

    他的身後傳來了對話聲:

    “哪來的?”

    “沃原市。”

    楚天齊無心聽這些,快步向樓道的另一側走去,他要去後勤管理處。

    剛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喊聲:“楚天齊,等等。”楚天齊停住腳步,轉回身,他看到田馨正快步走來。

    “田老師,有事嗎”楚天齊問道。

    “你的資料不行,跟我來。”田馨說著,轉身走去。

    楚天齊不敢遲疑,快步跟了過去,但他心中卻疑惑不已:剛才沒說不行,現在怎麼就不行了?難道跟那個三角眼男人有關?他可是被稱作校長的,不會剛報到就被他盯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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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照片還不行

    田馨當先走進了學員組織處,楚天齊也跟了進去。

    屋子裡,那個董校長已經坐在了剛才田鑫坐在椅子上。此時,他眉頭緊皺,面帶怒色,看著站在桌子旁的田馨,厲聲說道:“小田呀,不要把學員報到工作看的過於簡單,你這裡可是進入黨校的一道重要關口,一定要嚴格把關,決不能泥沙俱下。黨校是什麼地方?黨校是錘煉黨員干部的“大熔爐”,是培養革命事業接班人的重要陣地,不是什麼人都收留的草台班子。”

    田馨紅著臉答了一聲“是,您說的是。”說完,又低下了頭。

    董校長的話很尖刻,楚天齊聽的非常刺耳,但也不能說什麼,這麼大領導總不會無故發火的,肯定是自己的資料沒準備好。而且,人家也沒有衝自己說,自己怎麼能插嘴呢?當然了,就是衝著自己說,自己又能怎樣?難道還要混個取消資格的結局?顯然不能。想到這裡,楚天齊衝著董校長尷尬的笑了笑。

    董校長根本就沒理會這個小副鄉長,站起身,邊走邊說:“做為鄉領導,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黨校?縣委又是怎麼把的關?”說完,“咣”的一聲,摔門而去。

    剛報到,就挨了一通雷煙火炮,雖然不是直接衝著自己說的,但這種明顯的指桑罵槐反而更讓楚天齊難受。

    田馨比他更難受,她眼圈發紅,眼中似有淚花閃現,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呆了一樣。

    看著田馨的樣子,楚天齊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對著田馨說道:“田老師,給你添麻煩了。我的資料哪裡不行,我馬上修改。”

    聽到楚天齊的話,田馨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轉過身,用手輕輕抹了一下眼角,坐到椅子上。然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楚鄉長,你需要重新提供照片,背景要紅色的。”

    楚天齊“哦”了一聲,原來是照片的事,他還以為是其他資料有什麼問題呢。不禁心中暗道:通知上也沒要求背景色呀,大概是紅色更莊重吧,看來黨校的要求就是多一些。馬上又問道:“其它資料沒問題吧?”

    “沒有,我暫時沒看出來。”田馨答道。

    楚天齊再次誠懇的道,“田老師,都是因為我不夠細心,讓你跟著受委屈了。為了表示歉意,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田馨立刻說道:“好啊。”然後又無奈的攤了攤手,“改天吧。說不準一會兒有人來報到,我還是在這候著吧。萬一讓領導看到,再給我來一個無故脫崗的結論,那我就更慘了。”

    “反正現在也快中午了,你也得吃飯,就是領導也肯定會午休的。再說了,利用午休時間吃飯,也沒有佔用工作時間,領導應該不會說什麼吧?”楚天齊再次說道。

    田馨低聲道:“往天肯定不會,但今天就不一定了,今天領導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邪火,說不準一會兒又轉到這兒了。我來這上班好幾年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被這麼批評。”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更低了,“以前比這再重要的事,董校長也沒有發這麼大的火,既使有什麼意見也是和我們處長講,從來沒有直接對我這樣的。其實照片也沒……算了,不說了,你還是趕緊去重新拍照吧。”

    見對方確有難處,楚天齊說道:“好的,等以後有時間再補請你,我先出去了。”說完,他走出了學員組織處。

    楚天齊邊走,邊在想田馨的話。從她的話中可以聽出,董校長平時也並不是一個暴戾的人,只是今天特反常。今天他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自己?可自己從來就沒見過他,更沒得罪過他呀。可能是他今天在別處氣不順,就把火發到這裡了?也可能是他看自己不順眼?也有可能吧,自己也曾經有過一見某個人就討厭的感覺。只不過那時自己就懶的答理對方了,而不是像董校長這樣,直接就表現了出來。

    楚天齊沒有直接出去照相,而是先到了後勤管理處。

    後勤管理處辦公室,坐著一位將近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楚天齊敲門進去後,直接把田馨給的那張紙條和收據遞了過去:“老師,我來辦手續。”

    男子拿過紙條看了看,說道:“你叫楚天齊?”

    “是。”楚天齊回答。

    男子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拉開抽屜,拿出了收據。楚天齊急忙從包裡拿出錢,放到了男子手邊。男子接過來數了數,便開始填寫收據內容。

    很快,男子填寫完畢,撕了一聯收據放在桌上。並從抽屜中拿出一張房卡,連同一張充值後的飯卡,放在了撕掉後的收據上。說道:“手續辦完了,這些都是給你的。”

    楚天齊說聲“謝謝”,把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向著男子又道了聲“老師您忙著”,走出了後勤管理處。

    按照房卡上的標註,楚天齊直接來到了三樓,找到了對應的房間號碼:三一五。把房卡插到房門上,感應門鎖“嘀”的響了一下。楚天齊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楚天齊急忙把門大開,用以走一走難聞的味道。屋子裡靠著西北角和東北角各擺了一張床,旁邊配著床頭櫃。床上是雪白的床單和雪白的被縟、枕頭,被子都疊成方形的豆腐塊狀。在西北角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組米色鐵皮櫃子,櫃子上共四個豎長條櫃門,有兩個門上面插著鑰匙,有兩個門上面沒有鑰匙。在櫃子旁邊放著一張矮桌,上面擺放著一個電視。

    在西邊櫃子和床之間,裸露的牆壁上,可以看到滲水的痕跡,有的地方甚至呈現著一絲綠色。霉味的來源應該就是這裡。

    楚天齊注意到,在東北角這張床的床頭櫃上,已經放著一個黑色的包,顯然有人先自己到來了。看來,挨著黴牆的這張床就是留給自己的了。

    除了屋子有些發霉外,整體還不錯。如果要是再有個衛生間的話,就相當於賓館的配置了。

    把自己的物品放到櫃子裡,楚天齊帶了房卡、飯卡和櫃子上的鑰匙出了房間。

    走出學員樓,來到院子裡,楚天齊感受到了一些變化。仔細一回憶,原來是太陽不見了,到處灰濛蒙的。由於污染的緣故,省城經常都是霧霾天。今天剛到的時候還可以,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又成了這樣。這天氣大概也在襯託人的心情吧,剛才還是陽光明媚,現在就是霧氣騰騰了。

    出了黨校,楚天齊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北走去,很快找到了一家照相館。黨校位於精英路上,附近有好多高校,找一家照相館並不難。

    剛一進店,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孩迎了上來:“先生,照相嗎?”

