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145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01
第430章 一步錯,步步錯

  賢王看向凌宵天,冷冷道:「誰都知道沒有麒麟角,就沒有辦法解除太子身上的地獄香,可是現在平白無故的,太子恢復了神志,這種事豈是兒戲?」

  「那賢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仍然沒有康復?」凌宵天轉頭看向太子。太子安靜的坐著。雖然表情呆滯,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精神亢奮。動不動就尖叫或是害怕見到陌生人。

  皇后露出不悅之色,「太子正在康復中,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清燁你為何總是處處與你皇兄為難。」

  賢王露出苦笑,「母后,我也是您的兒子,為何您卻不肯相信我,只相信他們說的……」

  皇后眉宇緊鎖,賢王跟太子都是她所生,她從沒想過有一日他們兩個居然還會反目。

  對於賢王跟太子,以前可以稱得上是皇后心中最大的驕傲,太子孝順,賢王賢德。兄弟兩人攜手,何愁大事不成。

  沒想到事情竟走到這一步,兄弟兩人利刃相向。

  蘇白桐向皇帝道:「依臣女觀察,太子殿下完全正常,不過因為之前地獄香太過霸道。導致殿下無法恢復到以前……所以才會顯得反應遲鈍。」

  「可有法子醫治?」皇后急問,在她的心裡,還是更傾向於她的大兒子坐在太子之位上,因為賢王過於精明,她深恐日後無法將其歸攏在手中。

  蘇白桐微蹙雙眉,半晌吐出一個字來:「……難。」

  「父皇。」賢王艱難起身。面向皇帝道,「太子素來為人和睦,今日竟與兒臣利器相向,兒臣以為,他定是受了控制,也許就像是齊人蟲娘那樣的手段也未嘗可知。」

  凌宵天站在那裡,臉上依舊帶著清淡的微笑,不過他的心裡卻是暗暗跳了幾跳。

  皇帝看向蘇白桐,「是否有這種可能?」

  蘇白桐垂頭,「若按賢王所言,許是有這種可能性,只不過太子身在宮中,如何能接觸到那些東西?」

  其實皇帝也是半信半疑,齊人蟲娘縱然厲害,但他自認宮中戒備森嚴,不是誰都能進得來的。

  「父皇!太子殿下定是被人控制了!」賢王捂著胸口的傷,直接跪了下去。

  今天這事他必須爭出個是非決斷,不然以後他將再次陷入劣勢。

  皇帝不住的揉著額角,一副頭疼的模樣,「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他問賢王。

  賢王暗暗一咬牙,「兒臣願以性命擔保,請父皇明查!」

  「好!」沉默片刻,皇帝忽地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地點了頭,「緋王妃。」

  「在。」

  「你可有法子能讓眾人信服太子沒有被人控制嗎?」

  「賢王殿下時才所言,貌似覺得太子殿下被齊人蟲娘控制了。」蘇白桐側頭看向賢王。

  賢王與她四目相交,露出一個陰冷的笑,「正是。」

  「法子麼……也不是沒有。」蘇白桐沉吟道。

  「說來聽聽。」皇后催道。

  「法子有兩個,賢王殿下可任選一個。」蘇白桐恭敬道,「第一個法子很簡單,就像以前臣女醫治那些被蟲子侵體的人一樣,將太子殿下的胸口切開,裡面有沒有蟲子一看便知。」

  聞聽此言,皇后與其身邊的宮女同時打了個寒顫。

  太子緩緩轉頭看向蘇白桐,似乎也聽到了她的話,不過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胡鬧!」皇后怒道,切開胸口……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要的是讓太子好好活著,要是真切開了裡面卻沒有蟲子,那該如何是好?

  皇帝因為之前曾親眼見到她用類似的法子取出人體內的蟲子,所以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看到皇后臉上的倉皇之色,凌宵天微垂下眼睛,隱住眼底的譏諷之色。

  「那第二個法子呢?」皇后不安的問。

  「第二個相對來說麻煩些,而且要耗費些時日。」蘇白桐從容道,「剛才賢王親口所言,要以性命擔保太子殿下被人控制,臣女便遂了他的心願,讓人從太子的身上取些血出來,讓賢王殿下喝了。」

  賢王只覺背後汗毛倒豎,「你這是哪門子的法子!」他怒道,「莫非你是想拿我們戲耍不成!」

  「賢王殿下息怒。」蘇白桐態度恭敬,完全沒有因為他的動怒而露出一絲一毫的懼意,「太子殿下身體若無恙,你縱是喝下那血,也會平安無事,但如果太子殿下身體有異,不出半月,你的身體裡也會出現蟲子,到時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賢王嘴角抽搐著,「為何要用本王的身體來試?」

  「用別人的也行,不過我擔心到時賢王又會提出異議,還是親身體會才能讓你放心。」蘇白桐回答的不卑不亢。

  皇后再也坐不住了,「皇上,依臣妾看不如就選個奴才試上一試,只是要苦了太子……要被割上一刀……」說著皇后眼圈紅了,用帕子擦著眼睛。

  她不想把兩個兒子都折在裡面,雖然這是內鬥,可是到頭來兩敗俱傷的話,便宜的只能是別人。

  皇帝坐在那裡面無表情,他看向賢王,「緋王妃既然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清楚了,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賢王跪在地上,胸口的刀傷隱隱作痛。

  蘇白桐說話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捅在他的心窩上,讓他惱怒之極,但卻又無從發泄。

  所有的話都是他自己說的,蘇白桐卻反用他的話將他自己逼到了死角。

  他要是不敢喝下太子的血,那就表明什麼以性命擔保之類全是子虛烏有之談,可是他若真的喝了,到時齊人蟲娘的蟲子在他身體裡發作起來,那麼唯一能救他的人就只有蘇白桐了。

  他怎麼敢將自己的性命放在敵人的手裡。

  他低頭不語,皇帝眼中的不滿之色越來越明顯。

  皇后急道,「此事這般危險,總不能讓賢王以身試險吧?」

  皇帝突然冷笑一聲,「這話是他自己說的,他不低頭,沒人會強按他……」

  「皇上!」皇后眼巴巴看著皇帝拂袖站起身。

  「太子乃是朕的龍子,他的血怎可進那些奴才們的口,賢王提議甚得朕心,不如就讓他親自一試。」

  「皇上,齊國邊境戰勢已緊,若是按照緋王妃所言,要見到結果怎麼也要待半月之後,賢王還要率兵打仗……」

  「皇兄已然傷了,怎好出兵上陣。」凌宵天突然道,「皇兄應該好好在府裡養傷才是,長途征戰極不利於傷勢恢復,而且要是行至半路,太子的血子裡真的有問題,你豈不是要被齊國方面控制,如何還能取勝?」

  皇帝目光微微一閃,「來人,從太子身上取血……讓賢王服下。」

  皇后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

  賢王也沒想到事情一下子竟轉的如此之快,才幾句話的功夫,他竟痛失出兵奪取軍權之機。

  從他被幽禁在宮中他就開始策劃此事,一步步,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沒想到卻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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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02
第431章 心有不甘,誓言香

  皇帝眼中再無半點憐憫,讓太醫上來從太子的胳膊上取了血,足足一大盅,還是溫熱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端到賢王眼前。

  蘇白桐站在端血的太醫身邊。平靜的望著賢王。

  這一瞬間。恍若前世他審視著被灌下酥骨香的自己。

  賢王目光複雜,看著蘇白桐。終究只是冷笑了一聲:「好,那本王便是為了太子殿下也要飲了它。」

  蘇白桐脣角微勾,並不接話。

  反正他都是要喝的,當著皇帝的面,今天他已經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一杯血飲下,賢王瞪著眼睛站在那裡,半天才強忍住嘔吐的感覺,胃裡就像海浪翻湧一般,忽上忽下地直衝他的咽喉。

