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52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1
第450章 一夜不眠,隱患的存在

  劍絲情身上帶著刀傷藥,可是鬼面身上的傷口實在是太深,她撒在上面的藥粉很快就被血衝走了。

  不知什麼時候,鬼面醒了過來,「有針嗎?」他啞著嗓子問。

  絲情立即明白過來。

  她奔到櫃子前,翻找起來。

  這裡是風月場所。難免有個激動過度的,把衣裳撕扯裂了的。針錢都是現成的。

  鬼面看著劍絲情,眼中掠過一絲無奈,「你動手吧。」

  傷口太深,只能先將它縫合,可是絲情的女紅……確實不敢讓人恭維。

  「我本可以自己來,可是現在我手上沒有力氣。」鬼面直言道,「所以只能由你來了……」

  絲情道:「我縫的不好看……日後你若娶了妻子,她要是嫌棄你身上的傷疤難看怎麼辦?」

  「嫌棄不好看的……我不娶就是了……」光是聽那聲音,好像隱隱帶著笑意。

  絲情沒有辦法判斷出他是不是真的在笑,因為她只能看到他臉上的面具。

  不知為何,心底的某處,竟為他的這句話而蠢蠢欲動。

  「快點動手吧。」鬼面閉上眼睛。

  這種情況下絲情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忙了她一頭汗。總算是把傷口簡單的縫合起來,撒上藥粉,把床單撕成條狀,充當了臨時的繃帶。

  做完這一切後,絲情坐在床邊,累的氣喘吁吁。

  以前她跟在十殿下身邊時,也沒少遇到危險,可是卻從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她本想跟鬼面商議下接下來的打算,不過鬼面卻再次昏過去了,而且很長裡間都沒有醒過來。

  絲情不禁有些慌張起來,想去探他的鼻息,卻發現被面具遮擋著……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細微的聲音,小香狸不知怎麼從外面爬了上來。

  看它那模樣這一路上也是吃了不少苦,身上的毛沾了鬼面的血,東一塊西一塊的。

  「湯圓?」絲情走過去,想要把小香狸從窗台上抱下來。

  小香狸直接蹲坐在了窗台上,腦袋盯著樓外。

  絲情探身看向樓外,驚見樓下停著一輛馬車,緋王凌宵天正走下馬車,與一旁一位武將打扮的男子說話。

  樓裡的姑娘們全都迎了出去,媽媽陪著笑。直念叨著:「貴客裡面請。」

  凌宵天一身大紅錦衣,風姿絕艷,揚聲笑道:「今晚本王宴請墨將軍,你們可要好生伺候著。」

  說著一行人進了樓內。

  劍絲情只覺雙腿一軟,險些坐到地上。

  她不知道緋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不過她能確定的是,緋王定然是知道他們在這裡的。

  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鬼面,絲情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總算是有救了!

  緋王府。

  蘇白桐從內室出來,在慧香端來的水盆裡淨了手。

  李師爺正等在外室,見她出來忙上前道:「王爺說今晚就不回來了。」

  蘇白桐「嗯」了聲。

  為了能把鬼面偷偷帶回來,凌宵天請了墨雲峰去吃花酒,在那種地方往往都是要住上一夜的,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劍絲情換回了原來的侍衛裝扮。規矩的立在門口,「擅自出府都是我自己的主意……與慧香無關……」

  蘇白桐抬頭看了看她,冷冷道:「幸好無事,若是有事,你便是個死也難逃其咎。」

  絲情低頭不語言,蘇白桐轉身從慧香手上接了藥碗,「你去把這藥給鬼面送過去。」

  絲情愣了愣。

  蘇白桐道:「我這邊還要照應著小月,哪有功夫顧得上鬼面那邊,這幾天由你負責鬼面的起居。」說完便與李師爺一同出了門。

  慧香落在後面看著絲情臉上盡是笑,只看得絲情渾身不自在。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端著藥碗想解釋。

  慧香卻是一臉:我什麼都懂的表情。

  絲情暗暗咬牙,呆愣了半天只好進了內室。

  蘇白桐在院外停住腳步,問剛剛出來的慧香,「她進去了嗎?」

  慧香捂嘴「嗤嗤」的笑,「進去了,進去了,奴婢親眼看她進去的呢。」

  李師爺舉眼向天,心中無語。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劍絲情這次是被王妃算計了。

  原本關係陷入僵局的兩人,卻因為這一次的意外事件,反而近了一步。

  蘇白桐離開鬼面這邊,又去一旁的廂房裡看望小月。

  柳無言仍然沒有走,抱著肩翹著腳坐在外間的椅子上。

  蘇白桐進來時,他動也不動,只是抬眼看向她。

  「小月以前從未說過她有這麼個哥哥……」他審視著蘇白桐。

  柳無言的身上帶著江湖氣,蘇白桐知道王府的規矩在他跟前完全沒有用處,所以也不在意。

  「我有法子能讓她想起以前的事。」

  柳無言目光閃了閃,「若是真的,我也就放心了。」他打了個哈欠,「為了這丫頭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

  蘇白桐讓慧香從香盒裡取出回夢香,命她將香爐放在小月的房間裡。

  「聞了此香,她會在夢中憶起小時候的事。」蘇白桐道,「明日等她醒來就見分曉。」

  忙了一夜,轉眼外面東邊天色微明。

  慧香勸道:「王妃去歇歇吧,這邊有奴婢盯著呢,鬼面那裡有絲情,您不用擔心。」

  蘇白桐沒有回正屋,而是歇在了附近的暖閣裡。

  李師爺也忙了一夜,卻不敢去睡,眼下府裡還住著寧妃娘娘的侄女,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事,所以他將府裡的守衛多加了一倍。

  蘇白桐睡了兩個時辰就醒了,不過她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不是關於鬼面或是小月的。

  李師爺進來道:「翩然姑娘出府去了。」

  「什麼時候的事?」蘇白桐問,看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有一陣子了。」李師爺道,「看她去的方向好像是要進宮。」

  蘇白桐垂眸看著手裡的茶水,「知道了,鬼面現在傷著,府裡你多費心。」

  李師爺猶豫著,「請恕在下多嘴,翩然姑娘定是進宮找寧妃娘娘了,王妃還是早做打算的好,王爺若是沒有想娶她的意思,總是這麼拖著……只怕早晚要出事……」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22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2
第451章 涼月離去,這是我的名字

  翩然進宮去,一直到下晌才回到王府。

  一回來她便主動來給蘇白桐請安。

  「宮嬤嬤被宮裡召回去了。」翩然無不遺憾的道,臉上卻是一副得意的模樣,想來這是寧妃幫她的結果,把那礙事的宮嬤嬤弄了回去。

  蘇白桐正在核對王府庫房裡的香料單子,她準備給鬼面換個更好的藥方。所以在準備藥材。

  「知道了。」她隨口道,眼睛卻始終盯在手上的單子上。看也不看翩然。

  翩然手指纏著帕子柔聲道:「聽寧妃娘娘說就快到皇上生辰了,宮裡的主子們都在忙著為皇上準備壽禮呢,不知王妃要備了什麼賀禮?」

  「到時自然會有。」蘇白桐淡淡道。

  見對方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翩然有些著急了,往前湊了湊,道:「王妃整日都是這般忙碌也真是可憐,要是府裡能有個幫襯的就好了。」

  蘇白桐目光從單子上移開,看向翩然。

  翩然繼續道:「王妃若不嫌棄,翩然願意留在府裡陪伴您……王爺不在府裡時,咱們也好做個伴……」

  屋裡的下人聞聽此言,全都變了臉色。

  翩然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這是在逼蘇白桐收她進府啊!

