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1060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7
61.幽魂歸鄉(下)

    “我願意以潮汐之石的下落作為籌碼,我甚至可以幫你取回它。”

    在死之界的“孤寂”城堡中,以特殊狀態存在的法羅迪斯王子再沒有了之前的優雅,他用一種誠懇的,迫切的語氣,對坐在自己面前的大領主請求道:

    “請仁慈的將這種我們奢望了一萬年的“自由”,分享給我的人民,這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法羅迪斯王子並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軀體”,但死之界無存不在的死亡能量為他塑造了一副“能量之軀”,可以觸摸,可以如真正的軀體一樣享受美食與美酒,思維和軀體極度的契合,甚至不會影響到意志的感知,除了沒有血肉之外,在這片屬於靈魂的世界裡,法羅迪斯王子就像是真正“重生”了一樣。

    那種在萬年前被降下的詛咒,那種一直在折磨他心靈的記憶,那種靈魂的枷鎖,在這片不屬於艾薩拉管理的大地上徹底煙消雲散。

    軀體的自由只是微不足道的,更重要的是靈魂...靈魂的自由!

    法羅迪斯王子是阿蘇納的廢墟中最特殊的一個鬼靈,大概是因為當年艾薩拉女王並不願意讓這叛逆者輕鬆的度過這不死的詛咒,她讓出了法羅迪斯之外的所有鬼靈都被困於一種記憶的斷層之中,那些鬼靈們對於時間的流逝失去了概念,他們的靈魂被困於生前的片段中,一遍又一遍的試圖打破循環,但他們做不到!

    一萬年的可怕循環讓這些被詛咒的鬼靈陷入了思維的混沌與瘋狂,實際上,在艾澤拉斯世界因為各種意外而自然產生的幽靈,其時間觀念都有些不太正常,外在表現就是極度的頑固,除非有強有力的事實衝擊,否則他們的思維會永恆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並且在時間中不斷的重複那可怕的遭遇。

    也就是說,整個阿蘇納只有法羅迪斯一個鬼靈是正常的,其他人都已經瘋掉了,他們瘋狂的詛咒法羅迪斯,他們認為是法羅迪斯忤逆了女王才讓阿蘇納招致這種可怕的現實,他們不會聽法羅迪斯解釋,他們也不願意接受現實,曾經愛戴首領的鬼靈們變成了最怨恨的瘋子,不停的用各種惡毒的詛咒和冷暴力對待唯一一個清醒者。

    艾薩拉女王用這種方式折磨法羅迪斯,來作為對他背叛的懲罰。

    不得不說,女人的憤怒和報復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它甚至可以超越時間,在一萬年裡化作實質性的怨恨不斷的打擊法羅迪斯的意志...所以這裡再強調一次,別惹女人,尤其是那些擁有強大力量的。

    而面對法羅迪斯王子的懇求,泰瑞昂搖晃著手裡的酒杯,在那殷紅色酒液折射的光芒中,大領主輕聲說:

    “忘記潮汐之石吧,那東西在我看來只是微不足道的裝點而已...為什麼不談談你自己呢?法羅迪斯...我聽說,你和整個阿蘇納的災難,都是因為你背叛了艾薩拉?”

    大領主輕輕的抿了口美酒,他饒有興趣的說:

    “我猜,那肯定是個很棒的故事...”

    “不,那一點都不棒。”

    法羅迪斯王子坐回了椅子上,他就像是以一個失意者一樣,用雙手捂著臉,他輕聲說:

    “我是個糟糕的首領,我有眼無珠,我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結果卻讓我的人民替我承擔災難,是我幹的蠢事,讓我的人民在死後也不得安息,我的失敗...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嗯?”

    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這聽上去像是個合家歡的故事開頭...來吧,法羅迪斯,分享一下,如果我覺得這個故事讓我心神愉悅的話,沒準,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法羅迪斯王子楞了一下,他看著泰瑞昂,在確認後者沒有開玩笑之後,王子坐直了身體,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燃燒的壁爐裡,在那火焰的跳動中,他彷彿看到了過去的幻象,他輕聲說:

    “那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在一萬年前,上古之戰發生之前的數個月,我那時候是艾薩拉女王的魔法顧問,只是個名譽頭銜,所有的魔法王子都有這個頭銜,唯一特殊的是,我統治下的城市納薩拉斯距離金.艾薩拉很近,因此我拜訪女王的次數,也要比其他的魔法王子更多一些。”

    “我曾認為那是一種榮幸...”

    法羅迪斯搖了搖頭:“但後來證明,那不是...”

    “在我在某一次覲見艾薩拉女王的時候,我在她華麗如天堂一樣的宮廷裡嗅到了一些我從未接觸過的特殊能量,那是一種偏向於破壞和毀滅的魔力,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沿著那能量留下的足跡,一路從金.艾薩拉來到了永恆之井旁...我發現了我那宣誓效忠的美麗女王隱藏起來的秘密。”

    “她在用永恆之井的能量召喚惡魔...來自群星中的破壞者,那數量讓我感覺到頭皮發麻,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能背叛女王,我更不能把這個消息洩露出去...於是我偷偷回到了納薩拉斯,我不知道,當時我以為至高無上的女王是被惡魔誘惑了神智。”

    一萬年前的魔法王子露出了一個徬徨的笑容:

    “我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我召集了我的朋友,其他的魔法王子們,包括當時還很年輕的托塞德林在內,結果他們告訴我,女王並沒有被誘惑,那些惡魔是女王主動召喚而來的,女王和那些惡魔的首領簽訂了一個秘密的協議。”

    “得知真相的我很茫然,我也許應該和我的同伴一樣,繼續效忠女王,順應她的一切要求,但...但我做不到。”

    “我研究的是異界生物的魔法學科,我很清楚,貿然召喚一群毀滅者進入自己的世界會造成什麼樣可怕的結果,我試圖勸解女王,但我們發生了爭吵,一向以智慧和威嚴統治帝國的女王變得固執而難以說服,她呵斥我,她命令我服從...那一刻,我知道,我所敬愛的女王已經踏入了某個深淵中。”

    法羅迪斯握緊了拳頭,哪怕已經過去了一萬年,那一抹火焰在他眼中卻依然沒有熄滅,他的聲音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我要拯救她...第一步就祛除惡魔對女王的影響,但借助永恆之井打開的惡魔傳送門是我無法摧毀的,它被永恆之井保護著,我必須想出另一個辦法,於是,我在我當初學習魔法的納薩拉斯魔法學院裡找到了深藏在寶庫中的神物...潮汐之石。”

    “我無法使用它,它並不認可我,但這件神物毫無疑問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而且最妙的是,這神物對於惡魔和邪能非常厭惡,我只需要把它悄無聲息的放進永恆之井,兩種能量的對抗,就足以徹底破壞那傳送門...可惜,就在我準備進行這個冒險計畫的時候...它洩密了。”

    泰瑞昂適時的將一杯酒遞給法羅迪斯,後者接在手中,將那美酒一飲而盡,他用痛苦的聲音說:

    “凡多斯,納薩拉斯宮廷中的一員,我曾認為他是我最忠誠的下屬,但他不是...他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女王,而在當天夜晚,在納薩拉斯的廣場上,披著斗篷的艾薩拉女王出現在了那裡,她當著我的面,用她可怕的力量將潮汐之石硬生生擊碎...”

    “在那神物的能量宣洩而出的那一刻,艾薩拉女王用那能量作為載體,將一個可怕的詛咒降臨在了阿蘇納的大地上,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那可怕的能量風暴。”

    魔法王子的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痛苦:

    “並不是永恆之井後來的大爆炸摧毀了阿蘇納和我的薩納拉斯,並不是...在永恆之井爆炸之前,我所熱愛的家鄉,就已經被摧毀了,被它所效忠的統治者毫不在意的摧毀,就如同捏碎不聽話的蟲子,但人民...我的人民,他們是無辜的!”

    “女王要懲罰我的背叛,我能理解,但她不該因為這個原因懲罰她的人民...她的人民,沒有背叛她!”

    一團團由純粹魔力組成的虛弱烈焰在法羅迪斯的手指尖竄動,這一幕固然是因為魔法王子強烈震動的心智,但也讓泰瑞昂對眼前這個鬼靈的力量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可是死之界...現世的一切力量在這個地方都會被抹除,但眼前這個精靈王子,只是依靠本身對於魔法的領悟,居然在這個和現世完全相反的地方,又一次重組了火焰魔法的內核...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最少泰瑞昂自己做不到。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一萬年前的魔法王子,對於火焰魔法的理解,已經近乎超越了現世的桎梏,他對於火焰的理解已經達到了另一個境界,就連世界法則也無法再束縛他...而據他所說,像他這樣的魔法王子,在精靈帝國時期,還有十幾個之多。

    “嗯...精靈帝國的法師們...都是怪物嗎?”

