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386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29
23.亡靈軍勢

    薩格拉斯之墓是個危險的地方,但實際上,在828年前,人類法師,提瑞斯法守護者艾格文女士將薩格拉斯之軀封印於這裡之前,這裡曾經是上古精靈帝國的月神殿,儘管已經被拋棄,但在當年天崩地裂的大爆炸之後,那些倖存下來的精靈們,曾經收斂過族人的遺體,並且將它們統統的埋在這裡。

    這並不奇怪,也不是一種褻瀆,這種大型神殿本身就會附帶龐大的墓園,用於安葬那些對信仰誠摯的信徒們。

    而這座神殿已經被埋入海面之下超過800年,那些掩埋與此的屍體早已經腐朽,不過泰瑞昂並不是很在乎這些屍體的完整與否,他需要的只是一群可以戰鬥的戰士,有沒有身體,其實不重要。

    “咔”

    泰瑞昂站在已經長滿了苔蘚的精靈墓園之中,在他面前,矗立著密密麻麻的墓碑,在黑暗中,他甚至還能看到那些墓碑上的銘文。

    暗夜精靈們用優雅的詩歌一樣的文字,記載著這死靈曾經的故事,埋在這裡的或許有偉大的將軍,有強悍的遊俠,有古老的貴族,也有很多平民,他們有這樣那樣的故事,但死亡奪走了一切,死了,過去做了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用鎖鏈掛在胸前的魔印,這個被徹底腐化的治癒聖契現在散發著深沉的黑暗力量,泰瑞昂管它叫“褻瀆魔印”,代表著它所具有的黑暗威能。

    他的手指在這盾型的魔印表面跳動著,感受著那種如液體一樣滲出魔印表面的黑暗,他內心裡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這樣的聖契據說還有4個,如果都能拿來腐化的話...我就可以再擁有4個強悍的死亡騎士,聖騎士?呵呵,果然是無法共存的天敵。”

    “唰”

    泰瑞昂的手指摁在了眼前的墓碑上,從褻瀆魔印裡汲取的黑暗之力近乎源源不絕,讓泰瑞昂周身翻滾的死亡力量更加厚重,在他背後,那若隱若現的黑暗蝠翼也再一次展現出來,一個龐大的通靈法陣,在沒有任何材料支撐的情況下,出現在了他的腳下。

    以純粹的能量組成法陣,這是只有真正的大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在這褻瀆魔印的幫助下,泰瑞昂也做到了!

    他也在成長,作為熟知命運,並且下定決心要反抗命運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力量的重要性。

    “嗡”

    月神殿廢墟中濕潤而散發著腐朽味道的黑暗空氣被濃郁的死亡力量撐開,甚至在黑暗中形成了一股晦澀的風暴,這力量滲入眼前的地面之下,將那些被困在這裡的,不甘就此死亡的靈魂們重新喚醒。

    一個精靈的靈魂從墓地裡懸浮起來,她有些茫然的打量著四周,她的形體是透明偏向於淡綠色,雙眼的光芒明滅不定,在意識到自己被從死亡中喚醒之後,這精靈的面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猙獰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老妖婆一樣。

    她的雙手變成了覆蓋寒霜的爪子,她的面孔扭曲而醜陋,雙眼中的光芒變成了暗紅色...這是怨靈!自然誕生的幽靈,本能的仇恨一切生者和現實世界,卻又無法得到解脫,只能在痛苦中選擇沉睡,或者瘋狂殺戮生命。

    不過出現在她眼前是個和她一樣的死人,因此這怨靈沒有立刻攻擊,如果是個活人在這裡,絕對會第一時間就被撕成碎片。

    “啊!”

    她的尖叫聲打破了黑暗的寧靜,讓人耳朵生疼,但泰瑞昂只是平靜的看著這張牙舞爪的怨靈,他看著那雙惡毒凶狠的眼睛,他用死亡騎士的沙啞聲音說:

    “幫我拿到一樣東西,再幫我殺個人...我帶你們去外面!我給你們解脫!”

    “解脫?”

    那怨靈用僅剩下的智慧翻來覆去的說著這個詞,片刻之後,她尖叫著:

    “我要解脫!回歸!回歸世界樹!”

    “當然!我願意這麼做...但你們得先幫我!”

    泰瑞昂的手指從胸前冰冷的魔印上放開,他看著眼前的怨靈:

    “你們幫了我,我就幫你們!”

    暗夜精靈是地地道道的長生種,在天崩地裂之後,德魯伊們種下了第一顆世界樹的種子,還得到了來自巨龍們的祝福,依託那茁壯成長了一萬年的世界樹,現存的所有暗夜精靈都是真正的長生不老,他們不會死去,即便是意外戰死,也能以小精靈的形態重返世界樹,然後進入生命的輪迴。

    暗夜精靈大概是艾澤拉斯世界唯一一種死後靈魂不會被冥獄深淵抽取的種族,但也正是因為這種特質,精靈們意外死亡而又無法回歸世界樹,他們的靈魂會被困在死亡地,變得非常憤怒和不甘,暗夜精靈出現怨靈的幾率,要比其他種族多得多。

    在蠻荒的另一片大陸上,泰瑞昂很清楚,幾乎每個遠古精靈遺蹟裡,都有數目驚人的精靈怨靈的存在。

    “啊!”

    這怨靈又發出了一聲尖叫,她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泰瑞昂眼前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怨靈大潮,那數目讓他也有些驚訝,她們層層疊疊的佈滿了這毀滅的廢墟,她們身體上的幽光照亮了黑暗,在這些失去了形體的幽靈中,有三個幽靈還保留著曾經的形象,那應該是這些怨靈的首領。

    “我是女祭司月葬,外來的死者,我不信任你!”

    “我是亞薩.襲月,你可以叫我上尉,介於目前的情況,我們只能選擇幫助你。”

    “我是獵手卡斯帕蓮,黑鴉領主麾下最好的獵手,如果你敢騙我們!我們會讓你的靈魂也留在這裡永遠受苦!”

    眼前的三個幽靈異常強大,言語之中透露中濃濃的不信任,但泰瑞昂並不在意,他攤開了雙臂,沉聲說:

    “艾格文的封印是為了世界和平,但卻犧牲了你們,這是多麼淒慘的事情,我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義,我將和你們並肩作戰,在一切結束之後,我將給你們自由!”

    死亡騎士看著她們不信任的目光,他搖了搖頭:

    “你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要麼答應我,要麼在這裡再等800年!”

    五分鐘之後,泰瑞昂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了之前的宮殿入口,不過這一次,一個身影正擋在他面前。

    守望者握著手裡的刀輪,警惕的看著眼前的死亡騎士,瑪維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但這並不妨礙她感受到眼前這生物的黑暗和邪惡,她用沙啞的聲音說:

    “束手就擒吧,死者,隨我去守望者地窟!因為你驚擾薩格拉斯之墓的行為,你會被囚禁100年,之後要看你的表現,你也許會得到自由!”

    泰瑞昂很清楚眼前這個守望者是誰,瑪維.影之歌,完整的參加過上古之戰,組建了守望者,最終和月之女祭司泰蘭德分道揚鑣的鷹派人物,生性平和的暗夜精靈裡少有的激進派,被月神賜福的頂級刺客。

    她管轄著這個世界最危險的監獄,在過去數千年裡,沒有一個囚犯能夠從她手中逃脫,這絕對是艾澤拉斯最強大的凡人之一。

    以泰瑞昂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從典獄長瑪維的追捕中脫身。

    但他並不畏懼。

    “你就這麼肯定你吃定我了嗎?典獄長。”

    泰瑞昂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守望者,他輕聲說:“我來此是為了追殺古爾丹,一個危險的獸人,我無意挑戰守望者的威嚴和你的力量,我們不是敵人,現在...讓開!我拿到我需要的東西,我自然離開!”

    “狂妄!”

    瑪維搖了搖頭,她手中的刀輪向外一揮,七個和她身影相似的守望者幽影悄無聲息的在兩個人身旁浮現出來,將周圍的所有方向徹底封閉,那是守望者最強大的束縛魔法,就像是暗影的囚籠一樣。

    “束手就擒!我不會再說第三次!”

    “那就來吧!”

    泰瑞昂伸出手指,在空中輕彈了一下,下一刻,數以千計的綠色光點在他背後的黑暗中浮現出來,幽靈們的三個領袖從黑暗中踏步而出,站在了泰瑞昂的身後,女祭司月葬握著法杖,襲月上尉雙刀在手,而女獵手卡斯帕蓮則舉起了戰弓。

    一隻幽靈貓頭鷹拍打著翅膀停在了泰瑞昂的肩膀上,在數千怨靈的直視中,因為數目龐大的靈體同時出現,黑暗的溫度在頃刻間下降了最少10度,而典獄長瑪維則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已經不是戰鬥力可以彌補的數量優勢了。

    “告訴我...瑪維。”

    泰瑞昂無視了守望者的存在,漫步走向她背後的宮殿,在路過守望者的身邊的時候,死亡騎士低聲說:

    “現在來看,我們之中真正狂妄的是誰?”

    “咔咔咔”

    典獄長將手裡的刀輪捏的咔咔作響,但面對那虎視眈眈的怨靈們,她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足以駕馭這數千怨靈,泰瑞昂在她心裡的危險度被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可以預見的是,從今天開始,泰瑞昂又會多一個危險的對手了。

    但還是那句話,死亡騎士並不在乎。

    “砰”

    他一腳踹開了虛掩的神殿大門,在密密麻麻的站滿了神殿的惡魔們的注視中,死亡騎士的手指指向前方:

    “殺了它們!”

    “嗷嗷嗷”

    第一頭怨靈嚎叫著從泰瑞昂身後的黑暗中撲出來,她揮舞著靈質的爪子,嚎叫著穿透了一名惡魔衛士的軀體,那體型巨大的惡魔只來得及揮舞了一下手裡的戰戟,它的暗紅色皮膚上,就遍佈了一層寒霜。

    而在第一頭怨靈身後,密密麻麻的怨靈們尖叫著從黑暗中撲了出來,就像是真正的綠色潮水,在頃刻間,就將眼前的數百名惡魔盡數淹沒。

    “轟”

    一團灼熱的火球在判魂魔的吼聲中,將一頭怨靈的身體焚燬,但下一刻,更多的怨靈尖叫著撲向了它,它的身體被撕開,它的靈魂被從軀體裡勾出來,在怨靈們尖叫聲中被撕成碎片,被怨靈們活生生的吞噬掉。

    惡魔們的反抗是如此的虛弱。

    怨靈這種靈體生物很難被物理攻擊消滅,而它們本身的特殊存在,也決定了它們的攻擊大部分都是針對靈魂的,綠色的寒冷潮水在宮殿中旋轉了一圈,又悄無聲息的重歸於黑暗中,泰瑞昂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入這遍佈著血肉和刺鼻味道的宮殿裡。

    他走到那宮殿正中央,那一顆被惡魔們保護起來的墨綠色符文晶石面前。

    這是個人頭大小的璀璨晶石,從外表看去,它被平滑的分成了數千個平面,就像是最完美的寶石,而一層層墨綠色的光芒在寶石上縈繞著,每一次閃耀光暈,都會顯現出這寶石表面跳動的數千符文。

    “薩格拉斯之眼,我正是為你而來!”

    泰瑞昂伸出手,將這看上去就像是寶物的晶石從底座上托起,在手指接觸到晶石的那一刻,這晶石內部孕育的龐大能量就讓死亡騎士感覺到了震撼,他托舉著晶石,就像是托著整個世界一樣。

    這玩意可不一般,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它內部的能量會被引發出來,讓一整個北方大陸都差一點點被轟碎。

    這晶石被稱為“薩格拉斯之眼”,只是聽名字,就知道它和那位在828年前進入整個世界的惡魔之王有聯繫,但它並不是黑暗泰坦真正的眼睛,實際上,這玩意很可能只是黑暗泰坦隨身攜帶的一顆法力寶石,但不能否認,這東西內部蘊含的力量,已經超過了艾澤拉斯的力量等級。

    泰瑞昂從血法師賽文給他的儲物指環裡取出一個特製的箱子,將晶石妥善的放在其中,然後將箱子放回了戒指裡,這東西才是他來薩格拉斯之墓最重要的目標。

    甚至要比追殺古爾丹還要重要!

    古爾丹只代表著現在和過去,而這東西,它代表著未來!

    泰瑞昂要挑戰命運,可不只是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是有完整計畫的。

    死亡騎士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在了神殿的黑暗通道中,未來的鑰匙已經握在手中,接下來,就該去斬斷過去和現在的仇恨了。

    “古爾丹,接下來,就是你了!”

    薩墓裡的亡靈BOSS參見團隊副本薩格拉斯之墓-月之姐妹,這些亡靈不是我杜撰的,它們本身就在薩墓裡,真實存在。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29
24.絕殺

    “砰”

    龐大猙獰,全身纏繞著墨綠色邪火的惡魔衛士倒在了地面上,它腥臭的鮮血在周圍冰冷的海水中逸散開,格洛庫什手提著自己的黑色戰斧,他回頭看了一眼,在身後,那些被他復活的獸人屍體們,正在艱難的抵抗著從後方追來的惡魔們。

    而在他身邊,是全身浴血的雷德.黑手,這也是目前還活著的唯一一個獸人了。

    “走!這裡不能待了!”

    格洛庫什一馬當先的衝入黑暗中,雷德左右看了看,他咬了咬牙,提著自己的血紅色戰刀,跟著這來歷不明的死亡騎士衝入了黑暗裡。

    雷德不認識這個死亡騎士,但他應該感謝他。

    在被瑪維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正是驅使著死屍的格洛庫什救下了他,他不知道這個死亡騎士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目前來看,這死亡騎士對他抱有善意,而且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雷德能感覺到一抹熟悉,古怪的熟悉。

    “黑手,來找我...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泰瑞昂的聲音在格洛庫什腦海裡響起,而跟隨著這聲音,死亡騎士就能感覺到泰瑞昂的位置,他在黑暗中停下了奔跑的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雷德.黑手,最終,他搖了搖頭。

    “跟我來!”

    格洛庫什轉換了方向,走入了眼前的岔路中,這一次,雷德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疑惑,他伸手抓住了格洛庫什冰冷的手臂,大聲問到: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到底是誰?”

    “我誰也不是!”

    格洛庫什頭也不回的掙脫了雷德的手臂,他沉聲說:

    “你就當我閒得無聊吧,走!沒時間浪費了!”

    兩個獸人一前一後穿越過黑暗的宮殿,在坍塌的隧道中,幾乎到處都是巡邏的狂躁惡魔,艾格文的封印似乎已經徹底復原了,惡魔們無法在穿越傳送門到達這裡,而被困在其中的惡魔們則發了瘋,任何會移動的生物,都成為了它們的狩獵目標。

    這黑暗的神廟已經徹底變成了地獄。

    “砰”

    格洛庫什一腳踹開眼前腐朽的大門,衝入了一個大平台上,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平台中央的泰瑞昂,後者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抱著一名守望者,恍如親吻一般,但他的嘴角還帶著血漬,而那守望者的身體正在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顫抖著。

    這一幕同樣被雷德.黑手看在眼裡,當泰瑞昂的目光轉過來的時候,獸人下意識的舉起了武器,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唔...你打擾了我的進食,雷德.黑手!”

