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419
Babcorn 發表於 2019-4-6 11:20
9.血族.始祖的召喚

    血族,這是人類文明傳說中的隱秘氏族,他們的出現,總伴隨著陰影與恐懼,以及孩子們的尖叫與鮮血逸散的味道,沒人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像是沒人知道戲劇家編造的那些狼人和吸血鬼無稽的相愛相殺的故事是不是真正發生過。

    不過人類血族們確實很討厭狼人,因為他們敏銳的嗅覺,總能將隱藏的很好的吸血鬼從人群中抓出來,然後狠揍一頓。

    當然,另一些時候,是想嘗嘗鮮的吸血鬼癮君子們會主動去挑撥狼人。

    總之,這兩個種族的愛恨情仇,估計已經跨越群星與維度,在每個奇幻世界裡上演了。

    而在艾澤拉斯,關於吸血鬼的傳說早在索拉丁大帝統一阿拉索帝國之前的時代就已經開始流傳了,根據考古學家布萊恩的著作《與吸血鬼同行》裡的考據描述,最初的吸血鬼,可能是一些感染的血肉詛咒的維庫人,因為軀體的改變而導致他們開始食用鮮血。

    這一點猜想,在破碎群島的風暴峽灣的某個遺蹟中得到了證明,據說在數個月之前,那裡出土了一隻還沉睡的維庫人鮮血領主,現在那倒霉的傢伙被釘了樺木十字架,又被用聖銀製作的鎖鏈捆起來,然後被封存在了秘銀堡的考古學博物館中,供人觀賞。

    不過在人類文明的前2800年中,目前除了一些瘋子的囈語之外,人類的先祖們還沒有能證明吸血鬼確實存在的證據,但在黑暗之門10年之後,整個艾澤拉斯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血族真的存在,而且在十數年的發展之後,已經成為了人類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雖然帝國官方並不承認吸血鬼存在於卡利姆多,以免給民眾造成恐慌,在東部大陸的聯邦統治區裡,血族已經是一支獨立的文明,不管之前的種族是精靈,是侏儒,還是人類,在接受了鮮血的初擁後,他們就有了新的種族與身份。

    不過血族一向奉行隱世原則,而且他們都有偽裝外形的能力,聯邦政府也不強制要求血族必須光明長大的展示身份,所以除非他們主動暴露,否則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是完全無法分辨出這些以鮮血為食的生命的。

    而在帝國這邊,吸血鬼們的活動就更加縝密而陰暗,他們生活在人類的文明中,但卻和普通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生物,準確的說,帝國吸血鬼,其誕生時間與目前的生活狀態,才更符合奇幻傳說中的血族形象。

    帝國吸血鬼的起源,是一個叫辛迪加的組織,它早已經消散在了歷史的洪流中,但因它而生的吸血鬼卻留存了下來,最初接受黯刃的薩萊茵傳承的人類血族有4個,他們都是奧特蘭克王國的流亡貴族,聚集在一起,試圖重建奧特蘭克,但是在擁有了鮮血的賜福之後,這個“目光短淺”的理想就被拋棄了,初代4位吸血鬼們訂下了更龐大的目標,他們要在人類文明的陰影中,建立屬於自己的黑暗王朝!

    而現在,他們距離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阿厲克斯.巴羅夫伯爵,一個外界相傳已經死去的老貴族,現在正在自己的莊園裡,招待自己遠道而來的“兄弟”,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但老巴羅夫必須以禮相待,因為這是人類血族中的兩位大佬的會面,不管是基於彼此的身份,還是血族頑固恪守的“古老禮節”,都容不得老巴羅夫草草了事。

    老巴羅夫伯爵現年已經快90多歲了,但僅僅從外表來看,他甚至要比他的小兒子卡洛斯.巴羅夫更年輕,他穿著一襲合身而古典的暗紅色貴族長袍,黑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帶著領結,手指上搭配著3只代表不同意義的戒指,在那英俊的臉上,有一雙如血色一樣的雙眸,這讓這位血伯爵看上去充滿了一種雍容的氣質。

    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老巴羅夫的一舉一動,都及其符合傳古貴族們的儀態,實際上,巴羅夫家族的歷史,也可以追溯到索拉丁大帝時期,甚至更向前的蠻荒時代,在當初奧特蘭克王國還存在的時候,巴羅夫家族就是整個人類文明中數一數二的傳古大家族,論起家世和傳承,巴羅夫有資格鄙視包括現任的幾位年輕國王以及整個帝國99%的貴族,他們有資格稱呼其他人是真正的“暴發戶”和“土包子”。

    而在這間裝點的如同高等精靈們的王庭一樣的會客廳中,在一言不發的老巴羅夫對面,坐著一個穿著黑色獵裝的年輕人,他同樣有梳理的很整齊的黑色長發和紅色的雙眼,但相比老巴羅夫的雍容,這個年輕人的氣質更加野性,更加自由,更加銳利。

    僅從他微微敞開的胸口,稍顯凌亂的黑白襯衣以及腰間別著的長劍,就能看出,他和老巴羅夫不是一路人。

    “說吧,奧裡登,你帶來了什麼消息?”

    老巴羅夫雙手拄著自己的手杖,那華麗的手杖的頂端,被雕琢成禿鷲腦袋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邪惡,但也讓老巴羅夫的大佬氣質盡顯無疑。

    他看著奧裡登.匹瑞諾德,這是帝國血族目前的三位長老中的另一位,也是當初和巴羅夫一起接受薩萊茵鮮血傳承的初代血族之一,當初的初代人類吸血鬼們被大領主泰瑞昂派回帝國潛伏,在這十數年中,這些血族們除了肆意享受永恆的人生之外,還兢兢業業的為黯刃提供著他們需要的一切。

    吸血鬼們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來自何處,他們也很清楚,忤逆那位亡魂之主會付出的代價,而相比大領主索要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那位仁慈的“始祖”,所給予血族們的,顯然要慷慨的多。

    是的,目前艾澤拉斯流傳的所有鮮血傳承,不管是人類血族,還是精靈薩萊茵,或者是罕見的侏儒吸血鬼等等,這一切的傳承的源頭,都來自於艾澤拉斯的第一位薩萊茵,也就是大領主泰瑞昂,因此在血族的文明中,大領主也會被稱之為“始祖”,或者更誇張的一些的,有些狂熱的血族,會將泰瑞昂稱之為“無上至尊”。

    這個稱呼代表著血族們對於大領主的忠誠與敬畏,哪怕,他們從未真正見過那位強大的始祖。

    面對老巴羅夫的詢問,奧裡登.匹瑞諾德,這已經滅亡的奧特蘭克王國的最後血裔,他挺直了身體,用磁性而低沉的聲音輕聲說:

    “3天前,我又一次見到了娜薩女士,你應該還沒忘記,就是她為我們帶來了傳承的源頭,那璀璨而蘊含著無盡希望與未來的鮮血寶石。”

    “是的,我從未忘記那位女士。”

    老巴羅夫點了點頭,他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英俊而年輕的臉頰,他說:

    “每一日,在惱人的陽光下甦醒,我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夢,但它不是,那位陰影中的女士為我們打開了新的世界,我每一日,都在衷心的感謝她,也感謝當年我做出的那個決定...所以,娜薩女士給了你一個來自無上至尊的命令?”

    “是的。”

    奧裡登端起眼前上好的血酒,放在鼻子之下嗅了嗅,然後抿了口酒水,對眼前的同類說:

    “那是真正來自始祖的瑜令,始祖告知我,他和整個黯刃即將脫離生者的世界,而我們,擁有最純粹鮮血傳承之人,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始祖給了我們使命,只要我們完成並恪守那使命,我們就能得到來自始祖的最後,也是最慷慨的恩賜。”

    奧裡登看了一眼老巴羅夫,他沒有賣關子,而是揭曉了謎底:

    “自由!真正的自由!”

    “唰”

    老巴羅夫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圓了,他看著奧裡登,在確認了這傢伙沒有開玩笑之後,他的聲音依然平穩,但握著手杖的手稍稍的顫抖,代表了他此時激盪的心情,老伯爵說:

    “你的意思是...”

    “我們將不再作為黯刃或者其他勢力的附庸,我們能保留我們的一切,然後成為自己的主人...沒有命令,沒有任務,沒有桎梏!”

    奧裡登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與慶幸,他攤開雙手,對眼前的老巴羅夫說:

    “我們自己決定自己與後裔的生活,我們自己操縱一切!是的,自由!”

    “我們不需要再擔心來自始祖的一道命令就讓我們失去一切,我們也不需要再擔心會被作為棄子,無聲的消失在這個越來越好的世界中,就像是在我們在聯邦的同胞一般,我們也將擁有行走於陽光之下的權力,還有我們當年發誓要建立的黑暗王朝...你應該還沒忘吧?阿厲克斯,一個陰影中永存的帝國,我們的至高夙願!”

    “我當然沒忘!”

    老巴羅夫哼了一聲,他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但這裡只有你和我,法庫雷斯特呢?他還在沉溺於自己那愚蠢的海盜夢想嗎?他也接到這命令了嗎?”

    “當然。”

    奧裡登臉上也掛上了一些隱晦的不屑笑容,他端著酒杯,對老巴羅夫說:

    “還有,別這麼貶低我們的同胞,法庫雷斯特也是三人長老會的一員,儘管在永恆的生命中,他選擇了一條粗魯而黯淡的未來,但我聽說,他麾下的吸血鬼海盜們,最近在南海上掀起的場面可是很龐大的,黯刃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也就意味著大海魔王也會離開...”

    “我們的法庫雷斯特兄弟,似乎有想要成為第二任大海魔王的想法...不得不說,那聽上去也有些意思,放心吧,阿厲克斯,我已經和他聊過這個問題了,法庫雷斯特雖然粗魯了一些,但他也是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選!”

    “嗯。”

    老巴羅夫伯爵點了點頭,他的手指在手杖上跳動著,他看著奧裡登:

    “所以,最重要的問題,為了這份來自不易的自由,我們要付出什麼呢?或者用老派的句式,代價,又是什麼呢?”

    “這個!”

    奧裡登從自己的衣服裡取出一份捲軸,遞給了老巴羅夫,後者接在手中,只看了一眼,眉頭就高高皺了起來。

    “瓦裡安?我們要支持瓦裡安成為皇帝?這...”

    “怎麼?”

    奧裡登靠在奢華的沙發上,他翹起腿,一臉玩味的看著巴羅夫,他說:

    “你不願意遵從始祖的瑜令嗎?”

    “不不不!”

    老巴羅夫搖了搖頭:

    “我不會忤逆無上至尊的意志,我只是感慨命運有些無常罷了。”

    這老貴族將捲軸放在一邊,有些遺憾的對奧裡登說:

    “我才剛剛授意我的兩個兒子,答應那些試圖反抗瓦裡安的貴族們的請求,他們想要請巴羅夫家族出面,帶領他們,來反抗瓦裡安成為皇帝這個糟糕的未來,他們在恐懼鮮血王的手段,他們在畏懼失去一切,那種恐慌的陰影幾乎要把他們逼瘋了。”

    “他們想依附於我的家族,並且可以付出一切,來保證他們家族的存續,你瞧,我已經答應幫助他們,我已經收了定金,那可是很大一筆財富,一筆讓我這樣的人,都會覺得惋惜的財富...”

    “哈哈哈,真是遺憾啊。”

    聽到巴羅夫的解釋,奧裡登就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一樣,他笑的前仰後合,他說:

    “那我就只能祝他們...在前往地獄的道路上一帆風順了,哦,或者說,你會繼續幫助他們?那畢竟是很大一筆財富嘛。”

    “當然,我當然會幫助他們!”

    老巴羅夫伯爵也舉起了酒杯,在昏暗的燈光下,那殷紅的酒液反射出不詳的光芒,這位血族長老平靜的說:

    “我會幫助他們,榨乾他們口袋裡的最後一點財富,然後...我會親手送他們下地獄!當然,喪葬費,我來出...”

    “這是無上至尊的意志!是不能被違逆的意志...在我們應許的自由面前,他們,一群膽小懦弱,貪婪惡毒的愚蠢生者...”

    “他們,算是什麼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9-4-6 11:21
10.巴羅夫.血伯爵

    奧裡登.匹瑞諾德作為始祖的使者,他所帶來的,不光是一份泰瑞昂親手簽發的命令,還有一套完整的《夜行者法典》。

    黯刃要脫離現世,但大領主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將自己規劃的未來世界扔在一邊,尤其是這些被他親手創造出的生靈,即便是最後的離開,即便是給予他們自由,大領主也會在給他們套上一層枷鎖,免得這些黑暗生物在他離開之後,會試圖霍亂這個世界。

    在大領主的要求下,黯刃軍法部用最短的時間,製作出了這份法典,它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十條限制,但卻給吸血鬼、狼人、幽魂以及留在艾澤拉斯的死亡騎士們劃分出了一個界限,在界限之內,他們隨便怎麼搞都沒問題,但一旦越界,會留在這個世界的遺忘諸王們,則會給那些叛逆者一個深刻的教訓。

    這玩意被奧裡登稱之為“鮮血十誡”,那位血族長老還打算請手藝最好的石匠,將這黑暗世界的戒律雕刻在巨石之上,讓所有生活在黑暗中的生靈都看到它!

    以此來展現血族在未來的黑暗世界裡的“正統”。

    在巴羅夫莊園的書房中,老巴羅夫伯爵坐在晶石燈之下,仔細的閱讀著《夜行者法典》,對於他這樣玩弄了一輩子政治的人來說,規則是很重要的,既然無上至尊為黑暗世界定下了規則,那麼他就有必要理解這些規則,並且在這規則的框架允許的範圍之內,更好的建設自己未來的勢力。

    坦白說,大領主定下的規則是有些苛刻的,但對於他們這些見識過黯刃力量的老一輩人來說,這樣的規則並非不可接受,他們沒有違逆黯刃的力量與勇氣。

    不過既然無上至尊已經說明,他會和黯刃離開這個世界,那麼就代表著世界的秩序和規則將再次發生改變,泰瑞昂無意讓黑暗生物參與到陽光下的劇變裡,也就是說,黑暗,才是這些有野心的生靈們即將角逐的戰場,贏的人得到一切,輸的人輸掉一切。

    “奧裡登,法庫雷斯特...”

    巴羅夫伯爵用鵝毛筆將兩個名字寫在自己的手札上,那是與他一起接受了鮮血傳承的同類,也是當初辛迪加組織的4個首領,他們三人現在已經成為了帝國血族的三位長老,而剩下的初代血族,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那是一位很浪漫,很無知,很胸大無腦的女人,即便有了無上至尊賜予的力量,那個貴族大小姐依然滿腦子裡都裝滿了各種各樣無稽的想法。

    她沒有自己的勢力,雖然有些血族的小氏族跟隨追隨她,但卻因為很麻煩,所以被達貝爾女士無情的拒絕,她也沒有參與到血族三位長老的權力鬥爭中,就像是在盡情揮霍自己永恆的生命,遊走於帝國的每一個角落,就像是旅行者一樣,進行著自己無盡的“獵豔”事業。

    是的,在三位長老看來,那位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本就不多的腦子裡,她沉溺於和凡人交歡,就像是發情的野獸一樣,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百姓,她的面首幾乎遍佈整個卡利姆多的範圍之內,簡直堪稱帝國血族的恥辱!

    法庫雷斯特公爵曾開玩笑說,如果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那一天心血來潮,將自己的所有面首都召集起來,那估計也會是一支數目龐大的吸血鬼大軍了。

    沒錯!

    儘管被無上至尊提醒過,但達貝爾小姐還是沒有改掉自己的壞毛病,在一夜激情之後,如果她得到了滿足,那麼她便會把那看上眼的帥哥強制轉化為吸血鬼,她將這種行為稱之為“賜福”,這這也就導致了原本門閥森嚴的帝國血族在三大家族以及13旁支家族之外,又多了很多沒有家族的流浪者...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無家可歸的英俊吸血鬼,都是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的...呃,“被賜福者”。

    但又因為幸運的蒙特羅斯女士,是唯一一個覲見過無上至尊的初代血族,而且還從無上至尊那裡得到了純淨的鮮血之力,因此在單純的戰鬥力上,她是初代血族中最強大的那個,即便是到處留“種”,讓自己的力量被分薄了很多,她依然可以在單打獨鬥的時候,把任何一個鮮血長老摁在地上摩擦。

    嗯,沒準還會進行一次強制的...賜福。

    因此沒人願意招惹這個永遠發情的女瘋子,而有理想有抱負的三位長老,也只能捏著鼻子,承認蒙特羅斯的高貴地位,在三人長老會裡,也有達貝爾.蒙特羅斯的榮譽位置,並宣稱任何血族都要尊重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就如同尊重家族長老一樣。

    但說實話,在達貝爾.蒙特羅斯的腦子回歸之前,她永遠別想插手帝國血族的任何事務。

    “達貝爾沒有威脅。”

    老巴羅夫坐在椅子上,他一邊旋轉著手指上的戒指,一邊喃喃自語:

    “法庫雷斯特一心征服大海,他感興趣的只有他的吸血鬼海盜和戰艦,他也沒有威脅...所以,奧裡登,一心想要建立黑暗王朝的你,就是我未來最大的對手嗎?”

