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50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4 10:05

第470章 死而復生的怪物,確認生死再行動

  蘇白桐進了書房,先是看向凌宵天,「可有受傷?」

  凌宵天搖頭。

  蘇白桐轉向鬼面。

  還沒等她開口,鬼面道:「多虧王妃的藥,屬下無礙。」

  蘇白桐這才坐了,凌宵天說起他們出城跟蹤無痕的經過。

  「那裡應該有一處國師的暗莊。」凌宵天道。「我已派了人繼續探查,不過還沒有找到入口。」

  「為何傷了這麼多的人?」蘇白桐問。

  凌宵天蹙起眉頭。「我們遇到了怪物。」

  「怪物?」蘇白桐眨了眨眼睛。

  鬼面接口道,「就是屬下上次親手殺死的那隻。」

  蘇白桐當日也曾聽鬼面提及他遭遇「怪物」的事。

  「非人,非獸,力氣驚人,而且不會言語,只能像動物般爬行。」鬼面道。

  「你上次不是把它殺死了嗎?」

  「是,屬下還在它身上見到上次殺死它時間留下的傷痕,確實就是那隻怪物無疑。」

  按照常理來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已經被殺死的怪物怎麼可能重新活過來。

  凌宵天道,「我也看見了它胸口的那道傷,確是劍傷所致。」

  蘇白桐思忖片刻。忽然問,「那麼無痕呢?你們可有與他交手?」

  鬼面搖頭,「在怪物出現時間他就消失了。」

  看來應該是藉著那機會進了暗莊的入口了。

  鬼面不解道,「這世上難道真的有殺不死的人?」

  蘇白桐心不由得一動。

  凌宵天也同時向她看過來。

  沒有殺不死的人,可是卻有一個能使死人復活的方子……

  不過要想使用這方子需要陰陽眼的藥引,這麼珍貴的藥方,國師總不可能用在一隻不人不獸的怪物身上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蘇白桐道,「你們還記得菱花吧。」當初他們便是用菱花的蟲子控制了太子。

  不過那時候太子是活著的,可是那怪物卻已經被鬼面殺死過一回了。

  鬼面猶豫道:「對了,見那怪物的背後好像畫著什麼圖案……上一次沒見有這東西。」

  「什麼圖案?」蘇白桐問。

  鬼面想了想,伸手從桌案上取了支筆。信手畫了起來。

  雖然他畫的極差,只是依他的回憶所繪,可蘇白桐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圖案的原形來。

  「是翻天印!」蘇白桐一字一頓。

  凌宵天不明所以,他並不了解國師這個人,其實除了蘇白桐,幾乎沒有多少人了解他。

  「這是翻天印的印章。」蘇白桐解釋道,「我只在國師身上見過此物。」

  凌宵天緩緩點了點頭,「我好像也有些印象,他的扇子上繫著這麼一枚翻天印,不過你如何能確認就是此印?」

  所有人只能看到翻天印的外表。誰也沒有見過翻天印上刻著什麼。

  蘇白桐沉默了一瞬。

  這個問題讓她無法回答。

  因為這是她在前世住在國師府時無意中見到的。

  她如何能向凌宵天解釋得清楚。

  「這翻天印有何特別之處?」凌宵天好像轉眼就忘記了剛才的提問,換了話題。

  蘇白桐輕輕搖頭,她也不知道這枚印章有何作用,她只知道國師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它,就連睡覺都不例外。

  「這次他們有了防備,下次想來就不會輕易讓我們得手了。」鬼面沉聲道,「不如讓屬下一個人去試上一試……」

  凌宵天正想阻止鬼面的衝動,忽聽蘇白桐道:「等一下。」

  兩人同時看向她。

  蘇白桐緩緩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們竟然沒有用絲情來要挾你們?」

  鬼面一愣。

  凌宵天猛地一拍桌案,興奮站起身,「桐桐說的不錯,幸好你提了一句,定是他們內部有變,不然他們早就拉絲情出來要挾我們了。」

  鬼面遲疑道:「王妃的意思是……」

  「也許絲情已經不在他們手裡了。」蘇白桐淡淡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或是她被別人救走了也說不定。」

  鬼面沉默著。

  以絲情的武功,想要逃走並不太難,可是對方是國師的手下,所以此事還真的非常難說。

  「不管如何,晚上時候我們再去一次。」凌宵天道,「就算絲情不在,我們也要把那暗莊拔了。」說這話時間,凌宵天語氣微冷。

  蘇白桐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以前凌宵天從來不是這般好戰,而且看那模樣好像國師與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商討了一陣,凌宵天打發了鬼面回去休息。

  「你多準備些藥,我們晚上去時會很危險。」身邊沒有其他人時,凌宵天小心翼翼將她拉到身邊,「我不想粉飾太平,所以希望你也不要過於擔心。」役妖坑巴。

  對於他的開誠布公,蘇白桐覺得甚是欣慰。

  至少他對自己說的是實情。

  「晚上出發前,你能不能讓我見一見那些跟隨你去的人?」蘇白桐問。

  凌宵天一愣,「你想做什麼?」

  「我可以用陰陽眼看到他們的未來,希望這樣能減少些損失……」

  凌宵天眼睛一亮。

  他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這個法子!

  蘇白桐能看到他們每個人的「未來」,如果她看到有人會在這次行動中喪命,那他就會把那人留下來,再換成別人。

  「我雖然可以看到這些,不過有時命數會變動,你要小心從事。」蘇白桐叮囑道。

  凌宵天心裡有了底,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也沒有回正屋,直接在書房這裡歇下了。

  到了晚上,凌宵天讓鬼面將眾侍衛全都叫到書房這邊來。

  蘇白桐端坐在椅子上,眼底泛著點點銀光,一個個從他們身上看過去。

  凌宵天緊貼在她身邊坐著,只有他才能聽見她喃喃自語似的話。

  「那個人……」蘇白桐伸手指向一名侍衛,「他會死……」

  凌宵天揚聲吩咐鬼面,「帶他出去。」

  蘇白桐又看向下一個,「他會傷到肋骨,回來途中死於內出血。」

  凌宵天指向那個侍衛,「你去把軟甲換了,換成鐵甲。」

  不一會功夫,所有人都被蘇白桐看了個遍。

  直到凌宵天確認他所帶走的這些人都不會性命之憂,這才讓鬼面整隊出發。

  蘇白桐待他們走後便回了正屋歇息。

  由於過度使用了陰陽眼的能力,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提前上床歇下了。

  還沒等她睡實,忽聽外面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王妃。」慧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宮裡來人了,說是皇上昏倒了,宣您進宮救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5 09:28

第471章 皇上暈厥,不怕死的跟我進宮

  慧香進屋來服侍著蘇白桐更衣梳妝。

  宮裡的內侍等在門口,急的直轉圈。

  蘇白桐卻並不慌張,叫了內侍進來,隔著屏風說話。

  「皇上因何昏倒?」

  內侍道:「皇上晚上一直留在書房裡,也不知怎麼,就突然暈了……把賈公公急的不行。找來太醫,可是他們卻說皇上脈象正常。所以太醫院的人才想起緋王妃您來……」

  「現在都有誰知道皇上病了?」

  「賈公公沒敢讓人將消息傳出去,不過正巧賢王殿下在宮裡,他已經趕過去了。」

  蘇白桐原本已經收拾停當,正準備走,聞聽此言不由得停下腳步。

  「知道了,公公先請。」

  內侍急急的先出去了。

  蘇白桐對著屋裡喚了聲:「鴉、骸,你們誰在?」

  燈影中現身出來兩人,跪於地上:「王妃。」

  「你們誰敢跟我進宮。」蘇白桐看著他們。

  要知道不管是他們還是慧香,都是沒有旨意不得入宮的,雖說是非常時間刻,但宮裡規矩森嚴,說不準皇帝醒後一翻臉。跟隨進宮的人就要丟了性命。

  鴉與骸毫不猶豫道:「屬下願往。」

  蘇白桐讓他們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道:「鴉去換件衣裳,不可攜帶兵刃,進宮時幫我提著香盒。」

