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召喚夢魘 作者：滾開 (連載中)

030 開端 3

　　懷沙市的另一端。

　　夜晚中，稀稀疏疏的燈光在黑暗的龐大城市裡，猶如淡黃色的螢火蟲，有的亮起，有的暗下。

　　距離港口不到五百米處，靠近馬路的一棟建築裡，五樓訓練室。

　　陳歡手持黑木棍，站在窗前，望著外面慢慢亮起的點點燈光，一言不發。

　　她綁著馬尾，穿著貼身的白色防護服內衣，勾勒出身體緊繃修長的姣好曲線。

　　「又開始練劍了？」

　　身後訓練室的房門打開，徐意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

　　和陳歡不同，她穿著黑色睡衣，披散著長發，看起來似乎才起床。

　　「嗯，馬上要爭晉級名額了，好好練下。」陳歡回過頭，「你怎麼起這麼早。」

　　「本來該我來開門的啊，結果我一來，看到練習室的燈開著，就知道肯定是你提前到了。然後就上來看看。」

　　徐意頓了頓，走到陳歡身旁，拉了根木椅坐下。

　　「還在擔心那個林盛麼？」她放低聲音。

　　「不得不擔心，懷沙市的名額只有兩個，一共十支隊伍，我現在狀態不是很好，不能保證一定能保住第二。」陳歡沉聲回道。

　　「所以你就瘋狂加練？」徐意反問。「你覺得自己加練有用？」

　　「.......」陳歡沒說話。

　　徐意也不再說話。

　　她很清楚陳歡為什麼這麼拼。

　　因為全國業餘劍術聯賽，主要是一些對納溪劍術感興趣的富豪聯合舉辦。

　　富豪舉辦，自然是靠著豐厚的獎金吸引各大隊伍。

　　而懷沙市這邊，只要晉級省級，就能獲得五萬元的晉級獎勵。這對於陳歡而言是筆不能缺失的金額。

　　每隔一段時間的全國業餘劍術聯賽，就是她名正言順，正大光明獲得額外收入的時候。

　　本來一直這樣也挺好。可現在突然冒出來了個林盛。

　　陳歡很明顯是沒把握勝過那傢伙，所以才壓力太大。這麼早就起來加練。

　　「你這樣，小心身體。」

　　「沒關係....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陳歡微微搖頭。

　　徐意嘆息一聲，不再多說，轉身端著茶緩步離開。

　　咔嚓一下房門在身後合攏。

　　她頓足一會兒，很快便聽到身後練習室內傳出的陣陣木棍破空聲。

　　再度嘆了口氣，徐意加快腳步，下到四樓。回到大樓管理室。

　　她的正職是這體育館的管理員，平時主要是管理武術運動中心。負責協調和對外租用練習室的業務。

　　回到管理室，徐意關好門，迅速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熟練的撥了一串號碼。

　　『嘟....』

　　『咔....喂？』細微的電流聲後，話筒那邊傳來一個冷靜的男聲。

　　「我。」徐意應了聲，「今天她又加練了，連續三天了。」

　　『.......』對面沒有出聲。

　　「上次她的傷還沒好完....我有點擔心。」徐意停下頓住。

　　『我知道了。』電話裡傳來男子的回答。『你繼續幫我看著她。』

　　「知道。」徐意吐了口氣，聽到對面掛斷，才放下話筒。

　　..........

　　..........

　　「我沒病！沒病！！真的！！相信我！！」

　　鋼鱗會所內。

　　羅素被馬迪蘭雙手卡住脖子。

　　「你病得不輕！得治！」馬迪蘭面色通紅的大聲道。雖然他本來就黑，紅也紅得不明顯。

　　林盛一大早進門，就看到幾個會所服務員在一旁憋著笑看戲。

　　羅素和馬迪蘭兩個人糾纏在一塊，不知道在搞什麼。

　　夏茵在一旁拿著個小鏡子補妝，對這邊似乎一點興趣也沒。

　　「你們....在幹什麼？」林盛無語的看著羅素一把揪向馬迪蘭的下半身，然後被擋住，兩人拚命肉搏。

　　「他瘋了老師！！」馬迪蘭大叫。「他剛才突然撲過來親我，還好我及時閃開！」

　　「我他麼親的不是你！！是夏茵！！」羅素慘叫。脖子被卡得更緊了。

　　「可你他麼都親到了！！！」馬迪蘭咆哮。

　　一旁的夏茵收起小鏡子，對著兩人呵呵笑了聲。

　　「羅素這個蠢貨，偷偷看到我上樓，想搞突然襲擊，結果被馬迪蘭中招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他什麼心思？」

　　她冷笑，理了理頭上兩個才綁的包子頭，從前台石桌上跳下來。

　　林盛哭笑不得，但也不得不羨慕他們感情好。

　　他索性走到一旁，也跟著坐著休息，等這兩人鬧完。

　　羅素雖然號稱受過特訓，但力量還是不如馬迪蘭，近身纏鬥下，兩人迅速分出勝負，這場格鬥最終以他大叫告饒結束。

　　林盛見鬧完了，也拍拍手。

　　「好了，該開始了，這次的課程。」

　　「走走走！」

　　「走吧林老師。」

　　馬迪蘭和羅素緊跟著林盛走進練習間。

　　夏茵單獨去一旁的女換衣間換衣服。

　　鋼鱗會所比起騰沖俱樂部正規太多，光是防護服，就有內外兩層，其餘的護肘護肩，護膝，護臂，全部的防護裝備，應有盡有。

　　用的劍也是份量十足的真東西。只比林盛夢裡用的黑劍輕一點，雖然沒開刃，也算相當擬真了。

　　三人換好防護服，一起聚到練習間中間。

　　「林老師，有個比賽你要參加麼？」夏茵一向比較靠譜，第一個出聲問。

　　「什麼比賽？」林盛疑惑道，「你們知道，我以前都是自己單練，和外界不怎麼接觸。」

　　他給三人的解釋，就是自己是自學成才的高手，所謂的劍術都是實戰打出來的。

　　他的風格也確實是如此，所以三人也沒有不信。唯一疑惑的是，不知道他這一身劍術是從哪實戰來的。

　　畢竟現在練納溪劍術的人太少。

　　「就是全國業餘劍術聯賽。簡稱業聯賽。」羅素趕緊回答。「按照以往的慣例，一般都是騰沖的陳歡上，她是我們這邊區最強的。」

　　「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馬迪蘭續道。「林老師你要是想參加，我們可以幫你提前報名，報名費會所報銷。」

　　「參加這個，有什麼用麼？」林盛完全沒接觸過這什麼比賽，也沒渠道從其他地方聽說，此時一臉疑惑。

　　「用處最大的，就是和其他對手交流劍術，然後是獎金，還有就是能加點名氣。」馬迪蘭解釋。

　　「但實際上名氣這個可以忽略不計。」他繼續道。「因為業餘賽，其實就是些興趣愛好者隨便玩玩，都是各地的喜歡玩劍的傢伙，湊在一起辦的個比賽。」

　　「獎金有多少？」林盛對這個比較關心，他現在家裡條件不很好，對這方面也不掩飾。

　　馬迪蘭想了想。「忘記有多少了，不過好像每一級晉級都有些錢。」

　　他還在回憶，另外一邊，夏茵已經遞給了林盛一張單子。

　　林盛接過來一看，正是全國業餘劍術聯賽的資料單。

　　他掠過其他信息，視線迅速落在獎金一欄上。

　　『市縣級出線——名額兩位，獎金每人五萬』

　　『省級出線——名額一位，獎金十萬』

　　『全國級名次——第一名五十萬，第二名二十萬，第三名十五萬』

031 探索 1

　「這獎金，我覺得我們可以搞！」羅素湊過個腦袋提議道。

　　「以老師的實力，最強的陳歡也不是他對手，懷沙市的名額肯定能拿。

　　不過懷沙市一共上次有十隻隊伍參加，這次就不知道多少人參加了。」夏茵介紹道。

　　「十隻？」林盛詫異了下，「不是只有三個會所俱樂部麼？」

　　「因為是單人賽，所以只要是民間有點自信的，都可以參加，前提是自備圈套裝備防護。所以不是只有我們三家參賽。」夏茵解釋。

　　「明白了。」林盛點頭。

　　「那老師，你要參加麼？」羅素一臉期待。「參加了也可以幫我們會所弄點獎牌獎盃什麼的，以後招人那得多有面子！」

　　林盛沉默了下，點頭：「可以。」

　　「我就知道！這下騰沖那些廢物肯定沒戲！」羅素頓時大笑起來。

　　「每個縣市可以晉級兩個名額，陳歡應該可以拿第二名。」夏茵在一旁冷靜道，「當然，前提是不和老師撞車。」

　　林盛沒出聲，看著手上的資料，視線上移，落在比賽時間上：四月十三日開始。

　　「今天是幾號？」他隨口問。

　　「三月二十七。距離比賽還有十多天，兩個周左右，時間還早。」夏茵道。

　　「嗯，參賽人數隻能一個，到時候你們做預備隊。好了這事到此為止，現在開始今天課程。」林盛將資料單還給夏茵。

　　其餘三人迅速放下雜物，起身在他面前站好，排成一隊。

　　雖然隊伍比較鬆散，但還是能看出他們態度十分端正。

　　自從上次擊敗羅素後，林盛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便完全不同了。不再是普通的花錢請來的一個劍術教練，而是認認真真執老師禮的態度。