    老伯爵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他很早之前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在初代的四位人類血族中,也只有奧裡登是個功於心計的傢伙,在被派遣到帝國內部,並且跟隨帝國遷徙到卡利姆多之後,巴羅夫和奧裡登一直都在明爭暗鬥,雙方不斷的在黑暗中發展著自己的力量。

    但偏偏三足鼎立之下,巴羅夫、匹瑞諾德和法庫雷斯特三大勢力之間誰都無法吞併彼此,而且依附於他們的13家族的吸血鬼長老們也是玩弄政治的高手,他們樂於看到這種分而治之的場面,而不是一個團結一致的吸血鬼王朝,那不是他們想要的,穩固意味著無聊,而無聊,則意味著腐朽墮落與危險。

    作為黯刃延伸出的力量,吸血鬼們很清楚遺忘諸王的存在,他們也是個獨特的文明,一旦腐朽墮落,說不好那天針對帝國血族的懲戒戰爭就會開打...那可是很危險的未來。

    總之,這就是帝國血族的文明生態,表面上看起來一潭死水,其實內部極其熱鬧,而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隱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們已經擁有了很龐大的力量,雖然帝國的國王們宣稱吸血鬼並不存在,但實際上,包括阿爾薩斯在內的所有國王,都很清楚自己的國家中,有些隱匿在黑暗中的生靈。

    但怎麼說呢。

    這些古板的帝國吸血鬼,已經和聯邦吸血鬼一樣,成為了帝國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想要除去他們,那麼黑暗世界裡空餘下來的位置,又會引來可能更危險的生物佔據,與其這樣兩敗俱傷,還不如就這麼湊合的過下去算了。

    反正這些吸血鬼們也很懂事,雖然有時候會出現一些不那麼和諧的事情,但總體來說,他們都還願意遵循帝國的律法和秩序,甚至還願意按時繳稅,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不會讓國王們難堪。

    “唰”

    在巴羅夫伯爵思考的時候,一群小蝙蝠拍打著翅膀從窗戶飛進來,在老伯爵身邊纏繞著,在血光的變幻中,形成為了一位非常誘惑的成熟女性的軀體。

    她穿著很“簡單”,很清涼的衣服,有巴羅夫家族標誌性的黑色長發,在那移動之間,那兩條白色的大長腿幾乎能讓所有的男人頭暈目眩,簡直就像是致命的誘惑一樣。

    這女人親暱的趴在巴羅夫伯爵的肩膀上,她在伯爵耳邊說:

    “父親,我的兩個哥哥,應您的召喚回來了。”

    哦,謝特!

    這兩個人居然是父女!他們的外表看上去更像是姐弟!見鬼!

    “嗯,好的,我的伊露希亞。”

    老巴羅夫伯爵閉著眼睛,在自己女兒完美的臉頰上吻了吻,但下一刻,他嗅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這讓巴羅夫伯爵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來。

    “你又去偷偷跑去汲血了?”

    阿厲克斯.巴羅夫,這位家族的主人站起身,在他眼前,魅惑的伊露希亞小姐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大小姐一樣,雙手束在腹部,不敢反駁一句。

    巴羅夫家族傳承悠久,家裡的規矩極多,而在成為吸血鬼之後,老巴羅夫對於這些傳統的維持,幾乎到了執拗的地步,他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和兒子有任何的失禮,這讓巴羅夫家族的年輕一輩很是煩惱。

    “家中有最好的血酒可以緩解你的癮症,但你就是要和那些流浪者以及野獸一樣,去吸活人的血?對吧?”

    老巴羅夫拍著桌子呵斥道:

    “你難道想變得和達貝爾.蒙特羅斯一樣,成為血族的恥辱嗎?你是我的女兒!是體面的鮮血貴族,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血族,沒錯,但我們的靈魂不能因此墮落為怪物!我的女兒,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難道是希望某一天,你的老父親親手持劍,來終結你永恆的生命嗎?”

    “我錯了,父親!”

    楚楚可憐的大小姐抬起頭,用我見猶憐的可憐聲音說:

    “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請您原諒我。”

    “啪”

    老巴羅夫將桌子上擺著的《夜行者法典》甩在了自己女兒面前,他呵斥道:

    “去自己的房間,抄寫它!直到你把它刻入自己的靈魂為止!這是無上至尊的意志,我的女兒,你必須學會敬畏你軀體裡的力量!去吧,巴羅夫家族忠誠的僕人艾瓦和盧森會監視你!別再讓我失望了,我的女兒!”

    說完,他不理會自己裝可憐,但卻一點都不乖的女兒,推開房門,走入了餐廳中,在那裡,他的夫人,他的摯愛,巴羅夫家族的女主人詹妮斯正在和自己的兩個兒子聊著天。

    在餐桌上,坐著兩個身穿禮服,打扮的一絲不苟的年輕人,那是維爾頓.巴羅夫和阿萊克斯.巴羅夫,他們是巴羅夫伯爵的兒子,伯爵還有個小兒子叫卡洛斯.巴羅夫,他們三個是家族中沒有接受鮮血傳承的三個人,並不是老伯爵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們得到永生,而是目前的局勢下,巴羅夫家族需要三個不會被懷疑的人代表他們。

    而維爾頓和阿萊克斯分別在吉爾尼斯和洛丹倫經營著家族的生意,至於小兒子卡洛斯...呃,那是個標準的紈褲子弟,就連最愛他的母親詹妮斯,都沒有對小兒子寄予太大的希望,就任由他去玩樂吧,反正家族有他的哥哥們繼承。

    “父親!”

    眼看著老巴羅夫走入餐廳,維爾頓和阿萊克斯立刻站起身,兩兄弟異口同聲的歡迎著老父親,但說實話...人類的外表總會變老,而血族則一直維持著最年輕的姿態,從三個人的外表來看,維爾頓和阿萊克斯更像是父輩,而老巴羅夫更像是子輩。

    “坐吧,我最驕傲的兩個兒子。”

    老巴羅夫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他在同樣年輕靚麗的妻子臉上吻了吻,然後坐在孩子們對面,僕從們送上豐盛的食物,所有的食物都分成兩種,一種是給血族食用的,另一種是給生者食用的。

    “父親,您召喚我們回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嗎?”

    維爾頓.巴羅夫和自己的父親碰了碰酒杯,他說到:

    “以您的命令,我和弟弟已經將反抗瓦裡安的所有貴族們串聯在了一起,只需要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我們就能掀起大遊行,再配合一些小小的手段,我們有很大的把握,能讓瓦裡安無法繼承皇帝之位。”

    “是的,鮮血王號稱自己愛民如子,但他的人民並不如他那麼睿智,他們很盲從,沒有自己的思想。”

    阿萊克斯.巴羅夫用陰霾的聲音補充到:

    “只需要一些無辜者的鮮血和一些煽動,瓦裡安就會被平民們厭惡摒棄,這很容易做到。”

    “不,我的兒子們。”

    老巴羅夫慢條斯理的用餐刀切割著毒蘑菇烹飪的牛排,他將那血色的牛肉送入嘴中,品味著那種獨特的鮮辣味道,他說:

    “我們不那麼做!我們要幫助瓦裡安成為皇帝!狠狠的痛宰那些不知所謂的貴族!”

    “但,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父親。”

    兩兄弟呆滯的對視了一眼,維爾頓反駁到:

    “計畫已經定好了,現在反水不但會眼中損害巴羅夫家族的聲望,而且...總之,父親,恕我直言,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行為。”

    “讓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麼吧,我的兒子們。”

    老伯爵抿了口酒,他低聲說:

    “因為無上至尊希望我們這麼做,所以我們就要這麼做!”

    “聲望?財富?還是權力?不,這些在無上至尊的意志面前,都不值一提!都毫無意義!”

    “我們乃侍奉無上至尊之人,這才是巴羅夫家族的榮耀所在!”

    “去做吧,孩子們!很快,你們就無須隱藏自我,你們也能與家人一起,享受這令人愉悅的...永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9-4-6 11:21
11.奧裡登的黑暗王朝

    每一片被陽光照耀的地方,都會存在陰影,而光越是明亮,影子照耀的地方就越廣闊。

    人類帝國和這世界上的每一個勢力一樣,在光鮮的外表之下,總會隱藏著一些藏污納垢的黑暗之地,那裡被稱之為黑暗世界,是黑暗生物,罪犯以及被驅逐者的世界,是平民們無法接觸,也無法涉足的世界,它就隱藏在世界的表象之下,在那些秩序的夾縫中,這些黑暗的生靈總是在掙紮著乞活。

    當然,這個世界也很絢麗,也很多彩,也很複雜。

    帝國這邊的黑暗世界要比聯邦那邊更複雜一些,畢竟卡利姆多大陸存在著很多文明,目前卡利姆多的黑暗世界被幾大勢力瓜分,有被血蹄牛頭人強行驅逐的恐怖圖騰的牛頭人,“老嫗”瑪加薩的大名在黑暗世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沒人願意招惹那個瘋子一樣的戰爭薩滿和他麾下那瘋狂的牛頭人戰士。

    還有獸人部落那邊被驅逐的火刃氏族,那原本是個高貴的獸人氏族,但在幾年前,火刃氏族被大酋長薩爾麾下的庫卡隆密探抓到與惡魔做交易,結果就被驅逐出了奧格瑞瑪城,這些獸人很勇武,他們還有使用黑暗力量的術士,總之很不好惹。

    第三股勢力,就是卡利姆多的數座地精城市中盤踞的黑幫分子,什麼污手黨,什麼暗金教,什麼玉蓮幫之類的,相比其他黑色勢力,他們更像是一群商人,彼此爭鬥也是為了搶奪市場,這些黑幫分子雖然也會內鬥,但一旦有其他勢力試圖進入地精城市,他們立刻就會聯合起來,用熱武器、子彈、藥水和魔像,教教那些愚蠢的傢伙怎麼做人。

    還有一些生活在淒涼之地和石爪山脈的狼人氏族,他們不被吉爾尼斯承認,也不願意回歸聯邦的新吉爾尼斯區,因為這些傢伙不願意收斂自己那野性黑暗的力量,他們自稱為拜狼教,不和任何勢力打交道,但卻會瘋狂進攻任何試圖進入他們領地的無知者,據說拜狼教裡還有些被驅逐的辛德拉精靈,以及一些倒賣魔力物品的高等精靈奸商。

    總之,那個勢力成分非常複雜,背景也很混亂。

    而卡利姆多黑暗世界的最後一股大勢力,就是以人類帝國作為大本營的血族了,吸血鬼們人數眾多,而且戰鬥力強橫,相比其他勢力,還算得上團結,而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這些不安分的,野心勃勃的吸血鬼們,試圖正在試圖打敗其他勢力,然後在卡利姆多大陸建立一個大大的黑暗王朝!

    巴羅夫家族和匹瑞諾德家族,是帝國血族的世界裡最強盛的兩個大家族,也是帝國的黑暗世界裡最有力量的兩方豪雄。

    另一位吸血鬼長老,法庫雷斯特的家族專注於大海的征服,他們幾乎不怎麼幹涉大陸的事務,呃,當然,如果單從人數來講,蒙特羅斯家族其實才是最多的,但那些被達貝爾女士玩膩的流浪漢根本不值一提,那些不懂得吸血鬼世界的真正規則,只能躲在黑暗裡苟延饞喘的老鼠們,是這黑暗世界裡最可悲的一群人。

    他們沒有歸屬,沒有家族的庇護,稍稍的風吹草動,都會引來教會的聖武士的追殺,所以很多流浪漢吸血鬼都會選擇前往聯邦開始新生活,但那邊也不是沒有規則的樂土,那邊的獵魔人對犯罪的吸血鬼下手的時候,可比教會的聖武士更毒辣。

    而在這血族的三大家族之外,還有延伸出的13旁支。

    那些是巴羅夫和奧裡登從追隨者中選出的最強有力的盟友所組成的吸血鬼文明體系的第二階,13家族人丁興旺,並且繼承了源自薩萊茵的傳統,門閥森嚴,彼此對立合作又敵視,完全就是吸血鬼文明的中堅力量。

    在13家族中,完全倒向巴羅夫家族的有5個,匹瑞諾德那邊有4個,跟隨法庫雷斯特的有2個家族,剩下的2個,在當危險的中立派,也就是俗稱的牆頭草。

    這些家族之間彼此互相傾軋,為了領地和家族事務,以及一些不懂事的小輩引發的衝突而結盟,又背叛,再結盟,再背叛,反正這些不死者擁有永恆的生命,他們內鬥的不亦樂乎,並且將此作為一種惡劣的愛好。

    當然,帝國血族是黯刃打入帝國內部最致命的一把尖刀,因為他們的身份,他們要維持低調的作風,因此十三家族的衝突,往往只會侷限在血族的圈子裡,很少會殃及旁人。而且十三氏族雖然會內鬥,但在鮮血長老奧裡登的號召下,他們還是很願意為血族未來將在卡利姆多陰影中矗立的黑暗王朝獻上自己的力量。

    誰不喜歡享受呢?誰不喜歡征服呢?誰又不喜歡權力呢?

    如果血族注定無法在陽光下堂而皇之的成為國王與首相,那麼在黑暗中統御這片大陸,也並非不能接受的未來,這些鮮血生靈,將成為黑暗中的王,將統御這片大陸所有的惡棍與瘋子,將親手塑造黑暗世界的秩序,坦白說,這要比成為國王什麼的,更刺激的多!

    摧毀與重建,這永遠是最能激發人興趣的偉大行徑,更遑論,吸血鬼們是在同時進行這兩件事情!

    他們要仿照大領主規劃世界的行動,規劃黑暗世界的未來...

    並以此,向他們的始祖,向他們的無上至尊致敬!

    毫無疑問,他們已經瘋了...

    ——————————————————

    “你們知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在暴風王國,閃光平原與千針石林的邊界區域,在一處頗具狂野西部風格的酒館中,奧裡登.匹瑞諾德和他最得力的下屬們正在這裡商討著行動的計畫。

    整個酒館的其他酒客都被這群吸血鬼打暈了堆在一邊,而在酒館之外,十幾個穿著黑色兜帽,以此來遮蔽毒辣太陽的吸血鬼士兵們,正在四周巡邏,他們的老大不希望這場會談被打擾。

    艾澤拉斯的吸血鬼並不會因為照射陽光就死去,陽光的存在只會讓他們感覺到不舒服,但在關鍵時刻,這些源自薩萊茵傳承的吸血鬼們,依然可以在太陽之下活動,甚至是戰鬥!

    對於吸血鬼而言,真正致命的是聖銀、聖火油和各國秘密訓練的灰燼騎士,以及那些喜歡多管閒事的聖騎士,或者是被激怒的,高貴而強大的法爺們,尤其是最後一個,一個憤怒的高階法師,有一百種方法可以玩死一個吸血鬼,所以那些施法者書呆子們,是吸血鬼最不願意招惹的對手。

    在酒館中,面對老大的質問,效忠於奧裡登的高階吸血鬼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由一個比較機靈的傢伙開口說道:

    “當然是攪渾水,然後從這場大混亂裡撈一筆,老大,那些貴族們都被嚇壞了,上個周,很多貴族來找我們在各個城市裡的兄弟,他們詢問是不是可以將他們也變成吸血鬼,為此他們甚至願意付出一切,那可是很多錢!”

    “錢?”

    下屬的回答,讓奧裡登.匹瑞諾德很頭疼,也很失望。

    他看著自己這些只知道好勇鬥狠的隨從們,他不由的對自己和巴羅夫在未來的黑暗爭霸感覺到擔憂,相比巴羅夫麾下那些腦子裡都是壞水的鮮血貴族們,走下層路線的奧裡登.匹瑞諾德雖然招攬了很多勇敢無畏,打起架來不要命的吸血鬼戰士,但他毫無疑問缺少真正的智囊。

    在面對眼前這種席捲整個帝國的複雜形勢的時候,奧裡登一個人總會感覺到有些疲憊吃力,他急需幾個有腦子的傢伙來為他出謀劃策。

    “錢是很好的東西,錢可以買來好看的衣服,買來好喝的酒,可以讓小妞盡情為你們服務。”

    奧裡登面帶笑容的對自己的下屬說,但下一刻,還沒等這些吸血鬼戰士臉上的笑容消失,奧裡登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下來:

    “但錢能買來你們的小命嗎?蠢貨們!給我記住了!不許和那些貴族有任何牽扯!這一次我們站在瓦裡安這邊!去,去召集人手,我需要你們蒐集到最近跳的最歡的那些貴族的資料和信息,再去搞到除了暴風王國之外,其他王國的軍事用地圖!還有他們的軍隊資料!”