  「是。」

  鴉很快換了衣裳出來,臉上沒了黑布遮掩,居然還顯出幾分清秀來。

  蘇白桐將香盒交給他,兩人上了馬車。

  來至宮門前,有門衛將車攔住。

  內侍拿出牌子遞過去。

  門衛依慣例上前查看,見車裡除了蘇白桐外還坐著一名少年,於是不悅道:「此人是誰?」

  內侍也有些為難,到車前向蘇白桐解釋。「閒雜人等不能入宮的。」

  蘇白桐面無表情,「我用香需要此人相助,你不讓他進宮,那我只得回去了。」

  內侍驚的險些咬了舌頭。

  心忖:緋王妃好大的膽子。

  他哪敢讓她回去,只得上前再與門衛交涉。

  正說著話,忽見宮門裡小跑著過來一名小內侍,手裡舉著塊黃色的腰牌,急道:「快些請緋王妃進去,皇上正等召見呢……」

  門衛哪裡知道宮裡發生的事,見有腰牌為證。於是揮手放行。

  車簾放下,馬車搖搖晃晃的進了宮門。

  蘇白桐看了靠坐在車廂門口的鴉一眼。

  「怕麼?」這可是宮裡,有時上位者一句話就能致人於死地。

  鴉漠然的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像極了當初剛從棺內復生時的她。

  馬車一直進到三道宮門裡,內侍這才讓人停了車,扶著蘇白桐下來。

  「皇上正等著呢。」早有人候在那裡,小跑著頭前帶路。

  蘇白桐於是也加快了腳步。

  在宮裡是不能隨便亂跑的,眼下這些內侍全都慌了手腳,看來皇帝應該是病的很重。

  跟隨著內侍快步趕往御書房。

  遠遠便可望見廊下聚著數名太醫,細數之下竟有十幾個人之多。

  他們見到蘇白桐過來,全都閃向兩邊。

  蘇白桐帶著鴉正要進去,忽見一旁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緋王妃。」賢王慢慢走過來,臉上帶著些病態的蒼白。

  蘇白桐收住腳步,她明顯感覺到一旁的鴉露出戒備的神色。

  「這麼晚了還要煩勞緋王妃進宮……」他的目光掠過鴉的臉上。「只不過宮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緋王妃莫非不懂這規矩?」

  蘇白桐沒有開口,一旁內侍忙解釋道:「此人要協助緋王妃用香,只得帶他一起進宮來……」

  賢王冷冷瞥了那內侍一眼,「若是能把皇上治好便罷,不然連你也是要一同掉腦袋的。」

  內侍戰戰兢兢的連聲稱是。

  蘇白桐默默經過賢王身側,鴉有意落後半步,身子橫在她與賢王之間。

  賢王身子微微一晃,似體力不支,撞向鴉。

  鴉腳下行走如常,身體卻不易覺察的一閃,避開了賢王。

  賢王眼中掠過一絲意外,待他回過頭去時間,蘇白桐已經帶著鴉進了書房的門。

  皇帝躺靠在軟榻上,臉色蒼白。

  一名太醫正在診脈,賈公公正低頭與旁邊另兩名太醫不知低聲說著什麼。

  「緋王妃來了。」不知誰喊了聲。

  賈公公立即迎上來,嘴裡叨念著:「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算是來了,咱家就等著您救命呢。」

  蘇白桐看了看皇帝,「情況很嚴重麼?」

  賈公公縮了縮脖子,湊到蘇白桐跟前,「皇上這病生的蹊蹺,咱家也說不好,眼下賢王帶人來守在外面……其他的咱家也就不說什麼了,緋王妃您心裡有數便好。」

  賈公公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宮裡現在還沒傳出皇帝突發急病的消息,賢王就帶人把這裡封了,說的好聽些是擔心著皇上的安險,要是說不好聽的,只怕皇帝若是真救不醒,他們這些人的小命也就要交待了。

  蘇白桐走到皇帝跟前,先是看了看他的臉色,隨後探手切住脈門,順勢向上游走……

  旁邊幾位太醫全都眼巴巴的看著。

  「脈象正常啊。」他們嘀咕著。

  蘇白桐頷首。

  確實正常。

  不過就是因為正常才讓人覺得奇怪。

  「香。」蘇白桐頭也不轉道。

  鴉立即將香盒遞上來。

  幸好那日他跟她在屋裡看她制了一下午的香,所以她點出幾樣東西來,鴉都很快從香盒裡找到了,遞到她手上。

  蘇白桐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取出一塊避穢香來。

  「皇上因何昏迷不醒?」一名太醫忍不住問道。

  蘇白桐也不回答,徑自點了香塊,放置在香爐內。

  賈公公極有眼色,讓人搬來了椅子給蘇白桐坐。

  沒一會功夫,皇帝眼皮動了動,竟然睜開了眼睛。

  賈公公直接就跪了下去,一張老臉哭的全都皺在了一起。

  不過他卻不敢真的哭出聲:「皇上,您可嚇死老奴了!」

  皇帝無力的轉頭看向周圍,看到幾位熟悉的太醫。

  「幸好緋王妃來的及時……不然……」賈公公哽咽著。

  皇帝這才看見蘇白桐。

  「朕這是怎麼了?」說著他想坐起來,結果剛動了動,身上就出了一層的冷汗。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5 09:29

第472章 何來曼陀羅香?

  所有人全都望向蘇白桐,等待著她的解釋。

  「皇上的書房裡有曼陀羅的香氣。」蘇白桐解釋道,「此香雖不是毒,但聞得久了便會出現頭痛、嗜睡,驚厥,昏迷乃至死亡的徵兆。」

  皇帝看了眼身邊的賈公公。「朕與他都在書房裡,為何他沒有事?」

  賈公公嚇的腿都軟了。

  蘇白桐不慌不忙道:「因為皇上是坐著的。那香氣一直浮動在低處,賈公公一直站在那裡伺候著,經常會來回走動,故此無事。」

  聽了這話,賈公公暗暗鬆了口氣,向蘇白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朕不記得曾在書房裡熏香。」皇帝眼中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蘇白桐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走著,最後停在了龍書案前。

  幾位太醫全都看著她,頗有些提心吊膽,心忖:這緋王妃膽子也太大了,當著皇帝的面就敢這麼放肆。

  蘇白桐自己卻渾然不覺,來到桌案後。竟然還坐到了皇帝的位子上。

  賈公公急忙想出聲提醒。

  皇帝清咳一聲,賈公公嚇的只好收了聲。

  蘇白桐坐在那裡神情專注,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眾人看她的奇怪眼神。

  她先是把桌上的奏章全都推到一邊,然後細細查看起桌上的每樣東西來。

  皇帝沉默不語,一直盯著她。

  蘇白桐最後看向桌上的宮燈。

  「鴉,你過來。」蘇白桐看向從始至終都站在陰暗處的鴉,「把它打開。」

  鴉走過來將宮燈打開。

  鎏金仙鶴宮燈,細長的鶴腳立在桌上,打開它腹部的燈罩後,一股淡淡的香氣從裡面飄了出來。

  蘇白桐立即用衣袖捂住口鼻退開。

  過了一會,等燈內的香氣散去,蘇白桐這才讓鴉將燈內沒有燒盡的蠟燭取出來。

  剩下的蠟燭只有不到手指長短。

  蘇白桐道:「掰開。」役妖叼扛。

  鴉從中間將蠟燭掰開。一股曼陀羅的香氣從中間冒了出來。

  蘇白桐來到皇帝面前,將蠟燭雙手呈上。

  「就是它的緣故嗎?」皇帝聲音冷了幾分。

  「是。」蘇白桐垂著頭。

  皇帝沒有伸手,而是看向幾位太醫,「你們也看看。」

  幾名太醫小心翼翼的上前來,大家輪流接過那段蠟燭查看。

  皇帝靠回榻上,閉了眼睛,任由他們小聲商議。

  最後一名太醫將蠟燭交回到蘇白桐手上。

  「如何?」皇帝問。

  「確實有曼陀羅香的香氣。」除此之外,他們也不能說出什麼來。

  宮裡所用的蠟燭全都是出自宮中,而且要經過內務總管嚴格檢查過後才發下來使用的,如何會出現這種被摻了香的蠟燭。

  「你們就沒有什麼想說的?」皇帝的聲音裡隱隱帶著怒意。他才醒過來,頭痛的感覺揮之不去。

  「此香並非毒物……想來是制蠟局弄混了才送過來的吧……」太醫猶豫道。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把制蠟局的管事叫來。」

  「不可。」蘇白桐吐出兩個字。

  包括皇帝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麼時候在皇帝面前還有人敢這麼說話的。

  「皇上,臣女有下情回稟。」蘇白桐抬起頭來,清透的眼睛直視著皇帝。

  幾位太醫對視了幾眼,最後其中一人主動開口道:「既然皇上醒來了,臣等就先告退了……」

  皇帝隨口「嗯」了聲。

  眾人全都退了出去。

  「說吧……」所有人都出去後,皇帝緩緩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蘇白桐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此香雖然無毒,但在密閉的環境裡卻能造成極大危害,還請皇上日後多加小心。」

  皇帝面色冷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朕!」

  「臣女不敢妄言。」蘇白桐低著頭,不卑不亢,「只是現在追查下去只能使某些人警覺……就算最後皇上您處置了一些人,可是卻無法傷及根本。」

  書房裡的氣氛瞬時變的陰冷起來。

  鴉靜靜站的在一旁,其實他心裡也替蘇白桐捏著把汗。

  緋王將保護王妃安全的任務交給了他和骸,可是眼下這種情況,他真的是有心無力。

  如果皇帝突然翻了臉,他該怎麼做?與宮裡的侍衛們動手,強行帶王妃走?