　　林盛仔細掃視三人，

　　從左往右，第一個羅素。

　　這傢伙身高一米八，人高馬大，身材強壯，頭髮暗黃，臉上有些細碎雀斑，眼睛是大眾化的淡藍色。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白人。

　　不帥，沒氣質，外表嬉皮笑臉，但認真起來時，還是有股狠勁。

　　林盛心頭稍微分析了下，迅速給羅素下了定位，應該指導他什麼風格方向。

　　然後他看向馬迪蘭。

　　馬迪蘭身高比羅素還要高一截，差不多一米九了，塊頭稍微瘦一些，雙手雙腿較長，面容樸實。

　　平時訓練什麼的，他都是老老實實認真完成，不打一點水分。是三人中基礎最牢實的一個。同時耐力和力量也是三人裡最強的。

　　第三個夏茵。

　　典型的富家大小姐，智商高，看誰都是一副看傻比的樣，性格高傲，毅力也不錯。雖然不如馬迪蘭，但和羅素一個水準。

　　外表雖然漂亮，但沒有大部分花瓶共有的嬌氣。

　　總結完三人，林盛整理了下語言，緩緩開口。

　　「之前讓你們練習了一段時間的基礎招。基礎招，是一切風格技術的基礎。任何一種風格的劍技，都是由這些基礎招演化來。」

　　他頓了頓，繼續。

　　「納溪劍術，並不是全指納溪地區傳承的劍術，而是以其為基礎，各地演化而來的大量種類劍術的統稱。」

　　「而這門劍術中，我需要知道，你們對於架勢的掌握。」

　　他甩了甩手裡長劍，雙手緊握，唰的一下將往前斜指，劍尖快要碰到地，卻又沒真碰到，差一點。

　　「這個架勢，是什麼？誰知道？」他沉聲問。

　　「額...是上撩劍的架勢，主要目的是攻擊雙腿之間！」羅素果斷搶答。

　　「老師，以前沒學過這個啊。還有，您這個動作，是不是太猥瑣了....」

　　林盛掃了眼其餘兩人，馬迪蘭和夏茵都是一臉茫然。

　　他頓時知道，納溪劍術和他得到的夢境劍術，似乎有不少區別。

　　他再度頓了頓，解釋說。

　　「納溪劍術，大部分劍招主要以刺殺為主，所以我們的防護服都是防備的刺和削。

　　但我所擅長的劍術不同。我既注重刺，也注重劈斬等基本招。」

　　「也就是說，老師您的劍術是自創的？」夏茵立馬問。

　　「不是。」林盛搖頭，「我的劍術，傳承自一個古老的流派，我將其命名為....」一瞬間，他腦海裡閃過大量名詞。

　　但遲疑了下，他還是選擇了最樸實的一個。

　　「命名為....黑羽。黑羽劍術。」

　　他融合吸收的，都是黑羽城的士兵和劍士劍法，將這些劍法命名為黑羽，沒什麼問題。

　　「黑羽麼？為什麼叫黑羽呢？」夏茵來了好奇心。

　　「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來講解一下，關於我這個架勢的原理。」

　　林盛開始仔細講述。

　　「這個架勢名為鐵門式。鐵門式可以有很多變種，但一般最常用的，是劍擺放正中，其名為中央鐵門。」

　　「這個姿勢可以銜接後續不少劍技，同時也是防禦性最好的一個架勢。看似露出頭上空門，但實際上這只是誘敵動手。」

　　他開始一一給三人演示架勢的變化後續。

　　三人雖然早已掌握了一些納溪劍術的架勢，但這種架勢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學習得異常認真。

　　林盛一邊指導，一邊心中也在整理之前得到那個精銳腐爛劍士的記憶。

　　從那個劍士的記憶中，他不光得到了全面的黑羽劍術基礎，而且還得到了一個真正的，正統意義上的劍技。

　　之前他也從拉威爾的手札裡，得到了憤怒一擊這個劍技，但他沒狠練。

　　拉威爾的憤怒一擊，他嘗試過，試圖練習，但可惜的是進度太慢了。

　　和狩獵腐爛劍士，直接獲取對方經驗記憶相比，他估算，自己要想將憤怒一擊徹底練熟，至少需要半年時間。

　　而徹底融入自己劍術體系裡，那就時間遙遙無期了。

　　因為拉威爾的憤怒一擊，是他針對自身研究出來的，最適合他自己的劍技。

　　「可以研究吸收一下其中精華，但完全照搬學習，不可取。」林盛最近也在閒暇時間，琢磨自己翻譯出來的憤怒一擊劍技。

　　他在融合其中的發力技巧，試圖加入到其他類似的劍招裡，但可惜進度緩慢。

　　一番訓練下來，時間緩緩流逝，很快四十分鐘便不知不覺過去。

　　林盛留下練習作業，和三人道別後，離開會所。

　　得到精銳腐爛劍士的記憶後，他實力大增，雖然沒有完全消化完，但下次進入夢境，就不再是之前那樣的普通菜鳥級別了。

　　『至少也是正式士兵，一級戰士層次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林盛回家後，老老實實複習功課，做習題集，看複習資料。

032 探索 2

　接著之後連續三天，林盛都沒有再進入夢境，甚至也沒有做夢。

　　每晚他都休息得非常好。

　　每天除了學習複習，就是外出找個地方練劍。

　　現在練劍，他是為了融合吸收掉精銳腐爛劍士的記憶。

　　那傢伙是黑羽城巡邏隊裡的隊長，典型的貴族學院派出身，每天都要練習一整套的基礎劍術，所以才讓林盛得到全面的劍術體系。

　　而對方掌握的劍技也很明顯不止一招，只是林盛繼承的殘缺記憶裡，就只有一招。

　　當然，他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掌握真正的劍技，之前他其實都是在用基礎招交手對敵。

　　除開劍技外，最讓他期待的，就是這傢伙記憶裡，關於瓦倫聖殿的部分。

　　在殘缺記憶裡，瓦倫聖殿，確實掌握著能迅速提升身體強度的特殊秘術。只是這種秘術秘而不宣，只供聖殿中正式戰士學習。

　　最關鍵的是，按照這次得到的記憶碎片來看，聖殿中確實的掌握一種特殊的修行方法，一種能更快突破極限的方式。

　　也就是，真正的特殊破限法。

　　之前那個強悍得不行的腐爛劍士，在其記憶裡，也不過只是二級戰士。

　　在這份殘缺記憶中，達到三級的戰士，在黑羽城都自動能獲得一定的城鎮優待。

　　如果三級戰士願意依附於某個家族，其能得到的待遇，甚至能等同於不少高等市民。

　　這也讓林盛越發的期待，什麼時候自己能突破極限，踏入三級。

　　很快，平靜的時間不多。

　　三月三十一日，終於，夢境可以再度進入了。

　　........

　　........