    “我需要一切有用的資料,記住了,混蛋們,我們是血族!”

    “錢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而這一次,我們要做的是真正的大生意,只要瓦裡安登上皇帝寶座,只要我們能和他搭上線,屬於我們的黑暗王朝就將建立起一個雛形...有了帝國的支持,我們在陰影中的力量就會不斷的增長,直到某一天,將我們腳下的土地,都納入我們的規則與秩序之中!”

    “就像是始祖做的那樣!”

    奧裡登打了個響指,他看著自己麾下這些高階吸血鬼,他說:

    “訂立規則,才能賺的缽滿盆滿,現在的都只是蠅頭小利...匹瑞諾德家族已經押錯了一次寶,我們不會再錯第二次了。”

    “喚醒匹瑞諾德家族所有的戰士,等待我的命令!”

    奧裡登站起身,整了整自己黑色的長袍,他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等我去覲見我們的瓦裡安皇帝,只要我們高貴的陛下一聲令下,血族就會成為他的皇權先鋒...我們會為他除掉最棘手的那些麻煩...當然,讓巴羅夫家的人先上,我們去收拾殘局就可以了。”

    “現在,去做事情!”

    ————————————————————————————

    當晚,冬宮的會客廳中,穿著睡衣,面色不善的瓦裡安陛下正捧著一杯熱茶,大名鼎鼎的斯多姆卡就放在他腳邊,從這位國王的表情來看,他隨時可能抽出劍來砍人,而在他對面,奧裡登.匹瑞諾德正怡然自得的坐在那裡,作為一名傳奇吸血鬼,他拜訪國王的方式稍微有些“與眾不同”,這讓被驚醒的瓦裡安陛下很是惱怒。

    王后瓦莉拉最近一直在忙著籌備即將開啟的皇帝加冕的儀式,而瓦裡安今晚好不容易可以和自己的妻子享受一下二人時光,但在一通歡樂之後,猛地發現窗口站了個人...這別說是國王了,就算是再大心臟的戰士都會受不了的。

    “呃,別在意我的登場方式,瓦裡安陛下。”

    血族長老看了一眼瓦裡安腿邊放置的雷霆長劍,他攤開雙手,非常坦然的對眼前的國王說:

    “我可以保證,我只看到了一點點,我的嘴巴很緊,我不會到處亂說!而且不得不說,瓦裡安陛下,您的另一把劍,如你手中的戰劍一樣,堪稱絕世的威猛,”

    “夠了!”

    這種稍顯下流的腔調,讓瓦裡安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奧裡登,他說:

    “如果不是你的身份,奧裡登,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小時候見過面,我現在肯定會把你的眼睛挖出來!說吧,你這骯髒的吸血鬼來找我幹什麼?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情!”

    “不!我們有交情!”

    奧裡登並沒有在意瓦裡安的惡劣態度,今晚稍顯糟糕的出場,純粹是個意外...王后瓦莉拉是真正的刺客大師,她隱匿自己的能力已經出神入化,愣是讓傳奇吸血鬼根本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奧裡登以為瓦裡安的寢宮裡只有他一個人,誰能想到,王后陛下居然也在那裡。

    這也搞砸了奧裡登早就準備好的腹稿,但沒關係,既然已經是這樣了,傳奇吸血鬼乾脆不再說那些無聊的官方辭令,他看著瓦裡安,直白的說:

    “帝國的吸血鬼會站在你這裡,皇帝陛下!我們會支持你,我們已經蒐集到了反抗的貴族的數個頭目的消息,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就不會再是麻煩了!而且失去了首領,剩下的那些搖旗吶喊的小嘍囉只會一哄而散,恕我直言,陛下,按照目前帝國的形式,你需要一次雷厲風行的處置。”

    奧裡登指了指自己,他說:

    “我們可以幫助你!而且那些貴族的髒錢我們一分都不要,皇帝陛下剛剛登上寶座,需要填補帝國中樞的國庫,我們也會為你略盡綿薄之力,甚至是帝國穩定之後,吸血鬼也會成為你的國民,我聽說,你對聯邦的那一套很瞭解,那麼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到,種族融合,對於一個國家的穩定是多麼的重要。”

    “相信我吧,瓦裡安,我以匹瑞諾德的姓氏發誓!”

    奧裡登非常誠懇的說:

    “我是帶著善意來的!”

    這一番表忠心,讓瓦裡安的眉頭頓時挑了挑,作為一名統治者,他很清楚吸血鬼在帝國境內的活動,甚至在暴風王國,就有一些吸血鬼隱藏在人群中,但他們太難分辨了,就算是經驗老到的聖武士,也很難發現所有隱藏者。

    “那你們需要什麼呢?”

    瓦裡安放下茶杯,嚴肅的問到:

    “我可不認為,吸血鬼會突然無私的做起好事來,你們肯定有目的,所以,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很好,您已經開始用皇帝的思維思考問題了。”

    奧裡登讚歎了一句,他站起身,將隨身攜帶的《夜行者法典》放在了瓦裡安眼前,他的手指在那法典上點了點,他說:

    “我們做壞事,我們背黑鍋,不會牽扯到您,陛下,而您要做的,就是給我們一個合法的身份,以及...在黑暗世界的戰亂將起的時候,站在我們這邊!”

    “我們是帝國的一部分,我們在黑暗中的勝利就是帝國的勝利,退一萬步說,我們也曾是人類,所以讓我們來統御黑暗世界,總比讓那些牛頭人和獸人來做主更好...看看這法典吧,陛下,這將是黑暗世界的“至高十誡”,就像您想為帝國帶來秩序一樣...”

    “我們,我們也想重塑黑暗的秩序。而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

    “您,怎麼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5
12.瓦裡安.應許之日(上)

    瓦裡安.烏瑞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讓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待在這裡,在寢室之外,整個王宮就像是沸騰了一樣,不管是行走於王宮中的官員,艾伯洛克首相,還是王宮中的僕從,還有那些衛兵們,所有人都喜笑顏看,就彷彿今天的黎明,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一份真正的禮物。

    今天是個大日子。

    今天,暴風王國的國王瓦裡安.烏瑞恩,將在白塔城港接受教宗阿隆索斯.法奧的加冕,他將成為神聖阿拉索帝國的皇帝,就如同他傳奇的養父洛薩一樣,成為整個帝國最高貴的人。

    但瓦裡安卻高興不起來。

    教宗在惡魔入侵之後,在距今日一個月之前就發佈了這個消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引起了軒然大波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帝國,乃至整個世界,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有的人期待皇帝的加冕,更多的人則保持著遲疑,還有些人瘋狂的詆毀瓦裡安,認為他是個不合格的暴君。

    這是一場真正的大討論,所有人都在說這件事,但瓦裡安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踏出這一步,會對整個帝國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儘管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即便是他這樣的傳奇戰士,在這一日真正到來的時刻,依然會感覺到緊張,甚至有些遲疑。

    在暴風王國北方,在那些國家中,敵視他的人已經結成了同盟,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狙擊瓦裡安,而那只是表象,在與教宗法奧談過話之後,瓦裡安深深的意識到,在人類帝國遷徙到卡利姆多的這些年中,自己的養父洛薩對於帝國的期望並沒有能真正的實現。

    帝國確實在努力追趕大海對岸的聯邦,就像是個倔強的不願意認輸的老人,但他的手腳不聽使喚,而且重病纏身,修修補補,局部治療已經沒用了,對於帝國而言,它需要的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將這腐朽的身軀徹底焚燒殆盡,然後在灰燼中重塑命運。

    瓦裡安在暴風王國的改革並非百分之百的成功,在推進工業體系的過程中,瓦裡安也收穫了很多教訓,很多事情,並非紙上談兵那麼簡單,一個暴風王國的改革都進行的很艱難,那麼比暴風王國大4倍的人類帝國呢?他真的有能力,挽救這近千萬人於水深火熱之中嗎?

    他真的是帝國注定的皇帝嗎?

    最重要的是,為了這皇帝的寶座,他真的要與曾經的戰友與兄弟們直面彼此嗎?阿爾薩斯、利亞姆、加林、德雷克,在他們年輕的時候,他們從父輩手中接過搖搖欲墜的王國,他們撐起了一個新的時代,而現在,這個新時代的激流中最瘋狂最可怕的高潮即將到來...

    誰會是勝利者呢?

    皇帝的寶座,會因此染血嗎?

    瓦裡安不知道...他甚至有些畏懼那個答案。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國王出場呢!瓦裡安。”

    瓦莉拉王后推開了房門,今日她的打扮不再像是個刺客大師,而像是真正的尊貴王后,她的裙裝點綴著精美的蕾絲,還有那昂貴的寶石,讓瓦莉拉看上去異常的美麗,推開門的王后一眼就看到了王座上的瓦裡安,她看到了自己丈夫臉上那變幻不定的表情,這讓她有些擔憂。

    王后提起裙襬,快步走到瓦裡安身邊,她挽著國王的手臂,她輕聲問到:

    “怎麼了?瓦裡安,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沒有。”

    穿著點綴著雄獅和雄鷹徽記的金色長袍的瓦裡安深吸了一口氣,他伸手撫摸著妻子的手背,他說: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瓦裡安抬起頭,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稍有些尷尬的小王子安度因。

    雖然安度因並不討厭瓦莉拉,但要讓已經長大的王子,把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精靈叫媽媽,還在這裡看著老爸和後媽親密交談,這讓王子有些不太適應,他正在猶豫著是不是要退出去,就看到自己的父親,朝著他招了招手。

    “安度因,過來,我的兒子。”

    小王子舒了口氣,他走上前,而瓦裡安也站起身,在那窗戶外照入房間的陽光中,他伸出手,放在了兒子的肩膀上,他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驕傲,而在他們身邊,王后瓦莉拉取出魔法石,尋找著最佳的角度,要將這父子談心的一幕,完整的記錄下來。

    是的,這是王后陛下的小小愛好,沒準也是她的職業病之一。

    “你長大了,安度因。”

    瓦裡安看著身高已經比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兒子,他滿是驕傲的說:

    “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聽說了,你讓我感覺到驕傲,不管是信仰,還是你的心智,你的意志,都遠超於我在你這個年級時的表現...你注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而對於我而言,最幸運的事情是,我能親眼看到那一幕的實現。”

    “但我的兒子,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父親,也就是我,其實並不像你認為的那麼坦蕩,那麼正義,我希望你不要失望,雖然我也會對自己有些失望。”

    “父親!”

    安度因從瓦裡安的話裡感覺到了一些不妥的含義,但瓦裡安卻搖了搖頭,阻止安度因的詢問,他轉過身,看著窗外溫暖的陽光,這位即將成為人類皇帝的國王,有些黯然的說:

    “我也會玩弄一些陰謀,我也會做一些在人們看來是錯誤的事情,雖然我會說服自己,那是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大多數人的需求,總要比少數人的堅持更重要,但在深夜之時,我無法迴避那些,是我做出的決定,總會有無辜的人因我的決定而喪命,這讓我感覺有些失落。”

    “但我依然會那麼做,我的兒子。”

    瓦裡安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他說:

    “當你成為領袖的時候,對與錯,正義與邪惡,光明與黑暗,這些都不能成為你做出決定的依據,你得放下自己的堅持,轉而為你身後的人民服務,你捨棄自己的底線,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獲得更有尊嚴,是為了讓我們的國家更美好,哪怕你雙手染血...”

    “父親...”

    安度因聳了聳肩,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父親難以啟齒的那些事情,小王子走上前,他像是一個成年人那樣,拍了拍瓦裡安的手臂,他真誠的說:

    “你太小看你的兒子了,別忘了,我可是在泰瑞昂身邊長大的,我見過的陰謀,比你聽過的還要多,我的老父親,也許今日你想對我說的這些,我對它的理解比你更深刻...聽我說,老爸,不要為這些事情煩惱,也不要害怕我因此鄙視你,我不會那麼做,你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

    安度因對瓦裡安說:

    “而且你知道嗎?你剛才說話時的那種姿態,真的和泰瑞昂很像...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在黑暗神殿裡總能看到泰瑞昂獨身一人站在那平台邊,平台之外就是萬米高空,他會勸說自己,黯刃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你瞧,老爸,就連泰瑞昂也會有和你一樣的煩惱。”

    “但他和你一樣,都不會因為這些煩惱,而停止做正確的事情!他總是給對我說,這個世界需要的不是誇誇其談的首領,它真正需要的是那些腦子清楚的人,是那些願意做出犧牲的人,為對的事,做錯的事...老爸,你和他都是我最尊敬的人,你們也都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打起精神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安度因歪著頭,對自己的父親笑了笑:

    “而且無論你會遭遇什麼,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我們父子兩聯起手,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難關過不去!加油,皇帝陛下!”

    安度因的支持讓瓦裡安的鼻子一酸,但下一刻,這位國王陛下就板起臉,對自己的兒子說:

    “你就是這麼對你的老父親說話嗎?泰瑞昂教會你的就是這個?你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小王子聳了聳肩,放下手臂,想要後退一步,但瓦裡安卻張開手,將猝不及防的安度因抱在懷中,他拍了拍兒子的後背,他低聲說:

    “謝謝你,兒子!”

    安度因將頭埋在父親肩膀上,他也輕聲回答說:

    “不,謝謝你,老爸,謝謝你成為我心目中的英雄...”

    片刻之後,父子兩人相視一笑,瓦裡安轉過頭,對自己的現任妻子說:

    “走吧,瓦莉拉,我的王后,我們該出發了。”

    而瓦莉拉...還站在一邊,就像是懷春的少女一樣,她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眼淚,她用一種悲泣的聲音說:

    “我也許是瘋了,但你們說的那些太煽情了...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兒子,感謝聖光,我太幸福了。”

    “哦,等等,瓦裡安,我的妝哭花了,快把奧妮克希亞叫進來,我需要她幫忙補妝。”

    ——————————————————————————

    而就在瓦裡安國王和他的王后,兒子一起在冬宮前的廣場上接受民眾的歡呼與祝福,準備通過由大法師羅寧和大術士克爾蘇加德親自維持的傳送門,前往白塔城港參加加冕儀式的同時,在白塔城港中,這座城市也如同一枚新鮮出爐的硬幣一樣,被聖光教會的信徒與城市的工人們擦拭的乾乾淨淨。

    每一條小巷,每一條街道上都有專職的衛兵,這些都是來自聖光教會的護教騎士,他們要維持今日的盛典的安全,在今日,保守估計,最少有100萬平民湧入了城市,旁觀這場加冕典禮,還有來自各個勢力的施法者們,會將典禮的儀式向整個世界的城市同步轉播,也就是說,今日哪怕出現一點點失誤,都會讓人類帝國臉上無光。

    因此在大主教們的協調下,來自各個王國的忠誠聖騎士們都被調集到白塔城港負責治安維持,因為國內貴族的阻撓,而無法前來白塔城港的阿爾薩斯陛下,甚至還派出了自己的親衛軍前來這裡,充分表明了那位聖騎士國王的態度。

    很顯然,洛丹倫的貴族們猜對了,阿爾薩斯對於瓦裡安成為皇帝這件事,根本沒有什麼反對的心思,在整個洛丹倫的貴族們還在反抗的時刻,他們的國王倒先向對手投降了,這真是恥辱!

    據說在加冕儀式即將開始的同時,洛丹倫的貴族議會已經正式開始了彈劾阿爾薩斯國王的議程,很顯然,他們也被阿爾薩斯的舉動激怒了。

    而在這座城市的外城中,在某個不起眼的酒館裡,一堆貴族們正聚在這裡,為首的,赫然就是大貴族聯盟的成員,原暴風王國的領主托尼.羅曼諾,他們坐在酒館中,看著眼前的魔法投影,這些貴族們都是真正的死硬派,在巴羅夫家族的協調和帶領下,他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他們要破壞這場儀式。

    而這只是貴族們反撲的開始,只要加冕儀式被破壞,那麼在其他王國中,潛伏在那裡的貴族們便會一起行動,徹底攪亂現在的局勢,讓瓦裡安而他的暴風王國陷入戰爭的地獄裡!