  蘇白桐盯著翩然看了半天,一語不發。

  就在翩然緊張的以為蘇白桐不會接話時,蘇白桐卻幽幽道,「若是王爺喜歡的話,也未嘗不可。」

  一句話,翩然立時心花怒放。

  她心裡有了主意,便不再克意討好蘇白桐,急急的告辭離去。

  蘇白桐心知肚明,也不阻攔,由她去了。

  一旁慧香不悅道,「王妃,您怎麼就答應她了呢,要趕她走。只需您一句話,為何還要留她在府裡……」

  蘇白桐重新拿起手裡的單子,眸光微垂,「只要王爺喜歡,收了又何妨?不過是府裡多張吃飯的嘴而已。」

  慧香急的快要跳腳,「王爺對您那麼好,奴婢們全都看在眼裡,他定不會同意的。」

  「同不同意,那是他的事。」蘇白桐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

  對於她來說,這一世便是為了還他的情債。只要他喜歡,不管他如何選擇,她都不會阻止。

  再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也能過的幸福,不會再發生像上次她被敖狼擄走時發生的事。

  就連嫦昭娘娘都沒有躲過最終的噩運,她不知道自己能躲多久。

  這雙陰陽眼早晚都會給她招來禍患,如果說這是遲早要發生的事,還不如讓凌宵天的心思多放在幾個人的身上,到時也省的他會難過。

  慧香哪裡能明白蘇白桐的意思,嘟著小嘴,老大的不痛快。

  這時外面下人通稟:「小月姑娘求見。」

  蘇白桐愣了愣,其實她知道小月醒過來了,不過這是她與鬼面之間的事情。所以她不打算插手。

  「請進來吧。」蘇白桐淡淡道。

  不一會功夫,小月從外面進來,穿著件素段的衣衫,臉上沒有施胭脂水粉,整個人顯得乾淨俐落。

  「見過緋王妃。」小月拱手施禮。

  果然是江湖兒女,身上帶著男兒的豪氣。

  蘇白桐淡淡一笑,「你見過鬼面了?」

  「嗯。」小月上下打量著蘇白桐,顯然沒想到緋王妃的年妃比她還要小,「謝謝你幫忙……那之前的五萬兩銀子……我還不了你了。」

  這種時候她竟還想著當初被劫走的五萬兩銀子。

  「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蘇白桐安撫道,「要不是因為那些銀子,鬼面也不可能找到你。」

  小月愣了愣,道:「這有些像是一場夢,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夢裡面發生的都是真的。」

  蘇白桐在她房裡燒了回夢香,小月才得以在夢中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鬼面把什麼都告訴你了吧?」蘇白桐問。

  「是。」

  「你有何打算?」這才是重中之重。

  小月道:「我要離開京都。」

  慧香忍不住道,「你要跟柳無言走?」

  小月搖頭,「他要回九離國去,我不想回去了,那裡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那你要去哪裡?」慧香不解,好不容易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聚了,為何不能在一起。

  「也好。」蘇白桐忽地頷首道,「你若缺少什麼儘管說出來,我讓慧香替你準備。」

  小月一笑,「我什麼東西也不缺。」

  「盤纏總要有的吧?」慧香提醒道。

  「盤纏好說,那些為富不仁的富戶家裡有的事,我要沒銀子自然會去找他們要。」

  說是要,其實是搶才是真吧?

  慧香不禁縮了縮脖子。

  蘇白桐又問了小月幾句,覺得她主意以決,便再沒有試探她。

  正當小月轉身要告辭之時,蘇白桐忽然問了句:「你的眼睛,可有何特別之處?」

  小月轉過頭來,不明所以,「什麼……特別?」

  蘇白桐心下了然,「沒什麼,我隨便問問,你去吧。」

  望著小月離去的背影,蘇白桐的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小月雖然有著森浴的血脈,但是她的眼睛卻如常人一樣。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在國師那裡撿了條命回來。

  慧香嘀咕著,「鬼面大人為了救她回來,傷成那樣……她為何現在就要走,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蘇白桐勾起脣角,「正因為她重情重意,所以才要現在離開。」役鳥狀劃。

  「這是為何?」慧香不解的睜大眼睛。

  「她留在這裡只會拖累鬼面,甚至連累到我們王府。」

  「可是鬼面大人定會覺得寒心吧?」

  「你認為鬼面是那樣的人?」蘇白桐反問了句,再不言語了。

  慧香一時語噎。

  鬼面平日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心裡透亮的人,很多事他不說,不一定代表他看不懂。

  廂房那邊,劍絲情送藥進到了屋內,見鬼面半靠在枕上,於是道:「小月剛才去見了王妃,說是要離開京都。」

  鬼面沒有應聲。

  絲情以為他睡了,放下藥碗,準備抽走他背後的枕頭。

  誰知鬼面突然睜開眼睛,絲情的手伸到一半,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

  「涼子楓。」鬼面吐出三個字。

  「什麼?」絲情抽回手去,表情莫名的緊張。

  「我的名字。」面具後的眼睛望著她,光華深諳。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24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3
第452章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緋王喜歡

  「涼子楓……」劍絲情一字一頓的重複著,就像做夢似的。

  「想不想看看我的臉?」鬼面定定注視著她。

  絲情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也許你會後悔也說不定。」鬼面眸光暗淡,聲音裡帶著一絲涼意,「現在你後悔還來得及。」

  絲情挑了挑眉,開什麼玩笑。她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優柔寡斷起來了。

  「看就看,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幾步站在床前。揚著下頜審視著鬼面。

  鬼面靠在那裡一動不動,無奈道:「我手上沒有力氣。」

  失血過多。

  這時候要是換成別人,只怕早就躺在那裡動不了了,別說坐起來了,光是動上一動就會送暈眼花的。

  絲情暗吸一口氣,伸手將鬼面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一瞬間,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雖然她從不是那種好奇心極強的胭脂俗粉,但她也絕對想像不到那副面具下,竟是那樣可怕的一張臉……

  傷痕遍布,就像被無數刀鋒割過,有幾處深可及骨。

  對她來說,這是張陌生的臉。

  不過那雙眼睛是她熟悉的。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底盡是薄涼的笑意。

  「嚇到了?」

  「啊……」絲情含糊著,手裡拿著他的面具,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王妃當時沒有被嚇到。」鬼面平靜道。

  「王妃也看過你的臉?」絲情略有意外。

  「嗯。」突然沒了猙獰的面具,鬼面看上去比平時柔和了不少,再加上失色過多臉色極差,感覺就像是被拔了牙齒的猛獸,沒有一點威脅感。

  絲情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也太自大了吧,以為這就嚇到我了?」絲情得意的拋玩著他的面具,在跟隨十殿下之前,她也曾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這種程度怎麼可能嚇到她。

  「那剛才……」鬼面眼中閃過疑惑。

  「只不過是難看了些。」絲情索性坐到床邊。擺出一副男子風流不羈的模樣,伸指挑起鬼面的下頜,「不過看的久了,也就習慣了。」

  鬼面笑了,閉上眼睛,「這麼說你準備負責了?」

  聽了這話絲情就像被燙到似的,昨晚那香艷的一幕騰地竄出了她的腦海。

  「負……負什麼責……」她差點咬到舌頭。

  鬼面閉著眼不去看她,不過脣角的那道愉悅的弧度卻是清晰可辨。

  絲情繃著臉,可是鬼面卻不理她,她獨自坐了會忽地想起放在桌上的藥碗。

  「藥涼了。我去熱一下……」好不容易尋了藉口,她轉身要走。

  「等一下。」鬼面忽地睜開眼睛,看向她手裡的面具。

  絲情揚了揚秀眉,「反正這裡又沒有旁人進來,不戴也罷。」說著她將面具放在了鬼面的枕邊,端著藥碗轉身出去了。

  突然間沒了面具,鬼面竟覺得身上格外輕鬆,雖然那張面具並不重,可是以前就算在睡覺時他也從不摘下。

  絲情離開的腳步聲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已然輕鬆的睡了過去。

  緋王府正院。

  凌宵天回來時已經過了晚膳時間。

  蘇白桐吩咐慧香擺飯,凌宵天回來之後就先去沐浴更衣。

  飯菜還沒等擺好,他已換好了衣裳出來了。

  這沐浴加更衣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就連慧香也被驚的瞠目結舌。

  「餓死了。」凌宵天急急坐到桌前提起筷子,夾起菜就往嘴裡塞。

  「當心燙……」蘇白桐叮囑道。

  凌宵天吃了口菜。燙的他直吸氣。

  「你這是從宮裡才出來?」蘇白桐問。

  「嗯,父皇把我們兄弟幾個都找去了,一直在盤龍殿裡站到晚上。」凌宵天苦著臉,「昨晚我就沒吃飽,早飯又沒來得及吃。」

  昨晚他跟墨雲峰去了花樓,在那種地方通常就是喝酒,怎麼可能正經吃飯。

  「賢王也被叫到宮裡去了。」凌宵天壓低聲音往前湊了湊,「他喝了太子的血,到現在還是什麼事也沒有,父皇今天把他叫了去,卻什麼話也不問,就讓他站在那裡,從早上一直站到晚上呢。」