    大領主吐槽了一句,但在內心中,在看到了法羅迪斯的潛力之後,他對於阿蘇納廢墟裡的鬼靈們,就有了一個新的安排。

    對泰瑞昂而言,這些鬼靈是正義的,或者是邪惡的都沒什麼區別,只要他們能表現出自己的價值,那麼死之界就願意為他們敞開大門,如果他們只是一群只會高喊正義的廢物,那麼大領主是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就如同凡人不會注意到腳邊的螞蟻一樣。

    “嗯,不要盲從於任何人,尤其是你們的首領...”

    泰瑞昂翹起腿,他以一種很舒適的姿態靠在自己的椅子裡,他看著眼前的法羅迪斯王子,他輕聲說:

    “我從你的故事裡看到了你足以讓人佩服的品格,法羅迪斯,我相信你的人民是值得拯救的...但我不需要潮汐之石,我已經說過了,那東西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多的意義,我需要的是另一樣東西。”

    大領主朝著魔法王子舉起酒杯:

    “像你這樣的人,你應該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要乾杯嗎?”

    法羅迪斯王子並沒有立刻舉起酒杯,他看著泰瑞昂,儘管他極度渴望人民得到自由,但他並不願意就這麼把自己的人民賣給一個剛剛認識的,不知底細而且具有可怕力量,又有龐大野心的傢伙。

    他對泰瑞昂說:

    “我願意為你服務,以換來我人民的自由,但他們的選擇,我無法干涉,我也不想幹涉!在剛才那個故事裡,我的人民為一萬年前我的一次魯莽行動已經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我不想再給他們增添更多的負擔。那不是一個首領應該做的。”

    “這是在討價還價嗎?”

    泰瑞昂的表情變得冷漠了下來,他看著法羅迪斯:

    “我再給你一個組織語言的機會,法羅迪斯,自由...自由的代價向來是昂貴的,這世界上有不流血就能換來的自由嗎?你應該沒有這麼幼稚,對吧?”

    “砰”

    大領主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他抿了口冰冷的美酒,他說:

    “500年...為黯刃服務500年,我指的是所有人!在這魂靈的契約終結之後,我會允許你們永恆的自由...在地獄崩塌之前,我可以保證,沒人能干擾到你們的自由...”

    “500年嗎?”

    法羅迪斯王子舒了口氣,他以為大領主要的是整個納薩拉斯所有居民永恆的忠誠,那就相當於他們獲得的自由變得毫無意義,是用一份奴役來代替另一個詛咒,但...如果只是500年,那就簡單很多了。

    哪怕變成了鬼靈,法羅迪斯的思維依然屬於長生種,在他們這些長生種看來,500年,那不過是漫長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片光景而已。

    “好!”

    法羅迪斯王子舉起酒杯,和大領主手中的酒杯輕輕碰撞,在那清脆的聲音中,魔法王子將酒杯裡的美酒一口飲乾,然後略顯粗魯的將酒杯扔進了一邊燃燒的壁爐中,在玻璃被火焰灼燒的響聲中,法羅迪斯王子朝著泰瑞昂俯下身,在90°像征服從的鞠躬中,他輕聲說:

    “那麼,合作愉快...黎明之刃大領主。”

    “我的...主君。”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7
62.重返阿蘇納.新秩序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粗魯的混蛋!”

    夜幕之下,在距離納薩拉斯城市廢墟並不遠的傾頹宮殿中,穿著華麗長袍的艾瑞瑟夫人被一名全副武裝的黯刃戰士抓著手臂,一路踉踉蹌蹌的拖出了倒塌的宮廷之外。

    死之界的力量在這片廢墟中湧動著,在泰瑞昂的意志壓迫下,這些被從死之界衝出來的士兵們包圍起來的貴族鬼靈們根本做不到自爆...而面對已經徹底被黯刃佔領的宮殿,這些一萬年前率屬於法羅迪斯王子麾下的貴族們不得不束手就擒。

    他們就算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夜幕的天空中那些虎視眈眈的死神們的掠魂能力,對於這些詭異的鬼靈簡直是致命的,不聽話的一些傢伙們已經被強行勾走了靈魂,剩下的這些貴族們已經被嚇傻了。

    哪怕在詛咒中過去了一萬年,他們的思維依然是當初的上層精靈思維,而他們惡毒的詛咒能傷害的,也只有法羅迪斯王子一個人...還是那句老話,人啊,能傷害的,永遠是對自己保有善意的人。

    “艾德斯長老?你怎麼在這裡?我們一萬年都沒見過你了!”

    艾瑞瑟夫人被黯刃士兵粗魯的推到一邊,這位妙容姣好的女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帶著黑色戰盔的死靈士兵,她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在人群中尋找著,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意外出現在這裡的傢伙。

    “你這一萬年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麼擔心你?你說你只是去散了個步?”

    艾瑞瑟夫人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長袍,稍有些狼狽的上層精靈長老,而後者面對艾瑞瑟夫人的質問和那詭異的眼神,他有些不自在的說:

    “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的艾瑞瑟夫人,我只是聽到了巨大的撞擊聲,然後就被壓在了倒塌的木頭下面,之後,我就一直在水裡等待救援。”

    這位被泡在冰冷的湖泊里長達一萬年的老長老似乎還有些茫然,他左右看了看,嘟嘟囔囔的小聲問道:

    “所以,之前和我一起散步的那個可愛姑娘跑到哪兒去啦?”

    而長老的說辭很明顯瞞不過這位見多識廣的宮廷夫人,艾瑞瑟夫人抱著雙臂,她對艾德斯長老說到:

    “別騙我們,艾德斯,你不是出去跟那個紫頭髮小妖精女僕鬼混了吧?”

    “什麼?沒有!”

    老長老急忙搖著手臂否認到:

    “沒有!當然沒有!”

    說著話,他看著艾瑞瑟夫人一臉不屑的目光,老長老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吧,我去見了另一個女孩...”

    “不許說話!保持安靜!”

    一個粗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這兩位上層精靈鬼靈那有些鬼畜,並且有些毀三觀的對話,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長老同時回過頭,就看到一個騎在骷髏戰馬上的高階死亡騎士冷漠的看著他們,那黑色頭盔下的冷漠眼神,讓兩位有身份的鬼靈感覺到了恐懼,他們悻悻的閉上了嘴。

    而在眼下這個時刻,被30把冰冷的斧槍包圍起來的空地上,已經熙熙攘攘的擠了很多類似於艾瑞瑟夫人和艾德斯長老這樣有“身份”的鬼靈,這些傢伙都是傾頹宮殿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都是當初管理納薩拉斯城市秩序的統治者,現在這群近乎從天而降的凶悍士兵們將他們押在這裡,顯然是需要他們做一些事情。

    更讓鬼靈們擔憂的是,這些士兵背後的勢力擁有可以壓制“詛咒”的能力,這就代表著,他們在一萬年中用來保護自己的“自爆行為”,已經無法再保護他們了。

    “我說,艾瑞瑟夫人,我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眼看著那死亡騎士拉著馬韁離開,艾德斯長老悄悄的伸出手,以一個很曖昧的姿態,將艾瑞瑟夫人的纖腰挽起,看上去就像是在保護她一樣,實際上兩個人正在小聲交談。

    “親愛的,告訴我,這裡是怎麼了?”

    艾德斯長老掃視了一眼人群,他低聲問到:

    “那個該死的叛徒怎麼沒來?他被刺殺了嗎?那可真是太好啦!”

    因為這個稍顯孟浪的稱呼,讓艾瑞瑟夫人狠狠的瞪了長老一眼,然後她壓低了聲音,對這個搞不清楚情況的長老說:

    “法羅迪斯那個叛徒早就不見了,在2天前惡魔進攻宮廷的時候他就失蹤了,也許被惡魔們抓走了,也許被殺掉了,但眼下這批士兵卻和惡魔不是一夥的,他們是突然出現的,就在入夜之後,我還打算小睡一會,結果就被他們吵醒了,他們的人數幾乎無窮無盡...”

    說到這裡,宮廷夫人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對長老說:

    “我還看到勇敢的薩德斯隊長帶著守夜人對抗他們,但很快就被這群古怪的亡靈擊潰了,他們有某種方法,可以強行壓制我們的逃脫...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惡棍,一群為了毀滅薩拉納斯而來的摧毀者...”

