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舌尖上的霍格沃茨 作者：幽萌之羽 (連載中)

第二十章 誓言與約定

　　洛蒙德湖畔，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還未被工業霧霾遮蔽的清澈夜空中，月光無聲的傾斜而下，將整個湖畔籠罩在一層銀白色的薄紗裡。

　　草坪上的魚桶裡面偶爾傳出三條大魚翻身時攪動的水花聲音，而堆砌起來生火的石堆早已涼了下去，燒黑的石塊上掛滿了水珠。

　　一道火光之後，艾琳娜與鄧不利多的身影出現在了湖畔旁邊。

　　「呀，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嗎？所以說，下午浪費那麼多時間，還不如一開始就按照我說的來就好了。」

　　女孩環顧四周，略帶埋怨地看著身旁的老人說道。

　　鄧不利多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打算反駁。

　　他可算真正的見識到了什麼叫難纏，一個原本在他看來非常簡單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足足耗費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

　　如果不是葛林戴華德口才也不弱的話，或許現在都還沒能談好。

　　「而且這個痕跡好醜欸，鄧不利多教授你之前可沒提過會留疤的事情啊！」

　　艾琳娜不滿地抬起左手，皺了皺小鼻子，一副似哭非哭的可憐樣子。

　　皎潔的月光下，能很清晰地看到，女孩潔白的稚嫩手背肌膚上出現了三道淺淺的鏈條印記，分別對應著她所在紐蒙迦德高塔上立下的三條誓言。

　　「一天之後，印記就會自動隱去，除非妳主動觸發到它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

　　鄧不利多不為所動地平靜解釋道。

　　經過下午漫長的唇槍舌戰之後，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在與銀髮小蘿莉的交談中保持一個比較愉快的心情。

　　——那就是選擇性的無視掉女孩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抱怨，這其中也包括裝可憐這個行為。

　　看見鄧不利多沒有任何更多的反應，艾琳娜沒趣的撇了撇嘴，明亮的大眼睛轉了轉，扯了扯鄧不利多巫師袍長長的袖口，試探著說道。

　　「教授，關於明天您陪我去對角巷的行程，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果然還是有些不妥。要不，還是算了吧。」

　　毫無疑問，在魔法世界之中，鄧不利多絕對是無人不知的頂級「國民男神」。

　　且不說那一連串的救世主、守護神的高光頭銜，單只是霍格華茲校長這一點，就足以讓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夠牽動整個魔法界的視線了。

　　艾琳娜完全無法想像，如果明天人們發現鄧不利多出現在對角巷，正在幫一個【可憐弱小又無助但是特別能吃】的小女巫採購入學物資的時候，兩人會遭到怎樣慘無人道的圍觀盛況。

　　「事實上，您只需要把助學金加隆給我就可以了，其他的您儘管放心。」女孩拍了拍平平的小胸膛，一臉自豪地說道。

　　「沒有人可以那麼輕易的欺騙到我的，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能夠順順利利的把所有應有的入學物資買齊的。」

　　鄧不利多低下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臉無辜的銀髮小蘿莉，眼前浮現出一片狼藉的校長辦公室、瑟瑟發抖的鳳凰福克斯以及空了一大半的貓頭鷹棚。

　　——他擔心的不是艾琳娜會被騙，他是擔心的是，那些不明真相、沒有一點心理防備的對角巷商舖老闆們。

　　再說了，全程旁觀了艾琳娜和葛林戴華德兩人針鋒相對的辯論之後，他更加強烈的堅定了一定要好好教育與關注這隻危險的混血小蘿莉的想法。

　　他甚至產生出一種奇怪的預感，如果讓艾琳娜一個人在對角巷自由發揮的話，一定會惹出大麻煩來，到時候，被誓言束縛的他還是得過來收拾殘局。

　　「不行，我立誓要盡我所能守護妳的，直到將妳培養成一位能夠獨當一面的成熟女巫。」

　　鄧不利多搖了搖頭，以一種不容駁斥的堅定語氣回答道。

　　「好了，早點回去吧。」

　　「明天早上九點，我會帶妳去對角巷採購一些新學期的必備用品，像咒語書，還有魔杖什麼的——」

　　說著說著，鄧不利多突然話頭一頓，有些懊惱的拍了拍額頭。

　　「噢，看來我還得找米勒娃要一份新生的入學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畢竟自從他就任了霍格華茲的校長之後，就再沒有帶領著新生去對角巷採購過物資了。如今到底要買些什麼東西，他確實記不大清楚了。

　　「總之，記得妳的誓言，艾琳娜·卡斯蘭娜。」

　　鄧不利多揉了揉艾琳娜的小腦袋，微微曲下膝蓋，認真看著女孩湖藍色的眼睛說道，「雖然還沒分院，但是從現在開始，妳已經是霍格華茲的一員了。」

　　「知道知道，別老是揉我的腦袋，頭髮都被你摸油了。」

　　銀髮小蘿莉不滿地推開頭頂的大手，她決定過幾年長高了一點以後，一定要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看誰還能隨便摸她的頭。

　　「至於誓言什麼的，它自己會提醒我的，不用你擔心。」

　　艾琳娜微微一笑，揚起左手，猛地一握拳，原本隱去的鏈條印記霎時間亮起，如同火焰鏈條一樣，順著女孩的小臂一路向上盤旋。

　　在黑夜之中，看起來就好似一尊不可侵犯的女武神一樣神聖而充滿威能。

　　「胡鬧！這可不是玩具！在妳的魔力沒有超過我和葛林戴華德兩倍之前，永遠不要試圖去嘗試著挑戰牢不可破的誓言。」

　　鄧不利多臉色一沉，生氣地呵斥道。

　　老人的瞳孔微微一縮，目光凝重地看著那三道耀眼的誓言光鏈——瞬間產生違背所有誓言的念頭，哪怕是如今的葛林戴華德都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

　　很明顯，艾琳娜這是在腦海中故意同時觸碰了立下所有的誓言中的禁令，才引發的警告現象，但凡她只要將如今腦海中的任何一個念頭真實的實施了出來，牢不可破的誓言就會瞬間奪走她的生命。

　　「不要慌，問題不大，開個玩笑而已。我可不想那麼早就死掉呢。」

　　艾琳娜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鬆開拳頭，一副大人模樣地拍了拍黑這一張臉的鄧不利多，輕鬆地說道。

　　「不就是……不許主動傷害他人、不許與魔法界為敵、盡我所能延續霍格華茲的傳承這三點嘛。很簡單的，哪怕您不說，其實我也不會違背的。」

　　「記住，明天早上九點……」

　　一向和煦的鄧不利多終於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的銀髮小蘿莉，他已經開始懷疑，將這個小禍害招到霍格華茲，到底是不是一件錯誤的事情了。

　　「等等！鄧不利多教授，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眼看著鄧不利多似乎打算離開，艾琳娜急忙揮舞著手，抓住他的衣袖，將他攔了下來。

　　「還有什麼事情，親愛的卡斯蘭娜小姐？」

　　鄧不利多深吸一口氣，保持著溫和語調耐心問道。

　　「有的有的！一個舉手之勞而已！」

　　銀髮小蘿莉轉過身，費力地抱起放在岸邊的水桶，討好地遞到鄧不利多的身前，下巴點了點桶裡的三條大魚，帶著期盼的語氣說道。

　　「鄧不利多教授，我記得有一種魔法可以將生物的骨頭抽離出來，您看看，要不順手幫我把這三條魚的骨刺一起……」

　　啪！

　　還沒等艾琳娜說完，面前的空氣突然發出一聲炸響。

　　鄧不利多黑著一張臉，甚至連再見都沒有說，直接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注：對角巷 = 斜角巷

第二十一章 貝尼特斯的禮物

　　「魂淡神父老爹！你給我出來！」

　　好不容易回到孤兒院，將釣起的大魚倒進廚房的魚池之後，銀髮小蘿莉沒有半點猶豫，逕直殺向了貝尼特斯的房間。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如果後面沒有貝尼特斯的出謀劃策，她決計是不信的。

　　無論是麥教授的下藥手法，還是鄧不利多用好吃的糊弄她的方式，絕對都是參考了貝尼特斯的建議的。

　　「開門啊！你這個出賣孩子的魂淡神父，你敢賣我，還不敢開門了嗎？」

　　砰！

　　艾琳娜氣勢洶洶地用力踹了一腳貝尼特斯房間的大門，發出一陣巨響，然後……紋絲不動。

　　事實證明，踹門而入這樣的事情，需要一個重要的前提——首先那扇門不能是向外開的。

　　痛痛痛~~

　　感受到腳尖傳來鑽心的疼痛，銀髮小蘿莉下意識嘴巴一撅，眼裡迅速朦起一層水霧，心裡愈發的委屈起來，悶悶不樂的直接坐在了門外冰冷的石階上面，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小團。

　　很顯然，當她離開了貝尼特斯的房間之後，某個大齡貓娘與某個無良神父一定是進行了一次骯髒的交易，將她的底子賣得徹徹底底的。

　　吱嘎~

　　木質的房門緩緩打開，柔和的橘色燈光從裡面傳出。

　　「唉……總之，先進屋再說吧。」

　　貝尼特斯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坐在石階上的艾琳娜，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以這妮子的性格，回來之後肯定會鬧脾氣的。男人走出門口蹲下身，雙手穿過女孩膝彎，不由分說地直接將蜷成一團小蘿莉抱進了房間。

　　嗷嗚~

　　氣鼓鼓的艾琳娜毫不猶豫地扭過頭，順勢一口咬在了貝尼特斯壯實的手臂上，恨恨的磨了磨牙，主動從貝尼特斯懷中掙脫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氣地說道。

　　「誰讓你多管閒事的，我什麼時候有說過我想去魔法世界的麼？」

　　「所以妳決定去那個……嗯……霍格華茲上學嗎？」

　　貝尼特斯不以為意地揉了揉手臂上的牙印，關上門，沒有回答艾琳娜的話，反而語氣溫和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牢不可破的誓言都立下了，這下子不去也不行了。」