    “哦,是。照一版二寸照片。”楚天齊回答。

    “要白底的,紅底的,還是藍底的?”女孩接著問道。

    楚天齊隨口回答著:“要紅底的。還有照白底的嗎?”

    “是呀,考駕照的時候,都要求白底的,照片最下方還得打上身份證號碼呢。”女孩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拿起了相機。

    楚天齊按照女孩的要求,拿掉身上的挎包,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很快照完了像。照片需要在一個小時以後出來,楚天齊交了錢,背好挎包,拿著取照片的小條,出了照相館。

    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多了,還是先解決吃飯問題吧。楚天齊記得這條街上有一家肉餅店,味道很正宗,不知道有沒有了。他試著找了過去,很榮幸,店舖還在,而且裡面的生意很紅火。

    楚天齊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要了三張肉餅,一份拌三絲涼菜。肉餅很快上桌,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看來服務員雖然都換了,老闆應該還是原來的老闆。

    慢悠悠的吃完午飯,楚天齊又回到了照相館。時間正好,照片剛剛弄好。楚天齊取了照片,返回了省委黨校。這次進門省事了,出示房卡後,保衛人員就放行了。

    進了學員樓,楚天齊直接到了學員組織處。田馨在屋子裡,正在給兩個人辦理手續,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很快,兩個人的報到手續辦理完畢,二人向田馨道謝後,出了屋子。臨出門時,還衝著楚天齊笑了笑,楚天齊也禮貌的向對方點頭微笑。

    “田老師,給你照片。”楚天齊把新照的照片給了田馨。

    田馨接過照片,笑著道:“應該行了吧,標準的紅底二寸照片嘛!”然後又開玩笑道,“也不敢保證,萬一讓你換黑白照片呢!”

    楚天齊知道田馨在開玩笑,也笑著道:“那我就把所有的背景顏色都照一版好了。”

    正這時,又有人來報導了。楚天齊告辭了田馨,回到了房間。

    這照片二次照了,手續也辦完了,暫時應該不用再出去了吧。楚天齊想著,脫掉了外套,靠在被子上,打開電視看了起來。看著看著,還睏了,一個勁兒的打呵欠。

    ……

    “叮鈴鈴”的聲音響起,把楚天齊叫醒了。他睜開眼睛,還納悶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刺耳的聲音還在屋裡迴響。

    楚天齊忙從床頭櫃上拿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他略一遲疑,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好。”

    手機裡傳出一個女聲:“楚天齊嗎?我是田馨,你馬上來一下組織處,照片還不行。”說完,電話掛斷了。

    楚天齊收起手機,心中暗道:,不會又是那個三角眼董校長在挑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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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個性

    楚天齊穿好外面衣服,快步下樓,到了學員組織處。

    屋子裡只有田鑫一個人,看到楚天齊進來,直接說道:“重新去照照片,要穿正裝的紅底照片。”

    從田鑫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她的話中也沒有明顯的好惡傾向。但楚天齊知道,這肯定不是她的要求,她心裡也肯定不舒服。

    “這又是誰定的規矩?有完沒完了?我也沒帶正裝呀,我看純屬是董……”楚天齊質疑道。

    田馨打斷他的話,同時用手指了指旁邊的屋子,大聲說道,“注意你的態度,讓你怎麼辦就怎麼辦,沒有衣服就去買,哪那麼多廢話。你還說自己懂,懂什麼懂?懂還能弄錯?”然後,聲音很低的說,“董校長對待工作,要求很嚴的。”

    楚天齊聽清楚了,田馨的話已經明確指出,這又是那個董校長挑的刺。同時,她也提示他,要注意旁邊的耳目。

    “那什麼時候是個頭呀?有什麼要求乾脆一塊說完吧。田老師,其它資料有問題嗎?如果不符合要求的話,我也一併改了。”楚天齊邊說,邊沖田馨擠眉弄眼。

    田馨差點被楚天齊逗笑,只得儘量冷冷的說道:“暫時沒有了,趕緊去吧,哪來那麼多的風涼話。”

    兩人“做戲”完畢,楚天齊嘟囔了一句“真麻煩”,走了出去。

    ……

    本來帶著一肚子的氣,經過和田馨這麼一“演戲”,他的氣也消了不少。但他清醒的認識到,那個董校長就是專門針對自己的,否則,不會這麼無理取鬧。只是,任他想破頭,也想不出在哪裡得罪過姓董的。他只得自嘲的想:他媽的,沒想到還能受到廳級幹部的“青睞”,這也說明自己這個小副科檔次不低嘛!

    出了校門,楚天齊一看時間已經快五點了,他又快步來到了上午那家照相館。

    看到“老顧客”上門,女孩稍微楞了一下,馬上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照像,二寸紅底,要穿正裝的。”楚天齊直接坐到椅子上,說道。

    女孩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楚天齊,試探的問道:“先生,是上午的照片沒弄好嗎?你提要求,我幫你修。”

    聽女孩的語氣,顯然是誤會了。她肯定是以為自己對照片不滿意,來找後帳了。想到這裡,楚天齊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說道:“不是,與照片無關,是對方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好事多磨嘛!”

    聽到不是自己的責任,女孩高興的說:“那好啊,裡屋有幾套衣服,你去試試,看哪套合適?”說著,把楚天齊引到了旁邊的屋子,推開了屋門。

    楚天齊衝女孩笑了笑,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就走了出來。

    看著換裝後的楚天齊,女孩驚訝的睜大了雙眼,繼而指著楚天齊,哈哈大笑起來。楚天齊先是疑惑的看著女孩,等他從照人鏡看到自己的尊容後,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鏡子裡站著一個男人,高高的個子,梳著偏分的頭髮。他上身著藏青色西裝外套,裡面穿著白色襯衫,一條深藍色帶白點領帶系在上面。他下身穿灰色運動褲,腳上蹬著一雙白色運動鞋,運動鞋裡露出灰色的襪子顏色。

    楚天齊指著鏡子裡的自己,自嘲道:“標準的八十年代暴發戶樣子,家裡應該至少養了二百隻羊,或是存了一萬塊錢。”

    其實,楚天齊來的時候帶著西褲、襯衫和皮鞋呢,但沒有帶西服上衣。三月中旬的天氣,雁雲市已經很熱了,根本用不著厚衣服。

    在剛才從黨校出來的時候,他也曾冒出換衣服的念頭,轉而一想,又否決了。照相館肯定會有這種衣服的,否則,即使只換了這些,也仍然不是正裝。二寸照片上,只會體現胸以上的部分,只要在照像館穿好西服上衣和襯衫,再繫上領帶就可以了。

    楚天齊再次坐到了紅背景布前面,按照女孩的要求,微調了身體的姿勢。隨著“咔嚓”、“咔嚓”幾聲響動,幾張標準照迅速出爐。

    女孩把像機上的照片弄到電腦上,讓楚天齊從裡面選出了一張。然後做成了三版二寸照片,打印了出來。楚天齊之所以要了三版,是臨時決定的,他覺的這張照片效果不錯,多洗幾張以備以後使用。

    沒想到這麼快就拿上了正裝照片,看來電腦這種東西是不錯,好多事情都能快速辦好。讓楚天齊更高興的是,女孩沒有要加洗的錢,但楚天齊還是堅持多給了五塊錢,各行有各行的規矩,自己也不能把便宜都佔了。

    楚天齊拿好正裝照片,和女孩打了聲招呼,急忙趕往省委黨校。

    ……

    儘管照相、打印照片都很快,但畢竟來回走路用了一些時間。當楚天齊再次回到學員樓的時候,已經快六點鐘了。加上本身又是霧霾天,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走廊上兩邊好多屋子全緊緊關著,大部分人都下班了,但學員組織處的屋門還開著,屋子裡透出的燈光投在了樓道地面上。

    楚天齊走進屋子,衝著田馨抱歉的說道:“田老師,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還耽誤了你下班。”說著,取了新照的三張二寸照片,遞了過去。

    田馨沒有接楚天齊的話,而是拿著照片看了起來,邊看邊點頭道:“嗯,還挺帥的,眼光不錯。”

    聽著田馨莫名其妙的話,楚天齊問道:“田老師,這次的照片行嗎?”