    泰瑞昂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他放開手,懷裡眼神迷離的守望者少女墜向地面,又被從黑暗裡跳出來的娜薩抱在懷中,在娜薩身後,是3個已經轉化完成的血僕。

    泰瑞昂的僕人忠實的履行了他的要求,為他帶來了4個同伴,其他的守望者要麼已經被瑪維尋獲,要麼已經死在了惡魔手裡,這是最後的幾個了。

    “吸人血的怪物!”

    雷德.黑手是個典型的獸人,哪怕在此時糟糕的處境裡,他說話也有些不經大腦,這句話讓泰瑞昂的眼睛眯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格洛庫什則上前一步,擋在了泰瑞昂和雷德之間,他沉聲說:

    “其他人呢?”

    “他們就快來了。”

    泰瑞昂的眼睛眨了眨,他不再去看雷德.黑手,而是扭頭看著前方的通道,他輕聲說:

    “古爾丹就在那裡,我很高興他逃過了惡魔的追殺,而這裡是離開這地獄的唯一通道,在水中要對付納迦不容易,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等他!”

    另一邊,食人魔古加爾站在黑暗的巢穴中,他眼前的血肉大繭的外殼已經變得乾燥,變成了一層真正的硬殼,還長滿了血肉的倒刺,看上去異常的古怪,不過這血肉巨蛋內部卻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這一點古加爾能輕而易舉的感覺到。

    “咔”

    黑色的蛋殼裂開了一條縫隙,這一聲響動讓古加爾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一支沾滿噁心粘液的綠色手臂從那裂痕裡伸了出來,將這蛋殼徹底撕開。

    “呼...呼”

    古爾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在接受了塔隆戈爾的屍體用來承載靈魂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呼吸過了,只有失去了一樣東西,你才能真正體會到它的珍貴,當那潮濕的空氣被吸入鼻孔的時候,古爾丹感覺自己如同新生。

    他坐在血肉的蛋殼上,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那確實是新鮮的血肉,充滿力量,甚至就連被魔能腐蝕的舊傷也一起被祛除,整個人純淨的像是剛剛誕生一樣。

    “這身體...這...這簡直像是奇蹟!”

    古爾丹的聲音也恢復了曾經的音調,那是他還沒有沾染邪能之時的低沉聲音,他抬起頭,看著古加爾,後者甩手扔過來了一件長袍,食人魔聳了聳肩:

    “驚訝夠了嗎?(我的兄弟,該走了!我們的命運可不在這裡!)”

    “我很想知道,古加爾。”

    古爾丹揮了揮手指,綠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上燒過,將那些粘液蒸發乾淨,他拍了拍胸口,滿意的站起身,一邊穿著長袍,一邊低聲問到:

    “對於我們的主人而言,這種憑空造物的血肉操縱,是否能稱得上偉大呢?”

    這個問題讓古加爾楞了一下,食人魔法師搖了搖頭:

    “不!這算不上偉大!(血肉是一種祝福,古爾丹,我們的主人曾經將這種祝福灑遍整個世界,將泰坦留下的戰士們變成了脆弱的血肉之軀。)”

    “這個世界是建立在主人的偉大之上的!(文明的紀元就是由主人親手開啟!)”

    這個回答並不能讓古爾丹滿意,穿好了長袍的獸人術士伸手接過食人魔遞過來的薩格拉斯權杖,他輕咳了一聲,習慣性的躬起了身體,又變成了那種老態龍鍾的樣子,他搖了搖頭,耳中的低語變得清晰了一些。

    “你可真是會拍馬屁,古加爾,但主人需要的不是讚美,它需要的是實際行動...走吧,我們去實現主人改造世界的偉大願望。”

    術士邁步走向了洞穴出口,在他身後,食人魔的三隻眼睛緊盯著他。

    古加爾能感覺到,古爾丹雖然被深淵之神用血肉威能重塑軀體,他表面上也順從的接受了深淵之神的信仰,但實際上,這獸人術士對於這種信仰並不忠誠,簡直毫無忠誠可言。

    這很容易理解,作為一名曾經服侍過大惡魔的術士,他見識過太多太多的偉大力量,如果那位深淵之神想讓他徹底服從,那麼它還得更努力一些,讓古爾丹看到更多值得追隨的奇蹟。

    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術士,凡事不論善惡,只論收穫!現實的讓人無可奈何。

    在洞穴之外的納迦們封鎖了通道,這地下巢穴本就四通八達,惡魔們在水中的戰鬥力也不是納迦的對手,這些全身長著鮮豔鱗片的軟體動物在水中就像是真正的蛇一樣,速度極快,大都是手持三叉戟的納迦戰士,偶爾還會從水中出現一個手握法杖的法師,它們時不時用上古精靈語交流兩句,那閃耀著惡毒光芒的雙眼總會在古爾丹和古加爾身上掃過。

    這兩個傢伙都不是善茬,戰鬥力恢復的他們也不害怕這些水下的殺手,他們在黑暗中淌著水前進,跟隨他們而來的人都已經死在了薩格拉斯之墓外面,而根據古爾丹的計算,如果再不加快速度,艾格文留下的結界很快就復原,一旦這墓穴再次沉入水下,所有人都會被困在其中!

    雖然納迦們肯定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但深海之下的恐怖,古加爾和古爾丹可都不想嘗試一次,他們很快就來到了薩格拉斯之墓的入口處。

    古爾丹拄著手裡的權杖,他能感受到這薩格拉斯的權杖裡強大的空間力量,但他卻絲毫不敢使用它,軍團已經知道了他的背叛,一旦被黑暗泰坦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絕對就十死無生了。

    術士可從來不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因此在找到真正使用它的方法之前,古爾丹只是把這神器當成一把手杖在用。

    他漫步踏上眼前佈滿了水漬和濕滑苔蘚的階梯,在新生的軀體感知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魔力的變化,他暗紅色的眼珠裡閃過一絲愜意。

    “只要越過這個平台,我們就能...”

    古爾丹的聲音被打斷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平台中央的身影,眼中的憤恨幾乎無法用語言來衡量,他的手指握緊了手中的手杖,指骨之間想起了咔咔摩擦的聲音,古加爾隨後登上階梯,他也看到了階梯的平台之上,在通往薩格拉斯之墓入口的方向,幾個身影或站或坐,死死的擋住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古爾丹,你可真夠慢的!”

    泰瑞昂坐在一個不知道從哪搬過來的破碎的石頭王座上,從薩格拉斯之墓頂端照下的冰冷光柱正好打在他的王座前方,讓他黑暗的身影看上去有些模糊,這唯一的一道光分開了階梯兩側,讓周圍的黑暗更加滲人。

    他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他的目光放在眼前古爾丹復甦的軀體上,而伴隨著他從王座上站起身,背後的黑暗雙翼一點一點的張開,那被黑暗更深沉的力量在潮濕的空氣中翻轉,而那腹部腰帶上用鎖鏈禁錮的兩個顱骨怎麼看怎麼顯眼。

    在他身後,格洛庫什和黑手站在左邊,塞倫特和露米娜斯站在右邊,更遠的地方,全身覆甲的羅格里奧靠在牆上,他的盔甲上沾滿了惡魔的血肉,而兩位血法師則將自己的法師帽整了整,晦澀的魔力的波動在兩人周圍亮起。

    還有那些躲在陰影中的血僕守望者們,在泰瑞昂的意志命令下,她們已經圍在了古爾丹和古加爾身邊,隨時都能發起致死的攻擊。

    “你的身體是新主人給你的恩賜嗎?”

    泰瑞昂的聲音平靜而冷漠,就像是說著一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是因為你尾巴搖得好?還是因為你的慘叫聲很悅耳?”

    “泰瑞昂!”

    古爾丹的左手張開,暴躁的邪能在他手中翻滾著,他暗紅色的眼珠死盯著眼前的泰瑞昂,他一字一頓的說到:

    “你怎麼敢出現在我面前?這具軀體純潔而強大...我會用我的拳頭,把你的每一根骨頭都砸斷!我發誓!”

    “恩...嘖嘖,手裡的武器不錯嘛!但你真的敢用它嗎?古爾丹,你確定你要召喚惡魔?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

    泰瑞昂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古爾丹手中的權杖,以及身後湧動的邪能傳送門,這一句提醒讓古爾丹悚然一驚,當即撤去了召喚惡魔的法陣,將手裡的薩格拉斯權杖也扔在一邊。

    他的背叛已經被基爾加丹知曉了,一旦召喚惡魔,他的行蹤會立刻暴露,到那時候,在整個薩格拉斯之墓裡到處亂竄的惡魔們會頃刻間撲過來將他撕的粉碎。

    死裡逃生的經歷有一次就足夠了。

    “不需要召喚惡魔!(我們依然有數量優勢!)”

    古加爾的喊聲在黑暗裡響起,下一刻,躲在階梯下水流裡的數百隻納迦就在古加爾的呼喚下,順著階梯衝上了平台,在上方傳來的微光照耀中,那些全身濕漉漉,但直起身體也有兩米高,全身覆蓋著顯眼的鱗片,背後長著魚鰭,握著三叉戟的軟體動物嘶吼著,如野獸一樣。

    他們如蛇一樣的行動方式帶起了沙沙的聲音,飛快的將泰瑞昂和他的黯刃騎士團包圍了起來。

    在數百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的直視中,古爾丹上前一步,他的聲音充滿了一種殘忍的愉悅。

    “你最終還是棋差一招,泰瑞昂,我承認,你麾下的死亡騎士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伸出左手,一團純粹的魔力在手心裡匯聚著,照亮了他扭曲的臉:

    “在這裡!這個充滿惡魔的神廟!這裡將成為你葬身的地獄!”

    “雜碎到哪裡都能找到臭味相投的小雜碎...”

    泰瑞昂環視了四周,他歪著腦袋,打量著勝券在握的古爾丹:

    “你找到了新朋友,很好...但古爾丹,我也有了新朋友,請允許我為你介紹,我的...死靈大軍!”

    “嗡”

    第一道幽光在平台上方亮起,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不到2秒鐘的時間,天空中已經被密密麻麻,重疊在一起的怨靈們籠罩了起來,她們中的每一個都面目猙獰,雙眼赤紅,帶著對生者無與倫比的憎恨,她們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古爾丹和他的納迦們身上。

    數千名怨靈同時出現,讓這寬闊的平台周圍都籠罩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冰霜,而那些納迦更是驚慌失措了起來,在泰瑞昂身後,怨靈們的三位領主握緊了武器,對於這些打擾了死魂寧靜的生者,她們眼中滿是厭惡,就算沒有和泰瑞昂的聯合,只要古爾丹敢踏入精靈墓園,她們一樣會撕碎這些生者。

    “來啊,開導開導我...古爾丹!”

    泰瑞昂扔出一記死亡之握,將地面上黑色的薩格拉斯權杖抓在手中,將它扔進了自己的儲物指環裡,然後又伸手接過塞倫特遞過來的戰戟,死亡能量纏繞在武器之上,他將利刃對準了沉默下來的獸人術士,他眼中的目光陰森如冰。

    “戰火遍地的焦土上佈滿了零碎的死屍,你們即將全軍覆沒...你以為你是誰?”

    “你我之間已經糾纏的夠久了,而你以為投靠了新的主人,你就有權力...逃過這一切?”

    “痴心...妄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29
25.復仇之心

    納迦們來自艾澤拉斯的深海。

    在那數萬米之下的深海中,不見陽光的黑暗總是常態,那種可怕的幽暗會逼瘋一切進入這裡的正常生物,而且在那幽暗中,還隱藏著更恐怖的事物。

    納迦是如何在那地獄裡生活下來的?

    當然,它們投靠了那些總是在深淵裡低語的瘋子,除了這麼做,它們還能怎麼樣呢?

    來自上古之神的邪惡魔力扭曲了納迦的形體,還順帶扭曲了它們的靈魂,它們開始像死者一樣憎恨生者,尤其憎恨陸地上佔據著陽光和天空的兩腳生物,它們恨不得徹底毀掉那些愚蠢的傢伙。

    不過現在看來,納迦對生者的憎恨相比死靈而言,簡直不值一提,它們也沒有從這種憎恨中獲得新的力量,數百隻納迦在怨靈的進攻中,只堅持了不到10秒鐘就一哄而散,怨靈們尖叫著從天空撲下來,它們寒冷的形體在黑暗中帶出了一道道憎恨的悲鳴與呼嘯。

    那些來不及逃入水中的納迦雙眼中滿是恐懼,它們無力的揮舞著手裡的三叉戟,但這沉重而鋒利的武器,根本傷害不到那些沒有實體的幽靈,刀刃從幽靈的身體中穿過,除了讓它們更瘋狂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那些納迦在怨靈們的利爪撕開的血肉中慘叫,它們扭曲的靈魂被怨靈們抽出來,撕成碎片,瘋狂的吞噬。

    這一幕讓旁觀者們都感覺到害怕。

    尤其是雷德.黑手,這獸人從不相信什麼鬼怪,儘管好幾個活生生的死亡騎士就站在他身邊,他也見識過死亡騎士是如何喚醒屍體的,但這並不足以讓這年輕的獸人面對數千個狂暴的怨靈而面不改色。

    實際上,每一次當他和那些怨靈四目相對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這些狂暴靈魂對於徹底撕碎他的渴望。

    這讓他感覺到口乾舌燥,他在害怕...儘管他現在和這些怨靈站在一邊。

    “懦夫!雜碎!”

    “轟”

    古爾丹雙手匯聚著魔能,和食人魔靠在一起,用魔法對抗呼嘯的怨靈。

    就算不召喚惡魔,身為一個大術士,他還可以使用其他法術,他雙手轟出兩團硫磺烈火,將撲向他的怨靈們打的灰飛煙滅,在另一邊,古加爾奮力撐起了一個大型魔法護盾,將兩個人罩在其中,怨靈們只要撞到這幽藍色的護盾,就會被擊退。

    怨靈看上去恐怖,但不管是聖光還是魔法,都能對它們造成嚴重的傷害,死靈生物的優點和缺點都很明顯,面對這些呼嘯的怨靈,只要給古爾丹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盡數消滅它們。

    可惜,他沒有時間了。

    “砰”

    包裹著暗紅色死亡能量的戰戟狠狠的砸在古加爾撐起的魔力護盾上,這一記重擊讓這巨大的護盾搖曳不已,和死亡能量接觸的那一頭開始飛速的被腐蝕,魔力流逝的速度讓古加爾臉色一變。

    “古爾丹!你擋住他們!(給我爭取時間!)”

    食人魔在下一刻收斂了護盾,術士回頭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張開雙手,手心裡的邪能呼嘯著衝入黑暗的天際,化為呼嘯灼熱的火焰之雨從天而降,就像是一道燃燒的帷幕一樣,將畏懼不前的怨靈們擋在前方。

    但這種攻擊擋不住死亡騎士,眼看著格洛庫什吼叫著衝了上來,古爾丹甩手扔出一發靈魂之火,紫色的火焰在出現的瞬間就讓周圍的溫度升高,碩大的火球砸在死亡騎士胸口,將格洛庫什擊退幾步。

    而在這個當口,一道黑影撕開籠罩周圍的烈焰之雨,衝到了古爾丹面前,獸人術士只來得及給自己加持了三個防禦魔法,呼嘯的戰戟就砸在了他的胸口,那距離撕開暗影結界,撕碎惡魔皮膚,混帶的暗紅色死亡之力在古爾丹的胸口留下了一個可怕的傷痕。

    “啊!”

