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1056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3
41.仇恨之輪(下)

    樹妖小姐露娜拉已經活了近萬年,她親身經歷過上古之戰,見過惡魔險些摧毀世界的場景,但她又並非一個見多識廣的人,在上古之戰之後,她幾乎就沒有脫離過暗夜精靈們的國境範圍,她漫長的生命裡除了灰谷的悠閒生活之外,幾乎沒有摻雜其他的東西。

    因此,她意識不到眼前這個場景對於人類和獸人的意義。

    但我們的露娜拉小姐也是個善於學習的人,因此她很快找到了另一個人,來打聽關於人類和獸人的故事。

    “我見過你祖父,達斯雷瑪.逐日者,我還曾在他麾下擔任過指揮官,在上古之戰的時候,和他一起打過惡魔。”

    露娜拉對面色平靜的凱爾薩斯陛下說:

    “但很可惜,在7000年前,達斯雷瑪的追隨者們在灰谷製造了一場魔力大爆炸,然後他們就被驅逐了。”

    “我祖父留下的手札裡,也有你的名字,森林長女。”

    凱爾薩斯看著身邊這個性格活潑的樹妖,他有些違和感,作為長生種的一員,凱爾薩斯很少有這種違和感,因為眼前這個樹妖小姐的臉和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個年輕的女孩,但實際上,她卻是凱爾薩斯的長輩,按照高等精靈的禮節,凱爾薩斯還需要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姑娘表示尊重。

    不過好在,眼前這個樹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這讓太陽王內心也鬆了口氣。

    “你想知道人類和獸人的故事?其實很簡單。”

    太陽王看著人類國王們一個一個在獸人捲軸上籤字,作為親身經歷過完整的兩次獸人戰爭的旁觀者和參與者,凱爾薩斯也有些感慨。

    他信手拿起一本手札,遞給了身邊的森林之女:

    “這是我族的記錄者們記錄的關於人類和獸人的戰爭始末,我只能說,這兩個種族絕對是艾澤拉斯世界最不可能聯合在一起的文明,但偏偏他們卻最終站在了一起,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出人意料...”

    “那你們呢?”

    露娜拉接過凱爾薩斯的手札,她好奇的問到:

    “你和人類的國王們坐在一起,他們也很尊敬你,是不是代表著你們也和他們結成了這種...聯盟?”

    這個問題讓凱爾薩斯笑了笑,太陽王輕聲說:

    “不只是聯盟,森林長女,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裡,我一直在謀求高等精靈文明的獨立性,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意識到,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不夠強大的文明保持獨立,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按照我的預計,如果人類帝國能一直良性發展,也許在數百年後,高等精靈就會成為人類帝國的一分子...沒準會成為他們的屬國。”

    “那你們豈不是...”

    “不,不,露娜拉,這不是文明的消融,而是兩個文明的融合,最終成為一個更強大的文明...也許,這也是那雙一直在監督這個世界的眼睛希望看到的未來...它不是命運,但它比命運更可怕...我們既然願意順從命運,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順從它的意志呢?”

    凱爾薩斯笑著摸了摸樹妖小姐的綠色長發,他輕聲說:

    “在這個時代,弱小,就是原罪啊。”

    樹妖並沒有理解凱爾薩斯話中的無奈,她更好奇的是另一個問題:

    “它,它是誰?”

    太陽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將目光放在主講台上,薩爾已經退場,接下來,該暗夜精靈出場了。

    ———————————————

    “咳咳,我並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站在主講台上的珊蒂斯.羽月將軍看著下方的那些意義紛雜的目光,她輕咳了一聲,以一個軍人般的姿態朗聲說道:

    “諸位,在希利蘇斯戰爭中,我代表暗夜精靈參與其中,那時候我是卡利姆多反蟲人戰線的一分子,而在那場戰爭裡,我統帥的軍隊傷亡慘重,暗夜精靈以這種方式表達了我們對於諸位的善意。”

    “現在,我依然希望以反蟲人戰線的名義,邀請,或者請求各位參與到灰谷以及海加爾山正在進行,或者未來即將爆發的戰爭中,就如同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那樣,所有的文明勢力團結起來,共同對抗試圖滅世的黑手。”

    羽月將軍深吸了一口氣,她漂亮的雙眼中帶著一絲殺氣:

    “我不是政治家,我不會說太多漂亮話,但我知道,你們也知道,一旦卡利姆多北疆被戰火吞噬,人類帝國就無法獨善其身,不管未來如何,所有人都渴望和平,所以那些試圖攪風攪雨的黑手們,那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等等!”

    珊蒂斯將軍的發言被打斷了,抬起手的是獸人的酋長芬裡斯,這位老狼騎兵盯著珊蒂斯.羽月,他沉聲說:

    “精靈,我知道你和海加爾山的那些糊塗蛋不是一夥的,你參加過沙漠戰爭,你是我們可以信賴的戰友,但問題就在於,你說的話,能代表整個卡多雷文明嗎?”

    獸人酋長搖了搖頭:

    “我們的大酋長現在就被關押在海加爾山,他隨時有可能喪命於你們的族人之手,我不想威脅你,我也不想渲染什麼恐怖的未來,但問題就是,在我們支持你,或者反對你之前,我們必須看到奧格瑞姆的安全...如果你不能承諾這一點,那麼獸人就無法相信你!”

    “那是個意外...”

    珊蒂斯反駁了一句,但又被人類這邊的利亞姆國王打斷了,這個臉上有疤痕的年輕國王把玩著手裡的金屬打火機,他沉聲說:

    “羽月將軍,你搞錯了一件事情,你是我們的朋友,沒錯,但你的族人們不是...按照海加爾山之前對於人類和其他勢力的態度來看,你的族人們有一種我們難以理解的高傲和固執,而且現在這件事情的重點就在於,你們內部出了叛徒...一個叛徒的威脅要比敵人更可怕。”

    “而且,你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嗎?”

    利亞姆搖了搖頭:

    “請問,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打進海加爾山,幫你推翻你母親的統治?還是幫助暗夜精靈抵抗惡魔的入侵?或者是和獸人一起衝入月神殿,以一個精靈的身份救出獸人的大酋長?恕我直言,羽月將軍,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加林接過利亞姆的話頭,他看著有些茫然的珊蒂斯,內心裡忍不住評價這位活了一萬年的精靈將軍真是一個政治小白妞,所以這位國王乾脆直接挑明了讓珊蒂斯茫然的問題,他敲了敲桌子,沉聲說:

    “珊蒂斯...不管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現在,你以一個外駐將軍的身份,在沒有得到最高統治者授權的情況下說出這些話,這都意味著...你在試圖挑起一場精靈內部的叛亂,哪怕你的本意是要做好事,但在戰爭結束之後,你依然會成為你母親眼中勾結其他勢力的叛亂者,你明白嗎?”

    “我...”

    珊蒂斯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但她也不是個蠢貨,她立刻就意識到,加林和利亞姆說的是非常對的,她一心想要挽救即將發生大災難的海加爾山和灰谷,但她卻從沒有考慮過政治方面的因素,暗夜精靈統治了卡利姆多一萬年,這些居住在森林裡的精靈雖然天性慵懶,但不代表著他們內部沒有政治派系。

    當初泰蘭德將自己的養女珊蒂斯外派到菲拉斯荒野,也許就是為了讓她躲開這些政治風波,但現在,她卻不得不踏入其中了。

    “所以呢?”

    加林和利亞姆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兩個傢伙的本意可不是那麼純潔的,他們兩個用眼神交流了數秒鐘,然後由加林一本正經的問到:

    “珊蒂斯,你瞧,你是人類帝國最信任的精靈將軍了,我也知道,你是想挽救你的國家和族人,但你真的能下定這個決心嗎?冒著和你母親決裂的風險?甚至被打上叛亂者的標籤,葬送自己所有的未來?”

    這下,連德雷克和瓦裡安都明白了加林和利亞姆到底在做什麼,但兩個人類國王並沒有阻止,相反,他們樂於見到這樣的局勢發展。

    政治總是如此陰險醜惡,但這怪不得人類的國王們,因為暗夜精靈的存在,對於卡利姆多的局勢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一個文明在不求援的情況下,依靠自己的常備軍,硬生生頂住了近百萬惡魔的正面進攻,而且在戰爭持續的數年中,牢牢的佔據著戰爭的主動權,將凶悍的群星惡魔們打的近乎自閉...這種可怕的戰爭潛力,這種暗夜精靈用一萬年的時間積累起來的可怕優勢,坦白說,足以讓任何靠近精靈文明的統治者寢食難安。

    就算這一次人類帝國和獸人部落幫助暗夜精靈解決了這個陰謀,但在以後三者真的能和平共處嗎?

    看看那些精靈是怎麼對待獸人的,獸人連砍伐木材都會遭遇到精靈們的敵視...而人類帝國也需要這些資源,現在還看不出來,但以後如果需要更多資源的時候,也遭遇到被暗夜精靈敵視的風險呢?

    一個可以正面擋住惡魔軍團的文明,真的是人類和獸人聯起手就能對付的嗎?不...這是另一個黯刃,也許沒有黯刃軍團那麼恐怖,不具備黯刃軍團那種碾壓式的強大,但頑固而不願意合作的暗夜精靈對於周邊的勢力而言,依然是個威脅...尤其是在他們根本不願意和外界多做交流的情況下。

    但任何危機中都隱藏著機遇,就像現在,這難道不是一個合理削弱暗夜精靈強大力量的機會嗎?

    “咳咳”

    瓦裡安看到了珊蒂斯臉上的茫然,這位曾和羽月將軍一起上過戰場的角鬥士國王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他看著珊蒂斯,他說到:

    “我們不想逼你做殘酷的選擇,但只要你點頭,珊蒂斯,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都會幫你,因為你曾經為我們流過血,現在該我們回報你了...”

    “看啊,這就是人類...”

    老酋長基爾羅格對坐在自己身邊的兒子輕聲說:

    “多學學這種精明的思維,獸人就缺少這種戰略思維...如果當初我們也能想到這些東西,我們早就在東部王國建國了。”

    珊蒂斯.羽月現在思維很混亂,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按照她的想法,聯合人類和獸人,還有野豬人,牛頭人,只要扭成一股繩,就能衝入灰谷,解決目前暗夜精靈遇到的所有麻煩,他們一起戰勝過可怕的蟲人,他們也就能戰勝惡魔和其他的古神僕從,但...代價,在人類朋友給她點明了這種行動需要付出的代價之後,珊蒂斯罕見的猶豫了。

    她雖然和養父養母之間有些理念的衝突,但她並不願意站在父母的對立面上,但偏偏現在她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母親被蒙在鼓裡,而父親則已經被危險的艾薩拉女皇抓走了,一個危險的叛徒隱藏在海加爾山的大本營裡,古神的勢力隨時可能發難,還有被囚禁在那裡的無辜的獸人大酋長...

    現在,她現在必須做出決定了。

    “我...我...”

    羽月將軍握緊了拳頭,這讓她感覺到比提著戰弓直面古神還要困難,在與會的所有人的注視下,珊蒂斯.羽月閉上了眼睛,她用沙啞的聲音說:

    “我在正確的事情...我,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不管未來會怎麼樣,但現在...我需要你們!”

    “好!”

    瓦裡安拍了拍桌子,他沉聲說:

    “第七軍團會立刻集結,與獸人的榮耀戰團聯合起來作為先鋒進入灰谷!”

    “庫爾提拉斯的艦隊也會立刻出發。”

    德雷克國王看著珊蒂斯將軍,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但我們需要暗夜精靈在黑海岸和菲拉斯的所有港口對我們開放,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們的軍隊投放到戰場側翼。”

    “沒問題!”

    珊蒂斯點了點頭,接下來發言的是凱爾薩斯,這位儒雅的太陽王對羽月將軍說:

    “我們可以構設一個從菲拉斯荒野通往灰谷的傳送門方陣,但我們需要您提供具體的坐標方位,當然,如果您能提供直接通往海加爾山的空間坐標...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們需要精靈軍隊開放石爪山脈的所有軍事通行權,這樣部落佈置在石爪山脈的部隊就能一路向北,進入灰谷中部戰場...”

    “我們需要...”

    一個接一個的要求被說了出來,說的珊蒂斯頭腦混亂,最後這位羽月將軍忍不住大聲喊到:

    “夠了,天吶!我都答應你們!別浪費時間了!讓我們上戰場吧!”

    這下,所有的與會代表眼中都閃過了別樣的光芒,最後由瓦裡安一錘定音的說:

    “好吧,那麼如你所願!”

    “今日,我們將參與這戰爭!”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3
42.泰蘭德.孤注一擲

    月之大祭司泰蘭德.語風並不清楚自己那可憐的女兒現在的遭遇,她也不清楚珊蒂斯被一群老謀深算的混蛋們騙的團團轉,又為他們許下了什麼樣糟糕的承諾。

    如果是泰蘭德在那個場合,她絕對不會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傢伙這麼容易達到目的,但問題就在於,她將自己的養女保護的太好了,珊蒂斯的一生幾乎都沒有參與過暗夜精靈內部的政治風波,這讓珊蒂斯對於這些事情幾乎是一種懵逼的狀態。

    有時候,好心會辦壞事...更多的時候,你只要暴露出底牌,就會被別人輕易的拿捏住。

    珊蒂斯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一個好將軍,但她是一個糟糕的三流政客。

    不過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而且泰蘭德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她甚至已經管不上費伍德森林糟糕的戰局了,她迫切的需要一切盟友,為此,她甚至會不惜親手放出一頭恐怖的惡魔。

    嗯,一個對她用情至深的惡魔。

    呃,這個劇情聽上去有些古怪,就像是“自己的丈夫被仇人抓走了,然後妻子來找自己的情人幫忙救回自己的丈夫”...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因為泰蘭德、瑪法里奧和這個即將被釋放的惡魔之間的關係,要比想像的複雜的多。

    首先,這個惡魔是瑪法里奧的弟弟,親生弟弟。

    其次,泰蘭德從小就和他一起長大,兩人的關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但兩者之間絕對是清清白白的,甚至連手都沒牽過,而且泰蘭德面對兄弟兩人的求愛,最終嫁給了瑪法里奧,而狠狠的傷了弟弟的心。

    最後,瑪法里奧和他的弟弟曾一起在瓦爾莎拉接受半神塞納留斯的指導,瑪法里奧的弟弟有更強大的德魯伊天賦,但卻因為做事風格不被塞納留斯所喜,最終導致他和半神徹底決裂,放棄了本該破有前途的德魯伊之道,轉而投向了奧術的使用。

    這個惡魔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他的功與過是很難評價的,他曾幫助過瑪法里奧和泰蘭德一起摧毀永恆之井,將燃燒軍團送回扭曲虛空,以此打贏了上古之戰。

    但他也是暗夜精靈中第一批接受邪能,並且使用邪能的黑暗行者,他還曾直面過薩格拉斯...真的,他的邪能與力量,就是這位黑暗泰坦賜予的,而且在慘烈的上古之戰打完之後,他還試圖重塑永恆之井,甚至不惜為此殺死同胞,當然,這個計畫最終還是暴露了。

    那個黑暗行者也因此被投入守望者的監獄中,被困到現在,長達1萬年...

    然而,諷刺的是,直到現在為止,海加爾山的所有暗夜精靈,依然在依靠著這黑暗行者留下的“遺產”存活...世界之樹諾達希爾之所以生長的如此繁盛,就是因為它紮根於那個被黑暗行者重塑但尚未完成的永恆之井。

    從這一點來說,這個被囚禁的傢伙,間接促成了暗夜精靈文明的繁榮昌盛,可惜,他本人卻成為了不為人知的囚犯,而他的功績,也早已經無人銘記...他成為了歷史可悲的註腳,最終被徹底遺忘。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哦,對了,這個背負著沉重過去的黑暗行者有個一點都不響亮的名字...

