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三百三十章 技術升級

　　康的征服之旅徹底落幕，這場戰爭以挑起者本人的死以及他所率的軍隊退回了未來為結局告終。

　　對地球來說這當然不會是什麼值得回味的經歷，但對於天劍，這一戰倒是或許收穫不小。

　　康的母艦被留在了這個時代。沒有疑問，和當時克里人的戰艦一樣，戰後這艘來自兩千年後的戰艦也就歸天劍所有了，同時還有隨船附贈的戰鬥機器、大量裝備、宇宙和大氣兩用的戰鬥機等等，收穫不可謂不豐厚。

　　這其中最重要的收穫，就是科技了。

　　四十一世紀的科技，掌握了這些無疑能使當前的天劍的整體實力獲得質的飛躍。邁克爾或許沒法在短期內掌握這些技術，但雪莉可以，並且很快她就能把這些應用於實踐。

　　略有些可惜的是其中許多科技仍然受到了時代的限制沒法立刻投入應用——有的是因為缺乏某些當前還未被提出的先進理念，有的是因為缺少現代地球上暫時未出現的高端材料。不過就算如此，康的科技中對他們現在就有巨大幫助的內容仍不在少數。

　　就比如說一些能被應用與「現實裝甲」改良的材料學知識。

　　「你確定可以徹底解決裝甲過載的問題？」邁克爾問。

　　「成功概率79.83%。」雪莉雙腿懸空地坐在他面前的實驗桌上，說道，「但是是的。康的技術裡的確有不少具有啟發性的點子，我認為確實可以應用到下一代現實裝甲的改進裡。」

　　「很好。」邁克爾點了點頭。

　　「不過我還是必須提醒，現實裝甲的力量本身還是伴隨著不小的消耗。」雪莉道，「所以如果不是情況必須，建議您還是儘量避免使用。」

　　「知道。」

　　就算沒有這種限制，邁克爾本來也就沒打算過多動用原石的力量。就和時間原石的道理一樣，古一法師當初就告誡過她的弟子們，過多的干涉和修改自然法則會招來無法預期的後果，最糟的結局可能是災難性的。所以她雖並不排斥在特殊情形下略微變通、使用一些超出常規的力量，但在情況允許的時候他們還是應當捍衛自然規律。

　　因此只要不是在面對真正難以對抗的敵人和實在必須的情形，邁克爾本就沒打算過於依賴現實原石。

　　但就算不使用現實裝甲，他的現有力量還是得到了極大幅度的提升。康的不少技術由於種種限制無法被還原，但也有一些相當實用的武器以現有手段同樣可以複製出來。雪莉應用她所剛學到的四十一世紀技術對已有的神域裝甲進行了從頭到腳的大升級，從防禦到攻擊手段上全部都得到了全面提升。

　　這樣一來，他的力量就更進一步地增強了，同樣也意味著他距離未來某處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邁克爾坐在實驗桌邊思忖，耳邊無意識地響起了未來的自己最後留下的話語。

　　「我獲得了現在這樣的力量。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現實，幾乎可以扭轉一切。但我所擁有的好像也就僅此而已了。」

　　雖然他說這話時的語調同樣是平淡而毫無波瀾的，但邁克爾分明在那時似乎聽出了一絲......自嘲。

　　這也讓他不得不正視起了某個他之前從未認真對待，或者也許說是他下意識裡一直迴避著的某個問題。那就是——

　　——未來某天，當他真的實現了所有目標，當他獲得了君臨一切的力量、站在一切的頂點......到那時剩給他的，又還剩什麼呢？

　　***

　　戰爭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匆匆落幕，留在了這個時代近地軌道上的那艘康的母艦很快也成為了天劍財產之一。很快這艘船便與天劍那艘十五英里長的母艦在軌道上匯合，並登陸上了母艦。

　　皮特羅趴在母艦基地內等候室的窗邊，看著康的那艘巨大的戰艦從一片漆黑的宇宙空間裡緩緩駛來，停泊在了他們這艘超級母艦的甲板上，接著在相應裝置的引導上朝著停機庫的方向移動。他托著下巴，不由道：「話說我們還真是厲害啊，先是外星人的飛船，然後現在又是未來人的玩意兒......知道最可怕的部分在哪兒嗎？那就是我現在看著這麼一艘厲害玩意兒停進我們的艦船上，我好像都不覺得有多驚訝了。」

　　咖啡機邊的傑西卡斜睨他一眼：「如果你現在才開始這麼覺得，那你也太遲鈍了。」

　　「我現在只想知道之前那個傢伙到底是誰。」皮特羅雙手墊著下巴，腦袋開始晃了起來，「我覺得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見鬼你們當時都看到沒？那傢伙刷地一下就秒掉了一片未來的戰鬥機，然後又咻地一下秒掉了征服者康。」

　　「天知道。」黛西攤手，「老闆倒是好像去跟那人聊了一會兒，不過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們。你們也知道，老闆不肯說的事我們一輩子也別想知道......嗯，說起來那傢伙的盔甲其實倒跟老闆有那麼點類似。」

　　「是吧。」皮特羅拍了下巴掌，「我也這麼覺得。要不是之前老闆就跟我們在一起，我幾乎就要以為那個就是他了。」

　　黛西微微一笑，朝一直不吭聲的旺達挪了過去：「誒，你看，要嘛你去找老闆問問？也許他會告訴你。」

　　「我？為什麼他會告訴我？」

　　黛西輕笑：「你說呢？」

　　皮特羅不解：「為什麼老闆會告訴旺達？」

　　「......」黛西衝他挑了下眉毛，「真的假的？你作為她的哥哥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皮特羅更茫然：「知道什麼？旺達？」

　　旺達聲音有氣無力：「你別理她......」

　　「不過說起來，原來現在已經有這麼多的超級英雄了啊。」格溫在面前拉開了懸浮屏，瀏覽著之前康入侵時紐約各地戰況的彙總。

　　康的部隊大舉進攻，紐約各地區的超級英雄們各自為戰在各地區裡發動了反擊。其中為首的就是由鋼鐵俠所帶領、也是最知名的超級英雄團體復仇者聯盟，然後還有由神奇先生里德‧理查茲所帶領的團隊「神奇四俠」。其餘的英雄們大都各自為戰，就比如地獄廚房的夜魔俠，刀槍不入的酒吧老闆盧克‧凱奇，還有令紐約黑幫聞風喪膽的「懲罰者」。

　　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最為神秘、也最引人注目的獨行俠，關於他的目擊情報則出現在洛杉磯。

　　格溫皺眉盯了一張爆炸背景下的照片裡一道極為模糊的影子好一陣。

　　「呃，你們有誰聽說過一個會放火的......骷髏麼？」

第三百三十一章 惡靈

　　洛杉磯，深夜。

　　空蕩蕩的街道，橙黃色的燈光照耀在汽車淺黑的外殼上。天劍特工沃爾特坐在汽車的副駕座上，手裡夾著支香菸，嘴上對著窗外吞雲吐霧。

　　「這是你今晚的第二包了。」他的搭檔特倫斯特工，敲了下方向盤，道，「你最近好像抽得越來越頻繁了。」

　　沃爾特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在車窗邊緣點了下菸灰：「家里人勸我戒過好幾次，說什麼對肺不好......但是管他呢？像我們這樣的傢伙，這種時不時要跟外星人玩命的工作，難道還怕到頭來會被這麼一支小小的香菸殺死不成？」

　　「準確點說，上星期的那群不是外星人。」他的搭檔一本正經地糾正，「是未來人，兩千年後的地球統治者想要征服現在的地球......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過簡報？」

　　「都差不多啦，未來人，外星人，反正都是些你招惹不起的東西。」沃爾特哼唧一聲，「然後現在我們又來到了這兒，找一個......什麼？」

　　「騎士。」特倫斯特工替他補充。

　　「是，騎士。」沃爾特不屑地哼哼。

　　這趟任務的起因又是某則街巷間的怪談，是關於某個最近在附近散播開的傳聞。據說附近出現了某種騎士，一個獵手，專門狩獵罪惡的獵手。他最開始引起的騷動是襲擊了附近的黑幫還有暴走族，傳聞說被攻擊的那些罪犯中最慘的傢伙——引用那種誇張的描述——什麼都沒剩下。

