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場意外
對角巷，用石板與鵝卵石砌成的曲折街道。
此時，一對父子正站在麗痕書店與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之間的分叉口。
男孩約莫十歲左右，有著與他父親一樣的油光水色的淡金色頭髮、蒼白的瓜子臉，以及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正忐忑不安地仰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我先去隔壁的麗痕書店給你買書，你不用跟著我，直接去前面那家店舖裡面把尺寸量好。」
男人瞥了一眼兒子，手裡的蛇形權杖在掌心轉了轉，眉頭微微一皺，語氣有些不悅地沉聲說道。
「跩哥，我再重申一遍。你是古老的馬份家族的人，我並不希望再看到你露出這樣幼稚軟弱的神情。」
「我只是不想去與那些貧民打交道而已，父親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金髮男孩，也就是跩哥·馬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模仿著父親的音調鎮定地回答道。
「那樣最好。近些年來，霍格華茲招收了太多不三不四的人，時刻記得你自己的身份。」
老馬份神情倨傲地點了點頭，抬起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氣一緩。
「總之，就先在這裡分開吧。如果量好尺寸之後我還沒過來，你就去魔杖店找你母親。」
「我知道了，不用你多說。」
跩哥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朝著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方向走去。
（以後沒有魯休思在場的時候，都使用馬份來指代跩哥馬份）
順著指示牌，馬份沿著蜿蜒的鵝卵石街道一路來到目的地。
走到靠近門口之後，馬份發現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門口的台階上，正坐著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馬份好奇地看向石階，下一刻，目光瞬間被坐在石階上的銀髮女孩牢牢抓住。
此時，女孩正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用舌尖舔著一個巨大的冰淇淋球，那種彷彿整個世界都不存在的專注，看起來格外地乖巧可愛。
陽光照在女孩綢緞般的銀色長髮上，閃爍著耀眼的金芒。宛如精靈一樣的精緻面容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幾乎每一個路過的行人都會下意識放緩腳步，多看她幾眼。
「咳，這位同學，妳也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嗎？」
馬份稍微拉扯了一下身上的針織襯衫，清了清嗓子，緩步走上前，禮貌地伸出手要跟女孩握手。
「……」
女孩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懶得移動一下，繼續專心致志地舔著自己的冰淇淋。
「嘿，妳也是去上霍格華茲的嗎？」
馬份稍微提高音量，舉在半空中的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滋溜——
銀髮小女孩輕輕啜了一口冰淇淋球，幸福地瞇起眼睛，依舊沒有理會站在她身前的馬份，就好像他只是空氣一樣。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馬份略顯尷尬地站在原地，右手不知道是應該放下去還是繼續懸在空中，蒼白的面頰上泛出淡淡的紅暈。
「喂，妳沒聽見我在跟妳說話嗎？！」
馬份氣惱地走上台階，右手探出，嘗試著想去搖晃女孩的肩膀。
這一次女孩終於有了反應，就在馬份即將碰到她的前一刻，身子往左邊一轉，成功地避開了男孩的動作，然後繼續著她的進食。
周圍的行人似乎注意到了這有趣的一幕，紛紛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看著發生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前的這場「小事故」。
覺察到背後目光與小聲議論的聲音，抓空了的馬份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一些，眼神一冷，惱羞成怒地整個人順勢往女孩手臂撲去。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討厭的熊孩子？！
銀髮小女孩，也就是艾琳娜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旋轉著側過身站起，再一次靈巧地躲開了迎面而來的小男生。
只不過……
隨著女孩做出閃避的動作，蛋卷上的吃到一半的冰淇凌球左右搖晃了一下，啪地一聲掉在了地面上。
啪嗒。
巨大的冰淇淋球順著慣性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在鵝卵石地面上，飛出點點巧克力色的痕跡。
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整個聲音都停頓了半秒鐘，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那一坨攤在地上的巧克力冰淇淋球。
「……」
「……」
艾琳娜看了看手中空空蕩蕩的蛋卷筒，又看了看就在她腳邊不遠處的冰淇淋球的「屍體」，在馬份不知所措的眼神中，面無表情地三口兩口將蛋卷吃完。
「說吧，你想怎麼死。」