    說到這類,鬼靈夫人突然嘆了口氣,她那副總是疑神疑鬼的姿態在這一刻似乎恢復了正常,但也只有一句話的功夫。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這被詛咒的城市早就被該摧毀了。”

    “呃,我倒是覺得,他們不像是壞人。”

    艾德斯長老有些猶豫,但最終他還是將自己剛才經歷的事情告訴給了艾瑞瑟夫人:

    “你知道嗎?我親愛的艾瑞瑟,我就是被這群古怪的亡靈士兵救起來的,他們派人去了湖底,把我從那木頭下救了出來,跟著他們回來的路上,我還看到了那些在我們北方山脈裡居住的藍龍...你知道它們,對吧?那頭很不好惹的老藍龍...”

    “那些巨龍怎麼了?”

    旁邊一個抓著酒壺的上層精靈貴族好奇的問到:

    “被這些亡靈殺了嗎?”

    這群可憐的傢伙被困在阿蘇納已經一萬年了,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娛樂活動,因此艾德斯長老帶回來的這點消息,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最好的八卦新聞,一時間,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名聲不怎麼好的艾德斯長老,後者被人注視,他有些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然後才壓低了聲音,一臉神棍的說到:

    “沒有!我親眼看到的,那些藍龍正在搬家!這些亡靈在幫助那些藍龍搬家...連藍龍們視作寶物的龍蛋都搬了出來!”

    “哦,艾薩拉女王在上。”

    另一個貴族小姐發出了一聲矯揉造作的尖叫,她用半邊扇子遮著嘴巴,低聲對其他人說:

    “那群藍龍可寶貝他們的龍蛋了,我上次想要去看看那些龍蛋,結果被藍龍們粗魯的趕了出來,它們居然願意把龍蛋給亡靈,哦,那些可憐的藍龍,肯定是和我們一樣,被這些可怕的亡靈脅迫了,它們真可憐。”

    “這倒不是...”

    艾德斯長老又面色古怪的說到:

    “我看到那群藍龍和亡靈相處的還不錯,亡靈們做了巨大的擔架,把那頭老邁但是強大的藍龍領袖從它的水池裡抬了出來...最少有100個,不,200個亡靈士兵抬著那擔架,我還看到一些騎在黑馬上的死靈給那些喜歡搗蛋的雛龍喂食物...那些雛龍似乎很喜歡他們。”

    “那就更糟糕啦!”

    艾瑞瑟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

    “那就證明亡靈和藍龍達成了一些邪惡的勾當,沒準...沒準這就是我們被抓起來的原因,那些藍龍想要獨吞阿蘇納的土地,它們僱傭了亡靈來殺死...”

    “哦,這位女士,你的思維很開闊嘛...”

    艾瑞瑟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聲音就加入了這場討論,所有的鬼靈在這一刻回過頭,就看到穿著威風盔甲,但沒有戴頭盔的露米娜斯.陽痕站在他們眼前,而這死亡領主手中,正上下拋著一塊黑色的石頭。

    她血紅色的目光在眼前這些躁動不休的上層精靈身上掃過,然後搖了搖頭:

    “好了,女士們,先生們,閒聊的時間到此結束了...”

    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出現在露米娜斯嘴角,她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到:

    “該上路了...諸位。”

    “啪”

    死亡領主手裡黑色的石塊被捏碎,一道通往死之界的裂痕在這黑夜中被打開,那呼嘯的靈界之風吹打著所有鬼靈的臉頰和頭髮,讓他們發出了一陣陣殺雞一樣的尖叫,而在那混沌的黑暗之中,一個全身帶著金色閃光的小個子從其中如一陣風一樣跑了出來,她直接跳到了露米娜斯懷裡,後者也很配合將她抱在懷中。

    “露米姐姐,好久不見你啦。”

    黯刃軍團的另一個奇葩存在,神秘的聖光幽靈尤娜抱著露米娜斯的肩膀,躲避著死亡領主撓癢癢的手指,她笑嘻嘻的趴在露米娜斯肩膀上,好奇的問到:

    “最近怎麼不見你來泡溫泉?”

    “唰”

    露米娜斯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她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指:

    “去不了啦...最少這幾年是去不了了...那群老軍閥禁止我再去死之界的溫泉,不過沒關係,我會想辦法偷偷去找你們的。”

    說完,心情很糟糕的死亡領主也失去了和這群鬼靈開玩笑的興趣,她帶著黑色手甲的手指向前一伸,大聲喊到:

    “進去!所有人!”

    “開...開什麼玩笑!”

    一個上層精靈貴族鬼靈指著那千萬鬼哭,發出深淵般低沉尖嘯的世界裂痕,他尖叫到:

    “這種一看就不是好地方的傳送門,我們是腦子壞了才會進去嗎?”

    “砰”

    回答他的是一顆混雜著聖銀的子彈,那腦袋都被炸開的鬼靈軀體在這一刻就像是被撕裂一樣消散開,這讓剩下的鬼靈們發出了末日一樣的尖嘯,但所有人都知道,這被爆掉了腦袋的傢伙其實並不會真正死去,艾薩拉的詛咒給了這些鬼靈不斷復生的能力,他很快就會在另一個地方“復活”,但爆頭該有的痛苦...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露米娜斯放下手裡還散發著青色硝煙的手槍,她冷漠的說:

    “我有說你們可以拒絕嗎?現在...進去!”

    “我只說最後一次!”

    在死亡領主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死靈士兵們齊刷刷的舉起手裡沉重的斧槍,在那些散發著寒光的槍械的威脅下,這些不甘心的鬼靈們不得不向前行動,但速度很慢,就像是故意拖延一樣。

    “你們知道嗎?你們身為鬼靈最好的地方就在於...”

    露米娜斯將手中的槍口抵在了渾身發抖的艾瑞瑟夫人的額頭上,她冰冷的聲音傳入了所有鬼靈的耳中:

    “我可以一遍一遍的折磨你們,直到你們聽話為止!你們這群只懂得惡語傷人的懦夫,想試試嗎?”

    “嘩”

    在這種強有力的威脅下,隊伍行進的速度變得非常快,而坐在露米娜斯肩膀上的尤娜一邊咬著一塊特製的肉乾,一邊好奇的看著露米小姐姐的動作,她覺得自己的露米姐姐簡直帥呆了!

    “可是,露米姐姐,你這麼威脅他們真的好嗎?”

    尤娜咀嚼著肉乾,含糊不清的說:

    “你難道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們嗎?”

    “小傻蛋。”

    露米娜斯拍了拍尤娜的腦袋,低聲說:

    “我是在做好事唉~做壞事才應該被阻止,難道做好事也要被阻止嗎?至於真相...等他們過去,他們自然會感謝我的,這只是對於可憐的法羅迪斯遭受到的一萬年的不公正待遇的發洩...看在他送我的那套精靈貴族的長裙的份上,我覺得我應該幫他出口氣。”

    “嘩啦”

    通過死之界裂痕的過程對於純粹的靈體來說並不好受,就像是將靈體扔進了瘋狂旋轉的洗衣機裡,然後不斷的拉長,再壓縮,再拉長,反覆重複這個過程長達數十秒鐘之後,昏頭轉向的鬼靈才會被真正扔進死之界的大地上。

    “砰”

    艾瑞瑟夫人狼狽的摔在了綠草成蔭的大地上,她搖晃著腦袋,試圖擺脫那種可怕的眩暈,然而在這一刻,這被困於詛咒中長達一萬年的可憐女士突然發現,自己那彷彿生了鏽一樣的思維和靈魂,又變得無比的清晰,就好像是...好像是她還活著的時候。

    一萬年的時光記憶在她腦海中不斷翻滾著,她就像是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在那無盡的時間中變得暴躁、愚蠢而又惡毒,她看著自己因為內心的憤恨和詛咒的力量,不斷的唆使其他人用語言去攻擊法羅迪斯王子,攻擊她所效忠的主君。

    她清晰的看到每一個夜裡,自己在惡毒的思緒操縱下是如何的謀劃一個又一個噁心的流言,她能感覺到,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踏入了那罪惡的深淵裡,變成了曾經自己最厭惡的那種毒舌婦。

    “天吶!天吶...”

    恢復了曾經靜謐而溫和姿態的艾瑞瑟夫人趴在地上,抱著臉頰痛哭不已:

    “我都做了什麼...可憐的法羅迪斯,天吶,我都做了什麼...”

    一塊白色的絲綢被遞到了艾瑞瑟夫人身邊,讓這飽受心靈折磨的女士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她身邊,帶著溫和笑容看著她的法羅迪斯王子,那溫暖如常的笑容讓艾瑞瑟夫人有些茫然,直到她被王子伸手扶起來,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艾瑞瑟夫人急忙後退了一步,她垂著雙手,用顫抖的聲音對自己的主君說:

    “對不起,王子殿下,我...我...”