    “應該行了吧。”田馨說著,又把楚天齊前兩次交的照片拿了出來,指著第一次的照片,說道,“這像什麼樣子嗎?鄉政府的副鄉長,竟然拿著一張學生照來省委黨校,開什麼國際玩笑,怎麼沒把系紅領巾的照片拿來?嗯?不像話。”

    田馨的口氣怪怪的,楚天齊一時不明所以,只好站在那裡傻笑。

    田馨又拿起第一次補照的紅底照片,繼續拿腔拿調的說道:“做為一名政府公務人員,連最基本的常識也不知道,難道就不知道照一張正裝工作照嗎?成何體統。”

    楚天齊聽出來了,她這是在模仿別人的口氣,那這個被模仿的人一定是董校長了。他心想:怎麼她現在敢這麼大聲說話了?轉念一想,就釋然了:旁邊的“奸細”都下班了。

    “不說笑了,把這幾張照片都拿回去吧。”田馨說著,把照片推了過來。

    楚天齊邊收照片,邊說:“田老師,現在也下班了,我請你吃飯吧。”

    田馨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你自己去吧,我是沒那個口福了,我還得把這些報到信息彙總出來呢。”接著,又補充道,“我晚上一般也不吃飯,一會兒回家吃個西紅柿就行了。”

    楚天齊聽明白了,人家要保持身材呢,她所說的手頭工作也應該是確實要做的。於是說道:“天黑了,你怎麼回去呢?要不我送你。”話一說完,楚天齊就後悔了,這也太唐突了吧。忙補充道:“我是擔心你害怕,別多想。”

    田馨莞爾一笑:“我已經多想了,不是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楚天齊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吧,臉頓時紅了起來,急忙說道:“田老師真幽默,拿我這個鄉巴佬開玩笑了。”

    “咯咯咯……”田馨聽到楚天齊的話,開心的笑了起來,好像還笑出了眼淚。

    一看田馨這個樣子,楚天齊說道:“田老師,你既然今天沒時間,那就改天吧。”說完,速速走出了屋子。

    田馨在聽他說話的時候,暫時停止了大笑。當楚天齊走出房間後,她又笑了起來,而且聲音更大了許多。

    在昏黃的燈光映襯下,走廊裡形成了很多暗影,再加上田馨那尖厲的笑聲,楚天齊只覺得有一種發毛的感覺。

    “叮呤呤”,刺耳的鈴聲響起。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是雲翔宇的號碼,便迅速接通了。

    手機裡傳來雲翔宇的聲音:“天齊,沒吃飯呢吧?馬上往門口走,我們再有五、六分鐘就到了。”

    “我在省委黨校,不在鄉里。”楚天齊趕忙說道,“你到哪了?我讓……”

    雲翔宇打斷了他的話:“知道你在黨校,我已經到裕華路了,趕緊往門口走吧。”說完,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心中納悶:他怎麼知道我在黨校?

    楚天齊沒有提前告訴雲翔宇他們,自己來省委黨校的事。他準備穩定下來以後,利用週末休息的時候,再去找他們。

    收起電話,楚天齊向外走去。他邊走邊想:這第一天報導就挺熱鬧的,姓董的雞蛋裡挑骨頭,讓自己兩次照相。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他了,或是得罪他身邊人了。真是見鬼。

    而那個田鑫也挺有意思,一開始看著她對自己很友善,自己對她印象挺好。但剛剛她的話就好像有些不正常了,先是說“自己帥”,一會兒又學說董校長的話,後來還調侃自己對她“有想法”,最後更是笑得莫名其妙。她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好像自來熟似的。

    第一天到黨校,就碰到這麼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了?還是黨校的人都這麼有個性?楚天齊壞壞的想。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39
第三百六十五章 很溫暖

    十一點的時候,楚天齊才回到省委黨校。他是坐出租車回來的,同學們都喝了酒,自然不能開車送他。晚上參加飯局的人,除了雲翔宇和於濤外,還有三個大學同學,他們也都是在雁雲市工作,其中有一個女同學在政府部門,另兩個男同學在企業工作。

    本來在去飯店的時候,楚天齊心裡已打定了主意,不喝酒。但酒桌上經不住同學的一頓勸,尤其有個同學說他“上省委黨校牛了,連杯酒的面子都不給”。他明知道這是同學的激將法,但也無力反駁,同學之間在酒桌上是沒有“理”可講的。

    當時雲翔宇也勸他:“少喝點吧,今天就是給你接風,慶祝你到省委黨校深造,你要是不喝的話,掃大家的興。再說了,不是規定在零點之前回去就行嗎?而且也沒有規定不能喝酒。”

    不能因為自己一人,敗了大家的興致。想到這裡,楚天齊回了一句“恭敬不如從命”,端起了酒杯。酒桌上就是這樣,除非一杯也不喝,否則,只要開喝,就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果然,酒誡一開,“少喝點”的承諾,就成了一句廢話。尤其同學之間喝酒,比較純粹,又不是什麼應酬或是接待。

    酒桌上,不時充斥著碰杯聲,大聲喧嘩聲,甚至還會出現爭吵聲。當然這不是真的爭吵,只是喝酒時為了一個喝酒的理由在辯論,或是為了以前的事在探討而已。先是坐著喝,漸漸就成了站著喝,後來大部分時間成了走到一起喝。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喝的雲裡霧裡,舌頭髮硬了。

    國人就是這樣,尤其是北方人,不喝高了,就認為是沒有喝好。在所有同學的一致意見下,楚天齊主持了最後一杯“通天樂”,這場酒局才算結束。

    在從酒店出來後,女同學走了。一個男同學非要張羅著去洗澡,說是醒醒酒。在這一點上,楚天齊沒有妥協,堅持要回到黨校,儘管今天喝的不少,但他一直還記著零點之前回去的規定。

    估計雲翔宇今天也不能去洗澡了,在酒局剛散的時候,他媳婦秦雪梅就打電話說要去接他呢。雖然去洗澡也不會幹出格的事,但又有同學,又有老婆一同去,應該總是會有些彆扭的。

    楚天齊上了出租車,大家才揮手告別,其中有一個男同學還嚷嚷著“下周請客”。一路上,楚天齊都開著窗戶,雖然車外的空氣不怎麼樣,只是經過微風這麼一吹,楚天齊的酒勁兒又過了很多。

    想著同學間的友情,楚天齊感覺很溫暖。

    ……

    付完車費,下了出租車,楚天齊輕輕晃了晃頭,感覺清醒了很多。他向門衛人員出示房卡後,走進了黨校大院。

    深夜的黨校大院,更加安靜。路兩邊的路燈,只有少數幾個亮著,正面的行政樓也僅有零星的窗戶透著光亮。

    剛進院門,手機忽然響了,楚天齊拿出一看,非常熟悉的號碼,正是寧俊琦的手機號,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只有呼吸的聲音,而對方卻沒有說話。

    “俊琦,這麼晚了,還沒休息?”楚天齊笑著道。

    幽怨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我能睡的著嗎?哪像有些人,又是美酒、又是美女的,恐怕早就樂不思蜀了吧。”

    “你怎麼知道?”楚天齊嘻嘻道,馬上覺得說話失口了,又補充道,“我是說怎麼知道我喝酒了?”