　　細碎的小雨，如同絲線般從天而降，淋在林盛穿著睡衣的身上。

　　他剛一睜眼，便感覺臉上手背上脖頸處，傳來冰涼濕意。

　　「這鬼地方還會下雨？」林盛迅速掃視了下周圍。

　　他正站在之前殺死精銳腐爛劍士的地方，左側矗立著那根三角黑鷹旗杆。

　　「先去剝衣服！」

　　林盛二話不說，趕緊衝過去，開始從腐爛劍士屍體身上脫衣服。

　　「喲，還是個女的？」手一放上去，林盛微微一愣。

　　「不對，是胸肌大了點....」他隨即認出不同。

　　腐爛劍士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一大塊黑色桌布，從圓形的正中挖個洞，然後把腦袋塞進去。

　　式樣簡單到不行。

　　而下身是黑色長筒裙，只是側面裂開的，裡面穿著灰色長褲。

　　腰間腰帶上繫著一串裝飾的銀珠鏈，還有一個錢袋。

　　林盛伸手扯掉錢袋。

　　灰白色的錢袋是老式挎包一樣的結構，只有巴掌大小。

　　他解開袋子布搭，倒過來往外抖了抖。

　　啪嗒。

　　一個小小的黑色物事掉在地上。

　　林盛迅速撿起來，是把鑰匙，圓柄鋸齒鑰匙。上邊還刻了一個小巧的豎瞳符號。

　　「這個符號.....」林盛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查看。「和拉威爾那裡看到的豎瞳，很像。」

　　他仔細分辨，然後迅速舉起自己手裡黑劍，查看上邊的劍身的符號。

　　一大一小兩個符號排在一起，看起來大同小異。

　　「風格一樣，應該是一個符號。」

　　林盛感覺有些疑點了。

　　「毫無疑問，這個符號肯定代表著什麼，或許是一個組織，一個勢力，一種信仰？都有可能。

　　而這種符號能夠公開的雕刻在門上，在劍身上，不怕被人發現，很顯然不是什麼邪教，不為所有人接受的標記。」

　　他視線看向不遠處龐大的黑羽城。

　　「或許答案，就在那裡....」

　　收起東西，三下五除二，林盛將精銳腐爛劍士的外衣都剝了下來，自己勉強穿上。

　　上衣有些大了。很明顯是他太瘦弱了。

　　「得加強肌肉體格鍛鍊了。」林盛嘆息一下，看了看手裡的黑劍，有看了看屍體手裡的黑劍。

　　屍體手中那把，劍刃更厚，更寬。護手呈圓形，完美將手掌保護住。劍柄粗細合適，綁了細細的防滑紗。

　　最後劍柄末端，不是一般那樣的圓球狀，而是尖刺狀，尖刺末端還殘留有血跡。

　　「看起來這把明顯厲害多了。」

　　林盛果斷拋棄拉威爾那裡得到的黑劍，彎腰撿起屍體手中黑劍。

　　「既然都是從腐爛劍士手裡得到的，那這些黑劍就叫腐爛長劍好了。」

　　他提著黑劍掂了掂，份量比之前的都要重，而且重不少。

　　「大概快十斤了....厲害。」

　　之前他用的不過四五斤，這個差點翻倍，需要適應一陣。

　　然後就是之前他中招的匕首。

　　匕首出乎預料的很沉，起碼三四斤，他猶豫了下，還是沒帶。光是一把劍就夠累了。

　　將匕首埋在旗杆底下，說不定之後回來還能找得到用上。

　　雙手握劍，林盛再度開始在城池周圍轉悠。

　　黑暗裡，黑羽城四周雜草不斷隨風搖晃，發出沙沙細響。

　　他藉著月光足足走了好半天，一個怪物都沒遇到。

　　反而是他自己走得急了，有些氣喘吁吁，身體乏困。

　　「體力太弱了....」

　　林盛背靠在城牆上休息。十斤的長劍一直提著，走這麼久還是有點累。

　　「得想個辦法快速提高身體耐力力量之類。每天鍛鍊，雖然也有提高，但太慢了....」

　　他心中嘆氣。

　　休息了一陣後，雨漸漸停下來。

　　他衣服也濕透了，渾身發冷，但心卻是發熱。

　　黑羽城的大致地圖，他有了。

　　關於瓦倫聖殿，和拉薩貝爾的路線，他也規劃好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進城！

　　「我現在實力提升，周圍也轉了這麼久，都找不到活物，看來只能進城了。」

　　林盛舔了舔嘴唇，提著劍視線有點飄。

　　「不過現在才換了劍，先不急，適應一下後，再準備進城。」

　　他停了一陣後，站起身，提著劍繼續尋找獵物。

　　不過這次和之前不同，他是往回趕路。不再朝其他地方探索。

　　沿著城牆走，不需要辨別方向。回去比探索快得多。

　　沒過多久，林盛再度回到城門門洞前。

　　門洞幽深黑暗，裡面不斷吹出陣陣寒風。

　　林盛抬頭朝城門上方看了眼。

　　下雨後，霧氣消散，城門上方有著鋸齒一般的一個個箭垛。

　　箭垛後方，隱約有尖頂的黑色高塔若隱若現。

　　月光灑落，將整個城牆都染上一絲銀光。

　　林盛收回視線，握緊腐爛長劍，大踏步朝著門洞走去。

033 探索 3

　黑色門洞只有十幾米深。

　　林盛警惕的慢慢前行，放輕呼吸，仔細傾聽周圍聲音。

　　咚。

　　忽然一陣沉悶如同撞鐘的聲音，從黑羽城內傳出。

　　林盛腳步一頓。

　　咚.....咚.....咚.....

　　撞鐘聲一陣接一陣，連續五次後。聲音才漸漸停息。

　　林盛站在原地沒動，一直仔細聽著周圍動靜變化。

　　足足幾分鐘後，他沒等到什麼動靜，這才再度提著劍，往前慢慢挪動。

　　很快，再度穿過門洞，前面視野一片開朗。

　　腐朽破舊的灰黑建築和街道，隨風飄散的不知名黑色碎布。一根孤零零豎在路邊的方向指示牌。

　　林盛沒有去看方向牌，而是毫不猶豫的，筆直朝著右側一條街道走去。

　　他的運動鞋從黑土上，踩在街面堅硬的碎石地，頓時感覺有些粗糙不平。

　　右側街道上，主幹道鋪滿了粗糙的鵝卵石碎石地，兩側是黑乎乎像遭過火災的破爛石頭建築。

　　這些建築大多是兩層三層，不像店舖，更像普通民居或者小別墅。

　　主幹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根路燈石柱豎立。

　　讓林盛詫異的是，一根根路燈居然還亮著淡黃色光亮，正方形燈罩內，燭火微微搖晃，隨著寒風跳動閃爍。

　　「之前，沒亮的....」他回想起自己上次進城時的樣子，那時候可沒見到過這些路燈被點亮。

　　心頭凜然下，林盛迅速開始尋找躲藏處。

　　左右看了看，他很快發現右側一排的建築，門窗都是壞掉了的黑孔，完全可以鑽進去暫時躲藏。

　　只是那些黑乎乎的孔洞，同樣也讓他心頭髮怵。誰知道里面隱藏著什麼危險東西。

　　站在街上，他一眼望去，前面路燈照亮的街道上，空空蕩蕩，冷清死寂。一直延伸到視野看不見的盡頭。

　　「再不走就該醒了...」林盛心頭鼓起勁，提著劍，循著計畫好的路線，大步向前。

　　啪嗒，啪嗒....

　　儘管他儘量放輕腳步，但腳步聲依舊不斷在街面上迴蕩。

　　嘶....

　　忽然一陣細微的，彷彿有人在耳邊低語的雜音從前面傳遞飄來。

　　林盛臉色一變，迅速往右找了個破掉的窗口，一個快步，往裡一鑽。

　　然後身體蹲下，整個人躲在窗口的牆體下。

　　嘶嘶.....

　　那聲音飛速接近，越來越近.....

　　整個街道正中。

　　一個兩層樓高的龐大黑影，正動作遲鈍的，拖著長長蛇尾，蜿蜒前進，出現在這片街區裡。

　　它渾身上下不斷攀爬著無數螞蟻一樣的黑蟲，整個身體外表，都被黑蟲徹底覆蓋，看不清長相。

　　透過蟲子可以看到，它的上半身隱約露出人形輪廓。

　　其頭部的一張臉吞吐著巨大的黑紅蛇芯，臉上長著猶如腐爛樹洞般的三對黑眼睛。

　　此時這些眼睛正貪婪的四處掃視著。

　　林盛緩緩的，悄無聲息從裂開的窗檯縫隙，往外偷看。

　　咕嚕...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動也不敢動。

　　怪物快速游過，它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巨蟒，冗長粗壯的尾巴上滿是光滑漆黑的鱗片。

