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56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 10:21

第510章 從此以後,各不相干!

  鬼面與那斟酒的姑娘目光對視在一起時,只覺腦子裡「嗡」地一下……

  那張臉……他再熟悉不過了。

  雖然以前她的身上總是穿著黑色的侍衛服,或是男裝,而現在……艷麗的絞紗、纖細的束腰、梨花白淨的面孔略施粉黛……

  劍絲情!

  鬼面站住腳步。

  絲情也認出了鬼面,不禁瞪圓了眼睛,那模樣就像是被人捉姦在床似的。

  給鬼面引路的小廝不解的看著鬼面。

  鬼面伸手指向絲情。「她……」

  小廝突然嘻嘻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樣道:「客官可是看上這妞了?」

  聞聽此言,鬼面額角的青筋跳了幾跳。

  小廝沒看到鬼面的臉色。陪笑道:「這位爺,二樓的妞都是斟酒陪坐的,爺要想能上床的要從三樓挑人……」

  聞聽此言,絲情的臉漲的通紅。

  鬼面搖頭。「我就想要她。」說罷甩手丟了塊銀子給那小廝。

  「哎?這位客官,這姑娘……」還沒等小廝把話說完,鬼面已經上前一把抓住劍絲情的手腕,不容分說拖上了三樓。

  小廝急急的跟在後面,到了雅室門口,鬼面揚手先將絲情推進門去。

  小廝還想說些什麼,鬼面卻看著他,陰陰吐出一個字:「滾!」

  鬼面臉上的傷如今大部分都已痊愈,只有臉頰側面的一處最深的還沒有愈合,所以他黑了臉時,看起來極為凶悍,嚇的那人一哆嗦。

  雅室的門「砰」地合上了。

  「算啦,人家姑娘都沒說什麼,你管這麼多呢……」三樓的夥計笑嘻嘻的走過來。

  「也是。」那人聳了聳肩膀,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銀子。轉身下了樓。

  雅室內,絲情下意識的退到房間最裡側。

  可是這裡原本地方就不大,而且房間內到處都繪著春宮圖,一時間氣氛尷尬的要命。

  不過她一想到之前她生氣的跑出來,他竟不聞不問,連追都沒有追出來……她現在根本不需要怕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鬼面質問道,並上下打量著她的衣裳。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身衣裳很適合她,讓她顯得很漂亮且誘人……沒錯,誘人,確實應該這麼形容。

  不過越是這樣,鬼面腦門的陰雲越積越多。「你穿成這樣是想給誰看,脫了!」他上前打算扯了她外面的薄紗圍肩。

  絲情猛地一揮手,打開了鬼面的手,「別碰我!」

  鬼面一愣。

  絲情走到桌邊,信手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我穿什麼衣裳是我的事,倒是這位大爺,好不容易來趟醉生樓,怎麼也要點個稱心的姑娘才是,本姑娘只負責倒酒,不負責上床,可惜……讓您的銀子白花了……」

  鬼面走過來,一把從她手上奪了茶杯。訓斥道:「這裡的東西你也敢喝!」

  絲情愣了愣,這才想起這裡是醉生樓,像這種房間裡的茶湯裡都是加了「料」的,為了助興之用。

  她心裡不禁有些後怕,面上卻冷冷一笑,「在這裡謀生的,又怎麼會怕這種茶。」

  一雙大手突然扳住了她的肩膀,猛地將她轉過去正對著他。

  「你再給我說一遍!」鬼面的手抓的很重,絲情肩膀就像被鐵鉗卡住似的,她抖了抖肩膀,但是卻沒有把他甩開。

  鬼面抓的越發緊了,俯身下來,「你再敢把剛才那話說一遍,信不信我……」

  「你能怎麼樣?」絲情只覺著委屈,她原本是擔心他,偷偷跑去王府看他,誰成想他仍是拿自己的性命當成兒戲一般,不,應該說,身為侍衛,他們的命早已經不屬於他們了。

  可是……她還是希望他能為她有一些改變。

  雖然她也說不清倒底怎樣才算是改變,可是心裡的失望卻漸漸越聚越多。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有時看上去冷若冰霜,有時卻熱情如火,在她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看自己一眼時,他卻突然認定了她,而當她準備全心全意的為他而改變時,他卻又重新變成回那個冷血無情的侍衛……

  她怒衝衝伸手推他,「你放手!本姑娘不賣身!」

  他以為她是什麼,想碰就碰,想起自己了就來質問她,那天他怎麼不追出來,哪怕就是他一句話也不說,只要他肯追出來哄一哄她,她都會馬上原諒他。

  絲情越想越委屈,又撕扯不開鬼面的手,眼淚竟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我要你放開,你聽不見嗎?」

  鬼面仍是抓著不放。

  絲情猛地轉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鬼面身子一顫,尖銳的疼痛蔓延開來,他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絲情的牙齒漸漸深入,嵌入他的血肉。

  血腥的味道漸漸浸透鬼面的衣袖滲進了嘴裡。

  鬼面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站著,好像她咬的根本不是他的胳膊。

  絲情忍不住抬眼去看他,結果正撞進他一雙幽沉的眸子裡。

  「生氣的話就咬吧,咬斷它……只要你能解氣。」鬼面看著她,一動不動,「我是不會放手的。」

  絲情鬆開嘴,「誰稀罕,你放開我,以後咱們誰也別管誰的事,你就是死了也不干我的事!」

  鬼面默默的看著她,眼中神色有些遲疑,最終,他慢慢的放開了手。

  絲情的心卻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跌入了谷底。

  他們終究還是不應該在一起……

  沒錯,以前次次都是她主動,雖然他後來也有回應,但那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男人不過都是如此,就像這醉生樓,來這裡的男人都是為了取樂子的,天亮之後誰又能記得昨夜安睡在榻邊之人是誰呢。

  「絲情。」鬼面看著她,一字一頓,「我是想對你好,是想把你留在身邊的。」

  絲情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算啦,現在還說這個做什麼,我已經不在意了。」她隨意的擺了擺手,「我還有事,你要想再叫個姑娘來陪你還得另外付錢……」嗎史記技。

  鬼面突然握住了她的那隻手。

  「你幹什麼?」絲情想把手抽回來,卻見鬼面握著她的手探進了他胸口的衣裳裡。

  「你……」絲情下意識的揚起空著的一隻手,準備打過去。

  但是突然間,她的動作凝住了。

  她探進鬼面衣裳裡的手觸到了一道長長的刀疤,正在胸口,而且還沒有完全愈合……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1

第511章 待大仇得報,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絲情的手摸到了鬼面胸口上的一道長長的刀疤。

  她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了手。

  「感覺到了?」鬼面低頭看著她,眼底幽深似水,「那天王妃在我身上開了一刀,才把那該死的蟲子放出來,不過因為用香的關係。我不能走出那間屋子,不然就會……」頓了頓,他把他面的話咽了回去。「算了,反正現在你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

  只不過一念之差,那日他沒有追出去,要是早知如此。就算她把房子拆了,他也不會鬆手放她走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覺著我不顧著自己的性命……可是家仇一日未報,我的命便一日不屬於我自己,我口口聲聲說要娶你,但其實卻根本不配把你留在身邊。」

  鬼面握著她的手,慢慢從胸口的衣裳裡退出來。

  「我沒有辦法忘記族人被屠的殺的那一夜,我跪在那片血海裡發下誓言,定要替他們報仇雪恨,所以我的性命註定不能屬於我自己。」

  絲情垂下眼睛,她想起以前十殿下取笑她說,她只能當個老姑娘陪著他,也許……他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吧。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在騙我?」

  他明明親了她……

  「不。」鬼面緩緩整理好衣裳,「王妃曾對我說。要是錯過了,這一生我都會後悔,因為族人的事情,我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我想說的是……要是你還有一點點喜歡我的話,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也許我沒有辦法陪你走到最後。」

  絲情愣愣的看著他,好像無法理解他話裡的含義。

  「你可以不用馬上回答我。」鬼面扯了扯嘴角,似乎是露出一個微笑,不過終是失敗了。

  絲情扭頭看向一邊,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為她怕自己會不爭氣的馬上就答應了他。

  就在屋裡的氣氛陷入尷尬難解的境地之時,門外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二樓斟酒的姑娘被帶到三樓來了?胡鬧!這裡的規矩你們難道忘了?」