    獸人術士慘叫著後退了幾步,但這種痛苦也激起了獸人的骨子裡的凶殘,他雙手交錯著擋在身前,暗紅色的眼珠裡跳出了一抹晦暗的光芒,渾厚的邪能在身體上纏繞著,只是頃刻間,他的身體就膨脹開,在邪能的加持下,他長出了惡魔之角,背後還多了蝠翼以及利爪。

    高階術士對於惡魔的研究學識,讓他們可以短暫的化身為半惡魔,在這種狀態下,術士本人對於邪能的操縱會像是惡魔一樣狂暴,甚至還能使用出一些惡魔的天賦技能。

    惡魔化身對於術士身軀和靈魂都是有害的,持續時間越長,會讓術士本身被邪能改造的越強烈,用出這個法術,就意味著戰鬥進行到了該拚命的階段了,要麼敵人被幹掉,要麼自己被幹掉。

    “砰”

    佈滿墨綠色邪能的利爪和泰瑞昂的戰戟碰撞在一起,兩個人的就像是角力一樣,在這平台中央對抗,誰也不願意後退一步。

    “我不會死在這裡的!”

    古爾丹喊到:“我付出了那麼多,不是為了死在這裡,不是為了死在一個雜碎死人的手裡!”

    “你是在安慰自己嗎?”

    泰瑞昂的聲音毫無波動:“真可憐!”

    “唰”

    他收回戰戟,後退兩步,其他的死亡騎士站在了他周圍,泰瑞昂活動了一下脖子,眼中寒光一閃:

    “一起上!”

    “唰唰唰唰”

    只是頃刻間,五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血僕守望者揮舞著刀輪出現在了古爾丹身邊,那猙獰的武器上,閃耀著暗夜精靈破邪符文的光芒,它輕而易舉的切開了古爾丹的惡魔皮膚,讓那混雜著邪能的鮮血四濺而出。

    這一波突襲完全出乎術士的預料,在劇痛中他不得不後退,狂暴的邪能魔法從他雙手裡扔出去,幾乎不需要瞄準,只是為了爭取時間。

    “嗡嗡嗡”

    三個漂浮在空中的惡魔之眼被古爾丹召喚出來,那眼球上匯聚著邪能,發出一道道交織的眼棱,將逼上來的死亡騎士們沖散,但不到2秒鐘,這三個眼球就被反衝的死亡騎士們硬生生砍碎。

    “瞧!這就叫玩火喪眼!”

    露米娜斯狂笑著一躍而起,手中的雙刀在空中交錯,在她越過古爾丹頭頂的那一刻,雙刀齊齊刺出。

    “噗”

    術士背後的雙翼被刺穿,劇痛讓他的攻擊動作走形,下一刻,戰戟就如同毒蛇一樣橫掃而來,在神殿頂部照耀的微光中,刀劍亂舞交織出了一道暗紅色的光幕,古爾丹的腹部被戰戟橫掃撕裂開。

    他的臉頰被一記重拳打的偏向另一邊,格洛庫什沖上去,雙手環抱住術士的腰,就像是衝鋒的蠻牛一樣,頂著他狠狠的砸在了平台破損的柱子上,頃刻間磚石橫飛。

    “砰”

    古爾丹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這一次撞擊裡斷掉了,他揮舞著雙手還想要反擊,但他抬起眼睛的時候,那包裹著暗紅色死亡之力的戰戟已經破空而來。

    “噗”

    鮮血四濺之間,他的身體被釘在了這石柱上,那種穿胸而過的痛苦,讓術士的惡魔化身形態硬生生的被打破。

    他低著頭,雙手扣住胸口的戰戟,但力量從身軀裡流逝,讓他無法動搖這奪取生命的利器。

    他又一次踏入了泰瑞昂的陷阱裡,而且是同一個陷阱,在奎爾薩拉斯,他被防禦結界壓制著無法釋放魔法,只能被無情的殺死,而現在,他同樣無法召喚惡魔助戰,他不敢!對於一個術士來說,這就幾乎砍掉了近乎一半的戰鬥力。

    泰瑞昂勝之不武!

    但那又怎麼樣呢?他重傷莉蕾薩.風行者的時候,可也不是完全公平的戰鬥呢!再說了,這可是你死我活的戰鬥,哪有那麼多公平可言。

    不過...這還沒到認輸的時候呢。

    “古加爾!”

    滿臉是血的古爾丹狼狽的高喊了一聲,在他身後,半跪於地面的古加爾綿長的祈禱終於走到了最後。

    “一切都會被腐蝕!(夢境,惡魔還有死靈!我祈求您降臨於此吧!)”

    在食人魔狂亂的呼喚中,一股強橫而晦澀力量撕開了空間,沉甸甸的壓制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肩膀上,那些在空中呼喊的怨靈在這意志降臨的頃刻間就慌亂的四散逃開,而死亡騎士們的骨骼被壓得咔咔作響,泰瑞昂咬著牙,抬起頭,就看到了懸浮於黑暗中的一個扭曲的幻象。

    那玩意簡直是集所有夢魘於一身的終極造物,只是看一眼就能讓人頭皮發麻,心智狂掉,在它出現的瞬間,那擾人的低語聲就在死亡騎士們的靈魂中響起,讓人忍不住想要摀住耳朵。

    但死亡騎士知道那是什麼...早在第一次看到古加爾的時候,他就開始防備這些躲在陰影裡的傢伙了。

    他艱難的反手從儲物指環裡取出了盒子,舉在手中,高聲喊到:

    “上古之神恩佐斯!我知道這是你!”

    “你怎麼敢說出這個神聖的名字!(你怎麼敢如此無禮的呼喚主人!)”

    食人魔吼叫著沖上前,但衝到一半,他就感覺到了泰瑞昂手中箱子裡傳來的強大能量,這讓他下意識的停在了原地。

    “沉睡之城尼奧羅薩,被血肉與噩夢之海簇擁的城市,那是你的老巢,那是你的囚籠!你知道我手裡拿的是什麼!你也知道我能用它做到什麼樣的事情!”

    “別來干擾我!否則,魚死網破之間,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死亡騎士扔掉了手裡的箱子,那墨綠色的晶石在他手中綻放出了晦暗的光芒,就像是一雙睜開的眼睛,隨時可能迸射出毀滅一切的光芒,在能量匯聚的風暴中,泰瑞昂抬起頭,毫無畏懼的直視著空中的夢魘,他高喊著:

    “你也可以賭一賭,我不知道尼奧羅薩在哪個方向,或者賭一賭我不會使用這玩意...但你敢賭嗎?恩佐斯,一個古爾丹,和你重塑世界的使命,哪個更重要?”

    “奧杜爾,奧達曼,奧丹姆,尤格.薩隆,克蘇恩,亞煞極!還有你!千須之神恩佐斯,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更多!我對你們的瞭解比你想像的更深刻!我不是會被你欺騙的無知者!也別試圖對我裝神弄鬼!滾!從我的心靈裡滾出去!滾回你的囚籠去!”

    “否則!就一起死!”

    薩格拉斯之眼綻放出的灼熱光芒開始讓整個薩格拉斯之墓搖曳起來,泰瑞昂就像是托舉著一顆墨綠色的太陽。

    在這刺眼的,越發不穩定的光芒中,懸浮於黑暗之中的夢魘幻象的每一根觸鬚都停止了晃動,它似乎在思考,似乎在權衡,最終,那種擾人的低語和沉重的壓力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哈...”

    泰瑞昂感覺到了上古之神的退卻,他扭頭看向滿臉驚恐的古加爾,食人魔被這一幕刺激到了,在泰瑞昂扭頭的那一瞬間,他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轉身就逃入了黑暗的隧道里。

    他信仰的神靈都在泰瑞昂眼前退卻,他又算得上什麼呢?

    泰瑞昂的左手依然死死扣著薩格拉斯之眼,他知道上古之神是多麼的狡詐,他不會將自己的存亡寄希望於這些黑暗的深淵行者們的仁慈,他伸手接過露米娜斯遞過來的戰刀,他看著眼前一臉絕望的古爾丹,他揚了揚下巴。

    “還有什麼遺言想說嗎?古爾丹。”

    被戰戟釘在石柱上的獸人術士活動了一下喉嚨,全身都被死亡能量纏繞著,讓他完全無法反擊,他臉上閃過了一絲諂媚的笑容,正要開口。

    “唰”

    鋒利而寒冷的刀光一閃而逝,獸人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那腦袋在鮮血四濺中砸在了泰瑞昂的腳下,鮮血濺在死亡騎士臉上,後者伸手擦了擦。

    “對不起,但我突然又不想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0
26.塵埃落定

    在薩格拉斯之幕的入口大平台上,戰鬥已經結束了,古爾丹的鮮血在殘破的石柱周圍灑滿了大地,他殘缺的屍體正懸浮在紫色的通靈法陣上,血法師賽文和奧特姆全神貫注的操作著法陣,一枚精心準備的黑色靈魂石懸浮於屍體上方。

    他們要將古爾丹的靈魂一絲不剩的抽取出來,避免這狡詐的混蛋再次金蟬脫殼。

    “那些惡魔們過來了,你搶走了它們的獵物。”

    暗夜精靈的怨靈們安靜的懸浮於黑暗中,等待著最後的命運,而她們的大祭司月葬則從黑暗中走出,用自己淡綠色的眼睛看著泰瑞昂,眼中滿是一抹審視: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死亡騎士點了點頭,在他手中有一顆潔白的顱骨,他將這玩意放在眼前,邪能湧動的光點在顱骨的眼眶中不停的閃耀著,上古之神用血肉重塑了古爾丹的身軀和骨骼,在術士又一次被幹掉之後,古爾丹之顱的復刻版就再一次落在了泰瑞昂手裡。

    這一次的,可是真正的加強版!因為接受了虛空和暗影的力量,這古爾丹之顱裡蘊含的能量,可比泰瑞昂之前拿到的那個更純粹一些。

    “唰”

    泰瑞昂將腰帶上那顆屬於塔隆戈爾的顱骨取了下來,扔給了身後的露米娜斯,他輕聲說:

    “這東西能腐化聖騎士的聖契,那是製作魔印的最好材料,聖光有多強,被腐化後帶回的黑暗只會更強,死亡騎士也該有自己的徽記了。”

    泰瑞昂將新的古爾丹之顱重新扣在了鎖鏈上,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兩枚閃耀著綠色光芒的顱骨在他腹部的盔甲上搖擺,看上去分外邪惡,他回頭看了一眼越發濃重的黑暗,在潮濕的空氣中,刺鼻的硫磺味越來越濃重。

    狂怒的惡魔們就要來了。

    兩名血法師將一塊跳動著冰冷光芒的靈魂石遞給了泰瑞昂,後者接在手裡,感受著這靈魂石表面的冰冷,他將靈魂石放在耳邊,還能隱約聽到古爾丹淒慘的哀嚎和不甘的詛咒。

    這種死亡的嘈雜讓泰瑞昂的嘴角向上翻動,他將靈魂石收起,左右看了看。

    “該走了。”

    薩格拉斯之眼被重新撞入了箱子裡,泰瑞昂提著箱子走向眼前薩格拉斯之墓被封閉的石門,藍色的魔法符文在那黑暗的石門上不斷的跳動,頻率越來越快,這代表著艾格文的結界即將復原,如果不趁著最後的時間溜走,他們就會被困在這神廟裡,最終被重新沉入大海。

    跟在他身後的死亡騎士們面色輕鬆,這一趟跨越無盡之海的追獵終於結束了,親眼看到惡棍古爾丹授首,讓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錯,即便是雷德.黑手,也並非空手而回。

    獸人督軍手裡提著一個木箱子,裡面裝著古爾丹已經冰冷的心臟,雖然不能將腦袋帶給大酋長,多少有些遺憾,但這同樣被邪能侵染的心臟,也足以證明古爾丹的死亡。

    “轟隆隆”

    眼前巨大的石門需要死亡騎士們一起用力,才堪堪推開了一條縫隙,他們是通過古爾丹的邪能傳送門進入這神廟的,但眼下古爾丹已經死了,就只能走正門離開,而眼前這扇沉重的石門,其實就是阻攔這些精靈怨靈離開的最大障礙。

    怨靈這種死靈生物在戰鬥和前進的時候,是無視大部分地形的,但它們作為魔法生物,無法穿越任何類似於結界的阻礙,人類法師艾格文當初封印這神廟的時候,幾乎將符文刻滿了整個神廟的外圍,就像是個超大號的囚籠,將這些無辜的精靈靈魂們都困死在了其中。

    當然這也不能怪艾格文,在當初她封印薩格拉斯之軀的時候,可沒想到這神廟裡會存在著這麼多上古靈魂。

    “嗡”

    神廟之外,天空之上已經是黃昏時分,纏繞天際的火紅色雲層就像是燃燒的烈火一樣,而即將落山的陽光也變得溫柔起來,當第一縷光照入這黑暗了828年的神廟裡的時候,那些懸浮於空中的怨靈們尖叫著逃開。

    陽光,對於它們而言,已經變得陌生而致命了。

    “女士優先...”

    泰瑞昂側過身,對身後的精靈靈魂做了個“請”的姿勢,大祭司月葬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死亡騎士,她低聲問到:

    “真的就這麼放我們自由嗎?死亡騎士,你的身體裡充斥著龐大的死亡能量,如果你強行要求我們服從,我們那些羸弱的同胞恐怕無法拒絕...”

    死亡騎士臉色不變,他同樣低聲回答說:

    “但我要那些廢物有什麼用呢?”

    他冰藍色的眼睛看向了眼前的三個怨靈的首領,一抹危險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閃而逝:

    “在我看來,也只有你們三個對我有些用處,但你們不會這麼容易服從我,女士們,我很瞭解暗夜精靈對於自由的執著追求,那是刻在你們骨子裡的本能。”

    這句話讓襲月上尉和女獵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女祭司月葬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她第一個邁步走出黑暗,站在了黃昏的日光中,那溫和的陽光就像是烈焰一樣,在接觸到這怨靈軀體的時候,就開始熊熊燃燒,女祭司的靈魂之軀在陽光中揮灑出灰燼一樣的霧氣。

    她應該很痛苦,這種日光之刑,但她透明的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生動,直到最後,她的身軀微不可見的時候,她臉頰上露出了一抹平和的笑容。

    她張開雙臂,身影如浮沙一樣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幽藍色的小精靈,勉強還能看到她本來的臉,這就是暗夜精靈死後的形態,她最終會魂歸世界樹,進入新的生命輪迴裡。

    “感謝你,泰瑞昂,感謝你給我們自由...再見了,我已經能聽到世界樹諾達希爾的呼喚,我該回家了。”

    這小精靈在空中跳動了著,她繞著泰瑞昂的軀體旋轉了幾圈,最終在死亡騎士的額頭點了點,然後快速升入空中,最終消失不見。

    這一幕就像是一個標誌一樣,在死亡騎士們身後,那些原本對陽光驚恐不已的怨靈們發出刺耳的尖叫,爭先恐後的衝入眼前的黃昏陽光中。

    她們在空中帶起的寒霜風暴讓死亡騎士們的盔甲上都籠罩了一層冰霜,但他們抬起頭,就能看到數千隻怨靈被陽光融化,重新變成小精靈的宏大場面。

    那些怨靈在天空中燃燒而揮灑的浮沙,將本就美麗的黃昏光芒折射出千萬光彩,在眾人眼前組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場景,而那些得到了靈魂自由的小精靈們就像是履行儀式一樣,她們快樂的跳動著,繞著死亡騎士們轉著圈,就像是黑夜中的群星閃耀一樣。

    獸人督軍雷德.黑手的眼睛都迷離了起來,即便是粗魯野蠻的獸人,在這種震撼心靈的景象中同樣感受到了那種歡呼雀躍的情緒,他伸出手,一隻小精靈停留在他手掌中,就像是嬉鬧一樣,繞著他的手指轉了幾圈,最終匯聚到了黃昏下的精靈之海裡。

    在若有若無的銀鈴一樣的歡笑聲中,她們湧向天空的高處,就像是真正化為了群星一樣。

    “真美啊!”