  蘇白桐淡淡一笑,「皇上都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說。」凌宵天思忖道,「不過我總覺得這一次,父皇是真的對他失望了。」

  不怪他並不代表皇上不生氣,不動怒。

  以前他會訓斥賢王那是因為他對他抱有期望,而現在,他已經連指責的話都懶得說了。

  「賢王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丟這麼大的人,在殿上站了一天不說,就連口水都沒人送給他喝。」

  要是換成以前,早就有內侍討好的上前送水送點心了。

  凌宵天眼中泛出冷意,以前他受的那些委屈現在終於也要讓賢王嘗上一嘗了。

  兩人剛用了飯,外面有下人通報:「翩然姑娘過來向王爺問安。」

  蘇白桐什麼也沒說,轉身直接進了內室。

  凌宵天愣在那裡,還沒明白過發生了什麼,翩然就進了屋,嬌滴滴的向他福禮。

  「見過緋王爺。」

  「嗯。」凌宵天直視著前方,好像在看她,但又好像目光穿過她,在看著後面的牆壁。

  「小女今日進宮去了,寧妃娘娘還向小女問起十殿下的事來,十殿下這麼久沒回來,她擔心的很,緋王若是知道他的去處,為何不幫一幫娘娘。」

  「知道了,本王會讓人留意十弟的去向。」凌宵天站起身,剛想進內室,忽見內室的燭火熄滅了。

  「王爺……」翩然羞澀的喚了聲,都說燈下觀美人,翩然今天得了寧妃的點撥,所以打扮的極為嬌艷。

  凌宵天看向她的眼神沉了沉,「時候不早,本王累了,你回去吧。」

  「王妃最近很辛苦呢。」翩然關切道,「小女看在眼都覺得心疼,晚上還要伺候著您,其實小女很想幫著王妃分擔一些,而且今天王妃說,只要您喜歡……就要留小女長住在府裡,與她做個伴也好……」說著她低下頭去,面頰微紅。

  凌宵天聽了這話,臉色卻是一變。

  「她真是這麼說的?」雲袖內的手指不知不覺的縮成了拳頭,連著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

  翩然正沉浸在滿心的喜悅與緊張裡,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是……王妃如此大度,小女自愧不如,以後定會盡心心力伺候王爺,以報王妃恩德。」

  凌宵天沉默了。

  翩然羞澀的低著頭,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緋王開口,她緊張的抬起頭,忽覺周圍的氣氛變了。

  剛才還面色柔和的緋王,這時低頭正死死的盯著她,雖然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可那笑就如同刀子似的,好像一下子就能將她割裂。

  翩然不禁打了個冷顫。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26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4
第453章 夫妻冷戰,陷入僵局

  凌宵天看著翩然,燭火燈影下他將面孔隱在暗處,翩然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你想進王府?」他幽幽道。

  翩然羞得低下頭,支吾著,道:「小女幸得寧妃娘娘提攜,往後定當盡心盡力伺候王爺。幫襯著王妃……」

  凌宵天突然掩口輕咳了一聲。

  想起蘇白桐曾不斷叮囑他不可動氣、不可動氣……役帥女才。

  可是這個時候,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根本就控制不住心底翻湧上來的怒意。

  她竟一點也不在乎別人介入到他們中間來,而且還主動為別人騰出地方來……

  她把他當成了什麼?

  他們相處了這麼久,難道還不足以讓她看清自己的心嗎!

  翩然擔心的喚了聲:「王爺?」

  凌宵天強壓下喉嚨裡不斷翻湧的灼熱,冷冷道:「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寧妃娘娘的侄女,不能如此輕率的就把你留下,待皇上大壽過後,本王自會向寧妃娘娘提及此事,你先回去。」

  翩然心中不由得一喜。

  本以為緋王要發火,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她的一顆心又落回了肚子裡。

  這麼說他是準備直接向寧妃娘娘要人了。

  想來也是,在寧妃娘娘跟前。蘇白桐這個王妃又算得了什麼呢,她點了頭沒有用,到時自己留在府裡無名無份。

  可是緋王直接問寧妃娘娘要人就不一樣了,到時也許會給她一個側室當當也說不定……

  她喜滋滋的向緋王告辭離去。

  凌宵天在外屋的椅子上獨自坐了會,起身進了內室。

  床上的帳子低垂著,蘇白桐臉朝裡躺著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熟了。

  凌宵天站在那裡靜靜的望著她,半晌忽地從胸膛裡迸出一陣激咳。

  蘇白桐其實根本就沒睡。

  不管凌宵天如何決定,她都不會阻止。

  可是他沉默的站在屋內,那種壓抑的感覺令她喘不過氣來。

  聽他突然咳起來,她才恍然想起他之前悲極傷身的元氣還沒有恢復……

  她不由起身轉過頭去,可是看到的卻是凌宵天轉身出去的背影。

  坐在床上愣了會。蘇白桐穿鞋下了床。

  外屋這時已經沒了人,凌宵天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慧香?」蘇白桐喚了聲。

  「王妃有何吩咐。」慧香從外面進來。

  「王爺呢?」

  慧香癟起了嘴,「王爺去了書房,他讓翩然姑娘先回去了。」

  「哦……」蘇白桐應了聲,不知怎麼,心裡空落落的,不過這是遲早的事,無論哪個王爺府裡都不會只有一位正室。

  就算不是翩然,早晚也會有別人。

  「你去囑咐王爺,讓他別忘了按時服藥。」蘇白桐吩咐完轉身重新回了內室。

  慧香苦著臉。去書房傳話。

  剛到書房外,只見李師爺從裡面走出來,看見慧香時忙迎上來,壓低聲音問:「王爺與王妃吵架了嗎?」

  慧香眨著眼睛,「沒有啊……」

  李師爺拉著慧香躲到一邊,「剛才在正屋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凌宵天平時很少發脾氣,可是一旦他動了氣,整個王府的人都會跟著受牽連,要是尋不到開解的法子最後倒霉的只能他們這些下面的人。

  慧香眼睛一亮,將剛才翩然姑娘的事情說了。

  「王妃竟然沒有阻止王爺?」李師爺也極為意外,「沒想到王妃竟是個大度的……」他連連點頭。

  慧香苦笑,「可是王爺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都在王妃那裡呢,現在這麼一鬧。怕是要僵持起來了。」

  李師爺連連搖頭,引著慧香進了書房,將蘇白桐的話原樣說了一遍。

  凌宵天卻冷笑道:「她還能記著讓我按時服藥,還是讓你來看看本王是不是已經被她氣死了?」

  慧香暗暗咋舌,不敢再接話。

  回了正院,她也不敢把這原話學給蘇白桐聽。

  不過好在蘇白桐也沒有問她,直接回了內室休息去了。

  一連幾日,凌宵天都沒有回正屋去,也沒有露面。

  不過每天早上蘇白桐的早膳裡卻是多了一份荷葉粥,帶著清淡的荷葉香氣,慧香時常跟在蘇白桐身邊,也知荷葉有涼血解毒的功效。

  她偷偷去向廚房的下人打聽,說是緋王爺要她們準備的。

  慧香心裡便有了數。

  雖然從表面上看緋王爺是跟王妃鬧了彆扭,可是心裡卻是一直裝著王妃的,讓人做了這粥就是怕她會因此上火。

  蘇白桐每天用飯時都要被迫聽慧香吹耳邊風,不過面上卻始終毫無表示。

  凌宵天那邊每天晚上回府時都已是天過三更,往往回來還要去書房處理公務,因為皇帝將賢王手裡的差事全都收了回來,所以凌宵天他們幾位皇子全都要分擔下這些事務。

  有很多都是以前他沒有接觸過的,各部官員每日送來的公文都快要堆成山了。

  凌宵天將處理好的公文交給李師爺,一早那些公文還要分發到各部去。

  胸口有些悶痛,凌宵天清咳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腰間的荷包。

  可是他摸了個空。

  他這才想起來自從那日離了正屋,他就賭氣把荷包隨手扔了,這幾天他都沒吃過蘇白桐配的香丸。

  李師爺擔憂道:「王爺,早些歇歇吧。」

  凌宵天脣角緊抿,重又拿過一份兵部的公文看起來。

  「墨雲峰才剛剛帶兵離京,兵部那邊整天忙的像沒頭蒼蠅似的,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暗中等著找本王的錯處,本王怎麼能歇得下來……」

  李師爺嘴角抽了抽,雖說兵部事務多了些,可是也不至於忙的連睡覺的功夫也沒有吧?