  鬼面猛地抓住絲情,將她壓倒在床上,絲情伸出右腿,繡鞋一勾,帳幔垂了下來。

  兩人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

  鬼面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俯身在她耳邊,「我們還真登對呢。」

  絲情被他壓的喘不過氣來,只能狠狠的瞪著他。

  外面那人的聲音他們都能分辨得出來,那是無痕。

  鬼面這個樣子對方可能認不出來,但是絲情就難說了。

  這時外面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雅室門外。

  鬼面無聲一笑,「這次是你在上面,還是我在上面?」

  絲情怒不可遏,揮手去打他。

  鬼面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姑娘手藝了得,還是在下面的好。」說這話時他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就連房門外的人都能得清清楚楚。

  鬼面一手將絲情肩頭的薄紗圍肩扯開,見絲情又要動怒,索性直接吻住了她的脣。

  無痕站在雅室外面聽見室內傳來女子壓抑著的喘氣聲,一旁夥計陪笑道:「金主並沒有強迫那姑娘,大人您也聽見了,想來這姑娘是願意的……」

  無痕聽了聽裡面的聲音,轉頭冷哼道:「萬事小心,要是出了事當心你們的腦袋。」

  「是是,大人您放心。」夥計陪著笑,看著無痕轉身下樓去了。

  絲情用力去推鬼面,「那人走了,你快起來……」

  鬼面卻突然一皺眉,「你輕些。」

  絲情忽地想起他胸口的那道尚未愈合的刀傷,原本推出去的手於是縮了回去。

  鬼面笑著看她,「等我報了仇……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到時你想怎樣都行,只是現在還要再等等,還要委屈你再忍忍。」

  絲情扭過頭去盯著帳子,眼睛有些發酸,她緊緊咬住嘴脣,她不敢說出那個「好」字來。

  突然,她覺得肩膀上一涼,鬼面竟把她的衣裳扯了開。

  「你做什麼……」話音未落,鬼面俯身一口咬在了她的身上。

  絲情疼的叫出聲來。

  「鬼面!」

  「叫我的名字。」

  「涼子楓!」

  鬼面鬆了口,舌尖還舔了舔剛才他咬過的地方。

  「你剛才沒有拒絕,我便當你是答應我了。」他撐身坐起,將她肩頭的衣裳重新攏了起來,「給你留個印記,也好省得你再打別的主意。」

  「什麼主意!」絲情坐起來揮拳就往他的身上打去,「你是屬狗的麼,竟然咬我……」

  鬼面也不躲,由她打在身上,「反正咬也咬了,等這傷長好了,我再重新咬個便是。」

  一瞬間,絲情竟無言以對。

  這個男人……她究竟要不要有所期待?

  也許真的像他所說,他沒法陪她走到最後,可是現在真的要她選擇放棄,她也只是嘴上說說,心裡有多難放棄,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鬼面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正色望著她,「現在我們來說說正事,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他打量著她的這身衣裳。

  「涼月三天前發現無痕從城外護送著一輛馬車進城,並攔截了他們傳進城的信件,發現他們要將那車裡的東西送到醉生樓來。」

  「所以你們就跑到這裡來……還這副鬼裝扮?」鬼面眼角不住的跳,自從絲情跟涼月混在一起,他發現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小月覺得那東西有問題,其實她也是想幫你。」絲情解釋道。

  「小月現在何處?」鬼面問。

  絲情指了指樓上。

  「什麼?」鬼面覺得滿頭的頭髮都要立起來。

  越往樓上,越是煙花之地,小月竟混到樓上去了。

  鬼面騰地站起來,大步往外就走。

  絲情連忙拉住他,「先等一下,你聽我說。」

  「她在上面做什麼?」鬼面怒衝衝瞪著她。

  「你先等在這裡,我去找她下來。」絲情安撫道。

  鬼面要是這個樣子衝上樓去,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來。

  鬼面想了想,漸漸恢復了冷靜,「你說的對,既然這樣就麻煩你去把她找來,記得要千萬小心。」

  絲情點頭,轉身剛要出門,身後卻突然伸過來一雙手,將她推按到門扉上,一手從後面扳住她的下頜,強勢奪香。

  「好了……你去吧。」鬼面氣喘吁吁的放開她,眼中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絲情又羞又惱,掩著紅腫的嘴脣奔出門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2

第512章 江湖三人組,無痕守護的秘密貨物

  醉生樓,後庫房。

  庫房門外守著兩名夥計模樣的人,雖然腰間掛著腰刀,但看上去完全沒有什麼威力。

  「也許只是臨時湊數的。」絲情猶豫道。

  鬼面等人躲在拐角處,遠遠的望著這邊。

  涼月這時忽地提起裙角,對絲情努了努嘴。絲情立即會意,也將肩頭的薄紗解了下來。

  鬼面瞪著眼睛看著她們兩個。

  「你們要做什麼!」

  涼月低聲道:「自然是只有女人才能做的事。」說罷與絲情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鬼面眼睜睜看著她們兩個邁著狐狸精般的步伐走向庫房那邊。

  絲情肩頭的薄紗已經滑到了腰際,露出美好的曲線……

  鬼面伸出大手蓋在自己臉上。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當初就算是拼死也應該把絲情帶回來。

  以前絲情總是一身侍衛裝扮,他還不覺得什麼,現在她與小月在一起時間久了,身上的女人氣息竟越發濃郁。

  鬼面一手蓋在臉上。眼睛卻透過指縫一眨不眨的盯著絲情的背影。

  守在庫房門外的守衛看到她們先是一愣,而後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姑娘們怎麼想著到這裡來了……」其中一人笑著伸手想要去摟絲情的腰。

  一道厲風從絲情身側閃過,那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把飛刀已經插在了那人的腦門上。

  涼月同時拔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劃斷另一人的喉嚨。

  絲情伸手扯住兩具栽倒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整個過程連半點異響也沒有發出。

  鬼面從藏身之處走出,涼月拔出發間的銀簪,開始開鎖。

  鬼面看著她靈活的動作,嘴角不住的抽動。

  這個妹妹……已經變成了江洋大盜。

  鎖開,回身。

  涼月向鬼面跟絲情做了個注意的手勢,然後一把推開庫房的大門。

  庫房裡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黑暗,而是亮著油燈。

  五、六個侍衛打扮的男子或坐或站,全都轉頭望向大門這邊。

  「青子,上!」涼月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然衝進門去,甩手飛刀,命中一人咽喉。

  絲情向一側甩衣袖,袖內萬道銀絲花雨打出,瞬間放倒兩個。

  鬼面動作並不慢,可是等他衝進去時,門裡只剩下了一個活口。

  鬼面萬般無語的抽劍將那人殺了。

  涼月抹一把臉,叫了聲,「痛快」。

  鬼面黑了臉,「那個青子是怎麼回事?」

  青子是江湖黑話,意思是「刀」。

  涼月拆了頭上剩餘的髮簪。將頭髮全都束在一起紮在腦後,「沒什麼,順口就說出來了……『上排琴』不要生氣嘛。」

  「叫哥哥,不要說黑話!」鬼面黑著臉,來到庫房內停著的馬車旁。

  涼月向絲情吐了吐舌頭。

  鬼面挑了車廂的簾子,從裡面拖出來一隻帶著鎖的大木箱。

  「這就是他們運的東西?」鬼面問。

  涼月一臉興奮之色,眼睛亮閃閃的,「快打開看看。」

  鬼面也不敢拖延,要不是有涼月跟絲情做內應,他也沒這麼快就能找到這裡。

  揮劍直接將鎖砍了去。

  等打開箱子時,他們三個全都呆住了。

  箱子裡裝著一個女孩子,蜷縮著身體倒在木箱底,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

  鬼面伸手探了探鼻息。「還活著。」嗎投以劃。

  涼月失望道:「是不是東西讓他們轉走了,無痕怎麼可能護送了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毛丫頭。」

  鬼面皺了皺眉,一把將那女孩從箱子裡撈出來。

  絲情不解道:「你想做什麼?」

  「我要把她帶回去。」因為蘇白桐之前曾跟鬼面說起過森浴一族的事,所以他隱約覺得這個女孩子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三人正想離開,忽然一道厲風自門外掠進來。

  鬼面手疾眼快,一把扯開絲情,涼月靈巧的跳到一邊,也躲開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無痕慢慢現身出來,在門口站定。