女孩揚起下巴俯視著坐在地面上的馬份，銀色長髮無風飄起，湖藍色的眼睛裡散發著一種死寂的冰冷，左手手背上出現一道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是某種神聖的符文痕跡一樣。
整個小空間就好像突然停滯了下來，連空氣都變得異常沉重。
額唔~
「求……求求……」
馬份臉上出現一絲痛苦的痕跡，雙手不自主地抓在自己喉嚨上，就好像突然一下子不能呼吸了一樣，蒼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隨即很快變成了豬肝色。
「停！手！」
遠方傳來一聲如同雷霆般巨吼，一名銀色長鬚的老人滿臉焦急地用力揮舞了一下魔杖。
空氣中發出一陣類似玻璃破碎的吱嘎聲後，凝滯的空氣重新恢復了流動。
「想想妳的誓言！艾琳娜·卡斯蘭娜！」
啪！空氣中發出一聲脆響。
鄧不利多直接從十幾米外幻影移行到了艾琳娜面前，飛快地抓住銀髮小蘿莉發光的左手摁了下去，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訓斥道。
「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吃完冰淇淋就乖乖在長袍店裡等我回來嗎，為什麼又要搗蛋？」
還好他就在不遠處的麗痕書店之中，外加牢不可破誓言的效力，因此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混血小迷拉身上爆發出來的那股魔力暴動。
「……」
艾琳娜委屈地撅了撅嘴，轉過腦袋沒有理鄧不利多。
順著艾琳娜的視線，鄧不利多看到，就在兩人旁邊不遠處，一個只吃了一小半的巧克力冰淇淋球安靜地躺在石板地面上。
而石階上本應是艾琳娜坐著的地方，德拉科馬份縮成一團，滑溜溜的淡金色頭髮披散在他此刻紅得耀眼的臉上。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眼神中滿是死裡逃生的驚恐。
「噢……好吧，不過等妳學會控制魔力之後，就不要再因為這樣的事情誤傷別人了。」
鄧不利多大致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頭疼地摸了摸艾琳娜的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
「等會我帶妳去弗洛林冷飲店，吃到妳開心為止。」
「發生什麼了，跩哥？鄧不利多，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圍觀人群的外圍出現一陣騷動，魯休思·馬份粗暴地推開擋在身前的人，跑到縮在地上的跩哥·馬份身邊查看了一下，怒不可遏從懷裡掏出魔杖，轉過身朝著鄧不利多咆哮道。
「上午好，魯休思。」鄧不利多和顏悅色地說道，不動聲色地將艾琳娜擋在了自己身後。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魯休思馬份冷冰冰的眼睛盯住鄧不利多，眼睛裡的怒火近乎要噴了出來。
「如你所見，魯休思。」鄧不利多平靜地微笑著說道。
「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發生的一場小意外而已，畢竟魔力暴動這樣的事情，你我都無法提前預料。」
「噢？」魯休思馬份譏諷地問道，危險地瞇了瞇眼睛，看向縮在鄧不利多身後的銀髮小女孩。
「這叫做……小意外？」
「我想，小馬份先生可能需要多學習一下，如何正確的與女孩子相處。」
鄧不利多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說道。
「要知道，霍格華茲之中的小女巫並不佔少數。」
「馬份先生，我可以證明，是您的兒子首先想去撲抓那個女孩，才導致她受驚之後產生的魔力暴動的，還好鄧不利多及時趕到，才救了您的兒子。」
這時，摩金夫人忽然走了出來，看著盧修斯馬份說道。
「沒錯，再此之前，人家小女孩而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
人群中一名男巫也點了點頭出言附和道。
「是的，還好有鄧不利多在。」
「剛才那一下是無杖施法吧？不愧是鄧不利多……」
緊接著，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的巫師們也紛紛出言附和，七嘴八舌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描繪了出來。
「……那真是謝謝您了，鄧不利多。我們走！」
魯休思馬份臉色變得鐵青，強迫著自己開口道了一聲謝之後，粗暴地拽起縮在地上的跩哥馬份，準備離開。
「等等，為什麼要走？不過是意外而已，我還沒進店量完尺寸。」
跩哥馬份站起身，看了一眼面前一臉看好戲模樣的艾琳娜。突然甩開他父親的手，站在原地，臉上浮現出一股倔強的表情，仰起頭，毫不膽怯地與魯休思馬份對視著。
「如果我量完尺寸後您還沒買完書的話，我就自己去魔杖店了。」
「哼。」
魯休思馬份低下頭，冷冷地掃了一眼跩哥馬份，挑了挑眉毛，發出一聲不置可否地冷哼，沒有再說話，看都沒有再看鄧不利多和艾琳娜一眼，轉過身徑直走向了麗痕書店。
「那個，鄧不利多教授，我也還沒有砍完價……」
艾琳娜輕輕扯了扯鄧不利多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道。
雖然這件事情上，大體來說不是她的錯，而且鄧不利多明顯也在偏袒她，但是畢竟差點弄傷了人，她還是有點心虛的。
「真是怕了妳了。算了，親愛的，妳的所有衣服我都免費幫妳做了。」
聽見銀髮小蘿莉的話，站在門口的摩金夫人有些頭疼的擺了擺手，看著艾琳娜笑道。
「我想我可能明白為什麼會是鄧不利多帶妳來了。看樣子，用不了多久，霍格華茲又會出現一名了不起的女巫了。」
「欸？一言為定，謝謝美麗的摩金夫人！」
艾琳娜驚訝地眨了眨眼睛，猛地點了點頭，飛快地答應道，隨後仰起頭，看著鄧不利多開心地說道。
「那我們趕緊出發吧？目標——弗洛林冷飲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