    他叫伊利丹...伊利丹.怒風。

    ——————————————————

    “嘩啦、嘩啦”

    一艘暗夜精靈風格的戰艦在破碎群島的海面上航行著,這是位於破碎群島西南角的大海,海面上時刻佈滿了詭異的迷霧,但海水卻又非常的平靜,這顯然不是正常的天氣。

    實際上,如果沒有特殊的指引方法,哪怕是再牛逼的船長,也別想在這片迷霧裡尋找到正確的航向,這是來自上古的特殊結界,是為了遮蓋隱藏於這片海面上的特殊建築物。

    月之大祭司泰蘭德依然穿著自己那件特殊的戰甲衣裙,她背負著被塑造成白色雙翼的戰弓,她站在這艘船的甲板上,眺望著迷霧中影影幢幢的海島,在一聲鳥類的鳴叫中,一隻特殊的貓頭鷹展翅飛來,最後停在了泰蘭德的肩膀上。

    這是泰蘭德作為獵人的夥伴,一頭特殊的野獸,被月神賜福的貓頭鷹,讓它脫離了血肉之軀,成為了純粹的靈體一樣的生命,散發著漂亮的綠色和銀色交織光暈,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真正的藝術品。

    哦,對了,這玩意的形態和泰瑞昂飼養的鬼靈貓頭鷹“月爪”很相似,但兩者的形成原理卻完全不同。

    “多莉蘇爾,告訴我,守望者地窟一切正常嗎?”

    月之大祭司的綠色長發被海風吹起,她伸手撫摸著自己肩膀上的貓頭鷹,後者在大祭司耳邊鳴叫了幾聲,泰蘭德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

    船隻繼續向前,片刻之後,一名月神牧師走到大祭司身後,輕聲說:

    “女士,所有的使者都派出去了,但人類帝國那邊的答覆讓人疑惑...他們說他們已經和暗夜精靈簽訂了某項協議,而且在我們釋放獸人大酋長奧格瑞姆之前,他們不會再和我們有任何的交流...他們還說,日歌將軍有問題,某種邪惡的力量正在借助她的軀體污染整個海加爾山...”

    “嗯?”

    泰蘭德的眉頭皺起,她回頭看著那月神牧師:

    “他們真的是這麼說的?”

    不等那月神牧師回答,泰蘭德的手指就向下一揮,發佈了新的命令:

    “立刻聯繫海加爾山月神殿,將日歌將軍限制在月神殿中,對看管奧格瑞姆的獸穴加派更多的衛兵...請月爪和鋼爪兩位大德魯伊管束此事,不要讓這言論繼續傳播,目前獸人的嫌疑還沒有洗脫,人類沒準也是抱著某種目的而來的,總之,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說。”

    “遵命,女士。”

    月神牧師轉身離開,泰蘭德的雙眼在這一刻眯了起來,她喃喃自語的說:

    “珊蒂斯...傻丫頭,真的是你嗎?”

    “嘩啦”

    船隻向前航行,在這一刻就像是撞入了某個看不見的幕布之中,那原本遍佈海面的迷霧在這一刻驟然消散,天空,海風和眼前被植被覆蓋的島嶼出現在了泰蘭德眼前,這裡似乎是另一方天地了。

    看著眼前這座島,大祭司長出了一口氣,讓自己更冷靜,要面對伊利丹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再沒有誰比泰蘭德更瞭解他了,伊利丹是個真正的英雄,為了保護族人能付出一切,但很可惜...他的行事風格太過粗暴執拗,人民無法接受他。

    而自己呢?

    自己大概狠狠的傷了他的心,而且不止一次...也許,也許當初她選擇的時候應該更慎重一些...也許當初選擇伊利丹,一切都會大不一樣。

    這個念頭浮現在泰蘭德的心中,讓大祭司悚然一驚,急忙將這個糟糕的念頭壓了下去,她愛瑪法里奧,瑪法里奧也是她生命的支柱...她當初沒有做出錯誤的選擇,現在她也不該有這種不忠的想法。

    船隻緩緩靠岸,在踏入古老石塊修築的碼頭的那一刻,泰蘭德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而且她很清楚,一旦自己釋放了伊利丹,守望者們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尤其是瑪維...

    而聯想到瑪維,泰蘭德總會想到一萬年前,她們兩個在月神殿修行時的日子...相比瑪維的果決和犧牲,泰蘭德偶爾會覺得,自己有些太軟弱了。

    她們兩個本該是最好的朋友,可惜,就如同她和伊利丹一樣,她和瑪維,最終也在時間中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無所謂誰對誰錯,但事實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就容不得她再猶豫了。

    想到此處,泰蘭德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跨上自己的白色霜刃豹捷奧萊特,她拉起韁繩,下一刻,這勇敢的野獸就載著大祭司,衝向了這名為守望島的深處...那個關押著無數可怕生靈的地方...守望者地窟。

    在這風雨飄搖,萬籟俱寂的時刻,面對即將襲來的狂風暴雨,在她摯愛的瑪法里奧被抓走之後,泰蘭德迫切的需要一個能讓自己真正放心的,能帶領暗夜精靈衝破黑暗的朋友。

    哪怕...那是一個其他人口中的惡魔。

    ———————————————————

    守望者地窟,這裡大概是整個艾澤拉斯最神秘的地方。

    它是守望者的大本營,也是所有守望者接受訓練並且生活的地方,它還是個監獄,關押著無數恐怖的生物,守望者的另一個含義是典獄官,這就是她們的職責,在世界各地搜尋會對世界產生影響的邪惡者,然後進行抓捕,審問,關押或者處死。

    可以這麼說,一旦守望者地窟的生物們被釋放出來,這個已經足夠糟糕的世界頃刻間就會多出一股讓所有人都頭疼的勢力,從這一點來說,守望者的存在是絕對必要的。

    但可惜,和平的時間太久了,永生磨掉了暗夜精靈對於守護和平的執著,自願犧牲自我成為守望者的精靈們越來越少,這個曾經被視為神聖的體系,也在時間中變得越發凋零。

    早在上古之戰結束的時期,守望者可是和哨兵部隊不相上下的強大勢力,而現在呢?這個組織只剩下了不到200人,瑪維經常會自稱為“最後的守望者”,這並非是一種自嘲,而是事實...

    但精靈們其實並不清楚,這被他們放棄的古老而強大的傳承,已經在大海對面生根發芽,而且演化出了更鋒利的體系,在黯刃情報局的特殊部隊裡,一批一批的鮮血守望者正在被訓練出來...鮮血主母麾下的武裝侍女們不再侷限於傳統的選拔模式,也不再固執於暗夜精靈的傳承。

    人類、高等精靈、辛德拉精靈都被納入了這個體系之中...鮮血守望者們的數量,已經多到足以讓堅定如山嶽一樣的瑪維感覺到絕望...當然,她們現在還隱藏在黑暗中,但作為泰瑞昂手中最鋒利的匕首,她們不會一直隱藏下去的。

    “咔”

    在岩石交錯的特殊大門的輕響聲中,通往守望者地窟的大門被緩緩打開,按照大祭司得到的情報,守望島上的所有守望者們都已經前往至高嶺戰場支援被惡魔攻擊的牛頭人,也就是說,這地窟中現在很空虛。

    然而,就在泰蘭德帶著月神牧師們深入地窟三層的那一刻,在她們從那石質的升降梯裡走入黑暗的那一刻,一個沙啞而熟悉的聲音,卻從黑暗裡傳入了泰蘭德的耳中。

    “你...果然還是來了。”

    這個聲音讓泰蘭德回過頭,她看到了那提著鋒利如雪的荊棘刀輪,穿著上古之戰時期佈滿了傷痕的古樸盔甲,帶著鐵質貓頭鷹面具,緩緩從黑暗裡走出的人。

    哪怕隔著那貓頭鷹的面具,泰蘭德都能感覺到那冰冷的目光,讓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戰弓。

    “瑪維...你不該在這裡的!”

    “但我就在這裡!”

    瑪維舉起手中的刀輪,在利刃旋轉之間,一抹抹鋒利的光芒讓所有人脖子發寒,任何聽說過守望者故事的人都應該有這種感覺...這是一群艾澤拉斯最可怕最強大的刺客,在她們面前,人類引以為豪的刺客聯盟,連給她們提鞋都不配。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泰蘭德。”

    瑪維甕聲甕氣的聲音在黑暗中迴蕩著:

    “但除非殺了我...否則你別想帶著他離開!”

    “我們需要他!瑪維!”

    泰蘭德嘆了口氣,她將手中的戰弓扔在地上,然後走向瑪維,將自己雪白色的脖子放在了瑪維舉起的刀輪上,她平靜的直視著眼前的典獄官,她輕聲說:

    “我要帶他離開,他唯一的親人和我的丈夫被抓走了,艾薩拉回來了,萬年前幽魂所帶來的復仇將至,卡多雷最恐怖的夢魘已經甦醒,我需要伊利丹,我們的文明需要他再一次扛起重擔,與你我一起,我不但需要他,我還需要你,瑪維,讓過去的爭執都過去吧,我會幫你找回加洛德...找回你唯一的親人。”

    “如果你還要阻止我,那就殺了我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3
43.深淵之下

    “哐”

    重物墜地的聲音,在守望者地窟最深邃的地下傳出,這裡距離地面的直線距離最少在150米左右,這個深度的岩石非常的堅固,被以特殊的魔法塑造成了類似於溶洞一樣的結構,並且遍佈暗影陷阱,除非對此地異常熟悉,否則任何外來者在此地肆意前行的結果就只有一個。

    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在這幽靜的黑暗中,月之大祭司泰蘭德緊跟在瑪維身後,她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溶洞兩側的石壁,那些懸掛著很多“特殊”的標本,大部分都是惡魔,還有一些詭異的異界生物。

    這些是守望者組織在萬年中尋獲的獵物,大都是“偷渡”到這個世界的一些渣滓,其中不乏來自群星中的強大生物,但它們依然隕落於此,慘死在了守望者的暗影鋒刃之下,這個組織在艾澤拉斯世界內的活動是非常隱秘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才聽聞過關於守望者的傳說,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會將其當成無稽的神話故事。

    然而,她們是真實存在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來這裡,瑪維?”

    泰蘭德低聲問到:

    “我的行蹤應該是隱秘的。”

    “我有我的渠道。”

    守望者女士不耐煩的說:“別再試探了,泰蘭德,你和一萬年前一樣多疑!但並非所有的卡多雷都願意追隨於你,總還有些沒忘記危險的人存在...他們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我很抱歉。”

    月之大祭司沉默了片刻,然後說:

    “我本該更多的給予守望者支持,而不是任由你們如此凋零...”

    “這本身就不是個好活。”

    瑪維行走在黑暗中,雖然身披盔甲,但卻像是一隻輕盈的貓,她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到:

    “守望者是保護人民的暗影利劍,但鑄劍的過程太過痛苦,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的人民經受這樣的痛苦,守望者應該凋零,我們的凋零意味著我們的人民不會再有來自外界的威脅,我希望我們成為最後的守望者,可惜...戰爭永遠不會結束。”

    “我一向很討厭你,泰蘭德。”

    瑪維的身影閃入黑暗中,片刻之後,在某種機關的沉重響動中,她直言不諱的說:

    “因為你太幼稚,因為你太執拗,因為你太保守,但如果加洛德認為你會是一個完美的首領,那麼我也會這麼認為,但現在看來,加洛德錯了,你把卡多雷引入了一場糟糕的戰爭裡,瞧瞧你...你得多絕望,才會尋找伊利丹那樣的瘋子來保護你?”

    “不是保護我,瑪維。”

    泰蘭德嘆了口氣:

    “是保護我們的人民。”

    “隨你怎麼說吧。”

    守望者女士的身影出現在一塊大石頭上,她對泰蘭德招了招手:

    “我提前告訴你,伊利丹可以出獄,但別指望我會放他離開我的視線,在戰爭結束之後,他得回來這囚籠,你應該很清楚,他的力量,以及他藏起來的那些東西,對於卡多雷乃至整個世界來說都是多麼的危險...除非,你能說服他,讓他把那些東西交出來,然後當著我的面摧毀掉。”

    “我會嘗試的。”

    泰蘭德抿了抿嘴,她看著眼前那緩緩打開的,貓頭鷹一樣的石頭結界,在那結界之後,是一條恍若通往黑暗深淵的道路,那是籠罩著無盡暗影的浮空之路,在那道路的盡頭,是一個被守望者的陰影之力鎖起來的空間,在那空間裡,囚禁著整個守望者地窟最危險的生物。

    伊利丹.怒風。

    “噠、噠、噠”

    泰蘭德的戰靴踩在那黑暗的石板上,瑪維悄無聲息的跟在她身後,兩個卡多雷文明差不多地位最高的女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卡多雷確實應該收攏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但這力量必須得到管束,尤其是眼前這個。

    和守望者地窟其他的囚籠相比,眼前這個暗影空間顯得非常的安靜,並沒有那些囚犯們嘶吼的聲音,也沒有太多讓人不安的氣息,就好像內部空無一物,泰蘭德和瑪維踏上階梯,在守望者女士將自己隨身的刀輪放在台階邊緣的貓頭鷹雕塑上的那一刻,四道銀色的月光在台階上飛速流竄,最終將整個暗影空間都如同打開的繁瑣鎖子一樣,將內部的景象暴露在兩個女人面前。

    內部幾乎空無一物,除了一個背對著他們,盤坐在囚籠中心的暗夜精靈男性。

    他精赤著上身,後背上佈滿了各種古老的傷痕,那是在上古之戰中的數百次鏖戰留下的戰爭痕跡,引人注目的是這個男人背後圖繪的那些詭異魔紋,儘管還處於未激活的狀態,但不管是泰蘭德,還是瑪維,都能從那魔紋上感覺到一股特殊的魔力。

    隱晦、深沉而又危險,這是這個男人的特殊力量的顯現,而人形態,只是他恐怖力量最初級的載體...

    這個男人有一頭綠色的長發,大概是以為懶得打理,所以他把那長發束成馬尾,而他的臉上帶著一個深紅色的布條,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可憐的瞎子,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這雙眼睛是伊利丹最強大的武器之一,也是一萬年前由黑暗泰坦賜予他的“恩賜”。

    在他身後,守望者瑪維的頭盔之下,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耀過一絲憎恨,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差點就殺死了她相依為命的弟弟,他是個威脅,毫無疑問。

    “我聽到了...”

    這個男人突然開口說:

    “一個熟悉的心跳聲,一個熟悉的呼吸聲,那熟悉的芳香,泰蘭德,是你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又有一絲不加掩飾的疲憊,但其中卻也有一抹期待,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背影,泰蘭德不禁聯想起了一萬年前,她和怒風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快樂時光,那時候的她們如真正的親人一樣,但很可惜,眼前這個男人走上了一條與她以及瑪法里奧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曾對他極其失望,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那種失望背後隱藏的,其實也是一種失落。

    愛情就像是一把利劍,將她和伊利丹之間的感情切得七零八落,她不想這樣,但命運就是如此的殘酷,也許在她心靈最深處,她依然會期待伊利丹依然是一萬年前那個衝動魯莽的年輕人。

    “是我,伊利丹。”

    泰蘭德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淡,但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顫抖,而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眼前那個男人周身纏繞的凝滯氣質似乎也被打破,他稍有些窘迫,他說:

    “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要來,也許...也許我可以收拾一下,瞧瞧我現在...一團糟,她們不肯給我一把梳子,或者一把刀來修繕我的臉,我現在一定很糟糕,你說對吧?我可愛的瑪維女士,你在恨我,對吧?憎恨讓你的腳步如此低沉...”

    “這可不像是一個超級刺客應該有的表現...瑪維,告訴我,你是想殺了我嗎?”

    隱藏在陰影中的守望者女士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泰蘭德伸手拉住了手腕,瑪維回頭看著泰蘭德,她看到了泰蘭德眼中的一抹懇求,最終,瑪維的手甲活動了一下,她轉身走入了黑暗裡,片刻之後,在那階梯之上,以無形的姿態束縛著伊利丹的數十根魔法鎖鏈驟然被切斷,在低沉的嗡鳴聲中,伊利丹活動著肩膀,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露出了那張被深紅色布條遮蓋的臉,他的嘴角掛起了一絲不加掩飾的笑容,他靠近了泰蘭德,卻讓泰蘭德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也讓伊利丹伸出的手,停在原地。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泰蘭德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輕聲說:

    “伊利丹,問候的話稍後再說吧,瑪法里奧,你的哥哥...被艾薩拉抓走了,惡魔在試圖進攻海加爾山,塞納留斯也死了...我需要你的力量,人民需要你的力量。”

    “人民,與我何干呢?”