　　其中有一位窮凶極的謀殺犯，號稱背負了十幾條人命，在當地黑幫裡名聲也不小。但那樣一個傢伙一夜之間突然就人間蒸發了。第二天幫派裡的同伴前往其住所找他時，只在其家中牆壁上發現了一個令人膽寒的焦黑色人形輪廓。那個黑黢黢的影子就是那謀殺犯留在世間的全部了，除此之外連一點骨灰都沒留。

　　「被騎士審判的惡人，連靈魂也會泯滅。」沃爾特重複了一遍這句近日迅速流行起來的話，嗤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有這麼蠢的事。」

　　「誰知道，我們也不是沒見過更扯的。」特倫斯說，「想想看之前......」

　　劇烈的爆響打斷了兩人的交談，聽起來就像有人引爆了一整桶汽油。火光在前方的轉角轟然爆發，將夜空染成了火焰的顏色。

　　緊接著是槍聲，嘹喨、連綿的槍聲在空蕩蕩的街巷裡迴蕩，奏出的彷彿絕望的樂章。

　　「什麼情況？」特倫斯特工吃了一驚。

　　「鬼知道！」沃爾特彈飛了煙蒂，打開車門跳了出去，「也許是黑幫的蠢貨突然決定要互相送對方一梭子子彈當禮物呢。」

　　兩名特工箭步搶了出去，迅速向著火焰和槍響的方向奔去。

　　前方路口的轉角後是個小型的倉庫。明面上那裡歸一家醫藥公司所有，但實際上那裡是本地某黑幫的據點。

　　沃爾特和特倫斯在加入天劍之前就曾為九頭蛇效力，作為體系裡級別不低的外勤特工，他們在九頭蛇裡也很出過幾次危險任務。他們殺過人，也吃過槍子，嚴格意義上說也能算是亡命之徒了。

　　但就算如此，他們這輩子迄今為止，也從未見過類似這樣的場面。

　　他們趕到時，火焰已基本吞噬了大半個倉庫。燃燒著的惡魔正飛速地擴張著自己的領域，舔舐著倉庫的外壁、燃燒著所及範圍內的一切。牆壁被燒得通紅，一根根懸掛的鏈條有如烙鐵。

　　槍聲就是來自這片火海。幾個「火人」翻滾著從那片火海中冒了出來，赤金色的火焰在他們身上熊熊燃燒，啃噬著他們的皮肉，燒得他們面目全非，讓他們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嚎，直到似乎連最後的生命都在這絕望的嚎叫中消失殆盡，肉體也隨之灰飛煙滅。

　　火海中又響起了數聲響亮的慘嚎，跟著槍聲也逐漸變得窸窣了。一個戴著銀鏈、穿黑色夾克的混混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嘴裡含糊地大喊著「救命」。驚恐的表情彷彿被深深地刻在他臉上的一樣，那是超越了死亡、甚至足以支配一個人靈魂的恐懼。他沒命地向外跑著，直到在接近門口時絆了一跤，接著整個身體都彷彿被麻痺了一樣，完全爬不起來了。

　　然後兩個特工也清晰地看到了，惡魔的姿態。

　　模糊的影子從那亮得刺眼的火焰裡浮現，隨後逐漸開始變得清晰。穿著黑色皮衣的人影踏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從火海中走出，任由道道火焰不斷舔舐著他的身軀。那道身影顯現出來的剎那，整個倉庫裡的氣氛都彷彿為之一凝，那幾乎掀開天花板的烈火瞬間就完全成為了他的背景，他的陪襯。

　　而將最深的恐懼刻印在每個人心底的，是他的頭顱——一顆在永不熄滅的火焰中燃燒著的骷髏頭。

　　倒地的混混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他近乎出自本能地從身後掏出了手槍，一槍接著一槍地把子彈打向那緩緩逼近的身影。但子彈接觸到他身體的瞬間就被火焰焚化了——而就算不是如此子彈也很顯然不可能傷得了他。

　　彈夾打空，手槍隨著持槍者一次次機械地扣動扳機的動作發出「咔咔」的悲鳴。那個東西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了。

　　慘嚎聲在混混被那個東西揪著衣領提起來時飆升到了最高潮，隨後就戛然而止。

　　特倫斯特工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描述這種景象。他看到那個混混停止掙扎，垂下了胳膊，像具死屍一樣地停下了動作。接著火焰彷彿拔地而起，瞬間籠罩了這具放棄了抵抗的軀殼，將他的皮肉灼開，露出了森森白骨，然後連骨頭也吞噬殆盡。

　　兩個特工呆呆地怔在了原地。所有的經歷，所有的訓練，此時此刻在這個燃燒的骷髏面前都變得蒼白無力了。成為了本能的絕望充斥了他們的大腦，恐懼就彷彿那腐蝕一切的烈火般蔓遍了他們的四肢百骸。

　　這個瞬間裡，沃爾特特工終於想起了這個東西的名字，想起了街巷間的流言裡是怎麼稱呼這個死神一樣的東西——

　　——惡靈騎士！

　　那個骷髏頭緩緩轉了過來，黑洞洞的眼窩裡射出了火一般的視線。

　　「你們......都有罪！！！」

第三百三十二章 築造牆壁

　　新的任務經過天劍內部系統的分配，最終來到了超常小隊所在的單位時，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對任務目標最簡單、最直觀的描述，就是一個......會著火的骷髏頭。

　　「所以這玩意兒居然是真的？」皮特羅表示世界觀受到了打擊，「你們真的確定這玩意兒不是誰編出來的？」

　　「你還能隨時徒步超音速嘞。」傑西卡吐槽，「對於一個本身就是反物理的典範來說，你的接受能力出奇的差。」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真的要去對付這個玩意兒嗎？」格溫盯著資料中那張極度模糊的圖片影像，抱了下胳膊，「但是他讓我好不舒服......我們要打倒他？還是收編他？不對在此之前，我們能確定他是個超能力者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嗎？」

　　系統給出的關於這傢伙的資料相當匱乏，身份不明能力不詳，甚至連一張正面照片都沒有。以天劍的監控能力來說這還是相當罕見的情況。所有涉及這傢伙的影像資料裡他總是一團模糊到極點的影子，哪怕用圖像增強技術進行最大限度的處理也根本沒法看清。

　　唯一能解釋的，就只有對方擁有某種特別的技術、或是神秘的力量能干擾影像設備，所以一切電子監控系統才全部都對這傢伙無可奈何。

　　再加上這人差不多是兩個多星期前才開始活動的，而一週前全球範圍內剛剛迎來了一場四十一世紀的大規模入侵，戰鬥加上善後的事佔據了天劍的大多數資源，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什麼人去過問這個神秘騎士的事。直到兩天前，兩名駐紮在洛杉磯附近的天劍特工被派去執行了常規調查程序，但還沒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兩人身上攜帶的體徵監測設備便表明他們的一切生命跡象都已停止。

　　兩名特工的載具被發現在了洛杉磯的某藥品倉庫外，並且前夜那間倉庫爆發了一場原因未明的大火。但兩人的屍體卻至今都還並未被找到。

　　因此事情就由單純的坊間傳聞升級為了「超常規事件」的範疇，自然而然也就被交到了這支專業隊伍手裡。

　　旺達看著資料影像中那壓根看不清的模糊身影好一陣，輕微地蹙了下眉毛。她表情細微的變化被格溫注意到了，她問：「怎麼了，姐姐？你認出他了？」

　　「不。」旺達搖搖頭，「只是......總讓我感覺有點不太妙。只是單純的直覺，但我感覺這傢伙或許也擁有某些神秘側的力量。」

　　「魔法麼？」傑西卡抱著胳膊，似乎這個詞勾起了她某些不大好的回憶，「我不大喜歡魔法。」

　　埃迪連連點頭：「毒液說它贊同。」

　　「那麼這樣，就由我和黛西去調查好了。」旺達道，「我們會弄明白這個『騎士』到底是怎麼回事。」

　　黛西指了下自己：「啥？我？」

　　***

　　拉托維尼亞，如今國王的宮殿。

　　披著黑色大衣的女人蹬著高跟鞋走在威嚴的宮殿裡。她皮膚偏黑，身材高挑，眼睛裡蕩漾著清澈但堅定的光，似乎絲毫沒有為她即將面見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人而有半分惶恐。