  不過這時他不能吐出來,當著皇帝的面,絕不能失儀。

  見賢王把血喝了,皇帝不耐煩道:「送賢王回去,好生養著。緋王妃最近幾日辛苦著些,進宮來多照看著些太子。」言罷轉身便走。

  蘇白桐俯身:「臣妾遵旨。」

  皇帝將要走到門口,忽地站住腳步,轉身對凌宵天道:「老六,你隨朕來。」

  「是。」凌宵天先是來到蘇白桐身邊。將她的香盒交到她手上,低聲道:「我沒回來時你不要到處亂走。」

  蘇白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大半夜的在宮裡,很難保證會發生什麼。

  賈公公在一旁了然道:「緋王殿下不必擔心,有咱家照應著緋王妃。」

  凌宵天忙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先麻煩賈公公了。先將她送出宮去。」

  鬼面等人還在宮門外等候,先把她送出去他會安心許多。

  蘇白桐見凌宵天跟著皇帝走了,這才隨著賈公公離了皇后宮中。

  剛走出不遠,忽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緋王妃留步。」

  蘇白桐轉過頭來,只見賢王跟了出來,玄色錦袍上繡著的金線在幽暗中閃著點點金光。

  蘇白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以前總見賢王一身風雅之氣,可此時此地,再看他時,卻只覺得他有些狼狽可笑。

  蘇白桐的脣角不易覺察的挑了挑。

  雖然殿外昏暗,不過賢王仍是捕捉到了她的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

  賈公公攔在蘇白桐身前,「賢王殿下,您還有傷在身,何不早早回府歇息?」

  賢王冷冷的瞥了賈公公一眼,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就連賈公公也敢當面譏諷他。

  「本王有幾句話想問問緋王妃,還請公公行個方便。」賢王假意笑道。

  賈公公狀似為難的看了看蘇白桐。

  蘇白桐微微頷首,「賢王想問何事,儘管直言。」

  賈公公帶著身邊的內侍退開了些。

  賢王靠過來,眼角揚起一抹冷意,「很好,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蘇白桐微垂下纖細的脖頸,在後面的賈公公等人看來,她謙恭有禮,不過只有對面的賢王知道,此刻的蘇白桐,眼睛裡閃耀著寒光,如同一把利劍。

  他靠近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殿下還是不要靠的太近的好……臣女身上可是有很多東西都與殿下相剋的。」

  威脅!這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脅!

  賢王冷笑一聲,「本王這次是真的見識了,你連太子也敢害,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了死無葬身之地嗎?」

  蘇白桐抬眼看他:「殿下在說什麼,請恕臣女聽不明白,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就算是地獄香也可不治自愈,殿下還是回府好好的將養著,若是太子的血裡無事便罷,要是真有蟲子,少不得臣女到時還要在你的身上開個口子,把蟲子放出來。」

  賢王的笑容裡帶著一絲冷冽:「蘇白桐,真沒想到,最後本王竟會栽到你的手裡,不過本王也要奉勸你一句,凌宵天成不得大事,就算你拼盡全力助他,他也當成得九五之尊,不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蘇白桐悠然道:「賢王如何得知臣女想要什麼?」

  賢王不屑道:「天下女子想要的,無非都是同樣的東西,身份、地位……就算你真心實意的為他著想,但他卻不是個能成大事的,不如你考慮下,與本王合作如何?」

  蘇白桐愣了愣,她沒想到事到如今,賢王竟還能提出這樣的條件來。

  與他合作?

  她微微一笑,清脆的女聲就像泉水敲擊著山澗,聽不出其中一絲一毫的不悅:「賢王殿下,如今我已是緋王妃,不知你想要如何與我合作?」

  「你助本王成事,本王許你事成之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蘇白桐突然「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遠處站著的賈公公等人,平日都見蘇白桐清淡的如同水似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在人前笑成這樣。

  蘇白桐簡直笑的沒有法子停下來,清透的雙眸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亮閃閃的,直晃的賢王一瞬間的晃神。

  「你笑什麼?」漸漸的,賢王覺出蘇白桐的笑聲裡帶著一絲不明的嘲諷。

  「我笑殿下竟也有這麼天真的想法。」蘇白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人人都知我是緋王妃,你要如何給我榮華富貴?」

  「只要能成大事,到時誰敢說半個不字?」賢王冷冷道。

  「這個條件雖然令人心動,不過我卻不能答應。」蘇白桐向後退了半步,「時候不早了,我若回去的晚了緋王爺難免會擔心。」說完她轉身就走。

  賢王暗吃一驚,沉聲道:「就算是皇后的位子你也不感興趣嗎?」

  要知道他現在府裡可是沒有正妃的,不知有多少女子都在暗中窺視著這個機會。

  蘇白桐的腳步果然停了下來。

  「殿下此言當真?」

  賢王心中冷笑,裝什麼清高,只要誘餌足夠誘人,任誰都會上來想咬上一口。

  「絕無虛言。」賢王捂住胸口的傷處,一臉真誠。

  蘇白桐側著頭,似乎在認真思考。

  半晌,她還是搖了搖頭。

  「怎麼,你擔心本王騙你不成?」

  「你若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信你。」蘇白桐忽地一笑。

  「你說。」

  「除我之外,你的身邊不得有其他女子,就算日後你真能成得大事,也不能有三宮六院,只能有我一人。」

  賢王愣住了。

  這算什麼條件,這簡直……

  哪個皇帝身邊不是妻妾成群,她怎麼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好,本王答應你就是。」賢王隱下眼中的驚訝,不管怎麼說,先穩住她才是真的。

  「既然如此,為了表示誠意,請賢王將此服下……」說著蘇白桐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枚香丸來。

  「這是什麼?」

  「誓言香。」蘇白桐脣邊笑容清淡,「服下後如違背誓言,會腸穿肚爛而死,殿下如敢服下此香,我便信你。」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03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03
第432章 以退為進,不能再冷落了我的兄弟

  賢王盯著那枚誓言香,臉色越來越難看。

  讓他把那東西吃下去?

  瘋了不成!

  先不說這香丸是真是假,他總不會真的為了這個女人而遣散身邊所有的女人吧?

  蘇白桐挑了眉梢看著他,「賢王可以考慮考慮,我先告辭了。」說罷轉身隨著賈公公離去。

  賢王站在那裡,只覺得胸口的傷處一陣陣的疼。半晌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這個瘋女人……」役剛反扛。

  賈公公將蘇白桐送出宮門後便先回去了。

  蘇白桐先上了馬車。鬼面帶人護在馬車周圍,等緋王出宮。

  忙了一晚上。這時候天色已過三更,蘇白桐靠在軟墊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馬車忽地一晃,緊接著動了起來。

  她微微張開眼睛,冷梅香丸的芬芳撲面而來。

  熟悉的氣味令她感到安心,於是她重新閉上眼睛。

  「累了?」凌宵天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坐過來,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身上。

  「嗯。」她連眼睛都懶得睜。

  「皇上有意將這次出兵之事交由我來安排。」

  蘇白桐心中不由得一動。

  「齊國邊境又要有戰勢了?」

  「也許。」凌宵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我拒絕了。」

  蘇白桐睜開眼睛,驚訝的抬頭看向他。

  「你向皇上推薦了別人?」她問。

  凌宵天微笑起來,「桐桐真聰明。」

  他已經去過一次祁涼城,所以這一次就要把機會讓給別人,若是他真的應承了這差事。只怕皇帝會對他有所警覺。

  「上一次新婚出征,現在好不容易平安回來,孤王怎麼也得陪在愛妻身邊,皇上還等著抱皇孫呢。」雖然這話他是笑著說的,不過蘇白桐總覺得他的語氣帶著些諷刺的意味。

  她突然想起她跟他已經有過好幾次了……可是她的肚子裡卻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她的身子不由得坐直了。

  以前她沒有注意過這件事。現在突然想起來,她覺得有些奇怪。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絕對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凌宵天也不像有什麼問題……這個問題她還真的不知要如何張口去問,只能欲言又止。

  「想什麼呢?」凌宵天似乎覺察到她的異常,低頭看向她。

  「沒事,你推薦了什麼人去抵禦齊軍?」蘇白桐問。他們身邊仍然暗藏著許多的危險,當務之急是要快些將這些危險排除,相比之下有沒有孩子什麼的就顯的不那麼重要了。

  她很快就把這個念頭甩了出去。

  「我向皇上推薦了墨雲峰,墨將軍。」凌宵天道。

  蘇白桐愣了愣,「墨將軍現在不是去了西北嗎?」他被皇上降為了五品定遠將軍。

  「因為他勝過齊軍,而且還是在不利的情況下接手,這次若是能有備而去,定比派其他人要穩妥得多。」凌宵天靠坐在車廂內壁上,支起一條腿,修長的手指敲打著膝蓋,眼底盡是濃濃的笑意,「皇上雖然嘴上沒說,但其實是同意了,這幾天可能就會下召讓墨將軍回京。」