　　銀髮小蘿莉沒好氣地揚了揚左手，還好她據理力爭，還算是沒有簽下太過苛刻的賣身契，總體來說其實結果也還算不錯。

　　「妳看妳，這不是蠻想去學魔法的嘛。也是時候，讓妳去更廣闊的地方飛翔了。」

　　貝尼特斯嘴角揚了揚，用力揉了揉艾琳娜的頭頂。

　　六年多的時間，從一個小不點養大成為一個快十一歲的大女孩，無論艾琳娜語言上看起來得如何抗拒，但是眼神和身體的小動作中表現出的渴望和猶豫一點都瞞不過他。

　　貝尼特斯很清楚，唯一會阻礙艾琳娜不去魔法世界的原因，其實就是他與孤兒院的束縛。所以當麥教授到訪的時候，在稍微瞭解了一下魔法世界之後，他便當機立斷的表達出了極大的興趣與配合。

　　「別揉我頭，會長不高的……」

　　艾琳娜略微不滿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掙脫頭頂上那隻大手的掌控，對於貝尼特斯的說法倒是沒有反駁，關於想要送她去外地上學的事情，貝尼特斯也不是第一次提起。

　　「所以，你這是在幹什麼？」

　　艾琳娜眼神緩緩從房間中掃過——整個房間比起她上午離開的時候，不只亂了一倍，看起來就好像是貝尼特斯把所有的櫃子與箱子裡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樣。

　　貝尼特斯站直身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一臉理所當然的攤了攤手。

　　「當然是幫妳收拾行李。如果讓妳自己收拾，說不定妳又像上次那樣，大冬天小書包裡面塞一卷小單被就想離家出走。」

　　「欸？你知道！？」

　　艾琳娜小臉一僵，那可能是她最失敗的一次離家出走，在此之前，她還以為一切都一直神不知之鬼不覺得。

　　「別忘了，在那之前，妳晚上剛偷偷跑到湖邊做了什麼。」

　　貝尼特斯一提起這個就感到腦門有些發疼，還好現在艾琳娜總算要去魔法學校了，根據那個麥教授的描述以及她所展現出來的神奇魔法來看，至少在那裡，艾琳娜應該會稍微安分一些。

　　畢竟在貝尼特斯看來，一群掌握著高深魔法能力的成年巫師，管束一個小女孩應該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而且身處於同樣具有神奇本領的同齡人中，艾琳娜應該多少也能交到幾個朋友了。公立學校的老師不止一次反應，艾琳娜雖然看起來是個孩子頭但實際上一直都游離在集體的外圍。

　　「魔法什麼的，我完全不懂。不過，關於寄宿學校，我倒是多少瞭解過一些，早就幫妳準備好了。」

　　沒有繼續回憶當年的事情，貝尼特斯話歸正題，一邊說著從身後拖過兩個巨大的黑色皮箱，自豪地拍了拍。

　　「額，你收拾的……」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用充滿懷疑地眼神打量了一下翻得七零八落的房間，她實在很難想像貝尼特斯這種連煎蛋都煎不好的笨拙男人，能夠掌握收拾行李這種高難度技能。

　　面對艾琳娜質疑的眼神，貝尼特斯微微一笑，表情平淡地蹲下身，將第一個黑色皮箱打開。

　　「我特意向麥教授詢問過了，霍格華茲裡面會為學生安排住宿。不過妳這個孩子一向嬌氣，擔心妳睡不慣學校的寢具，所以我特地給妳放了兩套乾淨的被褥與枕頭。」

　　貝尼特斯首先從皮箱中拿出了兩套折疊好的羽絨被褥，雖然邊角有些起絨，但是已經是孤兒院中最豪華的配置了。

　　「我才沒有那麼嬌氣，再說了，哪裡有帶著被子上學的巫師啊……」

　　看著足足佔了半個行李箱的兩套被褥，艾琳娜表情微微一呆，隨即立刻從貝尼特斯手中搶了過來，有些羞惱辯解道。

　　沒等艾琳娜說完，貝尼特斯獻寶一樣地從行李箱中拿出厚厚的一疊衣物，興奮地遞到銀髮小蘿莉面前說道。

　　「然後這裡是一點日常服飾……以及貼身衣物。下午的時候我特地又去了一趟城裡，把那幾件妳喜歡的衣服買了下來，應該足夠妳這學期穿了。」

　　還沒來得及丟下手中被褥的艾琳娜看了一眼貝尼特斯所謂的「一點」日常衣服，感覺到一陣無力，毫無疑問，剩下的半個箱子全部都是用來放這【一點】衣服的了。

　　最關鍵的是，貝尼特斯新買的那幾件衣服——兩套Lolita裝，兩套素色時尚短袖，一套牛仔風格混搭，三套休閒連衣裙——好看是好看，但是沒有哪一個是能夠在霍格華茲穿出來的啊！

　　艾琳娜略微在腦海中想像了一下，霍格華茲長廊，一群穿著黑色長袍的小巫師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短裙短袖，腳踩運動鞋的運動系女孩，那個場景簡直太不魔法了。

　　如果讓任何一個教授看到，絕對都會直接扣分的吧？！

　　「不用！不用！不用！畫風太奇怪了，學校裡大家都是穿著黑色大袍子的……」

　　艾琳娜拋下手中的被褥，正準備去搶貝尼特斯手中的那些衣服，忽然動作一頓——等等，巫師袍底下，大家穿的是什麼呢？

　　她忽然想起原著中，可憐的石內卜教授在學校唸書的時候，中了倒掛金鐘之後，似乎袍子底下除了內褲之外，就沒有穿其他衣物了。

　　這麼說起來，無論是電影還是原著中，似乎都沒有提到過，巫師袍之下打底的衣物是些什麼。仔細想想，就算是真空上陣，只要不被人故意撩起來，也很難被人發現的？！

　　艾琳娜忽然打了一個寒顫，鄭重其事的接過貝尼特斯手上的那疊衣物，主動放回了皮箱之中拍了拍，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神父老爹你考慮得很對。我打算少帶一套被褥挪出空間，再加幾條打底褲和牛仔褲，以及日常的小衣服之類的。」

　　一邊說著，艾琳娜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問題——霍格華茲的小女巫們，夏天的時候，長袍底下會有多少布料呢——這一點似乎值得在開學之後研究一下。

　　「老爹，另外那個箱子呢，也是衣物嗎？」

　　銀髮小蘿莉重新將皮箱裡面的衣物疊好，好奇地轉過頭，看著旁邊的貝尼特斯問道。

　　「保證妳肯定會喜歡的，要不猜猜看？」

　　貝尼特斯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將另一個黑色大皮箱推到女孩面前，一臉期待地示意她自己打開來看。

　　「切，神神秘秘的……」

　　艾琳娜撇了撇嘴，眼神卻變得愈發柔和起來。在她看來，不外乎就是一些正常的學雜用具，意外多半是不大可能有了，不過感動倒是真的。

　　啪！

　　隨著皮扣打開，黑色的皮箱蓋子應聲彈起。

　　「這……」

　　艾琳娜滿臉驚喜的轉過頭，看著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貝尼特斯。

　　「這些都是給我的？！」

　　龐大的箱子裡的物品涇渭分明的分成三類：

　　最左邊整整齊齊放著紙質書籍，最頂上的兩本分別是《Advanced Mathematics》（《高等數學》）以及《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國富論》）。

　　最右邊則塞滿了各種市面上能夠買到的零食以及可樂、罐頭之類的產品。

　　正中間的位置，端端正正地躺著一套嶄新的德國雙立人四星系列刀具，艾琳娜眼饞這個系列都已經好久好久了。

　　貝尼特斯笑了笑，輕輕刮了刮銀髮小蘿莉的鼻子，寵溺地吩咐道。

　　「以後我就不能時刻陪著你了，在陌生的世界注意安全，一定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第二十二章 出發前夕的二三事

　　「嗯？妳是把什麼東西藏在衣服裡面了嗎？」

　　貝尼特斯突然注意到，銀髮小蘿莉的小胸脯前鼓鼓囊囊地，明顯是塞了東西在裡面。

　　「欸？對了，那卷藏在畫框後面的羊皮紙……」

　　順著貝尼特斯的視線，艾琳娜看了看胸口，頓時想起來，下午在鄧不利多辦公室的時候撿到的那卷寫滿了小字的老舊羊皮紙。因為後來的一系列事情，如果不是貝尼特斯提起，她都差點忘記了還沒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不外乎就是咒語、魔藥配方、或者一些文獻記載吧。」

　　艾琳娜搖搖頭，一邊說著從衣服中取出發黃的羊皮紙，好奇地展開掃了一眼。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似蛇般繞曲S形徽記，看起來有點像史萊哲林學院的標誌，但是更加的古樸、神秘。在這個徽記下方，擁擠地蓋著好幾個略微有些褪色的奇怪印記。

　　再往下一點，則是密密麻麻的一大排文字，開頭第一句就是——

　　【謹以此土地登記文書證明：偉大的史萊哲林家族，永遠享有以下土地的產業權，登記人，薩拉查·史萊哲林……】。

　　「土地登記證明？！」

　　艾琳娜小手一抖，嚥了一口唾沫。

　　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一樣，英國實行的是產權登記制度，英國的土地可以其絕對產權、有限產權、佔有產權或有效的租賃保有產權的形式進行登記。

　　所謂的土地登記，實際上是土地及其建築物的登記，即房地產或不動產登記。對於承載建築物的土地，本著房從屬於地、房隨地走的原則，在土地權屬證書及所附宗地地籍圖中，用文字和圖形一併載明。

　　換句話說，一份有效力的【土地登記證明】就等於【土地所有權證明】+其上所有建築的【房產證明】。

　　至於這一份土地的具體位置，以及其上的建築……

　　艾琳娜甚至都不用仔細閱讀文字詳情，繪製在羊皮紙下方的那所熟悉的城堡建築已經足夠說明一切——霍格華茲——

　　一瞬間，這卷輕飄飄的羊皮紙彷彿瞬間變得滾燙沉重了起來。

　　「艾琳娜？這是什麼？」

　　貝尼特斯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將大腦處於一片空白的銀髮小蘿莉喚醒了過來。

　　艾琳娜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慌亂地把手中那疊泛黃的羊皮紙折疊起來，重新塞回自己的胸口，她甚至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一樣。