    伊利丹歪了歪脖子,他伸手扭了扭脖子上的骨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掠過泰蘭德,站在階梯邊緣,他張開雙臂,就像是擁抱著某些東西:

    “啊,自由...”

    “既然你需要我,泰蘭德,我會站在你這邊...”

    伊利丹的手指活動了一下,兩把異型月刃就像是破開空間一樣,跳入了他手中,這兩把月刃比暗夜經歷哨兵們使用的更寬大,更猙獰,就像是兩把彎月,更要命的是,灼熱的邪能之火纏繞在這兩把月刃之上,把它們變成了堪稱恐怖的殺人利器。

    “噌”

    荊棘刀輪從伊利丹背後的陰影中刺出,抵在了這男人的脖子上,瑪維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會盯著你的,伊利丹,我萬分期待能砍下你的腦袋,所以千萬別給我這個機會...”

    “嗯...”

    帶著深紅色布條眼罩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的手指甩動,兩把恐怖的武器消失在了空中,他伸出手指,抵住了瑪維鋒利的刀輪,將那刀輪緩緩的推離了自己的脖子,他歪著腦袋,輕聲說:

    “別鬧了,你們需要我,瑪維小乖乖...”

    “現在,把我的追隨者們釋放出來吧,我們可是壓抑了一萬年的憤怒...”

    “我們急需把它釋放出來...”

    ———————————————————————

    “砰”

    一樣東西被扔在了費伍德森林暗影堡最深處的石桌上,那是一張地圖,囊括了整個費伍德森林和海加爾山交界處的所有道路和山地的地形。

    從泰瑞昂手中僥倖逃生的恐懼魔王貝恩霍勒仔細的看著那地圖,然後又抬頭看了看惡魔刺客阿卡麗:

    “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用面罩遮著半張臉的阿卡麗把玩著自己的匕首,她沉聲說:

    “娜迦給我的...那群古怪的軟皮蛇打算在黑海岸登陸,襲擊灰谷和黑海岸的精靈據點,它們需要我們為它們吸引精靈的注意力,我麾下的刺客去戰場看過了,這地圖上標註的都是真的,包括那些下賤的熊人的木喉要塞內部的地形,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在精靈們堵死了從費伍德森林通往聖山的道路之後,我們還可以從冬泉谷的暗語峽谷向南突襲,一路直入海加爾山的邊緣地帶?”

    恐懼魔王貝恩霍勒抓著下巴,它的眼睛眯了起來:

    “嗯...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

    “那些娜迦還告訴我,只要我們能答應它們一個條件,它們就可以在今夜,為我們打開從正面戰場衝入海加爾山陣地的通道。”

    惡魔刺客阿卡麗輕聲說:

    “它們看上去信心十足,而且言之確鑿,看上去海加爾山的精靈軍隊裡應該有它們的人。”

    “什麼條件?”

    蹲在一邊,如一座燃燒的火山一樣的深淵領主瑪洛諾斯沉聲問到,那聲音倘若雷鳴一般,這蠻橫的噪音讓阿卡麗忍不住瞪了那深淵領主一眼,它有些不情願的回答到:

    “娜迦們要那棵樹,精靈的世界之樹諾達希爾,除了那棵樹之外,它們什麼都不要。”

    “好辦!”

    貝恩霍勒哈哈笑著對阿卡麗說:

    “答應它們,等我們摧毀了海加爾山的精靈之後,那棵樹就留給它們!”

    “不!”

    瑪諾洛斯就像是暴怒的火山一樣大吼到:

    “那棵樹屬於軍團!那棵樹屬於我!”

    “別傻了!大塊頭。”

    貝恩霍勒扭頭瞪了破壞者一眼:

    “信任是個什麼玩意?我們可以和娜迦合作,也可以轉手就干掉它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在欺詐者徹底失去耐心之前,攻陷海加爾山,解決掉精靈的麻煩,至於我們佔領了海加爾山之後要做什麼,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打算履行和娜迦的承諾吧?拜託,我們是惡魔!你見過遵紀守法的惡魔嗎?!”

    貝恩霍勒厭惡的看著身後的深淵領主,它討厭和這樣智力不足的傢伙打交道,但它現在需要瑪諾洛斯的蠻力,它只能這麼解釋清楚。

    “告訴那些娜迦,就在今晚!”

    “今晚...我就要踏進海加爾山!”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4.風暴之眼.海加爾山

    海加爾山,卡利姆多大陸北疆的最高峰,同時也是橫跨這片大陸北疆的綿延山脈,它阻擋了來自北海的寒冷空氣進入卡利姆多大陸,在海加爾山脈北方,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而在海加爾山以南的廣闊區域,則是一片溫暖如春的風景。

    這座山脈塑造了卡利姆多大陸的環境,也為在上古之戰之後的暗夜精靈們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庇護所。

    據說在一萬年前,永恆之井被引爆,將整個大陸肆虐的所有惡魔都拉回了群星之間,也導致當時連成一片的大陸被徹底撕裂,大洪水襲擊了整個世界,艾澤拉斯90%的大陸都被淹沒,而在大爆炸中倖存下來的暗夜精靈們則在泰蘭德的帶領下進入了海加爾山,一直等到數年後洪水退去,倖免於難的暗夜精靈們才開始了新的文明生活。

    這就是海加爾山被稱之為聖山的原因,它曾庇護過暗夜精靈文明,就如同一個溫暖的搖籃一樣。

    但問題就在於,暗夜精靈們在之後一萬年裡,並沒有就此離開這個搖籃,他們中的百分之70依然生活在這裡,剩下的30%則分佈在距離海加爾山並不遙遠的費伍德森林、灰谷森林和毗鄰迷霧之海的黑海岸。

    卡多雷啊,這是個缺乏探索精神,並且在永生的賜福中變得慵懶的文明,它很強大,但...它有先天的缺陷,這一點無法否認。

    在數年前,燃燒軍團重新打開了艾澤拉斯的空間壁壘之後,一支由破壞者瑪諾洛斯率領的惡魔大軍就衝入了費伍德森林的戰場,它們試圖攻入海加爾山,徹底摧毀群山之間的精靈文明,但卻被死死擋在了海加爾山之外,暗夜精靈的哨兵軍團從灰谷出發,和海加爾山的守軍一起,將惡魔們死死的困在當初登陸的費伍德森林中。

    就像是甕中捉鱉一樣,不過這只被困住的烏龜的牙齒很鋒利,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自己受傷,所以在這幾年裡,暗夜精靈都維持著一種圍困並且不斷壓縮惡魔生存空間的姿態,在一年前,他們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了,那會的惡魔被困在了暗影堡和周圍的大地上,第一批到來的數十萬惡魔只剩下了不到15萬人,破壞者瑪諾洛斯也被半神塞納留斯和半神安蘇打的不敢離開暗影堡。

    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暗夜精靈就能再次取得對燃燒軍團的大捷。

    但...世事弄人,只是幾個月之後,戰局就發生了恐怖的逆轉,尤其是在塞納留斯戰死於灰谷戰場,大德魯伊瑪法里奧被娜迦伏擊抓獲之後,短短4天的時間,暗夜精靈就被得到了援軍的惡魔打的不斷的後退,直至今夜,重新膨脹到近百萬的惡魔已經徹底佔領了整個費伍德森林,並且向著戰場兩端同時進攻。

    灰谷戰場戰事激烈,而海加爾山陣地更是壓力巨大,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不斷的傳來。

    “奧伯丁軍團陣地!來者止步!”

    在深沉的夜色中,霜刃豹奔跑的聲音傳入了海加爾山前線陣地的戰區中,幾名哨兵立刻拿起戰弓,將利箭對準了擅闖戰場的來客,那騎在霜刃豹上的纖細身影拉著韁繩,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哨兵,後者立刻直起身體,顯然,來者是個真正的大人物。

    “讓你們的指揮官以最快的速度來見我!”

    這穿著盔甲的女性精靈冷漠的下達了命令,然後跳下霜刃豹,站在自己的坐騎身邊,片刻之後,得到消息的奧伯丁軍團指揮官匆匆出現在了這個大人物身邊。

    “日歌將軍!奧伯丁軍團指揮官哈囉德向您致敬!”

    “不用多禮,哈囉德。”

    彌雅拉.日歌將軍的面色還有些蒼白,顯然她還沒有從之前的伏擊中完全恢復,她穿著軍裝的左臂空蕩蕩的,那代表著她在戰爭中失去的東西,雖然泰蘭德已經下令將有一些嫌疑的日歌將軍軟禁在月神殿,但這個命令是隱秘的,因此外界並不知曉日歌將軍現在的真實情況。

    也就是說,在這些前線軍團指揮官眼裡,彌雅拉.日歌依然是那個上古之戰的英雄,依然是海加爾山防禦將軍,理論上,她能調動海加爾山所有的軍團,當然,在實際操作中,她下達的命令要經過指揮部的批准。

    “這是一份剛剛發到指揮部的戰報,哈囉德,看看吧。”

    日歌將軍用右手將戰報遞給了哈囉德將軍,後者接在手中,雖然在黑夜裡,但暗夜精靈卓絕的視力並不會受到影響,而只看了個開頭,哈囉德將軍,這個同樣經歷過上古之戰的老兵就立刻瞪大了眼睛。

    “娜迦?它們正在襲擊黑海岸?月神在上啊!”

    精靈將軍發出了一聲驚呼:

    “那裡可全是避難的平民,那裡只有一支荊木軍隊在守衛。”

    “這就是我私下來找你的原因,哈囉德。”

    日歌左右看了看,這個總是一臉冷漠的防禦將軍壓低了聲音,對哈囉德說:

    “你我都是出生在奧伯丁的精靈,那裡是我們共同的故鄉,我現在要你帶著你的奧伯丁軍團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黑海岸,務必要在娜迦進行報復性的大屠殺之前,將我們的人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聽我說,阿特蘭納斯軍團會以最快的速度來接替你們的陣地...我和萊恩將軍已經溝通好了。”

    “但...但日歌!”

    哈囉德將軍咬了咬牙,他小聲問道:

    “有正式的命令嗎?我不能就這麼聽你的把軍隊帶到黑海岸去...我們是軍人!我們必須服從命令!”

    “我是海加爾山防禦將軍!哈囉德,在我被撤職之前,我說的話就是命令!”

    日歌加重了聲音,她用自己僅剩的右臂拍了拍哈囉德的肩膀:

    “去吧,聽我的,一切責任,我來承擔!用你的腦筋想一想,娜迦們回來了,艾薩拉回來了,你是親眼見過那位女皇大人的,你覺得以她的性格,她會怎麼處置我們這些...“叛逆者”?黑海岸有50萬平民...哈囉德,50萬!我們是軍人沒錯,我們要服從命令也沒錯,但聽我說,你和我,我們是為什麼成為軍人的?”

    “我們要保護我們的人民...我再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吧,哈囉德,泰蘭德現在根本就不在海加爾山...就算我想簽署正式的命令,請問我該找誰?”

    日歌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哈囉德神色複雜的眼睛,她輕聲說:

    “你可以告訴自己,軍人需要命令才能行動,但想一想...被娜迦威脅的人民能等嗎?你我的同胞,你我的故鄉,能等嗎?”

    “我...”

    哈囉德將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下一刻,日歌將軍就沉聲說到:

    “哈囉德!我現在以海加爾山防禦將軍的名義,要求你立刻帶著奧伯丁軍團前往黑海岸救助被娜迦威脅的人民!一切責任,我來承擔!”

    日歌將軍的聲音很大,讓周圍的哨兵們都聽到了,他們面面相覷,而下一刻,軍團長哈囉德扭過頭,看著那些手足無措的哨兵,他高聲喊到:

    “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日歌將軍的命令嗎?”

    “讓所有指揮官開始收攏部隊,我們前往黑海岸戰場!願月神庇護我們...”

    ——————————————————————————

    “那個陣地的精靈正在撤退...”

    在陰影中時刻觀察著海加爾山前線的惡魔刺客阿卡麗抿了抿嘴唇,她輕聲說:

    “那些娜迦還真有點本事...回去告訴那個蠢貨大塊頭,讓它注意我們發出的信號,就沿著眼前這個陣地,一路衝進海加爾山...等等,貝恩霍勒在哪?”

    阿卡麗扭頭看著身邊的一名魅魔,那風騷的惡魔小姐姐有些畏懼的低聲說:

    “貝恩霍勒大人帶著自己的軍隊去了冬泉谷,它要從海加爾山後方進攻精靈們的陣地。”

    “呀,那個惜命的蠢貨。”

    阿卡麗眯起了眼睛,這個艾瑞達高階領主思考著恐懼魔王古怪的行動模式,她很快就猜到了謎底...貝恩霍勒被那個大領主泰瑞昂嚇壞了,很顯然,那個恐懼魔王不知道泰瑞昂的勢力是不是還存在於海加爾山的正面戰場,所以它乾脆遠遠的避開了這裡,轉而讓腦子不夠用的破壞者瑪洛諾斯來踩這個雷。

    “真狡猾呀。”

    阿卡麗說著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裡還殘留著一個貫穿性的箭上,她忍不住想起了在林間樹居戰場上見到泰瑞昂夫婦的那一幕,她想起了那雙一瞥之間的冰藍色眼眸,那眼中蘊含的死寂和冷漠讓阿卡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它有些神經質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咬了咬牙:

    “讓瑪洛諾斯見鬼去吧...老娘也不干了!”

    一想到這裡,阿卡麗立刻對身後的惡魔刺客們下了命令:

    “你們留在這裡,負責接引破壞者的大軍進入海加爾山,我去另一個戰場看看,貝恩霍勒大人那裡也需要一隊斥候...就這樣了。”

    說完,這高階惡魔刺客的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穿著風衣的彌雅拉.日歌將軍一個人靜悄悄的來到了世界之樹諾達希爾的樹下,這裡並非一個真正的建築物,但世界之樹的龐大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僅僅是它紮根於海加爾山的月神湖湖畔的數道龐大的根須隆起之下,就如同一個天然形成的木屋一樣。

    如非親眼所見,很難想像這樣龐大的,高聳入雲如同神蹟一樣的巨大植物,是如何依靠這些鏤空的根須支撐的,在這根須之下形成的巨大空洞中,那碧綠色的小湖上蕩漾著銀色的小精靈,它反射的光芒就如同最美麗的天堂一樣。

    這裡,是德魯伊和暗夜精靈們真正的聖地。

    可惜,日歌將軍並非來觀賞美景的,她僅剩的右手裡攥著一把匕首,整個手掌上都沾染著刺眼的鮮血,而在她身後,是倒在血泊中的4個哨兵,那些暗夜精靈小姐姐的眼睛裡還殘留著一抹驚愕和恐懼,她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為什麼自己的上司,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而彌雅拉.日歌,這個上古之戰的英雄此時面色茫然,她站在那月神湖邊緣,看著身邊黑色的世界之樹的根須,她眼中閃耀著無法言喻的混沌。

    “噗”

    鋒利的匕首刺入了日歌的腹部,那是她自己在傷害自己,在那種可怕的痛苦中,日歌在自己的腹部劃出了一個可怕的傷痕,她伸出右手,刺入那鮮血淋漓的傷痕中,從其中取出了一塊怪異的東西,那玩意看上去像是某種血肉組織,噁心,怪物,還在微微蠕動。

    日歌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她彷彿感覺不到痛苦,但她的臉上已經滿是冷汗,她顫顫巍巍的將那血肉組織貼在了世界之樹根須的表面,而在接觸到世界之樹外表的那一刻,那噁心的血肉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維一樣,蹣跚著不斷蠕動,在詭異的旋律中,飛快的“鑽”入了堅硬如鋼鐵一樣的世界之樹之內。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日歌從地面上撿起那匕首,她搖晃著身體,一步一步的,就如同負傷的野獸一樣,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在她身後留下的,是一個又一個清晰的...血色腳印。

    而她前進的方向,那裡...是關押獸人大酋長奧格瑞姆的獸穴。

    “還有最後一件事...”