　　街面上大片鋪設的鵝卵碎石，和它的鱗片相互摩擦，發出剛才林盛聽到的嘶嘶聲。

　　一些阻擋在怪物面前的雜物，被它輕而易舉的碾壓過去，輕鬆壓碎。

　　林盛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引起怪物注意。

　　這種體型的怪物，不要說上去砍，就是逃跑能不能成功，都是個問題。

　　嘶嘶聲緩緩遠去。

　　直到徹底沒了動靜，林盛還是半響也不敢動彈。

　　那怪物的龐大體型徹底嚇到他了。那種級別的怪物，一旦被發現，除了死，他怕是沒有第二個選擇。

　　等到嘶嘶聲足足消失了數十息，他才緩緩從窗檯站起身。

　　「年輕人.....你...看到了我的賈斯汀了麼？」

　　忽然一個帶著惶恐不安的女聲，從林盛身後傳出來。

　　林盛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轉身。

　　黑劍唰的一下指向身後。

　　他這才發現，自己鑽進來的是個客廳一樣的破舊房間。

　　房間一角裡，一個通往其他房間的門口位置，正站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

　　女人年紀似乎在四十多歲，看起來很憔悴，焦慮。

　　她雙眼深陷，黑眼圈眼袋很重，眼神有些茫然沒有焦距。身上穿著類似修女一樣的灰色披風，連帶著頭也罩住。

　　「年輕人.....你看到了我的賈斯汀了麼？」女人再度重複問了句。

　　林盛心頭警惕。

　　但好歹還是鬆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在夢境裡遇到能說話的人。

　　這讓他感覺到一種可以交流的淡淡安全感。

　　這個龐大的夢境裡，空曠死寂，他一個人待久了，很多時候真的感覺心裡有些發慌。

　　好在現在終於遇到能溝通的人了。

　　林盛眯了眯眼，確定女人雙手下垂，沒有明顯的隱藏武器，這才緩緩靠近一些。

　　「你好，我不知道你說的賈斯汀是誰？不過，你如果可以告訴我一些線索，或許我能幫你找。」

　　他同樣用黑羽城這邊的口音，緩緩回答。一字一句吐字非常清楚。

　　這個夢境裡使用的是古雷恩語，他吸收了這麼多記憶殘片，口語什麼的，一開始出口，還感覺有點生澀。但很快便熟練起來。

　　女人聞言，毫無焦距的瞳孔漸漸收束起來，全部落在林盛身上。

　　「你真的，能幫我找到他麼？」

　　「如果你能提供一些線索和幫助的話。」林盛謹慎回答。

　　「我幫助你，就能找到賈斯汀麼？」女子追問起來。

　　「我想是的，有可能，有可能能找到.....」

　　「什麼時候能找到！？什麼時候！！？我要現在，現在就要找！你幫我去找！好不好！？好不好！！我現在就要找到賈斯汀，現在！！！現在！！！現在！！」女人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靠近。

　　她開始手舞足蹈，雙臂胡亂揮舞著，眼睛越來越紅。

　　猛然間，她頭爆了！

　　林盛還沒來得及回話，便看到嘭的一下！

　　女人的腦袋像是氣球，一下炸開。

　　爆炸飛濺開大量黑色沙子一樣流體，這些流體在地上匯聚成一條條的黑線，嘶嘶的發出輕響，飛快朝他流動湧來。

　　密密麻麻的大量黑線頃刻間佈滿了整個房間，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瘋狂朝他撲來。

　　「艹！！」林盛來不及多想，頭皮發麻，轉身一個縱躍，從窗口撲出去。

　　他剛一撲出，身後無數黑線瘋狂衝出窗口，朝他追擊而來。

　　林盛在地上滾了幾圈，半跪起身，回頭一看，臉都綠了，起來就拔腿狂奔。

034 變故 1

　一個翻滾，林盛手肘撞在外面地上一塊木板上，發出啪的脆響。

　　木板被砸得四分五裂。他手肘也被上邊的倒刺刮出一道血口。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痛得叫出聲，但現在他完全沒時間喘氣。

　　嘭！！

　　身後房屋裡，大量黑線如同金屬絲一般，瘋狂撞爛窗框，密密麻麻朝他湧來。

　　一路上，黑線旋轉飛舞著，碰到的周圍一切物體，全部迅速被染黑，崩解，然後化為無數黑粉，融入黑線中。

　　林盛一路狂奔，他跑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距離最近的黑羽城城門！

　　在他身後，街道地面的碎石，被追趕的黑線群瘋狂亂砸，發出噗噗的悶響。

　　黑線所到之處，石頭也好，路面也好，全被頃刻間粉碎成黑粉，融入其中。

　　林盛跑了一陣後，剛剛衝進門洞，回頭瞟了眼，頓時渾身頭皮發麻，往前一個飛撲翻滾。

　　嘭！！

　　他身後門洞前的地上，瞬息間落下大片黑線。

　　這些如同黑色髮絲的線條，一根根堅硬無比，狠狠刺穿地面，往下不知道扎進多深。

　　要是他剛才不往前滾一下，現在鐵定被紮成馬蜂窩。

　　林盛爬起來，二話不說，再度狂奔，衝出黑羽城。

　　在他身後，大片黑線如同活物般，不斷在半空盤旋飛舞，但卻一點也不進入門洞半步。

　　發覺沒了追趕對象，黑線群才慢慢回縮，飛速鑽回之前出來的房屋內。

　　轉瞬間一切又恢復平靜。

　　林盛一屁股坐在城外馬車道正中，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他已經感覺到視線開始模糊了，夢快要醒了。

　　這趟探索黑羽城，終究是失敗了。

　　表面上死寂平靜的黑羽城，內裡危險程度，簡直無法形容。

　　「下次，得好好找個機會....我就不信了...」林盛咬牙坐在地上。

　　偌大的黑羽城，周圍到處都是漏洞缺口，城牆四處漏風，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安全一點的空子進去。

　　大不了拼著死一次，一定要找到瓦倫聖殿，從裡面弄到破限法。

　　視線漸漸模糊，林盛眼前迅速變黑，變暗。

　　嘀嘀嘀，嘀嘀嘀。

　　床頭櫃上的鬧鍾不斷髮出刺耳鈴聲。

　　林盛睜眼從床上坐起身。輕輕吐了口氣，他伸手揭開被子。

　　外面已經天色大亮了，鬧鐘上的時間顯示是九點整。

　　「失敗了....不過這才才開始，慢慢來，不急....」

　　他翻身下床，脫掉睡衣，換上衣服和外套。

　　然後在衣櫃的鏡子前，隨便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讓其看起來順眼點。

　　最後從衣櫃裡，提出從會所借來的長劍，背在身上，走出臥室。

　　長劍由黑色劍匣裝著，劍匣是夏茵友情贊助的，外表漆黑，看起來就像普通琴盒。

　　林盛剛剛走出房門，便聽到客廳裡有說話聲傳來。似乎是女孩在背誦外語的聲音。

　　他頓了頓，走進客廳一看。

　　一個年紀十五六歲的短髮女孩，穿著白色襯衣和紅格子齊膝裙，之眉清目秀，正坐在自家沙發上背單詞。

　　早上的光線很足，映襯的女孩皮膚如雪，清爽可人。

　　「沉沉哥，你起來了？」女孩看到林盛進客廳，連忙站起身，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小西?你什麼時候來的？早餐吃了麼？」

　　林盛有些意外。

　　女孩叫安希，家裡人都叫她小西，是他親表妹，小姨的女兒。因為住得近，所以偶爾會來這邊串門。

　　安希算是親戚裡，和他關係算是最熟悉的一個。但或許是性格不很合，兩人關係一般。

　　「吃了，我家裡才做了辣醬，媽讓我給姑姑姑父送些過來。結果出門了鑰匙忘記帶了....」安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你也初三了啊...這麼勤奮...」林盛感慨了句，看了眼她手裡的課本。

　　那本厚厚的雜誌一樣長的課本，封面陳舊，顯然已經被翻得快不行了。

　　「沉沉哥你要去哪？姑姑姑父上班去了，讓我一會兒跟著你一起吃。」

　　安希一看林盛身後背著個黑長盒子，看起來像是琴盒，連忙出聲問。

　　「出去有點事，一會兒就回來。你在家裡好好背書就是。」林盛不好解釋自己去會所指導練劍。

　　他在會所裡的進度太快了，直接就是當教練。這種程度的劍術，沒有長時間的鍛鍊根本說不通。

　　但家裡人卻又最清楚，瞭解他以前根本不可能長時間練劍。

　　所以林盛選擇先隱瞞。

　　「哥你是去玩麼？」安希眼神一閃。「還是說，去網吧？」

　　「......」林盛無語，「好了，別廢話了，我走了，你好好看家。」

　　「好吧....」安希點頭。

　　林盛背著劍匣，換上鞋，帶上保溫杯和毛巾，施施然開門離開。

　　安希安靜的看著林盛關門，聽到他下樓的樓梯間迴響。

　　坐在沙發上，她打算繼續背單詞。

　　忽然看到客廳桌上放著姑姑留下的早餐錢。

　　「哥沒吃早餐就出門了，錢也不帶。」她沒多想，趕緊抓著錢跑到陽台上，想從窗戶往外看，找到林盛叫他回來。

　　忽然她微微一頓，視線落在樓下小區門口的林盛身上。

　　小區大門處，出乎預料的是，林盛緩步前行，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女生主動迎上去，兩人開始交談。

　　那女生打扮時髦，身材很好，身後還跟著兩個身材壯碩的高大男子。

　　兩人沒說幾句，便一起上了一輛公交車，迅速離開。

　　安希收回視線，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按照她對這個表哥的瞭解，他性格平庸，沒什麼特點，長相身高什麼的也沒優勢。

　　唯一的印象就是皮膚白了點。學習也勉勉強強，不高不低，很沒存在感。

　　原本她對其的印象只是個普通人，現在看來....似乎他也有些不為人知的交際圈。

　　剛才那女生，身材火辣，雖然戴著墨鏡，但從露出來的其他部分看，絕對不醜。

　　其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檔次不低，類似獵裝，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