  鬼面他們要想離開,必要先經過無痕的身邊。

  「你們是誰?」無痕來回打量著他們。

  鬼面的臉他是不認識的,不過絲情以前時常跟在十殿下身邊,就不好說了。

  鬼面正在擔心,忽然撇見涼月與絲情兩人同時自腰後取出一副銀質面具,就連式樣都是一模一樣……

  這再一次堅定了鬼面要將絲情帶離涼月身邊的決心。

  無痕一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把那個人放下,她不是你們能碰的。」

  鬼面沒有支聲,就算無痕認不出他的臉,如果他開了口,對方卻能想起他是誰。

  涼月在一旁笑道:「俗話說的好,賊不走空,本姑奶奶只是想撈幾個銀子花花,不如你用銀子來換她好了,保證價錢公道!」

  無痕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掃過,「原來只是些小賊嗎?能混進醉生樓來,倒也有些手段,只可惜……只能到這裡了。」

  鬼面將昏迷的女孩子扛在肩膀上,與涼月交換了一個眼神。

  雖然他們從相認後並沒有經常在一起,不過他們同為涼氏一族,自幼習得的武技是一樣的,無形中有常人間無法替代的默契。

  無痕抽出劍來的同時,鬼面率先衝向門口,迎面主動出擊。

  因為鬼面一側的肩上還扛著那個女孩子,絲情跟涼月本以為無痕會因此而忌諱幾分,沒想到無痕竟毫不留情的揮劍斬下。

  要不是鬼面及時閃開,那個女孩子險一險被無痕殺了。

  三人腦中同時掠過一個不詳的念頭:他們並不在乎這個女子的性命!

  這就有些麻煩了。

  涼月再次看向鬼面……

  緋王府。

  閒夢居,柴房內。

  蘇白桐仔細檢查了玉獅子前腿的傷勢,慧香站在一旁幫她端著藥碟。

  「怎麼樣?」凌宵天剛好走進來。

  「恢復的極好,這傢伙果然身體強悍,要是換成普通的戰馬,只怕要在地上趴好幾個月呢。」蘇白桐邊說邊重新為玉獅子包紮好前腿。

  因為蘇白桐每日給它餵食特製的香丸,所以玉獅子對她也熟識了,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它好,乖乖的一動不動。

  凌宵天走進來拍了拍它的腦袋。

  蘇白桐剛收拾好藥盒,門外有下人道:「王妃,焚香閣來人了,說是有要事見您。」

  這麼晚了,焚香閣會有什麼事?

  蘇白桐與凌宵天面面相覷。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3

第513章 敵對姿態,無痕取目

  凌宵天與蘇白桐回了正屋,慧香不多時從外面將焚香閣來的人帶進來。

  蘇白桐看到來人時,不由得一愣,「黑子?」

  黑子自從跟她到京都之後,便一直留在焚香閣那邊,有海棠照應著。生活倒是比王府這裡自在,所以她也沒有強求他進王府。

  黑子進門施禮,剛要開口。忽見凌宵天抬手做出一個制止的動作。

  蘇白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眼睛裡泛著銀光。

  過了一會功夫,蘇白桐眨了眨眼睛,好像才從夢中醒來似的。「備車,我要去焚香閣。」言罷起身招呼慧香去裡屋更衣。

  凌宵天這時看向黑子,道:「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黑子被弄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原原本本將話說了。

  「鬼面他們到焚香閣去了?」凌宵天蹙著眉頭,「可有他的親筆信?」

  黑子搖頭,「鬼面大人說了,半路若是有人攔我,就讓我實話實說,反正我身上又沒帶著信,他只讓我傳話。」

  凌宵天頷首,鬼面想的極為周到,他只將事情說了一半,另一半相信蘇白桐就會猜出來,這樣也省得黑子半路被國師府的人盯上,遭了黑手。

  「來人,備車!」凌宵天哪能讓蘇白桐一個人去焚香閣,當即點了二十多名侍衛相隨,一路護著馬車直奔焚香閣。

  一行到了焚香閣時,眼瞅著要到了宵禁時分。

  蘇白桐進了院子,只見海棠迎出來,神色凝重。

  「王妃,您可有帶著香盒?」

  「怎麼了?」

  「鬼面大人他們帶來的那個女子……可能不行了。」

  蘇白桐道,「我知道了,快帶我去看她。」

  凌宵天跟在她們身後,三人進了屋。

  鬼面與絲情守在屋裡。只見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的女子,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生得又瘦又小,胳膊細的好像用手就能折斷。

  蘇白桐命慧香取來香盒,從裡面取出一枚香丸交給海棠。

  海棠連忙拿去用酒化開,強行灌進女子的嘴裡。

  凌宵天看著那女子身上的血跡,問鬼面道:「她不是無痕護送,送進醉生樓裡的嗎,如何還能傷了?」

  國師府能派無痕護送,想來這個女子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怎麼可能會失手傷了她。

  鬼面沉聲道,「依屬下看,無痕不是失手,我們幾個過招時。他招招都是奔著這個女子而來。」

  凌宵天輕蹙眉頭:「你的意思是……無痕想滅口?」

  「不是。」蘇白桐突然道,「他不是要滅口,而是要提前摘取果實。」

  凌宵天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她……」

  床上的女子服了藥,剛好醒過來,蘇白桐也正從她的身上收回陰陽眼的能力。

  「她也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蘇白桐輕嘆一聲,因為慧香跟海棠她們都不知道陰陽眼的事,所以蘇白桐說的很含糊。

  不過凌宵天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女子醒過來後畏畏縮縮的看向周圍。

  蘇白桐俯身問她,「你是誰?家住何處?」

  女子縮著身體,直往被子裡躲。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蘇白桐又問了一遍。

  那人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蘇白桐又嘗試了幾次,然後放棄了。

  「她好像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慧香小聲道。

  蘇白桐點頭,「她患有瘋癲之症。」

  慧香驚訝的「啊」了一聲,不禁脫口而出,「那不是跟王妃以前……」

  凌宵天看向慧香,目光銳利。

  慧香嚇的一哆嗦,連忙閉上了嘴。

  蘇白桐卻毫不在意,「不錯,與我以前的癥狀很相似。」

  她後來是因為明白了如何使用陰陽眼,所以才恢復了正常,可是換成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知道自己眼中那時而虛幻,時而真實的世界是什麼,不被嚇瘋了才怪。

  就在這時,院裡突然傳來侍衛的低喝:「什麼人!」

  鬼面立即抓起長劍衝出門去,絲情緊隨其後。

  凌宵天也想出去,蘇白桐卻一把扯住了他衣袖,一字一頓道:「切記,你身上的傷……不可用力。」

  凌宵天微微一笑,「桐桐放心,我還有另一隻手,傷不到我。」

  院裡很快傳來交手的聲音。

  慧香與海棠有些不安,可是她們又不會武功,所以只能老實待在屋裡。

  床上的女子突然咳起來,從嘴裡吐出血沫子。

  海棠急忙用帕子去擦拭,忽聽蘇白桐幽幽道:「沒用了,她命不久。」

  海棠不解道:「剛才她不是服了您的香丸嗎?」那香丸的止血功效奇佳,就算是嚴重的傷外也能很快止血。

  「不是因為這傷。」蘇白桐閉了閉眼,再次收回陰陽眼的能力,「你們兩個躲到後面去。」

  慧香緊張道,「王妃,您呢?」

  「快走!」蘇白桐使勁推了一下慧香,逼迫她們進到裡間屋去。

  就在這時,屋頂嘩啦一聲響,瓦片碎落,一道人影躍下房梁,雪亮的銀光直奔蘇白桐的咽喉。

  蘇白桐站著一動不動,頭也不抬道,「沒想到無痕大人也會聲東擊西?」

  無痕手中握著長劍,劍刃直抵在她的喉嚨上面,「我叫無痕,不是什麼大人……」

  蘇白桐無聲冷笑,「想動手就快些吧,一會讓我夫君見了,只怕無痕大人不好交代。」

  無痕握劍的手明顯一滯。

  蘇白桐緩緩轉過頭去,看向無痕。

  但她還來不及使用陰陽眼,就被無痕抬手遮住了眼睛,緊接著,她感覺到緊貼在脖子上的劍刃離開了。

  房間裡響起長劍刺入身體的聲音,就算她看不見,她也能想像到那畫面:刺入皮肉,深入肺腑,就連骨頭五臟都要移開般的劇痛……

  她聽見床上女子發出一聲悶吭。

  突然間,自她身後掠過一陣風,無痕的手放開了她。

  冷梅香丸的氣息瞬時便充盈了她的周圍,就算閉著眼睛,她也能辨認出他來。

  「你沒事吧?」凌宵天暗啞道,環在她腰際的手隱隱還帶著些顫抖。

  誰也沒想到無痕趁著外面交手的功夫,從房頂強勢攻入。

  「我沒事。」

  蘇白桐剛轉過頭要去看床上的女子,忽聽凌宵天厲聲喝道,「別看!」

  話出口時,已然遲了,蘇白桐眼中倒映出無痕手持利劍,將床上那女子眼睛剜出的一幕……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4

第514章 森浴血脈的威力

  無痕手持利劍,乾淨俐落的將床上女子的眼睛剜了出來。

  凌宵天因著受傷的肩頭使不出力氣,動作慢了一步,蘇白桐眼睜睜看見了這血腥的一幕。

  「別看!」凌宵天一把將她的腦袋按進了懷裡。

  無痕面無表情的將劍上的血在床單上擦淨,從懷裡取出一隻木盒,打開後將眼珠裝進去。

  凌宵天牙齒間發出咯的一聲。天知道他有多想在這一刻將無痕殺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贏不了對方。

  不過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做到這一點!