    “主人吩咐的...最後一件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5.灰谷.五軍之戰(上)

    奧格瑞姆被抓住到現在已經過去了3天,他完全不知道外界的風起雲湧,他被困在這個地下的獸穴中,被十幾個精靈小妞看守著,其實精靈們甚至都必要看守這個獸人酋長,因為他已經很虛弱了。

    有種詭異的東西在汲取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奧格瑞姆在半睡半醒之間,總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已經變得很微弱了,就像是風中燭火一樣。

    眼前這囚籠一樣的場景並非他想像中的命運終末,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應該死在戰場上,但真正到達生命盡頭的時候,奧格瑞姆卻已經不再執著於這些,此時,他內心中更擔憂的是,關於獸人和精靈之間的那些齷齪,尤其是在他本人已經知道了那些噁心的陰謀之後。

    但他卻無法說出來...不僅僅是因為長時間的昏迷,更因為這裡的精靈根本不會聽信他的話,哪怕那就是真相也一樣。

    處於戰爭中的生靈是盲目的,哪怕是最睿智的那些,也會被熊熊燃燒的戰爭之火沖暈頭腦,精靈們自以為睿智,但他們也是凡俗生命的一員...在慵懶的外表之下,他們的好戰慾望,並不比獸人更弱。

    “砰”

    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將昏昏沉沉的奧格瑞姆驚醒,被樹藤捆住的大酋長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名被割喉的精靈衛兵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摔在他腳下,那鮮血在地面上流動著,倒映出了奧格瑞姆那虛弱而枯瘦的臉。

    大酋長抬起頭,就看到了在黑暗中蹣跚前進的殺手...彌雅拉.日歌,那個被古神俘虜了心智的可憐精靈,奧格瑞姆親眼見到她掙紮著跪服於艾薩拉身前的場景...這也是個可憐人。

    不過現在,這個生命已經燃燒到盡頭的虛弱精靈,大概會成為終結奧格瑞姆生命的人。

    “主人的...意志...”

    滿臉是血,滿身是傷的日歌將軍抬起頭,在那混沌的眼眶邊緣,她已經留下了鮮血的淚水,也許,這是彌雅拉.日歌在古神的力量面前,最後的掙扎。

    “必將實現!”

    日歌如野獸一樣咆哮著,她撲倒奧格瑞姆胸口,那鋒利的匕首在這一刻刺穿了奧格瑞姆的胸膛,獸人大酋長想要怒吼,但他卻已經連怒吼的聲音都發不出了。

    兩個生命,以一種親暱而詭異的姿態,安靜的靠在一起,在這個昏暗的地牢中...默默等死。

    然而,就在奧格瑞姆的意識進入混沌的那一刻,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像是在他打招呼一樣。

    “來自德拉諾黑石氏族的奧格瑞姆.毀滅之錘...”

    “你的不屈意志和熊熊戰火證明了你的勇武,證明了你是個真正的,合格的戰士...”

    “你的靈魂屬於黯刃軍團...”

    “你在現世的使命還未完結,我會給予你我的力量...而我想要知道的是...”

    “你會接受嗎?”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彌留之際的奧格瑞姆也像是迴光返照一樣睜開了眼睛,他眼前空無一物,然而他眼前又充滿了某種幻象。

    在飄蕩的黑暗中,一個詭異如死神一樣的傢伙正靜悄悄的懸浮於空氣中,就像是某個信使一樣。

    在那傢伙披散的破爛兜帽之下,在那充滿黑霧的“臉”上,有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彷彿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泰瑞昂...獸人和精靈,我必須...”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需要知道,你會接受我的力量嗎?你願意以靈魂作為代價,換取你想要的希望嗎?”

    大領主慵懶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奧格瑞姆沉默了,數秒鐘之後,他艱難的伸出手:

    “來吧!”

    “嘩啦”

    平靜的黑暗在這一刻如蕩漾的水波一樣散開,整整13只死神圍繞著奧格瑞姆虛弱的軀體來迴旋轉,最終一個接一個“灌”入他老邁的軀體裡,那種靈魂重疊的虛幻和痛苦讓奧格瑞姆發出了一陣陣如野獸一樣的咆哮,黑色的冰冷霧氣纏繞在他的軀體上,很快,就將這獸人的一切都徹底淹沒,彷彿如黑色的大繭一樣。

    而在數十秒鐘之後,一隻帶著黑色能量匯聚的手甲的手掌從那黑霧中刺穿,將整個黑色的大繭徹底撕開,穿著一套死亡之龍盔甲的奧格瑞姆從其中大步走出,黑暗的力量逸散在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他抬起頭的時候,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黑色,就像是一個吸納所有光芒的黑洞一樣。

    “嗡”

    奧格瑞姆分開手指,一把黑色的戰錘出現在他手中,這獸人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已經失去了所有生息的彌雅拉.日歌,他搖了搖頭,扛著那戰錘,大步走出了這黑暗籠罩之地。

    而大領主的冰冷意識似乎還殘留在這裡,在他意識的活動中,一個神似彌雅拉.日歌的靈魂被從那冰冷的軀體上抽取出來,那個靈魂似乎很痛苦,有一抹紫色的光暈如同寄生蟲一樣,正寄生於這靈魂的深處。

    “啊,一個瑟瑟發抖的靈魂,真有意思...你想回去世界樹嗎?小可憐?”

    “呵呵,抱歉,你回不去了,犯下軟弱之罪的靈魂啊,你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我的...地獄...”

    —————————————————

    “砰砰砰砰”

    撕裂布匹又如同低沉雷鳴一般的恐怖吼叫聲在灰谷通往費伍德森林的三岔路口的戰場上轟鳴著,來自羽月要塞的精靈哨兵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使用這種人類帝國開發的熱武器了,雖然這些玩意在精準度上遠不如他們使用的狙擊弓,但在數量戰的戰場上,這鋼鐵武器要比戰弓好用的多。

    一個精靈聯隊在指揮官的帶領下,正用架在角馬戰車上的連射炮肅清戰場上殘餘的惡魔,這片名為狼嚎谷的林間空地是從灰谷通往費伍德森林的戰略要地,為了拿下它,斯托姆加德王國的炮兵往這片空地裡投射了最少400枚炮彈,此地的惡魔們早就被從天而降的炮彈炸碎了建制,在鐵與火中四散而逃的它們已經沒有太多的威脅了。

    而在更前方的戰場上,第七軍團正在瘋狂的用火炮開路,那一次次齊射帶起的轟鳴,讓已經安靜了一萬年的灰谷森林都在搖曳,而後續數百輛塗著吉爾尼斯王國徽記的陸戰蒸汽戰車正在瘋狂的擠壓惡魔們的陣地,這些經過改裝的戰車火力十足,裝甲厚重,經常被當成戰地運兵車使用。

    在這片狹長而且被邪能充斥的森林地帶,人類、獸人、精靈和野豬人多達近10萬的軍團正在試圖打開被惡魔佔領的費伍德森林戰場,可惜人類帝國的軍隊雖然在用盡一切手段加強火力,但他們剛剛起步的工程學產業顯然沒辦法給他們提供如黯刃那樣恐怖的火力投射。

    不過好在,來自黑鐵區的軍火商人們總是會帶來很多替代用的火炮,雖然比不上黯刃正規產品,但用在這種對抗惡魔的戰場上,其實也還挺好用...質量不夠,那就數量來湊。

    “砰”

    一聲低沉的鳴響,一頭試圖偷襲前進聯隊的高階魅魔的小半個腦袋都被狙擊彈撕開,她纖細而魅惑的身軀就像是被看不見的重拳狠狠的打了一拳,整個身體都向後方飛了出去。

    “咔咔”

    兩聲脆響,灼熱的彈殼被退出了槍膛,一顆新的,黃銅色的,混雜著微量聖銀的尖頭彈被壓上槍膛,珊蒂斯.羽月將軍以站姿站在狼嚎谷的山丘之上,在整個戰場的範圍裡,尋找著有資格讓她開槍的獵物。

    她手中的黑色狙擊槍並不像是一般士兵使用的廉價貨,這玩意的古樸造型非常符合珊蒂斯的射擊習慣,而且它的精準度也異常驚人,得益於槍械內部銘刻的精準、加速以及爆裂符文,這玩意在3500的距離上還保持著難以想像的精準度和殺傷力...這差不多已經是珊蒂斯將軍用角鷹弓能射出的最遠的箭矢距離了。

    這東西是珊蒂斯將軍的“新寵”,她將其稱為“黑閃電”,是她在黑鐵區軍火商黑索那裡訂做的,代價是三顆從艾薩拉女皇時期流傳下來的精靈寶鑽,如果用一種特殊的武器分級模式來計算的話,這幾乎囊括了整個黑鐵區所有先進軍事科技的玩意,怎麼也能算是史詩級的武器了。

    “珊蒂斯!珊蒂斯!”

    森林長女露娜拉的聲音傳入了進入狙擊模式的珊蒂斯將軍的耳中,在那以牧鹿衝鋒的速度沖上山坡的露娜拉到來的前一刻,珊蒂斯的手指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砰”

    1500米之外,一頭剛剛從小型傳送門裡走出來的艾瑞達高階術士的胸口出現了一抹血光,珊蒂斯甚至能看到他驚愕的表情,那讓羽月將軍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喜悅,她享受這種獵殺的感覺,最重要的是,相比拉開數十次就會讓自己手臂痠痛的狙擊戰弓,她手裡這可愛的小玩意可以支撐她肆意獵殺,直到子彈用光為止。

    “怎麼了?露娜拉?”

    珊蒂斯將自己的狙擊槍背在身後,她拂了拂自己的長發,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露娜拉依然拿著木質的戰矛,樹妖的戰鬥方式決定了她無法太多的使用熱武器,不過在森林長女的腰帶上,那一排懸掛在那裡的黑色高爆聖銀手雷,絕對能讓小看她的惡魔狠狠的吃個大虧。

    “戰報!我收到了前線的戰報!”

    森林長女有些焦急的說:

    “海加爾山的防線出現了疏漏,惡魔們已經跨過了第一道防線,正在猛攻第二層防線,整個海加爾山都被驚動了,而且黑海岸...黑海岸出現了娜迦!數目很多,它們還在灰谷的海岸登陸了,現在正朝著阿斯特蘭納進軍,哪裡還有一些沒有轉移的平民。”

    阿斯特蘭納,那是暗夜精靈在灰谷最大的城市,聽到這兩個壞消息,珊蒂斯之前的好心情徹底消失了,這位暗夜精靈的南疆指揮官揉著額頭思考了片刻,她對露娜拉說:

    “替我傳達一份請求,露娜拉,也只有你麾下的樹妖才有這麼快的速度,讓獸人們從石爪山脈過來的軍團通過石爪小徑前往阿斯特蘭納抵禦娜迦,海加爾山...我會去那裡的!”

    “你一個人嗎?”

    森林長女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朋友,珊蒂斯嘆了口氣,對露娜拉說:

    “當然不止我一個,但要打通費伍德森林的道路,哪怕是依靠人類的超強火力,也需要最少2天的時間,我們等不了這麼久...我必須通過蛙跳戰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海加爾山,別忘了,日歌已經背叛了我們,那陣地的疏漏很可能是她造成的,我必須趕回去!”

    “嗷!”

    就在珊蒂斯說話之間,一聲低沉的吼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珊蒂斯後頭看去,在巨大的綠色光柱閃耀之間,一頭龐然大物出現在了第七軍團和惡魔鏖戰的戰場上,在她身後,露娜拉喜悅的喊到:

    “阿迦瑪甘大人來了!它果然還是沒放棄我們...哪怕我們...哪怕我們做了錯事。”

    “是啊,荒野半神...”

    珊蒂斯看著強大的阿迦瑪甘低下頭,開始在惡魔中開啟了瘋狂的無雙割草的場景,以及跟在阿迦瑪甘身後快速突進的人類和獸人的混合軍團,她漂亮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暗淡,但轉瞬即逝。

    “有了阿迦瑪甘的幫助,費伍德森林的戰場已經不是問題了,聽我說,露娜拉,立刻去傳遞消息,阿斯特蘭納不能淪陷...”

    說完,珊蒂斯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一支紫色的,點綴著寶石的龐大角鷹獸呼嘯著從天空降下,落在了珊蒂斯將軍身邊,羽月將軍翻身騎上自己的角鷹獸,她回頭看著森林長女,她笑了笑:

    “保護好自己,露娜拉,戰爭結束之後,在海加爾山,我請你吃大餐...”

    在角鷹獸拍打翅膀的呼嘯聲中,強烈的硝煙味傳入了珊蒂斯的鼻孔中,那寒冷的風吹打著珊蒂斯的面甲,在那蝙蝠樣式的眼罩之下,珊蒂斯死死的盯著被戰火籠罩的費伍德森林夜色的盡頭,那座黑暗中也顯出光芒的高大山脈。

    海加爾山...精靈們的聖地。

    一抹執拗的光芒在珊蒂斯眼中一閃而過:

    “等著我,母親...”

    “等著我去救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6.灰谷.五軍之戰(下)

    “咔”

    一身戎裝的瓦裡安將一個黑色的雄鷹頭盔扣在了臉上,在他身邊,陸軍元帥哈爾弗.維姆班恩正在苦勸自己的國王不要冒險。

    “陛下,您真的不應該跟著那群獸人去冒險,聽我說,您留在費伍德森林指揮戰爭,這就已經幫了他們很大的忙了,獸人們不能要求太多!”

    “怎麼?哈爾弗,在你眼裡,我就和利亞姆、加林他們一樣,膽小的連個戰場都不敢上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瓦裡安倒是不怎麼擔心,他回頭看著自己的陸軍元帥,他笑著說:

    “別怕,區區一個惡魔領主而已,再說了,我們剛和獸人們簽了協議,他們老的老,小的小,這樣糟糕的局勢都敢上戰場打惡魔,難道我們人類就不敢嗎?可別讓獸人小瞧了我們。”

    “我倒是覺得,利亞姆和加林陛下的選擇是正確的,國王就應該待在後方,聽我們這些將軍勝利的消息。”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了帳篷裡,坐在輪椅上的溫德索爾元帥說:

    “瓦裡安,不要這麼固執,你的改革才剛剛開始,一旦你有個意外,那群貴族們會開心死的,你應該多為自己的國家想一想,多為安度因想一想。”

    這勸告讓瓦裡安稍稍沉默,但幾秒之後,角鬥士國王聳了聳肩,從桌子上拿起自己的異型戰劍,在滅戰者接觸到瓦裡安手指的那一刻,一抹藍色的閃電在劍刃上一閃而逝。

    “老頭,我就是不想讓安度因以為他的父親是個連戰場都不敢去的懦夫...”

    瓦裡安執拗的說:

    “連惡魔都不敢面對,我以後該怎麼面對更可怕的黯刃?別勸我了,溫德索爾,我可不是一個人去的...”

    說話之間,穿著一身紅色皮甲的瓦莉拉也出現在了瓦裡安身邊,這個高等精靈美少女看了一眼老元帥,她輕聲說:

    “放心吧,溫德索爾先生,我會保護好瓦裡安的。”

    “這就是我想說的。”

    老元帥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攤上一個瘋子國王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個刺客王后...你們兩這組合,大概會名留青史吧。”

    “我可不是王后...”

    瓦莉拉笑嘻嘻的隱入空氣之中,後半句話她沒說出來,她只是瓦裡安的妻子,第二任妻子,在這個國王和這個國家心中,真正的王后永遠只有一個。

    “好了,好好打這一仗!哈爾弗,溫德索爾。”

    瓦裡安背著戰劍走出帳篷,在離開的那一刻,他回頭對兩位元帥說:

    “等著我勝利的消息傳回來吧!”

    —————————————————————

    就在灰谷和費伍德森林中央戰場打成一團的同時,在遙遠的黑海岸和灰谷海岸上,庫爾提拉斯的第一、第三艦隊正在忙碌的將獸人、牛頭人和庫爾提拉斯裝備精良的海軍陸戰隊送到灰谷和黑海岸的大地上。

    這支混合編隊將從灰谷西北方進入戰場,在主戰場後方打開第二戰場,用來肅清目前在灰谷裡肆虐的惡魔軍團。

    不過這支混合編隊還沒有遇到惡魔的時候,卻遇到了另一些敵人。

    “娜迦!噁心的軟皮蛇!”