　　當她來到大殿外時，兩個守門的衛兵恭敬地為她拉開了門。她目不斜視地走進去，仰頭望著端坐在王座裡的那個男人，那個披著墨綠的斗篷、裹在鐵灰鎧甲裡的冰冷男人。

　　「真的是你嗎，維克多？」她出聲問道，「四處都在流傳，說新的國王是維克多‧馮‧杜姆，吉普賽的馮‧杜姆......真的是這樣？」

　　王座裡的男人抬起了鋼鐵的面具，用幾乎沒有溫度的視線直視著她。

　　「薇萊瑞亞？」他鑽石般的眼神似乎稍微動搖了剎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如果說這個世上還僅有那麼幾個算是讓杜姆關心的人，薇萊瑞亞絕對算是一個。薇萊瑞亞和他出生在同一個部落，他們從很小開始就是玩伴。隨後部落幾經波折，杜姆陸續失去雙親，薇萊瑞亞一直作為朋友陪伴在他左右。甚至當部族所有人都開始疏遠杜姆時，薇萊瑞亞對他的態度也從未有過改變。

　　有那麼一陣，杜姆甚至幾乎以為薇萊瑞亞就是那個唯一能站在他左右的人了，這個世間剩下的人裡唯有薇萊瑞亞最為特別。他當年離開拉托維尼亞遠赴美國時還曾向她許諾，說等他擁有了足夠的力量，遲早有一天會回到她身邊。

　　但那都是過去了。

　　「你想要什麼？」杜姆淡淡道。

　　「過去這麼多年，你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想要什麼嗎？」薇萊瑞亞說著，卻只面無表情，「無所謂了。我並不想要任何東西，『陛下』。我只是想親眼看看你變成了什麼樣。現在我看到了，但我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仰起頭，似乎仔細地打量了杜姆一陣。

　　「這身鎧甲，」她說，「這就是你犧牲一切換來的東西？」

　　「你所看到的只是外在，薇萊瑞亞。而在裡面的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你能理解的了。」杜姆輕輕閉上了眼睛，「不再是了。」

　　薇萊瑞亞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是麼？但我看到的和過去相比可沒什麼太大變化。你還是你，維克多‧馮‧杜姆，一個自以為是的自大狂，哪怕坐在那張奢華的椅子上也沒法讓你改變什麼。除了我以外沒人能容忍你的怪脾氣，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

　　杜姆仍然閉著眼睛：「衛兵，帶她出去。」

　　「你甚至沒法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是嗎維克多？」她又問。

　　身披甲冑的衛兵走了進來，抓住了薇萊瑞亞的胳膊。

　　「你以為你已經握住了權力嗎，維克多？你以為你現在擁有力量了？你錯了！」衛兵將她拉出了門去，但她仍沒有停止叫喊，「你不過是在自己和世界間建了一堵更厚的牆！」

　　杜姆還是沒有睜眼。

　　大殿裡重新安靜了下來。杜姆靜靜地在他的王座裡坐著，直到邁克爾無聲地從他椅背後側的陰影裡緩步走出。

　　「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維克多？」他問。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危險品

　　杜姆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身後走出來的邁克爾。

　　「怎麼？」

　　「薇萊瑞亞，那是對你而言很特別的人吧。」邁克爾道，「至少跟其他人不同。」

　　杜姆輕輕哼了一聲：「那也是過去了。曾經的我......還有懦弱的一面。有那麼一陣我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哪怕全世界只有薇萊瑞亞一個人也好，我希望她能夠理解我。」

　　他頓了頓，用冷得幾乎像機器一樣的腔調說：「但是不再有必要了。如今的我已經完成了蛻變，我已經完整了。毀滅博士不需要任何人，薇萊瑞亞沒法理解現在的我......她也沒必要理解。她甚至都沒法理解、也不適合現在的拉托維尼亞，她對這個國家來說太過善良了。」

　　靜默片刻，邁克爾道：「只需要力量和權力就夠了，是這個意思嗎？」

　　「是啊。先驅者總是孤獨的，也唯有能承受這樣的孤獨才能夠站在高處。如果說我這輩子至今為止走過的路教給了我什麼，那麼就只有這件事了。」杜姆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是唯一能理解這一點的人。」

　　「過去，或許吧。」

　　「那麼現在呢？」杜姆問，「你改變想法了？」

　　邁克爾輕閉上了眼睛，身形退進了陰影裡。

　　「......我不知道。」

　　***

　　碼頭。

　　黑色的車隊緩緩駛入，在一間亮著燈光的倉庫外停了下來。車燈沒有熄滅，一隊穿著幹練西裝的傢伙從車裡跳了出來，簇擁著一個小鬍子男人朝倉庫走了進去。

　　兩名工人模樣的男人守著個密封的金屬箱，早已經在這等候多時了。

　　小鬍子男人走到他們面前，左顧右盼了一番，最後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落在了兩個工人身上。

　　「還有兩個人去哪了？」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答道：「我們不得不把他們留在了交貨點。」

　　「為什麼？」

　　那男人猶豫了一下，道：「他們把箱子裝上了裝甲運輸車。之後可能是他們偷看了箱子裡的東西，他們突然間就發了瘋，彼此廝殺了起來。我給了他們兩槍，然後把他鎖在車裡了。」

　　小鬍子男人眯了下眼睛。

　　「你燒掉屍體，或者把車丟進海裡了沒？」

　　工人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小鬍子身後一個保鏢模樣的傢伙走上前，狠狠給了這人一拳頭。

　　「那麼其他人很有可能會因此追蹤到這裡來，白痴。」小鬍子低罵了一句，哼道，「他們可能是看見了箱子裡的東西，所以互相想要爭搶。」他看了那安靜的金屬箱一眼，目光變得灼熱了起來，「就我所知，這個可是擁有著超越常理的強大力量。」

　　那工人不吭聲了。

　　小鬍子哼了一聲，終於從口袋裡掏出了手。他繞著箱子轉了半圈，陰沉的表情變得就像個期待著拆開聖誕禮物的孩子。他緩慢、鄭重地解開了鎖扣，一點點地掀開了厚重的金屬箱蓋。白光頓時將他的臉映得蒼白，一股蒸騰的白氣從蓋底吹散了開來。無形的衝擊一瞬之間從箱內爆散了開來，從靠近在箱邊的幾人身上橫貫而過。

　　冰冷的寒意在短暫的瞬息裡爬上了在場所有人的脊背，讓他們汗毛倒豎。小鬍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識退後了幾步。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向身邊的保鏢和那兩個工人時，飽含著驚恐的眼珠都幾乎要從眼眶裡蹦將出來了。

　　他看到每個人的臉都變得出奇地陰森，黑色的條紋順著太陽穴在每個人的臉上蔓延，就像某種喪屍的瘟疫。

　　恐懼就彷彿在剎那間被深刻地刻印進了他的骨髓深處，本能的反應接管了他的身體。他想也不想地掏槍，大吼地朝兩名舉著手的工人扣動了扳機。血花噗噗地自兩人胸前飛濺而起，射得兩人身形劇震，仰面倒在血泊中沒了生息。

　　這一隊黑西裝的所有人反應都是類似，在那箱子被打開的瞬間就彷彿遭了魔怔般張皇失措。小鬍子扣動扳機的瞬間也拉動了導火索，在場所有人都急忙掏槍，各自分散躲向附近掩體的同時也急忙向其餘人射擊。只不過他們對於玩槍都遠算不上專業，準頭本就不怎麼樣，而如今慌張之下更是毫無準度可言。縱橫的彈雨只擦傷了一兩個倒霉鬼，在倉庫內濺起了片片火花，隨後每個人便都躲進了掩體後面互以火力壓制彼此。

　　倉庫的天窗外，旺達和黛西全程看著這幫人的動靜，不由自主疑惑地對視一眼。

　　這原本只是個以監視調查為主的任務。黑幫走私當然不在她們的管轄範疇，但下面這些人所屬的幫派恰好是最近那個叫「惡靈騎士」的傢伙狙擊的目標。她們關注這個幫派的主要原因還是想查清這個幫派或是其中的成員跟那個「惡靈騎士」有什麼樣的關聯。