    露米娜斯張開雙臂,就像是她還活著的時候那樣,在小精靈的包圍中轉了個圈,在這一刻,她罕見的感覺到了一絲放鬆...

    “這就是做好事帶來的回報嗎?”

    獸人死亡騎士格洛庫什看著眼前的精靈之海,他摸了摸心口,沉聲說:

    “我感覺躁動的靈魂都平靜了很多。”

    “她們幫了我們,我們給她們自由,這很公平。”

    羅格里奧挺直了身體,他看向遠方的落日,他伸出手,將自己從未摘下來過的頭盔取了下來,在死亡能量的浸潤中,他的臉頰已經恢復了曾經的容貌,他伸出手,想要感受陽光的溫暖,但入手之處,依然是一陣冰冷。

    “已經死了呀...”

    這騎士搖了搖頭,將頭盔抱在胳膊下方,和其他騎士站在黃昏的陽光中,近乎貪婪的體會著這一刻屬於靈魂的平靜。

    “我該走了,但我想託付給你一樣東西。”

    女獵手卡斯帕蓮走上前,她看著泰瑞昂,眼中多少帶著一絲感謝,她摸了摸手腕上停留的幽靈貓頭鷹的腦袋,對泰瑞昂說:

    “月爪已經陪了我近千年,可惜它不是精靈,它沒辦法跟隨我回歸世界樹,所以我想請你收養它。”

    泰瑞昂哼了一聲,他歪著腦袋,打量著那幽靈貓頭鷹,從這只死靈野獸血紅色的眼睛中能看出來,這傢伙罕見的保留了生前的所有記憶,死亡也讓它變得更強大。

    “我沒有理由拒絕這完美的寵物...”

    泰瑞昂伸出手,想要碰觸這幽靈貓頭鷹,卻被這猛禽狠狠的啄了啄手指,但在女獵手不舍的目光中,這頗為通靈的貓頭鷹發出了一聲難聽的鳴叫,伸出腦袋和女獵手的臉頰碰了碰,最終怕打著翅膀落在了死亡騎士的肩膀上。

    “它可不是寵物,它是優秀的戰士!照顧好它,泰瑞昂,再見了。”

    女獵手後退了一步,站在了陽光中,在消失的最後一刻,她低聲說:

    “小心點,泰瑞昂,危險的守望者一直跟在你們身後...”

    “我知道,她們總是這樣,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的獵物。”

    死亡騎士聳了聳肩,目送著女獵手的小精靈消失在天空中,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幽靈貓頭鷹的腦袋,看著身後大門上只差一絲就要合攏的符文,他向前走出了一步。

    “等等!死者...你不能就這麼帶走薩格拉斯之眼和權杖!”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背後的黑暗中響起,這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死亡騎士們齊刷刷的抽出了武器,但泰瑞昂卻舉起左手,示意其他人不要緊張。

    他看著背後黑暗中懸浮的那個魔法投影,和怨靈半透明的身軀並不一樣,這個投影完全是由魔力組成的,眼神差一點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臉。

    但泰瑞昂知道她是誰...

    “艾格文女士,您全稱目睹了我們在薩格拉斯之墓裡的戰鬥,我曾還指望您能出手幫一把,但現在看來,您關心的,似乎只是被封印的危險物品本身。”

    死亡騎士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惋惜。

    “看來作為名聲最狼藉的提瑞斯法守護者,您果然缺少人類應有的感情。”

    “我沒有理由幫你們,死者!”

    艾格文法師的魔法投影冷聲說:

    “對於擅自闖入薩格拉斯之墓的入侵者,我沒有發動魔法陷阱把你們全部埋在裡面,你已經要感謝我的仁慈了...最後,你以為遍佈神廟的惡魔們真的蠢到連幾個到處亂竄的死者都發現不了嗎?我已經出手幫忙了!你這愚蠢的死者!”

    對此,泰瑞昂不置可否,他看著眼前的魔法投影,他輕聲問到:

    “那麼守護者女士,您到底想做什麼?提前說好,薩格拉斯之眼和薩格拉斯權杖我必須帶走!它們對我很有用。”

    泰瑞昂停了停,在艾格文的沉默中,他又說到:

    “我想以您這樣優秀的法師,應該很清楚,這些東西留在這裡,只能讓真正危險的存在更快的暴露!古爾丹不是第一個野心家,他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不允許!”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發出了乾脆利落的拒絕,伴隨著她手指的揮動,整個神廟都開始搖晃起來,一股龐大的力量在神廟深處聚集,這讓其他的死亡騎士面色微變。

    “放下薩格拉斯之眼和權杖,你們就能帶著自己的小命安然離開!我不會警告第二次!”

    “呵!”

    面對這種威脅,泰瑞昂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看著眼前守護者的魔法投影,他輕蔑的說:

    “但你真的能留下我嗎?”

    “艾格文女士,別裝神弄鬼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0
27.薩格拉斯之墓的最後一夜

    人類女法師麥格娜.艾格文,這是活躍在800年代的人物。

    她的稱號是提瑞斯法守護者,這是人類法師界一個非常崇高的稱號,它起源於人類秘密法師組織提瑞斯法議會。

    那是聚集了人類最強大最博學的法師們的秘密機構,建立的初衷,是為了應付數千年前,因為法師們近乎放肆的各種危險的魔法試驗引來的域外生物和內部的威脅。

    魔法是一種危險的東西,很容易引發各種各樣的麻煩,而最初的人類法師們大都桀驁不馴,不服從管束,在這種情況下,提瑞斯法議會決定“製作”出一個具有強大威懾力的“守護者”,在應對威脅的同時,打壓那些放肆的法師。

    他們將所有人的魔力都通過高等精靈們傳授的秘密法術,聚集在一位天資橫溢的法師身上,讓他變得無比強大,而最初的守護者們都是謙謙君子,每過數百年,他們都會按照傳統,將龐大的魔力交給繼承者,直到艾格文的出現。

    這位女法師有非常麻煩的多疑性格,最初的幾百年安然無事,但她很快就覺察到提瑞斯法議會在利用守護者的威懾力,將影響力遍佈到每一個人類王國,並且有操縱王國之間政治的嫌疑,這讓艾格文非常不滿。

    而就在這個節點上,她在遙遠的諾森德大陸和試圖侵入世界的黑暗泰坦的化身大打出手,雖然最終勝利,但黑暗泰坦的靈魂卻借此寄居在了艾格文的靈魂深處,用黑暗的力量影響她,最終,艾格文做出了一個魯莽的決定。

    她帶著代代相傳的守護者的龐大魔力,逃離了提瑞斯法議會的控制,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世界,至於她的兒子,更為傳奇的最後守護者麥迪文.埃蘭,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艾格文是法師界裡生命最狼藉的守護者,但事實證明了,艾格文當年的決定並非完全錯誤,在過去數百年裡人類世界的分裂和王國之間的矛盾中,提瑞斯法議會和法師們扮演的角色,其實並不光彩...

    正是因為艾格文的不辭而別,才讓法師們曾經控制世界的野心被徹底打消。

    “你說什麼!”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似乎被泰瑞昂狂妄的言語激怒了,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冷酷,而在神廟內部盤踞的力量也變得更加危險,就連神廟外圍浮現的魔法符文,也開始混亂的旋轉起來。

    似乎下一刻,這位強大的守護者就會催動這無與倫比的魔力,將挑釁她的泰瑞昂,徹底轟成渣渣。

    而那暴躁的魔力,也讓死亡騎士們緊張的重新握緊了武器,這種連反擊都做不到的場景,真的是讓人非常的無力。

    不過面對這種威脅,泰瑞昂面不改色,他真的是一點都不畏懼眼前的魔法投影,他很清楚她的底細,這就是熟知未來歷史帶來的優勢,這也是泰瑞昂真正的底氣。

    “真的要我說出殘酷的真相嗎?”

    死亡騎士彈了彈手指,壓低了聲音:

    “也許我離開這裡之後,就該去塵泥沼澤拜訪一下您,麥格娜女士,你這最近幾年在卡拉讚的舉動我一清二楚,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誰比我更瞭解您此時糟糕的狀況,我不願意揭露它...”

    泰瑞昂輕咳了一聲,他挺直了身體,看著艾格文的魔法投影,他低聲說:

    “讓我們保有最後的體面和尊嚴吧,艾格文女士。”

    “以破壞薩格拉斯之墓的封印作為代價強行擊殺我,不能給您帶來任何的好處,我也無意和您成為對手...至於薩格拉斯之眼和權杖來說,如果您還能活到那個時候,我相信您就會知道,現在讓我拿走它,對您和這個世界來說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他搖了搖頭,轉身大步走出了薩格拉斯之墓籠罩的最後一絲陰影,在他身後,死亡騎士們有些惴惴不安,但眼看著泰瑞昂離開,他們跟在泰瑞昂身後,快速消失在了這片殘破的大地上。

    艾格文的魔法投影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泰瑞昂的背影,但最終,她嘆了口氣,伴隨著她手指的揮動,薩格拉斯之墓沉重的石門被緩緩閉合,下一刻,這座被古爾丹從海底召喚起來的墓穴,又一次悄無聲息的沉入了大海之下。

    周圍的海水被龐大的魔力擠壓分向兩側,倒捲的海水匯成巨浪,無情的拍打在遍佈著鮮血的破碎大地上,在海潮平息之後,周圍的一切都被重塑,鮮血,死亡,全部都消失不見...就好像是這些東西從未存在過一樣。

    這破碎海島的夜色來的非常快,就在死亡騎士們來到沙灘的時候,群星的光芒已經出現在了頭頂的夜空中,泰瑞昂本來打算立刻離開這座島,但眼看著格洛庫什和雷德.黑手之間詭異的氣氛,他思考了片刻,就下達了命令。

    “在這裡紮營...我們休息一晚再走!”

    聽到這命令,獸人死亡騎士眼中閃過了一絲輕鬆,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泰瑞昂,後者對他點了點頭,高大的獸人站起身,漠然的走向海島的另一側,而坐在一邊的雷德.黑手猶豫了一下,也提起裝著古爾丹心臟的木箱子,跟了上去。

    臨走的時候,雷德扭頭看了一眼泰瑞昂,他低聲說:

    “謝謝你,死亡騎士。”

    泰瑞昂根本沒有抬頭,就好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

    在雷德的身影消失在會後,他伸手撫摸著月爪的腦袋,幽靈貓頭鷹雖然早已經死去,但它特殊的經歷,讓它身體還保持著完整,每一根羽毛都被它整理的非常柔順,那靈質的羽毛摸上去非常順滑,而且有種沁人心脾的冰冷,而且這傢伙非常通靈,有屬於自己的智慧。

    對於死者來說,這絕對是最好的寵物了。

    “娜薩...去吧。”

    泰瑞昂看著眼前燃燒的篝火,他低聲說:“去和你的同伴,和你的過去告別,接下來,你要走上一條生者不能走的路了。”

    “女主人會殺了你的!”

    隱藏在暗影中的娜薩咬牙切齒的說:“你根本躲不開她在暗影裡揮起的刀刃!”

    “不!我相信她不會!”

    泰瑞昂伸手接過塞倫特遞過來的酒壺,他輕聲說:

    “殺了我,你也會死,瑪維女士能下得了這個狠心嗎?我很懷疑...畢竟,你是她最信任的下屬,而她是你的精神依靠以及...你最忠誠的精神伴侶,不是嗎?”

    “閉嘴!你這怪物!”

    這帶著一絲禁忌色彩的描述,讓隱藏在黑暗中的娜薩羞紅了臉,但下流的泰瑞昂說的也許有那麼幾分道理,數千年的衛戍生涯,彼此守護的女士們之間誕生一些超乎友誼,精神相伴的關係,這不是很正常,而且完全可以接受的事實嗎?

    再加上瑪維女士是那麼的堅強,能讓人依靠,被同性愛慕,其實也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去吧,娜薩,別忘了替我向瑪維女士告別,以及提醒她小心她看管的那些危險的囚犯!”

    他背後的黑暗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守在那裡的暗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泰瑞昂拿起酒壺,感受著冰冷的液體流入喉嚨,他直視著眼前的篝火。

    在火焰的跳動中,一個靚麗的背影出現在他眼前,死亡騎士狠狠的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混亂的記憶扔出腦袋之外,但不管他怎麼努力,那背影卻還是頑固的在他眼前越發清晰。

    “生離死別,源源不斷,這個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誕生和死去,不管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還是我死去之後。我的死如我的生一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改變...”

    泰瑞昂的聲音在自己的內心裡響起,在這個幽靜的夜晚,他似乎用這種方式和自己以及過去的記憶對話。

    “但這並非我行走於大地,在死後依然揮舞武器的原因,我的感情,喜悅、憤怒、絕望、希望,這一切都在我死後一點一點的離我而去...奧蕾莉亞,你能理解嗎?”

    泰瑞昂伸手灌下了一口酒,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味道,但就如格洛庫什說的那樣,有時候,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喝酒就夠了。

    “古爾丹用他的方法讓我逃避了死亡,但卻是以我存在的一部分作為交換的...”

    死亡騎士冰冷的眼睛一點點的變得迷離起來,當眼前的背影在他記憶中轉過身,在看到那標誌性的金發以及臉上藍色的戰紋的時候,他喃喃自語的,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我本該對此表示憤怒,但很遺憾,對如今的我而言,憤怒顯得太過矯揉造作了...我好想你...我好...孤獨...”

    在泰瑞昂在深埋的記憶中輾轉反側的時候,在島嶼的另一邊,格洛庫什站在山岩上,眺望著遠方那些在戰鬥中殘存下來的黑齒獰笑氏族的獸人們聚起的營地和篝火,在黑夜的寒風中,他將手指指向了那個方向。

    “去吧,雷德,回歸你的世界,然後永遠別再回頭。”

    在他身後,獸人督軍雷德.黑手提著木箱子,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獸人死亡騎士的身上,片刻之後,他用顫抖的聲音說:

    “是你!父親!是你,對不對?”

    他上前兩步,死死抓住了格洛庫什冰冷的手腕,他用祈求的聲音說:

    “告訴我,這死去的身軀裡承載的,是一個叫布萊克漢的靈魂!告訴我!求你!”