    負責指揮兩支艦隊的海軍少將坦瑞德從加持著鷹眼術和夜視術的遠望鏡裡清晰的看到了海岸上密密麻麻的娜迦士兵,看樣子在艦隊到來之前,娜迦們已經進行了一次成功的登陸作戰,在坦瑞德的視野裡,還能看到遠方一座正在燃燒的暗夜精靈小鎮。

    看樣子,娜迦們已經攻下了暗夜精靈的沿海城鎮。

    “將軍!海下沒有娜迦,要麼那些上岸的娜迦就是這一次軟皮蛇們全部的軍隊,要麼就是它們的登陸點在更遠的地方。”

    期間上的大副泰勒上校對坦瑞德請示到:

    “我們的瞭望水手看到了那些娜迦夾裹著很多暗夜精靈難民向灰谷進發,將軍,要不要救下她們?”

    “那是精靈...”

    坦瑞德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他看著泰勒:

    “那又不是我們的同胞,我們沒有那個義務拯救她們,但...話又說回來了,那是珊蒂斯小妞的同胞,她現在是我們的盟友,以後沒準還會成為我們在暗夜精靈社會裡的代言人,所以...也許我們該救下那些精靈,你怎麼說?泰勒?”

    泰勒上校曾追隨過坦瑞德的父親戴琳將軍,他和坦瑞德也是同齡人,此時,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泰勒就露出了年輕人特有的那種表情,他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對坦瑞德說:

    “我說,將軍,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羽月將軍?你想追求她嗎?那可是個冰山美女...聽說你就喜歡這種樣子的。”

    “呃...有那麼一點心動。”

    坦瑞德聳了聳肩:

    “但我不會去追求她,珊蒂斯小妞的年齡已經可以當我曾曾曾曾曾祖母了,見鬼,你是沒見到凱爾薩斯在珊蒂斯小妞面前那副憋屈的樣子,好歹一個太陽王,還要向那小妞俯身行禮...嘖嘖,我可消受不起。”

    說完,兩傢伙同時發出了一陣猥瑣的笑聲,但在笑完之後,坦瑞德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好啦,葷段子的時間就到這裡了,泰勒,向艦隊下達命令...”

    年輕的庫爾提拉斯將軍站起身,他看著遠方的海岸:

    “命令所有陸戰隊員做好登陸準備,戰鬥時間45分鐘,讓我們把這群噁心的軟皮蛇徹底送入它們的墳墓裡!至於那些精靈小妞嘛,讓她們待在這裡,等待卡多雷軍方的接收!”

    “現在...作戰開始!”

    5分鐘之後,庫爾提拉斯兩隻艦隊共計74艘戰艦的所有炮口都對準了前方的黑海岸,在坦瑞德的一聲令下之後,呼嘯而出的近千枚炮彈就籠罩了夜色下在沙灘上爬行的娜迦大軍,一時間,黑海岸的這一角,火光衝天。

    而年輕的將軍並不清楚...娜迦們並非沒有後援,只是,它們的後援,在深海之下,遭受了另一支艦隊的圍堵。

    在那無光之海的深淵中,無數娜迦的殘軀以一種凋零的姿態懸浮於冰冷的海水之間,強悍而龐大的海獸被混雜著死亡能量的炮彈撕成碎片,它們的血骨散落在昏暗的海床上,幾乎到處都是,娜迦們綠色的血液幾乎將這片深海徹底污染,而在那綠色的血肉地獄中,一支無聲的艦隊正在海下緩緩前進,就如同要徹底進入海下深淵之中。

    而為首的,赫然是已經成長為如同傳說中的海洋巨獸一樣的海上王權號...

    穿著黑色艦長服的戴琳平靜的坐在自己的指揮椅上,他表情漠然,似乎剛剛在深海之下,輕描淡寫的屠殺了一個完整的娜迦軍團的人並不是他。

    “艾薩拉還不死心...”

    他冰冷的聲音在這支悄無聲息的隱匿前進的死海艦隊的每一艘戰艦,每一個死靈水手的心中響起:

    “那個下賤的婊.子居然敢用我的女兒來威脅我...”

    “她怕了...”

    “她在害怕我,她在害怕黯刃...”

    “很好...那就讓她繼續害怕下去吧。”

    “死海艦隊,聽我號令...目標瓦斯琪爾,前進!”

    —————————————————

    “這...”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海加爾山的月之大祭司站在月神殿的大廳中,她雙拳死死的握緊,在她眼前,那曾經充滿了月神榮光的地面上,已經佈滿了屍體...

    那些誠摯的月神牧師們以一種悲涼的姿態在這神聖之地失去了性命,他們的鮮血讓這大廳變得如同詭異的死域一般。

    泰蘭德蹲下身,將腳下那名年輕的月神牧師瞪大的眼睛合攏起來,她的手指沾染了那已經冰冷的血液,那一抹鮮紅讓她的眼神都變得黯淡下來,她看著這牧師,她背後有一個致命傷,是偷襲...顯然,偷襲者很精通這種暗殺的技巧,她幾乎是在悄無聲息之間,就殺死了這些本該治癒她的牧師們。

    “彌雅拉...”

    泰蘭德喃喃自語著那個名字,那個曾經跟隨她一起推翻了艾薩拉統治的英雄,她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的暴虐...真的是因為目睹了娜迦和獸人的聯合嗎?不!

    “不!”

    泰蘭德抬起頭,看著大廳盡頭的月神雕塑,為什麼,為什麼在這些同胞被殺死的時候,偉大而仁慈的月神,卻沒有保護他們?

    難道...難道暗夜精靈已經失去了月神的眷顧嗎?

    但,為什麼呢?

    “大祭司,我們找到彌雅拉.日歌了。”

    一名穿著盔甲的哨兵在泰蘭德身後低聲說:

    “就在關押奧格瑞姆的獸穴裡,她死了...”

    “奧格瑞姆呢?”

    泰蘭德的手指有些冰涼,她已經意識到了這場災難背後隱藏的力量,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好消息,她回頭看著那哨兵,後者嚥了嚥口水,有些艱難的說:

    “奧格瑞姆失蹤了...”

    “找!”

    一個冰冷的命令從泰蘭德嘴裡說出:

    “哪怕翻開整個海加爾山,也要找到他...召集所有部隊,跟我去前線!瑪維,瑪維?”

    大祭司回頭尋找著跟在自己身邊的守望者女士,卻沒有看到她,她看向身邊的衛士:

    “瑪維女士去哪了?”

    那衛士立刻回答到:

    “瑪維女士去了北邊,她說那裡有惡魔活動的痕跡,伊利丹...伊利丹也去了那裡。”

    ———————————————————

    “啊哈!我就知道,暗夜精靈沒有那麼容易被擊潰!”

    在從冬泉谷通往海加爾山的暗語峽谷南部,魔王貝恩霍勒看著遠方的天空,他對身邊的艾瑞達術士說:

    “瞧瞧他們,這些狡猾的精靈不聲不響的就拉起了一支龐大的援軍,人類、獸人、牛頭人、野豬人、巨魔,差不多這大陸上所有的種族都開始聯合起來幫助暗夜精靈了,也不知道泰蘭德女士是有多麼大的魅力...呵呵,沒準她許下了一些古怪的承諾。”

    這狡詐的恐懼魔王站在一處被落雪覆蓋的山丘上,它看著不遠處向海加爾山前進的惡魔軍團,一股慶幸的情緒在它內心升起。

    坦白說,貝恩霍勒這樣為軍團服務了無數年的老成員並不畏懼艾澤拉斯的土著們聯合在一起的力量,它曾在無數個世界裡見過這樣的聯合,但沒什麼用,面對軍團無窮無盡的力量,他們最終都會被輕而易舉的碾碎,那也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但艾澤拉斯,不一樣。

    貝恩霍勒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一天在林中樹居戰場上,泰瑞昂和鮮血主母出場的那一幕,在那一刻,狡詐的恐懼魔王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有真正直面過黯刃大領主的惡魔是無法感受到那種怪異的感覺的,直視著他,就如同直視著陰冷的死亡。

    他甚至不需要抬起手指,就能取走貝恩霍勒的小命,而且最恐怖的是,死在他手裡,靈魂連返回扭曲空虛的可能都不會有了。

    惡魔們並不害怕單純的死亡,但這種靈體俱滅...這足以讓任何一個惡魔感覺到頭皮發麻。

    “看來我要想辦法離開這該死的地方了,泰瑞昂的力量已經逸散到這裡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貝恩霍勒一邊指揮著惡魔大軍進入海加爾山,一邊自己盤算著自己的“職業生涯”,聽說卡薩納提爾在破碎群島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也許是時候去投靠老朋友了。

    然而,就在貝恩霍勒打定主意的那一刻,一個古怪的男性暗夜精靈突然出現在了距離它並不遠的雪地上,在那個男人出現的瞬間,恐懼魔王就注意到了他。

    這大冷天,在這該死的冬泉谷的氣溫最少也在零下20多度,這是惡魔都厭惡的寒冷,但那個男人卻精赤著上身,雙手纏繞著灰色的布條,穿著一條帶著皮毛點綴的軍褲,一雙黑色的鹿皮靴,看樣子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暗夜精靈。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這男人胸口塗抹的那囂張狂放的綠色魔紋,以及蒙在眼睛上的暗紅色布條。

    在貝恩霍勒看到他的時候,那個男人也看到了貝恩霍勒。

    一抹暢快的笑容在那個男人嘴角掛起,他就像是嗅到了“美食”的味道一樣:

    “啊...一頭落單的恐懼魔王,高階惡魔領主,真好啊...”

    “一萬年了,我真的...真的太飢餓了...”

    “這位不知名的恐懼魔王先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聞上去...很美味...”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7.滅戰者之鋒

    “向前直行!跟緊我!”

    坐在角鷹獸背後的珊蒂斯.羽月猛地拉起韁繩,胯下那如鳥與鹿結合的生物便飛快的拍打著翅膀,在天空中急停,幾乎是差之毫釐之間,躲開了從下方射入天空的邪能炮彈,那股灼熱的感知讓這勇敢的角鷹獸發出了尖銳的嘶鳴,珊蒂斯看向身後,獸人和人類的先遣者們正緊緊的跟著她。

    他們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費伍德森林戰場,直入目前戰爭的風暴之眼海加爾山。

    “呼啦”

    騎在披甲的雙足飛龍背後的加爾魯什手腳並用的就扔下了十幾顆煉金炸彈作為報復,那表面上鑄滿了黑色尖刺的玩意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圓弧,砸在下方惡魔們的火炮陣地上,緊接著就是一團團衝天的烈焰升騰,在大地的震動中,那正準備繼續發射的6門惡魔火炮被炸的七零八落,那蔓延的火焰還引燃了堆放在一起的炮彈,很快,連接不斷的爆鳴聲就將那盤踞在一起的惡魔盡數撕碎。

    “海加爾山的空域有半神安蘇麾下的風暴渡鴉和艾維娜的百鳥軍團守護著,就連惡魔都無法在空戰中取得優勢,那些狂暴的鳥會撕碎一切擅長海加爾山的外來者,所以你們必須跟緊我。”

    珊蒂斯在滿是硝煙和灼熱氣息的夜空中對身後的突擊者們說:

    “不要掉隊,不要試圖從其他方向突擊,我會帶你們安全的進入海加爾山的前線陣地!”

    羽月將軍盯著那些獸人,在狂風拍打之間,她加重了語氣:

    “尤其是你們,獸人!我知道你們是為你們的大酋長而來,但海加爾山集中著整個暗夜精靈文明所有的精銳,在我們的大本營裡肆意亂跑可不是個好主意!”

    “我們知道輕重,精靈!”

    駕馭著雙足飛龍的基爾羅格.死眼揮起手中的狩獵棍,那用白色獸骨和獸牙裝飾的猙獰武器呼嘯著飛出他的手掌,在空中旋轉著擊碎了一頭狂暴魔蝠的腦袋,然後又飛快的打著旋回到了獸人酋長的手中,他用自己僅剩下的眼睛看著珊蒂斯,頗有些不耐煩的說:

    “快帶路吧!惡魔們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好!跟我來!”

    珊蒂斯不再多言,她抓著角鷹獸的韁繩,一行人飛快的拉升高度,在遍佈著魔蝠和恐懼魔的黑夜中一路疾行,在他們下方的大地上,亂哄哄的惡魔們就如同被驚擾的獸群,瘋狂的撲向任何能找到的對手,這樣的混亂場景已經證明了在費伍德森林中並沒有一個高階惡魔指揮官坐鎮,惡魔們都在按照本能行事。

    但剛剛進入海加爾山空域,這一支突襲站隊就遭受了來自惡魔的瘋狂進攻,地面上的魔能炮齊射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充滿烈焰和毀滅氣息的彈幕,這攻擊來的如此突然,以至於飛行中的眾人沒跟沒能反應過來。

    “把他們打下來!這片天空屬於燃燒軍團!”

    一個粗壯的聲音在地面上咆哮著,那是一頭抓著燃燒的雙頭戰戟的深淵領主,它有和破壞者瑪洛諾斯相近的體型,甚至近乎一模一樣的狂暴秉性,一樣的殘忍,一樣的瘋狂,正因為如此,這頭深淵領主才會被破壞者選為自己的副官...它叫阿茲加洛,一頭名聲不顯的高階惡魔領主,卻又是深淵領主中最強大的那幾個之一。

    破壞者瑪洛諾斯正帶著費伍德惡魔軍團最精銳的隊伍猛攻海加爾山陣地,而阿茲加洛,則奉命為自己的長官守住後路,並且時刻準備支援,作為一名強大者,阿茲加洛能輕易的感覺到天空中那一行人的強烈威脅,那很可能是暗夜精靈找來的援軍,它不能讓這些傢伙去破壞瑪洛諾斯大人的戰爭。

    在這頭狂暴的深淵領主的咆哮中,那些被嚇壞的甘爾葛惡魔技師們用一種近乎瘋狂的頻率不斷向天空開火,它們不追求精準,但這種覆蓋性的火炮卻近乎完美的阻斷了飛行聯隊的前進。

    “軍團將在今夜完成我們一萬年前就該做完的事情!”

    深淵領主阿茲加洛就如同在地面爬行的恐怖巨龍,它朝著天空咆哮著,在它陰毒凶狠,燃燒著邪能之火的雙眼中,一抹寒芒一閃而逝:

    “我們將毀滅暗夜精靈,然後是這個世界...這一次,沒人能阻止我們了!”

    這惡魔的爪子狠狠向下拉動,深淵領主銘刻在骨髓中的天賦魔法發動,十幾顆墨綠色的隕石呼嘯著從天而降,在邪能炮彈齊射掀起的彈幕中,這十幾顆隕石分散著砸向在天空中散開的那些救援者,就像是一張毀滅的大網一樣。

    “哈哈哈哈哈,沒人能跨過這條線!”

    阿茲加洛如雷鳴一樣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讓它麾下的那些惡魔們都狂躁了起來,它們瘋狂的朝著天空拍打著胸膛,就像是一群群嗜血好戰的大猩猩一樣。

    “這樣不行...”

    駕馭著皇家獅鷲不斷躲閃邪能炮彈的瓦裡安.烏瑞恩咬著牙喊了一聲:

    “我去阻止它!你們...繼續向前!獸人,把炸彈給我!”

    薩爾聽到了瓦裡安的吼聲,他抓起雙足飛龍背後的皮袋子就扔給了人類國王,那裡面裝滿了十幾個特製的煉金炸彈,瓦裡安深吸了一口氣,在又一輪炮擊轟鳴之後的瞬間,這位人類國王便以一種“翻倒”的姿態,從皇家獅鷲的座鞍上跳了下去。

    就像是墜向地面的流星一般...