    “哼,不打自招了吧?”寧俊琦的聲音很自信,“說話舌頭髮硬,這不是喝酒了還能是什麼?聽你的語氣嘻皮笑臉的,分明是和美女嘮的太熱乎,神經的興奮勁還沒過呢。我沒有冤枉你吧?”

    “俊琦,你可真神了,只聽了我幾句話,就說出了這麼多道道,不愧是女中豪傑。”楚天齊奉承著,然後忽然又說,“不對呀,我怎麼聽著像是有‘密探’向你打了小報告。老實交待,是不是你派人監視著我呢?”

    寧俊琦馬上道:“是又怎樣?”然後,話題一轉,“誰有那閒心?正事還忙不過來呢。”

    “有‘密探’也沒什麼,這說明你關心我呀,隨時派人保護著我,我相當於享受著首長的待遇呢。”楚天齊逗弄道,“當然了,要是女‘密探’就更好了。”

    “你想幹什麼?想的美。”寧俊琦嬌嗔道,“不過你不要惦記了,就是女探子也是名花有主了,收起你的鬼心思吧。”

    楚天齊嘻嘻著道:“你說的是秦雪梅吧?我想我來省城的消息,也是她告訴雲翔宇的吧?”

    “嘻嘻,你還不傻。今天雪梅姐給我打電話,我無意中說你去了省委黨校,她說她要告訴雲翔宇的。”寧俊琦說到這裡,聲音怯怯的問,“你不會不高興吧?”

    “哪能呢?怪不得雲翔宇能知道我在省城。問他聽誰說的,他又不講,還倒打一耙,說我沒有及時告訴他,不夠哥們。”楚天齊爽快的道,“今天晚上他請的客,有於濤,另外還有三個同學,兩男一女。”

    寧俊琦俏皮的說道:“我知道,剛才雪梅姐都跟我說了。不用匯報的那麼詳細,連性別都說。不過,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我的‘密探’可多呢。”說到這裡,她關心的道,“沒少喝酒吧,要注意身體,也要注意遵守黨校規定。”

    “是,您說的對。老話說的好‘出門在外,老婆交待,少喝酒,多吃菜’。我再加上一句‘黨校學習,注意影響,遠美女,避酒場’。”楚天齊口無遮攔的說著,然後又“嘻嘻”道,“今天不是剛到嗎?黨校沒有硬性要求,大家也熱情。你放心,平時我會嚴格遵守黨校規定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知道貧嘴。”寧俊琦嬌嗔道,然後聲音幽怨起來,“從八號分開,到現在都六十個小時了,你也沒說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你個沒良心的。”

    “嘻嘻,今天只顧辦理報到手續了,這不是吃完飯也晚了嘛!我準備明天給你打電話呢。”楚天齊表態道,“寧書記,您放心,屬下會隨時向您匯報動向的。”

    “咯咯咯,貧嘴勁兒又來了。”寧俊琦笑著道,“好啊,小楚同志,黨組織歡迎你的坦誠態度。你要記住,匯報時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楚天齊打了個立正,乾脆的回答,“請組織放心。”

    手機裡靜了幾秒,才傳來寧俊琦嚴肅的聲音:“對了,天齊,天宇速遞股東的事辦利索了嗎?”

    楚天齊一拍腦門說道:“哎呀,忘了問了。而且今天飯桌上說這事也不合適,有別的同學在場不方便。過後,我會追他們這事的。”

    “你不會不捨得吧?”寧俊琦反問道。

    “哪能呢?我確實是把這事忽視了。”楚天齊回答,“我的態度很堅定,堅決不當股東。”

    “嗯,我相信你。”寧俊琦聲音柔柔的,“在官場混不容易,就像走鋼絲,來不得半點疏忽。不經意的一件事,可能就會讓人跌跟頭,也可能會摔的粉身碎骨。”

    楚天齊動情的說:“俊琦,我知道,知道你在為我擔心,在關心我。你放心,那部手機的教訓,我牢牢記著呢。”

    電話裡寧俊琦“嗯”了一聲,說道:“時間不早了,趕快回宿舍吧,要不過了零點就違反規定了。”

    她怎麼知道這個規定?這個念頭剛一出來,楚天齊馬上就給出了答案:寧俊琦在省委組織部工作過,黨校的規定當然應該清楚了。

    “你也早點休息,再見!”楚天齊輕聲道。

    寧俊琦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拜拜!”

    楚天齊心中甜甜的: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真溫暖。

    他瀟灑的一回身,對著手機正要做一個親吻的動作,忽然發現背後有一個人。楚天齊趕忙掛掉手機,看著這個人。

    說是在背後,其實這個人離楚天齊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而且正向他走來。楚天齊看清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讓自己兩換照片的董校長。

    此時,董校長已經到了楚天齊的面前。他停頓了一下問道:“喝酒了?”

    楚天齊只得如實回答:“是,喝了一點兒。”

    聽到楚天齊的回答,董校長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走開了。

    楚天齊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差十五分鐘就到零點了。他不敢怠慢,快步繞過行政樓,向學員樓走去。

    ……

    學員樓門衛室還亮著燈。

    楚天齊迅速進到樓裡,準備上樓。門一響,身後傳來聲音:“叫什麼名?登記”

    回過身,楚天齊看到,門衛室的門開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楚天齊衝對方笑笑,走過去,從窗口拿上登記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看了一下手錶,在名字後面標註上了現在的時間:二十三點五十二分。然後才上了樓。

    來到三一五房間,楚天齊發現,門上多了一張紙,上面打印著五個字:楚天齊、陸勇。

    陸勇?不會是向陽鎮的陸勇吧?楚天齊想著,用房卡打開了屋門,隨手關上了。屋子裡充斥著濃濃的酒味,沖淡了一些發霉的味道。

    房間裡,靠著西牆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可能是聽到了開門聲,床上的人翻了一下身,嘟囔了一句:“回來啦。”

    楚天齊看到,說話的人正是向陽鎮副鎮長陸勇,便說道:“是你呀?你怎麼又睡到那張床上了?”