    格洛庫什回頭看著雷德眼中的渴求,他遲疑了一下,最終伸手將雷德的手指從自己手腕上掰開,他伸手撫摸著自己兒子的臉頰,就如同2年前他死去之時那樣,幾乎沒有變化。

    雷德已經是個足夠勇敢而且合格的領袖了。

    “不要叫我父親,孩子。”

    總是很沉默的獸人死亡騎士竭力讓自己躁動的靈魂安靜下來,但他的聲音卻依然顫抖:

    “我已經死了,我應該從你和麥姆的生命裡離開了,死亡就像是一條線,將你和我分割在了命運的兩側,實際上,我非常感覺塔隆.血魔,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的徵召,我可能會就此帶著所有的遺憾徹底墜入死亡的深淵裡。”

    格洛庫什冰冷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艱難而難看的笑容,他已經無法流淚了,他將冰冷的手指從雷德臉上移開,就像是父親對兒子的囑託,他伸手拍了拍雷德的肩膀。

    “這是我最後一次保護你,兒子,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了!很抱歉我曾經對你和麥姆的冷漠,但深藏在靈魂裡的那些話,我已經說不出來了...能再一次看到你們,我已經滿足了。”

    “我得感謝泰瑞昂,他給了我彌補遺憾的機會。”

    “別離開我們!父親,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你和我們分開!”

    雷德的眼中已經滿是淚水,這獸人督軍此時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在黑夜中悲泣,他抓著格洛庫什的手,他低聲說:

    “回來吧,回來繼續統帥黑石部落!奧格瑞姆不配統治我們!”

    “不!”

    格洛庫什拒絕了,他罕見的深吸了一口氣,儘管死人已經不需要呼吸,他看著自己的兒子,他輕聲說:

    “我的命運已經改道了,雷德,黑石的未來,已經落在了你和麥姆的肩膀上,別告訴你的弟弟關於我的現狀,他遠不如你這麼堅強,孩子,勇敢的繼續走下去吧,讓黑石因你而驕傲,讓我因你而驕傲...”

    “我該走了,再見,酋長黑手。”

    格洛庫什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了黑夜裡,雷德.黑手矗立在寒風之中,他看著父親離開的方向,他擦乾了眼淚,舉起拳頭,在胸口狠狠的捶了兩下,然後轉身走向了獸人的營地。

    “再見...酋長黑手。”

    就像是戰士的告別...沒有那麼多軟弱,也不需要眼淚,只需要真誠的祝福。

    如果注定不能再見,那麼願你...死而無憾。

    古爾丹之顱只有兩個哦,第二個拿到的是塔隆戈爾的腦袋,勉強算是0.7個古爾丹之顱吧,其實如果古神大哥配合的話,刷出30個古爾丹之顱其實也可以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1
28.守望者的分離

    黑夜從未溫柔過,它也不像是情人的眼睛,黑夜是冰冷的,是殘酷的,它掩蓋了光明,為世間的一切悲傷蒙上了陰影,作為最終的結局。

    守望者娜薩沒有再隱藏自己的身影,儘管現在的黑暗,比之前對她更加包容,她甚至能感覺到黑暗跳動的韻律,而不只是一層隱藏自己行蹤的幕布。

    黑暗開始接受她了,開始更加寵愛她,就在她變成一個怪物之後...

    “娜薩!”

    沙啞的聲音在島嶼另一側的黑暗中響起,瑪維.影之歌和殘存下來的2個守望者的身影出現在黑夜中,而在娜薩身後,4個被注入了薩萊茵之血的守望者也出現在了黑暗裡。

    典獄長看到自己的下屬安然無恙,內心中有種隱藏不住的喜悅,但依靠她敏銳的嗅覺,她能感覺到纏繞在娜薩身體上,那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斬殺了對手之後殘留的痕跡,而是一種更深刻,更深入骨髓的味道。

    “別過來!女主人!”

    在瑪維想要靠近的時候,卻被娜薩阻止了,守望者伸出手,阻擋了同伴靠近的舉動,她的身體有些顫抖,但她依然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

    面孔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是那副美麗的臉頰,但皮膚已經不再是暗夜精靈特有的淡紫色,變得白皙,在身體裡湧動的薩萊茵之血的作用下,娜薩的皮膚變得像是高等精靈那樣的潔白,甚至近乎於不正常的蒼白,而她的嘴唇也變得更豐滿,就像是塗了口紅。

    最顯眼的,是她的雙眼,那是鮮血的顏色...

    “娜薩!你...”

    “我們已經墜入黑暗了,女主人。”

    娜薩有些淒涼的說:“邪惡的血液在我們血管裡流動著,它扭曲了我們的命運和存在,讓我們變得嗜血,把我們變成了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怪物。”

    “別靠近我,女主人...我無法控制自我內心的衝動,我會...我會傷害你。”

    “是那個怪物做的?他要為此付出代價!”

    瑪維握緊了手中的刀輪,她手掌上的手甲發出了咔咔作響的碰撞聲,她背後裝飾著刀刃的披風甩動之間,整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下一刻,娜薩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裡。

    “鐺鐺”

    兩聲武器的碰撞,讓隱匿中的典獄長和娜薩同時現出身形,而兩者的刀輪,正碰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濺。

    “別去!女主人!”

    娜薩鮮紅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黯然:

    “你殺了那怪物,我們也會一起死去,這鮮血的詛咒已經將我們和他的命運死死的連在了一起,他也因此有恃無恐,而且他手中有一樣威力極大的寶石,他可能已經布下了陷阱,他可能會傷害到你!”

    “我不會殺死他,娜薩,那太便宜他了!”

    瑪維在頭盔之下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說:

    “我會將他和伊利丹關押在一起,我會看著他被那怪物折磨,我會留下他的性命...沒人能從我手裡帶走你...帶走我的守望者!”

    “但我不能允許...”

    娜薩的臉頰閃過一絲猙獰:“那詛咒的血液讓我不允許自己坐視你去傷害他,雖然我也很想將匕首刺入他的心臟,但...我做不到。”

    守望者後退了一步,墨綠色的刀鋒大氅將她的雙臂和刀輪遮蓋了起來,讓她在黑暗中就像是矗立於原地的雕塑。

    “我不能再坐視你為我們繼續冒險了,你身上的傷口有多少是為了拯救我們才留下的,女主人,你不欠我們任何人情,相反,我們一直活在你的庇護下,那怪物操縱了我的生命,但這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最少我們不會再成為你的累贅。”

    “你們從來都不是累贅!娜薩!”

    瑪維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我們共同組成了守望者,不管是誰,老兵也好,新兵也好,我們共同組成了這個團體,我們是同伴,是姐妹,是戰友...我從來都沒有將你們視為累贅。”

    “但我是這麼想的,女主人。”

    娜薩抬起頭,她臉上閃過一絲坦然:

    “但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那位海加爾山的月之女祭司對守望者的忽視我感同身受,你孤身支撐這個團體已經太久了,在每個夜晚,在你獨自一人包裹傷口的時候,女主人...瑪維,我很遺憾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

    “娜薩,別說了...”

    瑪維預感到了一絲不太妙的感情波動,她伸出手,背後的兩名守望者悄無聲息的離開,娜薩對身後的同伴們點了點頭,她們也默默的退入了黑暗中。

    “瑪維,請允許我如此無禮的稱呼你...”

    娜薩上前一步,她伸出手,瑪維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但最終沒有躲開,她任由娜薩的手指撫摸在她的頭盔上,將那精雕細琢的貓頭鷹頭盔溫柔的摘了下來,露出了典獄長白色的長發,以及繪刻著戰紋的臉,這位典獄長本人,其實也是一位美女。

    畢竟曾身為月神的女祭司,容貌這一方面是無須評價的。

    “瑪維,那怪物奪走了我的命運,但這種失落也讓我終於明白,我數千年甘願衛戍在孤獨的守望者地窟是為了什麼...”

    娜薩血紅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禁忌的溫柔,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典獄長的臉頰,她的手指碰觸到瑪維的嘴唇,這個動作讓兩個人同時顫抖了一下,隨後,娜薩溫柔的抱住了瑪維,在她耳邊低聲說:

    “我從來都不是為了什麼卡多雷的榮耀,數千年前,你在戰場上救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未來的命運...”

    “夠了!娜薩!”

    瑪維後退了一步,抓住了娜薩的手腕,她沉聲說:

    “夠了!別再說了...這是禁忌...我,我不能接受...”

    “不,我沒有要求你接受它,瑪維,我從來都沒有這種奢望。”

    娜薩後退了一步,她眼中的光暈變得平靜下來:

    “我知道,你把一切都獻與了艾露恩,你永遠是她最誠摯的信徒,可惜,她的目光永遠都停留在泰蘭德身上!這不公平!這對你不公平!瑪維...”

    娜薩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讓典獄長觸目驚心,她反手握住了娜薩的手腕,呵斥道:

    “黑暗在引誘你內心的負面情緒!娜薩,清醒過來!”

    “引誘?不...”

    娜薩搖了搖頭,將自己的頭盔重新戴上,她的聲音再次變得低沉起來。

    “這不是引誘,瑪維,那詛咒之血在我血管裡流動,它在改變我,我能感覺到,但它同時也讓我自由...從月神帶來的古板教條裡自由,它讓我第一次認識到了,這世界上不只有卡多雷的月神,它還有更多未知的力量,所以我說,這其實不是一件壞事。”

    “我很恨泰瑞昂,他把我從你身邊奪走了。”

    “但我也很感謝他,只有離開你的庇護,我才能告訴你我的感受...如果你需要,瑪維,我依然隨時都會出現在你身邊...泰瑞昂帶走了我的命運...”

    “唰”

    娜薩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裡,只有她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傳入了典獄長的耳中。

    “但我的心,一直都只會在你這裡。”

    “再見了,我的瑪維...”

    夜空的風吹過荒島,讓瑪維.影之歌在上古之戰結束之後一萬年的現在,第一次感覺到了讓她手足無措的茫然,關於娜薩的離去,關於這孩子內心隱藏的那種對她的禁忌感情,關於她如此大膽的表述。

    這一切都讓瑪維心亂如麻,她是個女祭司,從誕生到現在的一萬年零數百年裡,內心依然純潔,她從未有過屬於自己的愛情,她對於娜薩並沒有惡感,但這種同性的感情,即便是在不太看重這方面的暗夜精靈社會中,也是一種禁忌...

    最終,她只能將其歸結於泰瑞昂注入娜薩體內的薩萊茵之血,那種鮮血的詛咒,也許,正是這種詛咒改變了娜薩。

    “這該死的詛咒!”

    瑪維將自己的頭盔重新戴上,她看著娜薩消失的方向,她的拳頭握緊了:

    “我會找到解除這種詛咒的方法,娜薩,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然而,典獄長大人並不清楚,薩萊茵之血只會改變一個人的生理,無法改變心理,而內心的黑暗情緒,也無法侵染到這種純粹的感情,娜薩對於她的感情,並不是始於這詛咒的鮮血。

    “嗡”

    鮮血守望者以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出現在了泰瑞昂身邊,死亡騎士正站在懸崖邊上,遠眺著月色下的海面,這海面如此的平靜,在月光的湧動中,就像是一片巨大的鏡子一樣。

    甚至能照應出人心。

    “告別還順利嗎?”

    泰瑞昂的目光直視著海面,他低聲問到:

    “那位冷漠的典獄長接受你了嗎?”

    這問題讓娜薩的眼睛眯了起來,露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片刻之後,她冷冰冰的說:

    “我勸阻了女主人,但她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以後睡覺的時候小心點...”

    “我是個亡靈,我從不睡覺!”

    泰瑞昂聳了聳肩,將手裡的酒壺遞給了身後的鮮血守望者:

    “我對你和你的同伴沒有什麼恨意,尤其是在古爾丹已經死去的現在,我想說的是,我其實並沒有強迫你們加入黯刃騎士團,薩萊茵之血只是給你們的一點小懲罰,如果你能依靠意志壓抑汲血的衝動,你其實還可以回去你的女士身邊。”

    “然後在一個毫無防備的時刻,被你接管身體,傷害瑪維嗎?”

    娜薩接過酒壺,輕綴了一口,她抹了抹嘴角,冷笑了起來:

    “得了吧,泰瑞昂,別裝好人!雖然只相處了不到一天,但你是個什麼貨色,我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你這樣的傢伙,就該待在守望者地窟的黑暗囚室裡,被關上一萬年!”

    “就和伊利丹一樣?”

    泰瑞昂反問到,這讓娜薩喝酒的動作停了一下,導致很少飲酒的女精靈被嗆住了。

    “咳咳...咳,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我知道的很多,娜薩,你以後就會清楚了。”

    泰瑞昂貼心的遞過去了一張手帕,他回頭繼續看著眼前平靜的海面,他如夢囈一樣說到: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娜薩,我讓你避免了永恆死亡的悲劇,還讓你有機會把內心的話告訴給瑪維,而不是一直埋在心裡,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們的守望者地窟裡,除了關押著伊利丹之外,在那巨大的貓頭鷹雕像後方,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我當然知道!”

    娜薩喝了口酒,她豐滿的嘴唇勾勒出了一絲笑容:

    “每個守望者都知道那裡有什麼...但我們就是不告訴你!另外,我還得警告你,今天數千個小精靈回歸海加爾山,必定會引起月之女祭司的注意,以她身邊那些德魯伊們的飛行速度,估計在明天清晨,你們就會面臨新的麻煩了...崇尚生命的德魯伊,可不會對你這種死亡生物有什麼好感!”

    “不是“你們”!”

    泰瑞昂回過頭,看著娜薩:

    “是“我們”!我們現在是一夥的了,我的娜薩,如果你還不想睡覺的話,我希望你能擔負起守夜的重任...我得去休息一下了。”

    “你不是從不睡覺嗎?”

    “我最少得花一點時間讓我的靈魂平靜下來...尤其是在知道黯刃騎士團新加入了一名對同性有好感的女人之後,我還得提醒露米娜斯換衣服的時候小心一點...”

    “嗖”

    娜薩的刀鋒斗篷揮起,兩把淬毒利刃精準的刺入了泰瑞昂的心口,死亡騎士低下頭,看了看胸口的匕首,他毫無感覺的伸手將其拔了出來,丟回給了守望者。

    “下一次別刺心臟,娜薩,心臟對死人來說可不是致命傷。”

    “以及歡迎加入,黯刃騎士團。”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1
29.邀請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能活著回來!”

    死亡地精巴迪.穆爾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角色,在第二天黎明到來之前的黑夜裡,他駕駛著船重新出現在了黯刃騎士團眼前。

    這地精用自己沙啞的聲音歡迎著同伴的登船,而在登上甲板的時候,泰瑞昂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大堆古怪的東西。

    那些玩意看上去濕漉漉的,用麻布口袋裝起來,堆在甲板的邊緣,看上去像是一些帶著精靈風格的工藝品,有的還纏滿了水草。

    “那是什麼?巴迪。”

    露米娜斯已經得到了泰瑞昂的“警告”,她一路上總是神經質的搖擺著腦袋,似乎真的有個傢伙就跟在她身後窺視她,但實際上,鮮血守望者們早就進入了船艙,露米娜斯走到那對破爛前面,踢了一腳,就聽到叮叮噹噹的聲音,然後就看到十幾枚精靈帝國時期的銀幣在甲板上跳動著。

    “別動它!”

    地精發出了一聲淒慘的哀嚎,就好像露米娜斯的那一腳是踹在他身上一樣,他撲在甲板上,將那些銀幣一個接一個的撿了起來,他對露米娜斯喊到:

    “這可是老巴迪的寶貝!那些死人水手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在海底找到的!這些工藝品只要送回藏寶海灣,老巴迪立刻就能變成大富豪!”

    “大富豪?”

    高等精靈小姐姐叉著腰冷笑著:

    “你都死了!巴迪...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死人是不需要花錢的!我們要財富也沒什麼用!”