　　但在此之前她們全然沒有想過會目睹如此詭異的一幕。

　　「這是什麼情況？」黛西問，「難道那箱子裡真藏著什麼超級寶藏值得他們現場開槍不成？」

　　「天知道。」旺達站直身子，拉伸了一下十指，「但是顯然，我們不能讓他們這麼繼續把彼此殺光——那樣就沒人能開口說話了。走吧。」

　　說完也不等回應，她縱身便從天窗跳了下去，全身纏繞著緋紅的波動垂直落進了彈雨正中，無數交錯的子彈在她周身環繞的紅芒間被盡數彈開。黛西攤了下手，緊跟著也跳了下去。她左掌向下釋放震波緩衝著陸，右掌一抬，震波隔著掩體將一名躲在後面的黑西裝震飛了出去，當場昏厥了過去。

　　兩個頂尖超能特工對抗一堆甚至沒接受過正統射擊訓練的黑幫混混，一場壓根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幾乎從她們露面的瞬間戰局就被完全控制了，槍械子彈對她們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哪怕對方在人數上有著絕對優勢，徹底清場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那小鬍子躲在掩體後一面射擊一面移動，不知不覺已逃到了倉庫門邊，腳底抹油，轉身便沒命地跑了出去。

　　「溜了一個。」旺達揚手一團魔力轟飛了一片雜兵，抽空說道。

　　「我去。」

　　黛西說著雙手遞出，震波反推著她的身子向後飛出，在半空中輕巧地一個翻身來到了門口。她箭步衝出，雙掌順手以震波轟飛了靠近大門附近的兩個黑西裝，箭步朝外追去。

　　她速度很快，但還是晚了一步。

　　有人在她之前得手了。

　　「啊啊啊！！！」

　　像殺豬一樣淒厲的慘叫讓她腳步不由自主地一緩。她跑出倉庫，循著那小鬍子的背影轉過身，卻不由生生怔在了原地。

　　她永遠也沒法忘記自己看到的東西。

　　那傢伙穿著黑色的皮衣，像個虛幻的惡靈般站在岸邊，穿著黑色的皮革，蹬著漆黑的皮靴，單手將那小鬍子提在手裡，就像抓著個空洞的玩偶。

　　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在夜幕的背景下熊熊燃燒。

第三百三十四章 惡靈騎士

　　雖然黛西之前就聽過了描述，但她一直都認為那些目擊者的證詞裡應該都是難以避免地帶上了添油加醋的成分。直到現在為止她都覺得惡靈騎士應該不過就是又一個超能力者而已，一個有著控火能力、但脾氣暴躁手段殘忍的超能力者。

　　至於關於燃燒的骷髏頭之類駭人聽聞的描述，應該不過只是那些遭到襲擊嚇破了膽的罪犯們過分神話的描述罷了。

　　直到現在，黛西站在碼頭沿岸，用這雙眼睛親眼確認了這個東西的存在，她才知道所有關於惡靈騎士的描述全部都沒有誇大——甚至還有所不足。因為任何文字描述都不足以形容這傢伙的恐怖。那個熊熊燃燒的骷髏頭帶給人的視覺衝擊倒還在其次，最主要的還是氣勢，某種宛如死神般不容抗拒的強大殺意、又如地獄般令人窒息的灼熱。

　　黛西怔在了那兒，有那麼一會兒手腳冰涼。她看著惡靈騎士單手把那小鬍子提起，看著那小鬍子雙腳亂蹬、在他手中劇烈掙扎，直到似乎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連哭號也戛然而止。

　　然後她驚恐地看到那小鬍子的身體被赤金的火焰包裹，皮肉被焚燬、骨骼被熔化，最後整個人都在火焰裡化作了一縷青煙，被一陣灼熱的風吹得煙消雲散。

　　惡靈騎士扭過了頭來，有如深淵般的眼窩朝黛西直視了過來。

　　黛西渾身一個寒顫。和這個東西視線相對的瞬間，她覺得就像靈魂都被吸進了那個冰冷的深淵。近乎條件反射地，她想也不想便抬起右掌，震波毫無保留地轟擊。惡靈騎士被她震得猛撞在了身後的集裝箱牆板上，牆板在撞擊下劇烈變形。

　　惡靈騎士扭了扭白森森的脖頸關節，骨骼發出了一陣詭異的「喀啦」錯響。他站直起來，抬眼瞪著黛西，灼熱的殺意鋪天蓋地。

　　黛西嚥了口口水。

　　這下好了。

　　惡靈騎士順手抄起了腳邊一截鐵棒，大步上前，鐵棒高舉過頭頂時整條棍棒上都已纏上了詭異的烈火。黛西本能地覺得讓這火焰擦中一下可能就直接完蛋了。她急忙縮身一躲，但那鐵棒卻緊追而至，搖曳的火光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軌跡。黛西出掌迎上，掌心震波釋放。鐵棒在距她掌心不足半米處被震波生生停住了，她手掌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

　　惡靈騎士的武器被震得脫手飛出。他那骷髏架子的下顎動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奇怪的低叫，接著揚起拳頭便接著砸來。黛西偏頭一躲，出拳轟他胸口。她拳力不強，但拳中卻裹挾著沛然的震盪衝擊。一拳之下惡靈騎士便身子一晃，猝不及防被震波擊中，向後退了半步。

　　好像有效果。黛西膽子稍微壯了一些，搶步追上，連續三五拳挾著震波猛轟在惡靈騎士胸前。惡靈騎士身子微顫，只腳跟略向後滑了幾釐米便完全吃下了她的震波。

　　黛西再一次驚異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震波的威力有多強大，吃下剛剛那幾拳所挾的衝擊，他應該已經內臟爆裂骨骼粉碎了才對。但這傢伙卻竟然像是毫髮未損......這東西真的是人類嗎？

　　不，在此之前的問題應該是，這東西真的還是個活著的生物嗎？

　　惡靈騎士右拳陡出，黛西一掌架住，掌心接住的剎那她整條胳膊都被震得接近脫臼。惡靈騎士揮臂一掃，她只匆匆架住，但仍被掃翻在地，狼狽地向後連滾了兩圈。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全身，火熱的溫度蒸得她全身上下都在瘋狂地分泌汗液。黛西這會兒有點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了，但同時她也清楚地知道一刻都不能放鬆。她滾了兩圈後急忙便強迫自己起身，提起僅剩的全部力量從雙掌放出震波，浩蕩透明的波紋嗡嗡地朝逼近的惡靈騎士轟去。

　　惡靈騎士被捲入震波，腳步後滑了兩三米，跟著便猛地頓住了。他發出了含糊的鼻音，頂著震波的風暴，一步一步緩慢地走了上來，骷髏頭上的火焰被吹得瘋狂搖動。

　　黛西不由更加驚異了。要知道她釋放的震波可是足以造成山崩、炸斷飛機的，但這傢伙頂著如此強的壓力竟然還能前進......這根本就不合理。

　　但這也還不是她的極限。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加大出力......然後一股冰冷的涼意彷彿貫穿了她的身體。

　　黛西瞳孔一縮，手上震波的輸出不由自主地中斷了。她臉色慘白，半跪在地，額頭上汗如雨下，狂跳的心臟就像隨時要蹦出胸腔。

　　怎麼回事？

　　她沒機會細想了，因為惡靈騎士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前。他單手揪著衣領把黛西提了起來，黛西雙腳懸空，看著這個熊熊燃燒的骷髏頭，全身如墜冰窟。

　　她想起了剛剛那個小鬍子是怎樣在他手裡被燒成灰燼的，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

　　很顯然，這很快就要發生在她身上了。

　　不過也許應該說惡靈騎士原本是有這樣的機會的，但他卻沒這麼做。他通過那漆黑深陷的眼窩打量了黛西好一陣，半晌後卻又一聲不吭地將她扔到了一邊，似乎對她沒有興趣。

　　黛西咬緊牙關，抱著劇痛的胳膊：「搞什麼？」

　　沒有回答。

　　緋紅的能量衝擊毫無徵兆地破空襲來，猛轟在了惡靈騎士身側，將他猝不及防地炸飛了出去。惡靈騎士翻倒在地，抬頭一看，看見紅色皮衣的女巫站在黛西身後不遠處，雙掌間纏繞著緋紅波動，紅髮飛揚。