    猛烈的狂風不斷的吹打瓦裡安的臉頰,但頂級戰士的戰鬥意志在這一刻凝聚到極致,一抹紅色的怒氣之火纏繞在瓦裡安手臂上,這個穿戴者黑色雄鷹裝飾的人類國王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在距離地面50米的距離上,瓦裡安的手臂猛然向外揮出,那十幾顆煉金炸彈就像是黑色的雨點一樣,砸向地面上惡魔們的邪能火炮陣地。

    “轟轟轟轟”

    地面上暴起的火焰在爆炸的轟鳴中帶起了灼熱的氣浪,在空中下墜的瓦裡安舉起雙臂,交叉著擋在眼前,在披風的獵獵作響之間,他整個人都竄入了那一團團從地面暴起的烈焰之中。

    “前路已清,繼續前進!”

    珊蒂斯咬著牙,回頭看了一眼地面,那被烈焰包裹的大地上完全看不到瓦裡安的身影,但和瓦裡安並肩作戰過的精靈將軍相信,那位勇敢而強大的國王不會死在這裡,更不會死在一頭卑賤的惡魔手中。

    “我們前進!”

    羽月將軍拉起韁繩,一行人便呼嘯著向前,而在隊伍最後,獨自一人乘坐著一頭雙足飛龍的牛頭人酋長凱恩.血蹄看了看地面上開始聚集的惡魔軍隊,這個強大的牛頭人戰士咬了咬牙,他抬起頭,看向前方的獸人們,他高喊道:

    “芬裡斯、死眼,你們去!一定要帶回奧格瑞姆...”

    “凱恩!你打算做什麼?”

    基爾羅格.死眼回過頭,就看到那牛頭人戰士抓起了戰斧,解開了雙足飛龍的韁繩,臉上圖繪著藍色戰狀的凱恩.血蹄則大聲回應到:

    “我要去幫那個人類...我要和勇士在此死戰到底!我會在這裡等待你們勝利的消息...”

    “我是凱恩.血蹄...”

    牛頭人酋長從雙足飛龍背後一躍而下,他左手握著巨大的戰斧,右手舉著鋼鐵盾牌,他的整個軀體在空中飛快的下降,伴隨著他低沉如牛一樣的怒吼聲:

    “我...加入戰鬥!”

    “轟”

    高階戰士在空中發動的英勇跳躍讓凱恩.血蹄就像是巨大的流星一樣砸在了一片焦灼的惡魔戰場上,這牛頭人落地時順勢使出一招祖傳的戰爭踐踏,攜帶著巨大動能的牛頭人酋長的全力一擊,輕而易舉的擊碎了腳下的地面,將那些猝不及防的惡魔衛士們全身的骨頭都震碎了。

    “砰”

    一個艾瑞達術士的屍體被扔在了舉劍鏖戰的瓦裡安腳下,人類國王甩了甩手裡雷光四濺的滅戰者,他回過頭,就看到凱恩.血蹄那如同戰爭機器一樣的巨大身軀出現在了他身後,在牛頭人酋長手中,還提著一個高階破壞魔的腦袋。

    凱恩將那惡魔的頭顱扔向前方的惡魔海,他抓起自己的戰斧,瞥了一眼瓦裡安手裡的雷火戰劍,他打了個響鼻,兩股白色的氣體從鼻孔裡噴出:

    “武器不錯嘛,人類國王...”

    “要不要比一比,誰殺的惡魔更多?”

    面對這個邀請,瓦裡安聳了聳肩,在他身後的陰影裡,一頭惡魔刺客躡手躡腳的舉起了匕首,想要偷襲這人類國王,但就在它舉起匕首的那一刻,更銳利的光芒在它背後亮起,在瓦莉拉跳出陰影的那一刻,這偷襲的惡魔刺客的腦袋,就打著旋砸在了血肉四濺的戰場上。

    人類國王舉起劍,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自己的妻子,他對凱恩勾了勾手指,這角鬥士國王低聲說:

    “屠殺這些低級惡魔有什麼意思...”

    瓦裡安的目光抬起,看向了遠處戰場背後的深淵領主阿茲加洛,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獵殺者的光芒:

    “牛頭人,就以那個惡魔領主的腦袋做賭注吧!如果我贏了,牛頭人也要和獸人一樣成為人類帝國的盟友!”

    凱恩.血蹄聽到這話,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哼,要是你輸了呢?”

    “我不認為我會輸,但如果你真的僥倖贏了...”

    瓦裡安回頭看了一眼凱恩:

    “那麼暴風王國就會傾盡全力幫助血蹄氏族奪回你們在淒涼之地的祖地...你看,多好的條件,真的不賭一把嗎?”

    牛頭人酋長活動著肩膀,他舒了口氣,那雙總是溫和的雙眼中也開始出現了紅色的血絲,頂級戰士的戰爭本能開始在他軀體裡覺醒,在瓦裡安的注視中,凱恩向前踏出一步,戰士的憤怒之火瘋狂的在他軀體上點燃,就像是一團火焰的盔甲一樣。

    凱恩瞥了一眼身邊的瓦裡安,這個牛頭人嘴角掛上了一絲罕見的嗜血笑容:

    “我賭了!瓦裡安...但那還是那句話,我並不覺得...我會輸!”

    話音落下,衝鋒發動,凱恩.血蹄腳下的土地就像是被炮彈擊中一樣轟然裂開,在泥土飛濺之間,全身纏繞著憤怒之火的凱恩.血蹄所到之處,凶狠的惡魔們就像是就像被攻城錘擊中一樣,那些身材高大的惡魔衛士們組成的陣線被輕而易舉的撕碎,它們被撕裂的軀體被扔向空中。

    完全釋放了自己憤怒的牛頭人酋長就像是世間最恐怖的殺戮機器,在他的低沉怒吼中,惡魔們幾乎四散潰逃。

    “喲,我的瓦裡安,你給自己找了個好對手...但我還是認為你會贏。”

    瓦莉拉在瓦裡安臉頰上吻了吻,然後把玩著自己的匕首,邁步走入陰影之中,她對自己的丈夫說:

    “去戰鬥吧...讓他們看看,你的鋒芒...”

    “呋...”

    瓦裡安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將插在眼前的滅戰者提了起來,一抹抹血紅色的光芒在他眼中閃過,在白藍色的雷火四濺之間,瓦裡安氣勢無雙的衝鋒也如同撕裂大地的利刃,從另一個方向衝入了眼前的惡魔軍陣裡。

    從天空看去,一紅一藍兩道利刃般的光芒就像是最鋒利的銼刀一樣,輕而易舉的撕開了費伍德森林盡頭的惡魔軍隊,他們交錯著前進,目標赫然就是那龐大如小山一樣的深淵領主。

    而阿茲加洛也感覺到了那種熊熊燃燒的戰意,這個好戰的惡魔領主抓起自己的雙頭戰戟,它那倒三角的腦袋上燃燒的邪能之火變得更加喧囂,它不耐煩的揮起戰戟,將眼前攔路的惡魔切成兩段,就像是移動的山丘一般,主動走向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凡人,在那鮮血四濺之間,阿茲加洛暴虐的聲音響徹戰場:

    “來啊!挑戰我!”

    “來挑戰軍團!來挑戰毀滅!來挑戰力量!”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撕碎你們了...”

    這戰場上讓人血脈賁張的一幕完全的落入了另一個世界的倒影中,泰瑞昂靠在自己的死亡王座上,他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就如同觀察一場最完美的角鬥,當然,大領主也沒有忘記自己身邊站立的那個沉默的身影,他頭也不回的輕聲問到:

    “做好準備了嗎?我的新戰士...”

    “很快,就輪到你上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8.狂暴源頭

    “嘩啦”

    角鷹獸巨大的翅膀吹起風暴,這疲憊的生靈拉聳著腦袋,停在了海加爾山前線陣地的後方,珊蒂斯.羽月將軍從坐騎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角鷹獸的脖子,在她身後,一行支援者也第一次進入了暗夜精靈的大本營。

    這裡距離高聳的世界之樹還有一段距離,但只要回頭,就能看到背後那高聳入雲的巨大植物,那彷彿就是傳說中的通天塔一樣,黑色的枝幹直入雲霄,在那枝幹上不斷分出新的枝椏,就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綠蔭大地,最終連成一片,籠罩了一整個城市大小的大地。

    而暗夜精靈的城市,就坐落於世界之樹之下,在那如懸空森林一樣的世界之樹的綠蔭中,星星點點的小精靈們圍繞著樹幹和樹葉不斷搖曳,在這幾近黎明的黑夜中,那顆樹木散發出的微光,就像是海加爾山脈中最醒目的燈塔一般。

    “它...可真高啊...”

    年輕的獸人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奇幻風景,一個個呆立在原地,薩爾忍不住抬起頭,試圖看到世界之樹的頂部,但他看不到...除非他能長出一雙翱翔天空的翅膀。

    而三個老獸人則在進入這片陣地的瞬間,內心就升騰起了一股特殊的感覺,他們忍不住看向另一邊,正在山坡的地形上和惡魔鏖戰的精靈軍團,在那彷彿被邪能火焰籠罩的山地之上,有種特殊的感知在呼喚他們前去那裡。

    那是這些老獸人內心中湧動不休的好戰與狂暴,那種數十年前初飲魔血時,身體裡不斷湧出力量的感覺,那些在這十幾年裡不斷折磨著他們的,就像是寄生蟲一樣種植於靈魂深處的飢渴,那如同毒癮一樣讓他們虛弱無力的魔血症,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但這並非一個良好的信號。

    “它在那裡!”

    暴躁的碎手酋長卡加斯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回頭看著基爾羅格.死眼與芬裡斯,他咬著牙說:

    “我能感覺到,它在那裡!那個當初給予我們魔血的惡魔...它在呼喚我們。”

    “那是獸人所有詛咒的源頭!”

    芬裡斯從背後抽出了自己的戰矛,他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我們必須在此終結它!終結這籠罩在獸人身上的詛咒!”

    “砰”

    基爾羅格手中的狩獵棍狠狠的砸在長滿了青苔與雜草的地面上,他惡狠狠的說: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精靈...我們要參加這場戰爭!”

    “嗯?”

    正在和前線的精靈指揮官說著什麼的珊蒂斯.羽月將軍猛地回過頭,看著那三個散發著殺氣的老獸人,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問到:

    “你們難道不應該去尋找你們的大酋長奧格瑞姆嗎?”

    “不!如果奧格瑞姆在這裡,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芬裡斯活動著肩膀,就像是要踏上戰場的士兵一樣:

    “我們不需要你們專門安排什麼戰術,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進入戰場,讓你們的士兵別妨礙我們!”

    “小崽子們,跟著精靈去找奧格瑞姆,這是屬於我們的戰爭,別跟來!”

    說完,三個老獸人以完全不符合他們年齡的迅捷動作衝出了這片陣地,他們沿著戰場邊緣一路突進,很快就消失在了精靈和惡魔對抗的最前線,顯然,他們還沒有狂妄到在萬軍之中正面廝殺,他們要以刺客的形態去刺殺惡魔戰陣中心的大惡魔指揮官。

    也就是...破壞者瑪洛諾斯。

    “我要去幫老頭子們。”

    加爾魯什提著戰斧就要衝出去,但卻被薩爾攔住了,這個年輕的獸人看著父輩們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絲光芒,片刻之後,他扭頭對身邊的三個同伴說:

    “約林,你和精靈去找大酋長,加爾魯什、德拉諾什,我們三個去幫老頭子們,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我能感覺到,他們要去做的事情,應該和族人身上的魔血症有關係,這是我們躲不開的責任,沃金,你跟我們一起來,如果事不可為,我們可能會需要你的巫毒幫忙。”

    巨魔暗影獵手沃金點了點頭,他轉過身,在自己乘坐的蝙蝠坐騎的背囊裡取出了一些古怪的施法材料,裝入自己背後的皮包裡,然後對對其他人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在獸人年輕人們做好準備之後,伴隨著接替了指揮權的珊蒂斯.羽月的一聲令下,三個休整完畢的精靈軍團開始快速開赴最前線。

    與此同時,約林.死眼也和一名暗夜精靈指揮官一起,乘坐著角鷹獸,飛向暗夜精靈在世界之樹下的大本營。

    在這個時刻,海加爾山最前線陣地已經進入了真正的死戰狀態,因為彌雅拉.日歌的臨時調動,導致惡魔們趁著陣線空虛的機會,一舉突破了海加爾山的第一層陣地,這些群星中的野獸抓住了最好的機會,將第一陣線兩側的精靈軍團在短短1個小時之內打的徹底崩潰,而第二道防線多少有些準備不足,面對惡魔的優秀火力,精靈們打的非常艱難。

    不過精靈們佔據著地形的優勢,他們是山坡上層的防守方,在緊急調動的古樹大軍和弩車部隊的不斷援持下,第二層陣線勉強頂住了惡魔的攻擊,但這種平衡和防守是建立在暗夜精靈巨大的傷亡之上的。

    短短1個多小時間裡,暗夜精靈損失的士兵數量,就要遠超過過去2年中在費伍德森林戰死的精靈數目,由此可見這場戰爭的殘酷。

    “嗡、嗡、嗡”

    堅韌而粗大的弓弦不斷的搖晃,暗夜精靈特有的鳥翼弩車不斷的上弦,這些類似於工程坦克一樣龐然大物,將放大了5倍的月刃狀刀片以極高的速射射出,那在空中高速旋轉的鋒利月刃具有可怕的殺傷性,任何擋在這刀刃前方的惡魔,不管是健壯的惡魔衛士,還是凶狠的惡魔犬,都會被輕而易舉的切成兩片。

    那腐蝕性的鮮血和倒斃的惡魔屍體在山坡之下幾乎堆成了小山,而一字排開的40多架弩車的一次齊射,往往可以輕易的打退惡魔們的瘋狂突襲,但即便如此,在這樣可怕的屠殺之下,惡魔的數量依然有增無減,而在惡魔們突破了鳥翼弩車的防線之後,精靈們就只能依靠身材巨大的戰爭古樹和變成巨熊的野性德魯伊們抵抗惡魔們砍下來的戰刀。

    哨兵部隊的射手們不斷的射出致命的箭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惡魔中箭身亡,但這種古老的武器射速依然太低,根本無法形成足夠的火力投射,來讓惡魔們遠離己方陣線。

    儘管在包圍大本營這件事情上,暗夜精靈們表現的很勇敢,甚至近乎無畏,但按照黯刃軍團的戰爭模式來看,暗夜精靈依然缺少毀滅性的投射火力,他們無法在短時間之內頂點肅清有威脅的敵人,尤其是缺乏火藥武器可怕的片傷效果,一顆炸彈的直線殺傷固然不如古老而強大的鳥翼弩車,但當它在密集的惡魔陣型中爆炸之後形成的戰果,肯定要比鳥翼弩車強得多。

    最重要的是,炸彈屬於廉價的一次性用品,而鳥翼弩車則是用壞一架就意味著一個火力點的消失。

    而任何對戰爭有瞭解的人都知道,火力貧乏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英勇的士兵們不得不依靠脆弱的軀體,來和蠻橫強大,根本不畏懼死亡的惡魔打近戰,這樣的近身戰是極其考驗戰士的勇氣的,一方會死,會受傷,會痛苦,而另一方滿腦子都是毀滅,受傷只會讓它們攻擊性更強,而且就算死了靈魂也能返回扭曲虛空,這樣的兩隻軍隊對拼最後的結果必然是不言而喻的。

    這也是燃燒軍團戰無不勝最重要的原因...惡魔們不怕犧牲,它們能用最可怕的數量戰摧毀一切,但它們的對手就不行,和惡魔軍團正面戰鬥首先會崩潰的就是凡人戰士們的意志,而意志的崩潰會如最可怕的傳染病一樣迅速讓整個凡人軍團失去鬥志,當戰士們恐懼作戰的時候,可恥的失敗就是他們唯一能得到的結果。

    更不要提...在面對精靈文明的時候,惡魔們甚至佔據著軍事科技方面的優勢...它們的邪能火炮可能不如黯刃軍團的火炮數量那麼喪心病狂,但絕對比暗夜精靈的鳥翼弩車要多得多。

    “轟轟轟轟”

    在破壞者瑪諾洛斯的狂笑聲中,燃燒軍團的邪能火炮方陣轟然開火,這些用邪能作為能量源的火炮外形古怪,就像是張開了大嘴的惡魔一樣,但當它完成了充能,以極具破壞性的能量,將混雜著邪能內核的炮彈如狂風暴雨一樣扔入對方陣營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覺到這些怪異火炮的可怕。

    暗夜精靈應該慶幸的是,得益於世界之樹紮根於此地,導致此地的空間壁壘非常穩固,否則他們要面對的,極可能還有屬於燃燒軍團的邪能戰艦群,對於暗夜精靈目前的文明層次來說,那些帶著大口徑湮滅炮的恐怖戰艦,幾乎就是不可摧毀的代名詞。

    邪能火炮的這一輪齊射的落點非常奸詐,那些呼嘯而來的炮彈幾乎正中暗夜精靈的火力點,在炮彈爆炸掀起的邪能烈焰熊熊燃燒的爆炸中,鳥翼弩車部隊損傷慘重,那山坡上的火力點幾乎完全被洶湧而來的邪能之潮徹底淹沒,最可怕的是,那些邪能烈焰從背後引燃了戰爭古樹的樹幹,而瑪諾洛斯也趁機從天空呼喚了數十枚地獄火隕石,幾乎一次性肅清了暗夜精靈前鋒最有威脅的那一部分。

    “轟咔咔”

    全身都被點燃的戰爭古樹轟然倒塌的場景是駭人的,失去了這些大塊頭的庇護,整個哨兵軍團的弓箭手部隊都暴露在了惡魔的兵峰之中。

    “上啊!撕碎他們!”