  「那皇上給你派了什麼差事?」蘇白桐只是擔心他。

  「本來想把糧草之事交給我,不過都被我拒了。」

  蘇白桐忍不住想笑,這種事要是換成別人,定會爭著搶著應下,沒想到事情到了緋王這裡,卻是百般推脫。

  「嬌妻在側,我哪裡捨得遠行。」他將頭靠在蘇白桐的頭頂,輕輕蹭了蹭。

  「皇上如何說?」想來這個皇帝也是難做的很,緋王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

  換成別人還好說,權力擺在那裡,皇帝只要招招手,他們就會衝上去。

  可是凌宵天卻根本不在意這些,皇帝就算放出誘餌,凌宵天也不肯向前。

  「皇上罵了我一通,然後就打發我出宮了。」凌宵天嗤嗤的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蘇白桐心中卻是隱隱一疼。

  其實凌宵天也能將這些差事做的很好,可是他卻不能接。

  眼下十一還在焚香閣,凌宵天若是真的隨軍離開,她一個人難以支撐,更別說是保護十一了。

  蘇白桐伸手環在了他的腰間,緊緊的抱著他。

  凌宵天笑道,「你不會嫌棄孤王是個不能成大事的吧?」

  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蘇白桐一愣,剛才賢王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詫異的抬起頭,卻見凌宵天也正低頭望著她。

  「孤王不能給你榮華富貴,還要讓你日日跟著擔驚受怕,你有沒有後悔過?」

  蘇白桐立即明白了。

  定是凌宵天知道了她出宮時曾見過賢王。

  凌宵天眼中逸出春光般璀璨的光華,微笑著望著她,「柳眼梅腮桃葉步,曲曲清歌,疊疊酬君賦……寸心已亂千千度,豈能堪把塵緣負。」

  蘇白桐眼睛豁然睜得極大。

  前世她也曾聽他吟過這詞,不過卻是在另一種場合下,她當時也不過是懷著應酬的心思去附和。

  面對著這樣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再無動於衷。

  「凌宵天……」她輕輕地貼近他的耳畔,呼出的熱氣撩撥起他體內一股異樣的震顫,「我心悅你……」

  不必解釋,不必掩飾。

  只此一句,他便已經滿足了。

  凌宵天微笑著,眉眼彎彎。

  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桐桐,今天晚上可莫再要冷落了我。」他戲謔著,臉上的笑容如漣漪般綻開。

  往日那個風流放浪的王爺彷彿又回來了,明明身上帶著高雅與嫻靜的氣質,但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蘇白桐無奈道:「我什麼時候冷落過你?」

  「今天……我的兄弟委屈的很。」凌宵天一臉無辜。

  蘇白桐眨著眼睛,半天也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十一……」

  還沒待她把話說完,凌宵天已然湊上來,將她的脣瓣整個吞進了口中。

  他的身子貼上來,她清楚的感覺到了他身體某處的變化。

  堅硬的像是石頭一般,硌在她身上生疼。

  「凌宵天……」她去推他,卻換來凌宵天悅耳的輕笑。

  「行不行?」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表露他的希望,「桐桐,行不行?」

  簡直讓人忍不下心來拒絕。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04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03
第433章 避子藥丸,嫌隙

  鬼面帶著緋王府的侍衛,護在馬車旁。

  隱隱的,馬車裡傳出奇怪的聲音。

  因為外面夜深人靜,所以他們聽得格外清楚。

  鬼面看著眾人變顏變色的眼神,清咳了一聲。

  所有人立即收攏精神,全都目不斜視的裝起了正經。

  聽著馬車裡的聲音。鬼面暗自嘆息。

  自家主子喜歡在哪裡貪歡那是他的事。他們這些做下屬的無權干涉,可是這深更半夜的。那聲音未免也太過引人遐思,想來今天回去後,這些人裡又要有徹夜難眠的了。

  眾弟兄都是沒有肉吃的,緋王爺您也太不厚道了些,這是想饞死幾個?

  鬼面這麼想著,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看劍絲情。

  今天絲情穿了身男裝,因為有緋王在車上,所以她也跟大夥一樣騎著馬。

  跟這些男子不同,聽到車裡的聲音絲情的神色有些尷尬,雖然光線幽暗,可是鬼面仍清楚的看到她的耳朵微微發紅。

  鬼面轉頭看向她時,她立即覺察到了鬼面的目光。

  她猛地瞪向鬼面,低聲怒斥:「看什麼看?流氓!」

  鬼面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怎麼就被這麼兩個字砸到了頭上。

  周圍眾人全都忍俊不禁,可是當著鬼面的面又都不敢笑,一個個憋的十分辛苦。

  鬼面拉了拉頭上的兜帽,將臉上的面具隱在了陰影裡,目光幽幽掃過眾人。

  霎時間,一片蕭殺。

  馬車到了緋王府,停在門口半天,緋王凌宵天才先下了車,也不用府裡下人伺候,直接將蘇白桐抱下馬車。

  蘇白桐先回了正屋更衣梳洗,凌宵天卻去了書房。將李師爺找來安排事情。

  蘇白桐收拾完出來時凌宵天還沒回來,她便先上了床,尋了本書打發時間。

  小香狸不知從哪裡鑽出來,跳上了床,嘴裡還叼著一隻荷包。

  它不斷的用爪子撓著蘇白桐的胳膊,邀請她陪自己玩耍。

  蘇白桐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著實冷落了這小東西,於是接過荷包逗弄起了小香狸。

  小香狸將荷包當成了假想敵,對著它又撲又咬。

  蘇白桐一個沒留神,荷包被它撲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蘇白桐從床上俯下身,準備將它撿起來,忽見從荷包裡滾落出兩枚藥丸。

  她愣了愣,這才發現這隻荷包不是她的。

  小香狸跳下床去將荷包叼起來,重新跳回了床上,可是蘇白桐卻沒了再陪它玩耍的心思。

  她看著那兩枚從荷包裡掉落出來的藥丸發愣。

  這是凌宵天的荷包,裡面裝著她為他配製的香丸。

  為了早日調理好他的身體,她特意為他配製了每日食用的元氣丹,可是剛才從荷包裡掉出來的兩枚藥丸中,其中一枚卻不是什麼元氣丹,而是一種後宮裡經常用的藥物,用以避子之用。

  蘇白桐正盯著那枚藥丸,忽聽外面傳來凌宵天與鬼面說話的聲音,她忙將藥丸塞進荷包裡。

  小香狸仍滿不在乎的撕扯著荷包繼續玩耍。

  凌宵天進了淨房,蘇白桐聽著裡面隱隱傳來的水聲發呆。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從她嫁進來這麼長時間,為何一直肚子裡沒有動靜。

  原來他竟準備了這種藥……

  他是在什麼時候給她服下的?她對於藥物類的東西十分敏感,可是對此卻沒有一點印象。

  她正在發呆的功夫,凌宵天已經換了家常的袍子出來,見湯圓在玩他的荷包驚的連忙上前一把將荷包搶了回來。

  小香狸不滿的撲過去搶。

  凌宵天連忙躲開,一邊打開荷包看了看裡面,然後又偷眼去瞧蘇白桐臉上的神色。

  「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原來它在這裡。」他訕訕笑著將荷包收到了櫃子裡。

  「我給你配的藥今天吃了嗎?」蘇白桐問。

  凌宵天正忙於應付小香狸,「吃了,每天都吃呢,桐桐吩咐的事我怎麼會忘。」他喊進一個丫鬟,讓她取了塊肉乾來。

  小香狸得了實惠這才安靜下來,叼著肉乾從窗戶裡跳了出去,估計是到屋頂上去享用去了。

  蘇白桐的心思根本就不眼前,她正胡思亂想著,回過神來發現凌宵天坐在了床沿上,兩手撐在她身側,俯身望著她。

  「桐桐在想什麼?」凌宵天柔聲問,眼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蘇白桐不閃不避的凝視著他。