    “好了,我的艾瑞瑟夫人...一切都過去了,那些對你我而言都很苦難的時光都過去了,就讓那些難堪的記憶保留在那些被詛咒的地方吧。”

    法羅迪斯王子伸出手,將顫顫巍巍的宮廷夫人抱在懷中,他輕拍著她的後背,他低聲說:

    “我們想要向前看,那將是一個自由的未來,是一個美好的值得我們期待和祝福的未來...一個新的秩序,一個救贖,對於我們所有人而言的救贖...”

    “您願意和我一起重塑這新的秩序嗎?就以我們曾遭受的苦難的名義...”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7
63.安娜日記.蜜月時光

    黑暗之門17年8月14日,晴,今天心情不錯。

    這是我和阿爾薩斯在聯邦的蜜月旅行的第4天,也許我應該感謝在藏寶海灣那個地精的推薦,名字起得很糟糕的林精樂園,確實是個放鬆心情的好地方,儘管我們在昨天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但在蒸汽火車的顛簸中,兩人靠在椅子上,反覆觀看我和阿爾薩斯在那裡拍攝的魔法照片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的父親經常會帶我和坦瑞德去伯拉勒斯郊外的雪地裡打獵,那時候作為孩子的我,在看到父親用獵槍擊中獵物的時候,總會快樂的拍拍手,但現在想來,也許狩獵並非是對孩子最好的娛樂,在林精樂園待得幾天,讓我有了個新的想法。

    也許,在我和阿爾薩斯的孩子出生之前,我們也應該在新洛丹倫的宮廷裡,為我的孩子修建一座類似的遊樂場。

    摩天輪、過山車還有那些上下浮動的旋轉小馬,那些讓人目不暇接的美食小吃,在林精樂園的那幾天,我彷彿拋下了所有的重擔,就像是徹底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孩提時代。

    但...也許那只是我的思維對於過去記憶的美化,畢竟我從11歲開始,就在達拉然跟隨導師學習魔法了,而在那之前,我還在伯拉勒斯的宮廷裡學習貴族禮儀。

    我的少年時期,是缺少自由與歡樂的。

    在年輕時又生逢世界大變,直到最近幾年才逐漸安穩下來,快樂的時光在我眼中如兔子尾巴一樣短暫,說實話,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和我度過一樣沉重的人生,我相信,阿爾薩斯也是這樣想的。

    當然,如果不是在林精樂園的駐留,我也從不知道,我那傻乎乎的,很大男子主義的丈夫,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在林精樂園的3天裡,他似乎比我更享受那種屬於平民的快樂,他會拉著我一起去乘坐那些看上去很危險,但實際上很能帶給人放鬆體驗的遊樂設施。

    每一天晚上,在充滿自然風格的林精小屋裡相伴入眠,那都是我們未曾體驗過的真正生活,在剝離了政治、戰爭和權力之後,平淡的日子是如此的惹人神往,當然,作為一名魔法師,我在古拉巴什巨魔的祖爾格拉布遺蹟中也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關於古拉巴什巨魔和神秘的血神哈卡之間的恩怨情仇,比如荊棘谷巨魔文化風俗的起源與研究,僅僅是在祖爾格拉布古城的展覽館裡看到的那些真正的巨魔上古文物,就足以讓我寫出5篇上佳的論文,沒準還能在《達拉然法師日報》上發表,為我再多贏得一些讚賞,雖然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這些文物大大方方的展覽,也讓我深刻的感覺到了聯邦文化堪稱可怕的包容性...

    我和瓦裡安是多年的好友,我從他那裡知道了很多關於暴風王國與古拉巴什巨魔之間的恩怨,早在數十年前,萊恩國王還發動過對巨魔的討伐戰爭,雙方從數百年前就已經是互相敵視的敵人。

    但現在,古拉巴什巨魔的古老遺產卻堂而皇之的在聯邦的大地上進行展覽,就連祖爾格拉布古城裡的那些巨魔們,也有了聯邦頒布的居民證件。

    據我對聯邦發展史的粗淺研究,最少在荊棘谷這片大地上,現有的巨魔氏族基本上都已經是凋零者教派的信徒,這個最近幾年才在卡利姆多大陸出現的德魯伊教派根本不掩飾自己的中立性,正如他們自己所言,在他們眼中,人類帝國和聯邦政府沒什麼區別,他們會同時和雙方交流,合作,但不會參與到雙方的爭端裡。

    我和阿爾薩斯親眼目睹了凋零者教派在這片大地上的統治力,在他們平和教義的潛移默化的影像中,本地的巨魔在數年的時間裡,向聯邦政府提交了關於加入聯邦文明的申請,並且得到了批覆...

    但聯邦並非以強權的姿態統治著荊棘谷的大地,相反,他們將這片大地交給凋零者和巨魔進行自我管理,只是在這裡派駐了屬於聯邦政府的行政和稅務機構。

    據說,聯邦最高議會給荊棘谷的正式稱號是“古拉巴什巨魔自治區”,這地方現在是聯邦政府治下的一塊聯邦領地。

    複雜的政體不需要細說,但最少對於聯邦的國民而言,曾經不死不休的野蠻巨魔們,已然成為了真正的“自己人”。

    行走在祖爾格拉布充滿歷史氣息的城市街道上,我和阿爾薩斯經常能看到聯邦的公民和街邊擺攤的巨魔們用古怪的語言討價還價,購買一些巨魔風格的紀念品,而在打理的相對而言比較整齊的街道上,還有身穿黑色制服的巨魔治安官們在來回巡邏,他們身上佩戴著聯邦政府的徽記,代表著他們是地地道道的“公職人員”。

    而處於好奇,在我們離開荊棘谷的時候,阿爾薩斯以投資商人的身份在祖爾格拉布的市政廳查詢了一些資料,按照那些資料的顯示,在過去2年中,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野蠻之地荊棘谷,已經成為了聯邦公民們越來越青睞的“度假勝地”。

    據說和聯邦政府合作密切的地精黯刃財團,正準備斥以巨資,在藏寶海灣以南的海島上修建一座觀光海岸,倆滿足聯邦人民越發繁盛的娛樂需求...

    這在帝國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場景,因為哪怕我們再不願意承認,但帝國治下的平民,在貴族們那些千奇百怪的稅收條目下,每日勞作要養活自己和家人已經很疲憊了,80%的平民根本沒有“娛樂需求”可言。

    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在我們乘坐從祖爾格拉布通往暮色聯邦的蒸汽火車離開這片大地的時候,我的丈夫阿爾薩斯臉上那凝重的表情,我們的蜜月旅行剛剛開始,我和我的丈夫就都感覺到了一種壓力。

    從純粹旅行者的角度來看,在荊棘谷的三天堪稱完美,但從人類帝國下屬王國國王的身份來看,僅僅是一個荊棘谷的政體和稅收結構,就給了我們很多思考。

    唉...我現在開始討厭這場旅行了...但並非是因為這場蜜月旅行不夠完美。

    只是我越來越覺得,瓦裡安大哥建議我和阿爾薩斯來到聯邦度蜜月的目的,也許並非那麼單純了。

    ————————————————

    黑暗之門17年8月17日,陰,昨天我和阿爾薩斯以客人的身份參加了一場本地的紳士慈善聚會。

    慈善聚會,這並非聯邦獨有的概念,在人類帝國也有類似的酒會,往往是在某個地區發生天災人禍之後,此地的貴族們邀請其他貴族前來“慷慨解昂”,幫助領主度過財政的難關。

    在我小時候,我的父親戴琳國王經常會參加這種聚會,偶爾還會自己舉辦,但用他的話來說,這就是“貪得無厭的吸血鬼”的聚會,由此可見帝國貴族們對於這種酒會的厭惡,說實話,我和阿爾薩斯本來是不希望引起注目的。

    但根據在此地接待我們的,屬於露希爾和亞歷山大商行的容克經理的說法,這種酒會並非聯邦政府主辦,而是由本地士紳們舉辦的,參加這種酒會,和本地的有身份的士紳們拉好關係,對於我們的商業運作是有很有好處的。

    呃,我和阿爾薩斯畢竟是以庫爾提拉斯的投資商人的掩飾身份來到聯邦的,因此我們也不好拒絕容克先生的好意,當晚,我和阿爾薩斯穿上了禮服,前往暮色聯邦的市政廳參加那場酒會。

    但這個過程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哪怕我和阿爾薩斯已經儘可能的偽裝成當地人,但帝國的某些習慣依然固執的影響著我們,當晚我穿著一套我認為並不奢華,並不引人注目的,具有庫爾提拉斯風格的白藍色長裙,而我的阿爾薩斯則穿著一套用於會客的洛丹倫風格的小禮服,這樣的服飾在我們兩看來已經很簡樸了...

