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55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 09:44

第500章 御馬場各路匯聚,名駒玉獅子

  御馬場。

  前世蘇白桐也曾到過這裡幾次,不過都是跟著國師,以其義女的名義跟隨在側。

  那時她性子極為內向,從不主動與其他女眷搭訕,所以就算學了些騎術也從沒有派上過用場。

  御馬場內地域寬廣,堪比小型的皇家狩獵場。

  而且正值春季。樹木生出嫩綠的枝椏,桃花的花瓣滿天飛舞,風景美不勝收。

  馬場四周還設有專門供人休息。觀賞賽馬的涼亭。

  齊國公主溫然正坐在亭裡,亭內的石桌上擺著精緻的點心與瓜果,賢王坐在她的身邊,正俯身與她說話。臉上的微笑和煦的就像三月的春風。

  蘇白桐進了馬場,立即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緋王難得也來遊玩?」四皇子正在與圍聚在他身邊的幾位小姐搭訕,今日陪同溫然來御馬場的還有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府裡的各位千金。

  見凌宵天手輓著蘇白桐進來,四皇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凌宵天微笑道,「桐桐騎術不佳,本王怎能放心,倒是四哥……你怎麼沒把你的王妃帶來,正好也與桐桐見一見。」

  四皇子清咳幾聲,偷眼瞥向亭子那邊,「我們不過是奉了聖命前來陪同溫然公主,如何能帶她們來……」

  誰都知道溫然公主想在幾位皇子裡挑一個當自己的夫婿,他們怎麼能帶自己的王妃來,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四皇子打量著凌宵天,「你倒是大方……」

  凌宵天無奈一笑,「皇兄高看我了。今天接了帖子的是她,我還是跟著湊趣來的。」

  四皇子驚訝的看向蘇白桐,「你與溫然公主認識?」

  「蘇白桐!」遠處溫然公主向這邊招著手。

  蘇白桐淡然一笑,算是應了招呼。

  五皇子見溫然公主向這邊招手,順勢看過來,見是凌宵天,於是不屑的把臉轉了過去。

  凌宵天也不在意,輓著蘇白桐的手,笑意盈盈的進了亭子。

  賢王看了眼凌宵天,「以前每次來御馬場都不見六弟這般積極,還是溫然公主的面子大。」

  凌宵天嗤嗤的笑。「二哥笑話了,公主根本就沒有請我,我不過是沾了我家王妃的光。」說罷伸手將蘇白桐鬢角一縷碎發抿到她的耳後,噓聲抱怨道:「都說了御馬場這邊風大,你怎麼不帶件披風來?」

  蘇白桐脣畔微勾,「王爺吩咐哪能不聽,我帶著的,只不過忘在了馬車裡。」

  凌宵天立即吩咐身邊侍衛,「去車裡將王妃的披風取來。」

  溫然在一旁看著,悠悠道:「緋王與緋王妃的感情真是讓人羡慕,狼將軍,你說是也不是?」

  敖狼坐在賢王的右手邊,冷眼看著凌宵天與蘇白桐噓聲低語,像是蜜裡調了油。

  他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外面的馬場。

  四皇子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在凌宵天身邊低聲道:「難得溫然公主與你王妃相識,你若約她去你府裡,她定然會應下,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要錯過了。」

  凌宵天坦然道:「四哥你是在開我的玩笑吧?」

  四皇子挑了挑眉,別有深意的笑了一聲:「你真的沒有興趣?」

  「四哥不知我已向父皇求了封地麼?」

  「真是西北?」四皇驚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你也敢去?」忽地他又壓低聲音,「你就不怕你身邊這嬌滴滴的王妃受不住那邊?」

  「我意已決。」凌宵天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因為賢王與五皇子他們全都盯著這邊。

  「四弟在跟六弟說什麼?」賢王道,「不妨聲音大些,讓我們也跟著樂一樂。」

  四皇子笑道,「我聽聞緋王妃最善制香,我府上的那些個女人們早就磨著我,要我幫她們討幾個調香的方子,這次我怎麼也不能空手回去,不然晚上就只能睡書房囉。」

  溫然聞言轉過頭來,深深打量了一番四皇子,「四殿下府裡有幾位妾室?」

  四皇子伸出手指,眨巴著眼睛,「我算算啊……」

  沒等四皇子算出他府裡有多少位妻妾,溫然已然對他失了興趣,轉頭與五皇子跟賢王他們看向下面的跑馬場。

  蘇白桐向凌宵天投去一瞥。

  四皇子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他也不想娶齊國的公主進門。

  見凌宵天看他,四皇子不屑道,「看什麼?就許你故作深情,我就不能想著我的王妃?」

  如今太子之位仍然懸著,若是能娶了齊國的公主,便會比別人拿到更多坐上太子之位的籌碼。

  不過凌宵天沒想到,這個小時候總是跟在賢王他們身後一起折騰他的四皇子,竟然會主動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胭脂馬雖好,可也要能駕馭的了。」四皇子看著馬場悠悠的搖著手裡的扇子,也不知是在點評場下的哪匹馬。

  不過蘇白桐卻是聽出來了,他的言外之意,是指他早就看出這位齊國公主不是個善茬,他府裡早有正妃側妃,真要是娶了回去,還真就沒法子安置。

  「既然人都到齊了總不好乾坐在這裡。」賢王提議道,「溫然公主可想見識一下我們大燕國的好馬?」

  溫然對於這種事好像格外感興趣,立即站起身,將身上披著的披風甩去。

  五皇子與敖狼見狀也不得不下場陪同,只有凌宵天跟四皇子陪著蘇白桐坐在亭子裡。

  賢王讓人牽來一匹白馬。

  「此為玉獅子,此馬乃生活在北番深山內,最為耐寒堅忍,不過卻極難馴服,公主看此馬如何?」

  溫然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獅子,愛不釋手,拉韁繩便想上馬。

  五皇子一驚,忙伸手阻攔,「公主不可,此馬尚未馴服,貿然騎乘恐會傷人。」

  溫然朗聲笑道:「在齊國本公主什麼樣的馬都騎過,就偏偏沒見過尚未馴服的。」說罷甩開五皇子的手,翻身而上。

  一邊拉馬的侍衛嚇壞了,忙緊緊拽住馬頭側面的韁繩。

  可是玉獅子卻沉默著,好像根本不知道它的背上騎了人。

  「什麼玉獅子,也不過如此嘛。」溫然不屑的揮動馬鞭,狠狠抽了玉獅子一下。

  玉獅子一動不動的站著,好像剛才那下是抽在別人身上似的。

  蘇白桐不由得嘆了句:「好馬。」

  聽見這話,四皇子驚奇的看向她,「沒想到緋王妃居然還懂馬?」

  蘇白桐搖頭,「我不懂……」

  「那為何……」四皇子不解。

  「其目狡黠,灼灼如賊。」蘇白桐看向凌宵天,「又忍得下一時之辱,日後若能得勢,必將反撲。」

  凌宵天目光微凝,「你的意思是……這馬是在裝老實?」讓蘇白桐這麼一提醒,他還真覺得這馬的眼神有些像那隻小香狸。

  他這邊話音剛落,玉獅子突然縱身躍起,掙開一旁拉著它的侍衛,帶著背上的溫然公主,像瘋了似的衝向馬場一側的山林……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3

第501章 難得桐桐有喜歡的東西,劫救玉獅子

  玉獅子像瘋了似的帶著溫然公主衝進山林。

  敖狼第一個反應過來,縱身跳上一邊的馬,驅馬便追。

  賢王與五皇子稍後也回過神來,再去讓人牽馬,便晚了一拍。

  四皇子手搭涼棚站在亭中,遙望不遠處。嘆息道:「哎……看來溫然公主今天要受傷而歸了。」

  「也不一定。」一旁蘇白桐幽幽道。

  「何以見得?」四皇子驚訝的問。

  蘇白桐與溫然曾在敖狼的部落裡合作,殺了一個身為宮嬤嬤的蟲娘,她親眼見識過這位公主的戾氣。要真是普通的柔軟公主,怎麼可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怕是那玉獅子命中當絕了。」蘇白桐嘆道,「可惜……」