  要真這麼做了緋王也會被連累其中,這簡直就是謀反!

  皇帝半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蘇白桐,過了好一會面色才緩和下來。

  「你有什麼主意,朕想聽一聽。」

  「現在還無法斷言。」蘇白桐道,「皇上日後多加小心。」

  皇帝蹙眉坐起身,雖然臉色很差,不過動作已經比剛醒過來時順暢了不少,「聽老六說他想離京?」忽地,他轉了話題。

  蘇白桐仍是低著頭,面色不變,「是。」

  「你怎麼看?」京都繁華富貴,別的地方根本無法與之相比,更何況凌宵天求的還是一處環境極為惡劣的封地。

  那地方不管給了誰,皇帝都是放心的,只不過蘇白桐要跟著凌宵天離京的話,這制香的手藝未免可惜了,以後他若是再遇到這種事,身邊還能有人救他嗎?

  「皇上將臣女賜與緋王婚配,臣女自當全心全意服侍王爺,不管王爺如何選擇,臣女都甘心相隨。」

  「那……朕若是希望你能留在京都呢?」

  蘇白桐猛地抬起頭來,「皇上的意思是要讓緋王一個人去封地?」

  「怎麼,你不想留在京都,焚香閣的生意你也不想要了?」

  焚香閣的生意可算是日進斗金,名義上是皇帝的生意,可實際上掙來的銀子皇帝並沒有拿去多少,而且帳目也在蘇白桐手上,不管換成是誰都不會捨得這麼好的買賣。

  「臣女既已嫁到緋王府,不論生死都是緋王的人。」

  皇帝忽地冷笑一聲,「這天下,所有人的性命都是朕的!」

  蘇白桐巧妙的避開了鋒芒:「皇上才剛醒過來,太過思慮難免傷神。」

  賈公公也忙陪笑勸道:「皇上還是龍體為重!」

  皇帝看著蘇白桐,眼底閃過幾分複雜,半晌點頭,「你送緋王妃出去,隨便讓太醫院的那些人安靜些。」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讓今天的事傳揚出去。

  賈公公會意,引著蘇白桐離了書房。

  「辛苦了緋王妃了。」賢王正站在門外,「本王有些不舒服,不知緋王妃是否肯賞臉幫本王瞧下?」

  蘇白桐淡淡瞥了他一眼,「賢王不適還是去看太醫的好,臣女不是大夫,不會看病。」

  賢王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有些陰冷,「緋王妃都敢給皇上看病,為何不肯幫本王?」

  「皇上並沒有生病。」蘇白桐似笑非笑,「自然與賢王的不同,所以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說完帶著鴉下了台階,徑直離去。

  賢王緊隨其後也下了台階,「時辰不早,宮門早就鎖了,本王送你出去。」說著靠近蘇白桐的身邊。

  鴉微微邁出半步,身形瞬時插到兩人中間。

  賢王一愣,一連兩次他都沒有在這個少年的身上討到好處。

  這個蘇白桐從宮外帶進來的少年讓他有些看不懂。

  他既不像普通初進宮來的人那般怯懦,也不像慣於宮中行走人那般的從容……他靜靜的跟隨在蘇白桐身側,也不出聲,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人就像是……他府裡豢養著的那些死士!

  「皇兄傷勢未愈,就不麻煩你送本王的王妃出宮了。」忽地自前面的宮門處進來一人,大紅錦衣隨風飄擺,迤邐行間直奔他們而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5 09:30

第473章 桐桐,你可要憐惜著本王才好!

  賢王與蘇白桐同時停下腳步。

  緋王凌宵天飄然而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十分柔和。

  「怎麼現在才出來,讓我好等。」他隨口問道,好像他真的在宮外等她好久似的。

  凌宵天走過來,揚衣袖將蘇白桐攬至身側。「父皇怎麼樣了?」

  「無礙。」當著賢王的面,蘇白桐不想多提此事。

  凌宵天心中有數,也不追問。

  「皇兄身上傷勢未愈,還是少出來走動的好。」凌宵天對賢王別有深意道,「時辰不早,我們先回去了。」說完攬著蘇白桐出了宮門。

  賢王只得站在那裡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身後不知何時過來了一名內侍,低聲道:「皇上吩咐太醫院的人都回去了……」

  「他們如何說?」賢王頭也不回的問。

  「沒聽他們說什麼……」內侍回憶著,「就連賈公公也什麼都沒說,只是讓太醫院的人開了些安神的藥物便打發了。」

  賢王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捂著胸口。

  活生生割開胸口,取那心尖肉的感覺,他至死不忘。

  什麼父子情,什麼君臣義!不過所幸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好服侍著皇上,有事速速報來。」

  「是。」

  宮門外。

  凌宵天將蘇白桐抱上馬車。

  緋王府的侍衛護在車旁。足有十多人。

  鴉將香盒放到車上後便自覺的退了出去,坐在外面的車轅上。

  「事情怎麼樣了?」馬車剛一轉動起來,蘇白桐與凌宵天同時開口道。

  凌宵天笑了。

  他們彼此擔心的都是對方的事。

  能有人時時將他都裝在心裡,這種感覺真好。

  凌宵天情不自禁伸手環在了她的腰間,將她抱在自己腿上。

  「你先說吧,父皇怎麼樣了?」

  「是曼陀羅香。」蘇白桐低聲道,「不知被誰在蠟燭內做了手腳。」

  「是毒?」

  「非也。」蘇白桐搖頭,「只不過是普通熏香而已,可是御書房內晚上因為皇上要批摺子,所以並不開窗,聞得裡間久了就會有癥狀,就連太醫也診不出來。」

  凌宵天眸光微暗。「不知是何人所為。」

  「我暗示皇上先不要追究此事,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線索。」

  「你的意思是……父皇還會……」凌宵天露出驚訝的表情。

  蘇白桐微微頷首,「一擊不中,必有下次,只要對方以為事情沒有敗露,自然會再次出手。」

  凌宵天一手輕揉著蘇白桐的腰間,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的事情辦的如何?」蘇白桐伸手去拉他的衣裳,想查看他可有受傷。

  凌宵天迅速抓住了她亂動的小手,沉聲道:「這是在馬車裡,休得胡來。」

  蘇白桐又好氣又好笑。她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怎麼就胡來了。

  「國師的暗莊讓我們燒了。」凌宵天道,語氣隱隱帶著狠厲。

  「可有找到絲情?傷亡如何?」

  凌宵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突然緊緊將她摟住,重重吻了吻她的頭頂,「能娶你為妻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了。」