　　一般那種女生，周圍一起玩的圈子，也多是同樣打扮入時的俊男美女。怎麼會和表哥走在一起。

　　安希班裡就有那種同學，所以印象深刻。知道顏值差距太大的，很難玩到一塊。

　　「沉沉哥，看起來不像平時那麼老實....」安希隱隱對林盛有了一絲好奇。

035 變故 2

　懷沙市東區，紅霞會館。

　　東區是整個市區最繁華的地域，而紅霞會館，是整個東區最宏偉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十八層高的復古莊園式會館，一水的暗紅色裝修，無論是豪華精緻的裝潢，還是服裝統一，面帶微笑的漂亮迎賓。

　　都能讓任何前往住宿的客人，享受到整個懷沙市最好的環境。

　　陳譚獨自坐在會館後花園的水塘前，望著水裡漂浮的荷葉，微微有些出神。

　　他父親陳航，是控制整個懷沙市所有賭場的陳氏兄弟中的大哥。

　　同時也是這座會館的幕後主人。

　　而他本人，年紀才二十一，便接手掌管了父親一半的產業。外貌如同普通書呆子的他，實質上，在整個懷沙市道上頗為有名。

　　「譚哥，查到了。」

　　身後傳來陽台門的滑動聲。

　　一個沉穩有力的高大男子，身穿黑t恤長西褲，不倫不類的走進來，大聲對陳譚低頭道。

　　「家底怎麼樣？」陳譚轉過身，看向男子。

　　「家裡開小店的，就一個雜貨鋪。沒什麼背景。」男子迅速回答。

　　陳譚面色平淡，食指輕輕在椅子扶手上畫著圓。

　　「陳歡是我女人，我不想她傷心。所以，老規矩。」

　　男子點點頭。

　　「我會辦妥的，您放心。」

　　「隱蔽點，最近風聲緊。」陳譚皺了皺眉。

　　「沒事的。」男子笑了起來。

　　「鋼鱗會所那邊有幾個家裡有點背景，不好動手，不過他老爹那邊就好搞了。

　　做生意嘛，總會和人有點矛盾。遇到脾氣爆的，出點事也很正常。」

　　陳譚微微點頭，不再多說。

　　家裡人出事進醫院，再傳個話，相信這樣，那個林盛也該知道要怎麼做了。

　　「我下午就讓人過去，您放心休息。」男子低下頭，轉身迅速退出去。

　　........

　　........

　　公交車上。

　　人數不多不少。

　　只有幾個散開的座位，分別在前中後三處。

　　林盛朝夏茵點點頭。四人頓時分散開，各自找位置坐下。

　　這趟他們是外出進行野外實戰。

　　實戰的劍法，光在室內練，是不可能練成的。

　　所以林盛在指導課程中，安排了在野外操練的部分。

　　夏茵三人還從來沒外出會所操練過，第一次出來，似乎都感覺很新鮮。

　　夏茵和馬迪蘭坐在一起閒聊，羅素坐在林盛身後，一臉瞌睡沒睡好的睏意。

　　林盛獨自坐在車中間的位置。

　　這趟他們要前往的，是懷沙市著名的墮落街區——黑水區。

　　那裡聚集了大量暗娼，黑幫，酒吧，甚至連槍械也聽說能找到買處。

　　黑水區作為最為混亂的街區，治安同樣也不是很好。白種人，黃種人，黑人，所有其中混不下去的，都會在這裡尋找廉價房租住。

　　因為這裡同樣是整個懷沙市，平均房租最低的地方。

　　公交車一路前行，走走停停。

　　差不多二十分鐘時，坐在前面的夏茵忽然摸出手機，接了個電話。

　　一開始她神色還算輕鬆。可沒幾分鐘，她臉色便變了。

　　「林老師。」夏茵迅速從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向林盛。

　　馬迪蘭跟在她身後，臉色也有點不好看。

　　「怎麼了？」林盛微楞，有些不明所以。

　　夏茵俏臉發寒，壓抑住怒意，低聲道：「我才接到消息，有人要搞您家裡人！」

　　「嗯？！？」林盛面色一變，腰背一下挺直。

　　「什麼人？時間！地點！」

　　夏茵搖頭。

　　「就在今天，地點不知道，我只是因為之前據說有人賽前暗算選手，所以為防萬一，提前安排了人幫忙盯著。原本以為都是傳言，沒想到....」

　　「什麼人！居然敢在我們鋼鱗會所頭上搞事？！」馬迪蘭面色陰沉帶著怒意。

　　「針對的是我爸還是我媽？」

　　林盛迅速冷靜下來。這個時候慌亂毫無疑問沒有任何用處。只有最快弄清狀況，趕去救急，才是硬道理。

　　「是林伯伯！」夏茵迅速回答。「我們馬上下車，攔出租車趕過去，應該來得及！」

　　「下車！」

　　林盛猛然站起身。

　　剛好公交車到站。

　　夏茵兩人拉上後面昏昏欲睡的羅素，四人一起迅速下了車。

　　原計畫前往黑水區的路線，也被徹底打亂。

　　林盛面色難看，一言不發站在路邊。

　　馬迪蘭很快攔到一輛出租車，四人上了車，調頭朝林週年店舖所在的位置趕去。

　　..........

　　..........

　　懷沙東區和港口區之間的邊緣地帶。

　　林週年正忙著從三輪車上一箱箱搬貨下車，一個搬運工在一旁幫忙打下手一起搬。

　　天氣不算熱，他的穿著也不算厚實，但幹活幹得累了，身上依舊不斷冒汗。

　　店舖的名字叫林家小店，大小只有一個臥室那麼大，長寬不過八米。

　　最近店舖生意不錯，林週年剛進了一批新貨，很快便賣掉大半。

　　所以今天他又果斷進了一批新貨。

　　「林老闆，生意好啊，這麼早就進貨。」一邊的服裝店老闆笑著招呼。

　　「小本生意，沒什麼利潤，薄利多銷啊。」林週年連連擺手笑道。

　　「不管是不是薄利多銷，生意興隆人氣旺，終歸是好。」服裝店老闆回道。

　　林週年深知財不露白的道理，連忙露出一個苦笑，開始給對方訴苦，說自己利潤多少多少，有些貨還得賠本買賣，每天起早貪黑....

　　不遠處一個早茶路邊攤上。

　　幾個頭髮淡黃，露出的手背隱約能看到青色紋身的壯漢，相互對了對眼神，緩緩站起身，朝林週年方向靠近。

　　啪。

　　沒走出幾步。

　　忽然一個身材修長的黑髮男生剛好斜刺刺走過，擋在幾人前邊。

　　赫然是身上背著劍匣的林盛。

　　他面色平靜的擋住幾人，一言不發。

　　「讓開，別擋老子路！」

　　帶頭的漢子面露不耐，伸手去撥林盛。

　　他壓根就不認識林盛，他只知道完成上邊交代的任務，至於其他，他們不關心。

　　啪。

　　壯漢手掌一把拍在林盛左肩上。

　　「你推了我？」林盛眼睛一瞪。

　　「你推我就是想打我！！想打我就是想害我！

　　我剛才只不過是想問個路，你居然想害我，肯定還想殺我！」

　　幾個壯漢一臉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作何反應。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

　　林盛一把握住背後劍柄，瞳孔微微一縮，盯住他們猶如盯住青蛙的蛇。

　　「你們完了...」

　　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036 變故 3

　「無論做任何事，都需要一個理由。這是規則。」

　　林盛記憶裡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但他深以為然。

　　吸收的記憶多了，記憶裡也會有其他人的接觸和對話。所以他也記不清來源是誰。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用，他就採納。

　　所以，就在剛才，他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他過來問路，結果被對方欺負，所以反擊將人打成殘疾。對此，就算報警了，周圍也還有三個目擊證人。

　　至於為什麼他一開始不說話。

　　他不過是說話慢了點，沒來得及開口而已。周圍很多人都能證明他是來問路的。

　　林盛下手前，便想好了一切。

　　他之前在周圍問了好幾個人路，就是為了眼下做準備。

　　從早茶攤到林家小店，中間有近一百米。

　　人頭擁擠下，林週年搬完貨便進了店舖。完全沒注意到百米外的人流之間，有人正在暗自動手。

　　林盛往前一步，長劍不出鞘，劍柄往前一撞，精準砸中第一個人手上掏出的匕首。

　　鐺的一聲，匕首被盪開。

　　其餘幾人低吼一聲，從幾個方向同時衝來，手裡都握著短匕。

　　林盛後撤一步，劍柄猛然往外一拉。

　　一圈銀光驟然亮起，環繞四周，如同絲帶。

　　哧！！

　　一連串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啦聲中，四人同時慘叫一聲，哀嚎著抱著手摔倒在地。

　　大量血水順著他們手上迅速湧出，在地面散開。

　　一個落單的壯漢在林盛後方，悄悄從後腰摸出一把黑色手槍，面色猙獰對準林盛。

　　哧！！

　　一聲銀光閃過，他的右臂連手帶槍掉落在地。

　　啊啊啊！！！我的手！！！

　　壯漢抱著斷臂慘嚎狂吼，跌倒在地，沒幾下便兩眼一翻，身體一軟，昏倒過去。

　　「嘖嘖，連槍都拿出來了。還好我下手得快，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我猜得沒錯，你們果然想殺我。」