　　怎麼辦？！怎麼辦？！

　　她一不小心，居然拿走了霍格華茲的地契證明？！

　　「沒什麼……只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魔法咒語。」

　　艾琳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語調微顫地回答道。

　　「……」

　　貝尼特斯沉默地看了一眼艾琳娜，雖然因為角度他沒有看清內容，但是那麼複雜的圖文記載，與其說是魔咒，明顯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文書或者契約。

　　「危險嗎？」貝尼特斯蹲下身，棕色的眼眸與艾琳娜的視線對接在一起。

　　「危險談不上，不過確實比較棘手。」

　　艾琳娜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低聲哀求道，「總之，這件事情老爹你就當沒看見就好。」

　　「好吧。」

　　男人認真確認了一下銀髮小蘿莉的表情，略微遲疑了一兩秒後，眉頭一鬆，點了點頭。

　　站起身，貝尼特斯走到門口，從衣架上的大衣口袋中拿出一疊紙鈔，放在艾琳娜手中說道。

　　「對了，我聽麥教授說，英鎊可以兌換巫師們的錢幣，所以我今天特地從銀行中取了一千英鎊。」

　　「不用的，鄧不利多教授說過，霍格華茲對於每個孤兒都有一筆助學金，這筆錢留給布蘭他們……」

　　艾琳娜撓了撓臉頰，沒有半點猶豫地抬起手，準備將錢重新塞回貝尼特斯寬厚的大手之中。

　　「我已經幫妳拒絕了，關於助學金。」貝尼特斯平靜地說道。

　　「欸？你是不是傻……」

　　銀髮小蘿莉表情一呆，隨後著急地嚷起來，她還準備著明天好好打劫一波鄧不利多這個隱藏的土豪巫師。

　　貝尼特斯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溫柔，手掌輕撫著女孩柔順的銀色長髮。

　　「我完全能夠負擔起妳上學的費用，我並不希望為了一點助學金，而導致妳在新學校中被同學們嘲笑。」

　　「可是……」

　　「妳並不是孤兒，艾琳娜！」

　　貝尼特斯提高音量，打斷了小女孩的抱怨，沉聲說道。

　　艾琳娜仰起頭，湖藍色的眼瞳中倒映著貝尼特斯的影子，男人看起來有些慌張，又有些期待，不過更多的則是如同父親一樣的寵溺眼神——就好像艾琳娜一直努力不去想起的，前世的那個佝僂身影的眼神一樣。

　　「……」

　　「說過了，別老是摸我頭。」

　　沉默了幾秒後，銀髮小蘿莉不滿地晃了晃腦袋，轉過身，不讓男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等會收拾完，幫我洗頭吧，油膩膩的怪難受的。」

　　「笨蛋老爹。」

　　…………

　　次日，天還沒亮，艾琳娜就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

　　略微梳洗了一下之後，女孩與往常一樣揉著眼睛走向廚房，為了確保其餘孩子們能夠準時吃到早餐，她必須得早起一點準備才行。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當她走到的時候，廚房裡已經有人在裡面忙碌著了。

　　「早安，艾琳娜。」

　　聽到腳步聲，貝尼特斯轉過身，笑著打了聲招呼。

　　「呵~早啊，老爹……」

　　銀髮小蘿莉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下意識回答，一邊說著，女孩茫然地眼神緩緩落在貝尼特斯的臉龐上，逐漸聚焦起來。

　　「等等！你怎麼在這裡！好不容易快好得差不多了，你給我乖乖躺回去！」

　　艾琳娜小臉一板，叉著腰，手指指向門外，生氣地說道。

　　「放心吧，我已經完全康復了。這還多虧了那位麥教授的幫助，準確地說，從來都沒感覺這麼健康過。」

　　貝尼特斯哈哈一笑，一邊說著還曲起雙臂，秀了秀他健壯的肱二頭肌，粗壯有力的胳膊上肌肉高高隆起，充滿了力量感的曲線，足以讓大部分花癡的女生們發出尖叫。

　　「就算你身體好了，按照約定，廚房是我的地盤，快給我出去出去出去！」

　　艾琳娜不為所動地翻了個白眼，雙手抵著貝尼特斯的背，用力把他向門口外推去。

　　雖然貝尼特斯的廚藝水準並不是常見的那種英倫黑暗料理，但是也就僅僅略高於合格線而已。

　　更不用說，自從她開始接管孤兒院伙食之後，貝尼特斯就幾乎沒有下過廚了。

　　「今天妳就休息吧，昨晚才洗過頭髮，等下煎蛋又會弄髒。」

　　貝尼特斯抬起手，本想習慣性地揉揉胸口前的小腦袋，想了想，最後放在女孩纖細的肩膀上，毫不費力地將艾琳娜轉了個方向，反過來推出了廚房。

　　「再說等妳上學之後怎麼辦，總得讓我先練練手，找回一下感覺吧？回去換上新衣服，然後等著霍格華茲的教授過來，帶妳去採購吧。這裡有我，放心。」

　　「不行，你做的真的太難吃了……」

　　啪！

　　就在兩人還在僵持的時候，門外空氣傳來一聲脆響。

　　「抱歉，看來我來得稍微早了一點。」

　　鄧不利多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讓孩子們試一下霍格華茲廚房所準備的早餐。」

第二十三章 來訪與對峙

　　蘇格蘭地區常見的早餐通常都是麵包、煮土豆、燉豆子。如果家庭條件闊綽一些的話，會多上幾塊培根或者一碗蔬菜色拉。

　　不過源於英倫三島一脈相承的糟糕廚藝，味道通常來說都不會太好，至少對於口味被前世「舌尖上的天朝」養刁了的艾琳娜來說，絕大部分的菜品評價都是一個等級：無毒、管飽。

　　自從在孤兒院的財政與三餐都交由艾琳娜打理安排之後，如今孩子們的早餐，可以說是相當豐盛精緻的了。

　　當然，所謂的豐盛精緻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

　　——蜜糖烤麵包、土豆泥、煎雞蛋，偶爾能夠搭配上一碗熬發白的洛蒙德湖魚湯（上週暫時換成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蘇格蘭圓臉胖雞湯）——

　　在貝尼特斯看來，這差不多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奢侈的享受了。

　　因此，當聽到門外鄧不利多的聲音，貝尼特斯想也沒想，搖了搖頭直接婉拒道。

　　「不用了，感謝您的好意。我們的早餐其實比您想像的要好……嘶～」

　　話還沒說完，貝尼特斯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

　　「當然不介意，那就麻煩鄧不利多教授了。」

　　艾琳娜緩緩收回掐在貝尼特斯腰間軟肉的手指，一邊甜甜地回答道。

　　擁有著數百名家養小精靈的霍格華茲，在基礎的餐飲方面可以說吊打了同時期近乎所有的學校。

　　不討論菜系和做法，單論精緻程度，比起艾琳娜她這樣純粹自給自足的家庭小早餐模式，自然是豐盛奢侈了不知道多少倍。

　　既然學校給的孤兒助學金已經被某個固執的大叔拒絕掉了，那麼至少這頓免費的早餐艾琳娜不會再放過了。

　　「可是，鄧不利多教授，您似乎沒有帶吃的來啊？」

　　銀髮小蘿莉蹦蹦跳跳地走出廚房，看著兩手空空的老巫師，臉瞬間垮了下來，困惑地皺起眉頭。

　　雖然不知道霍格華茲距離拉斯小鎮具體有多遠，但是艾琳娜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鄧不利多依舊使用之前那樣的飛來咒，肯定是不現實的。

　　「我也沒辦法憑空變出食物，準備早餐的另有其人。」

　　鄧不利多微微一笑，舉起魔杖在空中輕輕一揮，艾琳娜依稀看見一道淺色的半透明波紋劃破天際。

　　下一刻，一名大眼睛大耳朵的家庭小精靈就出現在了廚房前的空地上。

　　「您好，艾琳娜小姐，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家庭小精靈伯利樂意為您效勞。」

　　正好就是昨天帶領著艾琳娜參觀了一個下午霍格華茲的家庭小精靈伯利。

　　「噢，天哪，這就是傳說中的妖精嗎？沒想到真的存在！」

　　就在這時，貝尼特斯恰好也一起走出了廚房門口，一臉驚訝地看著站立三人中間的伯利。

　　聽到背後的聲響，艾琳娜猛然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在霍格華茲，這裡是位於拉斯小鎮的一個普通麻瓜孤兒院。

　　「天哪，鄧不利多教授你都不擔心《國際保密法》的麼，要知道這裡到處都是普通人啊……」

　　艾琳娜眼瞳一縮，轉過身，努力將背後的大漢往房間裡推去。

　　「當然不用擔心，對於這種情況，我們一向都有成套應對方式的。」

　　鄧不利多微笑著擺了擺手，玩弄著手中的魔杖，毫不在意地輕鬆說道。

　　「應對……方法？！你是說……」

　　銀髮小女孩若有所思地頓了頓，擋在了貝尼特斯身前，左手上一條烙印忽然亮了起來，宛如一隻雌豹一樣死死盯著鄧不利多手中的魔杖說道。

　　「鄭重說明一下，我可不會允許你對他施展遺忘咒。」

　　鄧不利多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小蘿莉，他突然又發現了一點讓他欣喜的地方。

　　相對於里德爾和葛林戴華德，同樣孤兒出身的艾琳娜卡斯蘭娜，似乎有著不少的弱點，比如說對於食物的執著，對於家人的眷顧。

　　這些在葛林戴華德和里德爾看來是軟弱的地方，在鄧不利多看來，往往是在對抗魔法黑暗面的時候，最為強大的支撐點。

　　「很不錯，看來妳對於魔法界的瞭解並不少，居然知道巫師們常見的應對方式。」

　　鄧不利多讚許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翹，眼神中露出些許頑皮，手中的魔杖不緊不慢地指向前方，悠悠地說道。

　　「如果說，我現在就要施展遺忘咒，妳覺得，現在的妳能夠抵擋得了嗎？來試試阻止我。」

　　雖然表情看起來很隨意，但實際上鄧不利多渾身的魔力已經調動了起來，隨時準備應對艾琳娜的各種反應。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混血小迷拉的臉上，很好奇，當面對這樣強大壓迫力的時候，艾琳娜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