    但卻依然在暮色聯邦的慈善酒會裡引發了一場“轟動”。

    簡而言之,我和阿爾薩斯成為了那場酒會最引人注目的“明星”,所有的女士都試圖和我的阿爾薩斯搭話,而我身邊總是聚集著很多聯邦的士紳...直到那時候,我們才意識到,帝國高級貴族們使用的常服,對於聯邦士紳而言確實有些太過奢華與注目了。

    儘管這些與會者在聯邦高速發展的數年內都積累了大量財富,但向前回溯數年,這些士紳們不過都是暴風王國或者北疆的平民,一些破產的小貴族,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沒有資格登上大貴族的宴會,因此對於審美和風度方面,聯邦人表現的並不如帝國人那麼得體。

    儘管我已經用魔法隱藏了我和阿爾薩斯的真正面容,但聯邦士紳們對我們的好奇依然讓我們有暴露身份的危險,因此我的阿爾薩斯不得不當場宣佈,向一個叫“聯邦農場主聯合會”的組織捐獻一筆可觀的資金,來支援西部荒野地區的3所新學校修建。

    這讓我和阿爾薩斯終於得到了進入包廂和主事者談話的資格,也讓我們擺脫了那種被萬眾矚目的尷尬場景。

    總之,昨晚的宴會對我和阿爾薩斯而言都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今天清晨,在我打開房門的時候,我和阿爾薩斯的房間門口堆放著37束昂貴的玫瑰花,那些都是我的“仰慕者”們為我送來的,而我的阿爾薩斯在酒店的前台拿到了23份帶著不同香水味的信件,那是他的“仰慕者”們送來的。

    雖然我和阿爾薩斯並不喜歡這種太過直白的表達喜愛的方式,但從心底的想法來說,每一個女孩都喜歡禮物,我也喜歡,看著門口那些對方在一起甚至形成了一片花海的玫瑰花,我覺得我的美麗也會被聯邦人所接納...說真的,這讓我糟糕的心情多少有點恢復了。

    “砰”

    正穿著睡衣,在寫著私密日記的吉安娜猛地回過頭,就看到一臉疲憊的阿爾薩斯穿著浴袍走出了盥洗室,可憐的洛丹倫國王因為昨晚一擲千金的舉動,在今天被暮色聯邦的數個商會邀請,他今天幾乎走馬觀花的將整個暮色聯邦區的大機構都走了一遍。

    從他疲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今天這一趟“旅行”,確實是讓阿爾薩斯心力憔悴了。

    想到這裡,吉安娜放下了羽毛筆,她站起身,拂了拂金色的長發,走到機械冰箱旁邊,從其中取出一瓶酒和兩個杯子,然後將一杯加了冰的美酒遞給了自己的丈夫。

    “很累嗎?我的阿爾薩斯?”

    “還好,只是聯邦這邊的商人太過大膽以及直白,他們沒有太多的官方辭令,每一個都將金錢赤裸裸的掛在嘴邊,多少讓人有些不適應。”

    阿爾薩斯有些無奈的抿了口酒,看著自己美麗的妻子,那完美的軀體在那薄紗的睡衣下若隱若現,讓阿爾薩斯的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火光:

    “但若你適應了這種交流風格,確實會節省很多時間,說真的,安娜,如果我們真是來自庫爾提拉斯的投資商人,這一趟估計就賺翻了。”

    洛丹倫的年輕國王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他活動了一下脖子,躺在舒服的床上。

    “安娜,我們明天要去西部荒野,去那個農場主聯合會的會長薩丁先生的農場裡做客,他代表整個西部荒野的農場主們邀請我們過去,我們需要去看看聯邦的農業發展...不過現在,讓我們把那個老頭子放在一邊吧。”

    阿爾薩斯帶著一抹曖昧的笑容,對自己站在床邊的新婚妻子勾了勾手指,而祛除了魔法偽裝的吉安娜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美麗,她臉上泛起了兩片羞紅,在丈夫的注視下,她以一種羞澀並且誘惑的姿態,緩緩的褪去衣物。

    那如同美神一樣完美的軀體暴露在阿爾薩斯眼中,讓年輕國王一天積累的疲憊都不翼而飛,當年輕人的四片嘴唇吻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世界彷彿都燃燒了起來。

    哦,接下來的美妙場景...就請觀察者們自行腦補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7
64.安娜日記.老薩丁和阿爾薩斯

    “噠噠噠噠”

    在暮色聯邦清晨的風中,一輛寬大的馬車正沿著暮色聯邦通往西部荒野聯邦的道路一路前進。

    籠罩在暮色森林天穹上的黑暗力量早在1年前就煙消雲散,但那黑暗力量對這片大地造成的影響並非短時間之內就可以祛除,儘管陽光依然照耀在這片森林中,但這裡的氣溫依然要比聯邦其他地區更低,而且在這片森林中生長著很多只有在這裡才會出現的藥材和其他作物,就連此地的木材品質,也要比其他地方更優質一些。

    這是暮色聯邦的主要產業之一,這裡是東部大陸最大的藥劑產業集散地,同時是聯邦文明的藥劑師和煉金師聯合會所在地,暮色聯邦出產的優質藥劑和煉金產物,已經在幾年的時間內行銷整個東部大陸,甚至在德拉諾世界也有一定的名氣了。

    而和暮色聯邦相鄰的西部荒野,則是東部大陸最富饒的糧倉,這片靠海的空曠大地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農場,整個聯邦文明70%的糧食都來自於這片大地,在逐步推行機械化、集約化和化肥產業的應用之後,西部荒野每年產出的糧食,幾乎可以喂飽整個世界一半的生靈。

    “我的安娜,我們今天要去見的那位老薩丁先生可不是個普通人。”

    阿爾薩斯將自己的妻子抱在懷中,他俯下身,在吉安娜的額頭上吻了吻,這位美麗的女士現在有些慵懶,就像是昨晚沒睡好一樣,她半睜著眼睛,似乎是打算在這並不顛簸的馬車上補一覺。

    “嗯?”

    吉安娜哼了一聲,代表著她的疑惑,而阿爾薩斯讓吉安娜靠在自己寬大的胸口,讓妻子躺的更舒服一些,他靠在馬車的座椅上,對妻子解釋到:

    “我昨天在暮色聯邦的市政廳和其他商人聊天的時候打聽到的,老薩丁先生不只是“聯邦農場主聯合會”的主席,他還是西部荒野區的三個上議院議員之一,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過的聯邦的上下議院體系嗎?”

    靠在阿爾薩斯懷裡的吉安娜點了點頭,這個睡美人閉著眼睛說:

    “下議院的數百名議員來自各個聯邦領地,是聯邦每個城鎮的公民代表,由各個聯邦領的地區議會和公民投票選出,但上議院的議員都是地區議會的議長或者聯邦的行業代表,政治地位相比一般公民更高貴,只有不到80人,從這一點上來說,老薩丁先生應該算是西部荒野最有權勢的三個人之一。”

    “嗯,就是這樣。”

    阿爾薩斯嘆了口氣,他撥開馬車的窗簾,看著窗外西部荒野大地上那繁盛到讓每一個統治者都會喜笑顏開的龐大農場,他低聲說:

    “像老薩丁先生這樣的人,如果在帝國體制裡,最少也是個伯爵了。”

    “而且據說他的兒子也不一般,年輕有為的小薩丁今年才29歲,但在新吉爾尼斯聯邦領擔任商業長官已經長達2年的時間,在他的主持下,新吉爾尼斯的手工業已經形成了規模,根據容克先生的說法,小薩丁極有可能在數年後,出任新吉爾尼斯聯邦議會的議長...原本只是暴風王國平民之家的薩丁家族,現在可以說已經有了聯邦政治門閥的雛形了。”

    聽著阿爾薩斯的感慨,閉著眼睛的吉安娜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微微的笑容,她低聲說:

    “薩丁家族要比帝國伯爵更讓人省心,我的阿爾薩斯,聯邦的政治體制和土地權力是分開的,即便老薩丁的家族再顯赫,他們也無法改變西部荒野的土地所有權,讓帝國所有國王都頭疼的土地兼併問題在聯邦是不存在的,這樣的政治體制也許才是瓦裡安大哥所追求的,不管政治再怎麼變化,都不會影響到平民們的生活。”

    “人民不會因為貴族的鬥爭而流離失所,失去僅有的土地,而且他們的選票也會影響到權力者們的地位穩固,讓當權者不敢太過剝削壓迫這裡的民眾,下議院的議員就在人民之中誕生,他們會本能的為人民說話,讓人民們發出自己的聲音,甚至直接參與到國家的基層管理...”