  李師爺看了看一邊桌上放著的點心,那是不久前慧香親自送過來的。

  蘇白桐每次讓人送吃食時都非常注意,只派慧香來,從不假以別人之手。

  李師爺將點心端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什麼都沒說,然後轉身忙著整理剩下的公文了。

  凌宵天抬頭瞥了一眼裝點心的盤子,沉默半晌,忽地伸手拿了一塊翡翠綠豆糕。

  半透明的豆糕在燈下看著就像是一塊翡翠般晶瑩欲滴。

  凌宵天狠狠將它咬在嘴裡,那狠勁看起來就像是在咬著某人似的。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27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4
第454章 傷手,惱火的緋王爺

  凌宵天一連幾天都沒有在正屋這邊露面,翩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其中的異常。

  緋王跟他的王妃鬧了彆扭,雖然表面上府裡下人粉飾太平,可是院裡的氣氛卻是騙不了人的。

  翩然掰著指頭,每天都在數日子,就等著皇上壽誕時能進宮去。到時讓緋王去向寧妃娘娘求了自己的婚事下來,好光明正大的進這王府。

  不過每日在院裡的日子枯燥的很。翩然又不是正統的高門府邸出身的千金小姐,更是耐不住寂寞,天天都想法子來找蘇白桐說話。

  蘇白桐每天卻好像很忙,經常見不到人影。

  翩然去向正屋裡的下人打聽,緋王妃不是出府去了,就是處理府中大小事務,她一連去了幾次都撲了個空。

  其實蘇白桐是去了焚香閣查看十一腿上的傷勢,府裡鬼面這邊因為不敢請大夫,所以她每天都要囑咐絲情幫著照看,對外只稱鬼面奉命為王爺辦差去了。

  這天晌午過後,蘇白桐總算得了閒空,春日暖陽正好。院子裡又沒有風,她便讓慧香拿了香材出來,坐在藤椅上仔細清理。

  翩然進院時便是看到這樣的一副靜謐的畫面。

  明媚春陽下,蘇白桐一襲素色衣衫,膝蓋上搭著塊綢布,以防止她清理下來的香材碎屑落到裙子上面。

  慧香在一旁的石桌上擺了只香爐,裊裊香風吹來,令人心情舒爽。

  翩然只要一想到日後她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裡,臉上不禁洋溢起笑。

  「王妃這是在做什麼?」翩然故作驚訝道。

  蘇白桐一手握著把小刀,正小心的將香材表面的倒刺剔去。

  聽了翩然的問話,她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翩然心裡有些不快。「王妃為何不肯告訴我?」

  慧香在一旁插言道:「我們主子制香時從不隨意說話。」

  翩然好奇的睜大了眼睛,「原來王妃這是在制香?對了,我來是想問問王妃……皇帝壽誕,應該想送些什麼賀禮才好?我繡了張繡屏,但又覺得寒酸,可是其他物件又拿不出手,所以想來聽聽王妃有什麼主意。」

  慧香絕望的翻了個白眼。

  感情剛才她的話都白說了,眼前這位大小姐根本就沒拿它當回事。

  蘇白桐低頭專注著手裡的香材,淡淡道:「心意到了就好,皇上也不指著咱們送什麼。」

  翩然抿嘴笑起來。「王妃說的是,那我還是送繡屏吧,不知王妃想送什麼?」

  「香……」蘇白桐淡淡吐出一個字。

  翩然仔細打量著蘇白桐手裡的香材,怪模怪樣的,上面還全都是倒刺……那種東西,就是放在她手裡都嫌髒,要是她才不會動這種東西呢,扎到手可是會疼的,而且還會讓手指變的粗糙。

  翩然暗暗撇嘴,身為王妃還親手做這種事,難怪會讓緋王不喜,一連幾天都不到這院子來。

  她心裡想著,嘴上卻附和著,「王妃想制什麼香?我來幫忙好不好?」說著她竟真的伸出手來想要去碰蘇白桐手裡的香材。

  慧香大吃一驚。

  蘇白桐制香時。但凡需親手處理的香材都是不允許別人觸碰的。

  翩然突然伸手過來,蘇白桐下意識的往邊上一閃……右手的小刀順勢切了下去,竟直接切到了她左手的食指上。

  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慧香驚的呆立當場。

  翩然也沒到會發生這種事,立時縮回手去,支吾著:「我……我不是故意的,這刀怎麼這麼鋒利……」

  慧香心裡的火騰地就竄了起來,「這麼說王妃傷了手指要怪這刀太快了?」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幫忙……」翩然一臉委屈。

  蘇白桐並沒有慌張,而是動作極快的放下手裡的香材,捏住流血的手指,吩咐慧香道:「快端水來,這香材有毒,遇血則發……」

  慧香聽了不由得白了臉,慌慌張張的轉身就往屋裡跑。

  翩然也沒想到那香材居然會有毒,她眼看著蘇白桐流血的手指腫了起來,慌的急忙起身,想要離開,可又知此事與她脫不開關係,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蘇白桐正捏著流血的手指,忽地從她身後伸過來一隻大手,一把攥住她的手,強行將她帶離藤椅。

  在蘇白桐反應過來之前,那人就將她的手浸入一旁假山石瀑中。

  衝下來的水花飛濺起水珠,轉眼間就濕了那人的衣袖,可是他仍一動不動的抓著她的手,讓水流沖洗她的傷口。

  翩然看清來人時,臉色瞬間漲的通紅,「王……王爺……」

  蘇白桐抬起頭,凌宵天的側臉與她近在咫尺,柳葉似的眉梢向上揚起,那雙桃花美目裡盡是不悅之色。

  蘇白桐想要抽回手,這時慧香已經端了水盆出來,看到凌宵天在場嚇的不敢靠前。

  「這水是從府後的泉眼裡引出來的,很乾淨。」凌宵天不去看她,只是盯著她的手指,手抓的更緊了些。

  血污被泉水衝淡,化為道道紅絲順流而下。

  冷梅香丸的氣味傳來,聞著非常舒服,好像就連手指疼的也輕了些。

  「沒事了,我讓慧香取些藥來塗上就好了。」蘇白桐語氣平平,完全聽不出情緒。

  翩然委屈上前道:「都是小女不好,讓王妃傷了手指。」說著眼睫中淚光閃閃。

  蘇白桐正想接話,忽地手上一緊,被凌宵天扯著往正屋那邊過去了。

  「王爺?」蘇白桐只得快步跟上,不然就會被他拽倒。

  詫異的抬頭看他,卻正巧撞上他那雙微光瀲灩的雙眸。

  凌宵天走的極快,根本就不理一旁滿眼期待的翩然,他一直將蘇白桐拽進正屋。

  「藥呢?」他問。

  慧香慌忙取來香盒,緊張的幾次都沒有打開盒上的掛鎖。

  「我自己弄好了,你下去吧。」蘇白桐打發了慧香。

  凌宵天這時候看著臉色不善,慧香膽子小,她不想把那丫頭嚇到了。

  凌宵天打開香盒,「哪種是解藥?」

  蘇白桐無奈的動了動手指,她的手還在對方手裡掐著呢,「還是我自己來吧。」

  凌宵天眼神暗了暗,固執道,「告訴我,用哪種?」

  蘇白桐的食指這時已經腫了起來,皮膚紅紅的,看著有些駭人。

  不過蘇白桐並不慌張,親手制香時像這樣的小傷總是難免的,只不過麻煩的是剛才那種香材有毒,遇血會迅速浸入體內,會疼上一陣子,但不會致命。

  凌宵天找到她說的瓷瓶,打開後先是聞了聞,然後才把藥倒在她的傷口上。

  表面上看他神色淡然,但若細看則會發現,他的眼底滿是孤寒,抓在她手上的力道緊了又緊。蘇白桐被捏的生疼,「你輕一點……」她縮了縮手指。

  「你還知道疼?孤王還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感覺到疼呢!」凌宵天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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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5
第455章 怒極傷身,羞走翩然小姑娘

  凌宵天咬牙切齒的瞪著她,那眼中灼灼光華直晃得蘇白桐心頭一跳。

  脣角抖了抖,她很快便隱去臉上所有的表情,「是……王爺說的是,煩請您放手……」

  蘇白桐總算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

  指腹上的傷處火辣辣的疼,就像被火燒著似的。不過當著他的面,她渾不在意的垂下衣袖。掩住了左手。

  一聲王爺的稱呼讓凌宵天的心裡顫了幾顫。

  當初在祁涼城他們初識時,她便是這麼稱呼他的,那時的她冷的就像個沒有感情的人偶,他好不容易才用這顆心把她捂熱,她卻轉眼就能重新變回到原來的那個她……

  不可否認,他的心在這一瞬間感到了恐懼。

  「你這是拿刀子在戳孤王的心窩子!」凌宵天白了臉,「當初你怎麼答應孤王的?難道那些都不做數了!」

  她說要寵他,縱他,好好待他,現在這又算什麼!