    “睡哪不一樣?快睡吧,不早了。”陸勇說完,就發出了呼嚕聲。

    楚天齊遲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但他心裡湧上了一股暖流。他知道,陸勇肯定是在門上發現自己的名字後,才換到了靠近濕牆的那張床上的。而且陸勇放在床頭櫃上的包,也換到了西邊床頭櫃上,顯然也是後放過去的。

    儘管今天曾經遇到了很不順心的事,但楚天齊現在只覺得很溫暖。為同學的情誼、為戀人的體貼、為朋友的關心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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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開學典禮

    第二天,楚天齊剛醒來,耳邊就傳來陸勇的聲音:“沒少喝酒吧,這酒味大的,呼嚕聲也真夠可以。”

    楚天齊馬上道:“彼此彼此,我昨天一回來,就聞到滿屋子都是酒味,你那呼嚕聲也不小。”

    “平時不打呼嚕,一喝酒就沒準了。”陸勇說道,“起吧。”

    “好。”楚天齊說著,下了地,開始穿衣服,並說,“你還來這邊睡吧,我今天去那張床上。”

    “不用了,搬來搬去太麻煩。”陸勇回道。

    “那邊太潮。”楚天齊再次說道,“本來白天你把包都放這邊了,結果晚上回來又見你換到了那邊。”

    “我說不換就不換,再說了,這床離牆還有十多公分呢。”陸勇“哈哈”笑著說道,“別磨蹭了,趕緊洗漱、吃飯,也好早點去開學典禮現場。”

    “好吧。”楚天齊說著跳下了地。

    ……

    到水房洗臉時,楚天齊找到了三一五房間發霉的原因,原來水房就在隔壁,牆上的濕跡肯定是水房的水滲過來的。

    就餐地點不在學員樓裡,是院裡單獨的一處建築。建築只有兩層,一樓有幾個小包間,也有幾個大餐廳,學員就餐在一樓一個中等大小的餐廳裡。

    就餐採用刷卡的形式,就餐方式是自助式。早點相對簡單,但也比鄉里豐盛的多,有涼菜、熱菜、主食、稀飯。

    楚天齊和陸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到省委黨校後的第一頓早餐。二人回到宿舍後,拿上資料和文具,就急匆匆的趕到了行政樓八樓。

    ……

    一下電梯,按著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三號會議室。會議室的門開著,裡面還沒有人,楚天齊和陸勇在門口看了一眼,沒有進去,而是在八樓的整個區域轉了起來。

    八樓全是會議室,從一號排到十號。透過門縫可以看到,一號會議室最大,應該至少能容納四、五百人。二號會議室估計也能放下二百多人。三、四、五號會議室要小一些,能放一百多人的樣子。六、七、八號最小,看樣子就是放個三、五十人,這幾間小會議室裡的會議桌也不盡相同,有條桌式的,也有橢圓形的。

    一圈轉完,二人進了三號會議室。會議室還沒有學員到位,主席台上有幾名工作人員在忙碌著。楚天齊和陸勇按照會議室外指示牌的提示,坐在了左邊數第三列第三排的位置,楚天齊看了一下手錶,剛剛八點鐘。

    三號會議室裡,迎門正對的是主席台。主席台離地面約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兩側有供人上下的可活動台階,台階上鋪著紅地毯。主席台正前方橫樑上,懸掛著紅底白字的會標“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第一期開學典禮。

    主席台正後方,懸掛著兩層幕布。米黃色的布位於正中心部位,它的兩側和上方露出的布是紫紅色的。緊靠著米黃色布,中間靠上位置懸掛著金色的黨徽標識。黨徽兩側靠下部位,呈倒八字形,各擺放著五面紅旗,紅旗旗杆頂端綴著用金色絲線做成的穗。

    主席台前方,沿著台口邊沿放著一盆盆的綠植,再往裡面兩列分別擺著黃色和紅色的盆栽鮮花。鮮花再往裡,是一排專用主席台桌,主席台桌不太長,桌子後面擺放著三把椅子。桌子上話筒已經就位,工作人員正在往上面擺放著水杯、礦泉水和紙、筆。

    主席台下的桌椅是條桌式的,一共擺了六縱列、十橫列,每張桌子可以坐兩人,一共一百二十個座位。每二縱列為一組,組與組之間留著過道,桌椅四周也空著地方,供人通行。這些條桌的桌面上覆蓋著紅大絨桌布,桌布沿著不坐人的一面垂下去,做為桌裙,桌裙底邊距離地面大約有五釐米的高度。

    按照指示牌標註,黨政幹部特訓班需要坐到左邊三縱列的位置,國有企業特訓班需要坐到右邊三縱列的位置。

    陸續有人走進會議室,看的出大家都是嚴格按照標示牌上的標註就座的。八點半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了有八、九十人,後面還不時有人進入。楚天齊注意了一下,除了陸勇外,竟然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

    這時,會議室外走進一個人,楚天齊認識,正是昨天在學員組織處負責報到的田馨。田馨也看到了他,衝他揮了揮手,坐在了後面的位置上。他只是衝著她的方向點了點頭,就扭回頭,看著主席台上。楚天齊感覺這個田馨很有趣,不知道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還是她“缺心眼”。反正和自己這個初次見面的人說話時,她昨天的有些話是不應該講的。

    過了一會兒,音樂聲響起,有工作人員給三個水杯注入了熱水,還有人把桌簽擺在了主席台桌面上。三個桌簽上面分別打印著:李衛民、尚玉梅、董設計的字樣,其中標著李衛民字樣的桌簽擺在了中間位置。

    音樂聲切換成了熟悉的進行曲,在工作人員的帶動下,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伴著進行曲和掌聲,從主席台後側門處,依次走來三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男士,年齡有四十七、八的樣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此人方臉膛、濃眉毛,寬腦門,梳背頭。他上身穿灰色夾克,裡面著白色衫襯,下身是藏青色長褲,腳上穿黑色皮鞋。他面色嚴肅,舉步穩健,給人的感覺是器宇軒昂、頗有氣度。

    走在第二位的是一位女士,她的年齡有五十歲上下,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體態勻稱,臉形瘦削。女士留著齊耳短髮,身穿深紫色職業套裙,黑色絲襪,黑色皮鞋,步履從容的走在中間位置。

    走在最後的是一位男士,年齡有五十多歲,身高在一米七二上下。他身形單薄,臉形瘦長,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他上身穿米色夾克,裡面是白色襯衫,下身著藏青色長褲,腳蹬黑色皮鞋,走起路來目不斜視,眼睛緊盯在地面上。楚天齊認得此人,正是昨天兩度見面的董校長。

    第一位男士走到主席台桌子中間位置,女士走到右邊,最後一位男士站到左邊,在場眾人把台上三位領導和面前的桌簽對應起來,從左到右依次是董設計、李衛民、尚玉梅。三人微微向台下頷首並鼓掌後,坐了下來,音樂聲、鼓掌聲也隨之停歇。

    三人坐定後,尚玉梅看了看李衛民,在李衛民點頭示意下,她開始主持:“同志們,‘新世紀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第一期開學典禮現在開始,請河西省委黨校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黨校常務副校長李衛民同志,做重要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李衛民輕咳了一聲,說道:“同志們,河西省委黨校主要有廳級領導幹部進修班、縣處級領導幹部進修班、中青年幹部培訓班、鄉鎮黨委書記進修班、黨校系統師資培訓班,以及各類專題研討班等。面對的培訓主體,主要是縣處級和廳級領導幹部,很少專門針對科級幹部開設專班。

    這次專門開設基層黨員干部特訓班,針對黨政機關和國有企業科級幹部進行特訓,是省委為了響應中央關於‘跨世紀人才梯隊建設’、適應新世紀經濟社會發展需要而做出的重要決定。

    隨著經濟社會快速發展,黨和國家對綜合性、高素質人才需求與日俱增,對品行、能力俱佳的領導幹部需求越來越緊迫。為此出台了眾多政策,制定了大批方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引進和培養相關人才、領導幹部。這些舉措確實取得了顯著效果,好多人都成為了各個崗位、眾多行業的佼佼者和中堅力量,為經濟社會和各項事業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但是……”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神情嚴竣的掃視了一下全場。

    楚天齊正坐在台下聚精會神的聽著,冷不防對方停了下來,而是把犀利的眼神投了下來。在李衛民眼神掃過的一剎那,楚天齊分明感到了心神一顫,不由得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官威?