    “我已經找好了人!”

    托尼領主對坐在酒館中的維爾頓.巴羅夫,也就是巴羅夫家族的長子說:

    “都是從南海那邊找來的殺手!花了一大筆錢,他們手裡有來自邪教徒的毒素,只要沾上一絲,就是見血封喉,甚至還能破壞靈魂!只要瓦裡安敢來到這座城市,他就死定了!他永遠別想踩著我們登上皇帝的寶座!”

    “是的,維爾頓閣下,我們的人也都偽裝成平民進入城市了。”

    另一名貴族咬牙切齒的說:

    “他們帶著炸藥,可以把小半座城市炸上天!”

    “按照您的建議,我們還租賃了一家地精的飛艇,到時候直接墜毀在廣場上,什麼TM的加冕儀式!見鬼去吧!”

    貴族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熱火朝天,彷彿瓦裡安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而維爾頓.巴羅夫則坐在這些貴族最前方,他拿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在幾秒鐘之後,維爾頓突然站起身,他端起酒杯,滿臉笑容的對眼前的貴族們說:

    “巴羅夫家族祝這場行動一切順利!不過現在,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宣佈!”

    說著話,維爾頓向後微微退了兩步,將手中的酒杯朝著貴族麼舉了舉,他臉上的笑容依然溫和親切,在貴族們都安靜下來之後,他朗聲說:

    “各位,你們的計畫我很喜歡,很瘋狂,很棒,但我對它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還要趕去參加瓦裡安陛下的加冕典禮呢,我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注定要覆滅的你們,所以...”

    “很遺憾,諸位,我和你們相處的很愉快,我也很喜歡你們餽贈的禮物,但...”

    “一路順風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5
13.瓦裡安.應許之日(中)

    不管是哪個世界,哪種文明的封建時代,在王位交替之時,總少不了腥風血雨的點綴,這畢竟是世俗權力的頂端,那一頂王冠所代表的,絕對不僅僅是一個被尊稱為國王的榮耀,它更是人們心中,對於權位或者階級最形象化的體現。

    國王,就像是政治與體系,秩序與文明的實體化象徵,而在國王之上,還有顯得更加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當然,在艾澤拉斯的人類文明中,唯有真正統一人類諸國的強權者,才有資格被稱之為皇帝。

    瓦裡安.烏瑞恩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在統一人類諸國前,就被教宗宣佈加冕的皇帝,這代表著教宗阿隆索斯.法奧的一種期待,在生命的最後終點,他將給予瓦裡安最後的禮物。

    那是一個崇高的名義,以此來讓瓦裡安和改革中蓬勃向上的暴風王國有足夠的理由掙脫現在的枷鎖,成為帝國真正的先導者,與帝國文明未來的希望之光。

    這片大地,與這方文明中的一切有識之士都已經看到了帝國破繭重生的必由之路,但是當權者被手中的權力迷花了眼睛,他們不願意就那麼輕易的放棄,而要強行從其他人手裡奪走他們擁有的東西,是很遭人恨的,因此從最悲觀的角度來看,教宗冕下即將為瓦裡安.烏瑞恩進行的加冕儀式,很可能會導致整個帝國範圍內的內亂。

    但...

    怎麼說呢?

    這世界上,難道真的有不流血就能成功的改革嗎?

    不...政治鬥爭,權力爭奪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管在哪個世界,政治家們一團和氣的推進變革的故事,都只是講給小孩聽得。

    這個世界,所有世界,都要比想像中的更骯髒一些。

    但這才是它們真正應有的樣子。

    ————————————————————————

    “你們的計畫很棒,很完美,但很遺憾,我對此並不感興趣...總之,朋友們,祝你們一路順風!”

    在白塔城港的酒館中,維爾頓.巴羅夫當著聚集在這裡的叛亂貴族們的面,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在他酒杯滑落的那一刻,這座偏僻的酒館四周點綴著彩色壁畫的玻璃應聲破碎,一道道黑影破窗而入,在眾貴族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道道溫熱的血花就伴隨著微弱的槍聲與利刃入體的聲響,在這酒館中爆開。

    這襲擊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到絕大部分貴族們都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砍翻在地,再加上,這些吸血鬼們下手陰狠毒辣,而且他們特有的控血異能,保證了只要貴族們受傷,就肯定會在短時間流血暴死的結局。

    “你真是挑了個好地方!”

    維爾頓.巴羅夫的弟弟,已經接受了鮮血轉換的阿萊克斯.巴羅夫,穿著一套騷包的黑色立領風衣,內襯黑白色的紳士襯衣,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手裡還捏著一支戴著露水的紅色玫瑰,他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把點綴著象牙和珍珠的左輪手槍,在邁步走入酒館的時候,這初生的高階吸血鬼一邊和自己的哥哥說著話,一邊看也不看,就朝著人群扣動了扳機。

    以吸血鬼對於生命力的強烈感知,他根本不需要瞄準,那五顆激射而出的子彈,就精準的給幾個躲在桌子之下的貴族開了瓢。

    “我們就喜歡這樣的地方,偏僻,衰落,無人關注,就像是....”

    阿萊克斯.巴羅夫那暗紅色的雙眼眨了眨,對自己那被幾名血族衛士保護起來的哥哥輕聲說:

    “專門為這些求死者們準備的...墳墓。”

    維爾頓沒有理會自己詩興大發的弟弟,眼前的鮮血屠殺的場面也沒能讓他感覺到畏懼或者膽寒,作為一名大家族合格的繼承人,他早就見過更血腥的場景,他只是稍有些感慨。

    “其實他們死在這裡是幸福的事情,最少他們如願以償的死在了貴族的時代末尾,他們無須親眼看到那個可悲的未來,那個所有貴族與血統論都被徹底抹掉的未來,一個嶄新的未來...”

    維爾頓.巴羅夫整了整衣服,他有些厭惡的看著滴落在自己襯衣上的鮮血,他說:

    “哦,真糟糕,一會去覲見陛下之前,我得換一套衣服,說起來,阿萊克斯,為什麼這裡只有我們家族的人?匹瑞諾德家族和法庫雷斯特家族的人在哪?”

    “哦,奧裡登在黎明時分通知我們,他們會去肅清其他城市的反叛者,而法庫雷斯特家族的戰士,則去了斯托姆加德。”

    阿萊克斯將自己心愛的配槍放在桌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面鏡子,一邊欣賞自己變得年輕的臉,一邊收拾自己的眉角...這就是維爾頓不怎麼喜歡自己這個弟弟的原因,阿萊克斯.巴羅夫的口味,稍有些...重,他不僅喜歡女人,對於帥氣的男人,他一樣來者不拒。

    但弟弟的回答卻讓維爾頓皺起了眉頭,他問到:

    “吉爾尼斯呢?父親是遺忘了那裡,還是說,他另有安排?”

    “不需要擔心吉爾尼斯,我的哥哥。”

    阿萊克斯用一支血紅色的唇膏塗抹著嘴唇,漫不經心的回答說:

    “達貝爾.蒙特羅斯女伯爵就在吉爾尼斯“遊歷”,她和她的面首們會解決掉吉爾尼斯的麻煩,再說了,那個國家裡,似乎還有些和我們“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們也在醞釀一些小小的...計畫。”

    在這場酒館屠殺的末尾,在整個小酒館的牆壁,地板,桌子和掛毯上都被染上了刺鼻的殷紅鮮血的時刻,躲在陰影中的托尼.羅曼諾領主悄悄的靠近了那巴羅夫家族的兩個繼承者,他曾是一名高階刺客,雖然身子骨在酒色中被掏空,但刺客的基本功還沒扔下。

    他當年也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因此相比那些被吸血鬼圍攻,只能哀嚎著等死的貴族們,他還有些反擊之力,他從腰間抽出兩把跳動著綠色光芒的匕首,那是塗抹了從南海群島買來的致命毒液的武器,根據那個軍火黑商的說法,這毒素極其猛烈,就連亡靈都擋不住!

    這場赤裸裸的屠殺與背叛,就像是一記狠捶,讓堅定的“反瓦裡安”的托尼領主簡直要發瘋了,尤其是在聽到巴羅夫兄弟之間說的那些事情,托尼領主已經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這是個卑劣的陷阱,甚至很有可能是瓦裡安那個暴君為他們設下的陷阱。

    一想到瓦裡安會坐在皇帝寶座上嘲笑他們這些失敗者,那股憤怒的火焰就在托尼領主內心瘋狂燃燒,在那盛怒中,他失去了身為刺客應有的冷靜,看著自己的兄弟在吸血鬼們殘忍的屠殺中倒在血泊裡,托尼領主再也無法忍受了。

    “巴羅夫,你們背叛了我們!”

    揮舞著匕首的托尼領主從黑暗中跳出來,那鋒利的刀刃直刺向面帶笑容的維爾頓.巴羅夫和阿萊克斯.巴羅夫,但在看到阿萊克斯那血紅色雙眼裡浮現的嘲諷之意的時刻,托尼領主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傳聞中,吸血鬼極其善於隱藏暗殺,這些傳奇生物誕生於黑暗之中,黑暗給予了他們極其鮮活的感官,人類的刺客很難在吸血鬼面前隱藏自己,因為不管潛行技巧多麼高超,只要心臟還在跳動,就能被吸血鬼感知到。

    也就是說,他以為自己逃過了屠殺,也許,那只是吸血鬼們故意忽視了他。

    而現在,他居然愚蠢的跳入了這個陷阱裡。

    一絲涼意閃過托尼領主的心臟,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砰、砰”

    護衛著維爾頓.巴羅夫的高階血族衛士同時揮起手,那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在血光湧動中,變為了猙獰的鮮血之爪,一左一右拍在托尼領主的胸口,將這個高階刺客拍在了地面上,他還想要掙扎,但下一刻就被出現在他身後的吸血鬼扣中了胳膊,迫使他屈辱的跪在了巴羅夫兄弟的眼前。

    阿萊克斯.巴羅夫手裡握著托尼的匕首,這吸血鬼看著那塗抹了毒液的刀刃,在托尼的注視中,這吸血鬼伸出鮮紅色的舌頭,在那利刃上舔了舔,然後不屑一顧的將那匕首扔在一邊。

    “很遺憾,我的托尼,但你可能買到了假貨...這東西連一隻老鼠都毒不死。”

    阿萊克斯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左輪槍,他走到托尼眼前,他看著這位頗為英俊的領主,他有些遺憾的,將槍口抵在了托尼的額頭上,他說:

    “托尼,你我之間,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別殺我!”

    在死亡的威脅下,托尼.羅曼諾領主大喊到:

    “我可以加入你們!我可以成為吸血鬼,饒了我!阿萊克斯,看在我們過去的...”

    “砰”

    一聲槍響,托尼領主的求饒戛然而止,他的小半個腦殼飛了出去,那噁心的液體濺在身後的地板上,就像是一幅扭曲的抽象畫一樣。

    阿萊克斯.巴羅夫將另一隻手中的紅玫瑰舉起,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將那鮮紅如火的玫瑰扔在了托尼領主的屍體上,他低聲說:

    “瓦裡安陛下不僅會統治陽光下的世界,他亦是黑暗世界的貴賓,而他已經厭倦了看你們拚死掙扎的醜態,所以...”

    “你們,必須死...”

    幾分鐘之後,巴羅夫兄弟在家族的血族戰士的護衛下,離開了這座已經被死亡籠罩的酒館,在他們身後,是一場屠殺的血案,這發生在皇帝加冕儀式上的慘案,注定不會被太多人知道,就如同那些即將消亡的貴族,在歷史的記載中,也只會成為無人關注的註腳。

    托尼.羅曼諾那倒在血泊中的屍體上,那紅色的玫瑰也染上了鮮血,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那些鮮血,那些逝去的靈魂,彷彿是在訴說一個略帶傷感的故事...

    就像是在昭示歷史的軌跡...

    命運之潮,浩浩蕩蕩。

    順我者昌,逆我者...

    亡。

    ——————————————————————

    就在托尼領主和他的反抗者們溺亡於鮮血的同時,在洛丹倫王國的邊境小鎮中,一座略顯樸素的莊園的大門,被無禮的踹開。

    在身穿黑色風衣,佩戴著匹瑞諾德家族徽記的血族戰士們的護衛中,戴著一頂黑色牛仔帽的奧裡登.匹瑞諾德走入了這莊園裡,在他眼前的道路上沒有驚慌失措的僕人,也沒有全副武裝的士兵,這座莊園的主人似乎提前就知道他們要來,但他們遣散了莊園的所有人,就好像是根本不做抵抗一樣。

    奧裡登並不在意這些。

    這個傳奇血族手裡捧著兩樣東西,徑直走入了莊園的房屋中,在那點綴著刀斧劍盾,充滿了老派軍人風格的客廳中,三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們正在喝著酒,就像是一場老友的聚會一般。

    他們彼此說著話,聊著天,根本不在意那些衝入房間的吸血鬼,也不在意站在他們前方的奧裡登,傳奇吸血鬼也很耐心,他並沒有立刻打斷這些老軍人的聊天,直到好幾分鐘之後,喝的醉醺醺的格雷森公爵抬起頭,他看著這吸血鬼的紅色雙眼,他如粗魯的軍人一般呵斥道:

    “為什麼還不動手?你們不是來除掉我們的嗎?瞧瞧你們穿的衣服,見鬼,現在連吸血鬼都這麼娘炮了嗎?”

    “哈哈哈哈,說得好!”

    “格雷森,你總是會說笑話!”

    其他兩個酒鬼老頭就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他們拍著桌子,捧腹大笑。

    他們在激怒這些吸血鬼,好讓吸血鬼們動手幹掉他們,顯然,這三個老頭子已經不想活了。

    “咳咳”

    奧裡登努了努嘴,讓其他的吸血鬼們退出去,他自己則席地而坐,加入了這場老軍人的酒會,這傳奇吸血鬼將手裡的兩樣東西放在了老頭們的桌子上。

    一把裝滿了子彈的槍。

    以及三份蓋著瓦裡安私人印璽的聘書。

    “格雷森.維沙克公爵、鮑雷斯.瑪吉領主,還有雷明頓.瑞治維爾伯爵。”

    奧裡登將桌子上的一顆漿果放入口中,他看也不看眼前的三個老頭,他說:

    “瓦裡安陛下托我向你們說幾句話。”

    “如果你們想以大貴族的身份就此死去,那麼這把槍就是為你們準備的。”

    “但如果你們想要和過去守衛人民一樣,為嶄新的帝國奉獻自己的力量,那麼就在這份“御前議會”的議員聘書上籤下名字。”

    “當然,如果我是你們,我不太會猶豫,畢竟,哪怕是垂垂老矣的生命,也是很珍貴的。”

    格雷森公爵拿起那把槍,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然後不屑一顧的將那槍扔在一邊:

    “切,仿製聯邦的三流貨色。”

    然後他又拿起那份聘書,掃了幾眼,又惡聲惡氣的罵到:

    “國會?參議院?呸!仿照聯邦那一套!說真的,瓦裡安就沒有點自己的想法嗎?我是要為誰服務?為帝國,還是為一個拙劣的聯邦的仿製品?”

    “砰”

    一支鑲嵌著寶石顱骨的黃金簽字筆被拍在了桌子上,傳奇吸血鬼奧裡登有些不耐煩的說:

    “廢話少說,簽字!老頭子們!”

    “我還有30多個老頭老太太要拜訪呢!我的時間可是很值錢的!”

    “我們帶來了禮服,簽了字就去換上,外面有傳送門在等著你們,瓦裡安陛下的加冕儀式,他點名要你們出席!”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6
14.瓦裡安.應許之日(下)

    白塔城港的城市廣場,這個並不宏偉的地方,已經舉行過很多很多重要的儀式,由於它就位於光明大教堂的前方,而大教堂的牧師們每個周都會在這裡舉行大型的布道活動,因此這座廣場,也算是信徒們心中的聖地了。

    而在今日,這廣場被教會的牧師們重新佈置了一次,用於進行瓦裡安.烏瑞恩的皇帝加冕儀式。

    當然,由於這儀式缺少懂得古老禮儀的貴族們的幫助,所以這場加冕儀式的佈置,相比起十幾年前,洛薩在激流堡的加冕儀式,要遜色的多,不僅顯得很簡陋,而且並沒有突出皇權的威嚴。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一場儀式真正重要的是參與者,所有的佈置與點綴,都是為了襯托出參與者的氣質與風度,如果參加儀式的主人公足夠大氣,有足夠的威嚴,那麼哪怕是在荒野上進行這場加冕,那場面也會如最盛大的慶典一樣。

    而退一萬步說,在2800年前,統一諸多部落,建立了人類帝國的索拉丁大帝的加冕儀式,也絕對不會比今天的這場儀式的佈置更華麗,但那又怎麼樣呢?