    “工業的發展讓很多以土地維生的平民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式,他們完全脫離了對土地的依賴,還有新吉爾尼斯的手工業者,荊棘谷發達的娛樂產業,地精們的賭場一夜上的盈利,就比得上帝國一個男爵領一年的賦稅,而高效的稅法,讓各行各業上交給聯邦政府的稅款會被用於改善人民的精神和物質生活,讓人民感覺到自己上繳的賦稅是有意義的。”

    思維睿智,而又出身頂級大貴族之家的大法師嘆了口氣:

    “聯邦的大議長埃德溫.范克里夫在聯邦剛剛成立的時候,向徬徨的人民承諾說,他會把自由和平等交給每一個聯邦成員...他做到了,阿爾薩斯,儘管聯邦境內也存在著一些不能被忽視的問題,但總體而言,那個曾被暴風王國的貴族們視為叛徒並且試圖趕盡殺絕的石匠,確實做到了無數賢明君王想要做,但卻做不到的事情。”

    “和那位大議長相比,你和我,乃至帝國境內所有的國王,都...太失敗了。”

    吉安娜的這番話讓阿爾薩斯沉默了許久,在馬車駛入本地最大的薩丁農場的時候,阿爾薩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吻了吻自己的妻子的額頭,他輕聲說:

    “所以,我們來這裡向他學習,安娜...瓦裡安大哥希望我們看到這些,我們看到了,我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臃腫的帝國就像是個老邁而遲暮的巨人,它需要一場火焰來讓自己浴火重生,所以我們也會開始改革,但要用我們自己的方式。”

    “好了,現在,讓我們去見見那位神奇的薩丁先生吧。”

    ——————————————

    “看看這是誰來啦!”

    身為議員的老薩丁並不喜歡穿那些繁瑣的禮服,他在自己家裡穿著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農夫,最多就是衣服材料考究一些,在阿爾薩斯和吉安娜走入農場的時候,老薩丁正在和一個穿著制服的侏儒說著什麼,兩個人爭論的口水四濺,直到薩丁夫人不滿的哼了一聲,老薩丁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客人來了。

    這個精神矍鑠的老頭朝著阿爾薩斯揮了揮手,這個在前天晚上的酒會上一擲千金,而又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很好,老薩丁粗魯的揮了揮手,讓那個聒噪的侏儒趕緊離開,然後走到阿爾薩斯身邊,和阿爾薩斯握了握手。

    至於吉安娜小姐,則被溫和的,胖胖的薩丁夫人帶到了一邊,聊起了女人們的事情,而兩人帶來的禮物,洛丹倫宮廷秘藏的陳年美酒,則讓老薩丁非常愉悅,老頭子們就喜歡喝酒,尤其是這些真正的陳年佳釀。

    “喜歡打獵嗎?薩斯?”

    老薩丁對身後化名為“薩斯”的阿爾薩斯說到:

    “西部荒野這個地方的野豬雜燴湯可是一絕,跟我來,孩子,讓老薩丁給你好好露一手,今晚一定會讓貴客感受到我們西部荒野人的熱情。”

    面對老薩丁的熱情,阿爾薩斯也沒有太過推辭,他來到老薩丁的“收藏”前,看著那些擦拭的乾乾淨淨的獵槍,他隨手拿起一把,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後做了個瞄準的動作,這一手乾脆利落的舉動,讓老薩丁大為讚賞。

    “以前當過兵嗎?孩子?”

    老薩丁將一根雪茄丟給了阿爾薩斯,後者接在手裡,對老薩丁點了點頭:

    “嗯,我上過戰場...不怕你笑話,我當時還和黯刃亡靈打過仗,就在北疆,後來戰爭結束,我就回去了家鄉,在那裡邂逅了我的妻子。”

    “哦,那應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老薩丁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阿爾薩斯還以為這個老議員會究根問底,沒想到老薩丁根本不關心他和黯刃打仗的事情,這倒讓阿爾薩斯來了興趣,年輕的國王人忍不住問道:

    “薩丁先生,你...你不在乎我們雙方其實還是敵人嗎?你看,我來自庫爾提拉斯,那裡是帝國的屬國,而你是聯邦政府的上議院議員,你這樣的人,應該對這些事情...”

    “你是說,孩子,我應該提著槍把你趕出去?來表達我對聯邦的忠誠?”

    老薩丁將自己的牛仔帽扣在頭上,他笑眯眯的看著阿爾薩斯,他輕聲說:

    “得了吧,孩子,你給了西部荒野的農場主聯合會投了一大筆錢,你的資金會用來幫助西部荒野的孩子們再多修建3所學校,而不是單純的是因為你有錢,我想巴結你,或者因為你來自聯邦之外,而我想刺探你的身份...孩子,只是因為你做了其他人沒做的好事!我才會邀請你來我家裡做客。”

    “看見剛才那個侏儒了沒有?”

    老薩丁走近馬廄裡,牽出了兩匹高大的駿馬,將一隻韁繩遞給了阿爾薩斯,他笑著對阿爾薩斯說:

    “那個侏儒,他叫威茲班,是個很討厭的傢伙,他聲音尖銳,喜歡聽一些很聒噪很沒有品味的音樂,偶爾還喜歡到附近的各個農場主家裡蹭吃蹭喝,但沒有人真正排斥他,因為威茲班拒絕了黑鐵區很多大公司的邀請,他願意留在西部荒野這個破地方,給小孩子們當老師,他已經煩了我很久了,要求我想辦法再蓋幾座學校。”

    農場主翻身上馬,將獵槍放在馬兜裡,阿爾薩斯跟在他身後,在幾名本地治安官的護送下,議員和他的客人朝著獵野豬的荒野前進,兩個人還說著話:

    “威茲班先生希望西部荒野能收納更多的學生,他甚至希望在西部荒野成立一座工程學的高等學院,但本地財政用於明年的農業機械翻修,抽不出太多資金,而你的那些錢,幫了我一個大忙。”

    “這沒什麼...”

    阿爾薩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前天晚上在慈善酒會裡投出的那一筆錢只是為了讓他和安娜脫身,但沒想到背後還有這個故事,雖然以帝國國王的身份資助敵國修建學校多少有些古怪,但阿爾薩斯畢竟是個聖騎士,這种放在任何地方都算是善事的事情,他也不會再過在意。

    “不,薩斯,這件事意義重大。”

    老薩丁一邊抽著雪茄,一邊放鬆的抓著馬韁,他頭也不回的對阿爾薩斯說:

    “聯邦這幾年發展太快,賺錢的機會很多,只要肯幹就能發財,但這也不是一件好事,大家說的都是賺錢的事情,對於這些真正對人民生活有幫助,但卻帶不來直接利益的事情都不再關心,錢多了是一件好事,但一切都向錢看就不那麼好了,聯邦商人們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群暴發戶一樣,有些...恩,浮躁。”

    說著話,老議員猛地抓起槍,朝著遠方大地上奔跑的一頭灰色狐狸扣動了扳機,但可惜,這一槍沒打中,那頭受驚的狐狸轉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草地中。

    “唉,人老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

    老薩丁聳了聳肩,對身後的阿爾薩斯笑了笑:

    “總之,我的意思是,如果聯邦多一些你這樣優秀的商人就再好不過了,而且再回到之前那個問題,薩斯,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你真的覺得,聯邦人把帝國人當成是敵人嗎?”

    “呃,這個嘛。”

    阿爾薩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他這一路走來,確實沒有從聯邦公民那裡聽聞到太多對帝國的怨恨和敵視,相反,倒是有很多來自帝國的商人在聯邦境內活動,謀求更多的財富,遠的不說,就如安娜小時候的姐妹,來自德魯斯瓦,維克雷斯家族的露希爾小姐和她的丈夫亞歷山大,不也加入了聯邦國籍嗎?

    “我們從來沒有把帝國當成敵人,薩斯,最少現在沒有。”

    老薩丁摘下牛仔帽,掛在馬鞍上,任由西部荒野的風吹打他花白的頭髮,他對阿爾薩斯說:

    “尤其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我們經歷過帝國統治這片大地的時光,也見過聯邦在這片大地上的發展,哪怕現在分屬兩個陣營,孩子,但我們從未忘記過,我們身體裡都流淌著人類的血液,不應該被人為的劃分成兩個陣營。”

    “你相信嗎?孩子,如果帝國給它的人民以自由的選擇,那麼我相信,帝國90%的人都會選擇加入聯邦,剩下的10%就是那些不願意放棄手中權力的貴族,也正是因為那10%的貴族掌握著帝國權力,才讓事情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老議長眼中閃過了一抹火花:

    “我人生前60年過的渾渾噩噩,薩斯,但後來的10年讓我看清楚了很多東西,那些人宣稱他們的血脈高貴而天生具有對這片大地的統治權,但實際上他們並沒有...洛薩皇帝是個好皇帝,聯邦人也很尊崇他為帝國做出的偉大犧牲,但很可惜,被他庇護的那些人...配不上這種犧牲。”

    “貴族,就是這片大地的萬惡之源!而我們和帝國未來會如何發展,更多的是取決於你們這些新生代的統治者的態度...”