  剛剛洗過的頭髮還微濕著,從他的肩頭滑落下來,有一縷垂在她的脖頸上,有些微癢。

  白日裡見他穿那件大紅的蟒龍錦袍,還覺得他身形威武,可是現在他這模樣卻根本讓人無法聯想到那裡去。

  瑰麗。

  她只能想到這個詞彙。

  桃花美眸中光華瀲灩,如同剛剛下過雨的湖面,春色盎然的揚著眉梢。衣領處露出蜜色的肌膚,魅惑誘人。

  「讓我猜猜看你在想什麼?」他俯下身來,在她的耳邊低語,「桐桐還想要一次……對不對?」

  蘇白桐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腦海中這誘人的聲音去除掉。

  她很想問他關於避子藥丸的事,可是不知為何,當著他的面,她竟有些張不開嘴。

  因為她曾深深的了解過背叛的滋味,所以她一時竟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他從沒有告訴過她這藥丸的事。

  雖然她想要親口聽他告訴她答案,但同時,她也懼怕聽到答案。

  「太晚了,明天一早你還要上朝。」蘇白桐語氣平淡,她輕輕推開他,坐起身來,「我還有些事要做,你先睡吧,我去書樓。」

  蘇白桐起身拿起搭在床頭的外袍。

  凌宵天一臉錯愕的坐在那裡,看她從容離開。

  「桐桐?」他在身後喚她。

  她卻連頭也不敢回,徑直快步走出房間。

  凌宵天眉頭漸漸蹙起,聽著她在外屋吩咐下人拿燈的聲音,然後出了屋子,越來越遠。

  他在床上呆坐半晌,忽地起身直奔櫃子,將裝有藥丸的荷包打開。

  裡面的兩種藥丸都在,不過裝藥的紙包卻散開了。

  剛才在慌亂中他沒來得及細看。

  原來她看到了這個嗎?

  他看著那枚避子丸,忽地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捻起一枚,直接放入了口中。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05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05
第434章 桐桐,別生我的氣

  蘇白桐去了書樓,從暗格裡取出森浴之書,慢慢翻看著。

  她已重新偽造好了一本,兩本比較起來,完全看不出任何差異來。

  她小心的收好了正本,將那本假的裝進了牛皮袋裡。

  就在這時。書樓頂的天窗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沒有抬頭去看。而是轉身取來了茶具,慢悠悠的重新沏了壺茶。

  「要是能配些點心就完美了。」樓梯上傳來菱花的嬌笑。

  「你喜歡吃什麼樣的?」蘇白桐問。她這裡的點心全都是又甜又膩的,因為凌宵天喜歡這種口味,所以不知不覺間,府裡所有的點心全都按照這種口味來製作了。

  不過當著外人的面,大夥還都以為這是緋王妃的口味,哪裡知道真正喜食甜食的人是他們的王爺。

  菱花來到桌案前,大大方方的坐了,順手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太甜了。」她皺著眉,「奴家的牙都要被甜掉了。」她搖著搖頭,「你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蘇白桐淡淡一笑,也不解釋。

  「奴家要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菱花問。

  蘇白桐將牛皮袋拿出來,放在桌上。

  菱花拿過去打開袋子。

  「當心書上有毒。」蘇白桐提醒。

  菱花嗤嗤的笑,直接徒手將書拿了出來。「這種東西難不倒奴家。」

  翻了幾頁,菱花重新將書放回了袋子裡。

  「你準備怎麼做?」蘇白桐問,「帶它回齊國?」

  菱花手指玩弄著自己鬢角邊的一縷碎發,「先帶回去,不過奴家才不會傻到拿自己去試。」

  蘇白桐頷首。她擔心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她也想要查清森浴一族究竟有些什麼樣的隱秘,為何會對自己的族人如此殘酷無情。

  不論是蟲娘還是她從楚子墨那裡聽來的什麼做為人種的男子……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禁不住的發抖,不行,絕不能讓森浴的人知道凌宵天的存在。

  幸運的是,目前這些人唯一隻注意到她的存在。包括國師在內,不少人想必都在揣測她是否真的擁有陰陽雙目。

  「你已經有主意了?」蘇白桐問。

  「這個自然。」菱花嬌笑,「不然奴家也不會活的這麼久。」

  蘇白桐無奈一笑,菱花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幾歲,這話說的就好像她是成精的老妖怪似的。

  「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就早些去吧,聽說齊國邊境又有新的戰勢了。」

  菱花揚了揚秀眉,「有些人不除,我們太后就不會消停,戰場上自然是最容易除去敵手的地方了。」

  蘇白桐沉默不語。

  她想起當初敖狼受到的追殺,那時他就曾說起過齊國太后的事,好像她對於當朝太子有些不滿,所以連帶著想將他也一併除去。

  菱花收好牛皮袋子站起身,戲謔道:「奴家走了,你會不會想奴家?」

  一口茶險些嗆在嗓子裡。

  蘇白桐咳了半天才緩過氣來,只能苦笑。

  菱花從懷裡掏出一隻黑色的鈴鐺,放在桌上。

  「奴家之前送給你的蟲卵,長成之後會聽這鈴聲行事,搖動三下則動,搖動一下則止。」

  蘇白桐看著桌上的黑色鈴鐺,眼中微微露出一絲驚訝,她雖然是與菱花合作,但並沒有想到她竟會認真對待。

  「多謝。」她鄭重道謝。

  菱花重新上了樓梯,仍然順著書樓天窗鑽了出去。

  蘇白桐坐在書樓裡,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王府的侍衛們顯然沒有發現菱花。

  蘇白桐微微鬆了口氣,收好鈴鐺。

  無意中轉過頭去,忽地瞥見窗外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凌宵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裡,身上只穿著家常的內袍,頭髮披散著,春寒料峭的夜色裡,嘴脣凍的有些發青。

  蘇白桐飛快的推門出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往書樓裡拽,「你瘋了不成,穿的這麼少!」她鮮少露出怒色,這時的表情卻是有些惱了。

  凌宵天的身體冷的就像一坨冰,不過在蘇白桐拽住他的手時,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蘇白桐快步將他拽進書樓,一把將他按在軟榻上。

  凌宵天順從的任她擺布。

  蘇白桐扯過錦被,蓋在他的身上。

  凌宵天順勢一把將她抱住。

  「桐桐。」他緊緊環住她的腰肢,將冰冷的額頭貼在她的身上,「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蘇白桐一時語噎。

  她想說沒有,可是她明明是因為那件事而在意。

  凌宵天身上的冰冷傳遞過來,讓她的身體也不禁跟著打了個冷顫。

  他醒悟過來,忙放開她。

  蘇白桐卻沒有退開,而是傾身反抱住了他。

  「我身上涼……」凌宵天想推開她。

  「傻瓜。」她用身體去溫暖他,「你以為這樣做,我就不生氣了?」

  凌宵天推了幾下,見她不肯鬆開自己,於是不忍再推,只是坐在那裡憑她抱著,「桐桐,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

  「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蘇白桐閉上眼睛,雖然心結未開,但在看到他渾身冰冷的傻站在外面時,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就算他真的騙了她又有何妨,那是她欠他的,他也只不過是還回來而已。

  「你明年才過十五歲,我不想讓你太早就懷了我們的孩子。」片刻的沉默後,凌宵天開口道,「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被人誤會,嫁進緋王府卻沒有懷子,時間久了難免會傳出閒言碎語,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想好要如何跟你說……」

  凌宵天伸出手來去摸她的鬢角,「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做一個父親,我還沒有準備好。」

  蘇白桐心頭一酸。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得到過父親的庇護,所以他也無法學得要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而且他的生母嫦昭只給他留下了無盡的遺憾與痛楚,所以他才會害怕面對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好了,生孩子的時候要擔很大的風險,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就從宮裡弄了那藥出來……」凌宵天滿眼的委屈,「我每次都背著你吃……不是想有意瞞你,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那藥……沒想到竟然是他吃了。

  本以為是他暗中給她下了避子藥,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看著他那雙朦朧的眼睛,蘇白桐心裡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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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29
第435章 全都病倒了

  凌宵天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還沒有亮起來。

  他輕輕放開手臂。

  懷裡的人兒還在沉睡。

  他輕輕湊過去在她的脣上吻了吻,然後從她的身下抽出胳膊,將被角掖好。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夜站在院子裡受了涼,他的頭有些漲痛,走起路來好像眼前的景物都在搖晃。