  「你喜歡那匹馬?」凌宵天突然插了句。

  「毛色如雪,耳如龍角。踏霧登雲,如何能不喜歡?」

  凌宵天微微一笑,起身吩咐身邊侍衛,「帶馬。」

  四皇子不解道,「你要去哪裡?」

  凌宵天這時已然站起身,「難得桐桐有喜歡的東西,本王怎能在這裡乾坐著。」言罷竟向蘇白桐伸出手來,「我帶你上山去,看看能否來得及。」

  轉眼間,亭子裡就剩下了四皇子孤零零的一個人。

  身後的那些大家閨秀全都聚過來與他搭訕,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剛才的事。

  四皇子卻沒了心思再跟她們逗趣,而是眺望著遠處的山林。

  與此同時,山林內。

  玉獅子在林間縱橫疾馳,但溫然公主騎術了得,根本沒有被甩下去。反而用手裡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通。

  眼看跑到山林盡頭,玉獅子見甩脫身後之人無望,只得猛地躍起,撞向一棵大樹。

  溫然揚起手中馬鞭,鞭稍纏繞在一截樹枝上,身子順勢躍起,一下子脫離了玉獅子的馬背。

  正好這時敖狼催馬從後面跟上來。

  不過敖狼騎的馬不如玉獅子,在這山林間根本追不上玉獅子的速度。

  敖狼隨手自腰間抽出腰刀,揮手擲出。

  彎月似的腰刀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徑直斬向玉獅子的前腿。

  立時,血花四濺。

  原本想要縱身跳下山崖的玉獅子一頭栽倒在地。

  這時賢王等人也趕到。

  「公主!」

  溫然收回馬鞭。穩穩的跳落到地上,「小畜生,竟敢不服管教。」她來到玉獅子面前,揮鞭就是一通抽。

  玉獅子前腿被敖狼的刀斬斷了骨頭,再也站不起來,可是不管那鞭子如何凌厲,它始終一聲不吭,就連馬兒最起碼的嘶鳴也沒有。

  它索性閉了眼睛,躺在草地上。

  溫然下手極狠,打的血雨亂飛,只累的氣喘吁吁。

  「敖狼!」她怒道,「拿刀來!」

  對於不能馴服的座騎,她從不屑於留著它。

  五皇子見敖狼拔刀,忙上前道:「公主。你這是要做什麼?」這馬好歹也是皇上的,她怎麼能說殺就殺了。

  賢王倒是並不在意,「像這樣固執的畜生,殺了也罷,既然它不肯臣服,那留著又有何用?父皇那邊我會去解釋。」

  溫然提刀在手,一手抓住玉獅子長長的鬃毛,正要下刀,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住手!」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林間跑來一匹馬,馬背上坐著一襲紅色錦衣的緋王凌宵天,在他的懷裡,側身坐著他的王妃,蘇白桐。

  馬兒來到近前,凌宵天縱身跳下馬來,「公主手下留情。」

  溫然不屑笑道,「怎麼,緋王心疼這馬了?」

  凌宵天笑的直爽,「非是本王心疼,而是桐桐喜歡這馬的毛色,難得她能開一次口,本王便豁出這張臉皮來,請公主高抬貴手,留它一條性命。」

  溫然對於蘇白桐還是有些好感的。

  「你喜歡它?」她抬腳踢了踢玉獅子。

  「毛色很漂亮。」蘇白桐毫不掩飾眼中歡喜的神色,與以往她眼中淡漠如水的表情不同,這樣的她帶著些小女人氣,讓人難以拒絕這樣的她。

  凌宵天笑如燦花,一旁的敖狼卻是眼中暗潮翻湧。

  「算啦,你要喜歡就拿去吧。」溫然又踢了玉獅子一腳,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意識到這馬其實並不屬於她。

  五皇子不悅道,「這馬是皇上的,六弟該不會是忘記了吧?」

  「你們皇上總不會稀罕一匹半死不活的馬。」溫然不屑道,「趁它還沒斷氣,你快點拉回去,興許還能供你玩賞幾天。」

  凌宵天笑了笑,也不多解釋。

  他吩咐身後跟來的侍衛準備繩子跟木槓,將玉獅子抬下山去。

  蘇白桐老實的側坐在馬上,看著他們將玉獅子抬走。

  凌宵天走過來笑嘻嘻的抬頭看她,「這下你滿意了?」

  蘇白桐脣角一勾,吐出一句:「多謝王爺。」

  就算凌宵天心裡早有準備,知道她是故意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說的,可是她那似嬌似嗔的表情,仍然弄的他心裡癢癢的要命,恨不得馬上把她拘在懷裡,肆意的疼愛一番。

  敖狼跟賢王全都愣住了。

  溫然笑的狂妄,「沒想到緋王妃竟也有這麼嬌柔的一面,狼將軍,你說是也不是?」

  「確實沒想到……」敖狼冷哼一聲,語氣中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

  玉獅子被抬下山後直接運出了御馬場,凌宵天也借機帶著蘇白桐先行離開。

  溫然看著蘇白桐離去的背影對敖狼道,「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婦人之仁,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敖狼野性的眸子眯了起來。

  「不會錯。」她身上的味道從沒變過。

  「她可是跟緋王一起殺了你養的那些狼,你難道就真的一點也不恨她?」

  敖狼脣角緊抿,那不是他養的狼,那是他的家人!這筆帳,他早晚要向緋王討回來。

  以前是他太過縱容她了,他也曾試著讓她接受他,可是她卻從不把他當回事,這一次,他要讓她明白,在狼王的面前,只有服從一途。

  「我覺得她不適合你。」溫然搖頭。

  「那公主覺得誰適合我?」敖狼陰冷的反問。

  「我曾聽我父皇說過,身為王,必定孤單一生,這才符合為王之道。」

  敖狼抿了抿嘴,沉默了。

  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那種孤單的滋味……獨自刀頭舔血的日子,他已經受夠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3

第502章 它將永遠記得你的味道

  玉獅子直接被送進了緋王府。

  蘇白桐命人將它安置在後院,雖然府裡設有馬廝跟專門養馬的馬夫,不過她卻讓人將玉獅子留在了後宅這邊,還讓人收拾出一間柴房來,將裡面鋪了乾燥的稻草。

  「王妃想在這裡養馬?」慧香不解的看著蘇白桐。

  府裡的兩名大夫全都跑來了,進到柴房裡照看玉獅子的傷勢。後宅這邊沒一會功夫就被這新來的玉獅子弄的亂作一團。

  不管蘇白桐如何折騰,凌宵天臉上始終都是笑意盈盈的,由著她把院裡這些下人指揮的團團轉。

  「王妃。」一名大夫自柴房中出來道。「馬雖然是好馬,只是傷了腿,就算接上了,但臥地時間久了。就算長好走路也必定會瘸,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奔跑了。」