  蘇白桐抬頭看著他,似不明所以。

  「你之前的猜測沒錯,絲情果然已經不在那裡了。」

  「你們如何能確定他們不是把絲情藏起來了?」蘇白桐問。

  「當時場面甚是混亂,除了我們,好像還有別人也同時侵入裡面,也沒見無痕的蹤影,那隻怪物也順利被我們殺掉了。」

  「……我問的是絲情……」

  「你先別急。」凌宵天低低笑道,「等我們殺出來時鬼面發現不知何時有人在他身上塞了包東西。」

  「是什麼?」

  「一張銀質面具,跟一隻荷包。」凌宵天臉上難掩笑意。「那荷包繡的可著實難看。」

  蘇白桐眼睛瞪得老大,「上面可是繡著一隻小豬?」

  凌宵天終於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也見過此物?」

  蘇白桐脣畔勾起笑意。

  她如何能不記得,當初劍絲情繡的那只要送鬼面的荷包便是這個圖案。

  「看來絲情是被小月救走了。」沒想到小月並沒有離開京都。

  「極有可能。」凌宵天道,「不過她們卻沒有現身,想來是隱藏起來了。」

  蘇白桐思忖道:「這樣也好,她們在王府的話目標太大。」忽地,她像是想起什麼來,「對了,你怎知我進了宮?」

  他帶人去夜襲城外暗莊,根本不可能回來的這麼快。

  「是十一,他派人傳了消息給我,他也擔心宮裡會有人對你不利,所以我就先行一步,進宮來接你。」

  蘇白桐微微一笑,將頭靠在他的身上,「難怪一身的燒焦味。」

  凌宵天聞了聞自己的衣袖,臨來之前他還特意換了衣裳,沒想到身上仍是帶著煙火氣。

  「沒法子,時間太緊,來不及沐浴。」他故意向她身上蹭了蹭,「怎麼?嫌棄我了?」

  蘇白桐橫了他一眼,嬌嗔之態盡收眼底。

  凌宵天樂不可支,低頭在她耳邊道,「回去了你幫我搓背。」

  見她不說話,他不由得委屈的舉起自己的左臂,那上面還纏繞著層層白布,「我也想自己來,可是不方便……桐桐要憐惜著些才好。」

  鴉坐在車轅上,剛才他還聽見車裡時不時響起緋王的輕笑,可是突然間裡面就安靜了。

  正當他覺得有些異常時,馬車裡突然響起一聲男子的悶哼。

  好像在忍著什麼痛楚似的。

  馬車裡,蘇白桐從他的肩膀處抬起頭來,一道尖銳的疼痛瞬時擴散開來。

  她剛才竟然咬了他。

  「如此憐惜……王爺可還滿意?」難得的,她帶了戲謔的口吻,粉色的舌尖伸出來,輕輕舔了舔脣邊。

  凌宵天眸光越深暗,眼底簡直要跳火苗來。

  馬車剛到緋王府,還沒等下人上前挑車簾,就見王妃第一個跳下車來。

  侍衛們站在那裡,等了半天才見他們王爺慢悠悠現身出來,雖然看著神色如常,可是那腳步不論怎麼看,都顯得有些生硬。

  蘇白桐站在馬車下仰臉望著他,眼中似乎帶著笑。

  「桐桐剛才不是說在宮裡崴了腳麼?」凌宵天微笑著靠過來,沒容她反駁,竟一下子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本王親自送你回去。」

  她什麼時候說崴了腳?

  蘇白桐身子剛掙了掙,忽聽凌宵天低聲在她耳邊道,「桐桐莫要亂動,你惹的火……總要替我擋一擋才是。」

  真是自作自受。

  蘇白桐只好老實由他抱著,隨著他大步邁進府門,一路上她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的堅硬,正不斷蹭在她的身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5 09:30

第474章 菱花來信,無法脫離的森浴噩夢

  沐浴過後,蘇白桐悠閒的靠在窗邊擦著頭髮,一旁的香爐裡清煙裊裊。

  慧香按蘇白桐的要求衝了安神的香片茶,然後就自覺的退了出去。

  鬼面他們這次回來,果然傷亡比上次少了許多,再加上他們都隨身帶了她配製的香丸。所以全都一個不少的回來了。

  凌宵天回府後把所有事都扔給了李師爺,只把李師爺忙了個四爪朝天。

  「只怕國師很快就能查出此事是誰做的。」蘇白桐喃喃道。「最近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你害怕了?」凌宵天剛出淨房,頭髮濕漉漉的,從肩頭上垂下來,身上穿著素緞的內袍,光潔的緞面在燭火下泛著流水般的光澤。

  「國師可不是一般人。」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只不過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到目前為止,國師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沒有針對她,而是好像在搜尋其他擁有森浴血脈的女子。

  「就算他是國師,我也不會讓他動我的女人。」凌宵天語氣微冷,伸手下意識的去觸她的嘴脣。

  蘇白桐抬頭看著他,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從上次他夜入國師宅私回來後,整個人好像多了絲莫名的犀利。

  雖然從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他還是一如往常那般臉上帶著笑,可是在他的眼底,她好像看到了更深的東西。

  深暗的,令人覺得不安。

  「桐桐不用怕。」手指摩擦著她的脣瓣,不知怎麼,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忘記了,他只想擒住那抹柔軟。

  蘇白桐覺察出他氣自己的變化,微微向後一閃。

  「別動。」他的語氣有些不穩,低頭慢慢靠過去。

  窗外突然傳來「唰」地一聲。

  蘇白桐嚇了一跳,凌宵天反應極快。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竟已經被他抱離了窗口。

  「什麼聲音?」窗外再沒了動靜,蘇白桐縮在他的懷裡。

  凌宵天拍了拍她,柔聲道:「外面有人盯著,不會有事。」

  她知道他指的是鴉跟骸這兩名死士。

  見外面再沒了動靜,他放開她,出屋查看。

  蘇白桐有些不放心,也想跟出去,卻被他制止了。

  凌宵天出去了,不一會手裡拎著只不斷撲騰的大鳥走了進來。

  「這是什麼?」蘇白桐看著那隻鳥。她不記得府裡養過這種東西。

  「它剛才飛進院子裡,被湯圓捉住了。」凌宵天將它提起來,把它的腿亮出來。

  只見那隻鳥的腿上繫著一隻小小的黑色鈴鐺。

  蘇白桐一愣,那鈴鐺的形狀跟菱花送給她的那隻……一模一樣。

  凌宵天按住那隻不斷掙扎的鳥,把它腿上的鈴鐺解了下來。

  蘇白桐伸手接過鈴鐺,仔細端詳著,又試著搖了搖,裡面似乎裝著東西。

  「好像能打開。」蘇白桐道。

  凌宵天隨手將鳥丟出窗戶,還沒等那可憐的扁毛畜生飛起來,小香狸就一躍而起,一口咬住了鳥的脖子。

  「咔喳」一聲。

  然後在蘇白桐與凌宵天無奈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將它的獵物叼走了。

  「湯圓最近越發的野了。」凌宵天嘆息道,就連他也發現了小香狸的變化。

  「因為它長大了嘛。」蘇白桐縱容道。

  凌宵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兩人研究了一會。很快將那黑色的鈴鐺打開,從裡面掉出了一團薄絲捲。

  那東西薄的幾乎透明,蘇白桐不得不萬分小心的才將它全部展開。

  「是菱花的信。」蘇白桐道,「把窗戶關上,拿燈過來。」

  不用她吩咐,凌宵天已經將窗子帶上了,手裡提著燈。

  絲捲上字跡不多,而且寫的歪歪扭扭,好像是在極為倉促間寫下的。

  凌宵天站在一旁,越看眼底眸光越暗。

  「看來她遇到麻煩了。」蘇白桐淡淡道,重新又看了一遍那絲捲上的字跡,然後將它交到凌宵天手上。

  凌宵天將它放在燭火上,呼地一下絲捲就燃成了灰燼。

  「你想幫她脫離森浴一族?」凌宵天問,雖然之前菱花屢次來找她,但他卻沒有主動問起過她們之間有何協議。

  蘇白桐也沒有刻意隱瞞,便將之前她如何幫助菱花複製了假的森浴之書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真書現在還在你手裡?」凌宵天驚問。

  蘇白桐頷首,「平時它存放在楚府地下的倉庫裡,最近因為太忙,我還沒來得及還回去。」

  「這麼說……是那本假書露餡了?」

  蘇白桐搖頭,「菱花才沒有那麼傻,我覺得她會假借別人之手,到時她躲在暗處盯著那人便是了,森浴族長若是真的將那人放走了,那麼就表示真的有女子可以活著脫離森浴一族。」

  「若是那人死了……」凌宵天的聲音不知不覺低了下去。

  蘇白桐抬望向他。

  「那就表明之前楚子墨打聽來的消息是真的,森浴一族絕不允許族中的女子脫離族群,嫁給外族男子,若有違背,便會遭到誅殺。」

  凌宵天猛地閉上了眼睛。

  嫦昭便是如此,蘇白桐的生母也是亦然。

  她們終其一生都籠罩在森浴一族的陰影裡,甚至不敢生下自己的孩子。

  但就算這樣,她們也沒有逃過命運。

  怒氣在胸口翻湧,他不敢睜開眼睛,生怕她會看到他眼底那無邊的暗火,他拼命想將它壓下去。

  突然,一抹柔軟的觸感壓在了他的嘴脣上面。

  開始是輕柔的,可是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後,那抹柔軟卻變成了啃咬。

  他的下脣被她咬住了。

  「凌宵天……不要難過……」蘇白桐的聲音軟軟的,好像能擰出水來。

  他深深吸著氣,張開眼睛。

  蘇白桐的臉與他近在咫尺。

  她總是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就算他偽裝的再好,她也一眼就能識破。

  「我沒有難過。」他抬手撫上她的臉,接受著她的主動,「我還有你……」

  主屋的寢室裡,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傳來,交錯旖旎,直至東方微明才重新歸於靜謐。