    李衛民的聲音繼續響起:“但是,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大背景下,幹部儲備與培養出現了一些問題,在我省尤其突出。一些人才不是不優秀,也不是不努力,但是一些先天硬傷也顯現了出來。比如:思想道德滑坡、工作履歷短板。這些人做為單個個體,影響還相對有限,但做為領導幹部,所產生的影響就非常不容小窺。有的領導幹部不注重德行修養,所帶領團隊完全以逐利至上,而捨棄應擔承的社會責任和公共義務。還有的領導幹部公心有餘,但能力實在平庸,不善開拓,守成亦不足。有的人陞遷太快,理論道德素養沒有同步提高。也有的人熱心政績工程……”

    聽著李衛民例舉的現象,楚天齊頻頻點頭。雖然楚天齊進入官場的時間不長,但領導幹部尸位素餐、倚權跋扈、急功近利的現象,他也見過和聽聞不少。

    李衛民最後說道:“同志們,為瞭解決這些問題,省委才借新世紀開局之年,從眾多基層佼佼者中,選出你們這些翹楚之才進行特訓。目的就是對優秀者提早進行培養和鍛鍊,因此在座各位既是幸運的,也是光榮的。但我要提醒大家,也可以叫做忠告,大家一定要珍惜這次特訓機會,注重德行修養、強化能力提升。而不只是把參加特訓看做晉陞的資本。希望傷仲永的故事不要在我們身上重演。最後送給大家幾個字:自信、自強、實幹、實力。好,謝謝大家。”

    李衛民話音剛落,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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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晦氣女人

    李衛民講話結束後,尚玉梅做為主持人,開始做大會總結,並向學員們提著要求。

    在李衛民整個講話過程中,楚天齊深深被他的獨到見解所吸引。當李衛民講話結束後,楚天齊忽然感覺到,李衛民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聽過,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沒有一點印象。楚天齊轉而一想,給出了解釋:李衛民是省委組織部領導,肯定在電視上出現過,自己覺得他的聲音似曾聽過,並不足為奇。

    很快,尚玉梅結束總結,並宣佈典禮結束。

    會議室內,全體起立,掌聲歡送領導退場。三位領導向台下點頭致意後,走向後台。李衛民走在最前面,尚玉梅緊隨其後,未發一言的董設計依然走在最後。

    正在行進中的董設計,忽然腳步遲緩了一下,扭頭看向台下。他的雙眼不經意間呈現三角狀,在人群中迅速掃過,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去。

    在董設計剛剛的匆匆一瞥中,楚天齊似乎感受到一束寒光射向自己,待他想要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時,對方已經收回目光,走開了。看著董設計瘦削的背影,楚天齊心中暗想:但願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許董設計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剛才只不過是無意的看向眾人罷了,也許他的眼神和嘴角動作,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領導已經退場完畢,學員也紛紛走向門口。陸勇碰了楚天齊一下,說道:“怎麼啦?走吧。”

    楚天齊衝著陸勇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東西,一同向外走去。

    忽然,一個似曾熟悉的背影出現在門口,然後迅速閃到了門外,看不到了。楚天齊輕搖了一下頭,暗道:不會吧?她怎麼也來了,剛才並沒看到呀,難道她是後進來的?但願是看錯了吧,我可不想看到她。

    果然,在走出會議室後,並沒有看到剛才自己認為的那個人。楚天齊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這是怎麼了?疑神疑鬼的。

    只有兩部電梯在運行,好多人嫌等梯麻煩,選擇了走步行梯,楚天齊和陸勇也在步行大軍中。

    出了行政樓,楚天齊和陸勇並沒有直接回學員樓。《學員須知》上寫的明白,要求下午兩點半才到教室。現在的這段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於是兩人選擇了在校園裡散步,感受黨校的氣息。和他們一樣,很多人三三兩兩的,走在黨校院內的路上、小廣場上。

    整個黨校,佔地面積大約有三百畝左右。建築物除了行政樓、學員樓、教職工餐廳外,還有一棟綜合教學樓和一棟文體樓。行政樓面積最大,一共有八層。綜合教學樓和學員樓都是七層,文件樓有六層,教職工餐廳只有兩層。從樓的新舊程度看,綜合教學樓和文體樓興建時間不長。

    由於下午就要去綜合教學樓的教室,所以楚天齊和陸勇只在大樓外面看了一下,沒有進去,而是選擇了去文體樓參觀。看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在他們進到文體樓的時候,也有人像他們一樣,沿著樓梯出出進進,參觀著。

    文體樓裡面設閱覽室、羽毛球館、乒乓球館、游泳館、健身房等。在最頂層還設有兩間娛樂室,一間標識是多功能室,一間標識是棋牌室。當然裡面還有一些諸如“黨員之家”、“學員天地”之類的房間。

    楚天齊和陸勇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樓上樓下來回的看著。大部分屋子都關著,只有少數幾間開著,但有人在裡面,所以他們只能從門口經過,向裡面匆匆一瞥,不能進去。否則,就太沒禮貌了。成何體統?

    參觀完文體樓後,二人回到學員樓,放下開會時帶的資料,稍微待了一會兒,去了餐廳樓。就餐地點仍然是早上的房間,就餐形式也還是自助式,只是中午的菜品種類、主食式樣比早上多了一些。

    楚天齊注意看了一下,一共八個熱菜,四葷四素,還有三個涼菜和幾樣生吃蘸醬菜。主食是米飯、花捲,另外還有一個雞蛋湯。

    陸勇碰了碰楚天齊,輕聲到:“聞味呢?”

    楚天齊衝著陸勇笑了笑,開始往餐盤裡撿拾菜品。

    ……

    下午兩點,楚天齊和陸勇就到了綜合教學樓五樓的第三教室。莫道君行早,更有早來人。等他們倆到的時候,教室裡已經有十來人了。楚天齊向眾人揮了揮手,說了聲“大家好”。好幾人只是衝他倆笑了笑,只有兩三個人回了一句“你們好”,就又低下頭,不知看著什麼。

    楚天齊預想的劇情出現了偏差,他本來以為在他打招呼後,眾人會積極響應,然後就是熱情握手、互相介紹。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略有些冷場。他只好訕訕的收住了準備伸出的右手,找座位坐了下來。

    屋子裡的人也並是完全沒有聲響,三三兩兩的也在小範圍低聲說話,估計是提前認識吧。陸續有人進來,有的人不聲不響的坐下了,還有的人像楚天齊一樣,打招呼後沒有得到熱情回應,就只好找地方坐下了。

    對於剛才這幾個同學的問候,楚天齊也只是回著簡單的兩個字“你好”,沒有過多的互動。別人都當“燜葫蘆”,如果自己太活躍的話,好像也不怎麼合適,那不是太顯擺了嗎?