　　惡靈騎士張口怪叫一聲，骷髏頭上的火焰恍惚間似乎更加旺盛了。他縱身飛起，箭步便要衝來，卻被又一發更加猛烈的混沌魔法衝擊正中面門，被轟得凌空倒飛，「噗通」一下摔進了後方的水裡，在咕嚕嚕地冒了一串氣泡後便沒了動靜。

　　旺達快步來到黛西身邊：「沒事吧？」

　　「死不了。」黛西苦笑。

　　旺達扶著她站起身，朝一旁那個鬼影消失的水面望去：「那個東西就是......」

　　「應該是了吧。」黛西輕聲說著，念出那名字的瞬間都彷彿感覺渾身一涼，「惡靈騎士。」

第三百三十五章 鬼魂

　　幽靈般的虛影穿透牆壁，來到了一間昏黑的實驗室裡。從模樣上來看那似乎是個女人——或者應該說曾經是個女人。而如今她披頭散髮，臉色蠟黃枯槁，一身白衣，全身都像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就像個魂無定所的女鬼。

　　她飄進實驗室，直奔被堆積在角落裡的一摞金屬箱的所在——恰好就和之前出現在碼頭黑幫手中的那個箱子一模一樣。她解開鎖扣，掀開箱蓋，一大團白霧頓時從中噴薄而出。白光被從箱內釋放出來，匯聚在她身後，逐漸構築出了又一個透明的輪廓。

　　一個和她的狀態類似、鬼魂一樣面目可憎的男人。

　　他看到這「女鬼」的瞬間不由驚呼出聲：「露西？是你？上帝啊，看看你這幅模樣......他對你做了什麼？」

　　很快，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

　　「不......」他看著自己若隱若現的手掌，咬了咬牙，「其他人在哪？」

　　被他喚作「露西」的女鬼指了指後面那些金屬箱：「和我們一樣，被困在各自的牢籠裡。我知道這很令人困惑，但現在我們必須打起精神，雨果......」

　　「打起精神？看看我們變成了什麼樣，露西！」雨果焦躁地嚷道。他眼神陰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地道，「看看他對我們做了些什麼！他必須付出代價，露西。我們得找到他......我們可能已經在裡面被關了好幾個小時了。」

　　「雨果......」露西陰沉地看著他，「......我們已經被關了很多年了。」

　　......

　　兩個鬼魂打開其他箱子，放出了更多和他們狀況類似的人。每個人的反應都類似——震驚、暴怒、難以置信。他們難以接受自己已經在人世間消失了很多年的事實，更難接受他們如今這活死人一般的狀態。幾乎每個人都要怒罵一遍那個背叛了他們、導致他們落到如此田地的傢伙，直到怒火的中心波及到了露西身上。

　　「不僅僅是他的錯，還有你，不是麼？」其中一個鬼魂冰冷地對露西道，「我們當初那麼信任你。」

　　露西長嘆：「這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你從最開始就不該搗鼓那本《黑暗神書》，那是你——也許任何人類——都沒辦法理解的東西。」

　　「他是對的。」雨果也贊同了起來，指責露西道，「這一切最初都是因為你如此痴迷那本破書。」

　　「而那本『破書』，現在是唯一能幫助我們的東西。」露西不耐煩地道，「那本書能幫助我們變回原樣。」

　　「或者幫助你再次獲得你上次沒能獲得的力量。」

　　「反正我們也已經找不到它了。」雨果哼唧，「他已經領先了我們這麼多年，我們沒有半點機會。」

　　「我們會找到書的。」露西冰冷地說道，「然後我們會殺了他，還有任何試圖阻止我們的傢伙。」

　　***

　　洛杉磯，天劍分部。

　　黛西除去外衣躺在白色的床鋪上，一堆醫護人員在她身邊進行著檢查。她百無聊賴地仰頭看著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燈管，直到醫護室的自動門打開，旺達抱著胳膊走了進來。

　　黛西目光移到了旺達身上：「怎麼樣？實驗室那邊搗鼓出什麼結果沒？」

　　旺達搖了搖頭：「沒。他們打開了那個箱子，但裡面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現在他們正在試著用一堆精密儀器什麼的掃瞄它，過會兒說不定會有結果。」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倒是你還好嗎？我之前看到你好像被打得不輕。」

　　「是不大舒服，但我也不是沒更慘過。」黛西無所謂地聳肩，隨即神色凝重了起來，「但是那個東西......我得說，我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差點嚇尿的那種。」

　　旺達表示理解：「是啊，我看到那個的時候也被嚇到了。」

　　惡靈騎士，她們此行所要調查的主要目標。就在不久之前，她們真的遭遇了那個東西，而那傢伙比她們所預想的還要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黛西，她和惡靈騎士交鋒的那幾個回合真的便像是去鬼門關裡走了一遭，那種令人窒息的灼熱感到現在都像幻覺一樣縈繞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好在後來旺達及時出面，以混沌魔法將那個惡靈騎士擊落進了水裡。但在那之後對方便沒了蹤影，分部後續派去了搜索部隊沿岸找了好久都沒見他的蹤影。

　　「滴滴滴......」

　　旺達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她瞥了一眼，對黛西道：「是老闆，可能是詢問我們任務情況的吧。我很快回來。」

　　黛西點了下頭，疲倦地合上了眼皮閉目養神。旺達退出房間，在走道上接通了通訊。

　　「老闆？」

　　「你們在查『惡靈騎士』的案子？」邁克爾開門見山地問。

　　「是。」旺達問，「老闆你知道他？」

　　「知道一點。」通訊另一端的邁克爾眯了下眼睛，問，「那麼你們找到他了嗎？」

　　「算是吧，但是我們還不知道他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旺達回答，「但我們確實和『惡靈騎士』照過面了。黛西和對方直接交了手，受了點傷，現在正在洛杉磯分部接受檢查。我們還從現場帶回了一個箱子，雖然現在好像還沒發現它有什麼問題，但它總給我不祥的預感......」

　　「箱子？」

　　「是的，一個金屬箱。本地的一個黑幫頭目想要這個東西，他說到這據說有著『超越人類理解』的力量之類的。他打開箱子之後現場的所有人就都像發瘋了一樣，互相掏槍想要干掉對方，我和黛西不得不去阻止了他們。現在那個箱子正在洛杉磯分部的實驗室裡，這裡的研究人員正在研究。但他們打開箱子後發現裡面好像壓根什麼都沒有......」

　　「箱子打開後你們立刻進入現場了嗎？」邁克爾突然打斷。

　　「進......進去了。怎麼了？」他的語氣讓旺達感覺有點不妙。

　　「呆在那裡，原地待命。」邁克爾以不容商榷的語氣道，「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通訊就被掛斷了。旺達愣了一愣，有些疑惑不解。

　　果然是那個箱子有什麼貓膩麼？

　　哐啷！

　　玻璃破碎的聲音嚇了旺達一跳。她下意識後跳一步，看到一個醫務人員撞穿了醫務室的窗戶被從裡面甩了出來，狠狠撞在了過道的牆上。

　　是黛西。

　　是她用震波把醫務人員從房間裡震出來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魔怔

　　所有人事先都沒有任何準備，黛西突然間就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強大的震波異能，直接一道震盪衝擊將身邊的醫護人員從窗戶裡轟出進了外側的過道。

　　驚呼聲在房間內響起，醫務室頓時陷入混亂。旺達吃驚地回過頭，還沒回過神發生了什麼，黛西便緊跟著邁步從那扇破碎的窗戶裡走了出來。她臉色陰沉沉的，表情相當駭人，額頭上滲滿了汗珠，眼睛裡透著彷彿要殺人的凶光。

　　旺達蹙了下眉：「黛西？」

　　沒有回話，取而代之的只有一道霸道至極的震波轟擊。旺達瞳孔一縮，急忙築起混沌魔法防禦格擋。但她的動作太過倉促，而黛西的震波威力又相當強勁。強烈的波動在緋紅的屏障上激起了劇烈的漣漪，隔著屏障將旺達向後震出，重重撞在牆面上坐倒了下去。