  他離開書樓。回到正屋更衣。

  鬼面見他臉色不好。擔憂道:「王爺,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凌宵天擺了擺手,「你今天就留在府中,王妃可能會去焚香閣,你務必保護她的安全。」

  「王爺放心。」

  穿了錦袍,凌宵天從腰間解下荷包,將裡面裝的避子丹全都倒了出來丟了。

  原本他還擔心她會因為避子丹的事情對他心生芥蒂,沒想到她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讓他以後停止服用這藥。

  而且她還答應以後配製避子香丸,只要帶在身上,依著上面的香氣就能達到效果。

  他將實情告訴她後,沒想到她竟連一句責備也沒有。

  傻瓜……

  他彷彿又聽見她似嗔似乎怒的聲音。

  傻瓜也沒什麼不好。

  凌宵天看著被他丟掉的避子丹,笑起來。

  看來昨天受的那番凍還是值得的,至少換來了她的心疼。

  蘇白桐醒來時,外面已是天色透亮。

  下人平時都得了吩咐。不敢到書樓來,所以蘇白桐披了大氅回到正屋去梳洗。

  用過早飯後,鬼面備了車,護送著她去了焚香閣。

  慧香迎出來,服侍著她進了東邊的廂房。

  蘇白桐以前住在這裡時。這裡就是她的閨房,現在成了親,於是又往外面擴出一間外室。

  「十一怎麼樣了?」蘇白桐問。

  「海棠在屋裡服侍了一夜,到現在還沒睡呢。」慧香道,「昨晚只發作了一次,殿下忍的很辛苦。不過卻沒有再發脾氣,也沒有鬧出聲音。」

  蘇白桐頷首,看來十一是真的開始認真對待起自己來了。

  「十一殿下還沒有用早飯。」慧香道,「一會奴婢去替換海棠。」

  只有她跟海棠兩人服侍在屋裡,所以只能輪換著休息。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海棠急匆匆進了屋。

  「見過王妃。」一夜沒睡,海棠的神色顯得很憔悴,「殿下又發作起來了,奴婢來取香。」海棠將香取了,竟連告退都忘記了,直接急急跑出去。

  慧香生怕蘇白桐不悅,解釋道:「海棠將殿下照顧的很仔細,許是太急了,忘了規矩。」

  蘇白桐沒吱聲,跟著去了十一的屋子。

  屋裡已經燃起了熏香,不過仍能聞到濃重的湯藥殘留的氣味。

  十一縮在被子裡,身體抖成一團。

  與以前那瘋狂的模樣不同的是,他默不作聲的忍受著,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

  蘇白桐走到床邊,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結果摸了一手的冷汗。

  「幫他擦一擦。」蘇白桐吩咐海棠。

  海棠小聲解釋道:「殿下發作時不讓我們靠近……」

  想來這是十一最後留給自己的尊嚴,不想讓別人見到自己那狼狽的模樣。

  蘇白桐微微嘆息,讓海棠端了熱水和帕子來。

  等掀起被角時,她才發現,原來十一咬住了被頭,臉上不止有冷汗,還和著眼淚。

  蘇白桐拿了棉巾替他擦臉。

  十一縮了縮脖子,想重新將臉藏進被子裡,卻被她按住了。

  「腿疼的厲害嗎?」她一邊擦拭著他的臉一邊問。

  十一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點了點頭。

  蘇白桐淡淡一笑,「這是好事,證明你體內原有的毒已經淡了,所以你的腿才恢復了原有的知覺,現在越是疼,以後你就能恢復的越好。」

  十一重重的點頭。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聽蘇白桐的解釋之後,他竟覺得疼痛好像減輕了不少。

  見他意識清醒,蘇白桐吩咐慧香,「把早飯端進來吧。」

  十一根本就沒有胃口,蘇白桐卻不容他拒絕,直接把飯端到他面前。

  「其實吃飯可以有效對抗你身體的疼痛,而且平時沒事時,你可以讓海棠說故事給你聽,她的父親曾是教書先生,知道不少故事。」

  十一驚訝的看向海棠。

  從他到這裡開始,這個女子一直都在照顧著他,他這還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她。

  「海棠照顧了你一夜,讓她先去休息,等晚上再讓她來給你講故事聽。」蘇白桐道。

  「沒事,奴婢不累。」海棠笑嘻嘻的,「難得殿下能肯聽奴婢說故事,奴婢知道的故事可多了……」

  蘇白桐坐在一邊,看著海棠服侍著十一用早飯,一邊給他說故事聽。

  十一手上沒有力氣,只能靠別人餵飯,勉強用了半碗就搖頭不想再吃了,不過卻仍將海棠留在屋裡,聽她說故事。

  蘇白桐見十一聽的入了神,臉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這才悄然退了出去。

  剛到了院裡,就見鬼面站在那裡,院中的侍衛明顯比剛才她進屋時多了一倍。

  「緋王爺過來了?」蘇白桐立即意識到可能是凌宵天回來了。

  不過他來了應該會有人向她通報,怎麼這次竟不聲不響的。

  鬼面壓低聲音道:「王爺似乎有些不舒服,他在這站了會就去東邊廂房了。」

  蘇白桐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去了東邊的廂房。

  凌宵天和衣靠在臨窗的榻上,皺著眉,一手撐著額角。

  蘇白桐輕輕走過去,探手去摸凌宵天的額頭:燙手。

  凌宵天身子晃了晃,險些倒下來,直到蘇白桐扶住他,他才意識到眼前站著人。

  「桐桐……」他啞著聲音嘆息道:「我好像病了。」

  蘇白桐「嗯」了聲,扶住他的身體,「你先躺下來,我去拿藥。」

  凌宵天閉上眼睛「嗤嗤」的笑,「孤王是不是很傻?」

  蘇白桐沒回答。

  其實他何止是傻,簡直是自討苦吃,昨晚穿的那麼少,連頭髮都是濕的還敢站在外面那麼久……

  「桐桐……我要是死了你不要改嫁……」凌宵天呢喃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高熱的關係,說出話來令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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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30
第436章 蘇府變故,準備後事?

  蘇白桐拿來了藥,服侍著凌宵天吃了,又衝了清喉的薄荷茶放在桌上備用。

  凌宵天病了卻死皮賴臉的像個孩子,扯著她的衣角不放。

  倒把蘇白桐忙了一頭的汗。

  這邊院裡只有慧香跟海棠兩個下人,因為十一在這邊的關係,這些日子她已經讓人將焚香閣暫時關了。只接受預定香料跟香飲的生意。

  現在突然出現兩個病人。屋裡連個幫手的都沒有。

  好不容易等凌宵天睡了,蘇白桐獨自坐在椅子上歇息。看著他的睡臉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細想想卻又心裡發酸。

  前世她從沒想過為何他這麼執著的喜歡著他,現在看來,無非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從來沒有人真心的愛護他,所以他把自己前世的假意迎合當成了情意。

  傻瓜……

  蘇白桐嘆了口氣,伸手去摸他的臉。

  「凌宵天,不要怕,這一世我斷不會再負你。」她低聲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夢中聽見她的聲音,凌宵天囈語了聲,往日風華灼灼的美目現在微合著,顯得沒有什麼氣勢,倒像個乖巧的鄰家少年。

  蘇白桐起身又拽過方毯子。搭在凌宵天的腿上。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只聽慧香在外面道:「王妃,蘇府那邊來人了。」

  蘇白桐愣了愣,自他們從祁涼城回京以來。很少聽到有關蘇府的消息。

  蘇白桐輕手輕腳出了屋,慧香站在廊下道,「蘇老太爺今日做壽,請了平廣侯府的小侯爺跟蘇靈涓回去,誰知那痴傻的小侯爺飲了杯酒後就鬧起來,蘇老爺便讓人送他到廂房去歇息。不也怎麼回事,小侯爺竟跑到二小姐那去了,衝撞了女眷……」