    破壞者瑪諾洛斯的怒吼聲在惡魔陣地中響起,在它的恐怖威壓下,惡魔們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全線進攻,一時間,最前鋒的暗夜精靈戰士和德魯伊們幾乎被這喧囂的惡魔海徹底淹沒,連一個水花都沒能翻出來。

    而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一個低沉的女聲響徹了整個戰場。

    “月光與群星,在注視著這片大地!”

    在那喧囂而來的惡魔海的翻滾之中,一縷銀色的月光突兀的出現在了幾乎要敗亡的戰場上,那是騎在白色霜刃豹之上的月之大祭司,泰蘭德.語風看著眼前慘烈的戰場,她的眼神中閃過不加掩飾的憤怒,她的雙手舉起,就像是在呼喚某種力量降臨於大地之上。

    這一刻,整個戰場喧囂的聲音似乎都被壓了下來,強大的破壞者瑪諾洛斯抬起頭,在這大惡魔眼中,頭頂被陰雲籠罩的星空在這一刻驟然散開,那些黑暗幕布中的璀璨星光都開始因為某種詭異的力量而搖曳不休,就像是整個星河都在移動一樣。

    “群星...墜落吧!”

    “嗡”

    第一縷星光在夜空中拉出了璀璨的光帶,就像是真正的流星一樣在泰蘭德的指引下砸向眼前的混亂戰場,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幾乎只是在一眨眼之間,整個天空中都佈滿了帶著銀色光帶的流星雨,每一顆都有真正的隕石般大小,每一顆流星墜地,都會讓這片神聖的大地顫慄不休。

    而惡魔們翻滾向前的邪能之潮,在這從天而降的隕石轟擊中,硬生生被停滯在了原地,在這一波月神神術中最可怕的群星墜落結束的那一刻,整個山坡戰場上都佈滿了坑坑窪窪的環形山,就像是一片被流星雨洗滌過的純淨大地。

    這一擊,消滅了一整個沖上高地的惡魔海,展現出了月神大祭司無與倫比的戰場控制力,也讓原本勝券在握的大惡魔憤怒到了極致。

    “不!你這該死的女巫!”

    瑪諾洛斯的鼻孔裡噴出灼熱的火焰,那邪能之火因為它的憤怒在它的軀體上瘋狂的纏繞著,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移動的火山一樣,它拖著自己巨大的,如同給雕像使用的戰戟,沿著佈滿了惡魔屍骨的大地瘋狂向上衝鋒,它眼中的殺意與憎恨幾乎不加掩飾。

    “我要親手殺了你!”

    剛剛釋放完一波神術,正處於虛弱之中的月神大祭司面對這衝鋒而來的深淵領主,她眼中沒有畏懼,她反手摘下背後的戰弓,在拉開弓弦的那一刻,一支銀色的月光箭出現了弓弦之上,大祭司是經歷過上古之戰的,她很清楚眼前這頭可怕的大惡魔的弱點在那。

    但就在泰蘭德瞄準了瑪洛諾斯額頭上的那一道猙獰傷痕的時刻,一股凜冽的殺意突然在她背後的陰影中爆發開,讓大祭司不得不調轉戰弓,以格擋的姿態,擋住了從背後的陰影中刺出的一紅一藍的兩把匕首。

    “殺了你,欺詐者一定會因此獎賞我的。”

    惡魔刺客阿卡麗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這手持傳奇武器的惡魔領主緊盯著虛弱的大祭司,她覺得自己優勢很大。

    而另一邊,瑪洛諾斯的狂怒衝鋒也被幾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擋住了。

    “砰”

    呼嘯而來的狩獵棍狠狠的砸在深淵領主的腦袋上,那猙獰的獸骨拉出了一道慘烈的傷痕,而詭異的,塗抹了極端毒素的拳刃則在深淵領主的後心撕開了一道交錯的傷口,最後是一把呼嘯著刺入深淵領主腹部的狩獵戰矛,在鎖鏈的響動中,那種血肉倒捲的痛苦讓被襲擊的大惡魔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它瘋狂的甩動軀體,將那幾個偷襲者趕出了戰圈之外,大惡魔用自己三角形的眼睛盯著眼前的三個獸人,它哼了一聲: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們這些雜碎...”

    “這麼著急的送死嗎?”

    “那我就成全你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49.死亡出征

    大惡魔,這是燃燒軍團的所有惡魔對於它們中最強悍的那些的尊稱。

    雖然很多惡魔都喜歡恐嚇凡人,說自己是強大無比的惡魔,但真正的大惡魔在燃燒軍團的萬年征戰之中也只有那麼幾個。

    最出名的大惡魔莫非於污染者阿克蒙德和欺詐者基爾加丹,這艾瑞達的雙子統治者以自己的蠻力和狡詐為黑暗泰坦統帥整個燃燒軍團,但需要注意的是,阿克蒙德和基爾加丹的力量並非是天生的,它們是被薩格拉斯賜予了最純淨而龐大的邪能,因此才被轉換了種族,成為了真正的大惡魔。

    而源生的,誕生於扭曲虛空中的純粹惡魔中,想要依靠自己達到大惡魔層次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天賦、機遇缺一不可。

    破壞者瑪洛諾斯就是這麼一個幸運的傢伙,在它出現之前,深淵領主的統帥者並非它,對於這個崇尚蠻力與狂暴的種族而言,只有經歷過無數戰火的淬煉,才能被所有族人認可,瑪洛諾斯通過擊敗上一任的深淵之王阿苟納而成為了真正的深淵領主之王,它是一個真正的大惡魔。

    單論蠻力而言,就連污染者阿克蒙德都不是它的對手,它是燃燒軍團中純粹力量的最強者,而且瑪諾洛斯已經為軍團服務了無數歲月,它經歷的戰爭是凡人無法想像的,它的戰鬥經驗也豐富到讓人髮指。

    相比玩弄詭計的恐懼魔王們,深淵領主更喜歡直來直去的戰鬥,這雖然偶爾會讓它們很容易掉入陷阱,但反過來說,經歷過那麼多陷阱之後還活著,而且活的很滋潤,這就已經證明了瑪諾洛斯的強大。

    它的蠻力足以在一萬年前正面對抗以蠻力著稱的荒野半神阿迦瑪甘...它甚至親手殺死了阿迦瑪甘,正面處理掉了最強大的半神之一。

    要以凡人之身對抗這樣一頭大惡魔,幾乎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雖說觀察者們都知道,在另一條時間線裡,大惡魔瑪洛諾斯死於一個獸人的跳斬,但那其實更像是一種巧合...那個獸人只是在拚死一搏之間,在同伴的拚死牽制之下,極其幸運的砍中了瑪諾洛斯的舊傷,引發了傷勢的極度惡化...

    那一場死亡瑪洛諾斯更像是死於命運,而非一個凡人之手。

    但現在,在這個時間線裡,瑪諾洛斯要面對的命運,又會何去何從呢?

    —————————————————————

    “你們是失敗品!”

    深淵領主的咆哮聲猶如雷鳴一樣,它以一種蠻橫的姿態將手中的戰戟狠狠砸下,在落入地面的瞬間,以瑪諾洛斯所站立的地方作為圓心,那湧動不休的力量衝入大地,擊碎大地,就像是在地下翻滾的某種猙獰的生物,以一種地震的模式朝著四面八方翻滾不休。

    這一擊,砸出了一場小型地震,而這,只是瑪洛諾斯的隨手一擊。

    在地震之中,灰頭土臉的老狼騎兵芬裡斯不斷的翻滾著,躲避著從地面之下衝出來的邪能之火,而碎手酋長卡加斯,這個曾經的懸槌堡角鬥冠軍,獸人中最可怕的刺客抓著瑪諾洛斯背後不斷搖晃的骨板,讓自己在這頭巨獸的衝鋒中不至於摔下來。

    血環氏族的酋長基爾羅格.死眼,這個極具蠻力與野性的酋長這雙手握持著堅固的狩獵棍,從正面試圖進攻瑪諾洛斯。

    死眼怒吼著從地面上衝起,雙手握著武器,狠狠的砸向眼前移動的邪能山丘,那特製的狩獵棍的頂部佈滿了戈隆利齒打磨的鋒刃,足以正面破開鋼鐵,而戰士的憤怒之火纏繞在這狩獵棍上,讓它的威力更加驚人。

    “嘩啦”

    被背後的刺客卡加斯弄得不厭其煩的瑪諾洛斯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它背後那已經退化的無法飛行的雙翼在這一刻劇烈隆起,就想是盾牌一樣,死死的擋在自己的頭頂上,下一刻,死眼手中沉重的狩獵棍就狠狠的砸在了這雙重疊的雙翼上。

    基爾羅格就感覺自己的武器砸在了一塊鋼鐵上一樣,那可怕的反震力讓獸人酋長的雙手虎口裂開,在他眼前,破壞者的雙翼被蠻力撕開傷口,暴露出了內部堅硬的骨骼,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除了讓瑪諾洛斯後退了一步之外,完全沒能傷害到這頭深淵領主的軀體。

    “滾!”

    破壞者的爪子呼嘯著拍在半空中的基爾羅格軀體上,只是瞬間,這勇敢的獸人酋長就口吐鮮血的倒飛了出去,他感覺就像是一座山砸在了自己身體上一樣。

    基爾羅格的實力在獸人酋長裡已經算是強力的那一級了,但面對狂怒的瑪諾洛斯,他卻連破防都做不到。

    “撕啦”

    藉著基爾羅格在瑪洛諾斯身體上砸出的那一記短暫的僵直,在深淵領主背後的卡加斯.刃拳也舉起自己標誌性的武器,那固定於斷臂之上猙獰的拳刃,那刀刃表面閃耀著綠色的光點,代表著這是一把淬毒的利刃,碎手氏族的刺客們使用劇毒在整個艾澤拉斯都是非常著名的,他們調和的毒素極其猛烈,就連大型生物的免疫系統都無法對抗。

    卡加斯發出了一聲嘶吼,那鋒利的拳刃撕開深淵領主堅固的皮膚,以一種齊根沒入的姿態刺入了瑪諾洛斯的血肉之間,頗具腐蝕性的綠色血液傷口中噴濺出來,只是短短幾秒鐘,破壞者就感覺到自己背後的傷口變得麻痺,而且那麻痺的毒素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吼!老鼠!”

    深淵領主的戰戟在這一刻橫掃著砸向自己背後,卻被卡加斯靈活的躲開,這種鬼祟刺客的襲擊讓破壞者越發憤怒,它的另一隻爪子也在這一刻抓向身後,但就在那爪子抬起的瞬間,呼嘯而來的戰矛就刺入了那手爪之間,鋼鐵戰矛的倒刺死死的卡在深淵領主的骨骼上,在這戰矛的另一段,在鎖鏈的咔咔作響之間,灰頭土臉的芬裡斯酋長全身肌肉賁張,抓著鎖鏈,就像是拔河一樣,將深淵領主的爪子固定在空中。

    “撕啦、撕啦”

    卡加斯的拳刃不斷的在深淵領主寬大如山的背後撕開一道道傷口,甚至來不及塗抹毒素,乾脆將他腰間懸掛的毒液整瓶整瓶的倒入深淵領主的傷口中,就像是他們曾經狩獵戈隆那樣,用各種毒素不斷的削弱大惡魔的力量,最終給予它致命一擊。

    “卡加斯!快!”

    芬裡斯的吼聲讓碎手酋長刺殺的動作更快,但面對深淵領主恐怖的蠻力,饒是芬裡斯的臉色通紅,他腳下的大地依然被他的雙腳犁出了溝壑,顯然,在這力量的較量中,他並非對手,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的抓著手中鎖鏈,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牽制瑪諾洛斯的行動。

    “我們來幫你們了,老頭子!”

    熟悉的喊聲在芬裡斯身後響起,下一刻,新的力量開始拉動這鎖鏈,讓滿臉通紅的芬裡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在他身後,年輕的獸人德拉諾什將鎖鏈抓起,抗在肩膀上,瘋狂的向後拉動,而出身戰歌氏族的加爾魯什對於獵殺大型生物擁有天生的天賦,他將手中的戰斧套上鎖鏈,在旋轉幾圈之後,狠狠的朝著瑪洛諾斯扔了過去,將那斧頭和鎖鏈固定在破壞者的另一隻手腕上。

    兩道鎖鏈在這一刻繃的筆直,幾個強大的戰士互相配合之間,竟然硬生生的遏制住了瑪洛諾斯的反擊,而薩爾手握沉重的毀滅之錘,他快速跑向眼前那噴湧著邪能的怪物,跳動的藍色雷光和紅色的火焰在這年輕的天才薩滿的身體上纏繞著,翻滾著,薩爾拼盡全力呼喚著元素之力,只是短短幾秒鐘,那受呼喚而來的元素力量就將薩爾的眼睛都照應的猶如雷光翻滾一般。

    “受我一擊!”

    年輕獸人從地面上跳起來,他雙手握著大酋長的毀滅之錘,以一個跳斬的姿態,將戰錘砸向被同伴們遏制在原地的深淵領主的腦袋,但就在雷光四濺的戰錘即將砸倒瑪洛諾斯腦袋的那一刻,看似被困住的深淵領主突然抬起頭,那醜陋而恐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靠近點...再近點...”

    “不好!”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薩爾的腦海,下一秒,他眼前的一切都被突然爆發的邪能之火徹底淹沒了。

    “轟”

    “不!”

    一邊指揮暗夜經歷軍隊反擊,一邊旁觀著這一戰的珊蒂斯將軍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視界中,她能看到無窮無盡的能量火焰從被獸人們禁錮住的深淵領主軀體的每一個角落噴湧而出,那場景就像是休眠的火山突然甦醒了一樣,那劇烈的火光在這一刻甚至讓黑夜都被照亮。

    跳起來反擊的薩爾、在深淵領主背後瘋狂背刺的卡加斯,還有用鎖鏈困住深淵領主的芬裡斯、德拉諾什以及加爾魯什,剛剛從地面的凹陷裡爬出來的基爾羅格,正在準備巫毒法陣的沃金,這些勇敢的人在這一刻都被那深淵領主從軀體裡爆發的邪能風暴,被那一道通天徹地的火光徹底淹沒。

    那灼熱的邪能之火足足燃燒了1分鐘才緩緩熄滅,這是大惡魔的一次反伏擊,顯然,這不是它第一次使用這種示弱的戰術,但效果一如既往的好。

    “砰”

    瑪諾洛斯巨大的身體向前踏出一步,它腳下那被徹底焚干的龜裂大地已經失去了所有活力,就像是被扔進了岩漿裡再撈出來一樣,整個大地的每一根龜裂痕跡中,都爆發出了墨綠色的光芒。

    這片大地被污染了...