　　林盛讚嘆幾聲。

　　比起地上這些普通人，他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廝殺技巧，都遠超他們。

　　如果是單對單，或許還沒那麼快完事，但一起上，那就真的是給了他借力的空間。

　　這時周圍的人群才反應過來，驚呼尖叫著紛紛散開，給這裡留出一片圓形空處。

　　林盛看了眼地上幾人，轉身迅速離開，沒入人群。

　　他切開了這幾人的主動脈，如果不及時止血，用不了多久，這幾人就會流血而死。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提前讓夏茵他們幾個，安排人報警和打急救電話了。

　　死是死不掉的，頂多血流多了，身體變虛。加上他出劍時，順帶割了他們手筋，以後體弱多病，手掌不靈活，那就很尋常了。

　　林盛動作很快，周圍圍觀的人剛想避開，便被他一頭撞進中間。

　　後面的人不認識他，完全不避開，很快便被其融入人流，轉眼便消失不見。

　　林週年在店舖裡聽到聲響，這才走出來，有些疑惑的朝動靜方向望去。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不多時，閃爍著警燈的警車一輛輛抵達。

　　隨之而來的，還有帶著白色擔架的一輛輛救護車。

　　地上的漢子被一個個抬上擔架，完好的一隻手都被手銬銬住，每個人都有警員守著上救護車。

　　..........

　　..........

　　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

　　夏茵羅素馬迪蘭三人，目光呆滯的看著林盛一路所向披靡的幹掉一群壯漢，

　　其中一個還試圖拿槍反擊，但被林盛背後長眼一樣反手一劍，斬斷手掌。

　　這種殘酷血腥，卻又纖細輕巧的劍術，在他們腦海裡形成強烈反差。

　　直到林盛走到他們身前，三人都還沒回過神來。

　　「這就是實戰。」林盛站在巷子口，看著三人。

　　「所謂實戰，那就是一定要抱著讓對手徹底失去反抗之力的想法，全力以赴，不要留手！」

　　「他們....會死麼？」夏茵聲音發顫的問了句。

　　「不會，我下手很有分寸。絕不會鬧出人命。」

　　林盛搖頭。結合了這麼多人的記憶碎片，他很清楚自己出手的力度，能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效果。

　　「可是....剛剛那樣，明明還不能確定...萬一搞錯了呢？」馬迪蘭在一旁面色發白，有些遲疑。

　　「搞錯了我也是正當防衛，沒看到是他們先動手？」林盛反問。

　　「不過這趟應該能讓背後主使者感覺到痛了。」夏茵低聲道，「老師，我這邊順藤摸瓜，查到這些混混是從哪來了。」

　　「哪？」林盛面色微沉。

　　「白牌幫。」夏茵咬牙。

　　「很麻煩？」林盛意外道。

　　「嗯。很麻煩。」夏茵狠狠點頭。「在懷沙市是最大的黑幫勢力。背後還有白道上人遮掩。」

　　「怎麼會和白牌幫扯上關係？」羅素抓著頭髮叫。「也就是個業餘劍術聯賽啊，難道是有參賽者是白牌的人？」

　　「先回去再說。這邊暫時應該沒問題了。估計很快會有人找上門。」林盛神色冷靜。

　　做都做了，現在去想其他也已經晚了。

　　當務之急是要考慮如何應付後續。

　　「老師你放心，這事是我們給你惹的，我們給你擺平！」夏茵認真道。

　　林盛沒說話。

　　他忽然感覺很煩躁。

　　相比夢境，現實不能隨便殺人，就算被招惹了，也必須留手，不能致人死地。

　　否則就會惹來官面上麻煩。

　　要是夢境裡，哪來這麼多麻煩，一劍殺掉了事。

　　近距離裡，就算是槍也不是他對手。

　　現在的林盛，有這個自信。因為槍手根本來不及開槍。

　　但他也不是無敵的。

　　按照估算，只要有人在五米之外，手持槍械，就可能對他造成致命威脅。

　　「....不同世界有不同世界的規則....我應該做的，是在規則內，活得更好....」

　　林盛心中越發平靜。

　　融合這麼多人記憶，他其實一眼便看清了局面。

　　如果他有著比白牌幫更強的勢力實力，那麼眼下這種事就絕對不會發生。

　　如果他有那樣的勢力，那幾個人殺了就殺了，白牌幫難道還敢找他麻煩？

　　一旁的夏茵和馬迪蘭，羅素，都在打電話。

　　在這個手機還很昂貴的時代，他們三人身上都配有手機，家境肯定都不一般。

　　但面對白牌，還是頗為忌憚。

　　忽然羅素一聲歡呼。

　　「有救了！我祖父出手了！從官面上壓下來，肯定沒問題！」

　　其餘兩人聞言，都是鬆了口氣。

037 收穫 1

　羅素的祖父，卡利恩‧拉斐，是從省裡退下來離休幹部，具體以前什麼位置，林盛不知道，但從其餘幾人的態度來看，很明顯不一般。

　　「如果是卡利恩爺爺，一定沒問題。白牌幫雖然強，但也絕對不會因為幾個小嘍囉招惹卡利恩爺爺！」夏茵肯定道。

　　「林老師，您放心，這次肯定沒問題。」馬迪蘭也是點點頭。

　　林盛沒有說話，只是神色平靜下來，誰也沒發現他握著劍柄的手越來越緊。

　　有人善後後，四人重新打車返回會所。

　　這次野外實戰教學暫時中斷。出了這檔子事，誰也沒心思再上課。

　　林盛稍微指點了下三人的基礎架勢，在除開中心鐵門之外，又教了一個皇冠式，讓三人練習。之後便開始收拾東西，走出會所。

　　外面陽光明媚，空氣清新中透著一股海潮的氣息。

　　會所一邊一對情侶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旁若無人，男生的手肆無忌憚的伸進女生的上衣下襬。

　　林盛走出會所的腳步聲驚動了兩人。

　　小情侶受驚後，立馬悉悉索索快步離開。只是那小青年臨走前拋過來一個幽怨的眼神。

　　林盛一身白色運動服，背著劍走到會所一旁公交站台，和幾個剛剛看得臉色羞紅的小學生一起等車。

　　很快街上右側，一輛淡紫色轎車緩緩無聲開過來，停在會所門口。

　　車門打開，下來一個身穿黑色絲質長衣的花白老人。

　　老人眼神一掃，看到站台上的林盛，他原本走向會所大門的腳步頓時停下。臉上露出一絲莫名之意，不知道是什麼情緒。

　　「林盛老師？」老人忽然出聲。

　　兩人相隔五米多，但林盛很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就是停在自己身上。

　　他愣了下，掃了眼老人身上的打扮，還有身後轎車車門上銀色紋路花邊，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您是？」他向前幾步走近問。

　　「我叫雷尼，是羅素那小子的大伯，早就聽他提起你的事了。現在看起來，羅素說得還是輕了。」老人仔細打量林盛，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異彩。

　　他見過很多年輕人，但從未有眼前這位一樣，給他某種莫名冰冷的氣質。

　　這不像是普通高三學生能擁有的氣質。

　　一身白色運動衣的林盛，在他眼裡，就和父親年輕時有些相似，一樣的沉穩有力，雷霆不驚。

　　「原來是羅素的大伯，您好，伯伯好，您突然來這裡，是有什麼事麼？」林盛心頭隱隱猜到一點。

　　「和你想的一樣，白牌幫那邊，老爺子親口發話，就這樣了事。

　　我來就是為了口頭通知你們。以後一定要小心，不要輕易惹上那些亡命徒。」雷尼壓低聲音道。

　　「老爺子？是卡列恩老先生麼？」林盛沉聲問。

　　「是，好了你去吧。好好努力，快要高考了。」雷尼態度溫和道。

　　雖然對方家境平凡，但撇開其他而言，從老爺子聽說這事後的態度，似乎還是很欣賞這小子。

　　畢竟能讓羅素那三個刺頭心服口服的人，可不多。

　　之前家裡請的特種教官都沒做到這點，沒想到眼前這小子做到了。

　　林盛微微點頭，禮貌的道別，目送著對方推開會所大門，走進去。

　　回到公交站，等了沒幾分鐘，公交車來了。

　　他背著劍匣擠上去，站在擁擠的人群裡，面色平靜，心中卻紛亂如麻。

　　從會所回家後，接連數天，他進入夢境，都沒進入黑羽城，而只是環繞城牆四處探索。

　　城牆周圍有不少缺口破洞。既然正門極其危險，他打算另闢蹊徑，從其他渠道進城。

　　一座龐大的黑羽城，可不只是有城門能進入。

　　接連三天時間裡，他都沒有太大收穫，反倒是在探索過程裡，又幹掉了幾頭遊蕩的腐爛劍士。

　　得到的記憶也多是千篇一律，沒什麼新意收穫。

　　時間一天天流逝，轉眼便是一個星期過去....