  蘇白桐面無表情的聽著,問:「蘇府那邊派了誰過來?」

  「是府裡的大管事。」慧香回道。

  「有沒有跟他說現在我沒空。」

  「奴婢說了,可是大管事說府裡出了事,還請王妃回去幫著拿個主意。」

  「這種事我能拿什麼主意?」蘇白桐冷冷道,「讓他們回去吧。」

  慧香應聲,去打發了蘇府的人。

  蘇白桐仍是留在院裡照應著凌宵天,偶爾抽空過去十一那邊瞧瞧。

  剛過晌午時分,慧香又來叫門。

  這次語氣顯得有些急,「王妃,蘇府那邊出事了,蘇老爺受了傷……」

  蘇白桐打開門,「怎麼回事?」

  慧香道:「蘇府大管事又來了,說是蘇老爺因為二小姐被小侯爺衝撞的事跟夫人吵了起來,老爺又提了之前的休妻之事,結果夫人惱了,兩人動了手,夫人抓起針線笸籮裡的剪刀將老爺捅了……」

  蘇白桐眸光暗了暗,「知道了,你先讓管事等一會。」她轉身進屋去拿厚氅。

  一抬頭,驚見凌宵天坐起來,正伸手去拿他的衣裳。

  「怎麼不好好躺著?」蘇白桐上前一把按住他。

  「蘇府出了什麼事?」凌宵天問,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蘇白桐便將剛才慧香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凌宵天臉色沉下來,「我陪你過去看看。」

  他還病著,她怎麼能讓他跟著去遭心。

  凌宵天卻固執的拿過衣裳披在身上,「蘇府雖然對你不好,但他們終歸還是你的親人,有些話你不好說出口便由我來說,你現在已經嫁為人婦,他們若是再敢欺你休怪孤王不客氣。」

  蘇白桐無奈,「我又不是找人去打架。」

  凌宵天穿好衣裳站起身來,身子晃了晃。

  蘇白桐連忙扶住他。

  「沒事,走吧。」凌宵天轉身往外走。

  蘇白桐拗不過他,只好讓慧香幫她拿了薄荷茶還有裝香丸的香盒,出了焚香閣,上了馬車。

  鬼面看了眼劍絲情,「你就別跟去了,我留下一部分人,這裡交給你了。」

  絲情雖然沒有給他好臉色,不過卻是「嗯」了聲。

  鬼面留下一部分人保護焚香閣,自己則帶著二十多名侍衛,護著凌宵天他們去了蘇府。

  因為蘇老太爺做壽,蘇府裡張燈結彩,遠遠看著顯得非常熱鬧。

  不過這時府裡的席面已經全都散了,殘席還沒有撤下去,喜慶的裝扮這時看上去,顯得有些蕭條。

  府裡的下人引路,帶他們去了後院。

  凌宵天一路走的很慢,氣勢顯得有些陰郁,從後面看,他脊背挺得筆直,根本不像生病的樣子。

  只有蘇白桐知道這個傢伙在外人面前有多逞強,所以也慢下來配合著他的腳步。

  屋裡人聽見院裡的腳步聲,全都迎出來。

  蘇白桐掃了一眼,竟發現沒有幾個認識的。

  她們都是蘇明堂的妾室,因為邢氏管的嚴,所以她們平時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鮮有出來的時候。

  幾位妾室上前給蘇白桐和凌宵天見禮。

  凌宵天沒有理會這幾個妾室,直接問伺候在蘇明堂身邊的小廝,「岳父怎麼樣了?」

  蘇白桐不動聲色的看了凌宵天一眼。

  就連成婚那日他都沒有喊過蘇明堂岳父,今天卻開口叫了,看來他是給足了蘇府面子。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全她的面子而已。

  小廝苦著臉,「剛請了太醫來看過,太醫的意思是……是讓家裡有些個準備……」

  蘇白桐一愣。

  邢氏不過是一介女流,又是用的剪刀,沒想到竟傷的這麼重。

  太醫的意思是很可能救不回來。

  蘇白桐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凌宵天的衣袖,眼中漸漸泛起銀光,盯向那個小廝。

  凌宵天轉頭看到她時,立即便意識到她在使用陰陽眼,於是直接攬了她的肩膀,假意安慰的拍了拍。

  眾人見狀只道緋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並沒有人注意到蘇白桐表情的怪異。

  過了好一會,蘇白桐才從陰陽眼的虛幻中清醒過來。

  「沒事,我進去看看。」蘇白桐低聲道。

  凌宵天沒有放開她,「我跟你一起去。」

  蘇白桐沒有拒絕,兩人一起進了屋。

  蘇明堂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胸口纏著厚厚的白布,可是仍能看見從裡面不斷滲透出來的血跡。

  邢氏的那一翦刀,好捅在了蘇明堂心臟的位置上。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08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32
第437章 此恨縱消心意難平,除鐵針

  蘇明堂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屋裡的下人全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屋裡氣氛異常沉重。

  太醫見凌宵天他們進來,忙上前施禮,「見過王爺。」

  凌宵天「嗯」了聲。

  蘇白桐走到床前。濃重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

  往日就算心裡再怨恨。當她看見蘇明堂這副樣子時,心裡卻有些釋然了。

  「父親……」她低低的喚了聲。

  蘇明堂眼睛動了動。睜開。

  見是她,於是忙向她伸出手來,哽咽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父親好生歇著吧。」蘇白桐淡淡道,「府裡的事我先幫著張羅著,不會有事。」

  蘇明堂抬眸看向蘇白桐身後,凌宵天站在那裡,披著繡金披風的身形顯出幾分威武,如同蘇白桐身後不變的支柱。

  蘇明堂緩緩點了點頭,這才放心的合了眼睛。

  蘇白桐從香盒裡取了止血的香丸交給太醫。

  太醫見到那藥後異常欣喜,道:「若是能把血止住,蘇大人定是有救的。」

  蘇白桐看著屋裡下人服侍著將止血藥給蘇明堂服下去,然後轉身出了屋子。

  「邢氏現在何處?」蘇白桐問。

  一旁有妾室小聲道:「被關在自己院子裡。」

  凌宵天以為蘇白桐要去見邢氏,轉身往外便走。

  蘇白桐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你先去梅霜居裡歇著,有事我再去找你。」

  凌宵天輕笑,「你以為我是泥做的不成,連這一會都受不住?」

  蘇白桐卻正色道,「為這些小事耗費精神不值。快去歇著,我處理了這邊的事後就過去。」

  凌宵天知道她心疼他,笑了笑,順從的去了梅霜居。

  鬼面跟著蘇白桐去了邢氏的院子。

  還沒等進門就聽見屋裡傳來二小姐蘇汐若的哭聲。

  蘇白桐站在門口聽了一會,院裡的丫鬟婆子全都偷眼瞅著她,誰也不敢支聲向屋裡的邢氏稟報。

  蘇白桐邁步進了屋。

  只見邢氏靠在炕頭。臉色鐵青,神形消瘦,遠比她剛回京城時氣色要差的多。

  邢氏見蘇白桐進來不由得一愣。

  蘇汐若止住哭聲冷了臉道:「你來幹什麼?」

  屋裡全都是女眷,鬼面本不應該進來,不過臨來之前緋王爺特別吩咐了,不管蘇白桐到哪都要他跟著,所以鬼面也只能跟著進了屋。

  見蘇汐若言語無理,鬼面犀利的目光掃過去,只把蘇汐若嚇的立時噤了聲。

  鬼面臉上的面具原本就有些駭人,再加上他身上帶著煞氣,就連邢氏也有些慌了。

  「你想做什麼?」

  「父親讓我來處置府裡的事。」蘇白桐平靜道。

  邢氏嘴角抽了抽,「蘇府的事什麼時候由你來做主了?」

  蘇白桐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二小姐蘇汐若,「你回去準備下嫁妝,過些日子安慶侯府會來人上門提親,抬你過府去。」

  蘇汐若呆住了。

  「你……你說什麼?」

  「安慶侯府的小侯爺進了你的屋子,你想此事就這麼算了?」蘇白桐淡淡道。

  「可是……」蘇汐若嘴脣翕動著,剛才她在邢氏面前哭訴就是因為她不想嫁到安慶侯府去。

  蘇靈涓已經是小侯爺的正室夫人了,她要是真嫁過去,就只能做側室……以後還不得被蘇靈涓欺負死!