    破壞者拄著戰戟,它那倒三角的腦袋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腳下那被嚴重燒傷的年輕獸人,此時的薩爾已經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實際上,如果不是元素力量在最後一刻保護了他,恐怕年輕的薩爾會被純粹的邪能之火徹底燒死,這畢竟是大惡魔壓箱底的戰術,剛才的那一波邪能爆發,足以摧毀任何凡人的軀體。

    就比如此時躺在那龜裂乾枯的大地上生死不知的卡加斯,這位碎手酋長手臂上的拳刃已經被融化成了一個扭曲的樣子,他的生活之火,更是虛弱到了極致,就如同風中的殘燭一樣,其他幾個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基爾羅格躺在乾枯的大地上,這酋長試圖重新握緊自己的狩獵棍,但重傷的他連舉起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

    在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身前,芬裡斯酋長以一個張開雙臂的姿態待在那裡,在剛才的邪能爆發中,這位老酋長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身後的加爾魯什和德拉諾什以及沃金,三個年輕人只是局部燒傷,但代價就是...芬裡斯成為了這場戰爭裡的第一個犧牲者。

    “砰”

    瑪諾洛斯活動著背後的雙翼,碎手的毒素依然在摧殘它的軀體,但深淵領主的生命力雄厚,那些毒素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玩意,它抬起沉重的前蹄,踩在掙扎的薩爾身上,它活動著沉重的蹄子,看著腳下痛苦的老鼠,它問到:

    “現在...獸人們,你們是選擇重新跪下?還是選擇...痛苦的死亡?”

    ————————————————————

    “真遺憾...”

    大領主似乎失去了觀看眼前這場慘烈戰鬥的興趣,在死之界的堡壘頂層,他從自己的躺椅上站起,在那微微吹動的靈界之風中,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我還以為這些獸人能在我面前創造一個奇蹟...但他們沒有,真是遺憾。”

    “這不怪他們。”

    那個一直站在大領主身邊,和大領主一起旁觀這海加爾山戰爭的高大身影用嘶啞的聲音說:

    “他們已經做得夠好了,沒人能要求他們做的更好...你也不能!”

    “這些年輕人,他們勇敢、無畏、敢於挑戰對手、敢於直面死亡...他們需要的,只是時間的磨礪的而已,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成長時間,這就是我們這些早就該死去的老傢伙的責任與使命。”

    那個身影從腳邊提起一把冰冷的猙獰戰斧,他將其抗在肩膀上,然後對大領主說:

    “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了...關於你的邀請,我答應了!在我從那裡返回之後,我會為你而戰。”

    “嗯,很好。”

    大領主轉過身,信手扔給了他一塊黑色的水晶,就像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一樣,大領主將雙手背在身後,他輕聲說:

    “捏碎它,格羅姆,這是一份小小的禮物...”

    “然後,以死亡的名義...去戰鬥、去屠殺、去征服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5
50.海加爾山.晚鐘敲響

    正駕馭著一頭霜刃豹朝著戰場狂奔的約林.死眼突然感覺到心臟抽搐了一下。

    並非痛苦,而是一種恐慌在這個年輕獸人的內心裡升起,作為一名有天賦的術士,他很清楚,這些徵兆往往代表著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看向戰場,在那閃耀的光芒中,他恍如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戰死沙場的幻象,這讓年輕人的呼吸都變粗重起來。

    “清醒一些,約林!”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年輕獸人身邊響起,讓約林從那種冰冷的幻象中回過神,他抬起頭,看向身邊騎著一頭詭異的夢魘獸奔馳的老獸人,那夢魘獸如同黑色的戰馬一樣,但在馬蹄上卻燃燒著冰冷的火焰,沿途留下了一個個焦灼的蹄印。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騎在夢魘獸身上的獸人...奧格瑞姆.毀滅之錘。

    一個本該已經死去的人。

    這獸人的大酋長穿著一套黑色的盔甲,雙肩上裝飾著惡龍頭顱的肩甲,在背後背負猙獰的黑色戰錘,在腦袋上還帶著一個近乎全覆式的牛角戰盔,這種極具黑暗風格的盔甲並非獸人們傳統的風格,但以奧格瑞姆寬大健壯的體型,穿上這盔甲則更顯得霸道。

    “大酋長,您...您真的沒問題嗎?”

    約林忍不住問道,而駕馭著夢魘獸奔向戰場的奧格瑞姆則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笑聲:

    “不,約林,我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我向死亡屈服了,我接受這樣被詛咒的力量,以卑微幽魂的姿態留在活人的世間,是為了保存部落最後的希望...一個詛咒,那個籠罩在整個獸人氏族頭頂上的詛咒,它將被解除,就在今夜。”

    而就在奧格瑞姆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墨綠色的火柱在前方的戰場上升騰而起,在看到那火柱的時刻,奧格瑞姆頭盔下的雙眼閃過了一絲寒芒,他伸出左手,扣在約林肩膀上,在接觸的瞬間,年輕獸人就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陰寒順著胳膊衝入了軀體,讓他的小半個身體連同靈魂都感受到了那股徹骨之寒。

    “砰”

    約林被扔在了夢魘獸座鞍後方的馬背上,奧格瑞姆沉聲說:

    “抓緊了!”

    “嘩”

    大酋長抓起馬韁,那一直很沉默的夢魘獸前蹄揚起,在黑火閃耀之間,整個披甲的黑色駿馬就彷彿踩踏空氣一樣,以極快的速度衝入了天空,而且異常平穩,就如同在無形的大地上奔跑一樣。

    “啊!”

    突如其來的升空讓年輕獸人發出了一聲驚呼,駕馭著夢魘獸的大酋長則搖了搖頭:

    “死亡所到之處,就連天空...也是任我們馳騁的沙場...”

    “堅持住,孩子們...我來了...”

    “我們...來了!”

    ——————————————————————————————

    “說啊!回答我啊!”

    破壞者瑪洛諾斯的前蹄踩在薩爾被燒焦的軀體上,它就像是在玩一個拙劣的遊戲,伴隨著前蹄一點一點的用力,薩爾痛苦的張開嘴,一口混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回答我!你們是要跪服?還是要死亡!”

    “薩爾!”

    整個後背都被燒的血肉模糊的加爾魯什抓起基爾羅格那灼熱的狩獵棍,咆哮著,踉踉蹌蹌的就要衝過去解救自己的兄弟,德拉諾什就跟在他身後,但兩個年輕的獸人還沒靠近深淵領主,就被呼嘯而來的戰戟“拍”飛了出去。

    “認清你們的身份,老鼠!”

    瑪諾洛斯不屑的罵到:

    “還沒輪到你們呢...”

    它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掙扎的薩爾身上,它那醜陋的倒三角腦袋上滿是嘲諷的恐怖笑容:

    “你很痛苦,對吧,獸人?你不想向我跪服?沒關係...我是個很大度的人。”

    說著話,瑪諾洛斯後退了一步,它粗壯的雙爪握著自己鋒利的雙頭戰矛,將鋒利的矛尖對準了眼前的薩爾,它輕聲說:

    “那就去死吧,爬蟲!你們只配被...碾死!”

    就在破壞者的戰矛呼嘯著砸下的那一瞬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在低沉的怒吼聲中,奧格瑞姆雙手握錘,積蓄全力,那死亡賦予的冰冷力量一層一層纏繞在戰錘之上,讓其變得無比厚重,在揮舞之間,甚至帶起了一絲絲滲入骨髓的陰冷風暴。

    “把你的髒手...拿開!”

    “砰”

    黑暗的戰錘狠狠的砸在了瑪諾洛斯的頭頂上,死亡和邪能碰撞,讓這破壞者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尖叫,它的腦袋被那巨力砸向地面,它的前蹄踩踏之處,大地都在爆裂,可見這一擊的蠻力十足,而破壞者的小半個腦袋都被冰封了起來,但破壞者並不願意就這麼認輸,在那巨力壓迫之下,它瘋狂的用戰矛撐著身體,讓自己不會倒在地上。

    “嘩”

    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逝,在破壞者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它腦袋上如王冠一樣的猙獰骨板已經被砸破了四分之一,看上去頗為狼狽,而在那雙惡毒眼睛的注視中,奧格瑞姆正將懷裡的薩爾放在身後的地面上,這個全身包裹著厚重盔甲的老獸人盯著眼前的破壞者,他用低沉的聲音說:

    “在你串通古爾丹將魔血的詛咒分佈於獸人靈魂之後,我找了你很久,惡魔...今日,我終於找到你了,而我唯一遺憾的事情是...我恐怕不能以純粹獸人的身份將你斬殺於此...”

    “真遺憾...”

    “砰”

    破壞者手中的沉重戰戟狠狠的砸在地面上,在那地震一樣的震動中,它向前一步,雙眼中燃燒的邪能之火是如此的爆裂:

    “啊,終於來了一個能打的?你知道我今晚有多無聊嗎?”

    “來啊!戰鬥啊...不知所謂的蠢貨!”

    面對破壞者的狂暴邀戰,奧格瑞姆並沒有立刻上前,相反,他看著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他看也不看瑪諾洛斯,他輕聲說:

    “稍等,這復仇之戰的樂趣可不該被我一人獨享,破壞者瑪洛諾斯,今晚...有很多“老朋友”會來和你一起玩...直到你玩的“盡興”為止。”

    “咔”

    黑夜之下,海加爾山天空中就像被某種力量擊碎的玻璃一樣,在這一刻在那天空上出現了無盡的裂痕,倒映著藍紫色的光芒,就像是另一個世界和現世的通道開啟一般。

    “嘩啦”

    扛著被黑火纏繞的血吼戰斧,穿著一套頗具氏族風格的黑色戰甲的格羅姆從天空之上踏出一步,猶如流星一般墜入下方的戰場,在那獵獵吹響的,不知來自何地的號角聲中,這接受了死亡之力的戰歌酋長以雙腳著地,在地面的震動中,他抬起頭,那雙黑色的眼睛盯著眼前如邪能火山一樣的破壞者:

    “基爾加丹王座上,我是第一個飲下了惡魔之血的獸人酋長,不過今晚,我很榮幸能親手解決這被我引發的災難。”

    “砰”

    被黑色火焰覆蓋的戰斧血吼被格羅姆拄在手中,他沉聲說:

    “該算算舊賬了,瑪諾洛斯,我,格羅瑪什.地獄咆哮,我代表被你毀掉的戰歌氏族的無數冤魂而來!”

    “就只有你們兩個嗎?”

    瑪諾洛斯從剛才那一擊裡感受到了死亡加身的奧格瑞姆擁有的力量,並不如它,所以哪怕兩個傢伙加在一起,也並非不能對付,只是可能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但瘋狂渴望毀滅與戰鬥的深淵領主怎麼可能在戰鬥面前退縮?

    它巨大如龍的身體向前踏出一步,熊熊燃燒的邪能將它包裹了起來,它低沉的聲音在戰場上響起:

    “我清楚的記得在那個可悲的小世界裡,你們這些老鼠是怎麼分享我的血液...所以,當時的那麼多老鼠,現在敢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你們兩個嗎?這就是你們獸人的勇氣?呸!”

    “抱歉,我來晚了...”

    就在瑪洛諾斯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嘶啞的聲音在它背後響起,破壞者回過頭,就看到剛才被燒的只剩下一口氣的卡加斯.刃拳也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一股黑色的火焰如點燃火苗一樣,飛快的覆蓋在他的軀體之上,又在下一刻燃盡,留在原地的,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色皮甲,頭戴骷髏面具,雙手都變成了燃燒黑火的拳刃的獸人。

    卡加斯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那骷髏面甲之下傳來:

    “我,卡加斯.刃拳,我代表碎手氏族從死亡中歸來,只為今晚的審判!”

    “還有我...啊,真疼啊!”

    為了保護三個年輕人而被活活燒死的雷王氏族的芬裡斯酋長也活動著肩膀從戰死的地方站了起來,和卡加斯一樣,黑色的火焰在極端的時間內重塑了他的軀體,並且給予了他新的猙獰形象。

    就像是一個死亡獵手,那裝飾著骷髏的鏈甲,以及那黑蜘蛛一樣的戰盔,還有背負在他身後的戰矛,他活動著雙手,鋒利的黑色金屬爪子從他的拳頭上刺出,在那黑火的映照下,芬裡斯的雙眼裡反射出的,是一抹致命的寒霜。

    “以我的名義,雷王氏族將參與今夜的審判...瑪諾洛斯,破壞者...以德拉諾的名義...”

    “判你...死刑!”

    基爾羅格.死眼活動著脖子,說完了芬裡斯沒說完的話,顯然,血環氏族的老酋長也如同他的兄弟一樣,接受了死亡的恩賜,他身上盔甲相比奧格瑞姆,顯得更加輕薄,但那黑色盔甲上的裝飾,卻表現出了基爾羅格對於死亡的狂熱追求。

    在完成了死眼儀式之後,死眼家族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到死亡的幻象,這本身就是一個追求死亡的獸人血脈,而現在,他擁抱了死亡,並且從中汲取了新的力量。

    基爾羅格朝著半跪在地上的加爾魯什伸出手,後者將屬於基爾羅格的狩獵棍遞給了他,在那狩獵棍重歸於主人手中的瞬間,黑色的火焰便纏繞在了這狩獵棍上,讓它變得更凶狠,更致命。

    “血環氏族...加入這審判!我們已經等得,太久了...”

    “嘩啦”

    一扇充斥著死亡之力的大門在戰場上打開,雙眼帶著黑色布條,穿著一套黑色長袍,一手握骷髏戰錘,一手提著蒼白引魂燈的死亡賢者的德雷克塔爾從那死亡的迷霧中緩緩走出,這個本該在艾薩拉廢墟裡等待死亡到來的重傷薩滿,看樣子也和某個存在簽署了一個契約。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薩爾,他長嘆了一口氣,這個總是睿智的薩滿,這個一手將薩爾引入薩滿之道的長者,此時用一種蕭索如秋風橫掃落葉的聲音說:

    “霜狼氏族...在此!審判...繼續!”

    六個代表不同氏族的死亡酋長將已經不再口出狂言的破壞者瑪洛諾斯圍在中央,這片戰場之前灼熱的溫度已經因為死亡之力的匯聚而變得極度陰寒,甚至連大地都結出了一層冰霜落雪,而就在最後一戰開打之前,一陣似有似無的寒風吹拂過戰場,在那寒風加身的瞬間,每個人耳中都出現了類似於幽影一樣的聲音。

    “影月氏族...耐奧祖...加入審判!”

    在這聲音出現的瞬間,剛剛重傷了惡魔刺客阿卡麗的月之大祭司泰蘭德猛地抬起頭,她能感覺到,一個可怕的靈體,以一種意志化身的方式,出現在了這戰場上,就連她,也因為那靈體瀰漫的死亡而感覺到顫慄。

    對於戰場上的其他人而言,一層晦暗的霧氣已經徹底籠罩了這一片區域,無人能看到那迷霧中發生的一切。

    “以德拉諾獸人文明的名義...兄弟們,魔血的詛咒將在今夜終結,獸人將得到真正的自由...就在今夜...”

    “萬惡之源,災難之始,它就在眼前...來吧,兄弟們,因為它過去犯下的罪孽...撕碎它!”

    破壞者瑪洛諾斯在生命的最後一戰開啟的那一刻,它若有所感的抬起頭,這個醜陋而猙獰的惡魔已經感覺到了,今晚它在劫難逃,然而它無法想通的是...到底是誰,主宰著這一切?

    而就在它抬起頭的時候,它看到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大領主泰瑞昂坐在死亡之力匯聚的王座裡,在那黑夜的天空之上,他非常放鬆的翹著腿,靠在王座背後,左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輕輕的敲打,泰瑞昂冰藍色的雙眼看著下方的破壞者,那眼神中一片平靜與冷漠,就像是俯視人間的神靈。

    他將右手裡斟滿了美酒的酒杯隨意的扔向地面,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屍體告別一樣。

    “砰”

    裝滿美酒的酒杯在這一刻破碎開來,那低沉的聲音,就如同最後的晚鐘...敲響。

    “瑪諾洛斯,破壞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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