　　艾琳娜抬起頭，視線正面迎上鄧不利多魔杖尖端，有些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突然悲哀地意識到，無論她有著如何的小聰明或者是口才，都需要建立在對方不會用暴力掀桌子的前提之下。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之前的一些舉動似乎有些冒失，對於一些個體極端強大的巫師，魔法界的條款可能並不適用——他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艾琳娜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話，【只有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當巫師不講道理的時候，現行的一些麻瓜手段，諸如金錢、槍械、數理都通通失去了作用。

　　「請便，尊敬的鄧不利多教授。」

　　艾琳娜沉默地看了一眼鄧不利多，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左手藏在身後，語氣平靜得可怕。

　　鄧不利多揚了揚眉毛，魔杖對準艾琳娜，在小蘿莉微微顫抖的注視之中，輕輕一點。

　　蓬！

　　一團鮮艷美麗的花束從杖端盛開了出來。

　　「不用擔心，強制要求對於所有麻瓜施展遺忘咒的時代早就過去了，妳不會認為我真的敢無視魔法部的條令吧。」

　　鄧不利多滑稽地聳了聳肩，搖搖頭走了過來，笑著解釋道。

　　「自從1945年之後，魔法部就已經修訂過了《國際保密法》，父母、配偶或者子女有一方是巫師的，他們的家人並不會納入需要保密的人群範圍。作為妳的監護人，貝尼特斯先生自然也不在需要保密的範疇之內。」

　　鄧不利多一邊說著，慢慢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揉揉女孩倔強的小腦袋，一隻厚實的大手隔在了鄧不利多面前。

　　「小孩子頭摸多了，容易長不高，而且她昨晚剛洗過頭。」

　　貝尼特斯伸出手，將艾琳娜拉到身側，禮貌的點了點頭，看向家養小精靈問道。

　　「所以說，請問這位伯利……先生，您所說的霍格華茲的早餐大致需要多久能夠做好送到呢，再過半個小時，孩子們就要醒了。」

　　「叫我伯利就可以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伯利優雅地欠了欠身子，舉起修長的手指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廚房旁邊的餐廳木桌上一瞬間鋪上了一塊潔白的餐布，盛滿了食物的陶瓷盤碟整齊有序地依次出現在了桌面上。

　　牛奶、茶、咖啡、南瓜汁、橙汁、粥、麥片、糖、鹽、黃油、玉米片、吐司（Toast）、麵包（Bread）、各式果醬、番茄醬、蛋黃醬、煎雞蛋、醃鯡魚、火腿、熏鹹肉、烤香腸、熏魚、醃鮭魚和炸西紅柿……

　　整個孤兒院的簡陋的餐廳，轉眼間彷彿就變成了縮小版的霍格華茲餐廳一樣。

　　「謝謝了，伯利。」

　　鄧不利多微笑著點了點頭。

　　「能為鄧不利多先生服務，是我的榮幸，希望各位用餐愉快。」

　　伯利尖聲說道，再次深深鞠了個躬，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第二十四章 一張長期飯票

　　沒過多久，孤兒院中的孩子們紛紛醒了過來，與往常一樣簡單的洗漱一番後，乖乖來到餐廳等待開飯。

　　經過這些年來艾琳娜的各種意外驚喜的洗禮，孩子們對於明顯超過正常規格的豪華早餐表現出極高的接受度。

　　畢竟任誰在經歷了諸如幾乎可以餵飽五十個成年壯漢的全魚宴早餐之後，很多事情就已經沒那麼具有衝擊力了。

　　貝尼特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頓早餐是來自於慷慨的鄧不利多教授贊助之後，孩子們的好奇心瞬間全部就轉變到了對於食物的關注之上了。

　　「咳咳。」

　　艾琳娜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踮起腳尖，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周，輕聲引導各位孩子向鄧不利多致謝。

　　「在開始進餐之前，大家首先要感謝坐在我身邊的這位鄧不利多教授，因為他的慷慨贊助，我們才有了今天這頓豐盛的早餐。」

　　面對一群不到十歲的小孩子們稚氣雜亂、認認真真的道謝聲，鄧不利多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

　　「不只今天這一頓喲。」

　　就在這時，鄧不利多耳邊響起了銀髮小蘿莉脆生生的聲音。

　　「鄧不利多教授已經答應了，之後孤兒院的早餐也都會由他來免費供應。」

　　？？？

　　老人銀白色的長鬍鬚一抖，臉上笑容微微一僵，困惑地看向身旁的艾琳娜。

　　「真的嗎？！」

　　「哇，太棒了，艾琳娜姐姐萬歲。」

　　「以後每天都能吃到這些嗎？」

　　還沒等鄧不利多反駁，就彷彿是往沸油中直接潑入了一瓢冷水，孩子們嘰嘰喳喳地瞬間炸開了鍋。

　　「哎？不……」

　　毫無思想準備的鄧不利多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混亂，努力試圖將邏輯梳理清楚。

　　「鄧不利多教授，如果您感到為難的話，以後當然還是我來給大家繼續準備早餐，只不過這樣一來……」

　　艾琳娜左手扯了扯鄧不利多的衣袖，有意無意地將手背展示到鄧不利多面前，輕聲說道。

　　「……僅此一次？之後安心上學。」

　　鄧不利多並沒有直接拒絕或者答應下來，反而揚了揚眉毛，注視著艾琳娜的眼睛，輕聲問道。

　　對於霍格華茲來說，額外負擔一所不足十人的微型孤兒院的早早餐供應，並不算太大問題，畢竟同樣位於蘇格蘭高地，兩者實際上距離並不算太遠。

　　如果能夠以此徹底堵住這個不安分的小女孩其它要求，在鄧不利多看來便是相當值得了。

　　「僅此一次。」

　　眼看鄧不利多有鬆動的意思，艾琳娜用力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飛快上下撲閃著，搖晃著鄧不利多的袖子，以一種甜糯糯的聲調撒嬌道。

　　「如果能夠包含午餐和晚餐的話。我保證以後一定乖乖的上學，不再提任何其它的要求了。求你啦～」

　　如果不是正好今天事情提醒，她差點忘記了，在她去霍格華茲上學之後，孤兒院一日三餐的重任又重新落在了貝尼特斯肩上。

　　如果之後日常飲食這一方面，孤兒院能夠像今天這樣蹭著霍格華茲的伙食的話，那麼貝尼特斯所肩負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至少貝尼特斯之後就不用再為了籌集經費，一個人偷偷去打黑拳或者做一些更危險的事情了。

　　這算是，她為孤兒院打的最後一個補丁吧。

　　「……」

　　鄧不利多沒有說話，湛藍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混血小迷拉，似乎想要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怎樣的。

　　「實在不行，孤兒院這邊的伙食成本，之後由我來付給霍格華茲怎樣。」

　　艾琳娜抬起頭與鄧不利多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敗退了下來，主動做出了一點讓步。

　　鄧不利多嘴角浮現起一絲笑意，眼神在周圍充滿希冀與欣喜的目光中轉了一圈，微微頷首，以一種清晰的腔調回答道。

　　「沒錯。而且，不僅僅是早餐，從今天開始，之後都將會由我們來為大家提供一日三餐的供應。」

　　「好的，一言為定。這件事我們就不再討論了啊。」

　　得到了鄧不利多肯定的回答以後，銀髮小蘿莉忙不迭地跟著確認了一句，飛快地宣佈了話題的終結。

　　然後艾琳娜臉色一板，用力拍了拍手掌，看著簇擁在兩人周圍的孩子們道。

　　「好了好了，感謝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大家趕緊回到自己座位上，好好用餐。」

　　「哦——」

　　餐廳裡響起一連串木椅摩擦地面的聲音，以及刀叉與盤碟之間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大部分孩子都乖巧的聽從了艾琳娜的指揮回到了座位上，開始進餐。

　　但是往常最聽艾琳娜話的布蘭，此刻反而罕見的站在了原地，有些侷促地看著已經開動了的艾琳娜，咬了咬牙，鼓起勇氣突然問道。

　　「艾琳娜姐姐，妳不會是不要我們了吧？以後妳就不給我們煎蛋的嗎？那我不吃這個了……」

　　不同於絕大部分被豐盛早餐所誘惑的孩子，布蘭聽了那位突然出現的老人的話之後，忽然產生出一種，似乎艾琳娜即將要離開的感覺。

　　隨著布蘭的聲音，整個餐廳霎時間安靜了下來，所有孩子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起頭看向艾琳娜。

　　「我……」

　　「不要擔心，艾琳娜姐姐只不過是去旁邊的一家寄宿學校唸書而已。過節休假，都會回來看大家的。」

　　在鄧不利多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坐在一旁的貝尼特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艾琳娜的腦袋，笑著給其他孩子解釋道。

　　「是因為妳打開了那封信的原因嗎？」

　　孤兒院頭號好奇寶寶布蘭繼續追問道。

　　「哎？什麼信。」

　　艾琳娜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隨手叉起一塊烤鯡魚塞入口中，含含糊糊地問道。

　　「妳不是說過，在妳打開那個信封之前，我們每天都能喝到蘇格蘭圓臉胖雞湯嗎？」

　　噗！咳咳咳……

　　聽到布蘭的問題，艾琳娜猛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略微有些尷尬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鄧不利多。

　　銀髮小蘿莉面色一窘，左右看了看，抓起一塊塗滿了黃油的烤麵包片塞到小布蘭的嘴裡。

　　「好了！專心吃飯，不許說話！」

　　「哈哈，布蘭你真笨。」

　　旁邊稍大一點的孩子幸災樂禍地拍了拍布蘭的肩膀，一臉嫌棄地糾正道。

　　「艾琳娜姐姐之前不是說過，那些胖雞都是從一個叫做霍格華茲的養雞場自己飛過來的，跟信有什麼關係。」

　　艾琳娜面色愈發尷尬起來，拿起勺子，衝著布蘭旁邊的那個大孩子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就數你聰明，安靜吃早餐！再說話，今天的作業翻倍。」