    簡陋的場地,粗魯的人民,剛剛啟蒙的文明,沒有什麼複雜繁瑣的儀式,也沒有什麼代表高貴血脈的傳統,但這依然不會改變索拉丁大帝在人類文明中無可替代的重要性...

    皇帝的寶座不會讓皇帝榮耀。

    皇帝的存在,才賦予了那寶座真正的意義。

    不懂得這一點的人,是永遠不可能,也不配坐在那寶座上的。

    “嗡”

    傳送門的光芒,在光明大教堂的大廳中亮起,來自達拉然的兩位大法師瓦格斯和魯因維沃爾稍顯艱難的維持著這座傳送門的運轉,在傳送門的另一邊,是大法師羅寧與大術士克爾蘇加德,四位艾澤拉斯頂級的施法者打開一道傳送門,還顯得如此的艱難,這就說明,必然有些其他的力量,在干擾著這傳送門的打開。

    貴族們的反撲是全方位的,如果可以擾亂傳送門的開啟,直接將瓦裡安.烏瑞恩扔進混亂的空間風暴裡撕成碎片,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真刀真槍的幹一架呢?

    但很顯然,貴族們花重金找來的恐怖圖騰的戰爭薩滿和火刃氏族的黑暗術士聯合在一起,也無法干擾大法師們的魔力運轉,而這場愚蠢的阻攔,還暴露了那些施法者的位置,在大教堂的邊緣,滿臉寒霜的大法師茉德拉伸手整了整自己漂亮的長裙,這老婦人揮了揮手指,在她的示意下,幾名氣質彪悍的戰鬥法師立刻轉身離開。

    那些膽敢挑釁達拉然威嚴的混蛋們,很快就會被蜂擁而至的新達拉然的戰鬥法師剿滅,敢參與到這樣的事情裡,幾乎就相當於一巴掌抽在了帝國的臉上,任何有血性的人都不會忍下去的。

    “唰”

    穿著皇帝長袍的瓦裡安.烏瑞恩手持權杖,第一個從傳送門裡走出來,這位即將加冕的皇帝陛下自然很清楚這趟旅程背後的那些齷齪,但他並沒有理會,還對在教堂中迎接他們的大主教迦勒底開著玩笑。

    “啊,這差不多算是我經歷過的所有傳送中比較糟糕的一次了,但還比不上當年在角鬥場裡使用傳送石的經歷。”

    “這個笑話可不好笑,我的陛下。”

    迦勒底大主教今天也算是盛裝出席,他身上的白色長袍非常像教宗阿隆索斯.法奧的聖靈長袍的樣式,在白色的長袍上點綴著聖光的徽記與符文,在肩膀上有兩條金色的符文帶垂下,在頭頂上還帶著一頂寶石點綴的教士冠,看上去顯得非常莊重與威嚴。

    他用手幫瓦裡安調整著衣裝,大主教看上去顯得有些緊張,他說:

    “護教騎士剛剛匯報說,前來觀禮的人群中,可能隱藏著一些不懷好意的傢伙,康斯坦丁主教正帶著苦修士們在盤查,不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取消,或者推後儀式後的環城遊行,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瓦裡安,他們也許殺不了你,但他們毫無疑問會讓你出醜,這就是那些貴族們的骯髒把戲,他們在試圖羞辱你。”

    “不!迦勒底。”

    瓦裡安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捧著皇帝之劍的兒子,以及護衛在他們身邊的黑龍女伯爵奧妮克希亞,還有暴風議會的首相艾伯洛克公爵以及前來觀禮的議員和官員們,最後是騎在一台古怪機械鳥上的工業大臣,穿著定製的小禮服和小馬甲,還帶著一頂黑色高帽的格爾賓.梅卡托克,他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對迦勒底說:

    “那些貴族們在挑釁,如果我取消了儀式,就代表著他們知道我在畏懼他們!”

    “而我不畏懼他們,應該是他們畏懼我...一切照常進行!”

    瓦裡安揮動手指,坦然的對迦勒底說:

    “就在這裡!就在這座城市中!我會用行動告訴他們,如果之前他們只是對我,對鮮血王瓦裡安感覺到害怕,那麼從今日之後,他們就該感覺到恐懼了!”

    “唉,還真是如你的風格。”

    大主教舒了口氣,他側身為瓦裡安讓開了一條道路,然後伸手接過牧師們遞來的聖殿與手杖,他微微俯首,對瓦裡安說:

    “那麼便如您所願,皇帝陛下!”

    在瓦裡安前方,光明大教堂的出口就像是一扇閃耀著陽光與白色光芒的大門,那是最後的階梯,只要踏過那裡,他就將以帝國皇帝的身份,出現在他的人民面前,從此之後,瓦裡安.烏瑞恩將踏上一條與原本命運截然不同的道路。

    就彷彿兩道平行的線在他眼前打開,一道通往裝點無盡威嚴的帝皇寶座,另一道,則通往無盡血戰的末日戰場。

    這就是他的命運...

    瓦裡安握著權杖,他深吸了一口氣,在那隆重的音樂響起的同時,在整個廣場上萬籟俱寂的瞬間,他挺直了身體,伸手握住了王后瓦莉拉那帶著白色蕾絲輕紗的手,他說:

    “那就...來吧!”

    ————————————————————————————

    伴隨隆重的音樂聲響徹整個白塔城港,廣場的人聲鼎沸也變得逐漸安靜下來,在廣場周圍的高處,在閣樓的每一間窗戶邊,都擠滿了前來觀禮的人民。

    大部分都是信徒,還有些來自暴風王國的支持者,他們深信,自己的國王能改變暴風王國,那麼他就一定能改變帝國。

    而在儀式會場的觀禮台上,前來觀禮的各方勢力的代表們,也在交頭接耳的說著話。

    “這將是人類帝國的新篇章,這毫無疑問。”

    坐在第二階上的羽月將軍珊蒂斯今日罕見的褪去了戰甲,換了一套暗夜精靈風格的長裙,她懷中抱著一個幾歲大的小女孩,而在她身邊,則坐著身穿禮服的加洛德.影之歌,在他懷裡,則抱著一個男孩,在聽到珊蒂斯的話之後,加洛德活動一下稍有些酸的手臂,他輕聲說:

    “我對人類的瞭解沒有你那麼深刻,珊蒂斯,但看看這些人民,他們眼中滿懷對未來的希望...這就說明,即將成為皇帝的這位瓦裡安先生,是一位能帶來希望的君主,也必然是一位好的統治者。”

    “他是。”

    珊蒂斯看了一眼加洛德,她左右看了看,然後悄悄的將自己的頭靠在了加洛德肩膀上,而加洛德的身體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僵硬,但也很快放鬆了下來,他們兩的姿態,就像是一對在公共場合秀恩愛的小情侶一樣,珊蒂斯的臉頰有些微紅,她低聲說:

    “瓦裡安是讓母親都覺得很優秀的人類君主,你應該知道,母親的眼光有多高...”

    “哦?”

    加洛德頓時來了興趣,他看著眼前教堂的出口,他說:

    “那還真是讓人驚訝了,不過,珊蒂斯,什麼時候,矮人又多了這麼多分支?我以為,他們只有銅須、蠻錘和黑鐵三個氏族呢。”

    就在加洛德前方的階梯上,矮人的六錘議會為了這場盛典,派出了所有氏族的代表,由矮人女王茉艾拉.銅須帶領著,前來觀禮。

    而一直生活在諾森德大陸,與世隔絕的土靈、霜矮人和鐵矮人的代表,都從沒有見過如此多的生命聚集在這裡,他們對於艾澤拉斯文明的理解也並不深刻,所以這些世界文明的新成員顯得很驚訝,他們不停的左顧右盼,還時不時大聲喊幾句沒人聽得懂的話,這副姿態和觀禮台上的其他勢力的代表那莊重的儀態很不符。

    矮人女王茉艾拉的臉上也有些難堪,她一邊要求那些矮人代表安靜下來,一邊感覺到,帶著這群諾森德大陸的土包子來參加如此重要的儀式,也許是個錯誤的選擇。

    但坐在矮人們旁邊的太陽王凱爾薩斯和暗月戰神泰蘭德女士,卻對這些新的矮人很好奇,他們用泰坦語和土靈以及霜矮人聊著天,看上去其樂融融。

    德萊尼人派出的代表,是大執政官瑪爾拉德閣下,這位守備官本身就是沉默的性子,他偶爾會和身邊的大薩滿努波頓說幾句話,還很有紳士風度的,為代表銀色黎明教團國而來的布麗奇特小姐解答了幾個關於聖光教義的問題。

    而在觀禮台的另一側,小牛貝恩正在為自己的新婚妻子梅拉.高嶺介紹著觀禮台上的來賓,同時試圖為她描述卡利姆多錯綜複雜的政治形勢,而梅拉卻只對身邊那些女士們穿著的漂亮裙子感興趣。

    大酋長薩爾今日親自前來這裡,他不僅代表著部落,還是以私人的身份前來,他和瓦裡安之間的關係不錯,一起經歷過幾次戰鬥之後就是朋友了,男人們之間的友誼就是如此簡單,而在薩爾身邊,戰歌督軍加爾魯什今天破天荒的穿上了一套合身的禮服,他全身的肌肉將那禮服撐得慢慢的,而眼尖的人都注意到,在加爾魯什身邊,還有一位陌生的獸人妹子。

    那是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獸人女孩阿格娜,她是在德拉諾世界納格蘭草原出生的,這一次是代表蓋亞安宗母,前來艾澤拉斯,和獸人部落談關於納格蘭獸人和部落的商業貿易的事情的。

    不過很顯然,阿格納和加爾魯什之間,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在薩爾的另一側,德拉諾什.薩魯法爾和他的表姐索拉.薩魯法爾也在聊著天,德拉諾什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表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薩爾的身上,所以這個聰明的獸人,就不斷的講著薩爾過去的光榮歷史,聽得索拉雙眼放光。

    也許一直單身的大酋長薩爾,也很快會迎來自己的追求者。

    代表巨魔前來的沃金對這些儀式不怎麼關心,他坐在觀禮台上,還在擺弄著自己的巫毒娃娃,這種邪惡的東西,讓坐在沃金身邊,代表剛剛穩定下來的贊達拉巨魔而來的塔蘭吉公主稍稍移動著身體,試圖離那閃耀著巫毒的娃娃和沃金本人遠一些。

    而身材高大的,代表凋零者前來觀禮的大德魯伊哈繆爾.符文圖騰,則和身邊的黑角長老討論著德魯伊法術的奧秘,黑角是至高嶺牛頭人的代表,他這一次前來這裡,是奉大酋長烏蘭.高嶺的命令,來和血蹄牛頭人鞏固關係的。

    這兩隻牛的討論,卻讓他們身後的半人馬代表不屑一顧,半人馬們在數年前組建了逐風王庭,也在嘗試著進入卡利姆多文明的大圈子裡,但對於生性野蠻的半人馬來說,這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但半人馬們也有自己的驕傲,他們誕生於自然守護者和大地公主的婚姻,因此半人馬們認為,他們才是自然力量的正統繼承者。

    什麼德魯伊法術,都是邪道!

    這麼熱鬧的場合,自然少不了地精們,熱砂財團、鏽水財閥以及風險投資公司都派了代表,而這些傢伙則抓住了機會,向周圍這些位高權重的人們推銷著最新的商品,最先上當的,是沒有太多警惕心的熊貓人代表,那是一個穿著皮甲的憨厚熊貓人武僧,他叫季.火掌,從地精那裡買了幾個小工藝品,打算送給自己在迷蹤島的心上人,名為艾莎.雲歌的女士。

    甚至連不為人知的亞基蟲人帝國都派來了使者,那是一頭新誕生的蛛魔安卡哈高階祭司和螳螂妖的大宰相佐爾洛克,它們兩個站在觀禮台最邊緣,這些古老的蟲子對於這個簡陋的現場很不滿意,它們彼此之間用蟲人語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翻譯過來,好像是在討論,現在這些肉人,那個吃起來更美味...呃,也幸虧這裡沒人懂得蟲人語。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觀禮台的最後方,還有十幾個身材高大,穿著獸皮長袍的維庫人...

    那是來自風暴峽灣的維庫人,最近一段時間,在諸神黃昏之後,那裡的維庫人部落開始嘗試結盟,來面對眼前這個複雜的世界,而這一次皇帝加冕的儀式,新暴風城的禮儀大臣也向破碎群島的文明發出了邀請,維庫人的長老們商討了幾天,覺得來見見世面也沒什麼壞處,因此就派出了各個部落裡最有力量的小夥子們結伴前來。

    而其中那個健壯的,在臉上紋刻著如尼符文的光頭莽漢,則是這群小夥子們的首領...

    他叫泰瑞爾,背著一把用天堂墜落的碎片熔鑄的金色戰劍,腰間掛著白骨的號角,粗大有力的手指上,還套著一個金色的華麗指環。

    所有的文明勢力都派來了代表,整個現場也因為這些尊貴的來客而顯得含金量十足,但讓人遺憾的是,哪怕是在典禮即將開始的時候,來自其他四個人類王國的代表,卻依然還是沒有入場...

    就連一直和帝國不對付的聯邦,都派了幾名議員前來,但作為帝國的分支,其他王國的沉默,似乎代表著...某種讓人浮想聯翩的...

    波瀾...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6
15.高貴的愚行

    “簡直是恥辱!”

    在吉爾尼斯的首都,新吉爾尼斯城的貴族區,實權大領主高弗雷伯爵臉色陰沉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在他面前,忠心耿耿的家族侍衛席瓦萊恩男爵正握緊雙拳,對自己的領主說到:

    “太愚蠢了!帝國真正統一是大勢所趨,瓦裡安給暴風王國帶來的改變,只要我們眼睛還沒瞎,我們都看得到!但偏偏那些混蛋看不到,他們還蠱惑了利亞姆...我的意思是,聖光在上啊!那是加冕儀式!”

    這位武藝高超,稍有些禿頂的男爵舉起雙手,就如同哀鳴一樣。

    “整個世界都在看著我們,整個世界都在看著帝國,而在我們的大地上,作為帝國的一部分,我們的國王自己不想參加就算了,居然連使者都沒派出去!”

    “失禮,真是太失禮了!”

    “希瓦萊恩說得對!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另一名實權領主,穿著吉爾尼斯貴族禮服的梅約.莫瑞森,這位幾近中年的男人將手裡的酒杯拍在桌子上,他對沉默的高弗雷伯爵說:

    “不能再任由那群瘋子將吉爾尼斯拖入地獄了!”

    “高弗雷...你是御前大臣,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利亞姆是個很好的小夥子,但面對這種大事件,在這種複雜的抉擇面前,他缺乏經驗,他不如他的父親那麼堅定,總會被其他人影響自己的判斷,我知道,那孩子對於皇帝的寶座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不應該是現在這種局面!”

    “他們根本看不清我們和瓦裡安之間的力量差距,教宗和整個教會都站在瓦裡安那邊,而他們有什麼?”

    這位繼承了吉爾尼斯人精明思維的貴族咬著牙說:

    “他們只有一群靠不住的盟友,一幫自己組建起來的私兵,他們甚至看不到王國日益衰落的商業,見鬼!吉爾尼斯可是靠商業起家的!那群混蛋魯莽的斷絕了我們和暴風王國的商業往來,他們被洛丹倫那群巧舌如簧的混蛋們蠱惑了,上個月商業公會的統計裡,我們已經連續負收入9個月了!”

    “說話啊!高弗雷!你今天找我們來,就是聽我們抱怨嗎?我們現在需要你拿個主意!”

    梅約.莫瑞森領主越說越生氣,他站起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高弗雷伯爵,看著這個吉爾尼斯最有權勢,也最有良心的伯爵一直維持著讓人失望的沉默,他便大聲喊到:

    “當初他們威脅利亞姆要彈劾他,逼他讓步的時候你沒說話!那群被嚇瘋了的混蛋斷絕貿易的時候,你也沒說話!現在整個吉爾尼斯要墜入地獄的時候,你還要沉默嗎?我們要拯救這個國家!我們是這個國家的最後希望了!”

    “戰爭!瓦裡安會發動戰爭!這毫無疑問,他已經有了統一帝國的大義和名分,甚至連人民都不站在我們這邊,如果我們還沒有表示的話,我們就完了!吉爾尼斯現在的軍隊真的能擋住被瓦裡安用火炮、飛艇、炸彈、自由和尊嚴武裝起來的暴風陸軍嗎?不!”