  蘇白桐聽了卻滿不在乎,「那照你所說,要如何才能愈合的好?」

  「接好骨後,不能怕疼,它如果能站起來……」

  像這種好馬,就算是睡著也是要站著的,現在傷了腿,要它日日臥著,先不說腿傷,只怕這心就先毀了。

  那大夫話音剛落,忽聽柴房裡響起一聲馬嘶。

  另一名大夫滿臉驚訝的奔出門來,「那……那馬站起來了……」

  「這怎麼可能!」

  眾人全都往柴房裡望去,但見玉獅子竟真的站起來了,雖然靠著牆。身子不斷的抖,但確實是自己立起來了。

  蘇白桐指了指房梁。

  她早已讓人提前準備好了給馬用的腹帶,有人將那帶子套在玉獅子的肚子上,以承擔大部分站立時所耗費的力氣。

  「你還真是上心。」凌宵天嘆道,除了制香,他還真鮮有見她如此在意別的事情。

  「如果你要去西北,少不得一匹這樣的好馬。」蘇白桐淡淡一笑,伸手將一枚香丸放在他的手裡。

  「這是什麼?」凌宵天問。

  「你去餵它吃下去。」蘇白桐道,「必須是親手……」她又補了句。

  凌宵天揚了揚柳葉般的眉梢,拿著香丸進了柴房。

  玉獅子因為腹帶的關係,站著的時候腿也不那麼疼了。精神稍顯安定,不過仍然是警惕的盯著走進來的凌宵天來。

  「喏,吃了它。」凌宵天向它伸出手去。

  蘇白桐制的香丸並沒有什麼味道,但是那味道在玉獅子聞起來,卻極為誘惑。

  它轉開腦袋,努力不去看凌宵天手裡拿著的東西,可是那味道卻讓它的鼻子一動一動了。

  凌宵天覺得好笑,將手向前伸了伸。

  玉獅子突然猛地扭過頭來,一口咬住了凌宵天的手。

  站在一邊的大夫全都嚇傻了,「王……王爺……」

  凌宵天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卻沒有躲閃,也沒有把手收回來。

  玉獅子是咬住了它,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它並沒有真的用力。只是叼住了他的手。

  「沒事……」凌宵天安靜的站在那裡,他感覺到玉獅子的舌頭動了動,將他手裡的香丸捲進了嘴裡。

  它鬆開了嘴,凌宵天把手抽了出來。

  兩名大夫嚇出一身的冷汗來,「王爺,您也太大意了,要是真被咬了可怎麼得了。」

  雖說馬不是什麼野獸,但要是真被它咬上一口,也是夠嗆。

  凌宵天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蘇白桐站在柴房外,伸手抓起他的手,仔細打量。

  「沒事,它沒有真的用力。」

  「它吃了?」蘇白桐問。

  「是,那香丸是什麼東西?」

  蘇白桐笑了,「那是用北番山裡出產的一種香材製成的,野生玉獅子生活在那裡,若是受了外傷,就會尋這種香材吃,可以止血生肌。」

  凌宵天挑了挑眉。

  「你讓它想起了故鄉的味道。」蘇白桐看著他,一字一頓,「它會因此而記得你的味道,永遠也不會忘記……」

  晚上用過晚膳,蘇白桐跟著凌宵天在園子裡散步。

  身後的下人們都知道主子的規矩,全都遠遠的跟著,誰也不敢上前。

  「你的陰陽眼能看到五哥跟四哥身上的未來嗎?」凌宵天問。

  蘇白桐搖頭,「也許因為你們身上都有著皇室血脈,所以我全都看不到。」

  凌宵天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慢慢揉捏著,「五哥看來也有奪位之心,唯一讓我意外的是四哥,他以前最是樣樣爭先,不過在太子死後,他卻突然變得玩世不恭起來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蘇白桐淡淡一笑,「你小時候也被他欺負過嗎?」

  凌宵天沒有回答,不過這已經相當於默認了。

  「我倒是覺得,這位四皇子是個有心計的。」

  「此話怎講?」嗎廳投弟。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以前他會欺負你是因為要順應賢王他們。」幽暗中,蘇白桐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夜空的繁星,「他是為了讓賢王他們覺得……他是站在他們那邊的。」蘇白桐輓住他的胳膊,「其實生活在這宮裡面的,沒人是容易的。」

  凌宵天無聲嘆息,伸手攬住她的肩頭,「他們誰想娶公主就由他們折騰去,誰也別想來打你的主意。」

  蘇白桐輕笑,「是公主來和親,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真以為本王是瞎的不成?」凌宵天撇嘴,「敖狼的眼珠子一直都盯在你的身上。」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裝在盒子裡,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見到她。

  「他不過是隨公主來和親的使者,我躲他遠些就是。」蘇白桐安撫道。

  「赴宴時你也不準看他!」這話說的有些孩子氣,不過蘇白桐卻應了。

  「好,我不看他。」

  凌宵天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桐桐,我是不是有些不講理?」

  蘇白桐嗔怪的橫了他一眼。

  凌宵天卻因此而心情大好,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來,「你說我吃醋也好,不講理也罷,反正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

  正往前走著,忽聽房上傳來野貓打架的聲音。

  凌宵天轉頭喊了聲:「湯圓!」

  小香狸從一棵樹上探出頭來。

  凌宵天指著房頂笑道:「你這沒用的,人家都占到你的地盤上來了,當心明天桐桐看好了它們,把你丟了!」

  聽了這話,小香狸那對綠色的眼睛忽地瞪得老大,它縱身一躍,竟直接跳到了房頂上,瞬時間,所有野貓的嬉戲聲盡數消失不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4

第503章 走了桃花運的湯圓,唯一的變數

  第二天一早,蘇白桐是被慧香的驚叫聲弄醒的。

  「怎麼回事?」蘇白桐披衣推門出去。

  因著蘇白桐平時不喜過多人伺候,她沒起床時,院子裡的下人都不敢進這院,只有慧香一人留在這邊服侍。

  「王妃,您看這院子……」慧香驚道。

  蘇白桐走到廊下。這才發現院子裡到處都是貓咪。

  花白的,全黑的,麻點的……各種毛色的貓咪滿院子都是。

  花盆的架子上爬著一隻。將花盆摔到了地上,魚塘邊聚著三隻正在撈魚,院中的石桌上,小香狸正悠閒的躺在那裡。身邊圍聚著兩隻花貓,正在忙它舔毛……

  看到這景象蘇白桐也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十一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了屋子,手裡端著點心盤子,「這院裡居然有人偷吃了我的點心!」

  慧香苦著臉指了指院子,「那賊都在那裡呢,您自個去找吧。」

  十一瞪大了眼睛。

  這麼多的貓……

  他看向蘇白桐,小聲道:「六嫂,這樣不好吧,就算喜歡你抱幾隻玩玩就是了,這麼多,你讓我六哥可怎麼消受得起,晚上豈不是要吵死?」

  蘇白桐看著十一,「昨天晚上,你們聽見貓叫了嗎?」

  「沒有啊……」十一不明所以。

  慧香也搖頭,「沒有。昨天晚上房頂上沒有一點聲音,許是因為湯圓在這院子的關係吧。」

  蘇白桐點頭,「沒錯,它把那公貓都趕走了,於是這些母貓全都留下來了。」

  慧香與十一這才發現,滿院子全都是母貓。

  十一不由得大笑起來,「沒想到這小東西也能命犯桃花!」

  慧香更是哭笑不得。

  小香狸卻懶散的躺在石床上,半眯著眼睛,任由身邊的母貓們殷勤的服侍著它。

  一會梳毛,一會又舔爪子,洗臉……只把慧香看的眼角直抽。

  「可是這麼多……要怎麼處置啊。」到了晌午時分。慧香都快哭了。

  小香狸帶著這些母貓們偷襲了小廚房,鬧了個天翻地覆,還偷走了半扇肋排。

  蘇白桐知道了卻滿不在乎,「隨它們鬧去吧,湯圓自有分寸。」

  她如何能不知她養大的小香狸,這小東西有著一顆孤傲的心,昨天它被凌宵天的玩笑刺激到了,所以今天才給他們找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過那始作俑者的凌宵天卻一天也沒有露面,到了晚上,玩鬧夠了的小香狸將貓群遣散了。

  內宅剛消停了會,鬼面帶人進了院。

  「王妃呢?」

  「在柴房那邊看玉獅子呢。」慧香道。

  「有幾個弟兄傷了,王爺想問王妃要些止血的香丸。」

  慧香聽了急忙提著裙角跑去向蘇白桐報信。

  蘇白桐親自帶著慧香,跟著鬼面往書房那邊去了。

  「王爺可有受傷?」因為走的太急,蘇白桐沒空用陰陽眼去看鬼面。

  「沒有。傷的是幾個弟兄。」鬼面沉聲道。

  等到了書房蘇白桐才知道,鬼面所說的傷了……何止是傷了那麼簡單。

  地上的擔架早就被血浸透了,就連地面都濕了一大片。

  兩名府裡的大夫正用白布將地上的五個人用布蓋上。

  「王妃。」他們見蘇白桐過來拱手施禮。

  還是來遲了嗎?