  無痕做完這一切後,旁若無人的看向凌宵天。「若不是你們礙事,她便不會死。」

  凌宵天眸光暗了暗,正要開口,忽覺懷中蘇白桐動了動。

  「你們原本要將她如何?」蘇白桐定定的望著無痕,眼中平靜無波。

  可是凌宵天卻清楚的感覺到她靠在自己身上,渾身就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只能依靠著他才能勉強站立。

  「你真想知道?」無痕冷冷問道。

  「……因為我想知道你們日後將會把我如何。」蘇白桐直言道,這是第一次,他們之間破開了那層層迷霧,徹底變成了敵對的關係。

  「我不會殺你。」無痕吐出幾個字來,「至少現在不會。」

  也就是說,等到蘇白桐滿十五歲時,他也會如此對待她。取走她的眼睛?

  凌宵天眼底瞬時激起寒光,他猛地甩手將蘇白桐推向門口。鬼面等人正站在那裡。

  絲情伸手將蘇白桐接住,凌宵天手中長劍鳴起一聲尖厲的清嘯,轉瞬激起洶湧殺機。

  「快保護王爺!」

  門外侍衛想衝進來助陣,但卻被凌宵天喝住。

  無痕開始並不在意凌宵天的攻勢,可是漸漸的,他發現凌宵天劍招雖微,但劍氣凌冽襲人。

  他手中利劍不得已重新出鞘。

  凌宵天旋身間,手中利刃鋪天蓋地劈了下來,他雖然只能用一隻手,但藉助他旋身之力,長劍劈下後竟帶著不可抵擋之勢。

  無痕橫劍硬接下他一招,腳步竟被他逼得往後退了半步。

  無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緋王凌宵天不可能這麼強……

  據他所知,緋王的武藝在幾位皇子中只能勉強稱得上可以,因為沒有得名師點指。只能依靠在宮裡的武藝師傅教習後由自己琢磨練習。

  就算他後來在宮外遇到了高手傳授,也不可能如此進步如此迅速。

  無痕反手一劍,劍氣將他周圍的陳設震得粉碎,隨著他將劍揮出,所有散碎在他周圍的物體全都飛向了凌宵天。

  站在門口的侍衛齊齊躲閃。

  絲情將蘇白桐護在身後,忽地身前一道高大的人影將她擋住了。

  抬頭,只見鬼面擋在她們身前。

  無痕揮出劍氣將屋內所有木窗炸的粉碎,就連整塊的門板都從牆體剝離開,落掉到地上。

  就在外面眾人四處躲閃之時,無痕破窗而出。縱身躍上房頂,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眾人呆呆的看著眼前一片狼籍。

  都聽說無痕功夫了得,現在看來,何止是了得,簡直稱得上是恐怖。

  「王爺……」鬼面向前走了兩步,因為剛才替絲情與蘇白桐擋著被劍氣激起的飛屑,他身上也多處都被劃傷了。

  凌宵天一動不動的站著。

  鬼面的心不由得一沉,又叫了聲:「王爺,您沒事吧?」

  凌宵天背著眾人的肩頭突然一鬆,傳來悠悠的一聲:「沒事……」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鬼面仍然是心中不安,剛才他們站在後面都被波及,王爺站的離無痕那麼近,怎麼可能沒有被傷到。

  在鬼面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凌宵天的身前,無數被劍氣激起的碎屑正停滯在半空中。

  凌宵天的眼睛裡閃耀著烈火般的光芒。

  他鬆了口氣,那些停滯在半空的碎片瞬間落了一地。

  凌宵天甩衣袖撣去上面的灰塵,身上完全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本王無事,收拾一下,備車,回府。」

  慧香與海棠兩人在裡屋出來,也是嚇的不輕。

  「王妃,您沒事吧?」慧香喚著蘇白桐。

  絲情這才發現蘇白桐呆呆的靠在她的身上,好像做夢似的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凌宵天走過來,輕輕牽住了蘇白桐的手。

  「桐桐,我們回家去。」

  蘇白桐眼睛轉了轉,慢慢看向凌宵天這邊。

  凌宵天無聲輕嘆,剛才自己的動作要是再快些就好了,以後再也不要讓她見到這種血腥的事情了。

  「桐桐,我們走。」他將其他事全都交給鬼面去辦,自己先帶著蘇白桐離開焚香閣。

  蘇白桐雖然神情有些呆滯,但卻是及其聽從凌宵天的話。

  他哄著她上了馬車,乖乖的趴在他的懷裡。

  「不要怕,我在這裡。」他輕輕摸著她的發頂,就在剛才,他終於意識到了森浴血脈的可怕之處。

  只要他能完美的控制他眼睛的奇異能力,便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而且這威力是可以通過練習來提高的。

  蘇白桐蜷縮在他的懷裡,安靜的讓人覺得不安。

  「桐桐別怕。」凌宵天扳起她的下頜,吻住她的雙脣,「那個女子不是你,我不會讓你成為下一個她,相信我。」

  慢慢的,蘇白桐紅了眼睛。

  原來,無痕就是守護「果實」的人,看護著國師選定之人,一直待她成長、成熟,最後再由他親手采摘下來……

  當她看見無痕親手挖去那個女子的眼睛時,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十年背後默默的看護,難道就是為了換來這樣的一個結局嗎?記坑丸技。

  凌宵天發覺她在顫抖,於是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手臂越收越緊,甚至緊的讓她無法再戰慄,無法再冰冷下去。

  此事過去,不管是國師府也好,還是緋王府這邊,就像從未發生過此事一般。

  只是緋王妃回去後病了兩天,緋王寸步不離的守在屋裡,對外只稱是偶染風寒。

  這日一早,慧香剛跨進門就見蘇白桐站在窗前,眺望著院中的那棵香樟樹。

  「王妃,您怎麼起身了!」慧香急道。

  「在床上躺的久了,起來順順氣。」蘇白桐淡淡道。

  「王爺要是看見了又要生氣了。」慧香不安道。

  蘇白桐目不轉睛的盯著院裡,慧香順勢望過去,只看到幾個丫鬟從對面廊下走過。

  「看來真的是該起床了。」蘇白桐喃喃自語。

  話音剛落,凌宵天手裡托著兩張帖子進了門,看見蘇白桐站在那裡不由得蹙起柳葉般的彎眉。

  「宮裡的帖子?」蘇白桐問。

  凌宵天信手將帖子丟在桌上,一臉無奈,「牧場春獵……這次是父皇命人送的帖子來。」

  看來這一次,他們是再躲不過去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4

第515章 牧場春獵,合作

  皇室牧場就在城外,且離城不遠,只需半日路程便可到達。

  而且與圍獵不同,這裡平時的獵物都是由人抓來放在牧場內的,所以不會有在外狩獵時的危險,而且這裡風景優美。皇帝年輕時經常帶著他後宮的嬪妃來此春獵。

  不過這一次,皇帝卻是沒來,只讓幾位皇子陪著齊國公主。

  蘇白桐在馬車裡放眼望去,只見春獵的隊伍浩浩蕩蕩。雖然沒有皇帝出巡時的威風,但也不差。

  皇帝不來,隊伍裡的氣氛倒是顯得更加輕鬆自在了些。

  除了溫然公主外,這次春獵還來了不少朝中大臣府上的年輕公子與小姐相陪,夫人們也來了不少。

  因著上次四皇子府上壽宴時的慘劇,這次人們全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出個什麼岔子,誤了他們的性命。