    “我們擋不住!”

    “瓦裡安摧毀了我們的軍隊之後,會對我們和利亞姆手下留情嗎?看看他在暴風王國做的那些!他的手段已經足夠老辣了,他的心足夠冰冷了,他的意志已經足夠堅決了,他已經是個合格的皇帝了!相信我,該下狠手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猶豫!”

    “我知道!”

    在梅約領主不斷的呵斥下,高弗雷伯爵陰沉著臉,終於開口:

    “我知道,梅約,還有希瓦萊恩,你們說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試圖勸說利亞姆,那個可憐的年輕人已經迷失在了那群王公貴族帶來的各種壞消息之中,他過早的接過國王的重擔,在年紀輕輕之時就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那孩子需要的確實不是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混蛋。”

    高弗雷伯爵閉著眼睛,這個跟隨了吉恩.格雷邁恩數十年,數代人都對吉爾尼斯王室忠心耿耿的實權伯爵用痛苦,以及失落的聲音說:

    “利亞姆會是很好的執行者,但他並不適合成為一個決策者,他更應該出現在戰場,而不是在王宮,他曾是個多麼勇敢的年輕人,看看他現在,那王座的重量,幾乎榨乾了他所有的意志與勇氣。”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伯爵睜開眼睛,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今日我叫你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但首先,請允許我為你們引薦一個人。”

    伯爵擺了擺手,這會客廳的門就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色盔甲,有灰白色鬍鬚和灰白色短髮,臉上還有似乎被野獸抓傷的傷疤一樣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他全身都帶著一股冰冷的殺氣。

    而在看到這個男人的臉的時候,剛才還一臉憤怒的梅約領主和希瓦萊恩男爵都瞪大了眼睛,男爵發出了驚呼:

    “聖光在上啊!達利烏斯領主!你還活著!”

    “我一直都活著,希瓦萊恩,你還欠我一瓶好酒呢。”

    達利烏斯領主扯了扯嘴,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就像是過去一起上戰場時候的樣子,這位曾經的吉爾尼斯北方領主伸出手,拍了拍男爵和梅約領主的肩膀,而高弗雷伯爵,則站起身,為自己的密友介紹著這位歸來的領主。

    “達利烏斯領主並沒有在吉爾尼斯的災難中死去,在這幾年裡,他一直擔任瓦裡安陛下的軍團長,他的軍團很出名...你們應該都聽過,是血牙軍團,那支由狼人組成的軍團。”

    “是的,我也被感染了,兄弟們。”

    達利烏斯領主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瓶酒,一邊和一個戰士一樣粗魯的喝著酒,一邊對其他人說:

    “但我如吉恩先王一樣,將這詛咒化為了力量!在流沙之戰時,我曾將吉恩先王的話帶給利亞姆,那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還娶了我的女兒,但很遺憾...利亞姆這些年的表現,讓我感覺到很失望,也許吉恩先王是對的,他的兒子是個真正的勇士,但並不適合成為國王。”

    說完,這狼人呲了呲牙,在黑暗流轉之間,他化為了讓人恐懼的狼人形態,他如野獸一樣活動著鬃毛,他說:

    “走吧,讓我們給利亞姆一個體面的遜位儀式吧。”

    “等等!”

    希瓦萊恩男爵看著達利烏斯領主,他握緊了拳頭,他問到:

    “這是瓦裡安的意思嗎?達利烏斯,你現在為瓦裡安服務嗎?我隨對利亞姆陛下也有微詞,但如果這是瓦裡安試圖介入吉爾尼斯的內政,那麼我不會跟你一起去!我忠於吉爾尼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吉爾尼斯變得更好,而不是背叛他!”

    “利亞姆做的再差,他也是我們的國王!輪不到另一位國王來指手畫腳!”

    梅約領主也站在了男爵身邊,但還沒等他們說完,達利烏斯就伸出一根爪子,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然後將一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封來自遠方的親筆信。

    “不!這不是瓦裡安的意思,我是孤身前來,並沒有任何血牙軍團的士兵跟隨我。”

    “這是先王吉恩的意思...而在場的都是吉爾尼斯人,沒人願意背叛自己的國家!相信我,這是為了利亞姆好。”

    “至於那些不識大體的貴族,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而就在狼人領主的話音落下的瞬間,伯爵會客室的大門猛地被推開,高弗雷伯爵最信任的管家氣喘吁吁的衝入其中,他一臉驚慌的對伯爵說:

    “王宮...王宮起火了!”

    ———————————————————————

    等到高弗雷伯爵和達利烏斯領主帶著伯爵的士兵衝入王宮的時候,吉爾尼斯城的王宮內部已經亂成一團了。

    顯然,有人比他們先來一步。

    看著被火光吞噬的宮廷哨崗,以及那在黑煙中佈滿了花園的衛兵屍體,還有那些被吸乾了血的貴族殘骸,狼人領主頓時抽了抽鼻子,他對身邊的高弗雷以及希瓦萊恩和梅約喊到:

    “是那些該死的吸血鬼!我嗅到了他們的臭味!快!利亞姆和我女兒可能有危險!”

    說完,這位勇猛的狼人戰士猛地向背後揮起爪子,一支躲在陰影中試圖偷襲他們的吸血鬼被那狼人的利爪頃刻間分屍,噁心的鮮血碎肉灑的到處都是。

    “雜碎!”

    狼人發出了一聲嘹喨的嚎叫,他抽出背後的戰斧,一馬當先的就衝入了眼前一片混亂的王宮中,高弗雷伯爵和其他趕來支援的軍事貴族兵合一處,在希瓦萊恩和梅約領主的帶領下,他們一路衝開了吸血鬼的陣線,在激烈的喊殺聲中,衝入了王宮內部。

    “羅娜!”

    正在以一敵十,瘋狂廝殺的達利烏斯領主抬起頭,就看到了正慌忙的從城堡中逃出來的王后羅娜.克羅雷,也就是他的獨生女,這位平日裡嬌弱的王后,此時手提一把黑色的霰彈槍,還穿著繁瑣的王后長裙,但她精準的射擊,每一槍都能打中一頭撲過來的吸血鬼。

    而在王后身邊,是吉恩.格雷邁恩的女兒,利亞姆國王的妹妹苔絲.格雷邁恩公主,這位漂亮而擁有完美高挑身材的公主殿下幾乎繼承了吉爾尼斯人所有的優點,但在美麗的外表之下,隱藏的卻是一顆渴望冒險的心,而且這位公主還有一手相當不錯的劍術。

    她和羅娜一樣穿著行動不便的長裙,兩人拉著手逃出城堡,而她手中揮舞著一把吉爾尼斯的傳統刺劍,每當吸血鬼要靠近,都會被苔絲用一記精準毒辣的刺擊或者橫掃逼開。

    而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要被吸血鬼包圍,血牙領主達利烏斯內心裡一直壓制的狂野力量在這一刻爆發開,就如獵食的頭狼一般,他揮舞著戰斧和利爪,如野獸般蠻橫的撕開了吸血鬼的包圍圈,將眼前那個一直和他纏鬥不休的女性傳奇吸血鬼一爪子逼退,然後如幻影一樣衝向自己的女兒,短短幾秒鐘,那些想要傷害羅娜王后的吸血鬼,就被這狂怒的狼人在原地撕碎。

    他擋在自己的女兒和苔絲公主前方,他警惕的看著眼前那帶著血紅色兜帽,穿著長裙的傳奇吸血鬼,不斷的發出如野獸一樣低沉的威脅,而達貝爾.蒙特羅斯女士,也就是吸血鬼的榮譽長老,也一臉陰沉的看著達利烏斯領主。

    她最喜歡的幾個面首被當著她的面砍死了...這讓這位腦子不怎麼好使的傳奇吸血鬼長老如何能忍?

    但眼看著吉爾尼斯的軍隊衝破了吸血鬼的戰線,衝入了宮廷中,達貝爾麾下的辣雞吸血鬼們被打的節節敗退,這位鮮血女士如果再不收手,她的小情人們就要死光了。

    “哦,乖狗狗,我們下次在玩!”

    達貝爾.蒙特羅斯伸出手,朝著眼前的達利烏斯送出一記飛吻,然後化為鮮血之影,籠罩著剩下的吸血鬼一起逃離了這被死亡覆蓋的宮殿。

    “父親!”

    此時,羅娜王后才認出了眼前這凶狠的狼人,便是她那宣稱死亡已久的父親,而達利烏斯領主也散去狼人的形態,以人形出現在了自己女兒眼前,他對自己面色複雜的女兒說:

    “羅娜,我知道,我們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不是時候...聽我說,你的丈夫在哪?我們需要他去出席瓦裡安陛下的加冕儀式,以及...這些吸血鬼是怎麼進入宮廷的?”

    “是那些貴族!”

    苔絲公主喘著氣,對血牙領主解釋到:

    “利亞姆和他們爭吵,利亞姆覺得他應該派使者去出席瓦裡安陛下的加冕儀式,但那些貴族不允許,利亞姆用國王的權力呵斥他們退下,但他們勾結了吸血鬼,試圖囚禁利亞姆和羅娜,他們還試圖罷黜利亞姆,讓我成為女王,不不不!我才不想當什麼女王,我親眼看著王位把我勇敢的哥哥快逼瘋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榮耀,那是個詛咒!”

    “這太可怕了...這一切都太可怕了。”

    稍有些驚慌,因為戰鬥而熱血上湧,臉頰稍有些微紅的苔絲公主說話間,在城堡內部,在一片狼藉的國王廳中,高弗雷伯爵也正在和自己的陛下說著話,經過一場大戰的利亞姆國王疲憊的靠在自己的王座上,這個吉爾尼斯人的國王親手擊殺了好幾頭吸血鬼,但在他腳下,是那些貴族們支離破碎的屍體,顯然,那些吸血鬼們並不認為他們是盟友。

    “陛下,我們來遲了,抱歉。”

    伯爵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利亞姆抬起手打斷了,這年輕的國王用手捂著臉,他用一種疲憊到極致的聲音說:

    “不,高弗雷,我做不來這一切...我早就該對你們說這些,我不是個合格的國王,達利烏斯領主曾對我說過,我根本不可能成為皇帝,是的,我不是,我做不到。這些陰謀,背叛,這些...所有的一切,我做不到,我不如我的父親那麼堅強,看看我把吉爾尼斯弄成了什麼樣子。”

    “我累了,高弗雷,我不想當國王了,我還有的選嗎?”

    利亞姆陛下抬起頭,他臉上的傷疤都在抽搐,他對高弗雷說:

    “瓦裡安要成為皇帝了,如果他想要吉爾尼斯,我們就把吉爾尼斯給他...我做出這個懦夫一樣的決定,你們會怪我嗎?高弗雷,你們會覺得失望嗎?因為我的決定,你們會失去一切,權力,地位,還有傳承,沒準瓦裡安會殺了我,來鞏固他的地位...”

    “不,陛下。”

    高弗雷伯爵上前一步,他不像是臣子,就像是戰友一樣,攙扶著國王的手臂,他對利亞姆說:

    “我們會和您一起去,所有人...如果瓦裡安想要傷害您,他就必須跨過我們的屍體!至於吉爾尼斯的命運...”

    “就讓我們的皇帝陛下,來決定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6
16.阿爾薩斯.以子之名

    從瓦裡安.烏瑞恩在暴風王國搞起改革,並且屠殺了暴風王國的很多貴族的那一天起,洛丹倫王國和國王阿爾薩斯,就一直深陷貴族問題的麻煩中。

    從地理上來講,洛丹倫王國和暴風王國在遷徙到卡利姆多之後,就處於鄰國的狀態,因此暴風王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是好是壞,都會直接影響到洛丹倫王國。

    而從政治層面來講,當初暴風王國在黯刃的進攻下淪陷後,國內的貴族們帶著人民前去北疆避難,那時候兩國的貴族們就開始頻繁接觸,將彼此的人脈圈和勢力網糾纏在了一起,因而在“鮮血王”事件之後,洛丹倫的貴族圈子遭受的衝擊,也要比其他王國的貴族們感受的更深刻的多。

    那種從內心最深處迸發出的恐懼,身死族滅的威脅,傳承與血脈消亡的恐怖未來,都如同一道道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洛丹倫貴族們的內心中,讓他們變得多疑而惶恐,瘋狂而執拗,就如同末日即將到來一般。

    他們平民的抹黑瓦裡安和任何與他有關係的一切,他們將瓦裡安和他的那套改革視為洪水猛獸,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洛丹倫國內只要有絲毫與工業文明相關的流言風語,就會引發這些貴族們的敵視,阿爾薩斯還準備在洛丹倫境內蓋幾座工廠,結果也被貴族議會強行制止。

    那種病態的恐懼就像是瘟疫一樣,在整個國家中蔓延著,而中途又有數次大事件發生,導致阿爾薩斯根本沒有精力和時間來處理這國家內部逐漸病變的事態,而洛丹倫王國,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當初亡靈之災是最晚蔓延到這個國家的,它在北疆的位置決定了它一直是前線戰爭的大後方,因此相比其他國家被亡靈狠狠的割去一茬的貴族勢力,洛丹倫王國境內的舊貴族們的勢力是相當龐大的。

    說句不客氣的話,洛丹倫王國的國家權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沒有掌握在國王手中,如果在其他國家,貴族們自稱為國家最重要的一部分只是自誇的話,那麼在洛丹倫,這句話就是真正的事實!

    對於洛丹倫而言,貴族的力量已經深入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裡,如果在某一天,所有的貴族集體消失的話,那麼這個國家會在頃刻間陷入停滯乃至混亂的狀態裡,貴族們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為他們把持著整個國家幾乎7成的物資產出,維持著整個國家的商業體系與商品流通。

    他們就是掌控著這個國家的幕後黑手,而在這樣一個體系中,國王想要和貴族爭鋒,就只能依靠玩弄權術的手段,挑撥大貴族們互相敵視,而自己則成為維持天平平衡的裁判,這也是當年泰瑞納斯王的手段,那位老頭是真正的權術高手,在他的一手控制下,整個國家的貴族與他馬首是瞻。

    但阿爾薩斯就沒有這個能力,好在,聖騎士國王從遷徙到卡利姆多起,就一直牢牢的握著軍事權力,國內有數個軍團都直接服從於國王,因此貴族們也不敢太過逼迫阿爾薩斯,而對於阿爾薩斯來說,曾經的一段時間裡,最讓他感覺到有壓力的就是貴族們突然因為某件事情團結在一起,對國王抗衡,在洛丹倫這樣的體系中,那種情況一旦發生,對於國王而言,簡直就是真正的噩夢。

    而現在,那個噩夢實現了...它就擺在阿爾薩斯面前。

    極其仇視貴族的叛逆者瓦裡安.烏瑞恩即將成為帝國皇帝,一旦他坐上那個寶座,一旦他有了行使皇帝大權的名義,那麼洛丹倫的貴族們即便是抱成團,也不可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他們的未來,甚至會如暴風城那些同類一樣,在突然發動的襲擊之下,在一夜之間,就被徹底清理掉。

    這種未來的出現,讓洛丹倫的貴族們徹底撕去了最後一張溫情脈脈的偽裝,他們開始變得咄咄逼人,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逼迫阿爾薩斯,要求阿爾薩斯去競爭皇帝之位,而在被明確拒絕之後,這些瘋狂的貴族又要求阿爾薩斯宣佈洛丹倫退出神聖阿拉索帝國的聯盟,成為一個獨立國家。

    這顯然是阿爾薩斯不可能同意的要求。

    一旦他頂不住壓力,真的下達這個命令,別說是人民會厭惡米奈希爾王室,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誠摯的信仰。

    他是一名聖光信徒,而聖光正信,就是神聖阿拉索帝國的國教。

    更何況,阿爾薩斯比那些貴族們知道的更多,他知道,自己在第一天宣佈洛丹倫脫離阿拉索帝國,那麼都等不到第二天黎明,自己的國家,就會被從大海中衝出的黯刃亡靈在一夜之間徹底抹去...

    泰瑞昂.黎明之刃,那可不是一個會聽他解釋,會理解他苦衷的統治者。

    但問題就在於,這個真相他也不能告訴那些貴族...那些頭大無腦的傢伙也不會相信。

    這就是個死局,想要保全一切度過這艱難的歲月是不可能的,必須要做出犧牲才能度過這個難關,這是所有人的共識,而現在,擺在貴族和國王面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

    該犧牲誰呢?