    “你說對吧?阿爾薩斯陛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7
65.安娜日記.老農夫的告誡

    “你!”

    在自己的隱藏身份被叫破的那一刻,阿爾薩斯的手指下意識的放在了背後的獵槍上,但老薩丁卻回過頭,對他笑了笑,那笑容非常平和,並沒有表現出敵意,甚至有種老頭子特有的狡黠,就像是在惡作劇一樣。

    “別擔心,薩斯,你的偽裝非常完美,我之所以知道你的身份,是因為我收到了一封老朋友的信件,那個老朋友讓我照顧一下他的弟弟和弟妹。”

    說著話,老薩丁指了指胸口的徽章,那是個古樸的徽章,上面是劍盾交錯的徽記,那是聯邦的“老兵聯合會”的徽記,而老薩丁顯然也是這個龐大組織的一員。

    “是...瓦裡安嗎?”

    阿爾薩斯眼中的警惕並沒有一絲的放鬆,他低聲問到:

    “他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因為瓦裡安想讓你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聯邦文明,他覺得只要有他刻意插手,那麼你就會感覺到你看到的一切,也許都是被安排的。”

    老薩丁跳下馬,將獵槍提在手裡,對阿爾薩斯招了招手,又打了個手勢,示意背後那些保護他的本地治安官不要靠近:

    “這是所有聰明人的通病...不過話既然說開了,那就來吧,年輕人,我們開誠布公的聊一聊吧。”

    阿爾薩斯猶豫了片刻,考慮到還在老薩丁農場做客的安娜,他選擇了服從,他也提著獵槍跟在老薩丁身後,在那一片開闊的荒野上,一老一少兩個人帶著牛仔帽,穿著獵裝,就像是正統的西部荒野人一樣,粗獷的生活態度之下,又隱藏著一抹細膩的感情。

    “本來我是不打算參與到這件事裡的,阿爾薩斯,哦,我就不叫你陛下了...在這大地上,“陛下”是個用來罵人的詞。”

    老薩丁對阿爾薩斯笑了笑,他坦然的說到:

    “但你和吉安娜女士前天晚上的那場“盛大登場”,讓我不得不介入了,任何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你們身上具有的古老貴族的習慣和傳統,而那一晚那麼多商人會把你們的故事帶到聯邦的各個地區去,黯刃情報局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的...那個情報組織簡直無孔不入,沒準現在在我的農場裡,就有他們的特工在潛伏。”

    “但這也沒關係,阿爾薩斯,不需要太擔心他們,聯邦和黯刃的政體分離已經走入了最後的尾聲,除非得到授權,否則黯刃情報局也沒有在聯邦土地上執法的權力,所以你們只要不惹進一些很麻煩的事情裡,他們就只會監控你們,並不會威脅到你們的旅行...關於這一點,我可以以聯邦議員的身份做出保證。”

    “所以,這是一個警告嗎?”

    阿爾薩斯的面色有些難看,他看著老薩丁:

    “警告我和安娜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聯邦?”

    “不不不,孩子,不。”

    老薩丁搖了搖頭,他看著阿爾薩斯:

    “我能從你的態度裡感覺到你對聯邦的敵視...這不好,阿爾薩斯,我知道,在帝國人心中,往往會把聯邦和黯刃軍團劃上等號,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聯邦文明確實依託於黯刃軍團才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黯刃軍團相當於聯邦的溫暖搖籃,但每一個文明都需要走出搖籃才能繼續發展,真正壯大。”

    “黯刃現在就在推動著我們離開搖籃,你明白嗎?阿爾薩斯,他們在主動斷開和聯邦的聯繫,他們並不希望看到聯邦被他們保護的很好,以至於這個文明徹底失去自我發展的能力,瓦裡安看到了這個趨勢,他想讓我告訴你的,也正是這件事情。”

    老議員嚴肅的看著阿爾薩斯,他沉聲說:

    “聯邦是聯邦,黯刃是黯刃,阿爾薩斯,我是個聯邦人,我忠於自己的國家,因此我不會虛偽的告訴你我願意幫助帝國,但實際上,我更希望你這樣年輕的統治者分清楚這兩個勢力之間的差別,否則到未來一旦你們對黯刃開戰,而且搞不清楚戰鬥目標的話,帝國就會同時惹上兩個敵人...”

    老薩丁看著阿爾薩斯:

    “因此在這裡,以一個聯邦議員的身份,我要問你一句,阿爾薩斯,請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憎恨聯邦嗎?如果帝國的貴族們發誓要從聯邦手裡奪回屬於他們的土地,繼續在這大地上行使他們所謂的“貴族”權力,你會支持他們嗎?”

    “我...我不知道。”

    阿爾薩斯猶豫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老薩丁的眼睛,他老老實實的回答說:

    “對於黯刃,我肯定報以絕對的仇恨,但聯邦,如果聯邦真的和黯刃完全分離,我對你們的態度會很模糊,因為我知道,就算換成我或者任何一位國王來統治這片大地,我們也不見得就會做得更好,不...按照帝國目前臃腫的體系而言,我們絕對做不到這麼好。”

    “但如果兩者之間真的會在未來爆發戰爭...”

    阿爾薩斯攤開雙手,坦然的說:

    “那麼我絕對會站在我那邊!”

    老薩丁眯著眼睛,打量著阿爾薩斯,在十幾秒鐘的沉默之後,他突然聳了聳肩:

    “這就夠了,這說明瓦裡安的建議有用,而且你們確實看到了聯邦的優點,並非食古不化的站在貴族那邊,那麼阿爾薩斯先生,我也可以老老實實的告訴你...不需要再朝著聯邦境內派遣特工來送死,來刺探我們建立軍隊的目的。”

    “聯邦獨立建軍並非為了協助黯刃統一世界,也並未會追隨黯刃去掀起新的戰火,阿爾薩斯,我們建立軍隊的目的很簡單,只有一個!”

    老薩丁將自己珍愛的黑色獵槍放在眼前,瞄準了數百米之外,在樹木的遮擋下,正快樂的曬著太陽的一頭黑色野豬,他低聲說:

    “只要那些貴族敢回來...”

    “砰”

    一聲雷鳴般的槍響,數百米之外的那頭野豬的腦袋上頓時暴起了一抹血花,特製的子彈洞穿了野豬的腦殼,讓那野蠻的生物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叫,老薩丁扛著還散發著硝煙的獵槍,他叼著雪茄,回頭看著阿爾薩斯:

    “我們就打爆他們的狗頭...請把我的話原樣轉述給帝國的貴族們,任何一個貴族和他們的狗腿子,只要敢抱著壞心腸踏上聯邦的土地,那頭野豬,就是他們的下場!”

    阿爾薩斯從眼前這農場主老議員身上感覺到了一抹滲人的殺氣,很難想像,這股殺氣居然是從一個10年前只是普通農夫的老頭身上散發出來的,很顯然,這10年的聯邦生活給了老薩丁新的信念和新的寄託,他雖然依然對瓦裡安這樣的帝國人抱有善意,但一旦帝國準備奪走他和他人民手裡的東西,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拿起槍,和他們拼到底。

    直到這一刻,看著陽光下扛著槍的老薩丁,阿爾薩斯才真正理解了臨行前瓦裡安告訴他的那些...