  蘇白桐俯下身,直接伸手打算去掀那白布。

  「王妃!當心臟了手……」鬼面與一旁的大夫齊聲道。

  蘇白桐卻渾然未覺的將白布掀了:白布下面露出慘白的一張面孔。

  她連著將所有擔架上的布全都掀了,一個個看過去。

  剛開始慧香還有些害怕,可是當她突然發現這其中有兩個人是她曾經熟悉的面孔時,不由得也傷心起來。

  他們也曾在蘇白桐出府時,以侍衛的身份跟隨在側,還曾跟她搭訕過。

  他們大多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有些人已經跟在凌宵天身邊六、七年了。

  蘇白桐垂眸看著他們,輕輕喚了聲:「慧香。」

  「王妃有何吩咐?」慧香悄悄擦了擦眼角。

  站在周圍的侍衛也有不少,有很多人都認識死的這些人,不過礙著他們的身份,誰也不敢亂說話。

  「去打些清水來,把他們的臉擦乾淨些。」蘇白桐隨手掏出帕子,拭去一人臉上的血跡。

  他們是因何而死的,她再清楚不過。

  凌宵天最近一直在調查醉生樓,所以這些人的死,定然與國師有關。

  如果她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便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也不會死這麼多的人了……

  鬼面等人見她親手將死去幾人的臉擦淨,一個個雖然沉默不語,但臉上都不禁流露出幾分動容。

  「王妃,王爺請您進去。」一名侍衛從書房出來稟道。

  慧香忙從蘇白桐的手裡將帕子接了過去。

  蘇白桐站起身來,裙角上蹭上了不少血跡,可是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進了書房。

  凌宵天坐在椅子上,顯然他進府時已經換過衣裳了,身上披著件寶藍色長袍,一側的袖子還沒來得及穿上。

  他發現蘇白桐走進來,連忙將衣裳攏起。

  蘇白桐卻急走幾步,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裳。

  「我看看……」

  「沒什麼。」凌宵天淡然道,重新將衣裳拉了起來,「你幫我一下,就是有些不方便……」

  蘇白桐注意到他一左側的肩頭纏繞著白布。

  「你傷了?」

  「噓……」凌宵天壓低聲音,「不過是被劃破了點皮,要不是他們幾個拼死護著我,今天只怕我就回不來了。」

  蘇白桐大吃一驚,之前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是經她的陰陽眼看過的。

  她當時還看到了他們的「未來」並沒有預示著死亡。

  「你別多想,此事與你無乾。」凌宵天將衣裳穿好,重新坐回椅子上。

  蘇白桐知道,他傷的也並不是破了些皮毛那麼簡單,只不過這個時候,她不想點破他罷了。

  凌宵天靜靜的坐在那裡,桃花美眸裡此刻一片幽暗。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蘇白桐簡短的問。

  凌宵天看向她時,眼中的冷意褪去幾分,「我在等一個人,今天所有派去的人中,只有他昨日因為有事沒有到書房來。」

  也就是說,昨天蘇白桐漏看了一個人。

  唯一的變數就出在這個人的身上。

  「不過他跟了我六年,我也不希望是他,所以希望一會你幫我看一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5

第504章 叛徒,生死隨你一起

  書房外聚著不少侍衛,就連鬼面也在其中。

  不過蘇白桐在書房裡,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響。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詢問他們為何要站在那裡,要站多久。

  蘇白桐在屋裡親手點了爐祛病除穢的千步香。又衝了梅子茶。

  凌宵天沒有伸手去接,蘇白桐掃了一眼他的手。

  凌宵天的手攥成拳頭,縮在袖子裡,微微顫抖。

  蘇白桐端著杯子貼到他的脣邊,柔聲道:「小口些,燙。」

  凌宵天順從的抿了口。

  蘇白桐站在那裡,極耐心的端著杯子。看將他一整杯梅子茶全都喝了下去。

  「我沒事。」喝了熱梅茶,凌宵天沉聲道,聲音極低,聽起來帶著沙啞音色。

  蘇白桐也不說話,只是陪他坐在那裡。

  窗外,吹進來的夜風裡忽地帶了些濕氣,沒一會功夫,外面竟下起了小雨。

  蘇白桐向外望瞭望,鬼面等人仍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地上的擔架被挪到了房檐底下,除此之外,那些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蘇白桐正想吩咐慧香去準備些薑湯等物,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王爺!」一名侍衛大步進了院子,看到這場面時腳步一滯。似乎想退出去。

  「進來。」凌宵天吐出兩個字。

  蘇白桐悄然轉到一側的屏風後面。

  那人只得進了書房,身上的雨水不斷往下滴。

  「王爺,這是……」他支吾著,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凌宵天。

  凌宵天一語不發的看著他,蘇白桐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結果,於是她用陰陽眼看向那名侍衛。

  虛幻中,她彷彿看到他離開緋王府,回到了他自己在府外的家中。

  孩子早就睡下了,他的妻子正坐在燈邊等著他歸來。

  那人進了屋,神色微暗。他的妻子將桌上一包銀子指給他看。

  那人一把抓起銀子掃到地上,站在那裡渾身發抖,可是最終,他又重新把那些銀子拾了起來……

  蘇白桐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

  她從屏風後走出來,當著那名侍衛的面,來到凌宵天面前。

  凌宵天正期待的望著她。

  「國師脅迫了他的家人……」她只幽幽說了半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凌宵天只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

  那名侍衛身體一僵,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蘇白桐。

  凌宵天慢慢伸出手去,拉住蘇白桐的手,讓她貼近自己身邊。

  「怎麼……你還想對本王的王妃動手不成?」

  那人的面部抽搐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幽暗的燭火映照下,凌宵天坐在椅子上。面上孤寒一片。

  窗外的雨下的更急了,就算坐在屋裡,蘇白桐也能聞到外面時不時飄進來的泥土氣息,其間還夾雜著血味。

  那人站在那裡,神色複雜,最終「噗嗵」一聲跪倒在地。

  「屬下對不起王爺,對不起這些兄弟!請王爺責罰!」

  凌宵天冷冷的看著他,眼底閃過一抹痛惜,「你跟在本王身邊已有六年了。」

  「千錯萬錯都是屬下的錯,屬下只想著能保下妻兒的性命……屬下自知無顏面對眾位弟兄,還請王爺賞屬下一個痛快!只求王爺能善待屬下妻兒……」

  「準。」凌宵天吐出一字。

  那人拱手施禮,「多謝王爺!」

  言罷,猛地自腰間抽出劍來,甩去劍鞘,反手一劍刺入前胸。

  鬼面等人俱都站在門外看著,誰也不言語,任由雨水打在他們身上,匯聚成河……

  凌宵天看著那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漸漸沒了氣息,這才一揮衣袖,「抬出去,以殉職葬之,多給他妻兒些銀錢。」

  鬼面等人進來將那人抬了出去,外面的擔架也全都抬走了。

  蘇白桐看了看外面的大雨,下的這麼急,他們就算是撐了傘走回去也會被淋的渾身濕透。

  她還好說,凌宵天身上還帶著傷,她不知他傷的如何,但看他臉色卻知定是失了不少血。

  「今晚就歇在這邊吧。」彷彿猜到她在想什麼,凌宵天主動開口道。

  書房裡設有一間小隔斷,裡面有張軟榻,雖然不算寬敞,但雨夜歇息時,還是靠在一起感覺比較暖和。

  「早點歇息吧。」凌宵天連外袍都沒脫,直接靠在了榻上。

  蘇白桐只好解了外衣,湊過去。

  一股藥味透過他的衣裳飄出來,她不禁皺了皺眉。

  「委屈你跟我湊合一夜。」凌宵天伸手將她發間的簪子抽了出來,濃密的秀髮瞬時披散下來,如瀑布般將她的身子包裹住。

  蘇白桐躺在那兒半天睡不著,想翻身又怕吵了他。

  「怎麼,睡不著?」光聽這聲音就知道,凌宵天也根本沒睡著。

  「想不想跟我說說話?」蘇白桐貼過去,將臉靠在他的身上。

  凌宵天抬手將她摟進懷裡,沉默半晌,低聲道:「好吧……我承認……今天我是真的怕了。」

  他低頭望向她,桃花美眸內浮動著淡淡的氤氳。

  見她沒有說話,他繼續道:「今天我險一險就死在醉生樓內,要不是他們幾個拼死一戰……」後面的話,他咽了回去。

  他怕的不是死,而是怕再也不能回來,不能看到她。

  雖然他相信就算沒了他,楚老爺子也會將她保護的很好,可是他怎麼能甘心!她是他的女人,他不想放手。

  賢王不會放過她,敖狼也在虎視眈眈……

  他能感覺到蘇白桐摟著他的手越來越緊,雖然她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說。

  被她這麼緊緊抱著,臉貼在他的胸口,忽然間,他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這次只是意外。」凌宵天拍了拍她的肩頭,「以後我會加倍小心。」

  他沒想到,醉生樓竟比傳說中的還要棘手,樓內的守衛個個身手了得,就連宮裡都沒有這樣的好手。

  他只不過初次帶人探樓,身邊就有人被國師暗中收買,險些害得他也命喪醉生樓。

  「看來國師已經對你所有防備了。」蘇白桐低聲道。

  「下次我會把所有人都來讓你過目。」這樣的事,發生一次就夠了,他絕不允許再有人背叛他!