　　畢竟她剛從鄧不利多那裡為孤兒院訛詐來了一份長期飯票，這個時候說這個確實有點不合適。

　　蘇格蘭圓臉胖雞？不打開來信就會一直來？霍格華茲養雞場？

　　鄧不利多轉過頭看了一眼反應劇烈的銀髮小蘿莉，面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看樣子，這位混血小迷拉為了吃掉學校的貓頭鷹，還特地研究了一番啊。

　　「咳咳咳，鄧不利多教授，我吃完了，我先去換衣服了。咱們直接出發吧！」

　　艾琳娜一口氣嚥下嘴裡的食物，放下刀叉，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飛快地從餐桌上溜向了自己房間。

第二十五章 旅途開始

　　入夏後的清晨微風，格外的讓人感到神清氣爽。柔和的陽光，穿洛蒙德湖薄薄的霧氣，落在水面上，閃爍著斑駁的金光。

　　一名銀髮小女孩抱著膝蓋坐在湖畔的草地上，精緻的小皮靴不安分地碾著腳下的草皮，顯然並沒有她表現的那麼安靜。

　　而在她身旁不遠處，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負著雙手，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湖面掠過的飛鳥，彷彿那是什麼極為有意思的事情。

　　「好吧……鄧不利多教授，我們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猶豫了好久，艾琳娜終於還是忍不住站起身來，主動打破了沉默。

　　早餐結束之後，艾琳娜就跟著鄧不利多來到了湖邊，因為心虛的緣故，她這一路上近乎都是用簡單的，諸如「嗯」、「唔」、「好」這樣的簡單語調來回應鄧不利多。

　　但是，隨著鄧不利多帶著她在湖邊發呆了至少快一刻鐘了之後，去對角巷大肆採購一番的渴望成功的壓過了那份尷尬。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現在難道不應該是去採購我上學所需要的所有東西嗎？」

　　「沒錯，事實上，我們正在對角巷前往的路途之中。」

　　鄧不利多聽見艾琳娜的聲音，轉過身來，愉快的點了點頭。

　　「路途中？！我們明明已經在湖邊站了快一刻鐘，哪裡也沒有去過了吧！」

　　銀髮小蘿莉的耐心正在一點點降低，她開始懷疑鄧不利多是不是又在開始什麼奇怪的養成實驗。

　　老巫師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撇了一眼小蘿莉腳底下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草皮，微笑著回答道。

　　「有時候，等待也是旅途中必要的一部分。」

　　「所以說，難道不能直接幻影移形嗎？您不會想說，還在等待你的技能冷卻時間轉好吧！」

　　艾琳娜有些抓狂的踢了踢腳下的草地，所以說她最討厭的就是跟這種不好好說話，老是扯一些哲理的傢伙了。

　　「幻影移形？當然不行，畢竟我們的目的地在數百公里外的倫敦啊。」

　　鄧不利多揚了揚眉毛，他發現雖然艾琳娜看起來似乎知道不少魔法界的知識，不過大多都只是知道一個模糊的概念。

　　鄧不利多從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一塊造型奇特的懷錶看了看，微微頷首後，看著艾琳娜耐心的解釋道。

　　「幻影移形是有著距離限制的。準確地來說，隨著距離的增加，對於巫師的負荷將變大，相應的，成功的難度也會更大。強行超遠距離施展的話，會有著不小的危險。我可不認為為了節省那麼一丁點時間，而將妳至於危險之中，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雖然鄧不利多說的有些含糊，不過艾琳娜瞬間反應過來，其實老鄧的意思就是一句話——距離太遠了，藍條不夠，飛不了。

　　既然不能幻影移形，那麼可供選擇的交通方式就沒有多少了，不在乎就是火車、飛天掃帚、飛路粉、門鑰匙。

　　從邏輯上來說，麻瓜交通工具直接可以排除了，畢竟蘇格蘭高地到倫敦至少也要一天的時間。

　　而艾琳娜也並不認為一把年紀的鄧不利多教授會模仿年輕人那樣，抱著她騎著飛天掃帚，大白天飛向倫敦。

　　除此以外，在艾琳娜對於原著的印象裡，利用飛路粉進行城市間的傳送，應當是巫師們最為常見的一種旅行方式。

　　例如小說第二部《哈利波特與密室》中，韋斯萊一家就是使用飛路粉從他們所居住的【陋居】直接抵達到【對角巷】的。

　　但是飛路粉則是需要借住壁爐才能施展，洛蒙德湖畔明顯不像是有連接了飛路網壁爐的地方。

　　這麼說來……

　　扳著手指頭的銀髮小蘿莉忽然臉色一變，露出強烈的抗拒神情！

　　「等等，您不會是說的門鑰匙吧！不不不，我拒絕！」

　　結合現狀來看，很顯然鄧不利多有八成機率是想要等一個通往倫敦的【門鑰匙】的出現了。

　　艾琳娜小臉猛地一白，一溜小跑到了鄧不利多旁邊，搖晃著老巫師寬大的衣袖央求道。

　　「鄧不利多教授，我們回霍格華茲吧，我們用飛路粉吧！我就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請求……霍格華茲明明有那麼多的壁爐。」

　　如果說一定要評選出一個最可怕的旅行方式，艾琳娜一定毫無疑問地會投給【門鑰匙】。

　　哪怕它是整個魔法世界中最便利的遠程旅行方式也不能改變它那種可怕的移動體驗。

　　因為在使用門鑰匙的時候，會感覺似乎有一個鉤子在肚臍眼後面以無法抵擋的勢頭猛地向前一鉤，然後人便感覺雙腳離地飛起來。猶如一陣風似的向前疾飛，眼前什麼也看不清。

　　至少從小說中的描述來看，飛路網的旅行體驗相比於門鑰匙明顯要更舒適一些。

　　一個是在溫暖的壁爐裡快速穿梭（只是可能有點暈車），一個是彷彿用鉤子拉著你的肚臍前行——這個聽起來就很恐怖好吧！

　　「可是，艾琳娜小姐。就在半個小時以前妳也說過，那是妳最後一個請求。」

　　鄧不利多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身側驚慌失措的小蘿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

　　「我有些困惑，到底哪一個才是妳最後一個請求呢。」

　　「……哎？」

　　艾琳娜的表情僵了僵，仔細思考了一下，怯生生地伸出兩個手指，討好地小聲說道。

　　「要不，剛才那個是倒數第二個，這是最後一個？」

　　雖然不明白艾琳娜為什麼對於門鑰匙旅行那麼抗拒，但是這並不影響鄧不利多做出選擇。

　　「回霍格華茲使用飛路粉？」

　　鄧不利多看了一眼充滿希冀的小蘿莉，延長了一下語調，頑皮地快速說道，「當然……不行！」

　　聽到鄧不利多的回答，銀髮小蘿莉瞬間垮下小臉，一聲不吭地撅起嘴巴，湖藍色的大眼睛委屈地看著鄧不利多，一副「我快要哭了」的可憐模樣。

　　當言語無法獲得勝利的時候，她通常還有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發動血脈中的天賦魔法——萌混過關。

　　本能的沒有考慮更換請求嗎？

　　鄧不利多啞然失笑地搖搖頭，他隱約知道為什麼貝尼特斯那麼寵這個小女孩了。

　　鄧不利多想了想，豎起三個手指，語氣溫和地認真解釋道。

　　「第一，只有連入『飛路網』的壁爐才可以進行傳輸。而霍格華茲的壁爐暫時是對外關閉了這個能力的。」

　　「第二，我們首先要去的目的地是妖精們的古靈閣，它們從未對巫師世界開放過壁爐連接權限。」

　　「第三……時間已經到了。」

　　說著，鄧不利多背在背後的左手忽然拿了出來。在他手心，是一個發著微微藍光，不停抖動的破舊小布袋。

　　「歡迎來到，魔法世界！」

　　「什……」

　　沒等艾琳娜反應過來，一陣光芒扭曲之後，兩人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十六章 古靈閣與這個大時代

　　古靈閣。

　　一間佈置略顯奇怪的貴賓室。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與大多數銀行的貴賓室佈置不同，在房間正中間是一個台階高的圓形小平台。

　　此時，一名黝黑面孔的妖精正揮舞著細長的手臂，焦急地尖聲催促著他身邊的侍應生。

　　「茶、餅乾準備好了嗎？快快快，不要磨蹭，時間就是金錢……哦天哪，他們已經到了！」

　　伴隨著一道光線扭曲，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圓形小平台之上。

　　「尊敬的鄧不利多先生，歡迎來到古靈閣，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妖精深深地鞠躬行禮，尖尖的鬍鬚都快戳到地板上了。

　　作為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巫師，以及霍格華茲的校長，單論個人財富程度來說，鄧不利多無疑是位於整個巫師界最前列的幾個人之一。（雖然有不少人猜測，他的很大一部分財富來自於打倒葛林戴華德之後，所獲得的戰利品。）

　　對於妖精們來說，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幾乎每一次鄧不利多到訪古靈閣，都意味著又是一筆收入可觀的委託合同。

　　「可能這次要讓你們失望了，這次的顧客並不是我。」

　　鄧不利多將手中的破舊小布袋放在一旁的金屬托盤之上，聳了聳肩。

　　「請麻煩幫這位艾琳娜·卡斯蘭娜小姐兌換一下貨幣吧，以便她之後能採購一些上學所需的用品。」

　　通過麥教授傳遞的訊息以及他的觀察，鄧不利多並沒有再提及關於任何孤兒贊助金的事情，手掌指了指還站在小圓台左右張望的艾琳娜，向著妖精解釋道。

　　「僅僅只是貨幣兌換？您不打算去金庫稍微看看嗎？」

　　妖精聲音變得越發的急促和尖銳，艾琳娜注意到牠的兩隻修長的手緊緊絞在一起，顯然格外地糾結。

　　「不用了，僅僅是兌換一下而已。」鄧不利多微笑著搖搖頭。

　　在得到鄧不利多的回覆之後，妖精興奮的臉龐幾乎瞬間垮了下來——要知道為了搶到這一次接待鄧不利多的機會，牠可是付出了不少代價。

　　牠原以為可以如同之前的同伴那樣，可以賺到一筆不錯的佣金提成。

　　妖精仔細打量了一下看起來面前這個約摸十歲左右的小女巫，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額，好吧。我叫加里維克斯……這位艾琳娜小姐，請跟隨我到這邊來。」