  「多備些嫁妝,手裡存些東西,日後也能好過一些。」蘇白桐淡淡道,就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母親!」蘇汐若撲向邢氏。

  邢氏剛想發作,忽見蘇白桐從懷裡取出張紙來,遞到邢氏面前。

  邢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張紙……竟是一張休書。

  「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邢氏奪過那張紙,幾下就把它撕成碎片。

  蘇白桐看著那些碎片,冷冷道:「沒關係,撕了我還可以再寫,你只需按個手印就行。」

  「你以為你是誰!」邢氏尖聲咆哮,「竟然敢給我下休書,你父親還沒死呢,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

  「很快就要輪到我做主了。」蘇白桐從容站在那裡,看著邢氏發飆,「太醫已經來看過了,你不知道嗎?府裡已經開始準備後事了。」要是沒有她的血止香丸,準備後事是遲早的事,所以她也不算是在嚇唬邢氏。

  邢氏臉色鐵青,「怎麼會……我就扎了他一下……」

  不管是因為什麼,只要鬧出人命來,那就不再是小事,而是官司了。

  邢氏的話音未落,忽聽屋外響起一陣騷亂,有婆子進來道:「夫人,順天府來人了。」

  就是說,真的變成了人命官司。

  邢氏甚至來不及細想到底是誰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只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炕上。

  梅霜居。

  凌宵天本想靠著歇一歇,沒想到竟會睡了過去。

  蘇白桐進門時,他剛好醒過來。

  凌宵天坐起身,「怎麼樣?」

  「順天府來人了。」蘇白桐來到榻前,仔細端詳他的臉色,「有人去看了父親的傷勢,看來是要定案。」這一次就算蘇明堂再優柔寡斷,也不得不休了邢氏。

  就連以往總是出來挑事的蘇老太爺今天都沒有出面,可見蘇府現在是極力想與邢氏撇清關係。

  「邢府也過來人了,看了父親的傷後什麼也沒說,直接把邢氏帶了回去。」

  蘇白桐說著伸手去摸凌宵天的額頭,還有些燙手。

  「這麼說蘇大人是真的準備休妻了?」蘇白桐的手有些微涼,他的額頭貼在上面感覺涼涼的,非常舒服,他的眼睛不禁彎了起來。

  蘇白桐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以前她曾設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面,當邢氏被休時,不知她是否會想起當年紫瑤的心情。

  不過到了現在,蘇白桐卻突然覺得有些乏味,像是大仇得報後的空虛。

  就算邢氏真的感覺到了無助與絕望,可是這一切卻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了。

  而且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母親究竟去了哪裡。

  「都過去了。」凌宵天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保住蘇明堂的性命,又將蘇府的事情處理了,蘇白桐便跟著凌宵天回去了,儘管蘇老太爺那邊來人請她留下來,可是在這裡,她連一夜也不願意待。

  凌宵天過了三日才漸漸康復,焚香閣那邊十一的狀況也穩定了下來。

  這一日蘇白桐親手調制了止血香丸與安神的熏香,與凌宵天一同去了焚香閣。

  她要將十一腿裡的鐵針對取出來。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09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33
第438章 湯圓就是這麼餵大的

  聽說蘇白桐要取出他腿裡的鐵針,十一顯得既興奮又緊張。

  蘇白桐特意選在凌宵天不當值的日子,兩個人都能過來陪他。

  慧香跟海棠準備好了蘇白桐需要的物件,還拿來了清水和乾淨的白布。

  「最好把他綁起來,不然拔針的時候他會亂動。」蘇白桐道。

  那鐵針在十一身體裡這麼多年,早就鏽了。拔出來的時候自然疼的要人命。

  十一盯著蘇白桐。「不要綁著我,我不會亂動。」他已經被輪椅困了那麼多年。就算真的會被疼死,他也不想再被人綁著了。

  凌宵天顯然明白了十一的意思,看向蘇白桐,「有我在,應該不會有事。」

  蘇白桐也沒有再堅持,而是點燃了安神用的熏香,然後將止血的藥丸遞給十一。

  十一老實的將藥吃了。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蘇白桐又遞給他一塊乾淨的毛巾,將它捲成條狀,「咬著。」

  十一深吸一口氣,把它咬在嘴上。

  蘇白桐讓十一趴在枕頭上,扯起被子。

  雖說有男女之嫌,但十一現在這樣子就跟個孩子無疑。凌宵天能做的也只是讓鬼面將院子封住,閒雜人等概不得入內。

  看到十一膝蓋後面露出的一截鐵針時,凌宵天的臉色也變了。

  他向蘇白桐投去問詢的目光。

  蘇白桐從容的拿起匕首,先用酒擦過刀鋒,然後遞到凌宵天手裡。

  這件事可比殺人要困難的多。既不能傷到十一的筋骨,又要將鐵針的一端露出來……

  凌宵天穩了穩心神,果斷下手。

  一刀下去,十一悶哼了聲,身子果然沒有動。

  蘇白桐拿起藥粉撒上去。

  凌宵天放下刀,抓住鐵針一端。用力拉向外面。

  十一臉色慘白,額上冷汗涔涔,兩手死死抓著床單。

  「緩一緩。」蘇白桐瞥見十一要暈過去,提醒道。

  凌宵天鬆了手,只見鐵針已經被抽出一半,上面沾滿十一的血肉。

  蘇白桐捏住十一的下頜,將毛巾取下來,往他嘴裡塞了枚香丸。

  淡淡清香,帶著清爽的感覺,一下子就讓十一清醒過來。

  「我沒事……六哥繼續……」聲音打著顫,可是十一的眼神卻異常堅定,眼睛亮閃閃的,竟好像還帶著一絲興奮。

  希望就在眼前,焉能不讓人興奮。

  被困住的羽翼還有再飛的希望,就算再疼他也心甘如飴。

  鬼面等人守在院裡,聽著屋裡不斷傳來壓抑著的悶哼,一個個都苦著臉。

  那聲音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疼,更別說是看到了。

  凌宵天臉上也見了汗,足足花了一個時辰他才把十一兩腿的鐵針取了出來。

  慧香打了清水來給他淨手,凌宵天轉頭看著蘇白桐動作麻利的將她配製的香膏塗抹在十一的傷口上,然後讓海棠用白布將傷口纏住。

  「這幾天你不能亂動,每天都要換藥。」蘇白桐叮囑十一。

  十一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不過他的眼睛依然清亮,「六嫂,我什麼時候才能走?」

  蘇白桐脣角彎了彎,從海棠手裡接過帕子,將十一臉上的汗水擦去,「總要一步步來,先等你腿上的傷口好了,這麼多年不行走,腿上的筋骨都沒有抻開,先要學著站起來,然後才能行走。」

  十一笑起來,「我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得等。」凌宵天生怕他會亂來,於是假意冷了臉子。

  做為兄長,這點威懾力還是有的,十一立時縮了脖子。

  不過仍是看著蘇白桐笑,好看的眼睛彎的像月牙。

  蘇白桐將她的香盒收好,其餘的就交給了慧香跟海棠。

  剛去了東邊的廂房準備歇息會,鬼面忽地到了門口。

  「墨將軍到京了,想請王爺去醉仙居赴宴。」

  蘇白桐慵懶的靠在榻上,「你去吧,這裡有我呢。」

  墨雲峰是他向皇上推薦的,他到京自然會第一個來尋他。

  凌宵天只得囑咐鬼面留了些人守住焚香閣,他則帶人去了醉仙居。

  蘇白桐在廂房裡睡到天色將晚才醒,這些日子她又是照顧著凌宵天,又是要盯著十一這邊,著實累的不輕。

  簡單用了些晚飯後她先去了十一屋裡查看了一番。

  十一醒著,滿眼的興奮,正在跟海棠說話。

  見蘇白桐進來看他,十一笑眼彎彎。

  蘇白桐親眼看著海棠幫十一換了藥,見沒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放下心來。

  慧香端來了晚飯,十一卻要讓蘇白桐餵他。

  慧香擔心蘇白桐會不悅,沒想到蘇白桐竟真的拿起勺子餵起飯來。

  「當初湯圓也是這麼餵大的。」蘇白桐一手端著碗,淡淡道。

  慧香險些笑出聲來。

  十一不明所以,「什麼湯圓?」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一隻大貓蹭地跳上了床頭,綠盈盈的眼睛盯著十一。