  本以為國師城外的暗莊被毀,定會有一番大舉動。

  可是一連數日,城裡宮裡都安靜異常,就連國師府也沒有任何動靜。

  蘇白桐每日都留在府裡配製新的香料方子,這一早,慧香剛剛端了熱茶進來,只見蘇白桐呆呆的凝望著她,眼底銀光迸現。

  過了好一會,蘇白桐才回過神來,微嘆了口氣,「更衣吧。」

  慧香不明所以,「什……什麼?」

  「更衣,宮裡要來人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王妃,宮裡來人了,急召您入宮,說是皇上又有些不適……」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5 09:31

第475章 宮中再掀波瀾,諷刺皇上

  蘇白桐進了宮門,剛下馬車就有宮人等在那裡,就連轎子都備好了。

  「賈公公吩咐小的來接緋王妃。」一名內侍小心翼翼的上前討好道。

  時間還不到晌午,按時間算來皇上才剛下早朝。

  蘇白桐坐在轎子裡,悄悄挑起轎簾一角,見他們抬著轎子往盤龍殿那邊去了。

  賈公公遠遠的見轎子過來。三步並做兩步迎上前,「我的姑奶奶。您總算是來了。」

  說著伸出手臂,用袖遮掩住他的手,讓蘇白桐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扶她下了轎子。

  「皇上怎麼樣了?」蘇白桐問。

  「剛下早朝就暈倒了。」賈公公小聲道,「現在正在殿內休息。」

  「請太醫院的人來看過嗎?」蘇白桐問。

  「周院使在殿內。」

  蘇白桐想起當初凌宵天剛從皇陵「中毒」回府時,宮裡就是派了周院使住在王府隨時照應著,後來他還因為得了她的方子,著實的在太醫院風光了一番。

  看來賈公公考慮的極為周到,他找來的都是與蘇白桐相熟的人。

  兩人說著話進了盤龍殿。

  皇帝躺在內室的床上,周圍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賈公公小聲道:「皇上下了早朝時便覺得有些不妙,特意囑咐不讓外人知道。」

  朝臣們要是知道皇帝得了無法醫治的病症定會亂起來,各方勢力也會紛紛露頭。

  蘇白桐微微頷首。

  周院使正站在桌前提筆嘆氣。抬頭見蘇白桐眼中不由得一喜。

  「見過緋王妃。」

  蘇白桐點了點頭,「皇上醒了嗎?」

  周院使搖頭,「微臣已經使了不少法子,可是都無法喚醒皇上,而且從脈象上根本看不出端倪。」

  「知道了。」蘇白桐動作麻利的打開她隨身攜帶的香盒,取出香爐來。

  「把它點了,放在床頭,半個時辰內皇上就會醒了。」蘇白桐取出一塊香餅來道。

  賈公公小心翼翼的接了香爐和香餅,轉身去點香了。

  周院使放下毛筆,搓著手站在那裡,幾次都想跟蘇白桐說話,卻好像又不知如何開口。

  蘇白桐看著賈公公將香爐安置好。這才對周院使道,「我們去外面說話。」

  周院使正巴不得有這麼個機會呢,忙跟著蘇白桐到了外面。

  「不知皇上此症是……」周院使猶豫著,他總覺得這次皇上病的蹊蹺,而且賈公公又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滅了口。

  現在看到緋王妃,他的那顆心才總算落回到了肚子裡。

  「不知周院使口風可緊?」蘇白桐審視著他。

  「王妃,您是在開玩笑嗎?」周院使苦笑,「您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微臣嗎?要是沒有您的方子,微臣怎麼可能得了皇上的青眼。」

  蘇白桐看著他。正色道:「皇上聞了曼陀羅香。」

  周院使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曼陀羅?」那種香並沒有什麼危害啊,據他所知後宮還有不少嬪妃用這種香來做熏香。

  蘇白桐便將當日在書房裡發現蠟燭被人動過手腳的事情說了。

  周院使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有些後悔了,這事就連太醫院那邊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而且前幾日為皇上診脈的幾十名太醫全都先後稱病告假離了宮。

  開始他還沒有當回事,現在回想起來,背後不禁浮起一層寒意。

  那些人……只怕是全都被皇上滅了口吧?

  「不知可有查出是誰所為?」周院使顫聲問。

  蘇白桐搖頭。

  周院使只覺背後發冷。

  查不出……現在皇上又突然昏厥,豈不是說明背後某人仍在伺機下手,而且又得了手。

  蘇白桐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麼相對著靜坐在椅子上。

  就在這時,外面進來一名內侍,道:「緋王殿下過來了,想見緋王妃。」

  賈公公聽見聲音也出了內室。

  蘇白桐坐著沒動。而是看向賈公公。

  皇上這次昏倒並沒有太多人知曉,就連緋王也是聽說蘇白桐進宮了才趕過來。

  賈公公有些猶豫,蘇白桐道:「要是不方便就不見了,麻煩公公向王爺轉個話,讓他先回去。」

  賈公公微微躬身,出去了。

  在皇上醒來前,她不能做出讓人懷疑的舉動來。

  不一會功夫賈公公回來了,為難道:「緋王不肯走……」沒有見到她的面,他定是不放心的。

  蘇白桐從脖子上摘下一條木墜,交到賈公公手上,「王爺看了這個便會知道我安好。」

  賈公公只得再次出去。

  就在這時,內室傳來皇帝清咳的聲音。

  周院使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蘇白桐從容起身,與周院使進了內室。

  皇帝正撐身準備坐起來。

  周院使連忙上前將枕頭塞到皇帝背後,讓他坐穩。

  皇帝咳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啊……緋王妃來了……」

  蘇白桐恭敬福禮,「臣女見過皇上。」

  皇帝苦笑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朕這次又是多虧了你。」

  「皇上吉人天相,就算沒有臣女也定然無事。」蘇白桐從容說著套話,眼睛裡連半點感情波動都沒有,就連周院使都不禁軍暗暗吃驚。

  但凡說這種話的人無不是陪著笑,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可是這位緋王妃倒好,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她說的是假話,而且她居然連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周院使不禁偷眼去看皇帝。

  若是換成以往,皇帝早就怒了。

  可是今天,皇帝只是苦笑,「你好大的膽子,竟連朕都敢諷刺。」

  她已經提醒過皇帝了,那些人還會出手,可是皇帝還是中了招。

  「昨天晚上朕就覺得有些頭暈,所以就提前離了書房,沒想到還是……」

  「皇上可有檢查過書房裡的那盞燈?」蘇白桐問。

  皇帝這才想起來,喚了賈公公好幾聲才見他小跑著進來。

  「你去做什麼了,為何來的這麼慢。」皇帝不悅道。

  賈公公陪罪道:「緋王不知緋王妃為何突然進宮,有些擔心……所以過來問問……」

  皇帝眼底忽地閃過一道冷光,看向蘇白桐,「你跟緋王如何解釋的?」

  沒待蘇白桐開口,賈公公忙道:「緋王妃擔心會將此消息傳出去,所以沒有見緋王,老奴時才就是出去轉告緋王,讓他先回去,王妃在這一切都好……」

  皇帝露出意外之色,沒再就此事問下去。

  賈公公去書房查看宮燈時,蘇白桐與周院使靜靜的侍立在原地。

  皇帝閉目養神,他們誰也不敢開口。

  周院使悄然看向蘇白桐。

  開始他還奇怪,為何緋王都到了門口,她拒之不見,原來是皇帝對緋王起疑心。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心思竟這麼玲瓏……

  他心裡正胡思亂想著,賈公公回來了,手裡捧著半截蠟燭,顫聲道:「皇……皇上……香……曼陀羅香……」

  皇帝一見他手裡的蠟燭,眼中不由得怒意沖天。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6 09:36

第476章 真凶是誰?蘇白桐獻計

  「拿過來……」皇帝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讓在場眾人都能在他低沉的嗓音聽出暗含的怒意。

  周院使不禁心頭髮顫,低下頭,看也不敢看皇帝的臉色。

  賈公公又手捧著蠟燭上前。

  斷開的蠟燭內時不時飄出曼陀羅的香氣。

  皇帝猛地將它擲向地面。

  賈公公身子一哆嗦,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皇帝眼底隱隱現了血色。「這不可能……那晚燈裡的蠟燭是才換過的,當時書房裡只有朕一個人。怎麼會……」