  蘇白桐注意到四皇子騎馬靠近凌宵天身邊,兩人正低頭說著話。

  因為四皇妃新喪,四皇子穿著身素色的錦袍,雖然身為皇子,完全不用為自己正妃穿成這樣,不過如此一來。人們每當看到四皇子這身衣裳時,都難免想起之前發生的恐怖事件來。

  「看來四哥是故意要讓別人覺得你無心齊國公主了?」凌宵天低聲道。

  四皇子笑起來。「六弟說笑了,我哪有二哥那本事,天天哄得了公主,我自己手上那些差事都忙不過來,倒是你……聽說你的王妃又病了,成婚這麼久肚子裡也沒個動靜,難免會招人猜忌。」

  凌宵天不屑一笑,「桐桐年紀還小,明年才及笄不急,不急。」

  兩人正說話,忽聽隊伍前面一聲嬌喝,溫然公主打馬呼嘯而過,賢王與敖狼兩人騎馬緊隨其後。

  四皇子目光閃爍,「看來二哥勢在必得。」

  凌宵天偷眼打量四皇子神色。「四哥倒底想說什麼?」

  「上一次是老五,這一次該要輪到誰了……」

  此言一出,兩人間瞬時陷入了沉默。

  如今皇帝面前只剩下了賢王、四皇子與緋王,才不過一年時間,太子之位的紛爭已經演化成赤裸裸的謀殺,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每人都像是走在刀鋒浪尖上,不得不加倍小心。

  「四哥想如何做?」凌宵天悠悠道。

  「活命。」四皇子嘆了聲。

  凌宵天揚了揚柳葉般的彎眉,「說的容易,誰不想活命。」

  「六弟可否再信我一次?」四皇子突然道。

  凌宵天卻陷入了沉默。兩人騎馬並肩而行。

  隊伍在日落前到達牧場,營地設在一個平坦開闊的草地上。

  放眼望去,青一色的厚氈帳篷,營地邊馬兒長嘶,就連以往不常騎馬出來的女眷也都興奮的聚在營地附近瞧著光景。

  蘇白桐帶著慧香不敢走遠,只在帳篷附近轉了一圈。

  因著四皇子還要兼顧著營地裡安全,所以與凌宵天一道在營裡各處巡查。

  不多時,天色盡黑下來,營地中央燃起了篝火。

  年輕的公子們全都聚在篝火前飲酒談笑,女眷離的遠些,不過也全都聚在那附近。

  眾人用過晚飯後仍然聚著不散,大有一直暢談到深夜的勢頭。

  蘇白桐只遠遠的望了一眼便退了回去。

  慧香知道蘇白桐不喜熱鬧,於是道:「王妃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王爺還要好一會才能回來呢。」

  蘇白桐應了聲,便往回走。

  剛剛轉過一座帳篷,忽見對面過來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

  「緋王妃,真是好巧。」

  蘇白桐收住腳步,只見敖狼抱著肩膀站在那裡,臉上帶著冰冷的笑。

  慧香緊張的左右張望著,希望能看到營地裡的侍衛,可是這裡正好是背光處,就算外人看向這邊,也是發現不了這裡站著人的。

  「敖狼將軍。」蘇白桐按照禮節,規矩的向他福禮,臉上神色波瀾不驚。

  敖狼眼睛眯了眯,「緋王妃與我也算是老熟人了,怎麼如此見外。」

  「男女有別,禮節不可廢。」蘇白桐頭也不抬道。

  敖狼陰陰一笑,「那麼你殺死我家人之事,也要跟你另算了?」

  「這麼說狼將軍是要殺了我給你家人報仇?」蘇白桐冷冷道。

  敖狼手指捻起脖子上墜著的一串牙齒項鏈,「它的屍骨在此,你難道真的不怕?」

  蘇白桐輕笑,「欠債還錢,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你若覺得此事是我做的不對,那便殺了我,若是你不動手,那就恕我無暇奉陪,先行告辭了。」言罷,帶著慧香想要繞過敖狼身側。

  敖狼橫過一步,攔住她的去路。

  「以前我曾給過你很多次機會,這一次,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蘇白桐挑眉看著他,「你想怎樣?」

  「你早晚都將是我的人,不論生死。」

  蘇白桐嗤嗤的笑,「要是這樣,你現在不妨試上一試,看看能不能殺死我。」

  敖狼一愣。

  以前蘇白桐也是這般對他冷言冷語,可是卻從未提及過生死。

  現在她話裡話外,竟然全都是誘勸他動手殺死她的意思。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敖狼半眯著眼睛,打量著她。

  「生死都是遲早的事,你不下手,自然有別人下手。」

  敖狼看著蘇白桐笑容清淺的自身邊走過,完全不懼他背後投來的灼灼目光,心中某處竟像是被什麼猛地扯了一下。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直到蘇白桐走遠,敖狼才回過神來。

  「敖狼將軍,看來你對緋王妃還真是一往情深。」賢王凌清燁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

  敖狼冷哼一聲,錯身自賢王身邊經過。

  「這麼久了,敖狼將軍難道還沒有想好要與我合作?」

  敖狼腳步一滯,「你想說什麼?」

  「我有我想要的,我們各取所需……難道不好麼?」

  黑暗中,賢王微笑著望著他。

  敖狼似猶豫了一下。

  賢王道:「不如狼將軍先來聽聽我的主意,要是合你心意,再做決定不遲。」

  敖狼想了想,身子終於動了。

  賢王臉上笑意更盛,「正好本王那裡還存有些好酒,狼將軍不如到本王帳中,咱們不醉不歸。」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5

第516章 相幫,狩獵還是踏青

  蘇白桐回了帳篷,慧香因著在外面遇到敖狼,回去後緊張的不得了,一直在帳篷口轉悠,幸好凌宵天在帳篷外留了他的人手,外人就算想要進來也要先過他們那一關。

  營地裡總是很吵。蘇白桐又是個覺輕的,躺在那裡翻來覆去睡不著。

  隱隱的,她總覺著這次春獵似乎不那麼太平。

  白天行路時,她曾偷偷使用了陰陽眼。不過並沒有看到什麼異狀。

  沒有異狀並不代表不會有事發生,如果發生在暗處,這些人當然不會知曉其中的原因。

  她不禁又想起白日裡四皇子與凌宵天說話時的情形,也不知凌宵天是如何應對的……

  她正盯著帳篷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身上一暖,有人在她的被子外面又加了一條薄毯。

  「牧場夜裡不比府裡,多蓋著些省得著涼。」凌宵天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帳篷,正低頭看著她,「怎麼還沒睡?」

  蘇白桐淡淡笑了笑,「太吵。」

  凌宵天一臉無奈,「第一夜他們總會鬧個通宵,待三、四日之後才能消停些。」脫了衣裳。他擠到榻上。

  蘇白桐翻了個身,小手搭在他的腰間閉了眼睛。

  凌宵天取笑道:「怎麼。不抱著我就睡不著?」

  蘇白桐「嗯」了一聲,竟坦然的承認了。

  凌宵天抿嘴笑著,難掩眼中歡喜的神色,「看來我早早的回來算是對了,美酒再好也沒得嬌妻在側舒坦。」

  抱著在一起,蘇白桐也不覺得外面吵了,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呼吸清淺。

  凌宵天卻在對著帳外的燈火出神。

  「你打算幫四皇子?」蘇白桐的聲音幽幽響起。

  凌宵天以為她睡了,聞聽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算不上相幫。」凌宵天換了個姿勢,將她整個攬進懷裡,「只不過我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不如試上一試。」

  蘇白桐閉著眼睛,「一定要小心。」記陣土才。

  凌宵天笑意盈盈的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的鬢角。「這是自然,孤王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先把自己摘乾淨,不然弄髒了手桐桐怕是不喜。」

  原本只是一個充滿愛意的吻,可是榻上狹小,兩人抱在一起,難免身體蹭來蹭去,沒一會功夫倒把凌宵天蹭出暗火來了。

  蘇白桐知道再繼續下去將意味著什麼,於是向後挪了挪,嘀咕了句:「睡吧。」

  凌宵天卻不打算就這麼放棄將要到手的美味,身子不斷的向前擠。最全整個人都貼到了她的身上。

  「凌宵天!」蘇白桐想要推開他,「這是在外面……」

  「噓……桐桐不作聲的話,沒人會知道。」黑暗中,凌宵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又是這個藉口!