    “不!金錢就是巴迪的命!”

    一向膽子很小的死亡地精這一次非常大膽的反駁到:

    “只要還有錢,我就還有命!死亡多好啊,死了就不需要吃東西,不需要花錢填飽肚子,甚至不需要浪費時間睡覺!時間就是金錢!我現在有了數不盡的時間去收集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太棒了!這太棒了!”

    他將一枚鏽蝕的精靈銀幣放在眼前,他灰色的眼中跳出了一抹異樣的光彩。

    “我會成為這世界上最有錢的地精!我已經看到了那個未來!”

    露米娜斯和地精的爭吵還在繼續,但泰瑞昂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了,他轉身走入了船艙,在他意志的命令下,那些被覆活的巨魔水手動作僵硬的打開船帆,在海風的吹拂中,船隻緩緩的從海岸離開。

    等待片刻之後就是黎明時分,雖然死亡騎士並不畏懼陽光,但在陽光下暴曬也絕對不是一件讓人感覺到滿足的事情,他走入自己的艙室裡,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手裡的薩格拉斯之眼以及兩個古爾丹之顱的區別。

    不過就在他踏入船艙的時候,站在他肩膀上的幽靈貓頭鷹月爪卻突然發出了一聲鳴叫,這示警讓泰瑞昂下意識的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指向前方,但船艙裡空無一物...等等!

    泰瑞昂的目光注意到了一隻站在眼前桌子上的烏鴉,他的眼神緊縮了起來。

    烏鴉,這在其他世界也許是厄運的象徵,但是在這個世界,烏鴉卻被某些法師賦予了特殊的含義,在很多時候,一些行為古怪的法師們會用使用這種帶著不詳寓意的生物充當信使,而其中最著名的那個,則是泰瑞昂現在最不想遇到的傢伙。

    但就在泰瑞昂將利劍插回劍鞘的時候,那烏鴉似乎要知道自己安全了,它呱呱叫著拍打著翅膀飛出了船艙,但是在經過泰瑞昂頭頂的時候,卻將一封信扔在了他腳下。

    那是捲起來的羊皮紙,也不知道這小小的烏鴉是怎麼把它帶過來的。

    泰瑞昂撿起地面上的羊皮紙,在看到那個用於信件封口的渡鴉標誌的時候,他內心一沉。

    這是麥迪文.埃蘭的標誌,就是那位夥同古爾丹一起,從兩個世界同時動手,打開了黑暗之門的星界法師,也就是他之前見過的麥格娜.艾格文法師的兒子,艾澤拉斯的最後一位守護者。

    他的靈魂還曾經和軍團之主薩格拉斯的靈魂糾纏在一起,最終被黑暗主宰了意志,做下了難以挽回的錯事,但是在復活之後,他又將自己的一切用來保護這個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世界。

    泰瑞昂立刻感覺到了事情可能產生了某些變化,而且這變化超出了他的預料,在原本的遊戲中對這一段歷史,以及對於那已經死去,卻又最終會復活的法師的情況語焉不詳。

    但死亡騎士能確定一點,在艾澤拉斯的世界裡,如果說有那個人能真正的對抗命運的話,那麼一定是麥迪文.埃蘭,他的傳奇經歷和他的實力,已經無需多說了。

    他起身關好窗戶,坐在了椅子上,將那封信放在桌子上,他思考了好幾分鐘,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瀏覽了一遍又一遍,他能確定,在這個時間點,麥迪文應該還沒有被覆活,他還以靈魂狀態在漫遊星界呢。

    死亡騎士伸手打開了信件,入目之處是一片散亂的符文,明顯被附加了魔法效果,這讓泰瑞昂皺起了眉頭,他生前是個遊俠,死後雖然被塔隆.血魔教會了一些術士法術,但本質上對於魔法依然一竅不通,就在他打算放下這信件的時候,那些字符又突然活動了起來。

    “命運之外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先生:”

    符文組成了信件的開頭,但讀完卻讓泰瑞昂眯起了眼睛,這幾個字裡透露的信息,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我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是麥迪文.埃蘭,親手打開了黑暗之門的罪人,我愚蠢的行為讓本應被我保護的世界血流成河,也導致了我的身死,但我想你應該深有體會,在某些時候,死亡並不意味著結束,相反,它意味著完全自由的開始...”

    泰瑞昂點了點頭,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麥迪文確實還沒有復活,而且現在他明顯已經擺脫了軍團之主,黑暗泰坦薩格拉斯的影響。

    “我想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我死亡的消息,而且據我所知,你剛剛和我親愛的母親鬧出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這不重要,請原諒我那可憐的母親的冷漠,她也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而她也是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完全知曉我們所面對的黑暗有多麼恐怖的人之一,當然,你也是其中之一。”

    “在說正事之前,我想提醒你,雖然我此時並不在艾澤拉斯,而是沿著薩格拉斯留下的痕跡,在星海中漫遊,但我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的故鄉,我想說的是,雖然你已經竭力避免影響到命運軌跡,但討厭的青銅龍顯然已經注意到你了。”

    這個消息讓泰瑞昂的手指動了動,他並不懷疑麥迪文在信件裡說的這件事的真偽,在決定逆反命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和負責維護時間線的青銅龍已經徹底站在了對立面上,對於這個消息,他很遺憾,但他早有準備,而且並不畏懼。

    “不過聽我說,我做了一些小小的佈置,來讓那青銅龍分心,這能多少為你爭取一點時間,在她從時間線的波瀾裡趕回來之前,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來一趟卡拉贊,我和我可憐的母親,需要你的幫助!”

    “另外,恭喜你拿到了薩格拉斯之眼和薩格拉斯權杖,但我必須提醒你,不要貿然使用那權杖,那是黑暗泰坦的隨身之物,一旦被他發現你的存在,你將遭受到難以想像的危機!”

    “還有一點,你在薩格拉斯之墓殺死背離命運的古爾丹,這讓我拍手稱快,但這個術士沒能死在燃燒軍團的惡魔手中,這必然已經引起了幕後兩位大惡魔的注意,欺詐者基爾加丹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你,所以接下來,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建議你三思而行,以你現在的力量,很難和軍團的惡魔正面對抗!”

    隨信附贈的這兩個消息倒是讓死亡騎士立刻打起了精神,如果他沒記錯,對於古爾丹的最終安排,應該是在黑暗泰坦的授意下,由欺詐者基爾加丹親自安排的,麥迪文提醒的事宜沒有錯誤,古爾丹不是死在惡魔手裡,這很可能已經暴露了他的存在。

    畢竟當時那墓穴裡那麼多惡魔,很難說有沒有哪個機靈的傢伙會把這消息帶回去。

    這讓泰瑞昂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這些躲在幕後的大佬每一個都是他現在根本就惹不起的存在,和它們打交道,真是艱難。

    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繼續向下看,麥迪文寫的是一封簡短的書信,內容並不多,剩下的就是關於他前往卡拉讚的事宜,不過在信件最後,麥迪文也解釋了他為什麼要冒著被青銅龍發現的危險,寫下這封信的原因。

    “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死亡騎士,我願意和你成為朋友,因為我要向我的故鄉,我的世界贖罪,而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

    “最終之戰不可避免,而即便是再悍勇的勇士,也沒辦法保證百戰百勝,所以在我看來,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威懾...即便是所有的勇士都戰死沙場,即便是所有的反抗都宣告失敗,這個世界依然還有一支無與倫比的大軍會等待著狂妄的敵人!”

    “那就是你和你沉默的軍團,那就是艾澤拉斯的死亡之軍!”

    “你是毀滅,你是死亡,你是無所不在的陰影,但你也是利刃,你也是號角,你同樣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希望!”

    這句話讓泰瑞昂啞然失笑,這顯然有一部分鼓舞和示好的因素,但越是這樣,就越讓死亡騎士感覺到一絲微妙。

    他自己很清楚,死亡從來不會代表希望,在他身後滾滾而來的黑暗,也完全和這個詞毫無關聯。

    他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

    祖國,愛人,親人,生活,理想,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無情的剝奪了,他所能留下的事物很少很少,那就像是個燃燒的火爐,將一切都扔進其中,然後蠻橫的攪碎,鍛造,最終變成了一個新的自我。

    足夠冷酷的自我,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握緊手邊的劍,然後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刺出去!

    就是這樣...

    “真是真情實意啊,麥迪文先生,可惜...我們真的是一路人嗎?我很懷疑...”

    而就在泰瑞昂坐著一支載滿了死人的船隻,返回東部大陸的同時,在遙不可及的過去的某個時間節點上,拍打著雙翼的青銅龍塞菲爾等著圓鼓鼓的眼睛,來回掃視著還處於一片蠻荒的阿拉希高地,這個時間點在距今2800年前,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時間節點。

    它是人類第一位帝王索拉丁大帝誕生和發展的時期,一旦這個時間點出現問題,就會直接導致人類的歷史改變的亂七八糟,甚至讓整個完整的時間線崩潰。

    因此在感受到來自這個時間節點的震動之後,塞菲爾不得不放棄了跟蹤泰瑞昂前往薩格拉斯之墓的行動,趕來查看這個時間點,但它已經在這裡巡視了3天,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讓剛剛成年的青銅龍有些氣餒。

    她嚴重懷疑是那些討厭的,到處在時間線的各個節點裡興風作浪的永恆龍族們策劃了這個惡作劇,但她卻不得不繼續巡視下去,直到排除一切問題。

    至於泰瑞昂...和這裡問題的嚴重性相比,那死亡騎士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

    “就讓他再自由一段時間吧。”

    塞菲爾這樣想著,在山頂上休息了片刻,便又拍打著翅膀到處巡視了,這真是一位對自己工作極其負責的青銅龍小姐,雖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最少現在...

    讚美她的認真...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1
30.自由的幻象

    德拉諾世界早已經殘破凋零,獸人們就是因為在自己的世界裡已經活不下去了,這個世界已經瀕臨死亡,看不到一切希望的情況下,才被迫跟著古爾丹衝入了艾澤拉斯,想要搶奪另一個世界來讓族人生存。

    這些狂暴的入侵者實際上也是一群被更黑暗的陰謀犧牲的難民,但並非所有獸人都跟隨著布萊克漢.黑手大酋長衝入了另一個世界,在殘破的德拉諾世界裡,還存在著很多獸人。

    要麼是大酋長看不上眼的老弱病殘,要麼是拒絕了惡魔之血的“恩賜”,選擇了自我流放的純血獸人,要麼是一些早就預感到了瀕死世界之下隱藏的無盡黑暗的逃亡者。

    總之,在這個殘破的世界裡,生命依然在頑強而艱難的活著。

    迦羅娜盤坐在影月谷的一處山丘上,她撕咬著隨身攜帶的肉乾和清水,她獨特的半獸人的臉頰上滿是風塵僕僕,身上的皮甲已經殘破不堪,顯然,她的旅程並不順利。

    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橫穿艾澤拉斯的東部大陸,又穿越黑暗之門回到了故鄉,這是一段艱難而漫長的旅行,但她必須要完成它,因為她渴求自由!

    “唔”

    迦羅娜吃完了最後一塊肉乾,她站起身,腰部的傷口又開始疼了,半獸人的大眼睛眯了起來,她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陰毒的碎手刺客們喜歡在他們猙獰的拳刃涂毒,用這種方式折磨他們的敵人,雖然在2天前的突襲裡躲過了致命一擊,但是在反殺那凶狠的獸人刺客的時候,迦羅娜還是被擦傷了。

    她用左手捂著腰間的傷口,緩緩的跳入了黑暗之中,朝著古爾丹告訴她的方向快速前進。

    “他們都已經瘋了!惡魔操縱了他們的意志,奧格瑞姆輸定了!”

    半獸人刺客低聲罵了一句,她身上的傷幾乎都是在穿越黑暗之門毗鄰的地獄火半島的時候留下的,那鬼地方曾經是布萊克漢.黑手流放那些不聽話的氏族的地方,因為喝下了惡魔之血,而沒辦法控制自我的戰歌氏族、嘲顱氏族和碎手氏族以及雷王氏族,都被扔在那地方。

    大酋長並非要讓這些寶貴的戰士等死,他只是用這種方式將這些好戰的氏族排除在第一批入侵者之外,刻意的折磨那些戰士的意志,來讓他們從不分敵我的死鬥中“清醒”一下,以往這是個好辦法,但布萊克漢的身死,導致這些後備戰士徹底被遺忘了。

    雖然奧格瑞姆就任大酋長之後,第一時間派出了使者要求這幾個互相混戰的氏族加入對艾澤拉斯的入侵,但在長久的戰鬥中,這些氏族已經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奧格瑞姆的信使還沒到達地獄火堡壘,就死在了鬼鬼祟祟的暗殺之下。

    這一切導致的結果,就是地獄火半島的形式更瘋狂,簡直比艾澤拉斯最可怕的戰場還要瘋狂十倍!

    在黑暗中前行的迦羅娜對於部落沒有什麼忠誠可言,甚至充滿了仇恨。

    她的全名是“迦羅娜.哈弗歐森”,這個姓氏的含義就是“半獸人”,這在獸人社會裡是個非常具有侮辱性質的詞彙,她的誕生是個悲劇,那是在獸人剛剛喝下惡魔之血的年代,他們朝著德拉諾世界的另一個大種族,來歷神秘的德萊尼人發動了瘋狂的屠殺。

    在那遍及全世界的屠殺中,很多德萊尼女性遭受到了難以啟齒的對待,迦羅娜就是因此誕生,她的身體裡只有一半獸人的血脈,但另一半血脈卻賦予了她獸人難得的智慧和思維,以及獸人根本不具有的靈敏和狡詐,正是因此,她才能在艱苦的少年時期活下來。

    而像是迦羅娜這樣的半獸人很多,可惜他們大都死在了戰亂年代。

    那是迦羅娜不願意回憶起的苦痛過去,但和她接受了古爾丹的教導,在暗影議會過的那些年相比,即便是再痛苦的過去,也變得如此的甜蜜。

    畢竟戰亂只能折磨她的身體,但古爾丹折磨的是她的靈魂...

    “找到了!”

    迦羅娜在影月谷邊緣的淺海淤泥裡到處尋找,終於在那些散發著腐朽味道的孢子蘑菇林中,發現了一個石窟的入口,那上面篆刻著暗影議會的標誌。

    這讓半獸人刺客內心狂喜,她似乎看到了自由近在眼前,只要打碎了控制她心靈的主宰之眼,她就能得到靈魂的解脫。

    在她踏入黑暗洞穴的時候,在她聽到隱藏其中的暗影議會的渣滓的低語聲的時候,一個人類的影子在她腦海裡浮現出來,讓半獸人刺客忍不住握緊了手裡猙獰的匕首。

    “萊恩陛下,等我得到自由,我會去贖罪的...向你和你的人民贖罪!”

    迦羅娜咬著牙,在內心裡反覆默唸著未來,她在古爾丹的操縱下,親手殺死了暴風王國的萊恩.烏瑞恩國王,這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那位國王和他的朋友們,大概是迦羅娜人生中第一批主動向她伸出了友誼之手的存在。

    他們相信迦羅娜,他們甚至主動保護迦羅娜,他們之間有種特殊的友誼,迦羅娜將很多部落的秘密告訴給了國王,這讓她贏得了國王的信任,對於半獸人而言,在暴風王國活動的那段日子,非常值得紀念。

    但她最終還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朋友,在她將匕首刺入萊恩胸口的時候,她看著萊恩眼中的震驚和失落,那無法原諒的背叛刺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她的心智,那是她的靈魂第一次開始主動的反抗古爾丹,她不願意再這樣作為劊子手活下去了...