  為了防止再發生這種事,賈公公每晚都親自檢查燈裡的蠟燭。

  而且晚上皇上批摺子時,就連他都會退到門外去,皇帝如果不出聲,他們誰也不敢進去伺候。

  但就是這樣,燈裡的蠟燭仍是被換過了。

  任誰都不能相信這是真的,怎麼可能有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在燈裡的蠟燭上動手腳。

  賈公公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出了這種事,他的嫌疑最大,因為平時在書房裡只有他能在皇帝身邊伺候。

  「皇上,昨晚的蠟燭老奴真的仔細檢查過了……」賈公公哭的一張老臉全都皺到了一起。

  屋裡出現了一瞬間的死寂。

  皇帝閉了閉眼睛,他這時縱有滿身怒氣卻尋不到發泄的出口。

  對於賈公公,他還是有幾分信任的。再說昨日賈公公換蠟燭時,還當著他的面把那蠟燭從中間掰開,確認無誤後才放進了宮燈裡。

  原本賈公公以為等蠟燭燃盡皇上會召他進去,但他一直等到三更也沒見皇上召他進去伺候,他正想叩門詢問時,卻見皇帝自己出來了,說是頭疼,於是就先回了寢宮。

  蘇白桐看著被皇帝扔在地上的半截蠟燭,彎腰將它拾了起來,仔細端詳著。

  「昨晚書房裡除了皇上,真的沒有其他人進去過嗎?」蘇白桐問。

  她的鎮定很快就影響了屋裡的其他人,就連皇帝眼中翻湧的怒意也漸漸平息下來。

  賈公公道:「咱家一直都在書房門外。並沒有任何人進入書房。」

  「除了你,書房門口還有什麼人?」蘇白桐繼續問道。

  賈公公回想著,「都是平時在書房門外伺候的那幾個小崽子……還有就是宮裡的侍衛。」

  賈公公口中的「崽子」是指他手底下的小內侍。

  周院使緊張道:「是否要徹查此事?」

  蘇白桐輕輕搖頭,「現在徹查的話確實可以使皇上免於再受到此香的危害,只不過打草驚蛇,以後對方許會改用別的方法……臣女只不過會些制香之法,也不是萬能的,到時一旦出現不能應付的情況……」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不過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的很,如果就連蘇白桐都沒有法子。太醫院就更不用提了,到時就算是砍了所有人的腦袋也換不回來皇帝的命。

  皇帝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想要朕的命?」他冷哼一聲,「怕是有人知道最近國師在為朕煉制長生丹,擔心朕長生不老,沒了機會坐那王位吧?」

  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這種話是不能亂接的。

  皇帝怒氣衝衝,「難道就沒有法子查出是何人所為嗎?」

  蘇白桐思忖片刻,道:「也不是完然沒有法子……」

  「你給朕說說看。」

  「不過皇上還要再冒次險。」蘇白桐似乎有些為難,「皇上身子屢次被此香所傷,所以再次試險時間身邊必須要有可信之人。」

  皇帝蹙眉,「你的意思是……朕要留人在書房裡陪朕一起?」

  「是暗中……」蘇白桐道,「不能讓別人知曉。」

  皇帝看了眼周院使,「既然如此,就在今晚吧。周院使留下。」

  周院使一個頭磕在地上,這事容不得他不答應,除他是不想要這腦袋了。

  「你也留在朕身邊嗎?」皇帝看向蘇白桐。

  「這是自然。」蘇白桐恭敬道,「不過只有我們還不夠,要有一個會武功之人,以備不時之需。」

  言外之意,一旦抓到幕後黑手,對方要是個會武的,不然他們的安全沒有保障。

  宮裡的侍衛都在門外,現在誰也不能保證那下手之人與他們無關,就連書房門外的小內侍都要堤防著。

  說起此事,皇帝陷入了沉思。

  按說應該尋名武將來最為妥當,可是眼下皇帝誰也不信了。

  沉默了半晌,皇帝突然幽幽道:「秘召緋王進宮。」

  賈公公連忙應聲:「是……」

  為了掩人耳目,蘇白桐與周院使被賈公公親自送出宮去。

  不過他們才出宮不久,就從宮裡運送水車的角門重新轉回來,被賈公公安置在盤龍殿後的內室中。

  緋王凌宵天也很快應召入宮。

  當皇帝看到凌宵天一臉茫然又略帶焦急的表情時,心裡不由鬆了口氣。

  他算來算去,目前自己的幾個兒子裡,也就六皇子緋王沒有什麼野心,因著他還向自己提出要遠去西北封地之事,更加讓皇帝放下心來。

  只要緋王對王位沒有興趣,暗中投香之事就定然與他無關。

  皇帝簡單的將蘇白桐的主意說了,末了道:「今天晚上,你們便隨朕到書房,賈公公會支開其他人,你們進宮之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凌宵天恭敬拱手道:「兒臣遵旨。」

  其實從蘇白桐進宮時間,他就得了消息,猜到是皇上這邊出了問題,又見賈公公拿了蘇白桐的木墜出來,他便知此事怕是不好收場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秘召他進宮,而且還將查辦此事的重任交給了他。

  再次見到蘇白桐時,已經天色將晚,賈公公打發了書房門口的侍衛跟內侍,尋了機會將蘇白桐他們帶進書房來。

  「就委屈緋王跟緋王妃在此處躲避。」賈公公指著一處書房內的八開玉石屏風道。

  屏風非常寬大,後面藏三個人不成問題。

  賈公公還特意尋來了軟墊,讓蘇白桐能坐得舒服些。

  打點好一切後,賈公公又囑咐他們切不可出聲,這才先離了書房,去皇上跟前伺候去了。

  凌宵天悄悄捏了捏蘇白桐的手,她向微微一笑。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可是無形裡一種默契已然在他們中間形成。

  蘇白桐也向他回了一笑,伸手從香盒裡取出一物,小心的放在他的手裡。

  凌宵天低頭仔細打量:那是一隻中空的木球,木球上有無數的小孔,只不過那些小孔全都被一層薄紙糊住了,裡面好像裝著什麼東西。

  蘇白桐貼近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凌宵天立時會意,小心翼翼的將木球揣進懷裡。

  三人又靜坐了一柱香的功夫,忽地聽見書房門外傳來賈公公訓斥小內侍的聲音:「今晚你們都精神著點,出了差錯當心揭了你們的皮!」

  門被推開了,皇帝走了進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6 09:37

第477章 窗外的黑手,是個孩子?

  皇帝進了書房,賈公公伺候在旁邊,讓人取來新的蠟燭,並當著皇帝的面掰開檢查了一番,最後將半截蠟燭放進了宮燈裡。

  半截蠟燭燒不到三更,所以中間要由賈公公進來更換一次。

  安置好一切後賈公公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守在書房外。

  書房裡頓時陷入到一片安靜之中。

  蘇白桐等人在屏風後只能聽見皇帝翻動奏摺時的聲音。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院使越來越緊張。時不時抬眼去看緋王凌宵天跟蘇白桐。

  原本他還擔心緋王妃年紀小,耐不住如此長時間不動,沒想到現在看來,最耐不住的人反而是他。

  滴漏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著,周院使伸長脖子,透過玉石屏風上的縫隙偷眼去看外面。

  皇帝坐在桌案後,仍在批著摺子,只不過與平日相比,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眼看到了子時,皇帝打了個呵欠,站起身。

  周院使心裡不由得一鬆,看來今天晚上幕後的黑手是不會來了……

  他正想著。忽地聞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還沒等他判斷出這香味是從哪裡來的,蘇白桐已然快速用衣袖捂住口鼻,同時從她的香盒裡取出一塊香餅,因為來不及點燃,她直接從香餅上掰下來一小塊,捏成碎屑。