  「它就是湯圓。」海棠解釋道,「它可厲害啦,好幾次都幫了王妃呢。」

  十一偷眼著蘇白桐,當她再把勺子送到他嘴邊時,他的臉上不由得隱隱升起一絲微紅。

  墨雲峰迴京後,凌宵天的事務卻反而跟著忙碌起來。

  每天都是天不亮就離了王府,經常忙到深更半夜才能回來,就算凌宵天什麼也沒跟她說,蘇白桐也知道定是朝中又起了變動。

  墨雲峰重新接了兵權,定會重新被某些人視為眼中釘。

  而凌宵天要做的則是在墨雲峰出兵之前,替他掃清一切障礙。

  蘇白桐親手做了幾樣點心,每天晚上凌宵天回來時都能看到桌上擺著溫熱的香茶,還有一盤甜膩膩的點心,每晚都不重樣。

  蘇白桐早就歇下了,朦朧中感覺到有人緊貼著她的身邊躺了下去。

  她翻了個身,自然的落入到了那個溫暖的懷抱中。

  「晚膳用了嗎?」她閉著眼睛問。

  「這幾天兵部的官員都快忙的腳打後腦勺了,哪有功夫吃飯。」凌宵天將她抱在懷裡,下頜抵在她的發頂,「不過你做的點心很好吃。」

  他笑起來,身體的顫動傳遞過來,讓她真切的體會到他的歡喜。

  只不過是一盤點心,就能讓他的心情美起來。

  這個王爺也太容易滿足了。

  兩人抱在一起,凌宵天摘了朝堂有趣的事說給她聽,戲謔的語氣就好像一切都不過是他拿來戲耍的消遣的一樣。

  不過蘇白桐卻看得出,他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明日寧妃可能會給你下帖子,請你進宮去。」凌宵天忽然道,聲音冷了幾分,「不管你用什麼理由都要把這事擋了。」
本帖最後由 waterkcl 於 2019-2-23 17:10 編輯

waterkcl 發表於 2019-2-20 10:33
第439章 皇后相邀,寧妃忽至

  第二天一早,剛用過早飯宮裡就來人下了帖子。

  慧香把帖子呈上來,蘇白桐隨手拿起看了眼。

  果然是寧妃宮裡的。

  「就說府裡有事,我脫不開身。」蘇白桐道。

  慧香出去吩咐門房按緋王妃的原話回拒了宮裡的人。

  誰知隔天一早,宮裡再次來了人,還是寧妃娘娘的邀請。

  「就說我要處理蘇府的事情。暫時沒有空進宮。」蘇白桐仍是這般回絕。

  一天三天。寧妃宮裡不斷遞了帖子到府上來。

  慧香有些吃不住勁了,「王妃。真的沒關係麼?」

  回絕一兩次不算什麼,可是總不好次次都回絕了,好歹那是寧妃娘娘,她這個緋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要露個面才是。

  還沒等慧香把心放回肚子裡,第四天宮裡又來了人,這次卻是皇后的邀請。

  「這次是什麼事?」蘇白桐悠閒的靠在臨窗的桌案上看書,頭也不抬的問。

  「說是太子殿下不舒服,想請您去看看……」慧香道。

  蘇白桐面無表情,心裡卻是一陣冷笑。

  太子不舒服?這個藉口用來騙騙別人還好說,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太子現在不能語言,別說是不舒服。就算是有人在他身上插刀子,他也是沒有法子表達告訴別人的。

  太子現在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完全的廢人了。

  皇后不過是找了藉口想見她而已。

  「王妃,要去嗎?」慧香擔心道。

  皇后的邀請,總不好拒絕。

  蘇白桐放下手裡的書,「更衣。進宮。」

  慧香不敢怠慢,忙服侍著蘇白桐重新梳洗,換了衣裳。

  進到宮裡時,慧香不能隨行,所以一路上慧香擔心的不得了。

  「緋王爺還不知道您要進宮去,要不要奴婢讓人轉告王爺知曉?」

  蘇白桐搖頭。「不必了,你們在宮外等我便是。」

  下了馬車,蘇白桐獨自往宮裡走,這時小香狸一躍跳下馬車,幾步就竄到蘇白桐身後,一躍而起,竟然跳上了她的肩頭。

  蘇白桐沒有防備,嚇了一跳。

  小香狸現在已有成年貓兒般大小,已經無法站在她一側的肩膀上,所以它整個身子橫在她的頸後,臥了下來。

  「湯圓?」蘇白桐扭頭看著小香狸,「快下去。」

  小香狸舔了下嘴巴,一副無賴的模樣。

  慧香領悟道:「湯圓定是擔心您,不如讓它隨您一起進宮去,它最聽您的話,定不會惹事。」

  蘇白桐想了想,也沒再去驅趕小香狸,而是帶著它進了宮門。

  小香狸老實的橫臥在她的肩頭,遠遠望去就像蘇白桐身上披了件銀灰色的獸毛領子。

  雖然已近春天,可是天氣還沒有暖和到讓人脫去大氅的程度,所以就算有人看到它也不會覺得奇怪。

  皇后早早讓人將太子扶到內室,蘇白桐進了大殿先是向皇后見禮。

  「你先去看看太子。」皇后不安道,「最近他晚上總睡的不安穩,本宮真是擔心他的身子……」

  蘇白桐領命,提著她的香盒進了內室。

  太子安靜的靠在羅漢床上,目光盯著一處,一眨不眨。

  蘇白桐上前佯裝為其探脈,腰間錦袋內裝著的黑色鈴鐺搖了三搖。

  太子身體動了動,目光看向蘇白桐。

  蘇白桐伸手示意,太子竟當著周圍宮女內侍的面隨著蘇白桐站起身來,在內室慢慢的走了幾步。

  早有宮女偷偷將此事報給皇后。

  皇后聽了大喜過望,直接帶人進到內室。

  「皇兒!」皇后難掩心中激動,上前一把抓住太子的手。

  太子動作雖然木訥些,可是卻向皇后點了點頭。

  皇后感動的眼圈發紅,「緋王妃,太子這般,是不是就要好了?」

  蘇白桐垂下眼睛,隱住眼底的微光。

  太子已經不可能再恢復正常了,他不過是受了她腰間鈴鐺的控制,體內的蟲子在做怪罷了。

  「此事,臣女無法確定,還要看太子殿下自身恢復的如何。」

  皇后激動道,「來人,去找太醫來,來為太子開幾副調養身子的方子!」

  蘇白桐不動聲色的立在一旁。

  不多時太醫院來了幾個人,進來為太子診脈後全都向皇后道喜:「太子殿下這是恢復了!」

  皇后留下太醫院的人為太子開調養身子的方子,她則帶著蘇白桐出了內室。

  「賢王那邊,本宮也有些擔心。」皇后道,「可是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他又不能進宮來,勞煩緋王妃去賢王府幫他看看如何?」

  「此事請恕臣女不能從命。」她又不是太醫,怎麼可能到賢王府去。

  皇后目光閃爍,「本宮也知那日賢王言語犀利了些,不過那都是源於他擔心太子的安危,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同胞兄弟,本宮不想看他們反目,你若是能幫本宮,本宮定會記得你的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審視著蘇白桐臉上的表情。

  從始自終,蘇白桐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態,皇后根本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端倪。

  「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擔心賢王殿下的安危,不妨請皇上下旨,臣女定當遵從。」想讓她私下跑去賢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外面都在傳言,賢王自服下太子的血後便病了。

  不過蘇白桐知道,太子的血裡並沒有什麼蟲卵,所以賢王定會安然無恙,賢王會生病不過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說白了,那就是嚇出的病。

  「再過五、六日……皇上就會召賢王殿下進宮了,到那時臣女再幫賢王殿下也不遲。」蘇白桐說的不卑不亢。

  皇后卻聽出來了,蘇白桐這是根本不想幫忙。

  就算她再不喜歡眼前這個小丫頭,但因為太子的關係,她也只能指著她,宮裡的那些太醫沒一個有用的。

  皇后恨的暗自咬牙,正準備繼續勸說她為已所用,就在這時,外面有宮人來報:「寧妃娘娘到!」

  皇后一愣。

  寧妃以前可是從來不會主動到她宮裡的,因為十殿下與十一殿下的關係,寧妃平時都巴不得躲她遠遠的,現在怎麼竟主動登門?

  蘇白桐悄然抬起頭來。

  匍匐在她肩膀上的小香狸瞪著綠色的眼睛。

  因為它一直都很安分的關係,那些宮人只把它當成了蘇白桐身上的一件裝飾。

  寧妃走進來,臉上帶著宜人的微笑,美目自蘇白桐身上掃過,隱隱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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