  蘇白桐輕輕嘆了口氣,「不過是想讓你自己拿個主意罷了,何苦要鬧成這樣……」

  「究竟是你在鬧還是孤王在鬧!」他以為。自己在蘇白桐的心裡定是唯一的,可是她竟毫不在意的容其他人介入進來,「你不信我……」役帥土技。

  凌宵天猛地回身,從牆上抽出鎮宅的寶劍。

  蘇白桐一愣,「你要做什麼?」

  「孤王去殺了她……這樣你總能信我了吧?」就算他從未向她允諾說此生只得她一人,但他所做的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讓她相信?

  蘇白桐劈手去搶他手上的劍,「你瘋了……她是寧妃娘娘的侄女,怎麼能說殺就殺……」

  她原本敵不過凌宵天的力氣,可是凌宵天並沒有與她撕扯,順勢讓她奪下了手裡的寶劍。

  「你也知道現在沒法子動她,我只不過是在想法子先穩住她。孤王這顆心裡裝著誰你難道不知道?你把我往別人身上推……難道我就那麼招你厭煩……」凌宵天越說越氣,忍不住咳起來。

  蘇白桐將寶劍放下,伸手想去他腰間取裝藥的荷包,但凌宵天的腰帶上什麼也沒有。

  「你的藥呢?」她問。

  凌宵天掩著嘴將頭轉到一邊,故意不去看她,「……咳咳……扔了……」

  蘇白桐睜大了眼睛,一把揪住他的衣裳,「這幾天你都沒有吃藥?」

  「沒有。」凌宵天推開她。

  「慧香……」蘇白桐轉身向外面招呼,想差慧香去取藥來。

  凌宵天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

  慧香伸頭進來,只見緋王白著臉。死死拉著王妃的手。

  「你去把我做的那盒香丸取來。」蘇白桐不顧凌宵天的阻攔,吩咐慧香道。

  「誰也不準去!」凌宵天怒道。

  正屋裡時不時傳來緋王的聲音,時高時低。

  翩然在院裡心急如焚。

  她生怕蘇白桐會背後在緋王面前告她的黑狀,可是聽裡面的動靜,她又有些興奮。

  看來緋王與王妃吵起來了,定是緋王聽了王妃說她壞話生了氣。

  她在外面轉了又轉,想進去藉著勸解之由再點上一把火。

  可是慧香帶人守在屋外,看著她的目光裡滿是戒備,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進去。

  「……吃的什麼藥……就讓孤王氣死算了!」凌宵天一把攬住她的腰身,眸中戾氣畢現。

  他手勁用的有些大,抓的蘇白桐腰間生疼。

  順勢反捉住他的手腕,蘇白桐手指伸進他的衣袖內,順著他的脈門向上探去。

  凌宵天立即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拿開!」

  蘇白桐不理他。而是繼續以指尖探查他的脈絡,一直越過他的手肘。

  凌宵天用空著的一隻手猛地按住了她的手,惱道:「現在想起關心孤王來了?」

  蘇白桐側著頭,微微蹙眉。

  雖然她只切了一半的脈絡,可是已覺察出了個大概。

  「你再生氣很快就會有吐血的癥狀,到那時我可真的要做改嫁的準備了。」蘇白桐淡淡道。

  凌宵天氣息猛地一滯。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感覺到胸口隱隱血氣翻湧,不過因為習武之人內力深厚,所以一直被他壓製下去了。

  現在聽蘇白桐這麼一說,他才真的覺出不妙來。

  他會憋了這麼多天的火也不過是因為覺著她看輕了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可沒想到這一怒之下會造成的後果。

  蘇白桐順手將他按到椅子上坐定,伸手輕輕揉著他的胸口,「你若不喜歡就算了,我也沒有強求你什麼,做什麼發的這麼大的火氣。」

  柔軟掌心傳遞來的溫暖直燒的他心裡又熱又痛,他忍住將要衝出口的咳聲,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這才緩緩平息了剛要上湧的那團血氣。

  「還不是因為你來氣我……」凌宵天轉過頭去不肯看她。

  蘇白桐見他眼中倦意深重,想來是最近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才會重新將之前身心俱勞的癥狀激發出來。

  蘇白桐心裡一軟,沒有再跟他分辯,繼續輕輕替他揉著胸口。

  慧香這時取了藥進來道:「王妃,翩然姑娘還在外面等著,說是想見您,為剛才的事向您賠罪……」

  她話音剛落,忽見凌宵天臉色一寒,「讓她回去。」

  慧香苦了臉,翩然賴著不肯走,好像她認準了凌宵天會讓她進來似的。

  蘇白桐道:「還是讓她進來吧。」

  凌宵天眼中忽地光華一閃,再沒有出言阻止。

  慧香見王爺不再發話,於是出去向翩然回話。

  翩然聽說王妃讓她進去時,激動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心底的顫抖,低著頭,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她剛踏進內室的門,便聽見屋裡隱約傳來女子低低的嬌吟聲。

  就算她沒有嘗過滴露雲雨,可是這種聲音卻不會讓人意會錯,這分明是……

  內室的雕玉屏風後隱約可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不行……」蘇白桐的聲音似帶著怒意。

  凌宵天呼吸急促,低聲道:「就一會……你冷落了孤王這麼多天,豈能這麼算了……」

  蘇白桐含糊地聲音再次傳來,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嘴。

  翩然只覺全身的血都在這一刻湧到了臉上,她站在那裡嘴脣翕動半天,但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猛地轉身,頭也不敢回的衝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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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6
第456章 人生苦短,縱有遺憾又何妨

  凌宵天將蘇白桐壓在身下,霸道的不給她絲毫的喘息之機,呼出的氣息就像是灼熱的火焰,燒得她心頭陣陣隱痛。

  「你身子……現在不行!」蘇白桐總算得了個機會掙脫出來,以手撐住他的胸口,怒目瞪視著他。

  這個時候還想著做這種事……他不想要命了?

  隔著衣裳。激動的心跳從他的胸膛傳遞過來,快的好像要躍出他的胸口。

  凌宵天俯身望著她。續而狠狠的吻向她的嘴脣。

  蘇白桐發出低低的悲鳴,兩手用力將他往外推。

  「凌宵天!」這一次,她當真是惱了。

  凌宵天卻突然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深深吸氣,不再動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蘇白桐見他突然不動了,驚的忙起身去推他。

  「別動……」凌宵天的聲音帶著慵懶,就像將要陷入沉睡似的。

  蘇白桐只能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著。

  凌宵天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環著她的腰肢,整個人都趴在她的身上,好像怕她會逃掉一樣。

  蘇白桐兩腿被壓的又麻又疼,可是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半靠在那裡,當他的墊子。

  慧香不知什麼時候伸頭進來。低低的喚了句:「王妃,李師爺過來了,說是兵部官員過府來了,正在尋王爺呢……」

  「知道了。」蘇白桐話音剛落,凌宵天身子就動了動,睜開眼睛。

  「晚膳時等我一起……」他起身從容整理衣裳,轉眼間就變回了以前那個風流不羈的緋王。

  慧香看著蘇白桐散亂的鬢發,擔憂道,「王妃,您沒事吧?」

  這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莫非她們王爺……用強的了?