  「最近你不要再去探樓了。」蘇白桐閉上眼睛,喃喃道。

  「你放心,就算我出了什麼事,我也會安排好你……」本是想安撫她,不知怎麼,他竟鬼使神差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剛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可是卻沒法子收回去。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覺原來她竟隔著他的衣裳,咬了他。

  「桐桐……」他去捏她的下巴,想逼她鬆口。

  蘇白桐鬆開牙齒,「凌宵天,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就跟你一塊去死,不管去哪,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就像前世,他待她那般……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6

第505章 四皇子生辰

  自凌宵天在醉生樓折損了部分手下受了傷後,便一直在府裡休養。

  雖說從表面上看,並不是什麼重傷,可是每次當著蘇白桐的面,他卻擺出一副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羸弱模樣。

  只把十一看的直抽抽嘴角。

  「六哥……你也太過份了,這麼欺負六嫂。」十一實在看不下去了。

  凌宵天靠在躺椅上。身上搭著薄毯,一旁的小幾上還擺著兩盤點心,一壺薄荷茶。

  「你想吃點心就直說。」凌宵天笑道。

  十一毫不客氣的伸出手來,捻了一塊。

  蘇白桐坐在桌案後整理焚香閣的帳目,對這邊兄弟倆人的話置若罔聞。

  凌宵天低聲道,「你信不信……在你嫂子心裡,我排第一位?」

  十一向著蘇白桐的方向撇了撇嘴。

  「不信?」凌宵天燦然一笑。忽地故作嗆到似的假咳起來。

  十一眼睜睜看著蘇白桐放下手裡的帳本過來給凌宵天順氣。

  在蘇白桐看不見的地方,凌宵天笑的像朵花似的,把十一氣的直瞪眼。

  就在這時,慧香進來稟道:「四皇子求見。」

  「四哥?」十一愣住了,「他怎麼會來?」

  凌宵天止住咳聲,「我猜他也該來了。」轉頭吩咐慧香,「請他到客廳待茶。」

  蘇白桐服侍著凌宵天更衣,十一仍然坐在那裡,顯得有些緊張,他仍活著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凌宵天叮囑了蘇白桐幾句便匆匆去了客廳。

  進到客廳時,四皇子正站在那裡欣賞擺在那裡的一件雙繡屏風,聽見腳步聲四皇子轉過身來。

  凌宵天穿著一襲大紅錦袍,四周鑲金滾邊,華貴的緞面行走時如水流般流動。

  「六弟可真是好清閒。」四皇子笑道,「溫然公主一連請了你三次。你卻連個面也不露。」

  凌宵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來到椅子上坐了,「四哥何必自欺欺人,公主想請的人是誰,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被點破了心事,四皇子也不惱,負手立在窗口向外望去,「明天的酒宴你總得露個面才是。」

  凌宵天一副極力回想的模樣,「明天的酒宴……是在哪……」

  四皇子似笑非笑,「帖子早就送上門來了,你別跟我說你不記得。」

  凌宵天苦著臉道:「府裡的事全都是由桐桐打點的。我哪知道。」

  四皇子目光閃爍,「你們夫妻倒真是深情……最近在酒宴上,溫然公主可是沒少提起你們,父皇的本意是讓她們在我們兄弟中選一個……可是像你這般連個面都不露的,也不太好吧?」

  「我已經有了正妃,如何還能去跟著摻和。」凌宵天笑道。

  四皇子嘴脣翕動幾下,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也有正妃。

  兩人突然間就陷入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默當中。

  四皇子盯著窗外院中的景色,悠悠道:「六弟,我想請你幫個忙。」

  「哦?四哥能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凌宵天仍然是笑嘻嘻的。

  四皇子轉過身來,打量著他,半晌道,「我不明白……那個女人真就這麼好……能讓你甘於放棄一切?」

  要知道如果能娶到齊國公主,對於凌宵天來說。相當於一步登天,就連太子之位也是觸手可及。

  「那個位子,我沒什麼興趣。」凌宵天一臉不屑。

  四皇子目光不瞬的盯著他,眼底露出幾分深意,「明日溫然公主到我府上赴宴,希望六弟這次不要再推辭了。」

  「四哥府上的酒宴?可有好酒?」

  「明日是我生辰,父皇特賞了兩壇北番的烈酒。」四皇子認真道,「請六弟明日無論如何,一定要來赴宴。」

  第二日,四皇子府中。

  緋王府的馬車剛停在府門前,就有管事跑來招呼,「四殿下恭候多時了。」

  凌宵天先下了馬車,然後站在車邊等著蘇白桐出來,伸手想要抱她下車。

  蘇白桐卻不著痕跡的避過了,扶著他的手自己下了車。

  因著是四皇子的生辰,四皇子府裡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賓客很多,凌宵天帶著蘇白桐進府時,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那就是緋王妃吧?」

  「最近溫然公主的酒宴都沒看到她。」

  「聽說是緋王不讓她來呢……」

  「也難怪,溫然公主要選夫,試問哪個女子能高興與人共侍一夫……」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剛才下車的時候,緋王妃避開緋王的手呢。」

  「這麼說,她還是惱了緋王吧?」

  蘇白桐小步跟在凌宵天身側,周圍的議論聲他們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從始至終,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凌宵天苦笑道,「這些人的嘴還真是厲害。」不過是一個動作,她們竟能聯想的這麼多。

  蘇白桐剛才不過是因為他的肩膀傷著,怕抻了他的傷處,所以才自己下了馬車,可是這話到了她們嘴裡,卻變成了夫妻不合。

  「嘴長在她們身上,與我何干。」蘇白桐從容道。

  凌宵天側頭看著她的臉,淡然如水,鬢發如雲,如同野生雛菊般安逸靜好的女子。

  再看看四周,艷麗華美的衣裳,炫目的金飾……

  凌宵天也不再理會那些議論,帶著她進了園子。

  溫然公主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四皇子的正妃陪在身邊,還有一名側室,以及五名妾室,全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坐在那裡。

  其他前來赴宴的女眷也都陪坐在側,眾人說著話,時不時發出嬌笑聲。

  男賓大多在園中的迎客廳裡說話。

  蘇白桐帶著慧香進了園子,而凌宵天卻被四皇子拉去一邊說話。

  「蘇白桐?」溫然招呼道,「到這來。」

  一瞬間,周圍所有女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蘇白桐的身上。

  「最近為何都不見你出府來?」溫然問,「可是緋王拘著你?」

  蘇白桐淡然一笑,「我素來喜靜,又是個食素的,像這種酒宴並不適合我。」

  溫然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我也覺著你不適合去齊國,不過那人卻不這麼想。」

  蘇白桐心中一動,溫然公主所指的「那人」是誰,她再清楚不過了。

  「你隨我來。」溫然公主突然拉了她的手,「我有話問你。」

  其他女眷坐在那裡,一個個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溫然公主將緋王妃拉走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7

第506章 來自溫然的威脅,刺客

  溫然公主拽著蘇白桐走在園中,慧香跟在後面卻不敢靠的太近。

  溫然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迎客廳,直爽道,「你不適合敖狼。」

  蘇白桐垂了眸子,「適不適合……好像都與我沒有關係吧?」

  溫然詫異的轉頭上下打量著她,「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敖狼的心思。」

  蘇白桐面無表情。「他心中如何想,我怎能知曉。」

  溫然笑起來,「沒想到敖狼猖狂了一輩子。現在竟遇到你這麼個無情的女人。」

  見蘇白桐不接話,她繼續道,「不過你真的不適合去齊國生活,這件事本不關我的事。但我要提醒你,若是因為你傷了他,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公主喜歡敖狼將軍?」蘇白桐直視著她。

  「是。」溫然竟然沒有半點掩飾,不過在她臉上也不見絲毫大燕女子慣有的羞澀,「他是齊國少有的能將,而且在我眼裡,他也能稱得上是一個真男人,不過我父皇卻是不可能讓我嫁給他。」

  蘇白桐默然不語。

  齊國皇帝還等著用溫然的婚事換取兩國的停戰協議,自然不會將她嫁給敖狼這樣的人。

  「如果有朝一日,你再次落到他的手裡,希望你能讓他徹底死心。」溫然的眼睛裡彷彿燃燒著無形的火焰。

  「公主的意思是……讓我以死相逼?」

  「只要能讓他死心,我不介意自己動手。」

  蘇白桐脣角勾了勾,「公主這是在威脅我了?」

  溫然毫不在意道:「我們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對於你的那些手段我也是知道的,若有可能。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不過敖狼之事是我的底線,希望你不要忘記。」