　　旺達胸前被震得一陣翻騰，耳畔像有無數隻蜜蜂一樣「嗡嗡」地吵個沒完。她喘了口氣，不解地望向黛西：「黛西，為什麼.....？」

　　黛西還是沒搭理，甚至似乎不願在她身上再浪費更多精力了。她轉過身，沿著走廊向外走開，但腳步搖搖晃晃，狀態極其的奇怪。強大的震波在她無意識間源源不斷地釋放，席捲了她所及之處的一切。牆壁在嗡嗡震顫，牆根裂開，灰塵簌簌落下，走廊裡的燈管一截截都忽閃忽滅，隨後「噼裡啪啦」地陸續炸裂。

　　黛西眼神朦朧，精神恍惚，就像處於清醒和夢遊之間的某個臨界點。某個未知的本能在她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引她的身體緩慢地前行，整個世界在她眼中都正一點點地被黑暗吞噬。她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像被什麼黑色的東西侵蝕了，她看到的每個人眼角都爬滿了漆黑的條紋，似乎張牙舞爪地想發動襲擊，這讓她幾乎不假思索地放倒了眼前見到的每一個人。

　　最初也根本沒人敢反抗她——這座基地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震波女，天劍特工常規體系之外的超級特工，有著極高權限和特權，放在這座基地裡基本上是他們所有人的領導。而就算其他人很快意識到了她狀態的不正常，試圖想阻止她，他們也根本做不到。且不說在沒有上頭指令的情形下沒人敢對黛西動用致命武器，就算他們用了，這些常規特工也根本就不是震波女的對手。

　　黛西一把握住身後試圖偷襲的一名特工的手腕，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在了地上。她膝蓋頂住對方胸膛，張開手掌指著對方面門，震波醞釀，無形波動在她指尖嗡嗡迴響，還未釋放便震得那特工大腦一陣昏沉，壓迫感幾乎掐斷了他的呼吸。

　　這樣的距離，她只需不到半成力就能把他的大腦震成肉醬。

　　一隻素白的手縈繞在緋紅的光芒間，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夠了，黛西。」旺達的混沌魔力阻止了她掌心波動的釋放，她說，「你該停手了。」

　　黛西右掌震波消散了。她右臂一縮，倏地從旺達指尖抽了出去，同時左臂疾掃。旺達豎掌一格，黛西胳膊裡轟來的震波與旺達的混沌魔力轟然對撞。旺達身子一晃，向後退了一步，黛西同樣不得不從那特工身上退開。

　　那特工捂著胸口，一邊喘息一邊急忙退到了別處，不再打攪她們的神仙打架。

　　旺達緊蹙起眉頭：「到底怎麼回事，黛西？停下，我可以幫你。」

　　黛西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盯了她好一會，但仍沒有開口，身形一晃便再一次地衝上了前來。

　　雖然理由還不明白，但她非常明顯地不大清醒。

　　看來無論如何都只有先把她制服再說了。

　　旺達掌心紅芒一綻，揮手一撥，將黛西飽含震波衝擊的一拳蕩到了一邊。一股震波至她拳上激發，自後方一根立柱邊擦過，留下了小半個斷口整齊的半圓缺口。

　　黛西精神雖恍惚，但出招卻絲毫都不含糊。她經過長期的強化特訓，各種格鬥的招數技巧早就已被身體所熟記，毋需思考憑本能便能流利地施展。

　　黛西毫無保留地施展開她強大的震波異能，旺達則以已磨煉得純熟無比的混沌魔法應對。道道透明波動在空間中縱橫，混沌魔法與震波不斷對轟，緋紅光夾帶著無形的波動不斷溢散出，震得屋頂動盪，地板開裂，房間內的一切更是早就已被盡數掀翻，整棟建築隨時崩塌似乎都不足為奇。

　　旺達和她做了這麼久隊友，私下早就有過無數次對練，對彼此的招數和個人習慣都已是瞭如指掌。如今黛西神志不清，旺達自然略佔便宜。不片刻功夫，混沌魔法交織出的天羅地網便已將黛西處處壓制了。她每一道震波轟出總會撞在四下縈繞的混沌魔法能量裡，魔法波動將她四周封鎖得滴水不漏。

　　旺達反手將黛西遞來的拳頭一絞，順著她的胳膊發力一扯，將她手掌反扭在了背後。她右掌一轉，混沌魔法凝聚，趁機朝黛西的大腦釋放，試著想探查她的思維、尋找她變成這種狀態的原因。

　　這些年旺達對心靈感應技術也進行過大量訓練，熟練度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女巫所能相比。感應精神探查思維對如今的她來說已是輕車熟路，是最基本的操作。

　　但當她的精神力順著黛西的思維深入，所感知到的卻只有......黑暗。

　　就好像有一大片混沌的陰影籠罩著她的思維，詭異的力量屏蔽了她的精神，阻絕了她的心靈感應。

　　不等旺達來得及有進一步嘗試，黛西便猛地掙出了她的束縛。黛西被扭在背後的手掌陡然一張，冷不丁放出了一股震波，像重槌正中旺達胸口。旺達輕哼一聲，身子晃了一晃。黛西反過身，五指一張，震波釋放，將旺達猛地震了出去。

　　黛西眼神空洞，緩步朝被震倒的旺達走去，手掌緩緩地舉起，霸道的震波衝擊浩蕩衝出，直奔著倒地的旺達而去......卻被火焰色的法術屏障阻絕了下來。

　　身著戰甲的邁克爾無聲地出現在了門口，氣息冷若冰封。

第三百三十七章 箱子

　　邁克爾的出場完全地吸引了黛西的注意。她視線轉向邁克爾，在她的視野中那黑色的鎧甲形象同樣被扭曲了，全身都彷彿環繞著令人心悸的團團黑氣，V字形的目鏡也被染成了墨一般的黑色，周身都透著死亡般冰冷的氣息。

　　不假思索，她抬起手，又是震波凌空轟出。透明波紋再一次牽動了整座基地的輕微顫動，卻只霸道地撕裂了一道虛影。邁克爾發動了極速異能，鋼鐵的疾風倏地從她身側掠過，撩起了烏黑的髮絲。黛西想也不想，回身一臂帶著震波向後橫掃，卻只被鋼鐵的手掌輕巧扼住。邁克爾右手作刀，輕輕在她脖頸上一擊。黛西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軟倒在了他的懷裡，昏死了過去。

　　旺達平復下呼吸，捂著胸口站起身，走了上來：「老闆。」

　　「準備隔離間。」邁克爾淡淡道，「我們得給黛西的大腦做個檢查。」頓了頓，他看了眼旺達，「還有你的。」

　　天劍分部很快安排了相應的隔離間，由邁克爾本人親自對他的兩個特工進行了腦部檢查。

　　之前在醫護室接受檢查時數據顯示黛西全身都是處於基本健康的狀態，只不過是有些緊張而已。醫護室的所有專家都沒法解釋究竟是什麼導致了她的行為失常。

　　但邁克爾很快就查出了原因。

　　為了以防萬一，邁克爾對旺達也進行了相同的檢查。旺達躺在隔離間雪白的床鋪上，看著邁克爾的鎧甲放出的綠色光線在自己頭上掃來掃去。她的大腦被激光實時地投影在了床邊上，每一根線條都栩栩如生。

　　邁克爾站在她的「大腦」邊上，托著下巴仔細端詳。

　　旺達臉上莫名地有點發燒。看著別人盯著自己大腦研究的感覺真的很奇怪，尤其是這個人......總有種她的所有小心思都會被看穿的錯覺。

　　邁克爾一揮手，關掉了投影。

　　「怎麼樣？」旺達小心翼翼地問，「我也會......像黛西那樣嗎？」

　　「不，你沒事。」邁克爾走到不遠處床上暈厥狀態下的黛西身邊，「問題出在大腦的網狀激活系統上，哪怕在她暈厥狀態下這個區域也太過度活躍了......」

　　旺達盡力裝作努力在聽的樣子......但她其實一句也沒聽懂。

　　邁克爾看了她一眼，耐心地解釋：「網狀激活系統是控制人體甦醒和睡眠轉換的系統，黛西腦內部分神經的過度活躍可能造成了她看到了一些幻象，一場醒著狀態下也能看到的噩夢。這間接導致了她腎上腺素的過度分泌，刺激了她全身都一直保持在高度緊張的戰鬥狀態。」