  慧香想起剛才看到翩然姑娘滿面通紅的跑出去,現在再看蘇白桐這模樣,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蘇白桐這時腿正麻呢。根本沒注意到慧香臉上變顏變色的。

  「更衣吧。」蘇白桐起身淡淡道。

  慧香連忙進來服侍。

  「王妃,您的手怎麼樣了?」

  蘇白桐抬手看了看左手的食指,指腹又紅又腫,連彎也不能彎。

  「還好。」她淡淡道,「把香材拿進來吧。」

  慧香愣了愣,「王妃,您手都這樣了,還要制香不成?」

  「我制的是送給皇帝的壽禮。」蘇白桐跪坐在臨窗的桌案後。

  慧香無奈,既是送給皇帝的香,她阻攔也是無用的。

  晚上凌宵天回到正屋來時。一進門看到的便是蘇白桐全神貫注坐在那裡研磨香材的畫面。

  他快步上前,一把將蘇白桐的手扯開。

  蘇白桐抬頭正對上他的眼睛,美眸內帶著不悅之色,臉色也不太好看。

  「又怎麼了?」蘇白桐問,以前她從沒覺得凌宵天是個容易生氣的人,不知為何,這個人在她的跟前卻特別容易動怒。

  「手都這樣了還在香制?」他一把將她扯起來,逼她放下手裡的藥杵。

  「哎……還差一點……」

  「先陪我用飯!」凌宵天拽著她,進了內室。

  桌上已經擺好了飯食,屋裡連個下人都沒有留。

  蘇白桐這才恍然,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麼晚了。

  晚飯很簡單,這些天他們都沒有在一起用過飯,所以兩人都沒有什麼胃口。吃的都不多。

  飯後本以為他會去書房處理政務,她就可以回去制香了,沒想到進屋時仍見他坐在那裡喝茶。

  「公務都處理完了?」蘇白桐問。

  「難道連一晚上都不讓我歇嗎?」凌宵天悶哼一聲,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回到桌子上。

  蘇白桐無奈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只覺得他就像是個孩子在鬧彆扭。

  「我制的藥吃了嗎?」她聲音放緩,伸手放在他的胸口,替他輕輕揉著。

  明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可是他卻故意冷冷的瞪著她。

  「吃了。」吐出兩個字,聲音仍然顯得怒衝衝的。

  蘇白桐終於忍不住笑了笑,「凌宵天,我倒底有哪一點值得你對我好?」其實這話在很早之前她就想問了。

  她不覺自己有何特別之處,竟能讓他情深至此,前世甚至被她所害也沒有指責過她半句。

  凌宵天微微一愣,脣角抿的越來越緊。

  「需要理由嗎?」半晌他忽然輕嘆一聲,將她拉近自己,將頭靠在她的身上,沉聲道:「如果有一天孤王失去了所有,你可會嫌棄半分?」

  蘇白桐輕輕搖頭,她在意的從來都不是他的身份或是地位。

  「若是孤王受了委屈,你會怎麼樣?」

  蘇白桐脣角勾起,伸手輕撫著他的脊背,「我幫你討回來。」

  連她條命都是他的。

  凌宵天抬頭衝她一笑,「話已至此,還要我再解釋給你聽嗎?」

  蘇白桐愣在那。

  凌宵天抬手擦過她的嘴脣,描繪著那艷麗的輪廓,「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沒想過要反抗這可惡的命運,我一直都在試圖逃避,與十弟不同,他的身邊至少還有懂他的師傅,可是我的身邊卻什麼也沒有,現在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可是有一天你卻突然想把我推到別人的身邊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聲音太過低沉,竟讓她覺得帶著幾分悲涼。

  「我希望你的心裡只能裝著孤王一人,為我去爭、去奪。」他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你要好好守住孤王,不要讓人把孤王搶走了。」

  蘇白桐愣愣的,一時不知應說什麼才好。

  她從沒想過他竟說出這般孩子氣的話,可是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那是平和的,沉穩的,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真心。

  「待皇上壽宴時,我自會給寧妃娘娘一個交待,這些事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有孤王在。」他將她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外屋的下人幾次想進來收拾茶具,可是伸頭卻看見緋王攬著他的王妃坐在窗前,兩人緊緊的挨在一塊,屋子裡滿是香材的芬芳。

  靜謐的,讓人不忍心打擾。

  慧香含笑輕輕合上了門扉。

  窗外,風輕雲淡,月朗星稀。

  蘇白桐終於明白,就算是這一世,她也無法抹去他的固執。

  若有一日她真的因為這雙陰陽眼而消失,或是被人殺死……他註定會成為那個傷心的,絕望的人……

  雖然讓人心疼,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的沉醉其中,斬斷了所有的退路。

  短短一生,縱有遺憾留下又何妨?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29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7
第457章 終於肯為我去爭,壽宴

  皇帝壽宴當日,一早蘇白桐就被慧香等人弄到了淨房去,又是沐浴又是熏香。

  全套緋王正妃的服飾穿在身上,光是坐著就讓人喘不過氣來。

  蘇白桐眉頭輕蹙,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會行走的首飾架子。

  不過她性子向來極好,所以一聲不吭的任由慧香她們幫她打點。

  「翩然姑娘過來了。」外面有下人通稟。

  慧香仔細將蘇白桐頭上的朝冠擺正。嘴裡嘀咕著,「讓她也見識見識。想進緋王府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蘇白桐無奈一笑,抬手扶了扶鬢邊垂落的流蘇,「我制的香都裝好了嗎?」

  那可是送給皇帝的壽禮,馬虎不得。

  慧香道:「王妃放心,全都打點好了。」

  眾人簇擁著蘇白桐出了正屋,翩然正等在那裡,抬頭看見蘇白桐的時候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白桐平時極少穿著艷麗的衣裳,這身緋王正妃的宮服華麗不說,光是那滿身的飾物就足以晃花她的眼睛。

  「馬車備好了,王爺等您過去呢。」慧香故意無視了翩然,向蘇白桐稟道。

  蘇白桐淡淡的應了聲,在院門口與翩然分別上了轎子。一前一後直奔府門。

  凌宵天正負手站在門口與李師爺說話,轎子過來時,他的眼睛就一直盯在轎簾上。

  當蘇白桐下來的一剎那,凌宵天呆在那裡,盯著她額間用金色的描繪的花黃……

  「王爺?」李師爺低低的喚了聲,凌宵天這才回過神來。

  「什麼?本王剛才說到哪裡了?」

  李師爺苦了臉,哪裡有王爺竟能被自己府裡的王妃看呆了眼的,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翩然這時也下了轎子,楚楚可人的來到近前,向凌宵天施禮。

  凌宵天點了一點頭就算是應了,從始至終眼睛卻一直盯在蘇白桐身上。

  「上車。」他吩咐道。

  蘇白桐提著衣裙角踩上木凳。

  這身裝扮著實的沉重,她的動作看上去不似以往那般靈便。

  她正要抬腳跨上馬車。忽覺有人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將她從木凳上抱起來,放到了馬車上。

  轉回頭,只見凌宵天站在馬車下,向她催促道:「快些進去。」

  翩然輕咬著嘴脣,面頰都紅通了。

  「小女想與王妃同乘一輛馬車,路上也好有個伴……不知……」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忽見凌宵天吩咐隨車的侍衛道:「把馬牽走,本王今日乘車進宮。」說完身形靈敏的一躍,直接跳上了車。

  翩然呆立在車下,不知所措。

  今日進宮可是件大事,她要步步跟緊了蘇白桐,終身大事今天就要定下了,她如何能不興奮。

  可是緋王怎麼也上了馬車,男子進宮時不是都應該騎馬嗎?

  隨車的侍衛們全都看著翩然,面色冷淡道:「時辰不早了,翩然姑娘還是快些上車的好,免得誤了吉時。」

  翩然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的馬車就在後面,可是她怎麼甘心放著眼前這麼好的機會……

  一咬牙,她提著衣裙也上了蘇白桐的馬車。

  外面的侍衛全都不禁揚起眉頭,沒想到還真有那看不出火候的人,人家王爺明擺著就是想單獨跟王妃膩在一起,你這外人跟著湊什麼亂。

  挑起車簾的一剎那。翩然就後悔了。

  可是這時馬車已經轉動起來,她不能再喊著要下去。

  蘇白桐端正的跪坐在墊子上,凌宵天一手撐著額角正湊到她的跟前,好像是在與她說著什麼。

  見翩然進來,凌宵天眼睛微眯,偷眼去看蘇白桐。

  蘇白桐仍是沒有什麼表示,而是對他道:「昨晚又沒睡?」

  「事務太多……頭疼的很……」凌宵天向後靠在車廂內壁上,「你幫我揉揉?」

  翩然鼓氣勇氣關切道:「緋王不舒服嗎?」

  凌宵天「嗯」了聲,身子一歪,竟直接滑到了蘇白桐的腿上。

  蘇白桐伸手打開車裡的櫃子,從裡面取出只玉瓶來,以指尖滴出幾滴清透的液體。

  車廂裡立時彌漫開淡淡的薄荷香氣。

  「我自己來吧。」凌宵天眉眼彎彎,嘴上這麼說著,身子卻一動不動的賴在她身上。

  翩然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那裡,看著蘇白桐替緋王揉著額角。

  馬車晃動著,緋王閉了眼睛。

  縱使翩然想找機會說話,可是這種氣氛下,由不得她多嘴,只好安靜的坐著。

  好不容易車到了宮門前,翩然暗暗鬆了口氣。

  緋王也睜開了眼睛,精神顯然好了不少,先下了馬車。

  翩然與蘇白桐目光對視在一處,抿著嘴脣,酸溜溜道:「王爺真是辛苦。」

  蘇白桐面無表情,起身來到車簾處,淡淡說了句:「翩然姑娘也很辛苦。」

  翩然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從她進王府以來,自覺已經將這位王妃的性子摸透了,這麼冷淡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得了王爺的喜歡。