  皇帝這時突然站住不動了。

  周院使也學著蘇白桐的模樣捂住口鼻,只不過衣袖後面,他的嘴巴張的老大。

  因為他看到皇帝突然轉過身去,慢慢走向窗戶,然後伸手將窗子打開……

  外面黑漆漆的,黑暗中,憑空伸出一雙手來。將一支蠟燭遞到皇帝面前。

  因為皇帝背對著他們,所以他們看不到皇帝臉上的表情。

  周院使驚的險險叫出聲來。

  皇帝就像做夢似的,接過蠟燭,緩緩轉身,走向桌案……

  蘇白桐推了凌宵天一把。

  凌宵天剛才也是被這一幕驚到了,現在回過神來,起身便衝了出去。

  窗外的那雙手這時已經縮了回去。

  凌宵天眼見那手就要消失,眼中突然迸出一股無形的力量,那手在半空不由得一滯。

  凌宵天順勢從窗口跳了出去。

  等他來到外面才發現,那手剛才不是消失。而有人趴在房檐上,所以從屋裡看上去就好像憑空伸進來一雙手似的。

  短暫的停滯一結束,房檐上的那人嗖地一下就跳了起來,連接從一旁的屋頂上跳過。

  凌宵天也提氣跟上,一路追了下去。

  越追心中越是生疑。

  那個人影從後面看上去一身黑,身形又瘦又小,身高就像是個孩子……

  「站住!」凌宵天喝了一聲。

  可是那人根本沒有停下來,身形靈活的跳上竄下,很快就鑽進了前面的園子。

  再往前去就是後宮了,凌宵天不得不停下來。

  他取出蘇白桐交給他的那隻木球,向著那個小人扔了過去。

  木球一下打中了那人的背,被薄紙糊著的無數小孔一下子裂開,球裡的香粉撒了出來,濺了那人一身。

  等凌宵天上前拾起掉落的木球時。那個人影已然跳進了後宮的花園裡。

  凌宵天只得空手而回。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對於周院使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他親眼看著皇帝就像做夢似的,瞪著大大的眼睛,來到桌案前,將宮燈的燈罩打開,從裡面把蠟燭取了出來,然後準備點燃他手上的另一支……

  蘇白桐快速走出去,將手裡被捏碎的香餅碎屑撒在了蠟燭的火苗上。

  「刺」的一聲,火苗跳躍了一下,竄起一股淡香。

  皇帝的動作一滯,繼而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蘇白桐跟周院使站在他的面前。

  周院使半張著嘴,那模樣就像見到鬼似的。

  「怎麼回事……」皇帝開口問道。

  「皇……皇上……」周院使只覺舌頭都快打了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換了摻有曼陀羅香蠟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帝自己。

  蘇白桐這時已然退到了遠處,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皇帝的手。

  皇帝低下頭去,這才發現他的手裡握著兩支蠟燭,其中一支上面還燃著火。

  「這是……」

  「這便是皇上為何身中曼陀羅香的原因。」蘇白桐垂頭道。

  皇帝死死盯著他手上的蠟燭,「這……這怎麼可能……」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周院使顫顫巍巍從皇帝手裡接過蠟燭,將原本亮的那支放回宮燈,把另一支從中間掰開。

  裡面散發出曼陀羅香的香氣。

  周院使極力保持鎮定,將剛才與蘇白桐看到的一幕說了,皇帝坐在那裡,就像聽天書似的。

  「你們可有看到窗外站著何人?」皇帝問。

  周院使搖頭,「微臣只看到一雙黑色的手。」

  「黑色的?」皇帝眼中滿是驚訝。

  「瘦小枯乾的……」周院使努力回憶著,「而且是從半空中伸出來的。」

  也就是說,那人根本就不是站在地上。

  「這麼說……對方是有武功在身……」

  「應該是,緋王已經追出去了。」

  皇帝陷入了沉默,目光死死盯著放在桌上的那支帶有曼陀羅香的蠟燭上。

  究竟是何人害他?

  很快,凌宵天回了書房。

  「沒有追到?」周院使擔心的問。

  凌宵天搖頭,「那人逃進後宮了,兒臣不敢貿然進入。」

  後宮可是皇帝的地盤,那裡面所有女人都是屬於皇帝的,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在半夜貿然闖進去。

  「你可有看清那人?」皇帝問。

  「……天色太暗,看不真切,從身形上看,那人好像是個孩子……」

  「真的是個孩子?」周院使驚訝的瞪著眼睛。

  按說這是皇宮大內,怎麼可能有孩子亂跑,而且武功還這麼高就連緋王都追不上。

  「只是說他身形像是個孩子,也許只是他生的瘦小。」凌宵天沉吟道,「雖然沒有抓住他,可是兒臣用香球打中了他。」

  「什麼香球?」皇帝問。

  蘇白桐開口道:「是臣女特製的一種香料,如果沾在身上,三日內就算被水洗也不能去掉香料的味道,這樣就可以順著香味找到那人了。」

  「三日內……」皇帝眯起眼睛,眼中冷意迸現。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6 09:38

第478章 國師暗中威脅

  宮內,御花園。

  蘇白桐端坐在園內的亭子裡,膝蓋上趴著一隻銀灰色的「大貓」,那隻大貓的脖子上還繫著一條緞帶。

  大貓顯然極不滿意自己今天的打扮,時不時抬起手腿去抓撓脖子上繫的帶子。

  蘇白桐無奈的撫摸著它的腦袋,安撫著它。

  為了能在三日內找到後宮隱藏著的真凶。皇帝在第二日安排了賞花宴。

  正值園中初桃盛開,皇后以及後宮的各位嬪妃全都齊集一堂。

  園中鋪著大紅地毯。時不時有宮女端著新鮮水果經過。

  今天前來參加賞花宴的除了後宮的嬪妃還有朝臣府裡的各位小姐及夫人,所以後園裡一時間熱鬧非凡。

  相熟的小姐夫人們全都聚在一起,熱絡的說著話,遠遠聽去就像一群群麻雀,吱吱喳喳的,吵人的很。

  小香狸時不時揚起頭,鼻子嗅來嗅去。

  蘇白桐低頭看了眼小香狸,它這模樣,就是還沒有發現她要尋找的目標。

  就在這時,一名宮女來到亭前,道:「皇帝有請緋王妃入席。」

  蘇白桐這才恍然賞花宴已經開始了。

  抱起小香狸走下亭子。

  園子的正中央擺著皇帝的龍椅,一旁放著皇后的鳳位。再往下就是各位嬪妃。

  皇帝氣色不佳,但仍撐著精神聽下面的朝臣說著話。

  凌宵天手中捻著一朵剛折的桃花,依在一株桃樹下,笑的像只花精。

  「桐桐剛才去了哪裡?」他見她走過,於是抬手將那朵桃花插在了蘇白桐的發間。

  一旁宮女全都掩口而笑。

  沒想到緋王就是成親了,仍是一副風流性子,只不過這風流應該拋給那些大家閨秀才對,哪裡有當著眾人面前調戲自己王妃的。

  蘇白桐脣角微微一勾,清透的眸子裡掠過笑意,「太吵……我去了亭子那邊小坐了會。」

  皇帝這時看過來,道:「今日難得國師為了朕的賞花宴,特意讓人送來了桃花酒。各位愛卿可以一飽口福了。」

  眾人齊聲謝恩。

  「對了……緋王妃。」皇帝道,「國師還專門有份大禮要送你。」

  話言剛落,在場眾人全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國師是什麼人,為何會專門送禮給緋王妃?

  就在這時,蘇白桐見人群中走出一人,身上穿著侍衛的服侍,面容冷峻,與春日的賞花美景彷彿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季節。

  「無痕大人。」蘇白桐眼中透出一絲警惕。

  她懷裡的小香狸也豎起脖子上的毛,綠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無痕。

  聽她叫出這個稱呼。無痕眼中更顯深暗。

  「在下不過是個侍衛,當不得大人二字。」以前他也曾多次提醒她,不允她稱他為「大人」,但蘇白桐卻置若罔聞。

  凌宵天不知什麼時候靠過來,身子微斜,橫插在他們兩人中間。

  「不知國師要送本王的王妃什麼大禮,本王也想見識見識。」

  無痕面無表情,抬手示意。

  緊隨在他身後的內侍立即送上一隻托盤。

  無痕單手接過,揭開上面蓋著的布,露出一塊血色玉石。

  凌宵天心裡不由得一顫。

  因為他知道,蘇白桐最不喜血色,看那玉的成色,分明是千年血玉。

  「真難為國師有心了。」凌宵天面上帶笑,語氣卻帶著一絲冰冷。

  無痕好像完全聽不出對方話裡的深意。朗聲道:「此玉乃是從北番極寒之地得來,相傳曾是北番聖人的陪葬之物,極有靈性,有緣者帶之可靜心寧神。」

  「若是無緣呢?」凌宵天加了一句。

  無痕眼底的光華就像一柄利刃,勘勘從凌宵天臉上劃過。

  「國師既然能把此玉送予緋王妃,他們自是有緣的。」

  當著皇帝的面,這份大禮蘇白桐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眾人全都伸長脖子去看那塊玉。