  兩人正說著話,小路上過來一名下人道:「開席了,四皇妃請貴客入席。」

  溫然轉頭向蘇白桐道:「聽說今天四皇子準備了好酒,我們去嘗嘗看。」

  蘇白桐微微頷首。

  在旁人看來,完全想像不出剛才她們經過了那樣一番對話。

  溫然興致很高,時不時指點著園中景色,跟蘇白桐說著齊國的事。

  等她們入席時,男賓席那邊早就熱鬧開了,眾人紛紛向四皇子敬酒。賢王、五皇子俱都在坐,場面熱鬧非凡。

  蘇白桐剛在席間落坐,便覺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側過頭去,只見敖狼正端著酒杯,盯著她看。

  她立即把頭轉回去,望向席間中央的歌舞。

  男賓席上一直拼酒不斷,皇帝賞的酒很烈,蘇白桐光是聞著就覺著有些頭暈。

  她看向凌宵天,見他端著酒杯正與身邊的四皇子說話。

  四皇子忽地碰了碰他,他順勢望過去,見蘇白桐在盯著他看,於是笑嘻嘻的伸手做了個「六」的手勢。

  蘇白桐面色一沉,伸出三指。

  凌宵天極不情願的做了個「五」的手勢。

  蘇白桐仍然不肯妥協。

  「六弟這是在做什麼?」賢王目光瞥過來。

  凌宵天笑意盈盈沒接話,四皇子笑道。「老六這個沒出息的,在跟自己媳婦討價還價,要酒喝呢。」

  眾人全都不明所以。

  這時蘇白桐見周圍人全都向她看過來,這才放下手,轉頭不再看向這邊。

  「好小氣,她只讓我喝三杯。」凌宵天苦著臉,「四哥的酒好,難得高興,就不肯再加一杯。」

  賢王與五皇子眼中全都閃過詫異之色,「她連喝酒都管著你?」

  「何止是喝酒。」凌宵天抱怨著,「晚上回去晚了便會逼著我用夜宵,喝了花酒回府必須要泡了香浴才肯讓我進屋,下雨天要是淋濕了還要逼我喝薑湯!那玩意有多難喝……我從小就不喜歡……」凌宵天端著酒杯嗤嗤的笑,面頰帶著酒後的微紅,好像真有些喝多了。

  他不斷的抱怨著,四皇子居然還在煞有介事的安慰他。

  可是這話在有些人聽來,卻覺著心裡外面不是滋味。

  這哪裡是嫌棄,這分明是在炫耀!

  五皇子不屑的撇著嘴角,「看來六弟在府裡已經是自顧不暇,很難照應到公主這樣的千金之軀。」

  凌宵天焉能聽不出五皇子話裡的諷刺,不過他仍是笑嘻嘻的,「五哥說的是,有這一位正妃就已經夠讓人頭痛的了……」

  正說著話,席間數名正在舞蹈的舞姬忽地從各自腰間抽出細長的利刃,齊齊襲向女眷席上。

  四皇妃坐在溫然身旁,眼睜睜看著一把利刃直刺進自己的胸膛。

  「啊!」一旁服侍的丫鬟嚇的尖叫起來。

  四皇妃的嘴裡噴出血來,屍體栽倒。

  溫然一腳踢飛面前的桌案,閃身避開兩把襲來的利刃,她有功夫在身,可是席間其他女眷就沒這麼幸運了。

  轉眼間,被利刃刺中的不下十幾人。

  蘇白桐早在四皇妃被刺中時就已經起身往外走。

  別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陰陽眼卻早就看得清清楚楚,這本就是一場陰謀,今天她與凌宵天能做的只是見證這場刺殺,所以她要盡量不使自己被捲進去。

  慧香緊跟在蘇白桐身側,緊張的臉都白了。

  四皇子府的侍衛很快集結。

  「保護公主!」

  「保護賢王殿下!」

  不知誰下了命令,有人開始放箭。

  原本席間賓客就多,再加上女眷全都嚇的四處亂竄,這一放箭,頓時顯得更加混亂。

  時不時有誤中流箭的千金小姐倒下去。

  蘇白桐剛與慧香準備避到假山後,忽見一道身影直奔過來。

  蘇白桐眸光一縮:敖狼!

  「此處太危險,緋王妃還是隨我來的好。」敖狼冷冷道。

  「狼將軍應該先去照應著公主才是。」蘇白桐向後退了一步。

  周圍一片混亂,女子的哭叫聲,侍衛的呼喝聲,全都混在一起,再加之刺客裝扮成女子的模樣,所以侍衛捉拿起人來更為困難。

  「我們齊國的公主不像你們這裡的女人那般懦弱。」敖狼不屑道,「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蘇白桐悄然又向後退了半步,「你究竟想說什麼?」

  敖狼忽地眯起眼睛,「我聽說,你們這裡的女子只要與別的男人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就會被自己的夫君休棄。」

  「你想怎麼樣?」蘇白桐冷冷盯著他。

  「你為了他,竟然殺死了我的家人。」他曾帶她看過,那些林中深處的狼群……那是他唯一的家人,可是她卻毫不留情的殺了它。

  「你若是真的在乎它們,就不要讓它們去做害人的事情。」蘇白桐冷聲道:「既然要殺人,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蘇白桐望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野性的男子,他們也曾聯手制敵,但是只要他一天不肯放手,他們之間便無話可說。

  就算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些狼。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8

第507章 五皇子倒台,鬧冷戰

  敖狼看著蘇白桐冷冷一笑,「等所有人都看到你與我在一起,就算是緋王也不能堵住那些悠悠眾口,除了跟著我,你別無選擇。」

  說著他伸手去抓蘇白桐。

  慧香被蘇白桐推到後面,她急的都快哭了。但蘇白桐卻不讓她出來。

  遇到這種事向來都是身邊的丫鬟護著主子,哪裡有主子護著丫鬟的。

  慧香不知道的是,敖狼這人的性格。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她要是真攔在前面,興許第一個就會被他捏死了。

  所以蘇白桐才將她逼在身後,不讓她出來。

  正當敖狼的手將要抓到蘇白桐肩頭之時。忽地從一側飛來一支流箭。

  敖狼所有注意力都在蘇白桐的身上,一個沒留情,箭簇射中了他的手腕。

  雖然因著他的手腕上帶有齊國男子常見的骨質護腕,所以才沒有被穿透,不過那護腕卻是裂開了,碎成了兩半。

  敖狼猛地一扭頭。

  只見凌宵天站在不遠處,一手提著弓箭,正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敖狼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凌宵天卻搖搖晃晃的,好像酒醉的不輕,他向蘇白桐笑道,「剛才瞄的偏了些,不然就將他的喉嚨射穿了。」

  蘇白桐心中無奈,這說瞎話也不帶打草稿的,手腕跟喉嚨離的老遠呢。

  凌宵天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在意。滿不在乎的再次拉緊弓弦,瞄向敖狼,「這一次,我定一擊必中。」

  敖狼一把抓起剛才他射過來的那隻箭,反手一擲,那箭竟毫不亞於從弦上射出的一般,向凌宵天飛過去。

  凌宵天站在那裡躲也不躲,反而笑嘻嘻的,「送箭給我?正好……」

  那箭眼看就要射中他,也不知怎麼,箭身忽地一滯。竟好像原地被定在半空中似的。

  在敖狼愣神的功夫,凌宵天張口叼住半空射來的箭簇,身體旋起,轉身間又一支利箭離弦,直向敖狼射過來。

  慧香嚇的不輕,拉著蘇白桐直往後躲,她怕敖狼會把蘇白桐用來當做活靶子。

  可是蘇白桐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蘇白桐知道,敖狼就算是真的想要殺她,也不會用她做靶子,他是狼王,不屑於用女子做為保命的手段。

  敖狼迎面空手打落凌宵天射過來的箭,他怎麼可能忘記,當初凌宵天在他的胸口連射兩箭,險險就讓他喪命箭下。

  「狼將軍!」

  「緋王殿下!」

  這時雙方的下屬俱都趕到。

  鬼面帶人護在凌宵天的周圍。敖狼的手下也將他們的主子保護起來。

  「狼將軍,還請你讓開些,讓本王的王妃過來。」凌宵天丟了手上的弓箭,向蘇白桐伸出手,「桐桐,到本王這來。」

  敖狼眼睛眯了眯,蘇白桐緩步從假山後走出,帶著慧香,當著眾人的面不急不緩的來到凌宵天身側。

  「這裡亂的很,本王的王妃還是待在本王身邊的好。」他一手攬住蘇白桐的腰肢,將她拉向自己。

  蘇白桐的手掠過凌宵天的衣袖,驚見他肩後的衣裳已經被血洇濕了一塊。

  是剛才拉弓時將傷口繃開了吧?