  蘇白桐挑了車簾走了出去。

  翩然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剛才蘇白桐這話究竟是在諷刺她還是真心實意的跟她道辛苦……

  就在這時,她聽見馬車外傳來一聲凌宵天的輕笑。

  等翩然起簾子鑽出馬車時,只見凌宵天展開衣袖搭在蘇白桐的肩頭上,正低頭在她的耳邊說著什麼。

  蘇白桐半嗔半怒的瞪了他一眼,緋王卻笑的更是暢快。

  「桐桐終於肯為本王去爭了。」

  蘇白桐似想甩開他的手,但緋王卻反輓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兩人徑直進了宮門。

  好像完全忘記了還跟在身後的翩然……

  皇帝的壽宴安排在蓬萊宮,內侍宮女來往穿梭忙碌不停,奉上酒菜美食。

  樂姬調琴弄曲,舞姬們翩然起舞,好一派歌舞升平,令人眼花繚亂。

  皇帝與皇后坐在大殿正面的席位上,一側手邊依次是後宮的嬪妃,鶯鶯燕燕的一大群,身上的胭脂香氣一直都能飄到殿外。

  另一側坐著各位皇子。

  蘇白桐注意到,就連太子今日也在坐,只不過他的身邊多了兩名內侍,一直都服侍在太子身邊。

  凌宵天注意到蘇白桐的目光,偷偷拉了拉她的手指。

  「賢王為何沒到?」蘇白桐低聲問,就連不正常的太子都來了,賢王怎麼可能缺席,還是皇帝真的動了怒,把他關起來了?

  凌宵天也注意到這一點,微微蹙起眉頭。

  就在這時,殿外響起內侍尖細的嗓音:「賢王殿下到!」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30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09:58
第458章 對自己也下得去狠手,無果香

  殿外,賢王一身玄色錦衣華服走進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名內侍,手裡端著托盤,上面蓋著塊大紅錦緞,不知放著什麼。

  賢王走的很慢。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就像剛生了一場大病。

  來到殿前。賢王俯身叩拜,恭賀皇帝大壽。

  皇帝目光微沉,冷冷吐出三個字:「起來吧。」

  一旁皇后故作好奇地看向跟在賢王身後的內侍,「其他皇子都送了壽禮,不知皇兒今天準備了什麼?」

  賢王轉身向那內侍,掀起上面蓋著的錦緞,只見托盤裡放著一隻描金錦盒。

  賢王雙手捧起錦盒跪倒在地,「兒臣最近得了個方子,煉得丹藥助顏丹十顆,恭祝父皇福壽無疆。」

  皇帝看了眼錦盒裡的丹藥,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他轉向一旁的國師。「你來看看,朕的皇兒煉制的丹藥。」

  國師將錦盒接過,手中摺扇敲打著桌案,「這助顏丹成色十足,不知賢王殿下是何時煉制的?」

  「今日才剛出爐。」賢王謙遜道,一手下意識的撫下胸口,臉色慘白的好像隨時都能倒下。

  國師轉向皇帝道:「這助顏丹乃是要以心尖之肉方能煉制而成,而且取肉時非活人不成。」

  席間群臣聞聽此言,俱都倒吸一口涼氣。

  取活人的心尖之肉,這得多疼啊……

  皇后看著賢王,突然道:「皇兒,你可是病了。為何臉色這般差?」

  賢王好像早已經支持不住,一個踉蹌俯倒在地上,一旁內侍忙伸手去扶。

  殿上陷入短暫的混亂當中,賢王居然昏過去了。

  凌宵天深吸了一口氣,握著酒杯的手不知不覺的緊了又緊。

  「當真是好計策。」蘇白桐淡淡道。

  凌宵天側過頭去,與她四目相對。

  兩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皇帝這時召來太醫查看賢王,太醫顫聲道:「啟稟皇上,賢王並非生病,乃是失血過多,痛極暈厥。」

  皇帝一臉不解。「為何會失血過多?」

  「殿下自取了心尖肉煉制了這十顆助顏丹,故此失血過多……」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

  試問誰敢活生生割了自己胸口的肉,親手為皇帝煉丹,而且他還能支持著進到宮裡,來到殿前為皇帝賀壽……

  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下手狠毒,就連自己也不放過,這才是能成大事之人。

  蘇白桐垂下眼眸,恍然又聽見前世賢王在烈火中得意的笑聲。

  雖然大殿上無人言語,但人們心裡卻像明鏡似的,只怕賢王這次又要翻身了。

  就算他有千錯萬錯,他對皇帝的心卻昭昭可見,試問誰能做到這一步?

  太子廢了還有其他皇子,再說太子原本也不是那麼盡如人意。

  「來人,送賢王下去歇息。」皇帝開口道。

  幾名內侍上前來。將賢王抬了下去。

  其他幾位皇子臉上各都變顏變色的,想來他們也都清楚的很,這一次,賢王仍是棋高一著。

  因為賢王的關係,殿內出現了短暫的冷場。

  忽聽一個女聲道:「臣妾還有賀禮沒有獻上。」

  皇帝回過神來,見寧妃站起身來,命人送上一捲手繡的金盤群舞圖。

  「你親手繡的?」皇帝略有驚訝,要知道這一副圖就算幾十個宮女一起繡起來也要花上半年時間。

  寧妃柔柔一笑,「臣妾在三年前就備了這副圖,只是繡技實在太差,直到今日才繡成……還望皇上不要嫌棄……」

  皇帝朗聲一笑,「既是愛妃一番心思,那朕就收下了。」

  皇后在一旁誇讚道,「寧妃果然心靈手巧,就連本宮都自愧不如呢。」

  寧妃陪著笑,接著道,「對了,臣妾的侄女今日也準了賀禮,本是不敢拿出手的,但她小小年紀,臣妾又不好駁她一番心思。」

  「呈上來吧。」皇帝一揮手。

  身為皇帝,每逢生壽時他收到的壽禮多的數也數不清,但能經過他眼皮底下的,寥寥無幾,就算他看過了,也很快就忘記了。

  所以他也並不在意寧妃的侄女是誰,不過是為了給寧妃而面子罷了。

  翩然適時的站起身,戰戰兢兢的上前叩首。

  皇帝只掃了一眼,「起來吧。」

  寧妃讓人送上了翩然的繡屏,皇帝直接讓內侍收了,隨意誇了句。

  寧妃向皇帝道:「這些日子真為難這孩子了,要不是在緋王府讓王妃指點著,今天她都不敢進宮來呢。」

  「哦?」皇帝愣了愣,「她住在緋王府?」

  寧妃笑道:「這孩子從小就跟十殿下相熟,這次進京沒有見到十殿下的面,所以就想向緋王打聽著些,誰知道她與緋王妃相處的極好,於是就留她在府裡住下了。」

  蘇白桐不動聲色的輕扯嘴角。

  明明是寧妃強塞進王府的,現在卻反被她說成是她主動留了翩然。

  「翩然年紀也不小了,看著她跟緋王妃相處的極好,臣妾心裡也就放心了。」寧妃悵然道。

  這話任誰聽起來都會覺察到其中的深意。

  翩然偷眼去看凌宵天。

  凌宵天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完全沒看到她投來的期待目光一樣。

  「翩然今年多大了?」皇后插言道。

  「已有十六。」翩然答道。

  「是不小了,莫非寧妃是想讓她在京都找個好人家?」皇后故作不明,「不過緋王妃年紀更小,要她來安排此事有些不妥。」

  寧妃目光微閃,皇后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卻曲解她話裡的含義,這明顯就是不想讓翩然進緋王府。