    “噗”

    反曲型,帶著尖刺的匕首,就像是黑暗中隱匿的毒蛇一樣,悄無聲次的劃過了這些獸人和食人魔的喉嚨,將致命的毒素注入他們身體裡,在一眨眼之間,他們的所有掙扎都變得毫無意義。

    “弒君者”,這是這雙古爾丹專門為她打造的匕首,它的名字起源於迦羅娜刺殺了萊恩國王的“偉大”行為,而現在,弒君者被半獸人握在手中,開始了她的自我救贖。

    “迦羅娜!叛徒!”

    一個食人魔法師從半睡半醒中甦醒,他看到了遍佈地穴的屍體,還看到了那個黑暗中握著匕首,朝著他走過來的纖細身影,這食人魔驚恐的吼叫著:

    “古爾丹會殺了你的!”

    “我會殺了他!我早已經發過誓了!”

    迦羅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憎恨,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食人魔下意識的撐起護盾,但在魔法護盾籠罩全身的前一刻,弒君者鋒利冰冷的刀刃刺穿了食人魔的心臟,那種恍如點燃身軀的灼熱毒素,注入了這龐大的身體裡,讓食人魔法師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主宰之眼在哪?”

    迦羅娜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冷漠的讓人全身發寒,食人魔掙紮著想要說話,但下一刻,半獸人的刀刃就再次劃過了他的喉嚨。

    鮮血四濺,半獸人已經不需要這食人魔的答案了,她抬起頭,就能看到那被鎖鏈懸掛在石壁上的黑暗的寶珠,半獸人的眼中閃過強烈的渴望,她揮起手,匕首紛飛之間,那充滿暗影能量的寶珠被她親手擊碎。

    “唰”

    一抹紅光在她身上一閃而逝,她感覺到了靈魂上的放鬆,古爾丹沒有騙她,這寶珠確實是操縱她意志的玩意,但這還不夠。

    靈魂的自由不代表心靈的自由,迦羅娜依然能感覺到,自己內心裡湧動的黑暗仍未平息,那個雜碎騙了她!不止這一個!肯定還有其他人依然掌握著操縱她心靈的方法。

    “這不是自由!”

    半獸人痛苦的站在黑暗中,她的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她瘋狂的想要喊出來,但最終,她沒有這麼做。

    “我早就該知道...我要的自由,不在這裡。”

    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她要回去艾澤拉斯,她要去找那唯一還能信任的人。

    “卡德加...幫幫我,我的朋友。”

    古爾丹就像是一條毒蛇,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劇毒的毒液,不能信任!而他所許諾的自由,從來都只是個渴望而不可及的...幻象。

    也許束縛這半獸人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黑暗的魔法,束縛她的,正是她自己,她的悔恨,她的背叛,她的虛弱無力,她對於溫暖感情的貪婪...這一切,組成了永遠束縛迦羅娜的鎖鏈,並且讓她無法掙脫。

    就在迦羅娜砸碎了暗影寶珠的同時,在遙遠的艾澤拉斯的無盡之海上,泰瑞昂坐在快速前進的船舷上,此時已經是黑夜時分,他總習慣在這個時候思考一些事情,來避免那些過去的回憶又一次侵襲他的腦海。

    對於亡靈而言,回憶越是美好,回憶消散的時候,就越痛苦,而不斷的回憶過去,就是自我毀滅的開始。

    “我就知道在這裡能找到你。”

    低沉的聲音在泰瑞昂身後響起,獸人死亡騎士走上來,坐在了泰瑞昂的身邊,格洛庫什在那一夜之後,就變得“開朗”了很多,最少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沉默。

    兩個死亡騎士看著月色下冰冷的海面,沒有人打破這寧靜,直到幾分鐘之後,格洛庫什突然開口說:

    “我說,泰瑞昂。”

    “嗯?”

    “你真的要去德拉諾嗎?那鬼地方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我簡直都不敢想像,沒準它已經徹底完蛋了。”

    曾經的大酋長黑手停了停,他加重了語氣:

    “那個世界可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們是死人,我們不需要希望,格洛庫什,誰會比一個死去的人,更適合統治一個失落世界呢?”

    泰瑞昂的身體後仰,他用雙臂撐在甲板上,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皎潔的月亮,冰冷的月光照耀在他們身上,讓死亡騎士感覺到了難得的舒適。

    “那裡沒有青銅龍,那裡沒有守護者...那是個自由的世界,格洛庫什,我們會在那裡積蓄力量,沒有誰會來打擾我們,直到我們力量足夠的時候...”

    泰瑞昂冰藍色的眼眸中跳過一絲猙獰:

    “我們會返回這個世界,把阻攔我們的一切,通通砸碎!把那些黑暗裡的陰謀家統統揪出來,讓他們跪在地上受罰!我們會實現我們的夙願,我們會徹底粉碎這該死的枷鎖!我們現在的堅持不值什麼錢,可它是我們唯一真正擁有的東西,是我們最後一寸領土,在那一寸領土裡...也許,也許我們是自由的吧。”

    對於泰瑞昂的執著,格洛庫什不置可否,他已經沒有遺憾了,像是個魯莽的騎士一樣挑戰命運,也許是他死後的最後一次冒險,而這狂妄的未來並不讓他感覺到討厭。

    僵硬的笑容出現在死亡騎士臉上,他低聲說: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自由”來形容德拉諾,泰瑞昂,你說,我們這些被詛咒的死人,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這個問題讓泰瑞昂沉默了下來,好幾分鐘之後,他才有些不確定的說:

    “大概,大概這世界上沒有哪一種自由是留給死人的,入土為安?魂歸冥獄?我可是知道那冥獄深淵裡有什麼,去了那只會得到更糟糕的奴役,最少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節,所有的自由對於你我而言都只是幻象,根本不值得追求。”

    死亡騎士嘆了口氣:

    “你看看這海水,格洛庫什,阻止了我們腳步的,永遠不是這些能看見的東西,而是那些無法看見的東西,你明白麼?我們看不見的那些,在這無限蔓延而又一模一樣的未來裡,什麼東西都有,我能清楚的看到它們...但除了自由,沒有自由。”

    “也許在未來,會有一種自由是專門留給死人的。”

    莉蕾薩將軍臨死前的影像又一次出現在了泰瑞昂眼前,儘管不願意回憶,但回憶依然又一次固執的充斥了他的腦海,他想起了親人臨死前的淚水,他拍了拍獸人的肩膀,低聲說:

    “總之,既然還會有人為我們流淚...那我想,我們就...那就好好活下去吧,哪怕是以這種被詛咒的姿態。”

    泰瑞昂抬起頭,在他眼前的視界裡,月色和這個世界...都是那麼的冰涼,蒼白,沒有一絲溫度和色澤,但好歹古爾丹已死,需要的東西也都已經到手,就是時候,開始朝著既定的目標繼續前進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1
逃離艾澤拉斯

1.反攻

    對於艾澤拉斯東部大陸的人民來說,黑暗之門7年的最後幾個月,依然是在戰爭中度過的。

    獸人的入侵已經持續了整整7年,人類社會的秩序因此被攪得一團糟,數千萬人流離失所,在奧格瑞姆衝入提瑞斯法地區,攻打洛丹倫王城的時候,就連人類世界的最後一片淨土,都被獸人的滾滾大潮徹底淹沒。

    在那幾天裡,失敗的陰影恍如實質般籠罩在人類世界的頭頂,一旦洛丹倫被攻破,人類聯盟的所有反抗,所有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不過幸運還是眷顧著人類,因為古爾丹的背叛,部落唾手可得的勝利最終化為了泡影,奧格瑞姆沒有壓上部落的命運賭一把,在人類援軍趕到戰場之前,他就選擇了撤退。

    正因為如此,部落雖然損失慘重,但依然還保有一戰之力,但戰爭局勢已經徹底落入了對部落極其不利的地步,在重新團結一致,而且士氣高漲的聯盟軍團面前,大酋長只能選擇一路後撤到了卡茲莫丹地區。

    他打算重新恢復戰爭開始前雙方的對峙,在濕地和阿拉希高地之間,佈置防禦,以此來阻攔聯盟的追兵,而在聯盟大規模的僱傭了拉文霍德的密探之後,大酋長的所有佈置,是瞞不過聯盟的指揮官的,

    “那些為錢賣命的刺客傳回的消息很及時!”

    在阿拉希高地的激流堡,聯盟最高元帥安度因.洛薩手裡捏著一封獸皮寫成的密函,在已經有了皺紋的臉上,他的眉頭高高皺起。

    “奧格瑞姆果然打算死守濕地和卡茲莫丹,這裡是部落大部分戰爭物資的來源地,他不願意放棄這裡!”

    元帥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他加重了語氣:

    “哪怕吃了一個大敗仗,獸人依然沒有放棄覬覦北疆的念頭!我們不能允許部落再佔據那裡!我們必須一鼓作氣,粉碎奧格瑞姆所有狂妄的幻想!把他們趕出卡茲莫丹!”

    元帥的拳頭握緊,代表著他不可更改的意志,但眼前的指揮官們卻面露難色,激流堡的將軍達納斯.托爾貝恩輕咳了一聲,他站起身,他的左臂上還打著繃帶,繃帶上還有血跡,這位勇猛的戰士和指揮官總會親自帶著騎士們衝鋒,受傷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洛薩元帥,我們能理解此時追擊部落的重要性,但將士們已經很疲憊了,如果強行攻打,必然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傷亡,是不是要休整幾天...”

    托爾貝恩的話引起了很多指揮官的共鳴,就連最仇恨獸人的戴琳國王都點了點頭,意志很多時候是不能當飯吃的,士兵們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面對本就凶狠的獸人,傷亡必然會非常慘重。

    而洛薩則嘆了口氣,他將手裡的密函轉交給了指揮官們,他坐在椅子上,低聲說:

    “我也很想給士兵們足夠的時間休整,他們在這四個月裡,幾乎沒有得到哪怕一天的休息時間,但我們必須盡快行動,拉文霍德的密探們已經得到了明確的證據,狡猾的奧格瑞姆正在卡茲莫丹地區徵集大量爆炸物,他要徹底炸燬薩爾多大橋...你們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寫在獸皮上的消息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薩爾多大橋是數百年前,由鐵爐堡的矮人們和北疆人類共同修建的石質橋樑,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戰爭的因素,這座大橋分為上下兩層,規模宏大,堪稱北疆大陸的一大奇觀,它可以同時容納100名士兵並排通過,也是連接濕地和阿拉希高地唯一的陸地通道。

    一旦薩爾多大橋被炸燬,人類的士兵就只能困守在阿拉希,這就意味著他們會把大陸南部拱手讓給獸人,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砰”

    托爾貝恩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

    “我現在就去動員激流堡的戰士們,這一戰,我們打頭陣!”

    “不,你們說的也有道理,士兵們確實是太疲憊了。”

    洛薩元帥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不遠處的烏瑟爾和圖拉揚身上,他沉吟了片刻,沉聲說:

    “聖騎士們,你們還能作戰嗎?”

    烏瑟爾和圖拉揚對視了一眼,他拍了拍胸口,大聲說:

    “感謝聖光的援助,白銀之手騎士團的損傷輕微,如果加上剛剛接受洗禮的新兵們,我們能湊出1000人!”

    “1000名騎士...足夠了!”

    洛薩閉著眼睛盤算了片刻,然後睜開眼睛,下達了最終的命令:

    “那麼這一戰,就讓白銀之手騎士團做先鋒,願聖光能保佑我們取得勝利。”

    他的目光又看向眼前的海軍上將,他問到:

    “戴琳陛下,海軍的情況如何?”

    “損失的船隻已經得到了補充,我們彈藥充足,唯一的問題在於,濕地的入海口不適合戰艦大規模進入。”

    庫爾提拉斯的海軍上將摩挲著下巴,他的眼睛在地圖上來回巡視,最終,他點了點頭,看向了洛薩:

    “但我覺得這不是問題,既然獸人們都能在濕地找到合適的港口,我認為我們也可以。”

    “那就給你1天的時間,找到一個合適的攻擊位置。”

    洛薩的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

    “我不需要海軍支援正面戰場,我需要你們在濕地後方做出佯攻,吸引獸人的注意,讓他們認為我們打算從後方突襲,在獸人正面軍團轉移的時候,我會和白銀之手的騎士團一起發動總攻!”

    “薩爾多大橋必須被我們控制!只要控制了這裡!”

    洛薩元帥臉上的憂愁減輕了一些,他沉聲說:

    “只要控制了這裡,獸人的敗亡就只是時間問題,等到暴風城重建完成,那裡就將成為我們對抗獸人的最前線,有來自整個人類世界的援助,獸人...獸人必然會被我們趕回他們的世界裡去!”

    “這就是人類的希望!”

    這一席話在指揮官們心中勾勒出了洛薩對未來戰局的思考,這位元帥並不是誇誇其談的人,他的所有分析都非常符合現狀,也讓指揮官們非常認可。

    就算現在轉入了反攻,聯盟上下對於盡快結束戰爭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大陸南部落入獸人手裡已經有7年的時間了,在燃燒平原的黑石塔周圍區域,則是他們的統治中心,那裡還盤踞著數萬精悍的獸人戰士,想在1,2年解決戰鬥是不現實的。

    除非...除非能幹掉目前部落的主心骨,也就是大酋長奧格瑞姆。

    洛薩知道,人類王國在暗地裡已經派遣了足夠多的刺客,不止一次想要暗殺奧格瑞姆,而部落此時的體制也決定了,一旦這英明的大酋長身死或者被俘,各個氏族酋長內部的矛盾就會頃刻間讓部落分崩離析。

    但洛薩同樣知道,奧格瑞姆也打得一樣的主意,在他擔任聯軍元帥之後,幾乎每幾天都會遭遇一場暗殺,顯然,大酋長也同樣看到了聯盟內部隱藏的派系矛盾,可以說,洛薩本人和奧格瑞姆的生死,直接決定著這一場戰爭的勝負。

    不過現在,聯盟已經轉入了真正的反攻階段,時間,已經站在了聯盟這邊。

    一天之後的傍晚,在濕地西北角的港口,血環氏族的獸人們打起了火把,在這破損的港口裡到處巡邏。

    這裡原本是矮人們的一處港口,也是濕地最優良的天然港,在濕地淪陷之後,這裡就被血環獸人當成了堅固的據點,在戰爭進行的過程中,這裡屢次遭受來自聯盟海軍的侵襲,顯然,聯盟是打算在這裡打開襲擊部落後方的大門。

    “大酋長居然失敗了,真是遺憾。”

    一名獸人小督軍扛著戰弓,一邊在城牆上巡邏,一邊對身邊的斥候說:“聽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攻破人類的王都,都怪古爾丹那個雜碎!”

    “但我們的士兵好歹撤回來了。”

    斥候將一塊肉乾分給上司,兩個人盤坐在角落裡,一邊吃一邊說:“能打過去第一次,我們就能打過去第二次,狡猾的聯盟狗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你看著吧,遲早,大酋長都會帶著我們攻佔北疆!”