　　細雨綿綿中，林盛快步在雨中奔跑。

　　夢境裡灰暗的天空黑雲飄動，月光如紗，看不見半顆星辰。

　　野外灰暗無比，這裡是城池背面，距離他進城的門洞至少數公里遠。

　　周圍分部的雜草都有半人高，裡面悉悉索索不時會有不知名的聲響一閃而過。

　　林盛手握劍柄，這些時間的適應，讓他已經充分把握了手裡重劍的份量。

　　同時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體能似乎也有了細微的增長。

　　「這全是最近一直堅持鍛鍊的緣故。雖然慢了點，但好歹有效果了。」

　　林盛心中感慨。

　　哧！

　　剎那間他劍身一閃。

　　黑劍消失在右側暗處。

　　噗通一聲，一道腐爛劍士的屍體筆直仰倒在地，掙紮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林盛迅速上前檢查了下，除了錢袋裡有點黑乎乎的硬幣外，其餘什麼也沒有。

　　至於對方手裡的黑劍，他壓根看不上了。

　　有了精銳腐爛劍士的重劍，其餘的對比起來，都是渣。

　　吸收掉黑線，繼續往前，林盛面色平淡飛速狂奔。

　　黑暗中只有他咄咄咄連續不斷的腳步聲迴蕩。

　　忽然他視線一凝，腳步不由自主的放緩下來。

　　在他正前方不到十米處，一處城牆倒塌下來，露出一個很明顯的缺口。

　　灰色的磚石散落在草地上，壓倒了一大片雜草。

　　缺口足足三米多高，一米多寬，裡面是通往一條兩棟房屋之間的巷子。

　　林盛心頭大喜。

　　他要的就是這個！

　　迅速靠近，他腳步壓低聲音，雙手緊握劍柄，呼吸放緩。

　　站到缺口處，往裡望去。

　　裡面黑乎乎的巷子，一直延伸到城市主幹道上，隱約還能看到暗黃色路燈的細微燈光。

　　巷子地面反射出一片厚膩的油漬感，右邊還堆了好幾個黑色大圓桶，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林盛左右上下仔細查看了下，然後耳朵注意傾聽周圍聲響。

　　之前的遭遇讓他明白，這個黑羽城就是個極恐怖的高危地帶。按照遊戲裡的說法就是，他一口氣跑到高級怪區域了。

　　深吸一口氣，林盛默默朝著缺口邁進一步。

　　他的運動鞋踩在碎石渣子上，發出一點點微響。在前進的同時，他腦海裡也在飛快的對比周圍環境，確定自己所處方位。

　　「這裡....應該是廚房後面。」

　　林盛緩緩在巷子裡走動，運動鞋踩在地面上，感覺像是踩在厚厚的毛毯上，還有一點黑乎乎油垢沾在他鞋底，很難過。

　　一口氣走到巷子口，他悄悄探出一點眼睛，左右瞧了瞧。

　　主幹道街面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一眼就能看到上百米外。

038 收穫 2

　小雨綿綿，藉著屋簷滴落下來的積水聲掩蓋，林盛快步前進。

　　他迅速判斷出，自己應該在黑羽城貴族府邸區域。這裡距離他要去的瓦倫小聖殿，只有兩百米不到的距離。

　　「運氣不錯！」

　　他心頭一喜。確定沒人後，二話不說，朝著瓦倫聖殿方向拔腿就跑。

　　啪啪啪啪...

　　細碎的腳步聲似乎在城內驚動了什麼，回音激盪下，隱約能感覺到，兩側黑乎乎的建築群裡，有響動迅速傳開。

　　林盛顧不得許多，大不了一死。

　　他太謹慎了，以至於實力進展緩慢。這趟進城就算是死，也要看看能否碰運氣，找到瓦倫聖殿。

　　兩百米距離很快抵達。

　　林盛在雨中猛地一個急轉彎，拐過一個街角，很快停在一棟灰白色尖頂教堂面前。

　　教堂外觀和普通天主教堂沒什麼區別。只是建築頂端周圍，多出一個暗黃金屬打造的圓環。

　　巨大圓環環繞教堂，將整個建築包圍，看起來像是給這棟房屋戴了一根項圈。

　　林盛還注意到，碩大的圓環上似乎銘刻有大量神秘繁複的特殊符號。

　　他只是站在教堂門口，就感覺身後大片莫名的動靜迅速消退。

　　很快，周圍便再度恢復平靜。

　　「就好像，所有東西，都在敬畏這裡。」林盛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不過他無所畏懼，反正不怕死。

　　這趟衝進來，他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就當是來探清虛實。

　　不再多想，他握著劍大步走近教堂。

　　從敞開的門口，走進生鏽的鐵柵欄，站到院子裡，林盛左右打量著放緩腳步。

　　出乎他預料的是，進到院子裡時，他反而渾身一輕，感覺到身上湧出淡淡的安心感。

　　銀色月光下，十多米高的教堂隱約瀰漫出神聖和柔和的氣息。

　　教堂周圍方圓數十米，所有在暗黃圓環內的區域，都給人一種神秘的安心感。

　　林盛緩步向前，走到教堂大門口，仰頭望向兩米多高的門扉。

　　黑色金屬打造的門扉上，刻畫著一張悲苦無奈的人類面孔，是用的簡筆畫，沒有太多細節，但那種悲苦的情緒極其逼真。

　　門的右側地上，豎立著一根小石柱，石柱上刻了一段話。

　　『信仰光，翦除黑暗！』

　　石柱圓圓的表面上，這段文字被刻成一個環形，工整異常，如同印刷雕刻。

　　林盛眼神微微眯了眯，伸出手，按在大門上，加力往裡推。

　　嘶...

　　大門聲音很小，從兩邊往內分開。

　　一片整齊靜謐的教堂大廳，出現在林盛眼前。

　　站在大門前，他一眼越過兩側排座，看到最盡頭的祈禱台。

　　白色祈禱台上擺放著一本厚厚的金邊大部頭書籍。書籍封面鑲嵌著菱形藍色水晶，邊緣寫滿了和外面圓環相似的神秘符文。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林盛眼神落在那顆菱形水晶上，總感覺那東西在發光。

　　他小心跨步往前，走進大廳。

　　就在他進入大廳的一瞬間。

　　一層無形的波動，從他身上一閃而過。迅速消失。

　　「什麼東西！？」林盛一驚，那波動極其清晰，就好似某種檢視檢查。

　　一時間他僵在原地，沒再動彈。

　　足足數分鐘後，周圍不再有任何動靜，他才再度活動，邁步朝著祈禱台走去。

　　他的鞋子踩在鋪有暗紅地毯的地面，留下一個個污漬的黑印。

　　很快，林盛便站到祈禱檯面前。面對著那本厚重的金邊書籍。

　　「這東西...肯定不一般，說不定是這裡異常的根源。」林盛仔細盯著面前的金色書籍。緩緩伸手，摸在封面上。

　　書籍的封面溫暖柔和，像是撫摸在人的皮膚上一般。

　　林盛微微一頓，慢慢翻開第一頁。

　　嘩。

　　雪白的第一頁頁面很快出現在他眼前，

　　『城裡越來越亂了，我不能在這裡虛耗時間，外來人，不論你是誰，能夠通過聖環，就代表你沒被染病。

　　這裡，我留下一枚灰印，作為這座教堂日後的教授根基。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你，為黑羽城留下一點種子。希爾保佑。』

　　這段古雷恩文字字跡纖細娟秀，一看便是女子書寫。

　　林盛看到後面有紅色印章，印章裡刻著小字：希望之光，安塞裡婭。

　　「安塞裡婭？希望之光？」

　　林盛皺眉，站到祈禱台上，緩緩一頁頁的翻看起大部頭書籍。

　　隨著閱讀內容越來越多，他這才發現，這本書和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書名曙光聖典，是聖殿專門用來傳承訓練聖殿騎士的道具。除開傳承外，並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林盛一頁頁的迅速掃視，很快便面露驚喜之色。