  凌宵天卻笑嘻嘻的,好像根本感覺不到傷口裂開的疼痛。

  敖狼惡狠狠的瞪著凌宵天,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什麼也不能說。

  一場混亂很快就被平息了。

  四皇子讓人準備了不少房間,將所有受傷的人員都送到裡面,府裡的大夫忙著救治傷者,很快,就連宮裡的太醫也趕來了。

  溫然公主因著賢王拼死相護,毫發無損。

  不過其他的女眷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不少人都中了流箭,還有不少被刺客刺中身體的。

  更有不少人在逃命的過程中扭了腳,閃了腰,傷了臉的。

  四皇子情緒尤為不佳,好端端的生辰宴,被刺客攪了不少,還殺死了他的正妃,就連側妃也被傷了臉,就算傷愈也不可能再恢復成以前那般。

  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依靠著容貌才能在後宅存活的女子來說,無疑於晴天霹靂。

  四皇子側妃在太醫為其開好藥方離去後不久,便自縊身亡了。

  四皇子得到消息後勃然大怒,當即命人將府門封了,直接進宮面聖。

  皇帝聽聞此事後也是極為動怒,下旨徹查此事。

  結果在調查幾位皇子身邊的侍衛時發現,五皇子身邊的侍衛,竟然無一人在此次混戰中受傷。

  一查之下竟牽扯出無數人,刑部介入,續而很快有人招出此次刺殺行動的幕後主使——五皇子。

  很快,皇帝的龍書案上就堆滿了彈劾五皇子的摺子。

  不少以前的舊案也被翻了出來,甚至有人狀告五皇子與後宮嬪妃有染的,各種罪名真可謂五花八門。

  皇帝一怒之下,奪了五皇子的皇子身份,貶為庶民,連同五皇子的黨羽無人倖免,就連五皇子府中的女眷也要被判流放千里。

  賢王這次因護衛齊國公主有功,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著實風光了一陣。

  不管是宮裡宮外,總能看到他陪在溫然公主身邊,出雙入對的身影。

  在外人看來,最慘的是四皇子,在生辰宴上遇了刺殺不說,還死了一位正妃跟一位側室,四皇子府裡遍掛白綾,他正妃與側妃的娘家人全都是朝中的大臣,最近一段時間,來往四皇子府不斷,都想再給他續一門親事。

  皇帝見他四子整日愁眉苦臉的,便多加撫慰,還特意將之前在五皇子手裡的差事交給他去做。

  只有凌宵天他們知道,四皇子的心裡有多滿意這結局。

  「借由賢王之手除去了五皇子,又得了朝堂上的好處,就連原本想要借他勢力處處挾制他的那些女眷的娘家人也再耐他不得……嘖嘖,這個四哥,可真不簡單。」凌宵天的衣裳脫在腰間,舒服的趴在床裡側,等著蘇白桐拿藥膏過來給他換藥。

  蘇白桐專心調著玉碟裡的藥膏,並沒有理他。

  「五哥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是這種結局。」凌宵天撐起身子去偷看蘇白桐的臉色。

  蘇白桐仍沒有反應,好像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自那日在四皇子府他將傷處繃裂後,她每次給自己換藥都是這副模樣。

  原本他騙她受的只是小傷,可是那天回去後,她逼他將衣裳脫了,看到他肩上的傷處後,竟一連幾天也不跟他說話,雖說每日仍是細心的為他換藥,料理起居打理中饋。

  他吞了口唾液,定了定神,然後軟著聲音道,「桐桐,我的傷處有些疼,你看看是不是又繃開了……」

  慧香等人聽了,連忙低頭往屋外退。

  她們嘴上不說,心裡卻跟明鏡一樣:她們的王爺又要開始跟王妃撒嬌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19

第508章 惹惱小嬌妻,你當孤王生孩子呢?

  凌宵天趴在枕頭上偷眼瞧著蘇白桐的側臉。

  蘇白桐面無表情,只是攪著藥膏的手微微一滯。

  凌宵天看的真切,嘴上卻故作沉深的嘆息道:「算了,你也不用費心思調那藥了,反正不用理它,自己過陣子就長好了……」

  其實他自己心裡清楚。他的肩頭是被飛來的暗器傷到的,當時險些將他整個肩膀都斬下來,好在當時他身邊的侍衛拼死相護。這才全身而退。

  這樣的傷豈是自己不去管就能長好的?

  蘇白桐這才調好了藥,轉身剛來到床前就見凌宵天坐起身來,準備穿衣裳,似乎是真的不想換藥了。

  「脫了。」蘇白桐吐出兩個字。

  「算了。不用管我了。」凌宵天穿上了一隻袖子,準備穿另一隻時,好像抻到了傷處,疼的咧起嘴來。

  蘇白桐站在那裡看他,目光冰冷。

  凌宵天向她笑笑,「沒事,以後不用再麻煩你了。」

  蘇白桐皺了眉頭。

  這幾天她確實在生他的氣,不過她不跟他說話並不是因為她在怪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只是氣他有事瞞著她,要不是她發現的早,他的那隻胳膊就廢了,以後就算傷愈也會留下隱患。

  「把衣裳脫了,我把藥調好了。」蘇白桐又重複了一遍。

  凌宵天盤腿坐在床上跟她對視著,「我都說了。以後不用了……麻煩了你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蘇白桐將手裡的玉碟放到床頭的櫃子上,瞪著他。

  凌宵天心裡有些沒底,雖然他成功的逼她跟自己說話了,可是看情形卻好像是把她逼急了。

  蘇白桐站在那裡盯著他,凌宵天竟然有些心虛的先移開了目光。

  突然,一隻小手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伸手解開了他的衣裳,動作很輕,避開了他受傷的肩頭。

  轉眼間,剛才還信誓旦旦說著不要換藥的王爺就被重新脫光了,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乖乖的坐在那裡任由她擺弄。

  傷口又長又深,因為當時回來後只做了簡單的包紮,所以一直也沒有真正的恢復過。

  蘇白桐先是仔細檢查了傷口,然後放下了手裡的玉碟。

  凌宵天見她沒有擦藥,於是不解的轉頭望向她。

  蘇白桐也正在看著他,淡淡道,「王爺,傷口現在縱然擦藥也無濟於事了,你現在滿意了?」

  凌宵天愣住了,她只在極度生氣時才會稱自己為王爺,看來她是真的火大了。

  蘇白桐重新站起身,「你等著,我找大夫來……」

  凌宵天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過情急之下他伸出的是那隻傷到肩膀的胳膊。

  扯住蘇白桐的同時。疼的他「哎」地叫了一聲。

  「你這是幹什麼!」蘇白桐眼中閃過少有的厲色,「你不想要這隻胳膊了?」

  凌宵天疼的直吸氣,但卻不肯放手,「有你在,還找的什麼大夫。」

  蘇白桐挑眉道,「你不是有能耐能抗嗎?我告訴你,現在這傷必須要用針縫了才會好,而且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你這隻胳膊不得揮劍,不得提重物,若是做不到,你下半輩子就只能拿得動摺扇了。」

  凌宵天沒想到這麼嚴重,其實蘇白桐的話裡也有部分誇大的成份,她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不過這傢伙就是仗著她的喜歡越發的有恃無恐,所以她便要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嚇嚇他。

  凌宵天費力的吞了口唾液,打量著她的臉色,「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不信?那我還是去尋府中大夫來好了。」蘇白桐說著又要走,不過只是身子動了動,並沒有真的離開。