    “我倒是不想打仗了,也許未來能在艾爾文森林建個農場。”

    獸人小督軍哼了一聲,他吃著肉乾,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打了個哈欠,他對身邊的斥候說:

    “說起來,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總是很疲憊,就像是脫力了一樣,明明沒有戰鬥過的。”

    “也許是這裡糟糕的氣候,那些噁心的沼澤地,我不喜歡這裡。”

    斥候吃完了肉乾,他站起身,隨意的向傍晚的外海看了一眼,下一刻,這獸人的眼睛就瞪大了。

    “船!聯盟狗的船!”

    幾秒鐘之後,刺耳的戰鼓聲響徹了這港口,而在港口的外海,數十艘全副武裝的戰艦破開黑暗,在甲板上,眼中充斥著憤怒和仇恨的聯盟水手們,已經忍不住要大殺特殺了。

    戴琳站在旗艦的甲板上,他放下了手裡的遠望鏡,親自拿起旗語的旗杆:

    “聯盟的勇士們!”

    “把所有炮彈都射進那港口!把部落的豬玀送進地獄!”

    “為了聯盟!開炮!”

    伴隨著戴琳的怒吼聲,以及他手中狠狠劃下的紅色旗幟,下一刻,數百隻燃燒的炮彈從艦隊的炮口中飛出,在天空中劃過尖銳的,讓人驚恐的呼嘯聲,夾帶著死亡的烈焰,狠狠的砸在了血環獸人的港口裡。

    而在第一輪炮擊之後,在獸人斥候們驚恐的目光中,更多的運兵船從黑暗中出現,那上面似乎站滿了密密麻麻的聯盟狗,那是達拉然的大法師們聯手製作出的幻象,在夜晚的海面上,這樣的幻像已經足以以假亂真了。

    但部落不知道這一點,而這情報的傳回,讓固守此地的基爾羅格.血眼驚駭不已。

    “你說什麼?200多艘船?”

    他抓著眼前不停顫抖的獸人斥候,那猙獰的臉上閃耀的神情幾乎要活生生吞掉這士兵,而得到確切的回覆,並且親眼去看了聯盟海軍的陣勢之後,血眼立刻將消息穿回了格瑞姆巴托的指揮部。

    “什麼?聯盟的海軍載著近萬名士兵從後方襲擊?他們要強行登陸?”

    接到消息的奧格瑞姆本能的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但基爾羅格.血眼是他最放心的酋長,他根本不可能在這種事情欺騙他,疲憊的大酋長看著眼前的地圖,薩爾多大橋固然重要,但如果聯盟真的孤注一擲,要從後方登陸,濕地的防守局勢也會頃刻間崩塌。

    最終,他咬了咬牙,伸手拿起毀滅之錘,然後下達了命令。

    “讓達爾和薩魯法爾帶著火刃氏族和雷王氏族去支援!讓龍喉氏族的戰士給我死守薩爾多大橋!我會親自帶著援軍支援他們!”

    “狡猾的聯盟狗永遠別想跨過薩爾多大橋!”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31
2.危局

    古爾丹的背叛並不只是表面上狠狠的抽了大酋長一記耳光那麼簡單。

    他帶走了暴掠氏族和暮光之錘氏族,儘管最終跟隨著他前往薩格拉斯之墓的獸人士兵只有不到3000人,而且大多數都死在了那裡,但被分散開用以吸引追兵注意力的6000多名獸人現在已經被困死在了北疆大地。

    奧格瑞姆還派遣了黑齒獰笑氏族的3000人去追殺古爾丹,這樣算下來,他足足損失了近1萬多名戰士,而龍喉氏族失去了酋長祖魯希德,也產生了大分裂,最少三分之一的龍喉獸人都留在了奎爾薩拉斯要為祖魯希德復仇,而攻打洛丹倫的殘酷戰爭和留在丘陵牽引聯盟的後軍,也損失了近兩萬名士兵。

    這樣算下來,跟隨奧格瑞姆一起攻入北疆的近七萬獸人,已經差不多損失了一半。

    而且最要命的是,在撤退的這幾天裡,部落裡突然爆發出了一場詭異的疾病,就像是普通的感冒一樣,但沾染了這種疾病的獸人都會變得虛弱,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戰鬥意志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奧格瑞姆手頭的每一分軍力都是非常珍貴的,而且他還不能讓布洛克斯將黑石塔的部隊帶來,大酋長很清楚,如果濕地和卡茲莫丹失陷,黑石塔的軍隊,就是部落翻盤的最後希望了,不能將他們用在這裡。

    “庫卡隆,你們還能戰鬥嗎?”

    大酋長站在格瑞姆巴托的城外,在他眼前是3000名庫卡隆衛隊的戰士,這是專門拱衛大酋長的精銳之師,而那種詭異的疾病,也已經感染到了庫卡隆的戰士們,但這些精銳卻沒有完全喪失鬥志,儘管他們也很疲憊,但是在大酋長面前,戰士們依然揮舞著武器,高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這種反應讓奧格瑞姆很滿意,他翻身騎上自己的黑色戰狼,揮舞著戰錘:

    “那就跟我來!我們去打垮那群聯盟狗!”

    “為了部落!”

    “吼吼吼”

    一支綠色的濁流衝入了濕地,朝著遠方的薩爾多大橋快速突襲,而在宏偉的薩爾多大橋戰場上,聯盟的聖騎士們已經攻入了被嚴密防守的大橋裡。

    “感受聖光的力量吧!”

    大騎士圖拉揚揮舞著手中的重劍,將眼前面目猙獰的獸人砍倒在地,他吼叫著伸出手,強烈的聖光在他手中匯聚成一把戰錘,將身側的獸人刺客的腦袋砸成了碎肉,圖拉揚向前衝出一步,將一名受傷的聯盟士兵扶起來,溫暖的聖光衝入他身體裡,不到3秒鐘,這戰士就重新恢復了力量,吼叫著再次殺入了戰場。

    原本潔白宏偉的大橋上已經血流成河,雙方的喊殺聲震天響,他前方,烏瑟爾更是悍勇無比的揮舞著戰錘,帶著全副武裝的聖騎士們堅定的前進,洛薩元帥也帶著自己的親衛軍,被稱為“鐵馬兄弟會”的暴風城流亡騎士們,和烏瑟爾一起衝殺。

    元帥穿著鮮豔的紅色披風,根本不在乎自己已經老邁的身軀,那一抹紅色所到之處,鐵馬騎士們便揮舞著武器跟在元帥身後,勇敢讓人難以置信。

    而在他身後,提里奧.弗丁帶領的新兵們也毫不遜色,大橋的戰場不足以讓士兵擺開陣勢,面對嚴防死守的獸人們,奎爾薩拉斯遊俠軍團就派上了致命的用場,他們的指揮官是奧蕾莉亞.風行者,這位遊俠隊長從故鄉返回之後,就冷漠的如冰塊一樣,在她理智而冷酷的指揮中,每當獸人們想要反擊,精準的箭雨就會從天而降。

    還有達拉然的法師們,吸取了慘痛經驗的他們不再聚在一起,而是跟隨著騎士們以小隊的方式前進,每佔領一處據點,就會有紫色的防禦結界出現,用於收攏傷兵,以及穩固後方的通道。

    當灼熱的火球拖著長長的尾焰衝過戰場,砸在獸人們群體中的時候,那灼熱的烈焰,總是能幫騎士們清理出一條佈滿灰燼的道路。

    1000名聖騎士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了這些獸人的心口,又像是最頑強的重盾,在獸人如潮水一樣的反擊中頑強的矗立。

    從夜晚的上空看去,他們就像是河流中的巨石一樣,一點一點的,艱難的蠶食著獸人們控制的大橋。

    薩爾多大橋全長近一公里,這一公里在這個殘酷的夜晚裡,簡直被塗抹成了一條可怕的血肉之路,每一步的前進都會倒下永遠無畏的靈魂,而元帥親自上陣,也讓士兵們忘卻了死亡的可怕,在勇氣蕩漾的地方,恐懼根本沒有立足之地,就連殘酷的死亡都不得不後退。

    “獅鷲騎士!升空!”

    蠻錘獅鷲騎士們在首領庫德蘭.蠻錘的帶領下,承載著大量爆炸物升入了黑夜的天空中,這位臉上塗著戰紋的蠻錘矮人有些擔憂的看著下方幾乎被獸人擠滿的大橋,他咬著牙,從獅鷲座鞍的口袋裡取出了兩隻煉金炸彈。

    “銅須矮人們建的橋,大概沒有那麼容易被炸掉吧...”

    庫德蘭將手中的炸彈點燃,看準了位置,就將這炸彈朝著獸人後方的人群裡扔了下去,數十名獅鷲騎士也如法炮製,很快,那些被扔進獸人軍隊裡的煉金炸彈就爆炸開,就像是一條綿延不絕的火線,數百隻炸彈的爆炸,將獸人前方和後方的支援徹底阻斷開。

    而那些被心靈手巧又足夠瘋狂的侏儒匠師們製作的煉金炸彈在薩爾多大橋的尾部爆炸開,讓這堅固的大橋磚石伴隨著被轟碎的血肉橫飛,甚至讓整個大橋都搖晃了起來。

    數十名法師們聯手撐起了籠罩大半個石橋的魔法結界,將爆炸的餘波擋在人類士兵之外,刺鼻的硝煙只是頃刻間就將夜色的戰場完全籠罩了起來,在震動停息之後,烏瑟爾抬起頭,就看到眼前在從天而降的轟炸中士氣徹底崩潰的獸人們四散逃開的場景。

    “聖騎士!衝啊!”

    “為了聖光!為了聯盟!”

    大騎士抓起戰錘,踩著滿地的血肉衝入了前方的戰場中,在他身後,洛薩元帥也揮起了長劍,聯盟的將士們呼喊著勝利,一鼓作氣的徹底突破了大橋的最後一段,而等候在他們眼前的,是已經列隊完畢,飛速逼上來的獸人軍隊。

    顯然,獸人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把薩爾多大橋拱手讓給人類。

    “安東尼達斯!該你們了!別讓勇士們的犧牲白白浪費!”

    滿臉是血的元帥握緊了手裡的傳音符文石,在大橋的另一側,在龐大的激流堡最上方的宮廷占星台中,穿著白色法袍,手握寒冰法杖的達拉然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法師們,他撫摸著自己長長的鬍鬚,他睿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堅定。

    “來吧!同伴們,暫時放下我們之間的矛盾,這一擊,是為了達拉然!為了那些死在獸人手裡的法師們。”

    六人議會的六位大法師罕見的同時出現在一起,他們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們分屬於不同的魔法派系,彼此之間也有很多矛盾,但今日能出現在這裡,就已經代表了他們的態度。

    六位大法師站在腳下巨大的六芒星法陣的一角,在安東尼達斯的主持下,他的法杖揮舞著,將六位大法師的魔力聚集在一起,在七彩斑斕的魔力湧現的同時,早就被計算了無數次的坐標被大法師確定,在濕地的天空中,黑夜的幕布上,一個幾乎一抹一樣的六芒星法陣倒映在了天幕上。

    “感受達拉然的憤怒吧!我們的魔法,會把部落撕成碎片!”

    “轟”

    魔力湧動之間,灼熱的天火就是瀑布一樣,從天空中的六芒星之上傾瀉而下,那灼熱的烈焰在天空和大地之上組成了一道烈焰之柱,那灼熱的溫度,就算是遠隔千米,也能感受的。

    這火焰照亮了這片夜空,更照亮了聯盟的勝利,獸人的營地被火焰徹底吞沒,連同其中的數千名獸人一起,被烈焰徹底的埋葬了,更重要的是,這一記持續了整整15秒的天火魔法,將聯盟將士周圍佈滿泥水的沼澤徹底蒸乾,讓大地變得堅固,給隨後而來的騎士們製造了一個完美的衝鋒戰場。

    這種殺傷性極強,同時會對環境造成強烈影響的天火魔法,很少被達拉然的法師們拿出來使用,上一次用它還是在2800年前的巨魔戰爭中,初代法師們聚集了數百名法師的力量,一次攻擊就徹底改變了當時的戰局,將森林巨魔的王國徹底埋葬。

    而這火從天降的災難,也將獸人們最後的反抗意志徹底砸碎,儘管在這戰場上還有近萬名獸人,但伴隨著此地指揮官的死去,整個夜色下的戰場都變得混亂起來。

    “咔”

    達納斯.托爾貝恩將頭盔的面罩扣下,他手中揮舞著戰戟,戰戟上纏繞著激流堡和斯托姆加德王國的旗幟,他操縱全身覆甲的戰馬,一馬當先的衝入了眼前徹底被肅清的薩爾多大橋,在他身後,早就準備好的激流堡騎士們吼叫著緊隨後期。

    然後是洛丹倫的騎士團,暴風城的騎士團...

    當人類威脅最大的重騎兵衝入戰場的那一刻,還在頑抗的獸人們便徹底崩潰了。

    “勝利了!”

    洛薩元帥激動的攥緊了拳頭,他的聲音在戰場的火花中響起:

    “榮耀屬於聯盟!部落的敗亡就在眼前...衝啊!將士們,把他們趕出我們的土地!”

    而在那通天徹地的火柱在黑暗中亮起的那一刻,奧格瑞姆勒緊了戰狼的韁繩,這些聰明的畜生感覺到了前方的危機,它們吼叫著不願意繼續向前。

    大酋長此時距離戰場只剩下了不到10公里,但他看著那火柱飄揚的位置,他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了下來。

    “輸了。”

    奧格瑞姆搖了搖頭,內心充滿了某種沮喪,但很快,他就將這種不該出現的沮喪扔在一邊,他回頭對庫卡隆的隊長喊到:

    “準備好收攏殘兵!在格瑞姆巴托周圍設立防線...讓基爾羅格放棄那港口,我們...我們該撤退了。”

    “大酋長!”

    庫卡隆軍士大聲喊到:

    “我們還能戰鬥!我們不能就這麼退走!不能把這片土地拱手讓給聯盟狗!”

    “沒人願意就這麼放棄!”

    奧格瑞姆大吼一聲,將內心積鬱的憤怒發洩出來:

    “但濕地根本無限可守!別忘了,卡茲莫丹的矮人和侏儒們可是一直還在暗地裡反抗我們,一旦他們和聯盟取得聯繫,卡茲莫丹的雪山就會徹底變成我們的墳墓...”

    “撤退吧。”

    大酋長無奈的看了一眼遠方的戰場,他有些不甘的說:

    “濕地的淪陷只是時間問題了,卡茲莫丹已經守不住了,退回灼熱峽谷和燃燒平原,和布洛克斯匯合,黑石塔就是我們最後的防線,聯盟如果還信心滿滿的進攻那裡,我會讓他們好好吃個大苦頭!”

    “對了,雷德和麥姆的消息還沒傳回來嗎?”

    大酋長低聲問到,庫卡隆軍士急忙遞上一封獸皮寫的信,回答說:

    “不,大酋長,就在出發之前,我們收到了他們的消息...古爾丹死了,死在無盡之海上,雷德酋長帶回了他的心臟。”

    “好!”

    奧格瑞姆眼中的光芒頃刻間閃耀了起來,他握緊了拳頭,暢快的說:

    “古爾丹那狗東西,死得好!真是便宜他了!”

    “讓雷德直接駛向西部荒野,從那裡登陸前往黑石山和我們匯合,他們帶回的艦隊還能順帶運回一批糧草,雷德...看來會是一位合格的黑石酋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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