    “大家好”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楚天齊抬頭一看,認識,原來是曾經的同事——沃原市一中教務副主任姜雲生 ,姜雲生也看到了楚天齊。楚天齊在一中工作時,和姜雲生的關係一般,說不上如何近,但互相之間也不怎麼壞,沒發生過矛盾。

    在近千里之外的省城,遇到曾經的同事,還將是“特訓班”的同學,楚天齊心中很是高興,急忙站起身,伸出右手,迎了過去:“嗨,姜主任,你也來了?”

    姜雲生也顯得很高興,握著楚天齊的手到:“楚……鄉長,沒想到是你呀?”

    楚天齊輕捶了姜雲生一拳,說道:“瞎喊什麼呢,還是叫我小楚吧。上午怎麼沒見你?”

    “我到的晚,直接坐後面了,我也沒見到你。”姜雲生說著,坐到了楚天齊旁邊。

    楚天齊介紹姜雲生和陸勇互相認識後,三人開始隨便聊天。

    “嗨……同學們好。”一個略有些發嗲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楚天齊就是一怔:真的是她?

    楚天齊抬頭看向門口,不是她還是誰?正是曾經的同事,攪散自己和孟玉玲的“罪魁禍首”董梓萱。看來上午在會議室看到的背影沒錯,就是她,並不是自己敏感和多疑。雖然她換了衣服,但她的髮型,包括她走路的那個勁兒,肯定是她無疑。

    董梓萱見自己熱情的招呼只得到有數人的回應,略顯尷尬。但她沒有氣餒,調整了一下情緒,走到講台處,繼續說道:“我叫董梓萱,來自沃原市教育局,是教育局幹部人事科科長,很高興認識大家,請多多關照。”

    “多多關照,多多關照,呵呵。”屋子裡響起幾個男人的聲音。

    這幾個人的聲音與其說是回應,不如說是起鬨,男人逗女人的起鬨。

    董梓萱可能也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站在那裡一時不知再說什麼,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

    “董科長。”姜雲生及時的呼喚,給董梓萱解了圍。

    董梓萱沒有遲疑,笑著向正在揮手的姜雲生走了過去。漸漸的,她的笑容收攏了,因為她看到了討厭的人楚天齊。但她變臉也極快,腳下稍微頓了一下,依舊面帶笑容的走了過來,直至到了楚天齊面前,兩人之間僅隔著一張桌子。

    董梓萱沒有回覆姜雲生的話,而是直接對著楚天齊,陰陽怪氣的高聲道:“楚大鄉長,你也在啊,你是怎麼來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充滿質疑,眼神中透著輕蔑之色。

    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在問對方“來時坐的是什麼交通工具”,也可以理解成在置疑對方進入這個特訓班的資格。

    現場大多數人可能理解成前者,但楚天齊卻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後者。同著這麼多同學,而且現在還一節課沒上,難道就要和她槓上?如果自己出言不善,她再拋出另一種解讀的話,同學們會怎麼想?肯定會認為自己不通情理,那自己豈不是裡外都不佔理,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嗎?

    想清楚這些,楚天齊微微一笑,說道:“董大科長,我也納悶,你是怎麼來的?”楚天齊的意思很明白,你質疑我的身份,我還認為你被選入有貓膩呢。

    此時,屋內眾人的目光,都被董梓萱和楚天齊的對話吸引過來。但他們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兩個人是老熟人,在互相調侃對方、逗悶子呢。

    在眾人的注視下,董梓萱回答的很老道:“咯咯咯,笑話,你楚大鄉長都能來,那我就更不用說了。”

    她的話又是一語雙關,可以理解成你有辦法來,我更有辦法來。也可以理解成,你都夠格了,我就可更夠格了,暗諷“你姓楚的跟我就不是一個級別,比我差多了。”

    楚天齊暗罵了一句:他媽的,這個老娘們,話夠厲害的。

    ……

    這時,門口傳來“吱扭”一聲響,緊接著響起一個女聲:“同學們好。”

    楚天齊抬頭望去,說話的人是學員組織處的田馨,她正一邊關門,一邊扭頭衝著大家微笑呢!

    眾人都收攏目光,正襟危坐,看著這個白白淨淨的大女孩。董梓萱也趕快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看著坐在前一排的董梓萱,楚天齊很不舒服,他有一種預感,有這個晦氣女人做同學,自己的特訓生活肯定又會空添很多麻煩的。
z781009 發表於 2018-12-31 06:41
第三百六十八章 班會

    不知誰帶的頭,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田馨關好屋門,滿面笑容的向講台走去,她雙頰緋紅,似乎帶著一絲羞赧,不知是不是被同齡人歡迎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講台上,田馨雙手向下壓了壓,掌聲才停歇下來。她輕輕咳了兩聲,說道:“同學們好,我叫田馨,在省委黨校學員組織處工作。和在座各位在昨天已經見過面了,好多同學也都知道了我的名字。從今天開始,我將擔任這個特訓班的班主任,請大家支持我的工作,也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說著,微笑著向台下點了點頭。

    “田老師好。”台下傳出一個男聲,並響起鼓掌的聲音。

    有人一帶頭,大家跟著一起拍響了巴掌,而且聽聲音好像更熱烈。同時,大家也把目光投向了說話並帶頭鼓掌的人,從背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大高個的男人。

    田馨的臉似乎又紅了,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謝謝!謝謝!”

    掌聲停止後,現場靜了足有十多秒,田馨才又說道:“同學們,我們年齡都差不多,有些同學可能比我還要大一點兒,請大家不必這麼客氣。我又不是領導講話,不需要掌聲渲染。另外,您一鼓掌,我就緊張,也容易忘詞。”

    她的話很得體,還透著一絲幽默。現場傳出了笑聲,她也跟著笑了。

    笑聲過後,田馨再次收攏了笑容,說道:“同學們,我們這期的黨政機關科級幹部培訓班,共有學員六十八名。大家來自全省十二個地、市或省直部門,稱得上是優中選優。今天是我們這個特訓班的第一次班會,班會的第一項內容就是做自我介紹,我已經介紹過了,下面請同學們簡單介紹一下。從這邊開始,依次進行。”田馨說著,用手一指北邊靠牆的第一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即將第一個發言的人,這是一個女孩。

    女孩站起身,向田馨點點頭,又扭回身向其他人點頭致意,然後才面向前方說道:“大家好,我叫岳佳妮,來自省體育局,擔任體育局競技體育處一處二科科長。”

    聽到女孩的介紹,楚天齊想起來了,這個女孩兒是自己河西大學的校友。女孩比他低一屆,學的是體育專業。本來那麼大的河西大學,好多校友之間互相根本不認識。讓楚天齊對女孩有印象的是,在他大三那年,他們有過短暫的交集。當時,他是學生會主席,女孩岳佳妮是所在體育班的班長,所以他們有過一些接觸。他對這個女孩影響較深的原因,是因為學校體育班的女生十有八九都是體格健壯、臉大腰粗,而這個岳佳妮卻是身材苗條、面容清秀。