　　不過，作為魔法世界裡惟一一家銀行的頂級業務員，維克斯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以無可挑剔的姿態鞠了一躬，維克斯將兩人引進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大廳。

　　這是一個格外而嘈雜的空間，大約有百十來個妖精坐在一排長櫃檯後邊的高凳上，他們有的在用銅天平稱錢幣，有的在用目鏡檢驗寶石，一邊往大賬本上草草地登記。

　　大廳裡有數不清的門，分別通往不同的地方，許多妖精正指引著來來往往的人出入這些門，艾琳娜一行就是從其中的一道門走出來的。

　　伴隨著鄧不利多的出現，整個大廳嘈雜的聲音一點點消失。

　　所有人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安靜地轉過頭，呆呆地看向那名那名穿過大廳的銀白色長鬍鬚的老巫師。

　　感受到周圍的視線，維克斯驕傲的挺起胸膛，帶著兩人來到一個空著的櫃檯前。

　　然後在櫃檯裡面那個妖精忐忑激動的視線中，妖精維克斯清了清嗓子，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銀髮小蘿莉，小聲說道。

　　「咳咳，夥計，幫忙給這位小女孩兌換一下金加隆吧……」

　　「僅僅只是兌換金加隆？」

　　櫃檯後的妖精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打量了一下面色有點尷尬的維克斯，忽然發出一聲嗤笑聲，轉過頭朝著隔壁櫃檯尖聲笑道。

　　「你們猜猜，精明的加里維克斯這次競標到了什麼樣的一筆大買賣，幫鄧不利多的一名學生兌換貨幣，哈哈哈哈——」

　　「天哪，未來的貿易親王果然與我們的想法不一樣。」

　　「嚇死我了，看他那副表情，我差點還以為維克斯談成了一筆十萬加隆的大買賣的樣子，哈哈哈～」

　　宛如突然按下了播放鍵一樣，周圍的妖精們都露出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發出一連串的嘲笑聲。

　　而大廳中的人們也都移開了視線重新開始各自的事情，雖然有些驚訝鄧不利多會親自帶著新生來對角巷，但兌換貨幣什麼的，確實沒啥好值得關注。

　　「你到底還繼續辦理業務嗎？不能工作的話，就趕緊辭職走人，別影響古靈閣的聲譽。」

　　聽到周圍的奚落聲，維克斯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黝黑的臉龐上帶上些羞惱，修長手指在木桌上用力敲了敲。

　　「辦辦辦……精明的維克斯所叮囑的業務我當然會用心辦理。」

　　「根據古靈閣與人類巫師簽訂的合約，在校期間的小巫師每年擁有兌換等值一萬金加隆限額。」

　　櫃檯後的妖精搖晃著腦袋，眼神玩味地看著個子小小的艾琳娜，嘴角一彎。

　　「請問，這位小姐，您是要兌換多少金額呢？」

　　「哎？兌換限額？」

　　正饒有興致地看向旁邊櫃檯的艾琳娜轉過頭來，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這一點好像原著中沒有提到過啊。

　　「當然，您不會認為，麻瓜的貨幣可以無限制的與金加隆之間進行兌換吧？」

　　妖精磨了磨指甲，帶著一股趾高氣昂的傲慢，慢條斯理地說道。

　　「麻瓜們的那些紙幣，怎麼可能與高貴的金加隆相提並論。金加隆能輕鬆換成麻瓜世界的所有貨幣。」

　　能夠兌換所有貨幣？艾琳娜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一個模糊的念頭。

　　她似乎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但是，那到底是什麼……

　　就在小蘿莉冥思苦想的時候，隔壁櫃檯上傳來一連串奇怪的彈舌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噢，達瓦里希，達克涅莫日特威鍥……」

　　幾名滿臉絡腮鬍的壯碩男巫也在兌換著金加隆，此時似乎因為兌換多少數額的問題正在互相爭執。

　　極為具有特色的發音，以及彪悍的北歐壯漢外貌，讓艾琳娜瞬間意識到他們來自哪裡。

　　「居然是來自俄羅斯的巫師？古靈閣的妖精們外語蠻厲害的啊。」

　　艾琳娜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隔壁櫃檯那個同樣一口流利俄語的妖精，發出一陣驚歎。

　　「俄羅斯？不，他們是蘇聯巫師，一個相當廣闊的巫師國度。好啦，我們還是盡快兌換完金加隆，去對角巷採購吧。」

　　鄧不利多拍了拍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的銀髮小蘿莉的腦袋，無奈地說道。

　　「等等！鄧不利多教授你剛才說什麼？！」

　　銀髮小蘿莉猛然轉過頭，看著鄧不利多問道，銀色的長髮因為動作劇烈而飄飛了起來。

　　「我們趕緊兌換金加隆，然後去買……」

　　鄧不利多嚇了一跳，下意識重複道。

　　「不對不對，再往前的一句！」

　　艾琳娜飛快地搖晃著腦袋。

　　「……蘇聯巫師？」

　　鄧不利多湛藍色的眼睛充滿了困惑，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

　　就是這個！不是俄羅斯，而是蘇聯。

　　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女孩的大腦，她瞬間意識到，她差點錯過了一個人類歷史上最震撼的大時代。

　　現在是1991年7月31號，而就在今年12月25號，將會發生人類歷史最震撼的大事件——蘇聯解體！

　　而在其後的短短幾年之間，金融資本會以一種極為殘暴的方式，將整個蘇聯人民六十九年來累積的所有財富，洗劫一空。

　　因為缺乏進場角逐的資格，在此之前艾琳娜一直都沒有太過在意這個事情，但是，如果說是魔法世界……

　　砰！

　　艾琳娜雙手重重地拍在面前櫃檯的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雙眼有些火熱地看向前方，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嘶啞顫抖。

　　「古靈閣能夠提供盧布兌換服務嗎？！能夠……貸、款、嗎？！」

　　面對即將來臨的大時代，見證並參與其中，才是世界的正確打開方式！

　　人類文明，從來都不可能真正的被割裂開來。

第二十七章 留給艾琳娜的時間不多了

　　關於蘇聯解體的緣由和趨勢，後世的學者們都能有模有樣的分析一番。

　　然而在這個時間點，近乎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巨大的紅色國度會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正如那位全球最失敗的前蘇聯情報人員的評價一樣，「誰不為蘇聯解體而惋惜，誰就沒有良心；誰想恢復過去的蘇聯，誰就沒有頭腦。」

　　（僅次於這位的，排名第二失敗的情報人員則是英國的詹姆斯邦德，兩人在世界範圍的暴露率簡直高得讓人難以相信。）

　　在艾琳娜看來，倘若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世界線的收束，那麼這場發生在1991年的最嚴重的地緣政治災難，絕對是人類史上最難以撼動的「必然」事件之一。

　　如果真的能夠參與到蘇聯解體的大事件中，艾琳娜絕對不會選擇逆著時代潮流，嘗試去阻擋蘇聯解體的發生。

　　本質上來說，她與絕大部分穿越者一樣，都是屬於莓良心的那一種人，滿腦子思考的只會是如何在這個大浪潮中薅一把熊毛。

　　不過在進入魔法世界……準確的說，是來到古靈閣之前，艾琳娜並沒有將太多的精力投注到蘇聯解體的事件上面。

　　畢竟對於艾琳娜來說，這一切未免都太過遙遠，而她的年紀也太過於年幼。

　　無論是用廉價日常品換取昂貴的軍工業物資，亦或者是效仿諸多金融巨鱷分食蘇聯的國民經濟，都不是一個身處於蘇格蘭高地的十歲小女孩能夠踏足的領域。

　　然而……機會，就這麼不經意間降臨了。

　　「如果說……我想在古靈閣貸款，獲取某一種麻瓜貨幣呢？」

　　艾琳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激動，故作鎮定地看著面前的妖精問道。

　　想向古靈閣貸款獲得麻瓜貨幣？

　　櫃檯後面的妖精轉了轉眼睛，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又是一個自作聰明的人類巫師。

　　作為整個魔法世界的唯一巫師銀行，它們見多了這樣自命不凡的存在，愚蠢的巫師根本不會知道，妖精們對於非魔法界的貨幣依舊有著不弱的影響力。

　　「當然，不過我們古靈閣收取的費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好了，小女孩，滿足妳好奇心的答疑服務已經結束，趕緊換好妳的金加隆走人吧！」

　　妖精摸了摸下巴上尖尖的鬍鬚不耐煩地回答道，看在鄧不利多的面子上，牠自認為已經表現得足夠耐心了。

　　啪！

　　艾琳娜毫不猶豫地從腰間的小包包之中抽出兩張紙幣拍在了木桌上。

　　「我沒有金加隆，這裡是五十英鎊，應該差不多等值於十加隆吧。能值幾個問題的錢？」

　　「噢~~我親愛的卡斯蘭娜小姐，這足夠您問上整整一個下午了。安迪·瑟金斯很樂意為您解答問題。」

　　自稱為瑟金斯的妖精眼前一亮，兩根修長的手指迅速將錢幣捻起，緩緩放入自己口袋，面帶笑容地坐直身體，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謙遜表情。

　　「太過分了，瑟金斯！不過是回答一個還沒上學的小女孩一些簡單問題，你居然能夠心安理得的收費，你這樣根本無法長久的延續與客人們的交易。」

　　站在艾琳娜身後的加里維克斯頗為不滿的尖聲嚷道，一邊不留痕跡地收回在桌上抓了個空的右手，因為站立位置的原因，牠大致比瑟金斯的手速稍微慢了半秒鐘。

　　「給我閉嘴，維克斯！如果你再干擾我與客人之間的交易，否則我有權叫警衛將你丟出去！……嗯，卡斯蘭娜女士您繼續說。」

　　安迪瑟金斯危險地瞇起眼睛，又長又尖的指甲在木桌上敲了敲，語氣不善的威脅了一句，隨後又滿臉笑意地看向艾琳娜，恭敬地說道。

　　艾琳娜微微一笑，輕聲問道。

　　「那麼，我的問題是，如果我貸款之後，有沒有辦法突破每年五萬的額度限制，將麻瓜貨幣換成金加隆呢？或者是兌換成別的貨幣。」

　　「這個嘛……」妖精瑟金斯面露難色，有些遲疑地支吾著，右手食指與拇指微微搓動了一下。

　　真是……現實而可愛的妖精啊。

　　啪！又是一張五十英鎊拍在了桌面上。

　　艾琳娜聳了聳肩，比起複雜的人類來說，市儈的妖精有時候反而更對她的性格。

　　「當然沒問題！雖然規則是這樣要求的，但是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佣金，我們就能夠幫您完成格外的兌換。畢竟，古靈閣可不僅僅只對人類巫師開放，哪怕是狐媚子只要摁上手印，也能幫您完成兌換的。」