  想當初她隨太醫院的人前往祁涼城,半路在軍帳內,凌宵天便是以這個藉口竅香,結果害的她將嘴脣都咬破了。

  凌宵天動作極為熟稔的貼上來,幾次撩撥便將她弄的渾身打顫。

  「明日我們進山狩獵,你不要離我太遠。」他輕咬著她的耳朵。

  蘇白桐正想問他為何她也要同去,忽覺身體一轉,凌宵天竟將她抱到了身上。

  「孤王傷勢未愈,撐得辛苦,不如桐桐來服侍可好?」

  「我要睡覺。」蘇白桐嗔惱的瞪著他。

  凌宵天輕笑出聲,「待服侍了孤王后再睡也不遲。」

  帳篷外守著的侍衛們突然聽見自帳篷內傳來女子嬌媚的低語。

  「凌宵天,凌宵天……」

  守在外面的都是緋王身邊的親隨,聽到這聲音,大家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全都下意識的往外站了站。

  要不是因為要守著帳篷,他們早就躲的一個不剩了。

  鬼面站在帳篷的陰影中,一動不動,臉上的面具在黑暗中顯得猙獰恐怖。

  月光照下來,他的眼底似閃過一點柔光。

  以前他的心裡只有對復仇的渴望,所以每當自家主子迷戀於溫柔鄉時,他都木然的站在一邊。

  可是現在,對此他竟有些動容。

  男兒在外縱然折手藏懷,斷齒隱吞,身邊若無所愛之人,到頭來也只是獨自舔血,冷暖自知,待大仇得報之後,他不知自己還能剩下什麼。

  帳篷內燕語呢喃,細細的喘息聲一直持續不斷,直到營地裡大部分人都已散去,才漸漸歸於平靜。

  第二日,春獵才算是正式開始。

  溫然騎著一匹棗紅馬,她的侍女塵星也騎馬緊跟在側。

  「公主也要參加春獵?」不少女眷都覺得好奇,以往狩獵都是男子才能去的。

  溫然一身男子裝束,瀟灑的揮著馬鞭,「緋王妃不想下場嗎?」她看向蘇白桐。

  因著昨夜的一番荒唐,蘇白桐到現在腿腳還有些發軟。

  賢王與四皇子這時都已經上馬。

  「緋王妃還是跟在後面的好,不然就讓敖狼將軍陪她在後面好了。」賢王提議。

  敖狼正好催馬走過來,看了看蘇白桐,面無表情道:「也好,省得她馬慢了落在後面還要派人去尋她。」

  眾人正說著,忽地自遠處跑來一匹馬,馬上一襲大紅錦衣俯身掠過,一把將蘇白桐撈上馬去。

  「本王的王妃,還是由本王來帶著好了。」

  賢王目光微凝,「六弟難道就不怕輸了這次春獵?」

  「反正每次都輸,也不差這一次。」凌宵天滿不在乎道。

  溫然公主只看了他一眼,便再也不去理會了。

  每次春獵都是為了比試箭法,看誰獵回的獵物最多,以往皇帝還按此行賞,不過每次凌宵天都會落在後面,所以時間久了,眾人便再也不去注意他。

  齊國公主善於騎射,自然會鍾情於武技高強的皇子,賢王沒想到凌宵天竟真的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會被齊國公主看輕。

  凌宵天輕磕馬腹,「桐桐想要獵些什麼,兔子還是山雞?聽說那山林後面還有野生的蘑菇,味道鮮美的很,我們去采些回來?」

  眾人的馬都離的不遠,聽緋王柔聲細語的跟自己的王妃說著話,他們恍然生出錯覺來,好像這次根本就不是春獵,而是帶著點心籃子去踏青……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6

第517章 泡桐花語,失火中箭

  狩獵的隊伍越來越多,人們騎馬離開營地,往著山林深處縱馬飛奔。

  凌宵天一行卻走的很慢。

  蘇白桐仍然穿著裙子,所以只能側坐在馬上。

  凌宵天兩手從她腰側穿過,將她攬在懷裡。

  山林蒼翠,眺望四周。盡是群山環繞,蘇白桐仰頭望向天空,鬢角的髮絲被風吹散,飄落在凌宵天的臉上。

  凌宵天笑著貼過去。「再快些可以嗎?」

  蘇白桐眨了眨眼睛,雖然她明知道對方問的是馬速,但這話經他的嘴說出來,卻讓她不禁想起昨夜的荒唐來……

  看到蘇白桐的面頰暈開絲緋紅,凌宵天爽快的笑出聲來,「那就再快些!」

  腳跟輕磕馬腹,馬兒衝了出去。

  一旁不遠處的賢王等人臉上神色各異。

  緋王帶著他的人與他們離的並不遠,但是卻不肯混入他們的隊伍中。

  四皇子忍不住笑道,「從不知六弟竟是這麼有耐心。」

  敖狼順四皇子的目光望去,只見凌宵天將馬停在一棵樹下,兩手扶在蘇白桐腰間,讓她站在馬鞍上,抬手去摘樹上的紫色花朵。

  溫然縱馬跑過。好奇道,「這是什麼花?」

  淡紫色的花開滿枝頭。遠遠望去就像少女美麗的裙子在風中翩翩起舞。

  賢王也停下馬來,看了看那棵樹,「這是泡桐。」

  溫然揚了揚眉,回頭看了敖狼一眼。

  敖狼面無表情,眼中隱有不屑之意。

  蘇白桐摘了滿滿的一捧紫色花朵,全都兜在裙子裡。

  凌宵天重新扶她在馬上坐下,捻起一朵花來道:「這樹的名字裡也帶有一個桐字呢。」

  「你可會解它的花語?」蘇白桐斜眸瞅著他。

  凌宵天愣了愣,「什麼花語?」

  蘇白桐悠然一笑,眸子裡竟帶著孩子般的笑顏,「永恆的守侯,期待你的愛。」

  溫然沒什麼反應,賢王與四皇子等人俱都面色各異。

  齊國民風開放,從來不覺得女子把愛放在嘴邊有什麼不對,倒是大燕國這邊的男子。就算是成親之後也鮮有能從自己妻室嘴裡聽到這麼直接的表白。

  凌宵天笑眼彎彎,呼喝一聲,催馬先衝了出去。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跟上。

  疾風吹散了她的頭髮,紫色泡桐花就像盛放在她的懷中,愈發襯得她眸光明亮。

  凌宵天悄然將她摟緊,彷彿生怕她會被風吹走。

  隨著漸漸進入山林深處,人們開始發現獵物。

  其實這些獵物都是掌管這片牧場的人從野外捉來放在林中的,所以多多少少都有負過傷,用箭射起來並不困難。

  敖狼對這種行為極為不屑。他只是為護衛公主的安全才跟在後面,溫然倒不介意射殺些動物,四皇子與賢王也各有所獲。

  敖狼看向凌宵天那邊,卻見他的弓箭仍掛在馬鞍上,箭壺裡滿滿的,一支箭也沒有少過。

  「我們是來狩獵的,緋王難道覺著陪一個婦人比狩獵更有趣不成?」

  凌宵天正低頭湊在蘇白桐耳邊說話,聞聽此言,這才笑著轉過頭來,「桐桐膽子小,又見不得血,我射殺獵物難免會嚇壞她,你們儘管陪公主玩個痛快,管我們做甚。」

  敖狼沉了臉色。

  蘇白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

  在祁涼城,齊軍與大燕國這邊數次交手,她幾次都混在軍中,別說是血了,就是死人也見了不少,他也沒見她怕過。

  溫然公主又射中一隻鹿,後面塵星正在好叫,不過敖狼的目光卻不受控制的投向蘇白桐那邊。

  昨天夜裡他看到她時,覺得她從沒變過,仍是以前那副不討喜的冷淡樣子。

  可是現在她坐在凌宵天的懷裡,脣角帶著柔和的微笑,無論如何,他都沒辦法將這時的她與昨天夜裡那個無視於死生的女子視為一人。

  他不禁有些懷疑起自己看到的,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來。

  就在這時,他們後方飛奔來一匹戰馬。

  「賢王殿下!」馬上人翻身跳下馬來,稟道:「營地突然失火,燒了不少帳篷。」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