　　這本書上，記錄了一種聖殿所特有的修行體系——灰印之法。

　　灰印，是一種特殊的神秘符號，只需要留存記憶在內心深處，時時冥想，就能擁有奇妙的種種力量反饋，增強自我。

　　而灰印之法，就是聖殿用來批量訓練聖殿騎士的破限法。

　　書上記載。

　　這種方法就算是普通身體素質的人都能使用。冥想灰印，能夠迅速提升身體強度。

　　這種提升，是看所冥想的灰印是哪一枚。

　　按照書上記錄，灰印有很多，不同的灰印符文，有著不同的特殊功效

　　冥想不同的灰印，產生的反饋也不同。自然得到的提升也不一樣。

　　灰印看起來就像是走向強大的一條捷徑。

　　但隨著林盛的不斷翻看，很快便發現，那個叫安塞裡婭的人，在書頁的側邊空白處，做了很多標註。

　　其中便有關於冥想灰印的前題條件。

　　『聖殿騎士的種子挑選，最重要的前提是精神。只有精神強大，意志強大之人，才有可能冥想灰印成功。』

　　另一端標註中，則是表明出安塞裡婭心中的擔憂。

　　『灰印的傳承，必須要直面第一版的灰印符文，可黑羽城的傳承之書，灰印已經用不了多久了。麗絲，你之前去聖城的申請還沒下來麼？』

　　「又多出一個人名，麗絲？」林盛心頭一動，繼續看下去。

　　很快，翻動的書頁又多了一段標註。

　　『我第三次申請依舊被駁回了。安塞裡婭大人，我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

　　林盛頓了頓，繼續往下翻。

　　很快他便找到了灰印所在的那一頁。

　　那是極其特殊的一頁，雪白的紙面上，正中間刻畫著一個異常複雜精巧的怪異符號。

　　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振翅欲飛的巨鳥，又像是攀爬大地之上的巨蛇。晃眼一看，卻又像是一棟堅固不動的教堂。

　　整個符號通體暗紅，醒目無比。

039 收穫 3

　「這個就是灰印？」

　　林盛有些恍惚，沒想到驚喜來得這麼容易。

　　只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效。

　　他迅速翻書瀏覽了一遍如何冥想。

　　標註上那個叫安塞裡婭的人記錄說，這灰印用不了多久了。

　　現在看來不是還好好的在麼？

　　林盛迅速記憶下冥想法，然後翻回灰印所在頁面。

　　灰印下方有著一行小巧精緻的文字。

　　『灰印：庇護所。

　　注意：冥想灰印，所需的精神要求極高，一旦初次冥想失敗，自身會導致嚴重後果。』

　　「庇護所？是這枚灰印的名字麼？」林盛心頭一動。

　　看了半天這本書，他已經大概知曉，每個灰印都有不同功效。

　　而不同的灰印，由不同地域的聖殿所掌握傳承。

　　也因此，不同地域的聖殿騎士們，也因傳承不同，產生各種風格偏向的戰鬥方式。

　　他眼前的這枚灰印，就是名為庇護所的黑羽城聖殿灰印。

　　「先試試看再說，大不了一死。」林盛二話不說，果斷凝視起灰印符號。

　　這次白牌幫的事極大刺激到了他。

　　雖然後續沒有再出現任何麻煩，白牌幫那邊也出偃旗息鼓，傳話給羅素家裡，說只是一場誤會。

　　但林盛心頭就是壓著一股火。

　　白牌幫明顯是給羅素家裡面子，否則這種亡命徒級別的黑幫，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需要變得更強！

　　在擁有夢境能力後，他第一次這麼對實力勢力如此迫切。

　　一直凝視，不眨眼睛。只有超過二十秒，才算完成第一次灰印記錄。

　　林盛睜大雙眼，死死盯著灰印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

　　他眼睛都睜得痠疼了。眼球表面感覺一陣陣微微刺痛，極度想要眨眼。

　　但他還是強忍住。

　　很快，他心頭默念的二十五秒到了。

　　因為害怕自己計數有問題，他多算了五秒，防止時間沒數夠。

　　閉上眼休息了足足一分多鐘，林盛才再度睜開眼。

　　他驚喜的發現，之前那個灰印，彷彿在他腦海裡紮了根，只要他想，隨時都能輕鬆回憶起來。

　　不只是單純的回憶，而是連其中的每一點細節紋路，都極為逼真。

　　「一次成功！」林盛鬆了口氣。

　　在書上記錄，這種現象算是灰印第一次記錄成功的表現。

　　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書上記錄說，一般只有意志精神極其強大的人，才會一次成功。

　　大部分都至少需要十次以上才有可能記錄完全。

　　他自己知道自己情況，雖然有些自制力，但要說意志力極其強大，那就說笑了。

　　「難不成，和我吸收的那麼多記憶碎片有關？」林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匆匆記憶好灰印庇護所，林盛合上書籍，閉目回憶。那枚灰印真的神奇的留在他腦海裡。

　　只要念頭微動，立馬就如同照片般浮現在他眼前。

　　「好厲害！」他心頭讚歎。

　　反正這教堂似乎沒危險，他乾脆就在這兒不斷測試起來。

　　還有那本書十分厚重，還有很多內容他也沒讀完，索性也不急。

　　林盛就站在祈禱台前，細細翻讀起其他內容。

　　可惜的是，書內除開灰印的一點點資料外，其餘全是讚美神的各種詩歌。

　　而教堂所信仰的，是掌握光的神祇——希爾。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林盛感覺意識開始模糊。他才明白，夢到時間了。

　　合上書籍，他走下來，先出去迅速關上外面的院子的鐵柵欄，然後合攏教堂大門。這讓他額外有安全感。

　　最後在一排排整齊的長椅上坐下休息。

　　意識這才徹底模糊昏暗下去。

　　.........

　　.........

　　嘩的一個翻身，林盛從床上一下跳下來。

　　剛醒過來，他便心頭滿是期待。

　　這次一口氣打著必死的念頭衝進城，沒想到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

　　灰印，這種神奇的聖殿修行體系，居然真的被他輕鬆搞到手了。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原本打算再在教堂裡搜索一下的。

　　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好東西，比如裝備什麼的。

　　做到書桌前，林盛靜了靜氣，閉上雙眼，開始回憶灰印符號。

　　讓他意外的是，號稱難度很大，對精神意志力要求極高的灰印符文，居然一瞬間就清晰浮現在他腦海裡，纖毫畢露。

　　聖殿的冥想法非常簡單。

　　就是清晰在大腦裡浮現出灰印符文後，集中注意力，凝視符文的線條一段。

　　然後注意力開始移動，沿著符文一直移動到末端。

　　只要成功移動完一次，就算是冥想成功一個輪迴。

　　林盛二話不說，立馬開始嘗試。

　　出乎他預料的是，腦海裡浮現出符文這一步簡單。但集中注意力，沿著線條凝視移動，難度卻不是一般大。

　　連續嘗試了三次，他才成功一次。

　　而且成功後，也沒什麼特殊感覺。完成一次輪迴後，林盛不信邪，又繼續冥想成功了兩次。

　　之後才感覺心神消耗極大，睏意上湧，又繼續上床睡了過去。

　　這一次他卻是沒再進入夢境，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林盛獨自背著劍，早早離開家門，乘車前往會所。

　　之前那次事情，讓他心頭暗暗有了另外一個計畫。

　　這一次靠著羅素祖父過了難關，但下一次呢？總不能一直靠別人吧？

　　他自己知道自己事，擁有夢境能力的他，早晚會走上不平凡之路。與其坐等麻煩上門，不如提前做好準備。

　　車輛駛過一個個站台，林盛轉了一次車，很快便到了鋼鱗會所。

　　下了車，他快步走進大門。

　　前台的妹紙禮節性的朝他點頭微笑。

　　「林老師，早上好，今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嗯，有些睡不著，就先過來看看，他們來了麼？」林盛隨口問。

　　這些時間他和會所裡的其他人都混熟了，說話也隨意了許多。

　　「夏茵小姐來了，其他人還沒到。您不在的時間，他們只是偶爾來一趟。」前台妹紙小聲回道。

　　林盛點頭。快步上了二樓。

　　沿著一間間練習間，他很快走到了唯一一個打開門的房間前，右拐走進去。

　　夏茵正拿著手機站在窗邊打電話。

　　看到林盛進門，她俏臉一怔，微微詫異了下，迅速交代了幾句便掛斷手機。

　　「老師，你今天沒課怎麼來了？」她疑惑道。

　　「想到一件事，不過得徵求你們同意。」林盛平靜道。

　　「什麼事？」

　　「我打算開個防衛術俱樂部，同時辦教導自衛反擊培訓班。」林盛平靜道。

　　「防衛術？」夏茵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