　　瑟金斯的態度越發友善了起來，看著艾琳娜的眼神近乎與看金加隆的神情一模一樣，牠還從未見過如此闊綽而愚蠢的小女巫。

　　「哦？這樣啊……」

　　銀髮小蘿莉目光緩緩掃過輝煌的古靈閣中央大廳，隨著面前妖精作出的肯定回答，她感覺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興奮了起來——這樣一家可以無視國別限制的銀行，在這個時間節點，如果運作得當，將會爆發出何等恐怖的效益。

　　要知道，哪怕這些年來蘇聯出現了些許的頹勢，但是作為非魔法世界的兩極之一，蘇聯的盧布依然有著相當堅挺的貨幣價值。

　　如果艾琳娜沒有記錯的話，直到八月中旬形式急轉之下之前，美元與盧布的匯率都依舊是穩定在【1美元：1.8~2.0盧布】的範圍之間。

　　然而隨著今年聖誕節那一面蘇聯國旗永久的降下，僅僅是1991年底的時候，美元與盧布的匯率就會陡然變成【1美元：170盧布】。

　　而緊接著，便是俄羅斯政府那令人窒息的休克療法——從1992年1月2日起，放開90%的消費品價格和80%的生產資料價格。與此同時，取消對收入增長的限制，公職人員工資提高90%，退休人員補助金提高到每月900盧布，家庭補助、失業救濟金也隨之水漲船高。

　　等到了4月份，俄羅斯國內消費品價格已經比1991年12月上漲65倍，也就意味著從購買力的角度來講，盧布已經再次貶值了65倍，而再之後……（好吧，拿畢業論文來水字數確實心裡有愧疚，感興趣的話，剩下的大家問度娘吧。）

　　總而言之，拋開政治和國家博弈，僅僅從金融效益上來看，什麼倒買倒賣做空股票什麼的，都弱爆了。最簡單粗暴的牟取利益的手段只有一個，大規模的借貸盧布，並且將到手的盧佈置換成任何一種非蘇聯貨幣體系的幣種，譬如說美元或者金加隆。

　　然後？然後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在霍格華茲悠閒地喝上一杯紅茶，等待著盧布徹底崩潰，再將手中的美元或者金加隆兌換成盧布，還清債務就可以牟取上千倍的收益。

　　（舉個簡單的例子，諸位讀者爸爸此時貸款11700盧布，等價兌換成6500美元。等匯率崩盤到了1美元：6500盧布的時候，只需要拿出最多3美元，就可以償還掉包括利息在內的所有債務。）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撫摩了一下光潔白皙的左手背，正如同鄧不利多所說的那樣，只要沒有刻意激發，已經根本看不到任何牢不可破的誓言所留下的痕跡。

　　想要將一個學校永久的延續下去，最重要的兩點，不就是人和錢嘛。人員方面，只要人類社會還在，就永遠不缺生源。而資金方面，她似乎已經找到了一條，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一勞永逸的道路了。

　　只需要解決這一切，她所背負的誓言就只剩下兩條了。她可不想在以後漫長的人生中，背負著一個龐大的學校延續的任務前行。

　　唯一的問題在於……

　　艾琳娜瞥了瞥站在她身後的那位，正一臉好奇地傾聽著她的問題的老巫師——至少要等到鄧不利多不在的時候才行。

　　「總之，先快點幫我把這些零花錢兌換成金加隆吧。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我們可還有很多重要事情之後要做呢。」

　　艾琳娜從小包裡掏出一疊英鎊放在櫃檯上，在「我們」和「之後」上略微加重了一些語氣，一邊不動聲色地朝著瑟金斯使了個眼色，示意牠看看站在她背後的鄧不利多。

　　——至於牠會產生如何的聯想，對於她來說，大概率來說都是好事。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結束這次對角巷採購，將鄧不利多送走。

　　現在的時間是1991年7月31號，上午9點。

　　留給艾琳娜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注：莓良心 梗來自 DARLING in the FRANXX

第二十八章 金加隆不是金幣

　　在付出了兩張五十英鎊作為咨詢費之後，艾琳娜兌換金加隆的過程順利得出乎意料。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妖精瑟金斯就為艾琳娜完成了包括信息登記、賬戶開立、貨幣兌換等等在內的一系列繁瑣的業務，將裝滿了錢幣的布袋子送到了銀髮小蘿莉面前。

　　順帶一提，除了大部分的金加隆之外，瑟金斯還貼心的為艾琳娜配置了一定比例的銀西可和銅納特，以方便她接下的購物之旅。

　　「原來這就是金加隆啊，做工意外的很不錯。」

　　艾琳娜好奇地捏起一枚金幣仔細看了看，從規格尺寸來說並不算太大，約莫只比前世的一元硬幣大上小半圈而已。

　　金幣正面印著一隻抽像化的火龍標識，邊緣則是一圈數字，那是由古靈閣鑄幣妖精刻上的編號，也是鑄幣精靈的編號。

　　「不過，這個重量和質地……似乎有點不對？」

　　下一刻，女孩掂了掂手中的金幣，指甲略微用力地在金幣表面上劃過——輕飄飄的錢幣上面光澤依舊，沒有出現任何的凹陷或者劃痕。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毫無疑問，無論是重量還是質感上來說，眼前這枚金光閃閃的加隆，都決計不會是自然界的黃金直接鑄成的金幣。

　　前世作為一名哈利波特系列的書迷，以及一名數量經濟學碩士，艾琳娜曾經在一個編號【862－074－819】的《舌尖上的霍格華茲》書迷討論組中與不少人探究過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作為最早實行金幣本位制的國家，即使是後來進入了信用本位制（也就是紙幣本位制）貨幣體系，黃金對於英國的經濟體系依然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而魔法世界的金加隆，毫無疑問就是對於全新的信用本位制貨幣最大的挑戰。

　　那就是，一旦金加隆拋開貨幣屬性之後，本身所具備的實際賦值高於其兌換價值，那麼對於兩個世界都將是一場災難性的經濟大崩盤。

　　在艾琳娜如今所身處的1991年，一盎司黃金的價格是360.75美元，也就是每克黃金的價格大約是8.68英鎊。

　　要知道，一枚鋼芯鍍鎳的一元硬幣的質量大約是6克左右，同體積的純金重量大致是15.7克左右，嗯，價值136英鎊。

　　然而，古靈閣的妖精們採用的兌換比率卻是：一枚金加隆等於五英鎊！

　　更直白的來解釋就是，如果當一枚金加隆在熔煉成黃金之後，它能售出的價格遠高於兌換它所需要付出的貨幣價格的時候，魔法界的黃金儲備首先會呈現出斷崖式下跌，緊接著就會出現貨幣兌換封鎖，直至徹底關閉所有的與麻瓜世界的兌換通道。

　　總之，在購買力與匯率的相悖約束下，妖精們與魔法界如果想繼續保持正常的金融體系，最終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大規模發行劣幣。

　　因此，現行的【金加隆】並不是【金幣】，最多就是一種使用了少量黃金與便宜金屬的合金鑄造的魔法貨幣。

　　這樣一來，順便也就完美解釋了在原著《哈利波特與火焰杯》中，時任魔法部部長的夫子單手將一千金加隆的獎金拋給了哈利波特，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可是接近80公斤的重量啊！

　　「請問……尊敬的艾琳娜小姐，這枚金加隆有什麼問題嗎？」

　　安迪瑟金斯有些忐忑地問道。

　　這位慷慨的人類小女孩自從拿到了金加隆以後，就如同魔愣了一樣，僅僅一枚金幣就來回把玩打量了接近五分鐘，哪怕是最癡迷財富的妖精，也就不過如此了。

　　「噢，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

　　回過神來的艾琳娜搖搖頭，沒有回答，手指輕輕一彈，靈巧地將指尖的金加隆放入腰間的小布袋之中，轉過身看向鄧不利多問道。

　　「那麼鄧不利多教授，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嗯……接下來當然就是去對角巷備齊妳所需的學習用品了，先讓我看看。」

　　鄧不利多從懷中拿出一份背面有些墨水污漬的羊皮紙，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所羅列出來的各項內容，輕聲念到：「制服、圖書、魔杖、上課用具，以及除此以外，學生可攜帶一隻……咳咳，我大致知道了。」

　　老巫師念著念著，突然面露古怪地輕咳一聲，還沒等艾琳娜看清楚他手裡羊皮紙的內容，便飛快將清單折疊起來，重新收入懷中。

　　「首先還是去給妳買制服吧，從個人角度來說，我比較推薦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

　　鄧不利多和煦地笑了笑，不由分說地拉起艾琳娜的小手，朝著古靈閣大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鄧不利多剛才驀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繼續陪著艾琳娜留在古靈閣的話，可能會發生一些比較麻煩的事情。

　　「等等，鄧不利多教授，您是不是故意省略了一點什麼東西。」

　　站在古靈閣外陽光燦爛的商業街上，艾琳娜有些不滿的瞪著鄧不利多。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每個新生的開學所需清單最後面，應該是會格外注明：學生可攜帶一隻貓頭鷹或一隻貓或一隻蟾蜍作為寵物。

　　「有嗎？那妳可能是聽錯了。作為霍格華茲的校長，我確信艾琳娜同學妳所需的學習用品就是這些了。」

　　鄧不利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向著銀髮小蘿莉解釋道，語氣之誠懇，如果不是因為艾琳娜至少看過不下十次原著，都差點被他糊弄過去了。