  寧妃心中暗笑,皇后如今已經指望不上太子了,而寧妃手裡也只剩下了十殿下一顆棋子。

  只要她把翩然按插進緋王府,還怕得不到凌靜瀟的消息?役節以才。

  想到這裡寧妃來到皇帝面前,俯身下拜,「這些日子翩然與緋王妃相處的極佳,臣妾正有意將她許配給緋王為側室夫人,還望皇上成全。」

  不過是一個側室而已,皇帝並不在意,抬頭看向凌宵天,「老六,你如何看?」

  凌宵天撩衣離開席間,一手端著只朱紅木匣來到皇帝面前,「不過是個女人……兒臣沒什麼意見……」

  翩然心中頓時如小鹿亂撞。

  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的,接下來只要皇帝點頭,她就能順順當當的被抬進緋王府了。

  皇帝正要說下去,忽見凌宵天手裡端著的木匣,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此乃本王的王妃親手為父皇調制的熏香。」凌宵天恭恭敬敬將木匣交給內侍,再由內侍將其呈到皇帝面前。

  「此香名為無果香,入室燃之,當夜與女子相合必一舉得子。」凌宵天說話聲音並不大,可是這句話卻在皇后等眾位後宮嬪妃耳朵裡聽來,如同驚雷般,轟轟鳴響……

  一舉得子?

  那些沒有為皇帝生育過女子的嬪妃們眼中瞬時燃起熊熊烈火,彷彿要將皇帝手中的那隻木匣盯穿一般。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31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2 10:01
第459章 錯失親事,冥冥之中歸於嫦昭的方向

  凌宵天靜靜站於殿前,聽著下面群臣議論紛紛。

  「無果香?……那是什麼?」

  「聽說燃之與女子相合……一舉便可得子呢!」

  「怎麼可能……就連太醫院也沒有這麼好用的藥……」

  「噓……那不是藥,是香!」

  一時間,後宮嬪妃的位子上,所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皇帝手裡的木匣。

  誰不想一舉得子?

  能給皇帝生個兒子。那可是她們日後最大的依仗,在紅顏已失。恩寵不在時,她們還能借由自己的兒子獲得一席之地。

  那道道目光已經不能用熱切來形容了,而是赤裸裸的,就像餓狼般的發著綠光。

  「當真有效?」皇帝垂眸看向凌宵天。

  「兒臣可以為此擔保。」凌宵天朗聲道,「此乃兒臣的王妃親手配製的熏香,因為翩然姑娘不知她制香的規矩,還險些害得此香制不成呢……」說到這裡,凌宵天還無不遺憾的搖了搖頭。

  「哦?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翻了下眼皮,看向翩然。

  翩然站在那裡一臉茫然,她不明白那天本是無意間的小事,割破了蘇白桐的手指,皇上現在為何也要過問?

  凌宵天見翩然呆呆的不敢接話。於是道,「兒臣的王妃制香時不能假以他人之手,翩然姑娘也是出於一片好心,許是想幫襯著些,結果把王妃的手指割傷了,還因此中了毒……此香只有這麼多了,要想再製得此香,只能等她手指痊愈以後了。」

  皇帝抬頭看向蘇白桐,向一旁賈公公道,「去請太醫來幫緋王妃瞧瞧。」

  太醫不一會就提著藥箱趕來了,看過蘇白桐的手指大驚失色,「皇……皇上。恕臣無能,此毒雖不會傷及性命,但卻是極難痊愈,而且因為緋王妃經常觸碰那些有毒的香材,此傷只能好好的養著,待時間久了,讓體內的毒自然排除體外……」

  皇帝目光微閃,低頭看了看木匣裡的熏香:五隻香塊。

  這便是相當於他日後的五位皇兒或是公主了。

  「也罷,你們的這份心意朕甚是喜歡,回去後你安排讓緋王妃好生養著。」皇帝叮囑凌宵天道。「你那府裡缺什麼儘管開口,別的皇子朕都不擔心,只有你……緋王妃又要管著焚香閣,平日已經夠辛苦了,你也要好生待她。」

  「兒臣遵旨!」凌宵天躬身領命,隱住眼底的笑意。

  他這可是奉旨行事,就算日後再有人拿什麼持寵而嬌來壓蘇白桐,他也有話說。

  「可是……翩然姑娘之事……」凌宵天忽地揚起頭來,一臉的為難。

  皇后適時笑道:「翩然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緋王妃制香的規矩也是難免,不過以後可是要讓她小心些才是,要是耽誤了大事……那可就麻煩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皇帝心中不由得一動。

  祁涼城那邊與齊軍還沒開戰,可是那裡需要大量的驅蟲香,翩然要是真進了王府,說不準什麼時候再一失手讓香失了作用……

  到時死的可是他們大燕國的將士!耽誤的可是戰機!

  皇帝當機立斷做出決定,「算了,寧妃再給這孩子選一門親事便是。」

  皇后附和道:「皇上說的是……京都這邊好男兒有的事,寧妃定會給翩然姑娘選一門更好的親事。」

  翩然呆呆的站在那裡,簡直回不過神來。

  從寧妃向皇帝求賜婚到皇帝開口拒絕,前後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事情轉變的如此之快,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而且這宮裡人說話全都帶著十八道彎,就連一句話都聽出四、五個意思來。

  翩然轉頭看向寧妃。

  寧妃心頭一堵,恨不得撲上去把皇后的臉撓出花來。

  本來很順利的一件事,皇帝怎麼就突然改了口。

  皇帝也知寧妃心有不甘,可是他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起身道,「朕不勝酒力,到偏殿稍事歇息。」役節土扛。

  皇后忙起身,「請容臣妾服侍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罷了,朕順便與國師說說話。」

  一旁席上的國師起身,瀟灑的甩了甩道袍,「皇上請,臣正好也想見識見識這無果香。」

  皇帝得意的笑起來,與國師一同退了席,這邊後宮的嬪妃們再也坐不住了。

  皇帝得了無果香,可是只有五塊香料,也就是說她們中將有五個人將要懷了龍子。

  不過這其中也不排除皇帝一時性起,恩寵了哪位宮女也說不準……

  每人的心裡都打起了小盤算,起身紛紛離席。

  蘇白桐坐在席上不動聲色的看著那一大群鶯鶯燕燕離開。

  想來今晚宮裡又要熱鬧了不休了,她們將會精心準備各種與皇帝的巧遇,皇帝喜歡的吃食……皇帝喜歡的曲子,或是別的什麼……

  她們所求的,無非就是那塊無果香。

  「想什麼呢?」凌宵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蘇白桐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大殿內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皇帝不在,他們都去外面歇息了。」凌宵天道,「壽宴要一直進行到晚上,我帶你去花園裡走走。」說著他伸手拉她起來。

  「這是宮裡,不好隨處亂走。」蘇白桐叮囑道。

  凌宵天眉眼彎彎,「放心,我們不會走遠。」

  兩人出了大殿,凌宵天對宮裡顯然極為熟悉,帶她走的全都是小路,而且沒有宮人注意到他們。

  「小時候,我經常躲避這些宮人,別看宮裡戒備森嚴,其實有很多地方根本連侍衛都沒有,那裡的樹下經常埋著枉死的宮女或是小內侍。」

  凌宵天邊說著邊帶她穿過一片林子。

  「看,美嗎?」凌宵天收住腳步。

  蘇白桐這才發現這裡是一片桃林,所有的枝頭上都打著累累花苞,粉嘟嘟,煞是好看。

  也許正是因為它們飽飲了人血,所以才會開的這般艷麗。

  「再過些日子它們才會開放,到那時就更好看了。」凌宵天拉起她的手,慢慢在林中穿梭,蘇白桐抬頭去看凌宵天。

  凌宵天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桃花美目映著這些桃花,就像在他眼中也要綻出花來似的。

  「只可惜以後我們再無機會看到這樣的景致了。」凌宵天嘆息似地道。

  蘇白桐向他投去問詢的眼神。

  「我決定了,向皇帝自請封地,我們去西北。」凌宵天低下頭,「那裡再也看不到這麼美的桃花,西北夏天滿天風沙,冬天冰雪刺骨,你要跟我吃苦了。」

  蘇白桐只覺心底一疼。

  西北……那正是當初嫦昭娘娘曾經告誡過她的,要凌宵天日後自請去西北為王。

  當時她還覺得嫦昭對凌宵天太過無情,沒想到現在看來,當初那提議竟是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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