  狩獵的隊伍裡,有不少人的家眷還留在營地裡,所以他們先撥馬回去了。

  「可有查清因何失火?」賢王問。

  「正在查……還沒有結果。」

  越來越多的人在聽說營地失火的消息後,全都調頭往回趕,一時間,林子裡只剩下了賢王他們幾個。

  「六弟不打算營地看看嗎,免得損失了什麼物件。」賢王道。

  凌宵天淡淡一笑,「最重要的已經在我懷裡了,別的都不過是身外之物。」

  「你倒是看得開……」賢王悠悠吐出一句,語氣裡隱隱帶著寒意。

  凌宵天毫不在意,催馬繼續向前。

  「慧香身邊有侍衛跟著,不會有事。」趁著身邊無人,凌宵天低聲道。

  蘇白桐知道他是怕自己擔心營地的事,正想開口,忽聽溫然叫道:「那裡有隻赤狐!」

  赤狐在大燕國這邊並不算稀奇,但是在齊國那邊的多雪之地,卻是極為少見的。

  四皇摘弓在手,先衝了出去,賢王也不甘落後。

  凌宵天勒停馬,站在那裡看著眾人衝出去,一直等到他們都遠的看不到了,他才笑嘻的低頭對蘇白桐道,「桐桐猜猜看,誰會獵到赤狐?」

  蘇白桐眸子忽閃了一下,剛想使用陰陽眼去看身邊的侍衛,凌宵天卻先一步將她的眼睛遮上了。

  「桐桐不準耍賴,要自己猜的。」

  蘇白桐有些無語,營地失火絕對是另有緣故,可是凌宵天怎麼卻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還是……他早就知道要發生事情?

  「是不是四皇子……」

  她聽見凌宵天在耳邊輕笑,「五哥之後,總要輪到我們中的一個。」

  蘇白桐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沒想到賢王如此決絕,就連剩下的手足也不肯放過。

  「父皇因為用了你的無果香,現在後宮已經有了三名嬪妃懷了子嗣,另外兩名據說是宮女懷子,到現在也不知是誰,所以賢王已經等不及了。」

  如果皇帝又生了新的皇子,難保母憑子貴,現在皇后之位已經空了出來,賢王沒了後宮的幫襯,行事更為困難,所以他必須要現有的一切。

  凌宵天沒有再驅馬向前,而是帶她在周圍轉了轉,從始自終也沒有射出過一箭。

  不多時,從遠處飛奔來一騎戰馬,馬上侍衛經過他們身邊時,停都未停,直奔營地方向而去。

  蘇白桐用陰陽眼看向那人。

  等她恢復正常,凌宵天柔聲道:「看見了什麼?」

  「賢王貌似中了流箭。」雖然她的陰陽眼看不到賢王,但是她卻可以從看到的事件中推測出來。

  「還有呢?」凌宵天問。

  「四皇子不見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7

第518章 溫然的心思,歸途驚馬

  營地。

  一場大火,將營地的帳篷燒毀不少。

  所幸有備用的,侍衛們一直忙到晌午時間分才將帳篷重新安頓好。

  蘇白桐坐在帳篷門口曬著太陽,小口喝著慧香煮的薄荷茶。

  「還沒找到四皇子嗎?」蘇白桐問。

  凌宵天大步過來,從她手上將茶杯奪過去,一飲而盡。

  「沒有。有人稱在林子裡發現過他的馬踢腳印,不過腳印到了溪流邊就不見了。」

  蘇白桐「哦」了聲,見凌宵天臉上沾了些灰塵,於是抽出帕子去拭。

  凌宵天笑嘻嘻的俯下身來。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擦著,「我把鬼面留下來,你自己小心些。」

  「賢王還沒露面嗎?」蘇白桐問。

  「說是被箭射傷了,到現在還在帳篷裡……」凌宵天抬頭四下張望了下,語氣有些沉重,「隨行的太醫都是他的人,情況很難說。」

  「他就沒有查到你身上來?」蘇白桐問。

  凌宵天嘿嘿一笑,「你當他不想,只可惜他漏算了一招,我帶著你,加上身邊的那些侍衛,所有人一箭不發,箭壺全都是滿的,他縱是想賴也賴不到我身上來。」

  蘇白桐淡淡道:「這麼說倒霉的是四皇子了?」

  「就看四哥的造化了。」凌宵天喃喃道。

  以前他從沒覺得四皇子有何與眾不同,上次蘇白桐提醒他,小時候四皇子隨眾人欺負他極可能是為了隱藏他自己真實的一面。他這才注意到四皇子的不同。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鬼面朗聲道:「公主殿下!」

  凌宵天與蘇白桐齊齊轉過頭去,只見溫然公主帶著塵星走過來。

  鬼面剛才是故意提高聲音引起凌宵天的警覺,溫然發現了他的意圖,不悅的看了鬼面一眼。

  「你們在喝茶?」溫然看了看小幾上的茶壺。

  蘇白桐淡淡一笑,「公主也想來一杯嗎?」

  溫然也不用人請,直接坐了下來。

  蘇白桐示意慧香重新取了個新的茶杯來,倒了滿滿一杯的薄荷茶。

  薄荷清爽的味道入喉,帶來一陣舒爽的感覺。

  溫然滿意的揚了揚眉,「你倒是會享受。」

  營地裡亂成這樣,蘇白桐竟還有閒心坐在這裡喝茶。

  凌宵天對鬼面使了個眼神,起身道:「我還有事,晚膳你不要等我了。」

  蘇白桐「嗯」了聲,連身子都沒有起,仍然坐在原處。

  溫然驚訝的看著凌宵天離去的背影,半晌突然道:「也許你選擇的才是正確的。」

  蘇白桐淡淡一笑。「公主何出此言。」

  「緋王真的很寵你。」她來大燕國也算是有陣子了,對於這邊的規矩她還是知道一二,別說凌宵天的身份是王爺了,就是普通的男人子,在離開時。做妻子的也要起身相送。

  蘇白桐眨了眨眼睛,她真的沒有意識到這麼多。

  「那麼你呢?」蘇白桐反問,「你想好要選誰了嗎?」

  「我要是選緋王的話……不知你心裡會怎麼想。」溫然道。

  蘇白桐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溫然。

  溫然突然笑出聲來。「我逗你玩的,哈哈哈……」

  慧香苦著臉,這位齊國公主也太不矜持了,這種事哪有開玩笑的。

  「不管我喜歡不喜歡,我父皇都會讓我選一個。」笑過之後,溫然撇嘴道,「不然就算我回去了,他也會把我嫁到齊國內的幾個大家族中去。」

  蘇白桐頷首,「所以你只能在賢王、四皇子,或是緋王中選一個為你的夫婿了?」

  「賢王身上的那一箭,據說是四皇子讓人射的。」溫然道。

  蘇白桐看向她,「公主是親眼所見?」

  「賢王對我是這麼說的,還讓我不要說出去……」

  蘇白桐苦笑,「那你怎麼……」

  「他以為我們齊國人都是只會騎射,不通俗事的嗎?」溫然陰陰一笑,「我縱是要嫁人,也要嫁個最好的。」

  蘇白桐陷入了沉默。

  賢王事事都安排的極好,不過這一次,他卻是看錯了手上的棋子。

  溫然公主雖然驕橫,但並不笨,她竟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

  「……不知公主為何要對我說起這些。」蘇白桐猶豫道,其實她非常想用陰陽眼去看溫然,但是兩人現在離的太近,她不想引起對方的懷疑。

  「因為我想與你再合作一次。」溫然臉上帶著一絲奇異的微笑。

  上一次她們間已經有過一次合作,不過那次是為了殺人,這次呢?