　　「寵物！每一名小巫師都可以帶一隻寵物進入霍格華茲的！我昨晚有在貝尼特斯神父那裡看到過附在第二頁的清單。鄧不利多教授，您怎麼可以這樣！」

　　艾琳娜鼓起臉頰，生氣地甩開了鄧不利多的手，她又不是什麼惡魔，至於連養隻小寵物的機會都要想辦法剝奪掉麼。

　　「唔……是這樣嗎？原來如此，這團墨跡剛好擋住了後面的內容。對了，妳想吃什麼口味的冰淇淋？」

　　鄧不利多一臉驚訝地拿出羊皮紙，裝模作樣地打開看了一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忽然生硬地岔開話題問道。

　　呵呵——

　　又來這一套。

　　銀髮小蘿莉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理會鄧不利多，一個人自顧自地走進了街道旁邊的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

　　對於這種連藉口都不好好找的無良老巫師，如果不是因為戰力太過懸殊，艾琳娜甚至都打算直接扯禿他的鬍子了。

　　來回晃動的服飾店門縫中，傳出女孩的聲音。

　　「……巧克力味，還有草莓味。最好可以加一點碎果仁在那個上面。」

　　注：《哈利波特與火焰杯》 = 《哈利波特：火盃的考驗》

第二十九章 愛學習的蘿莉

　　或許是因為時間尚早的緣故，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裡面暫時還沒有其他顧客。

　　艾琳娜剛一進門，迎面走來一位穿著一身紫衣、矮矮胖胖、笑容可掬的女巫——這間店舖的女主人，摩金夫人。

　　「霍格華茲的新生嗎，親愛的？」

　　還沒等艾琳娜開口，摩金夫人微笑著說道。

　　女巫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外那個暫時離開的身影，「鄧不利多？真是罕見，自從他不再擔任變形術老師以後，很少再見到他親自帶著學生來對角巷了。」

　　收回視線，摩金夫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她身前的銀髮小女孩，微微一笑，「來吧，隨我到店堂後邊先試一下衣服吧。」

　　長袍專賣店後邊的空間很大，比起街道上所看到的模樣要寬敞不少。摩金夫人示意艾琳娜站在一張腳凳上，給她套上一件長袍，飛快地用別針別出適合她的身長，愉快地拍了拍手。

　　「好了，長袍的尺寸量好了。親愛的，妳要不要在沙發坐下，然後慢慢選擇一下接下來還需要採購的衣服？」

　　「接下來需要購買的衣服？」

　　艾琳娜略微有些遲疑地重複了一遍，這種說話語氣讓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理髮店的那些髮型師們——明明只是簡單修一修劉海，最後通常會莫名其妙辦一張幾千元的護膚會員卡。

　　女孩警惕地摀住腰間的錢包，禮貌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記得清單上只寫了……」

　　摩金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和地輕笑道。

　　「噢。親愛的，妳不會是認為所有霍格華茲的學生，整整一學期，只穿三套黑色巫師長袍，一件斗篷，一頂巫師帽上學吧？」

　　胖女巫聳了聳肩，不假思索地繼續解釋道，顯然這已經並不是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疑惑了。

　　「只要不是太窘迫的話，大多數學生通常還會選擇訂製幾套襯衫，短裙，以及秋冬時期的制式毛衣。順帶提一句，霍格華茲是全宿制教學，最好一次性將衣物備齊。」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半強制性捆綁消費麼？

　　從這個樣子看來，貧窮的孩子如果要去巫師學校上學，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反制【倒掛金鐘】這個可怕的魔法。

　　很顯然，某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魔藥課教授有很大概率，就是因為沒有接受服飾店所提供的半強制性捆綁消費，所以才導致了後續一系列悲情的愛情故事。

　　事實上，關於霍格華茲的貼身制服訂製的這一部分收入，至少佔到了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營業收入的80%以上。

　　畢竟相比於一年四季都會使用到的長袍而言，單單是春夏秋冬這四個季節所對應的日常制服需求就是一大筆開支，更不用說，小女巫們在內衣以及裙襪還會有額外的花銷。

　　「而且，親愛的，像妳這樣漂亮的小女巫，更需要多準備幾套不同型號的衣物。在這裡我建議妳可以參考大部分小女巫們都購買的那一批服飾清單。畢竟，很快妳就會長成一個大女孩了，到時候如果涉及到戶外課程……」

　　雖然摩金夫人說得比較委婉，但艾琳娜卻已經徹底明瞭她的意思。總而言之，不想真空上陣的話，就得額外購置一些穿在長袍之下的正常打底衣物。

　　艾琳娜稍微想像了一下，她騎著飛天掃帚，渾身漏風的酸爽場景，全校男生仰起頭都能看到她嬌嫩的PP的場景，就不寒而慄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用說了，您說的對，我買！不過，尊敬的摩金夫人，我覺得關於其中的某些細節我們還有不少值得商榷的地方。」

　　銀髮小蘿莉坐直身體，打開摩金夫人遞給她的參考圖冊，一項一項的開始認真審視起來。

　　形勢比人強，畢竟她不是石內卜教授那樣的鋼鐵硬漢，買肯定是要買的。

　　但是如果放棄抵抗，乖乖挨宰的話，那她就不是那個在蘇格蘭高地上，以一手嫻熟的砍價技巧讓所有商舖談之變色的艾琳娜卡斯蘭娜了。

　　……

　　當鄧不利多回到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時候，艾琳娜與摩金夫人的交談剛剛進行到了一半。

　　正如艾琳娜所猜測的那樣，摩金夫人的「訂製套餐」中，其實藏有不少可以削減的項目。

　　「十六歲以前，我是絕對不會穿高跟鞋的。因此，麻煩您所有無法讓我腳跟與腳掌保持水平的鞋子，請都從列表中去掉。」

　　艾琳娜指了指圖冊上的內容，一臉認真地說道。

　　胖女巫的臉上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輕鬆，如臨大敵一般地思索了一會兒，緩緩回答道。

　　「好吧，我建議其實可以替換成幾雙平底小皮鞋，運動鞋，淑女鞋。這樣的話，大致會節省11西可左右。」

　　「不用了，我已經有了的好幾雙平底小白鞋，以小型戰術短靴了。」

　　面對摩金夫人的提議，艾琳娜不為所動地再次拒絕道。

　　抬起頭，她正巧看見舉著兩個大大的冰淇淋，站在窗口的鄧不利多，銀髮小蘿莉眼前猛地一亮。

　　「唔，不好意思……稍微失陪一下，鄧不利多教授找我。

　　「去吧去吧……正好讓我休息休息，捋一捋之前談過的內容。」

　　摩金夫人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無力地擺了擺手——坦白說，自從她開始經營這家長袍專賣店以來，她還從未遇到過這樣可怕難纏的對手。

　　從布匹尺寸面料，到斗篷上扣式的材質；從人工成本，到所謂人體生理學……這個銀髮小女孩總能從各種刁鑽而又讓人難以反駁的角度，耐心地一個銅納特一個銅納特地削減價格。

　　以至於到了後來，摩金夫人甚至都產生出了一種，她不是在和一名年僅十歲的霍格華茲新生對話，而是在與好幾個古靈閣妖精討論一筆大生意的感覺。

　　「這麼久了，還沒有買完衣服嗎？」

　　鄧不利多將手中的冰淇淋遞給艾琳娜，困惑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中，摩金夫人一直都是一個相當幹練熟練的女巫。

　　「才剛剛進行了一半呢……不得不承認，摩金夫人比小鎮上的服裝店老闆厲害多了，果然不愧是能夠在對角巷開店的成功商人。」

　　艾琳娜徑直在長袍店門口的石階坐下，瞇起眼睛舔了舔近乎有她小半個拳頭大小的草莓冰淇淋。

　　夏日的陽光下，粉紅色的冰淇淋球上方飄著絲絲的冰霧，作為佐料的覆盆子果醬搭配上碎果仁更是讓人胃口大開，甜滋滋的冰涼口感瞬間消除了她之前所有的疲憊。

　　「才剛到一半？唔……」

　　鄧不利多微微一愣神，他實在想像不出來為什麼買幾套學校制服，需要耗費這麼長的時間。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倒是隱約能通過裡面愁眉苦臉的摩金夫人，猜測出多半艾琳娜又開始了她那套近乎妖孽一樣的口才演講。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先去麗痕書店幫妳把上學所需要的課本都買齊吧。如果妳這邊提前結束了的話，就先在原地等我一會，然後我們一起去給妳買魔杖。」

　　鄧不利多沉吟了幾秒，很快做出了決斷，轉過身正準備走向麗痕書店的位置。

　　「唔唔，等等……」

　　聽到鄧不利多的話，還在咬冰淇淋的艾琳娜趕緊站起身來，攔在鄧不利多身前（因為兩隻手一左一右抓著兩個大冰淇淋，她只能這樣了）。

　　鄧不利多迅速止住步伐，以免不小心撞到冒冒失失竄出來的銀髮小蘿莉，略帶困惑地問道。

　　「嗯？還有什麼問題嗎？」

　　「嗯嗯，金加隆。買書，用我的錢。」

　　艾琳娜嚥下口中的冰淇淋，側過身，將腰間盛放著金加隆的小包展示在鄧不利多眼前。

　　「妳知道的，霍格華茲有專項資金，幫妳買一套課本還是沒有問題……」

　　鄧不利多蹲下身，目光與艾琳娜平行，微笑著說道。

　　「貝尼特斯老爹說過，我不是孤兒。所以不用學校的救助金。」

　　艾琳娜搖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

　　「……」

　　鄧不利多沉默了半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伸出手從艾琳娜腰間的小包中數出二十個金加隆，「對不起，我之後會將購書的單據一起給妳的。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其他的事情啊……」

　　銀髮小蘿莉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可愛地微微嘟起嘴，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小聲說道。

　　「嗯……如果可以的話，除了清單上注明的《神奇動物在哪裡》之外，能多幫我買幾本紐特斯卡曼德先生的著作嗎？我一直很喜歡魔法界的神奇動物們。」

　　注：麗痕書店 = 華麗與污痕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