    ————————————————————————

    “砰、砰”

    敲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沉思的阿爾薩斯,洛丹倫的聖騎士國王抬起頭,他有些疲憊的說:

    “進來吧。”

    國王忠誠的侍衛長法瑞克為自己的陛下送上了今日的午餐,非常的豐盛,很符合一位國王應有的待遇,然而這美味卻不能讓阿爾薩斯的心情變得好一些,因為他正面臨著麻煩。

    真正的大麻煩。

    最近有小道消息傳說,狗急跳牆的貴族議會遲遲無法逼迫倔強的阿爾薩斯簽署退出帝國盟約的國王瑜令,這群混蛋便將主意打到了阿爾薩斯與吉安娜還未滿2歲的兒子身上,他們打算啟用洛丹倫的繼承法,逼迫阿爾薩斯退位,將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然後再通過“貴族攝政”這一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這畢竟是個小道消息,沒人知道真假,因此即便是吉安娜王后非常憤怒的情況下,她和阿爾薩斯也沒辦法以這個莫須有的理由,去和那些狡詐的貴族們對峙。

    但阿爾薩斯心中一直有些擔憂,他深知,人在絕望中為了乞活,是可以拋棄一切底線的,而根據洛丹倫的繼承法,貴族們的行為並非不可能...前提是,他們一致做出年輕的阿爾薩斯已經無法承擔國王的義務的判決。

    而那,就意味著貴族們和阿爾薩斯以及支持阿爾薩斯的王黨貴族們徹底的撕破了臉皮。

    “怎麼了?法瑞克,你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糟糕。”

    阿爾薩斯味同嚼蠟一樣的吃著自己的午餐,他抬起頭,就看到了自己的侍衛長臉色慘白的樣子,他便問道,而法瑞克,這位從小就擔任王子侍衛的忠誠騎士在這一刻握緊了拳頭,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將那個糟糕的消息告訴自己的陛下。

    但是在阿爾薩斯的眼神逼問下,法瑞克最終不得不坦白。

    “陛下,有個壞消息,瑪維恩安插在貴族議會廳裡的衛兵剛剛拚死跑回來匯報...貴族議會達成了最終判決,他們發現了您和吉安娜王后的蜜月旅行是去了聯邦那邊,他們以此聲稱,您和王后可能背叛了我們的國家。”

    “砰”

    阿爾薩斯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那些貴族們都瘋了嗎?他們居然指責一位國王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聖騎士國王抬起頭,他看著法瑞克:

    “霍斯伯爵,邁爾斯領主和格羅夫伯爵不會允許這種無稽的判決通過的,他們為什麼沒有阻止?他們也被脅迫了嗎?”

    阿爾薩斯說出的這幾個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王黨成員,也都是國內的實權貴族,而面對國王的詢問,法瑞克的臉色更痛苦,他低聲說:

    “不,陛下,他們就在那裡,王黨的所有人都在那裡,他們沒有支持,但也沒有反對,他們投了棄權票,陛下,他們畏懼瓦裡安陛下成為皇帝的未來,因此,他們放棄您了。”

    “啪”

    阿爾薩斯此時就像是被一記重拳轟在了腹部,他的表情變得呆滯下來,手邊的酒杯砸在地上,砸的粉碎,將房間中搖籃裡午睡的小王子驚醒,而孩子的哭聲,則將阿爾薩斯從呆滯中喚回,他看著法瑞克,那金色長發之下的藍色雙眼裡閃耀著一股怒火,他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他問到:

    “還有什麼壞消息,一起說出來吧。”

    “貴族們會在明日要求您退位...”

    法瑞克看了一眼苦惱的小王子,他急忙走過去,將小王子抱在懷中,這忠誠的侍衛長看著小王子那張和阿爾薩斯極像的臉,他說:

    “他們正在討論,以最快的速度,將小王子撫上王位的可能性,陛下...他們要毀掉您和小王子的名譽,他們要毀掉整個米奈希爾家族的榮譽,以此來讓他們躲過那可怕的末日...”

    “他,們,敢!”

    聽到這陰謀擴散到了自己兒子身上,阿爾薩斯內心中的憤怒再也無法忍耐了,他站起身,抓起自己的戰劍,一字一頓的說:

    “法瑞克!你帶著我忠誠的騎士們保護好我的兒子,然後找瑪維恩來,我要他去替我辦件事...”

    “我現在,要去找那群老不死的東西...好好聊一聊!”

    ————————————————————————————

    阿爾薩斯騎在自己的戰馬上奔馳著,他必須趕在吉安娜從庫爾提拉斯返回之前,解決掉這件事情。

    一旦吉安娜知道有一群老鬼打算用她的兒子施展陰謀,那麼她絕對會抄起黑檀之寒,在一夜之間,把整個洛丹倫的貴族殺得乾乾淨淨,永遠不要懷疑一位母親保護兒女的決心,尤其是這位母親有能徒手擊落星艦的實力的情況下。

    說實話,那也是阿爾薩斯想要做的事情,他從未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厭惡一群人的時刻,作為一名聖光信徒,他從小就會被教會寬恕與原諒,但現在,他不想原諒那群人!

    不過理智還留在阿爾薩斯的腦海裡,他不能就這麼隨便殺死所有的人,不僅是因為這不符合國王的行事準則,更是因為,一旦貴族們全部死去,整個洛丹倫王國的秩序就完了,他的國家就徹底完蛋了,就算瓦裡安想要伸出手幫忙,在那種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下,除了軍事干預之外,誰也救不了洛丹倫了。

    而一旦軍事干預真的出現,那就意味著,又會有更多的人枉死。

    那是不該出現的災難。

    國王陛下在中午時分,縱馬狂奔,這景象也吸引了很多街上的平民,有膽大的人向阿爾薩斯問好,而國王則揮起手,對他們喊到:

    “洛丹倫的公民們,我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我是你們的國王...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去做一件我早就該下決心去做,但卻一直拖到現在的事情...”

    “你們願意跟我一起來嗎?”

    在阿爾薩斯的呼喚下,一些熱血上腦的年輕人紛紛跟在國王身後,朝著洛丹倫城的貴族議會廳進發,而在整個城市的範圍內,忠於國王的侍衛們,則在瑪維恩的指揮下,去各個街區,發動那些老兵們,以及那些願意幫助國王的平民們。

    一股洶湧的暗流,已經在洛丹倫城的範圍內,翻滾了起來。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貴族議會廳緊閉的大門被一腳踹開,手提完整聖劍的阿爾薩斯提著一個被打暈的衛兵的脖子,出現在了正在召開會議的貴族們面前。

    在那正午的陽光中,阿爾薩斯就站在那裡,任由陽光披散在自己的身體上,而在他身後,那些平民們跟隨著自己國王,將那些試圖阻攔他們的衛兵打翻在地。

    說實話,也沒人敢阻攔他們...在這片屬於國王的大地上,誰又敢阻攔國王呢?

    而看到阿爾薩斯出現,在議會廳裡,一些膽小的貴族則站起身,拔腿就跑,任何有腦子的貴族都知道,他們正在密謀的事情,敗露了!

    而屬於他們的審判,來了...

    “各位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

    阿爾薩斯將手中昏迷的衛兵扔在一邊,他雙手拄著聖劍,就站在門口,看著眼前這人滿為患的議會廳,差不多整個洛丹倫城所有的高級貴族都在這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說:

    “我聽說了你們在黑暗中討論的陰謀詭計...我很失望,但我也很慶幸,在陰謀之火燒到我兒子身上之前,我終於發現了一個被我忽視的真相...”

    “這個體系,這個框架,這我曾發誓守護的一切,我所誕生的階級,這一切,它在束縛我!而非保護我...”

    “你們不想讓我當國王,因為我無法淪為被你們控制的橡皮圖章,不能在你們那噁心的想法下籤署自己的名字!”

    “砰”

    阿爾薩斯手中的聖劍狠狠的點在地面,在那磚石四濺之中,他的聲音越發洪亮:

    “而過去我經歷的那些,我看到的那些,我所學習到的那些,它們都在告訴我,艾澤拉斯的造物主,從未在人之上造人,也從未在人之下造人,貴族的存在已經成為了這個文明的毒瘤...你們畏懼瓦裡安是因為他會毀掉你們所有的特權,毀掉你們所有的榮耀,那讓人噁心的一切...現在,我要告訴你們!”

    阿爾薩斯提起了手裡的劍,他的語氣,在這一刻變得陰森:

    “若我不能保護我的兒子,若我不能堅守我的信念,若我不能給我的人民帶來美好的未來與希望,那麼這國王,不當也罷!”

    “諸位,我,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今日,我在此宣佈,我不做國王了!”

    “你們也不需要再害怕瓦裡安,不需要再害怕我那位哥哥了。”

    “你們...”

    “開始害怕我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7
17.阿爾薩斯.帝國公民

    末日逃生永遠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那恐懼的陰影中掙扎的人們,就如同慌亂的溺水者,他們在冰冷的水中漂浮,揮動手臂試圖抓住一切代表希望的稻草,但陰冷的死亡就隱藏於水下,化作水草纏繞他們的雙腿,最終在軀體的精疲力盡和心靈的無盡恐懼中,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那麼逝去了。

    慌亂的溺水者是危險的,他們甚至要比冰冷的水流與水下的水草更危險,他們在死亡所帶來的慌亂中會試圖抓住身邊的一切,甚至會將想要幫助他們的人一起拽入絕境裡,這種恩將仇報的行為也許不是他們的本意,但當人被從心靈中逸散而出的恐懼擊潰之時,再殘忍,再無情,再瘋狂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

    所以理智,這是一堵牆,一堵隔絕正常思維與瘋癲意志的牆,一旦它被打破,糟糕的,醜惡的,黑暗的,絕望的,冰冷的事情,就會借由瘋者的雙手,接踵而來。

    就如同現在的洛丹倫貴族們,由鮮血王瓦裡安帶來的死亡陰影將他們變成了一群心懷畏懼的懦夫,在絕望中試圖自救,卻選錯了方式,將這片大地上唯一一個有能力幫助他們的人,他們本應效忠的君主,徹底逼到了他們的對立面上。

    正如之前所說,要打破僵局,就必須做出犧牲,貴族們最終選擇犧牲阿爾薩斯以及他的孩子,來換取最後的苟延殘喘,哪怕還有些有識之士拒絕這瘋癲的做法,但在大勢所趨之下,大部分貴族都投下了代表著邪惡的沉默一票。

    就連王黨的貴族們,也在這最後關頭拋棄了自己的主君。

    他們首先是貴族,然後才是王黨。

    在生死壓力之下,在整個階級面對的絕望之前,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保全自己,這是人之常情,每個靈魂都是自私的,然而,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貴族們錯誤的團結在一起,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而那種錯誤的團結,最終將他們提前送入了命運的審判席中。

    在阿爾薩斯的忠誠侍衛長瑪維恩和他的士兵們的召喚下,曾跟隨國王一起東征西戰的老兵們從城市的各個地方走向貴族議會廳,被老兵們呼喚起來的街坊鄰居們跟在他們身後,從高空看去,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像是怒潮之下的海水,從每一個方向流向城市的中心,最終匯聚在那裡。

    封建時代的人民們也許是愚昧的,但在他們短淺的見識中,卻也能分辨出善與惡,儘管他們可能並沒有真正見過國王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但他們更熟悉那些管理他們的貴族們,以及那些貴族手下陰狠的稅吏和打手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帶給他們的只有無盡的壓迫。

    他們根本不關心人民的生活,以及他們是不是活的有尊嚴,是不是能吃飽飯。

    也許少數有良心的貴族會試圖讓人民過的好一些,但很遺憾,在這個階級中,大部分貴族們並不關心這些,他們過著的體面的生活,是建立在人民不斷的掏空心血的基礎上的,很遺憾,這個階級已經爛透了...

    它無可救藥了。

    人民們不知道國王是好是壞,但現在國王要教訓那些傲慢的貴族老爺們,國王需要他們的幫助,而且已經有人帶頭了,那麼...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他們聚集在一起有用的話,哪怕只是讓那些傲慢的貴族們吃個癟也好,就權當是看猴戲了。

    在這種心態的鼓舞下,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手頭的工作,加入了那越發龐大的隊列中,在王室騎士們的帶領和指揮下,這些浩浩蕩蕩的平民之潮最終匯聚在了貴族議會廳的前方,將那廣場堵得嚴嚴實實,那場面,像極了此時正在白塔城港舉行的皇帝的加冕儀式。

    這件事爆發的太過迅速了,迅速到讓大部分貴族們都沒能反應過來,顯然,阿爾薩斯從自己的哥哥,瓦裡安.烏瑞恩肅清貴族的手段裡學會了很多,他也認識到了人民們聚集在一起的力量。

    而那些從各處趕來,試圖挽救自己主人的貴族私兵們,則在隱藏於人群中的王室密探的煽動和帶領之下,被聚集在一起的平民們從高頭大馬上扯下來,被用拳頭毆打,那種群體的狂暴讓這些士兵們嚇得瑟瑟發抖,他們慌張的大聲求饒,但卻躲不過最後的清算。

    阿爾薩斯看到了這一切,他的內心在顫抖著,他本質上是一位真正的善人,但他亦知曉,在這場國王和貴族的決裂戰爭中,必須流血...

    這是不可避免的。

    國王就站在議會大廳的門口,他身後那宏偉的大門被騎士們蠻橫的拆下來,將平日裡顯得高貴而神秘的貴族議會廳暴露在人民們面前,看著那些被嚇得臉色慘白,花容失色,甚至瑟瑟發抖,放聲痛哭的貴族們,看著那些被扯下了高貴偽裝的上等人們的醜態,人群中的聰明人們突然意識到...

    那些自詡於統治者的貴族們,其實和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手持聖劍的阿爾薩斯回頭看了一眼議會廳裡的貴族們,他那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果決,就是他身後這些人,用黑暗惡毒的陰謀,試圖將米奈希爾王室的榮耀踐踏在腳下,試圖毀掉他孩子的未來,就是這些曾宣誓效忠的人,用一記陰狠的背刺,狠狠的傷了國王的心。

    阿爾薩斯再堅強,他也是個人,他也有心,那被背叛和被愚弄的怒火在心中燃燒著,最終在保護兒子的意志的催動下,那火焰突破了理智的束縛,讓走投無路的國王只能拚死一搏。

    阿爾薩斯眼中的果決,將那些貴族們徹底嚇壞了,他們尖叫著求饒,當著阿爾薩斯的面將剛剛簽署的《攝政法案》撕的粉碎,一些貴婦人甚至跪倒在地,尖叫著,痛哭著祈求國王饒過他們。

    但...沒用了。

    沒有意義了。

    走到這一步,阿爾薩斯與這些貴族們之間,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再不容國王賜下仁慈,那是愚蠢的仁慈,阿爾薩斯相信,只要自己選擇寬恕他們,那麼他和他的兒子,很可能連今晚都活不過...

    “洛丹倫的公民們!”

    阿爾薩斯一腳踹開腳下抱著他腿的貴婦人,他上前走出一步,他看著廣場上的人潮洶湧,在軀體中聖光之力的迴蕩下,阿爾薩斯的聲音如響起的悶雷一樣,在這廣場上迴蕩著,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國王那低沉嚴肅的聲音,也讓大部分人都閉上了嘴,他們看著自己被聖光籠罩的年輕國王,那手持蒼白色聖劍的國王,他們看著阿爾薩斯,就像是國王的士兵們,在等待著阿爾薩斯最後的命令。

    “我是阿爾薩斯.米奈希爾,你們都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你們的國王,但現在,不是了。”

    阿爾薩斯舉起手,指著背後那被堵住了所有出口的議會廳,他用悲痛的聲音高聲喊到:

    “就在剛才,這個國家的貴族們聯合在一起,他們罷免了我!他們聲稱我不再是洛丹倫的統治者,只因為我不願意向他們妥協!我的人民們,你們知道他們想要我做什麼嗎?”

    阿爾薩斯的聲音變得更大了,就如同真正的怒吼一般。

    “他們想讓我簽署法令,讓洛丹倫王國脫離阿拉索帝國,讓我們背叛為我們奉獻一切並且犧牲自己的洛薩皇帝,讓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都變成真正的懦夫!只因為他們害怕即將到來的皇帝瓦裡安.烏瑞恩對他們邪惡人生的清算!”

    “他們想讓我成為他們的傀儡,成為他們對抗皇帝意志的擋箭牌,而你們!我的人民們,一旦洛丹倫真的脫離帝國,那麼最慘烈的戰爭必然到來,暴風王國的軍團將進入我們的國王,而你們和你們的孩子們,親人們,將成為這根本不該發生的戰爭的犧牲品!”

    “但做下這一切的貴族們,他們則躲在後方,將你們送入地獄,以此來保全他們的地位與權力!”