  「我知道你會制香……」她湊近了些,「我想要一種香……」

  溫然公主離開蘇白桐帳篷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敖狼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你與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溫然隨口道,「她請我喝了薄荷茶。」

  溫然公主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喝茶,敖狼的眼睛眯了起來。

  「賢王的傷勢如何?」溫然岔開話題。

  「太醫不讓人進去探望。」敖狼道,「不過說是傷的很重,要提前回京。」

  「知道了。」溫然丟下一句話,走開了。

  敖狼心中疑雲更深。

  溫然是個好玩樂的,聽說要提前回去應該會不高興才對,為何她竟連一點反應也沒有?記叉央血。

  轉頭看向蘇白桐帳篷的方向,隱隱見到鬼面等侍衛守在那裡,戒備的盯著這邊。

  敖狼冷哼一聲,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差再等幾日。

  第二天一早,狩獵隊伍提前返京。

  蘇白桐掀起窗簾一角看向外面,賢王因為受了傷,一直在馬車裡沒有露面,凌宵天不得已,擔負起之前四皇子的職責,一路護衛著隊伍的安全。

  敖狼騎在馬上,目光若有若無的轉過來,看向她們這邊。

  蘇白桐放下車簾,擋住外面的視線。

  馬車行了會,突然隊伍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蘇白桐聽見外面有人相互詢問。

  「好像前面路被一棵倒下的大樹擋住了……」

  那樹又粗又壯,橫在路中間,幾十個侍衛上去都推不動。

  「只能斷開了。」有人出主意。

  於是凌宵天下命負責清理道路,將樹斷開挪走。

  這邊忙著清理道路,後面不少女眷都在車上坐的累了,紛紛下車走動。

  蘇白桐也覺得有些疲乏,不過卻不想離開馬車,模模糊糊靠在車廂裡竟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道路才恢復通暢,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駛過那段狹窄的路面。

  馬車突然猛地顛簸一下,蘇白桐被驚醒了。

  緊接著,她聽見車廂外傳來人們的驚呼聲:「緋王妃的馬車驚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 09:48

第519章 劫持與追殺,暗中的危機

  蘇白桐聽見馬車外面有人驚呼:「緋王妃的馬車驚了!」

  車廂劇烈搖晃了一下,緊接著失去了控制,直衝向一旁的小路。

  慧香被晃倒在車廂靠近門口的置,險些被甩下馬車去。

  蘇白桐伸手抓住了她,將她拖到身邊來。

  「王妃!」慧香緊緊抱住蘇白桐。

  蘇白桐一語不發,只是用手緊緊撐住車廂內壁。

  驀地。外面響起馬蹄聲。

  慧香喜道:「王妃,是鬼面大人他們追上來了!」

  車簾在搖晃中高高揚起,外面是有一匹馬跟在側面,不過那卻不是緋王身邊的人。

  蘇白桐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那人一身齊國人的打扮,身材高大,高輓的袖子下面露出赤裸的胳膊……單看那胳膊上的刺青便知他是何人。

  敖狼!

  馬車瘋了的衝下小路,敖狼騎馬靠過來,逼近車廂側面。

  鬼面他們不是沒有發現蘇白桐的馬車驚了,而是因為道路中央的那棵斷樹導致一次路面只能通過一輛馬車。

  後面的車將路堵住了,鬼面他們的馬全都在後面過不來。

  等凌宵天聽到消息從隊伍前面趕回來時,蘇白桐的馬車已然衝下了小路,跑遠了。

  蘇白桐與慧香在車廂裡抱作一團,敖狼趕到車頭,一手抓住韁繩,逼迫頭馬停下來。

  趕車的車夫早就嚇傻了,手裡攥著韁繩呆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

  見馬車停了下來,慧香鬆了口氣。

  蘇白桐卻是神色凝重。

  敖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沒事吧?」

  蘇白桐坐著不動,慧香只得替她回答。「我們王妃沒事,多謝敖狼將軍出手相救。」

  突然車簾被挑開,敖狼伸手進來一把扯住蘇白桐。

  慧香嚇了一跳,大叫道:「不得無理!」

  話音剛落,只聽馬車頂傳來「咚」的一聲,一支利箭的箭尖穿透了車頂。

  「啊!」慧香嚇的失聲驚叫起來。

  敖狼一把將蘇白桐扯出車廂,周圍不斷傳來嗖嗖箭支飛落之聲。

  「低頭!」敖狼喝道。

  蘇白桐猛地低下頭去,一支箭緊擦著她的發間飛過,髮簪應聲而碎,滿頭青絲瞬時如瀑滑落下來。

  她聽敖狼罵了聲,抓著她丟上馬去。

  「你想綁架不成?」蘇白桐覺察到敖狼的意圖。

  敖狼根本不去理會她,直接跳上馬,揮手擊落飛射過來的箭支,打馬衝向前。

  身後射冷箭的人這時現身出來,緊跟在後面。

  蘇白桐這才發現,他們並不是凌宵天的人。

  仔細想想就能知道。他們若是凌宵天的人,怎麼可能隨意放箭。

  她冷靜下來,用陰陽眼看向後面,半晌吐出幾個字來:「是賢王的人。」

  敖狼冷哼一聲:「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蘇白桐猛地看向敖狼,眼底灼灼閃光直看得敖狼心裡陣陣發涼。他從不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也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你看什麼?」敖狼問。

  「你與賢王合作了?」

  「算不上合作。」敖狼拉緊韁繩,帶著蘇白桐順著小路徑直向前,「我只要你。」

  身後追兵漸漸近了,蘇白桐這才發現他們足有二十多人。全都騎著戰馬,從路邊的林中衝出,手裡持著弓箭。

  敖狼感覺到蘇白桐的身繃得緊緊的,他一手放開韁繩,自腰間抽出彎刀,「這點人也想玩劫殺,也太小看我了,抓緊我!」

  敖狼一聲呼喝,躲過數支箭簇,突然驅使戰馬轉身反向而駛,迎面衝向那些追殺的人。

  蘇白桐俯在馬鞍上,她能聽見箭矢劃破空氣時的「嗖嗖」聲。

  這樣的箭若就算被一支射中,也會被馬上穿透。

  她聽見敖狼斷喝一聲,緊接著便是一個陌生的慘叫聲。

  她不知敖狼一共殺了多少人,她只覺得身下的馬忽左忽右,她被晃得頭暈眼花,腹部被馬鞍壓迫著,險險就要吐出來。

  隨著敖狼又一聲斷喝,周圍恢復了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只見敖狼已經帶著她跑進了一片林子裡。

  「停……停一下……」她盡力控制壓抑胃裡不斷掀起的翻湧。

  敖狼低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臉色發白。

  他減慢了馬速,「怎麼回事?」

  蘇白桐擺了擺手,這時候她不敢開口。

  敖狼也覺出她有些不好,拉停了馬。

  蘇白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跳下馬去,扶著一旁的樹幹低頭便吐出來。

  敖狼坐在馬車,蹙眉看著她。

  他最是不喜柔弱的女人,才被馬顛簸了一會就吐了……這樣的女子,為何竟會被他如此念念不忘?

  「沒事吧……」敖狼看著她的臉色,終是忍不住問道。

  蘇白桐用帕子將嘴擦淨,回頭冷冷看了一眼他。

  「快上來,我可不想等緋王的人追上來。」敖狼道。

  蘇白桐扶著樹,站直身子,「你以為把我帶出來,我就會跟你走了?」

  她的另一隻手在剛才取帕子時,悄悄從香囊裡將酥骨香取了出來。

  敖狼只需再靠近些,她就能將香撒出去。

  敖狼騎在馬上俯視著她。

  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從眸子裡能看出,她鎮定異常,而且眼底深處還有著特屬於她的隱忍。

  一陣風吹過來,帶來她身上淡淡香材的味道。

  敖狼敏感的覺察到了莫名的危險。

  這個好味道的女人,就算再弱,也是渾身長刺,若不小心對待,就連他也會被扎了手。

  「過來。」敖狼命令道。

  蘇白桐站著沒動。

  「把手伸出來。」敖狼眯起眼睛。

  蘇白桐仍是不動。

  兩人短暫的僵持著。

  突然林間響起細微的沙沙聲,敖狼猛地將頭轉向一個方向,厲聲喝道:「快過來!」

  蘇白桐雖然聽不到那沙沙聲,可是她卻能聞到風中隱隱浮動的一股淡淡的腥氣。

  她立即靠向敖狼身邊,與此同時,敖狼擲出彎刀,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衝林間深處。

  一陣悶哼傳來,從樹上掉下一個陌生的男人。

  蘇白桐與敖狼全都不覺一愣,這個人既然不像是賢王的人,也不像是凌宵天那邊的。

  蘇白桐的腦子裡突然間掠過一個不詳的念頭。

  「快走!」她伸手去推敖狼。

  敖狼這時卻跳下馬來走向那個被他擊中的男子,並從他身上將彎刀拔出來。

  「快走,不然來不及了……」蘇白桐急道,同時用手去摸腰間的香囊。

  「你認識此人?」敖狼不解的問。

  「不……」蘇白桐急道,「你身上帶著驅蟲香嗎?」

  敖狼點了點頭,他倒不是為了安全考慮,而是因為那隻香袋曾是她送給他的,所以他便一直帶著。

  「快些。」蘇白桐催促,若是她猜的不錯,剛才被敖狼殺死的這個男人是森浴派來的……也就是說,在他身後的某處,一定藏著一位齊人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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