  因為凌宵天的那隻手仍抓在她的手腕上,她要是真的走了又會抻到他的傷處。

  凌宵天緩緩鬆開手,表情竟是從未有過的悲壯,「只要我聽你的就能痊愈嗎?」

  蘇白桐忍住心裡的笑,這傢伙,她不說些狠話他就不會把自己當回事。

  她點了點頭。

  凌宵天老實道,「那一切就由你做主,我聽著就是。」

  蘇白桐這才去了門口,招呼慧香取來針對線,烈酒和還有小刀等物。

  「要先將壞死的部分肉割去才能縫合。」蘇白桐正色道,「我刀功不好,要不要找鬼面進來幫忙?」

  鬼面刀法又快又好,由他出手的話凌宵天也能少遭些罪。

  凌宵天卻斷然搖頭,「你動手好了,我還怕這點疼?」

  蘇白桐聽他這麼說,便也沒再強求,而是淨了手後開始準備針線。

  她先將針線浸泡在酒裡,然後又用酒擦試了小刀。

  「給。」她將一塊摺疊好的帕子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幹什麼?」凌宵天瞪著她。

  「咬在嘴上。」

  這帕子疊成的形狀,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婦人家生子時嘴裡叼著的那種東西。

  凌宵天只覺額頭青筋亂跳,「你當孤王是生孩子呢?」

  蘇白桐抿了抿嘴,正色道,「免得一會疼起來外面人以為王爺被我打了。」

  凌宵天嘴角抽了抽,猛地一扭頭,憤憤道,「不要這個,拿走拿走!」

  蘇白桐也沒強求,取了塊乾淨的白布,浸了烈酒,對準了凌宵天的傷處,「我要動手了。」

  凌宵天哼了聲。

  浸了烈酒的布一落在傷處,凌宵天渾身肌肉立時繃緊。

  雖然他早有準備,不過這種疼卻是他沒想到的。

  蘇白桐站在那裡看他白了臉色,牙根咬的咯咯響,心裡也有些不忍。

  不過這時疼一些,他才能記得牢,以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才會老實的好好養著。

  「桐桐……」凌宵天咬著牙根吐出兩個字。

  「疼的厲害嗎?」這時候蘇白桐也愛莫能助,只能等烈酒先將傷處浸透了,她才好動刀。

  「來。」他伸出完好的那隻胳膊。

  蘇白桐不明所以,湊過去。

  凌宵天猛地將她拖進懷裡,不顧一側肩上還蓋著浸了酒的布,整個身子壓過去,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脣……

  蘇白桐本想掙扎,但當她感覺到他因忍著疼而渾身顫抖時,心卻一下子軟了。

  順從的回應了他的吻。

  可是接下來,凌宵天的手卻順勢鑽進了她的衣裳裡……

  怎麼回事?她的本意只是想安慰一下他啊……怎麼就……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20

第509章 鬼面夜探醉生樓,斟酒女

  蘇白桐好不容易才從凌宵天的懷裡掙開。

  「凌宵天,你給我老實點!」看她鬢發散亂的朝自己瞪眼,凌宵天的心裡別提多順暢了。

  「你不生氣了?」他笑眼彎彎,剛才被烈酒灼燒過傷處,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但臉上的笑意卻如春風般和煦。

  不管怎樣。只要她不要再生氣就好。

  蘇白桐無奈,先把自己衣裳整理好,重新去淨了手後再過來幫他縫合傷口。

  因為用了些她自己配製的藥膏。傷處涼絲絲的,針落在上面感覺並不太疼。

  「這是什麼藥?」凌宵天好奇的問。

  「我自己制的,可以鎮痛。」蘇白桐專心縫合,頭也不抬道。「不過只可外用。」

  凌宵天頓了頓,「這種藥……還有嗎?」

  蘇白桐抬頭看了他一眼,「現在手上並不多,如果需要,可以多配製些。」

  「那就麻煩你多制一些出來。」凌宵天道。

  蘇白桐「嗯」了聲,重新埋頭縫合傷口。

  她沒有多問,他也沒有多加解釋,不過她心裡清楚,他是想將這些藥分發給外面執行任務的侍衛及死士用的。

  在外面若是受了重傷,能立即用上好藥,許是還能有命活著回來。

  蘇白桐足足花了小半個時辰才將他的傷口仔細縫合好,又在上面塗了藥膏,最後用乾淨的白布將他的肩膀包紮起來。

  「半個月內……」她提醒道。

  「不能揮劍、不能提重物……我都記得了。」凌宵天老實道。

  蘇白桐鬆了口氣,他有時就像一個孩子似的,根本不會照顧自己。只會一味的逞強。

  蘇白桐將他安置好,這才叫了慧香她們進來收拾東西。

  凌宵天臉上漸漸有了些血色,不過被剛才一通折騰卻是真的有些累了,斜靠在床上動也不想動。

  蘇白桐看著下人收拾完東西,正想跟著出去,忽聽凌宵天喚了她一聲。

  「桐桐不留下來陪我嗎?」

  蘇白桐的眼睛忽閃了一下,她還要去處理府裡的事情,就算他們想安安靜靜的,可是外面那些人卻不會容他們一直安穩下去。

  「賢王送來的帖子,邀我們去游湖。」蘇白桐淡淡道,「四皇子最近是不可能陪溫然公主了。我們總不能裝作沒看到。」

  「你想去?」凌宵天呼吸明顯加快了。

  「就算不去,我也得差人去支會聲,免得又落人話柄。」

  凌宵天這才放鬆下來,「以後不管你要去哪裡,都要先跟我說聲。」

  蘇白桐揚了揚秀眉,「在府裡也要這樣?」

  「是。」

  蘇白桐無奈道,「我現在要去照看玉獅子,就不陪王爺了。」說罷竟真的轉身走了。

  凌宵天獨自躺在床上,心裡這個鬱悶。

  她寧可去看那匹馬,也不留下來陪著他,越想心裡越覺得不是滋味。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後仍是不見蘇白桐來看他,直到了晚上掌燈後,下人進來詢問他是否用晚膳。他才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王妃呢?」凌宵天坐起來,肩膀的傷處一跳一跳的疼。

  「王妃已經用過飯了,去了書樓。」

  是去制香了吧?

  他這才覺得稍稍安下心來。

  丫鬟詢問他是否擺飯,凌宵天卻拒了,「更衣吧。」

  既然她不肯來,那麼他就過去找她。

  出了正屋,他準備往書樓方向去,突然看到鬼面往這邊過來。

  「有什麼事?」凌宵天停下腳步。

  「今天無痕到醉生樓去了。」鬼面低聲道。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一個時辰前。」

  誰都知道無痕是國師身邊最得力的侍衛,他能去醉生樓總不會是為了喝酒找樂子。

  「除他之外還有何人?」

  鬼面搖了搖頭。

  凌宵天沉默了一會,經過上次的事,國師顯然已經有所堤防,而且他們的身份早已暴露,國師現在沒有動手不代表他永遠不會動手。

  以國師現有的勢力,他不俱任何人。

  不過有一件事他卻是清楚的,國師正在等待著他的果實成熟。

  也就是說,在蘇白桐沒滿十五歲前,國師不會動她。

  這些該死的畜生,他的桐桐怎麼能任由他們作踐!

  鬼面見他臉色不善,小聲道:「要不要派人去盯著?」

  凌宵天半晌不語,他也想派人去盯梢,可是無痕的功夫他手底下沒人能敵。

  「讓屬下去吧。」鬼面沉聲道,「他們沒人見過屬下的真面目……」

  凌宵天驚訝的看向鬼面,「你要……摘了面具?」

  鬼面竟當著凌宵天的面,將面具摘了下來。

  凌宵天看到他臉的時候,不由得一愣,續而點頭道:「好,你去換身衣裳,就算事有不成,也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鬼面拱手施禮,「是。」

  鬼面換了身衣裳,從王府側門悄然離開。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種微涼的感覺。

  不過他知道,這只是他的錯覺,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像這樣以真實面目示人了。

  醉生樓。

  從外表看,一樓與普通的酒樓沒什麼不同,俱都是散席,不過這裡的菜價卻是別的地方的兩倍,所以來這裡吃飯的都不是奔著這裡的菜式,而是樓上的溫柔鄉。

  鬼面隨意點了幾個菜,坐在一樓的一處角落裡,時不時盯著進出醉生樓的來往客人。

  他坐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再坐下去恐會引人懷疑,於是他去了櫃上點了三樓的雅室。

  這裡除了飲酒作樂,也可以夜宿在此處,臨來之前凌宵天特意讓帳房給他支了銀子,所以鬼面訂下雅室後還及其大方的丟給了引路小廝一塊碎銀作賞錢。

  小廝得了銀子自然笑逐顏開,一路帶著他去了三樓。

  剛經過二樓,忽地聽見二樓的一間包間內傳出清脆的碎裂之音,緊接著,房間裡的酒客罵罵咧咧的。

  有夥計聞訊趕來,一邊向裡面的酒客陪著不是,一邊從包間裡拖出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來。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那夥計怒道,「你知道你剛才打碎的那隻酒壺值多少銀子嗎?把你賣了都不夠賠!」

  鬼面經過時,掃了一眼那個姑娘。

  正好那名女子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瞬時對在一起。

  鬼面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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