    只不過現在已經五、六年沒見了,而且又不知道岳佳妮也在這個特訓班,所以他沒有一下子認出她。他在剛才和董梓萱鬥嘴的時候,就發現岳佳妮總在看他,他當時還有些納悶呢,但當時沒有更多時間容他細想。

    學員一個挨一個的介紹,一圈介紹下來,也耗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雖然大家都把自己所在市、縣(區)和單位、職務介紹了一遍,但楚天齊只記住了有數幾個人。這主要是由於楚天齊總是走神想事,否則,憑他的記性,怎麼也能記下一多半。

    陸勇、姜雲生、董梓萱本就認識,除了岳佳妮外,楚天齊還記住了幾個人。有尚禮縣土城鄉鄉長楊崇舉,就是剛才喊田馨“田老師”的大高個男人,有沃原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副支隊長喬陽,還有萬淶縣城關鎮副鎮長高燕妮。因為這幾個人都是來自沃原市,所以他特意留了心。

    另外,楚天齊還記住了一個人,這個人來自定野市,是定野市許源縣公安局戶籍科副科長周仝。他之所以記住這個女民警,主要是因為他對許源縣印象太深了,正是在許源縣的一個派出所,他被刀疤男和警察陷害而身陷險境,要不是周子凱及時出現,恐怕他就要交待在哪了。

    “好,大家都介紹了一遍自己,互相之間也有了一個初步印象。進一步的瞭解呢,需要大家在以後的學習過程中,逐步加深。”田馨簡單做了一個總結,然後說道,“下面我再介紹一下這個特訓班。”

    此時,田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繼而換上了嚴肅的面孔,說道:“這次的培訓班之所以稱為特訓班,就在於它的‘特’字,在今天的開學典禮上,李副部長和尚副部長都曾經做過解讀。我在這裡再特意強調一下,這次的培訓班,有幾個特殊之處:

    第一,面對的群體特殊。省委黨校最主要的培訓主體就是廳級和縣處級領導幹部,還有鄉鎮黨委書記以及黨校系統的師資人員。而這次的兩個班,一個是科級領導幹部特訓班,一個是國有企業黨員干部特訓班。在以前,在有的縣處級班即使偶爾有少數科級人員參加,但像這次專門針對黨政科級領導和企業科級幹部設班,還沒有過。

    第二,培訓時限特殊。以往的培訓分兩類,一類是連續培訓,培訓時限一般不超過兩週。另一類是間斷培訓,整個培訓跨越時間段為三個月或是六個月,也或者是一年。但真正在黨校培訓的時間卻是間斷的,一般是一個月集中培訓一次,一次三到四天,單次最多不超過一週。像這次這樣連續三個月,而且要求大家在職脫崗培訓,在以前也是很少的。

    第三,培訓內容特殊。以往的培訓針對性較強,比如專門培訓國情知識,比如專門培訓黨史,比如專門做黨建培訓。而這次的培訓,卻是涵蓋了黨史、黨建、國情、經濟學、管理學,就是哲學、科技文化、政策法律也會有所涉獵。

    第四,培訓方式特殊。此次培訓採用課堂和實踐相結合方式,具體的時間分割還沒有最終定下來,需要到時再通知大家。

    怎麼樣?大家聽了以後有什麼感想?同學們,這就是我們今天班會的第二項內容,討論特訓班的特殊之處、談感想。誰先發言?”

    田馨說完,看著台下眾人。和剛才介紹自己相比,人們都警慎多了,面對田鑫投過來的目光,紛紛低下了頭。

    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這一靜就是好幾分鐘,看樣子還會再靜下去。大家之所以不發言,主要是由於對這個問題沒有充分的時間考慮,也說明對這個問題的看重,擔心萬一發言有失,給老師和同學留下不好的影響。

    看到學員們這個樣子,田馨開始點將了:“楊崇舉同學,你來說吧。”

    楊崇舉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說道:“田老師,我還沒想好,能不能讓別人先說。”

    田馨嘴角上揚,留出了一絲微笑,說道:“剛才不是挺活躍嗎?現在就點你了。”

    “田……田老師,你……不會是對我剛才說話的報復吧?”楊崇舉支支吾吾的道。

    “撲哧”,田馨被他逗樂了,“我說楊崇舉,你不會就這麼小心眼吧?我可沒這麼想,我是看你比較活躍,才給你這個寶貴的發言機會的。你不會是不敢說,或是說不上來,而找理由故意這麼說的吧?”

    明知道對方在激將,但楊崇舉還是被激到了,他臉一紅,梗著脖子道:“田老師,這有什麼?我也是一個主持全鄉政府工作的鄉長,還能連話也不敢說嗎?我主要是想慎重考慮後再說,既然您給我這第一個發言的機會,那我就談一點看法吧。”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田馨沒有說話,而是沖楊崇舉點了點頭,示意他說。

    楊崇舉臉上恢復了常態,氣定神閒的說:“至於這個班級的特殊性,黨校領導和田老師已經說了很多,也說的很全面,我舉雙手贊同和認可。我就不再多說,我只想說我們這個特訓班是省委在特殊時期,對我們這個特殊群體做出的特殊之舉。現在正逢新千年,也正是新舊世紀交替之際,而且還是我國現代化建設事業攻堅爬坡的關鍵時刻,所以說時期特殊。

    我們都是科級幹部,平時根本沒有上省委黨校培訓的機會,反正我在之前是連想也沒敢想,我想最起碼也得等我當上縣委常委以後,才能踏進這個門檻吧。但現在這個機會給我們了,這就是省委的特殊之舉,這就是省委在特殊時期做的特殊之事。

    為什麼說我們這個群體特殊呢?我們現在雖然是科級幹部,但大家想過沒有,二十年後我們會到什麼位置?如果發展順利的話,我們當中可能會出現省部級,怎麼也得出幾個廳級幹部吧,反正好多人當個縣委書記、縣長的,應該不在話下。

    二十年後是什麼時候,是我們正處在‘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時候’。到那時,我們的體力、精力可能不如現在,但是我們的經歷、閱歷卻是正豐富的時候,正是國家官員層級中的中堅力量。那個時候,也是我們建黨百年的時候,也是民族積澱力量大爆發的時候。因此,把我們的思想、能力武裝起來,其實就是保障全省經濟社會更快、更好發展的一個捷徑。

    對於那時候來說,我們現在就好比一個孩子,因此,從現在起就要把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引導到正確的軌道上來。否則,可能就會成為無根之木。所以,這個特訓班也就應用而生了。

    至於我們在特訓班要怎麼做?以後的工作又要如何正確定位?我現在有一些想法,但我還是不說了吧,留給其他同學去說,否則我豈不成了譁眾取寵了嗎?”

    眾人以為楊崇舉已經講完,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

    誰知,本已快要坐下的他,忽然又站起身,說道:“剛才關於大家二十年後的職位,我只是做了一個假設。如果你本人不學好,貪贓枉法或是三妻四妾的話,恐怕到時就不是高官得做,而是在高牆裡吃窩頭了。”

    聽到楊崇舉的話,大家先是一楞,然後“哈哈”大笑,繼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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