    “我的人民們,你們都知道,我也有個兒子,我和你們一樣,將自己的兒子視為聖光賜予的最寶貴的財富!我願意拼盡一切來保護他!但你們知道嗎?我的人民們,作為國王的我,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兒子...”

    阿爾薩斯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法偽裝的悲痛與憎恨,他揚起雙手,就像是一位絕望的父親一樣,對自己的人民們說到:

    “就在剛才!我們的貴族們簽下了法令,他們讓我退位,並把我那不到2歲的可憐兒子送上王位,人民們!2歲的孩童知道怎麼治理王國嗎?這些混蛋!他們試圖將我的兒子當成可以任他們擺佈的傀儡,他們想利用我的兒子達到他們掀起戰爭的目的!我的人民們,如果你們是我,你們會怎麼做?”

    國王的聲音落下,廣場上的人民都沸騰了。

    這個殘酷的真相讓所有人民感覺到驚訝,在他們心中,國王就是至高無上,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統治者,但這一刻,在阿爾薩斯的悲聲呼喚中,他們才發現,自己國家的國王和王子,都被這些膽大妄為的貴族們作為棋子,這是何等的大膽,這是何等的褻瀆啊!

    一名本來抱著孩子來看熱鬧的小商人聽到國王的話,他忍不住抱緊了自己懷中的兒子,他無法想像,這樣的事情如果落在自己和自己的兒子身上,該是什麼樣的絕望,而也許是同為父親的感同身受,也許是同為男人的內心共鳴,這位商人內心湧起一股衝動,他抱著自己的孩子,舉起手臂,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最高的聲音高喊著:

    “阿爾薩斯!為了你的孩子!揍他們!”

    這恰到好處的回應,幾乎在瞬間就點燃了人民們內心中最後的一絲理智,無數雙手臂在這一刻舉起,人民們高喊著:

    “揍他們!”

    “揍他們!”

    人民們舉起的拳頭,他們喊出的樸實的話,讓剛剛被背叛的阿爾薩斯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真正的信任,他稍稍有些哽咽,他讓開身體,在他身後,騎士們也緩緩退開,將那些驚惶無措的貴族們暴露在了憤怒的人民們面前。

    “我的身份不允許我這麼做,我的人民們。”

    阿爾薩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感動,他伸出手,高聲說道:

    “但如果你們願意幫我出口氣...那麼他們...這些貴族們...”

    “是你們的了!”

    國王的話音落下,隱藏在人群中的王室密探們一馬當先的衝入了議會廳,這個動作就像是一絲火星,瞬間點燃了這片廣場,在貴族們的驚呼中,洶湧的人群吼叫著向前,而早有準備的瑪維恩,則帶領著騎士們騎著馬,從廣場兩側衝入其中,將後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民們隔開。

    阿爾薩斯不是屠夫,他借助人民的力量,但他不想讓人民在混亂中傷害到無辜者。

    被放入議會廳的人民只有數百人,他們會代表國王狠揍那群不知所謂的貴族,鮮血在今日將染紅這代表貴族權力的大廳,但這,就是阿爾薩斯想要的!

    在騎士們的護衛下,國王走入議會廳旁的天台,他對人民們揮手致意,大聲感謝著自己的人民支持他,並且宣佈洛丹倫會繼續留在帝國,戰爭不會發生,而且一個美好的未來很快就會到來,在那些還有理智的老兵們和趕來幫忙的牧師們的幫助下,躁動的人群被緩緩分開,一場暴動就此消弭於無形。

    國王最後一次對人民們揮手,在人民們勝利的歡呼聲中,他轉身走入了天台的房間中,在那裡,貴族議會的大佬們正坐在沙發上,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砰”

    一樣東西被扔在了這群失魂落魄的大貴族面前,那是一份捲軸,以及一支筆,阿爾薩斯冷漠的看著他們,國王用平靜的聲音說:

    “你們現在害怕我了嗎?雜種們!”

    “簽了它!”

    “否則我就把你們扔下去,扔給我的人民!”
Babcorn 發表於 2019-4-21 20:47
18.加林.高原人的抉擇

    皇帝的加冕儀式發生的同時,在吉爾尼斯王國和洛丹倫王國都發生了一些事情,它們發生的時間是如何的巧合,以至於很難讓人不產生懷疑,是不是大幕之後,真的有雙手,在操縱著帝國的局勢,否則如此重要的幾件事情,為什麼會在同一時間爆發。

    而且時間還如此一致...

    但在陽光下蔓生的陰影還不止於此,在帝國北境,在位於塵泥沼澤的斯托姆加德王國中,在這重要的時刻,同樣有一場大事件在發生,不過相比吉爾尼斯王國和洛丹倫王國的風起雲湧,發生在斯托姆加德王國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波瀾不驚。

    而如果說利亞姆國王和阿爾薩斯國王做出最後抉擇時,或多或少都有外部原因的干預,加林.托爾貝恩陛下,即將做出的那個抉擇,也許更多的,是源於此時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內部事務。

    斯托姆加德王國在遷徙到卡利姆多大陸時,選擇的定居點是塵泥沼澤,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但由於帝國的疆域就這麼大,即便是斯托姆加德人再不願意,他們也必須在這片沼澤里長久的生活下去,而相比其他王國內部的勾心鬥角,斯托姆加德王國最近數年的重點,都放在拓荒之上。

    在加林國王的號召下,國內的貴族們都帶著自己的領民不斷的向沼澤內部拓展著生存空間,在德魯伊們的幫助下,來自阿拉希高地的高原人們,用泥土和磚石,如螞蟻搬家一樣,一點一點的改造著塵泥沼澤的生態環境,他們砍伐那些沼澤中的樹木,用火焰灼燒大地,將泥濘的沼澤改造成能被種植的耕地和牧場。

    但這還遠遠不夠。

    因為最近幾年詭異的“嬰兒潮”出現的原因,斯托姆加德王國的新生兒數量非常多,一旦孩子們長大,那麼現有的土地是不夠他們生活的,因此加林國王必須繼續推進這種生態改造的國家大政,來讓自己的人民們擁有足夠的土地。

    斯托姆加德貴族們的生存情況,基本上是整個帝國中最慘的,由於大部分貴族們都需要帶領人民拓荒,因此斯托姆加德貴族在暗地裡會被其他國家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蔑稱為“泥腿子老爺”,在過去數年裡,很多受不了塵泥沼澤糟糕環境和艱辛拓荒勞作的貴族們都舉家遷徙。

    這些坐擁財富的傢伙們,更希望去洛丹倫或者庫爾提拉斯享受生活,而加林也對此不聞不問,他樂得那些智慧抱怨的傢伙離開自己的土地,然後順勢將被那群懦夫遺棄的領土直轄,只給他們保留一個爵位,在這樣的操作下,在數年後的現在,加林國王直轄的封地,已經佔到了整個王國的五分之二。

    這也讓加林國王在國家中的影響力和地位與日俱增,壓得那些留在斯托姆加德的領主們有些喘不過氣。

    而高原人的骨子裡都流淌著尚武的精神,在遇到糟糕的事情時,他們更願意用刀劍說話,因此在瓦裡安即將加冕為皇帝的消息傳來之後,斯托姆加德邊境的幾個郡的領主幾乎是立刻起兵造反,他們也不是反對加林的統治,而只是想用這種行為來表達自己的意志,迫使加林做出退讓。

    這突然爆發的叛亂,讓正在拓荒的加林有些焦頭爛額,但反應過來之後,這位高原人的國王立刻就選擇了最直接的回應方式。

    停泊在新激流堡的斯托姆加德艦隊立刻北上,國王最精銳的高地騎士團沿著陸路進發,加林根本沒打算和那些叛亂的領主談判,他只想用武力鎮壓這群不安分的混蛋,而國王的舉動,也贏得了粗野而充滿勇氣的高原人的支持。

    大家都在這片沼澤裡艱難的討生活,結果剛剛能吃飽飯,你們就要跳出來搞事情,這誰能忍?

    而其他想要響應那叛亂的領主們,也被國王這一手果決的鎮壓嚇到了,窩火的加林還在新激流堡的貴族議會裡聲稱,如果再有人敢叛亂,他立刻就會前往新暴風城,向瓦裡安臣服,然後帶著帝國軍隊把不安分的傢伙們統統吊死!

    而以加林的性格和他最近幾年越發狂野的行事風格來看,這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為了緩解貴族們的緊張情緒,避免再次出現叛亂的苗頭,加林國王在和返回斯托姆加德的大主教帕爾崔絲女士商議之後,他召開了貴族大會議,而在這場會議上,高原人的貴族們,拿出了一個很騷的操作。

    幾名大貴族聲稱,他們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選,而斯托姆加德國內的貴族們數量太少了,完全代表不了高原人整體的意志,因此他們向國王進言,在整個國家的範圍內,進行一場民眾的投票,將選擇權交給人民,如果人民覺得脫離帝國是好的選擇,那麼加林就必須服從人民的意志,與帝國一刀兩斷。

    如果人民認為留在帝國,接受瓦裡安的統治是正確的,那麼貴族們就會立刻閉嘴!但加林國王和帕爾崔絲女士也必須向貴族們做出承諾:

    就算是斯托姆加德臣服於瓦裡安,加林國王也必須保護貴族的人身安全,財產安全和家族傳承。

    也就是說,不管這場公投的結果如何,斯托姆加德的貴族們都不會受到傷害。

    由人民來決定國家未來的方式,並不符合貴族們一向的行事風格,但這一次,這些貴族們卻表現的非常識大體,他們的恭順甚至讓加林國王都有些驚訝,但這位國王思考之後,他便知道了這群貴族們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誰都不傻!

    在目前的帝國中,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國力是最弱的,是最好捏的柿子,就這麼硬頂著和瓦裡安對著干,很可能會成為皇帝第一個開刀的目標,一旦戰爭爆發,以斯托姆加德的實力,就算有其他王國的幫助,他們也很難取勝,而相比起戰爭,以斯托姆加德王國目前的狀態,他們更急需來自外部的物資支援,以保證國家和自己家族的穩定與傳承。

    舉個通俗的例子來說,洛丹倫,吉爾尼斯和庫爾提拉斯都是富人,瓦裡安皇帝要從他們手中拿走財富,必然會招致極大的反抗,但斯托姆加德是個真正的窮人,它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就這麼接受瓦裡安的統治,那麼皇帝陛下還要將從其他王國拿來的財富,分一些給一窮二白的斯托姆加德。

    因此皇帝登基,對於其他王國的貴族來說是真正的壞事。

    但對於斯托姆加德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這個國家裡喜歡搞事情和誇誇其他的貴族們早就遷徙走了,留下的領主們都是願意幹實事的,他們其實並不怎麼在乎什麼榮耀地位,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相比真正的利益來說,簡直毫無意義。

    所在這種情況下,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全民公投”,說白了,其實就是貴族們借驢下坡的一個把戲,加林和帕爾崔絲女士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們便同意了這場“公投”,也算是給了貴族們一個台階下,而他們選擇的截止日期,也很有意思。

    恰恰就是在瓦裡安成為皇帝的前一天。

    在這個時間點上,一旦結果出現,不管加林國王願不願意,他都必須按照結果執行,貴族們根本沒有給國王留出處置的時間...

    “通過!”

    “通過!”

    “通過!”

    “不通過!”

    “通過!”

    “...”

    在新激流堡的聖臨教堂中,銀色神官帕爾崔氏女士和加林.托爾貝恩國王一左一右,坐在教堂中,而在他們面前,國王的書記官和貴族們派來的見證代表,正在打開13個密封的信封,那是來自斯托姆加德全國13個郡的公投結果,由當地的領主負責收納整理,並且送到國王手中。

    換句話說,誰也不知道這些結果裡有沒有被貴族們篡改,但任何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其實就是個過場而已,早在貴族們提出“全民公投”的提議的時候,結果就已經出現了。

    看著書記官們正在緊張的清點那投票的結果,加林.托爾貝恩國王靠在椅子上,他手持酒杯,一邊搖晃著那酒液,一邊對斯托姆加德教區的大主教帕爾崔絲女士說:

    “這就是貴族們,女士,請允許我用比較粗魯的話來描述他們,但他們其實都是一群喜歡脫了褲子放屁的傢伙,總喜歡搞這些毫無意義的程序,來給自己的行為蒙上了一層程序正義的外衣,喜歡找各種各樣的偉大口號和理由,就算要賣身投靠,也顯得這麼扭扭捏捏。”

    這位國王的面孔因為這沼澤糟糕的氣候而不再像是從前那樣英俊,相比其他國王們,如今的加林,更像是一個飽經風吹雨打的戰士。

    他褪去了軀體上的青澀與靈魂中的躁動,將自己的意志與青春都奉獻給了腳下的這片並不華麗,並不肥沃,但卻真正屬於高原人的大地,他學會不再輕易的發言,學會了審時度勢,學會了積蓄力量,也學會了權術與政治的平衡。

    加林.托爾貝恩沒有阿爾薩斯那麼光鮮,那麼誠摯,也沒有利亞姆那麼搖擺,那麼痛苦,更沒有遠居海外的德雷克那麼執拗,那麼渴求。

    他是帝國的所有國王中最低調的一個,就如同他的斯托姆加德一樣,在默默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但他,卻也是所有國王中最像是國王的那個。

    在這卡利姆多的風吹雨打之間,這個曾經衝動魯莽的年輕人,越來越像是他的父親,索拉斯.托爾貝恩,那位曾經的聯盟中,唯一一個可以將泰瑞納斯王的權術回應的滴水不漏的老狐狸。

    就比如現在,在其他國王都面臨艱難抉擇的時候,加林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坐在這裡,喝著酒,和美女牧師聊著天,等待著早已經注定的結果出現。

    他那潤物細無聲,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的手段,是阿爾薩斯、利亞姆和德里克根本無法企及的。

    “加林陛下,在一位女士面前說這些真是太失禮了!”

    銀色神官帕爾崔絲女士有些無語的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位不再年輕的國王,而面對美女神官的呵斥,加林那黑黝黝的臉頰上,閃過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他說:

    “是的,我是故意的,帕爾崔絲,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怎麼樣?今晚要和我共進晚餐嗎?”

    “不,我拒絕!”

    銀色神官板著臉,她知道加林在想些什麼,但她不能接受,因為她要比加林大整整12歲...雖然因為保養得當和聖光力量的加持,讓帕爾崔絲女士看上去很年輕,比加林還要年輕,但實際上,這位神官女士已經邁過了40歲的年紀,雖然這對於艾澤拉斯的人類平均90歲的人生來說,只是剛剛過半,但加林畢竟是一位國王!

    “你不應該拒絕。”

    加林放下酒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伸手拉起了帕爾崔絲女士的手,他認真的說:

    “在幾個小時之後,我就不再是國王了,瓦裡安沒準會給我一個北境守護,或者大公爵之類的頭銜,我依然會統治這片大地,但我不再是國王了...你要記住,帕爾崔絲,瓦裡安的目的,並不是消滅整個貴族階級,他只是想要完成帝國的改革,只要貴族不擋他的路,只要貴族們原以為帝國的新生奉獻出力量,他們其實並非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個體系的崩滅是注定的,在聯邦誕生的那一刻,貴族的滅亡就是注定的,我曾抗拒那個未來,但在你出現之後,我更樂意看到那個結果,那就意味著,那些束縛我們的條條框框都將不復存在...”

    加林低下頭,在帕爾崔絲女士的手背上輕輕一吻,他抬起頭,看著並未拒絕的銀色神官,他說:

    “請原諒我,這件事裡混雜了很多政治因素,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嗯,一小部分,是因為我已經孤獨太久了,我希望有個人能在我身邊陪著我...”

    “但...但我是個神職人員,我不能...”

    加林的這一席話並不浪漫,卻扣動了銀色神官的心弦,她早已經不是年輕無知的小女孩了,她知道像加林這樣的統治者,在作出決定時要考慮多少因素,更別說這是決定斯托姆加德王國未來的大事,她和他的感情在其中能多一絲,就已經證明了這份感情的重要。

    但帕爾崔絲面對加林突然的坦白,她有些手足無措,作為一個要講一生獻給信仰的女人,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而加林則哈哈笑著,帶著一絲國王應有的霸氣說:

    “別傻了!下一任教宗都有妻子,而且還有孩子,迦勒底.摩根,我知道他,既然你的教宗都可以擁有美好的婚姻,那麼為什麼你不行?”

    “就這樣吧,帕爾崔絲,現在和我一起代表斯托姆加德王國去參加瓦裡安的加冕儀式,而在我卸下國王王冠的那一天,你將成為我的妻子!”

    “我會讓瓦裡安和迦勒底來主婚,他們不會拒絕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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