　　旺達有些懂了：「所以她不停地攻擊我們......是因為在做噩夢？」

　　「差不多。如果這種狀態繼續保持下去，她遲早會被嚇死。」

　　「啊！」旺達輕聲驚呼，「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是『我們』。」邁克爾看著她，道，「是『你』該怎麼做。」

　　「我？」

　　「你們當時都在現場，你們同樣接觸了感染源。黛西被感染了——還有在場其他所有人全部被感染了，但只有你完全沒事。」

　　旺達一愣：「那是為什麼？」

　　「因為混沌魔法。」邁克爾續道，「感染了黛西的是某種和神秘側相關的東西——甚至跟混沌魔法都有所關聯，很可能。所以它沒法感染有混沌魔法保護的你。而反過來，混沌魔法也應該能清理掉黛西體內的東西。」

　　旺達看了眼黛西，咬了咬嘴唇。

　　「那我......試試看吧。」

　　她遞出了雙掌，緋紅色的光籠罩了黛西全身。混沌魔法的魔力湧入了黛西的體內，在她的身體裡遊走、搜尋，尋找著導致了黛西異常狀態的那個罪魁禍首。

　　邁克爾是對的，混沌魔法似乎真的有效。旺達很快便在她體內鎖定到了一抹黑暗——很不起眼、但卻像根刺紮根在黛西腦海深處。

　　但這股力量並不強大，一旦被鎖定，剩下的事就很簡單了。在浩蕩的混沌魔力面前它根本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旺達幾乎是隨手便將那團黑暗從黛西的身體裡徹底抹除了。

　　旺達收回了法力：「這樣應該就行了。」

　　「她在恢復正常。」邁克爾輕拍了下旺達的肩膀，「做得很好。」

　　旺達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做了能做的。」

　　所有讀數恢復正常值，黛西朦朧地睜開了眼皮。她坐起身，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身邊的兩人。

　　「旺達......還有帕索先生？」

　　腦子暈乎乎的。她拍了下腦袋，奇怪地問：「我這是......剛剛發生了什麼？感覺就像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噩夢。」

　　「噩夢結束了。」旺達拍了下她的肩膀，接著轉而問道，「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什麼東西感染了他們？」

　　邁克爾走到隔離間另一端的桌邊，拍了下被平放在桌上的那個金屬箱。

　　「就那個箱子？」旺達疑惑，「裡面是空的。」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但當我們調整一下頻譜，切換到可見光譜之外的光進行照射，就會看到這個。」

　　邁克爾右掌放出激光束，在光束照射區域內那空箱裡竟浮現出了某種神奇的晶體，結構複雜、但美麗異常，就像個微縮版本的小迷宮。

　　「好漂亮。」旺達讚歎，但隨即又疑惑，「但這個又是怎麼讓人發瘋的？」

　　「不是這個。這不過是個水晶結構，某種不同於我們已知任何技術體系的全新技術。這種結構有效地在這個箱子裡構造了某種封閉力場，箱子的內襯金屬採用極度稀有的合金更是加強了這種封鎖。所以要我說，不是這個箱子讓人發瘋，而是被關在箱子裡的東西會造成這種效果。而這個箱子是被專門設計出來鎖住那個東西的——直到它被一群無知的人打開。」

　　「聽起來就像潘多拉魔盒。」黛西說。

　　旺達問道：「所以，這個裡面原本鎖著的是什麼東西？」

　　邁克爾掃了她們兩人一眼，用嚴肅而不帶半分玩笑性質的語調說：「一個鬼魂。」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事故

　　多年前，某間被埋在地下，充斥著腐臭、蓋滿蛛網的地下室裡。

　　就是在這個地方，露西和她的丈夫喬瑟夫找到了那本書，那本改變了一切的書，對他們而言那也成為了一切的起點。夫妻兩人經過多年的輾轉，尋遍了各種線索（最後更大程度上還必須歸功於他們的好運氣），這一切最終引導他們來到了這裡，從地底挖出了那本已不知被塵封多少年的神書。

　　《黑暗神書》。

　　傳說歷史上有無數代人尋找過它，其中甚至不乏赫赫有名的掌權者和一些能人異士，但這本書上一次在歷史長河中現身卻也已有一段時日了。這本書據說超越了人類所能理解範疇的極限，它所記載的東西實在太過奧妙，以致已經踏足進了神的領域。關於它的傳說實在太過誇張，以致就算聽過的人也大多都不會把它信以為真。

　　但《黑暗神書》是真的，這一點已經由露西和喬瑟夫夫妻兩人合力證明了。他們親手從這間塵封的地下室裡挖出了這本漆黑封皮的書籍，夫妻倆激動得幾乎忍不住要痛哭。這麼多年的尋覓，這麼多的精力和資源，一切最終都被證明了是值得的。

　　他們互相緊握著對方的手，屏住了呼吸，盡力按捺著溢出胸膛的激動之情，就在地下室裡就著手電光一起翻開了那漆黑的扉頁。

　　然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兩頁白紙。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不等他們來得及反應，文字和圖案開始緩緩浮現出來了。那些遠遠超乎現代科學家的想像邊界——甚至可能超越了未來所有科學工作者想像的技術被這本書以無聲的方式娓娓道來，文字一行行一頁頁地浮出，其中記錄的任何一項技術被公佈出來都足以轟動世界。

　　「沒想到《黑暗神書》竟然會用的是德語。」喬瑟夫驚嘆。

　　露西一怔：「等等你在說什麼？我明明在讀的是英語。」

　　兩人驚訝地對視了一眼，隨後目光一齊回到了這本書上。

　　「難道......可能......」露西聲音有些遲疑，似乎只是說出這種可能性都讓她自己覺得不可思議，「你的母語是德語，喬。而我的母語是英語。可能換個角度來說，不是我們在讀這本書，而是......它在讀我們。」

　　***

　　「露西博士曾經是帕薩迪納的動力實驗室的博士，她的丈夫喬瑟夫是她的老闆。」

　　邁克爾向旺達和黛西解釋著這個古老故事的來龍去脈。

　　「這一切都源於一本書，一本傳說中能賦予任何人至尊無上的力量和無窮知識的書，被稱為《黑暗神書》。」

　　「好土氣的名字。」黛西吐槽。

　　「《黑暗神書》......」旺達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輕微蹙起了眉頭。

　　她分明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個東西，但不知為什麼說起這本書時心底會莫名地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覺，就好像她本該知道這本書一樣。

　　「沒人知道《黑暗神書》裡記載了什麼，我也只在一些古老典籍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任何提及這本書的典籍裡都確信地說過這是一本記載了神之力的書籍，並且幾乎也全部都警告過這是一本人類不應該接觸的書籍。《黑暗神書》顯示的內容因人而異，它能讓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讀懂，教會他們禁忌的知識。但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意志力，任何接觸過這本書的人都會因它而發生內在的改變。這本書會成為他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東西，他們對知識和力量的渴望會超越其他的一切。」

　　黛西抱了下胳膊：「聽起來很神奇......也挺招人討厭的。」

　　「所以這和這個箱子有什麼關係？」旺達看著桌上的金屬箱，不解地問道。

　　「我正在解釋。」邁克爾續道，「露西博士和她的丈夫喬瑟夫就是歷史上最近的兩個擁有這本書的人。沒有例外地，他們同樣深陷入了這本書裡無法自拔。他們沉迷在了《黑暗神書》的力量之中無法自拔，露西博士帶領的團隊依照著這本書的指示開始進行前無古人的研究。

　　原本他們或許真的能成功，如果不是團隊中的某個人出現了異心的話。

　　他們依照《黑暗神書》的指示造出了一台機器。按照團隊原定的計畫，那台機器會賦予喬瑟夫無敵的力量，那種力量能夠無中生有、讓他獲得能憑空創造任何事物的能力。但最後的差錯就在於，團隊中的某人嫉妒了喬瑟夫，想要將那股力量據為己有。那個人襲擊了團隊其他的所有人，把他們全部扔進了那台未完成的機器，將他們轉換為了類似鬼魂的靈體狀態關進了特別打造的箱子裡......」