  在陽光下,整塊玉上隱隱浮現出道道血絲,彷彿一半浸在血水中,另一半卻是純白的像雪……

  蘇白桐微垂下眼睛,「多謝國師的大禮。」說著想要伸手接過。

  凌宵天卻先她一步,「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本王替你收著好。」

  無痕手上頓了頓,最終還是把玉放到了凌宵天手裡。

  說什麼靜心寧神,這分明是國師在借此告誡她不要與他做對。

  無痕送上大禮後便向皇帝告辭,臨離開之前,他看向蘇白桐,看那表情,似乎有什麼話想與蘇白桐說。

  可最終,他只是帶著他那一成不變的肅穆神色大步離開。

  「看來就連國師也對緋王妃另眼相待呢。」不知哪位後宮嬪妃說了句。

  「可不是嘛……就連皇上也對她格外看重……」

  「最近皇上可是連連召她進宮,聽說她制的無果香真的很管用,後宮那邊已經有兩人懷了龍子……」

  一時間,女眷席上議論紛紛。

  皇帝端著桃花酒,眯著眼睛,對於周圍這些議論無動於衷。

  皇后時不時抬眼去看蘇白桐,其實她也聽說了,後宮最近有人懷了龍子,只不過皇帝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她到現在也沒有查到是哪兩個賤婢懷了孩子。

  全都是因為蘇白桐……要不是因為她的香,她怎麼會如此煩躁。

  經過前幾次試探,她想要將蘇白桐攏到手裡的想法失敗了,雖然她失去了太子,但也因此扳倒了寧妃。

  如果再有人生出來皇子……不行!太子之位絕不能落到別人的手裡。

  可是現在,她的手裡只剩下了一個賢王。

  必須要盡快讓皇帝把太子之位定下來!

  皇后心裡想著,捏著酒杯的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皇帝只喝了幾杯就藉口醉酒,離席休息去了。

  沒了皇上在這邊,眾人顯得更隨意了些。

  蘇白桐抱著小香狸站起身,隨著那些女眷往園子裡去,看那樣子好像是打算去賞花。

  「緋王妃何處去?」賢王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玄色金邊蟒袍,映襯著艷麗的桃花林,顯得風姿儒雅,頗有幾分淡薄於世之感。

  蘇白桐脣畔掠過一絲冷意。

  淡薄是真,不過對於權力他卻是比誰都要在意的。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6 09:38

第479章 閒人免進的獸園

  蘇白桐收住腳步,冷冷的看著賢王。

  賢王不以為意,笑道:「大好景致,緋王妃這就要退席不成?桃花酒你可還沒嘗過呢。」說著將手裡的酒杯遞過去。

  蘇白桐看著那杯酒,「多謝賢王美意,只是我不善飲……」

  「本王怎麼記得當初你可是與緋王一起去過酒樓呢?」

  突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將那杯酒接了過去,「皇兄何苦為難一個女子。要喝酒?本王來相陪!」

  凌宵天笑意盈盈的站在那裡。

  蘇白桐趁機後退一步,抱著小香狸悄然離去。

  賢王還想阻攔,可是卻被凌宵天纏住了。

  「賢王不是要喝酒嗎?我們正好飲酒賞桃,四哥、五哥他們正好也在,我們行令如何?」

  當著眾人的面,賢王總不能推開凌宵天,只能強壓住心中不滿,眼看著蘇白桐走進了桃林。

  別的女子都是結伴而行,在林間賞桃。

  只有蘇白桐是一個人,懷裡抱著小香狸,身邊帶著一名只有十來歲的小內侍。

  別看這小傢伙年紀小,他卻很伶俐。是賈公公親手調教出來的,於對後宮,他也極為熟悉。

  蘇白桐走到無人處,這才將小香狸放開。

  剛一落地,憋悶了好長時間的小香狸便直接上了樹。

  蘇白桐抬頭看著它。

  小香狸幾下就爬到了樹梢,四處張望著。

  過了一會,它突然縱身跳下樹,飛快的沿著林子跑起來。

  蘇白桐果斷的提起裙角,跟上它的腳步。

  小內侍臨來之前就得了賈公公的吩咐,只要他照應好緋王妃就是了,別的不要多問,所以他也跟著跑起來。

  幸好小香狸跑不遠就會停一停。看向後面,好像在等著他們跟上來,兩人穿過園子,一直來到桃園外的一處閣樓前。

  蘇白桐累的有些氣喘,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閣樓。

  「這是何處?」她問身後的小內侍。

  小內侍忙道:「這裡是獸園。」

  「獸園是做什麼的?」蘇白桐話音剛落,便聽見閣樓裡傳來野獸低沉的吼叫聲。

  「宮裡的娘娘們有時喜歡看些馴獸的小節目解悶。」小內侍解釋道,「宮裡有專門馴獸的馴獸師,他們馴出的小獸就關在這裡。」

  蘇白桐微微一愣,後宮還能有馴獸師?這裡不是不能有男人的嗎?

  好像看出蘇白桐的疑惑,小內侍壓低聲音道:「能成為馴獸師的都是……閹人……」

  蘇白桐這才恍然。

  小香狸這時已經爬上了閣樓外的台階。

  「什麼人!」就在這時。幾名氣勢洶洶的內侍現身出來,「此處閒人不得靠近!」

  蘇白桐沒說話,身邊小內侍忙高聲道:「這位是緋王妃。」

  那幾人聽了一愣,語氣緩和了些,但臉上卻仍是一副不滿的樣子,「皇后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獸園!」

  小香狸完全無視了那幾人的告誡,它來到閣樓前,見門鎖著,於是身形靈巧的一躍,竟跳上了欄桿,然後借勢一躍,直接跳上了閣樓的二層。

  眾人全都抬頭去看小香狸。

  「快下來!」

  二樓開著一扇窗戶,小香狸的身形消失在了窗戶內。

  幾名內侍大急。「緋王妃,此處可不是開玩笑的所在,這裡面關著的全都是野獸,您快些讓那大貓出來……」

  蘇白桐無奈道,「它是自己鑽進去的,我有什麼辦法……不如你們把門打開,我進去把它抱出來。」

  閣樓裡這時響起一陣騷動。

  野獸們低沉的咆哮,顯然它們發現了小香狸的侵入。

  蘇白桐要他們開門,可是那幾個守門的內侍卻拒絕了。

  雙方正在僵持,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嚴厲的女聲:「這是怎麼回事!」

  幾名內侍一見那人,連忙全都跪在地上,「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帶著身邊的宮人來到閣樓前,目光不錯的盯在蘇白桐身上。

  蘇白桐恭恭敬敬的福禮,神色肅穆,不見半點不敬。

  可越是這樣,皇后越看她不順眼,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對方裝出來的。

  這個女子就連在皇帝跟前都不怕,如何會怕她?

  「緋王妃,此處乃危險所在,你不常進宮,所以不知其中厲害。」說著皇后又轉頭看向跟隨在蘇白桐身邊的小內侍,呵斥道:「你是怎麼伺候主子的,此處已經離開了桃林,你是宮裡的人,難道不會提醒一下緋王妃嗎?」

  小內侍跪在地上,嚇的渾身亂抖。

  皇后不屑哼了聲,「來人,將這沒用的奴才拉出去,杖畢!」

  小內侍嚇的連求饒也忘了,乾張嘴說不出話來。

  蘇白桐忽地悠悠道:「剛才在桃林裡,我的寵物跑丟了,我才這一路尋過來,不干他的事。」

  皇后厲色看向蘇白桐,「緋王妃這是想給一個奴才求情了?」

  蘇白桐看也不看皇后,「求情倒是不必,只是他是賈公公身邊的人,相信皇后娘娘自有主張。」

  皇后一愣。

  賈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有時就連她要見皇上也要先經過他的通稟。

  都說女子與小人難養,像賈公公這種能在皇帝跟前說得上話的公公,更是不好惹。

  身為內侍,他們原本就因著身體有缺陷,心理上極怕被人瞧不起。他們手裡要是有了權力,得罪了他們後,他們就會變著花的折騰你。

  皇后沉默了一會,「既然是賈公公身邊的人,那稍後就交給他處置吧,這種沒用的東西留著也是沒用。」

  小內侍被人放開了,跪在地上嚇的站不起來,只會一個勁的磕頭,嘴裡叨念著:「多謝皇后娘娘……」可是在心裡,他早就把皇后恨了個透。

  這時閣樓裡的獸鳴聲越發的大了。

  皇后立起眉毛,瞪向那些守樓的內侍。

  那些人也是一臉的為難,皇后不允許他們開門,可是那隻小畜生在裡面,樓裡的馴獸就不會安生。

  「我的寵物在裡面。」蘇白桐柔聲道,「你們把門打開,我把它抱出來就是了。」

  「不能開門!」皇后厲聲道。

  「為何?」蘇白桐目不轉睛的盯著皇后,在皇后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慌之色,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還是被她發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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