　　「等等，等一下，」黛西做出了打斷的手勢，以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身邊這個被打開的空箱子，「你是說，關在這裡面的......是真正意義上的『鬼魂』？」

　　「是的。並且我相信，我們眼前這個箱子裡之前關著的就是露西博士。這是之前你們在碼頭那夜的影像。」

　　邁克爾說著，伸出了鎧甲的右掌，掌心放出了投影畫面。畫面定格在旺達和黛西跳進倉庫參戰的那一幕。通過圖像增強處理，她們現在能清晰地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上半身漂浮在黛西背後，下半身有如半透明的虛影。

　　黛西倒吸一口涼氣，抱起了胳膊：「天，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是這個東西......露西博士，她讓黛西出現之前那種症狀的？」旺達問。

　　「不錯。變成這種全新狀態之後，露西博士似乎獲得了某種特別的能力，能僅通過觸碰使黑暗能量流入人體內，使被感染的人出現高度恐懼、持續亢進的狀態，就像黛西之前那樣。」

　　「這麼說，如果我是露西博士的話，」旺達若有所思，「如果我被關了這麼多年，出來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找那個對我做了這種事的傢伙復仇。你肯定已經知道那是誰了對嗎？」

　　「伊萊‧莫洛，現在人正在監獄裡服刑。一分鐘前，雪莉剛剛把他的地址發給我。」邁克爾頓了頓，看著旺達，道，「一起去嗎？」

第三百三十九章 監獄躁動

　　南嶺監獄。

　　監獄門前的空地上，空間突然間像是自發地泛起了漣漪。火星從震盪的空間中飛濺而出，逐步撕開了一個金色圓形的裂口。

　　穿著黑色風衣的邁克爾緩步地從法術傳送門中走出，旺達套著黑色便裝緊隨在他身後。兩人走出後傳送門即刻便旋攏，空間很快恢復了原貌。

　　這次他們是以「絕密部門高級特工」的身份來到這座監獄，所以都是便裝。黛西原本也想前來，但她身體才剛痊癒，氣力還未恢復完全，再加上這次事件所涉及的神秘層面力量也不適由她應對，於是她便在邁克爾的要求下直接回總部去休息了。

　　伊萊‧莫洛，這就是他們此行計畫要見的人。伊萊當初同樣是露西博士研究團隊中的一員，甚至還擔當著相當重要的角色。當團隊第一次成功開發出擁有禁忌力量的機器、並一致決定在接下來的實驗中嘗試用那台裝置賦予約瑟夫超越法則的力量時，唯有伊萊表示了反對。

　　伊萊堅持說那是有違自然規律的，並堅稱貿然動用那種力量太過危險。他要求露西博士拿出那本《黑暗神書》來由大家一起研究再決定下一步應當怎麼做，而這個要求理所當然地被回絕了。

　　事實上整個智囊團隊裡除了露西博士和她的丈夫約瑟夫以外，再沒第三個人目睹過那本書的真容，更不談鑽研其中的內容了。約瑟夫是團隊的老闆，而露西博士才是他們這項研究的真正掌舵人。所有人都只是依照露西博士的指示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務，其實並不知曉書中記載的知識和原理。

　　伊萊嘴上說得好聽，但實際上他根本不在乎打破禁忌可能帶來的後果。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有當實驗成功後獲得那神之力量的不是自己。

　　所以他才襲擊了團隊裡的其他人，並試圖用那台未完成的機器把他們殺死，然後再獨吞《黑暗神書》自己獲得那種力量。只是結果和他所計畫的發生了些偏差，那台機器並未殺死其他人，而是把他們變成鬼魂密封進了那些金屬箱內，直到最近才意外地被放出。

　　而《黑暗神書》也並未如願落入伊萊的手中。多年前伊萊暗算其他人把他們變成了鬼魂，之後暴打了約瑟夫逼問《黑暗神書》的下落，但約瑟夫直到最後也未向他吐露實情。自那之後伊萊就被關進了南嶺監獄，而約瑟夫多年來也一直以植物人的狀態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一定要算起來的話，伊萊‧莫洛才是整個事件中最邪惡的人。露西博士和約瑟夫雖因《黑暗神書》的緣故性情大變，被那本書矇蔽了理智，但《黑暗神書》的力量畢竟非凡人所能抗拒。而伊萊從未親眼見過那本書，卻也毫不掩飾自己對力量的貪婪，甚至不惜暗算自己的朋友，讓他們落得這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如果這整件事裡必須有一個擔當惡魔角色的人，那個人必定就是伊萊了。

　　南嶺監獄的門外出奇地空曠，從前方的空地一路延伸到緊閉的大門，一路上全部空蕩蕩的，連門前的崗哨都空無一人。

　　情況明顯不大正常。

　　旺達手中輕翻，緋紅的波動隔空絞碎了門鎖，大門在他們走近之前便吱呀呀地沉緩挪開，就好像自發地為他們打開的一樣。步入監獄，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象只能說是......一片混亂。

　　整座監獄徹底地亂了套。幾乎衝破屋頂的喊叫聲在他們推門的剎那便如浪潮般爆出，緊隨而來的便是一片熱火朝天的畫面。監獄內的每一扇門、每一個囚籠都被打開了，所有的罪犯都被放出，像發了瘋一樣無差別地攻擊身邊的任何人。看守的獄卒也像陷入了類似的癲狂狀態，同樣混雜在罪犯間揮拳肉搏。每個人都尖聲嘶吼，手腳並用、甚至恨不得用牙齒去撕咬眼前所見的每一個人，一個個眼中都充斥滿著瘋狂......還有深深的恐懼。

　　簡直就是群魔亂舞。

　　雖然知道就算這監獄裡所有人一起上都不可能傷到自己分毫，但這樣癲狂的陣勢還是有那麼點把旺達嚇到了。她退了半步，無意識間將半個身子躲在了邁克爾身後。

　　邁克爾皺了下眉：「已經來晚了嗎？」

　　這樣的狀態被感染的黛西、還有碼頭的幾個黑幫成員都十分類似，很大的可能性是那些「鬼魂」已經先他們一步來過這裡了。做最壞的打算，甚至也許他們要找的人也已經被對方捷足先登了。

　　邁克爾按住耳麥：「雪莉，給我查找犯人『伊萊‧莫洛』的牢房位置，然後語音告訴我怎麼過去。」

　　「正在接入監獄管理系統，請稍等......好了，就在前面，地方不遠。您需要在這條路盡頭右轉。」

　　邁克爾旁若無人地向前邁步，雙手仍插在風衣口袋裡，完全無視了面前打得一團混亂的罪犯們。旺達急忙邁步跟在他身後。

　　走近的兩人理所當然地引起了場中罪犯們的注意。離得稍近的罪犯大呼小叫地圍了過來，衝在最前面的一共就有三人，其中兩人手裡舞著鋼管和撬棍，還有一人赤手空拳、但個頭五大三粗，赤著的上身結滿了肌肉。

　　邁克爾仍不做理會，眼睛也不眨地迎著他們的攻擊繼續前進，就像渾然不覺一樣。旺達閃身上前，右掌遞出，一團緋紅的魔力有如狂湧的海嘯從她小巧的掌心轟出。緋紅色的波浪瞬間席捲了整條長廊，將沿途所有的獄卒和罪犯全部捲起，紛紛在波濤中被撥至道路兩側，扎堆地倒在了路邊。呻吟聲一時間此起彼伏。

　　緋紅波浪激起的氣流撩起了風衣的衣角，邁克爾全程面無表情，只繼續淡定地踏步從被旺達清得乾乾淨淨的走廊裡走過。旺達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暢行無阻地穿過長廊。直到他們來到盡頭處的轉角，一道面目可憎、半透明的虛影從牆壁中緩緩浮了出來，眼睛裡帶著惡毒的殺意，死死鎖定在了兩人身上。

　　旺達瞳孔一縮，似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她驚呼了一聲「小心」，下意識便旋身擋在了邁克爾身前。如電般射出的鬼魂猛撞在了她的身上，半個身子都沒進了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