    帝國未來的對手永遠不是黯刃...而是聯邦。

    在黯刃的陰影下,這個東部大陸的文明,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信念和爪牙,而且他們的爪牙,要比目光一直放在黯刃身上的帝國更鋒利,更致命。

    人類帝國的貴族們還興致勃勃的討論著未來如果打回祖地之後,會怎麼樣怎麼樣的統治那些的“叛逆者”們,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以前的叛逆者,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準備拿曾經的統治者們開刀了。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帝國只要敢提出任何一條和東部大陸的土地有關的法令與政策,一定會激怒蓄勢待發的聯邦,沒準雙方之間的下一場戰爭,就會由聯邦主動挑起,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消滅那些對他們不懷好意的帝國貴族們。

    “當然,小阿爾薩斯,我們很歡迎你和瓦裡安這樣開明的帝國人前來聯邦做客。”

    老薩丁看著本地的治安官們騎著馬前去處理那獵物的屍體,他走上前,像是個慈祥的老頭一樣拍了拍阿爾薩斯的肩膀:

    “更歡迎你們前來投資,哦,對了,今年西部荒野有3個農場要出售,小阿爾薩斯,你就不打算投資一下嗎?收益回報可是很可觀的喲。”

    “謝了。”

    阿爾薩斯繃著臉,顯然,這個年輕人還在為老薩丁剛才的威脅而不滿,儘管老薩丁以實際行動告訴了他一些他必須知道的東西,但這種方式,也太過直接了。

    “但我沒打算投資對我有敵人的人的資產...而且我也是個帝國貴族,還是個國王,沒準你們也想砍了我的腦袋。”

    阿爾薩斯的反諷讓老薩丁哈哈大笑,他翻身上馬,示意阿爾薩斯跟著他,兩人來到了一處山丘上,老薩丁指著遠方的一片棱形的農場,對阿爾薩斯低聲說:

    “那是瓦裡安給自己的兒子購買的農場,在小安度因18歲之後,那就會成為他的第一筆資產。”

    “哦,旁邊那片大農場是3年前,戴琳先生為吉安娜女士購買的,在你們今晚離開之前,我作為普羅德摩爾家族農場的代管者,還需要吉安娜小姐在產權協議上籤字,介於她剛剛和你結婚,所以沒準也需要你簽個字,以後那就是你們夫妻共同的財產了。”

    “在北郡邊緣還有一塊偏僻但物產豐富的大型農莊連帶一套豪華的別墅,你猜那是屬於誰的?”

    老薩丁笑呵呵的對阿爾薩斯聳了聳肩:

    “那是泰瑞納斯先生在1年前斥巨資買下的,但它不屬於你,那地方還是由薩丁家族代管,但那是泰瑞納斯先生為自己的孫子或者孫女購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阿爾薩斯,這裡,西部荒野,這裡就是你們的退路,如果你們的改革失敗了...”

    “你們最少還能安安靜靜的做個體面的聯邦人,所以,別抱怨了,小阿爾薩斯,這一次我和你的談話,並非是出於我本人的意願,你的父親,以及你的父輩們,可都在看著你們呢。”

    ————————————————————————

    當晚,在薩丁農場的別墅裡,老薩丁夫婦和阿爾薩斯夫婦享用了一餐美味的西部荒野美食,尤其是那一道別具風格的西部荒野燉菜,得到了所有人的讚賞。

    不過在吃完晚餐之後,當看到老薩丁拿出的那份《普羅德摩爾家族農場產權轉移協議》的時候,吉安娜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了,大法師當然知道自己和阿爾薩斯的行蹤暴露了,但考慮到簽署這份協議是她那神出鬼沒的父親的意思,因此在遲疑了幾分鐘之後,吉安娜還是簽署了那份協議。

    這就代表著從今往後,吉安娜將有自由的來往聯邦和帝國的資格,在西部荒野擁有一套自己名下的產權,也就意味著吉安娜在聯邦也有了一個臨時的公民資質,只要她願意,經過一個周的審核之後,她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聯邦人。

    “我會動用一些私人的關係,安排你們前往暴風城和黑鐵區進行官方的參觀。”

    老薩丁對阿爾薩斯夫婦說:

    “以你們的偽裝身份,很多地方你們都去不了,當然,這不是我在販賣聯邦的機密情報,我提前提醒你們,在你們參觀的時候,身邊會有黯刃情報局的特工監控並且“保護”,我只是希望你們兩個能更深刻的認識到聯邦的體制優勢,如果未來你們也要像瓦裡安那樣進行一場改革,那麼這一次的參觀,就會成為你們的寶貴財富。”

    “另外,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你們可以在暴風城的大議會廣場上進行一場聯邦式的集體婚禮~考慮到你們是蜜月旅行,這可是最近情侶們非常熱衷的活動。”

    “當然,你們也可以說...不!”

    吉安娜和阿爾薩斯對視了一眼,他們的蜜月旅行,算是徹底泡湯了,變成了一場半官方式的訪問,當然,這場訪問是保密的,不會被帝國方面知道,但一旦聯邦用這些資料做籌碼,就會讓阿爾薩斯的聲望受到極大的打擊,畢竟在帝國那邊,聯邦文明可是以敵國的身份出現的。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同意了老薩丁的幫助,既然瓦裡安覺得阿爾薩斯需要去看一看,那麼阿爾薩斯也願意相信這位哥哥的建議。

    “在出發之前,我要去一趟北郡。”

    吉安娜對老薩丁說:

    “我要去見一見我的兒時朋友露希爾,我聽說,她的孩子就快出生了。”

    “哦,亞歷山大和他的妻子嗎?沒問題,那好孩子和我兒子是好朋友,我可以安排。”

    老議員對新婚夫婦笑了笑,將一把鑰匙放在了他們面前:

    “另外,這是泰瑞納斯先生在北郡購買的莊園的鑰匙,那套很不錯的別墅,也是他送給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新婚禮物...現在,物歸原主。”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8
66.安娜日記.露希爾一家

    “這太瘋狂了!”

    吉安娜手裡拿著一張旅行地圖,在那地圖的背面,有一套最近正在銷售的北郡莊園的廣告,饒是見多識廣的大法師,在看到那套莊園的銷售價格的時候,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就算是達拉然城裡最好的法師塔,也就是這麼個價格了....但在達拉然的法師塔裡存放著無盡的知識,而這裡有什麼?這裡就只有一群只剩下錢的混蛋們。”

    阿爾薩斯面色古怪的看著自己憤憤不平的妻子,他伸手挽住了吉安娜的手腕,他輕聲問到:

    “這是在為知識的廉價不值?還是單純的厭惡這個富豪扎堆的地方呢?”

    坐在馬車裡的吉安娜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似乎是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阿爾薩斯則聳了聳肩,將那把鑰匙放在了妻子手心裡,他笑著對吉安娜說:

    “別忘了,你也是在這艾澤拉斯最昂貴的山谷裡擁有房子的人...而且父親送給我們的那套房子,可還在北郡的中心,它的價格比你手裡這套只是邊緣的房子貴出最少十倍,住在那裡,你就和居住在裝滿了金塊和寶石的寶庫裡的巨龍一樣,我的女王。”

    吉安娜感受著手心裡鑰匙的冰冷,她似乎想通了什麼,原本帶著一絲憤憤不平的眼神也平靜了下來,她靠在阿爾薩斯肩膀上,對自己的丈夫低聲說:

    “我們把它賣掉吧,這一套房子現在出售的價格,已經差不多足夠洛丹倫王國去年賦稅的十分之一了...我們不需要這麼奢侈,更何況,這房子放在這裡,在聯邦的統治中心,我們這一輩子,也不會來住幾次。”

    阿爾薩斯則笑著摸了摸吉安娜的頭髮,他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妻子耳語道:

    “不!我拒絕...這是米奈希爾家族給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小姐的禮物,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我曾向你承諾,在結婚的時候,我會送給你一座城堡...但因為洛丹倫遷徙到卡利姆多導致我食言了,不過沒關係,這座北郡的莊園,就是我送你的城堡,你瞧,它可比一座普通的城堡昂貴多了。”

    “更何況,我的國家還沒有可憐到需要王后賣掉自己的城堡才能繼續發展的地步...這是你應得的,我的安娜。”

    兩人的甜言蜜語讓馬車裡的氣氛都變得甜蜜起來,這種你儂我儂的姿態,一直持續到老薩丁的家族車伕將馬車停在“安娜莊園”的門口為止。

    伴隨著黑色車門的打開,一道奢華的紅色地毯蔓延到了馬車邊,吉安娜在阿爾薩斯的攙扶下,從馬車裡走出,在看到眼前這座寸土寸金的莊園的時刻,饒是見多識廣的大法師,也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座和艾澤拉斯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的建築物,它就像是貴族們在鄉下修建的小別墅一樣,但卻沒有了那種花裡胡哨的裝飾,這座佔地有一座宮殿那麼大的莊園四周用黑色的欄杆和爬滿了藤蔓的牆壁做圍牆,在方正的莊園大地上佈滿了綠色的青草,姹紫嫣紅的花園中有自動運行的噴泉,那噴泉被石匠們製作成了天使一樣的優美姿態。

    修繕的極其完美的草坪和花卉將莊園四周的草地裝點的恰如其分,而在莊園正中央,則矗立著一座黑白色相間的建築物,這棟二層小樓造型極其簡潔,但在細節處又充滿了一種考究,圓拱形的正門和窗戶借由最好的玻璃裝點,還有兩個分列於兩側的煙囪,白色的輕紗在窗戶之內懸掛著,被精心打理的石質過道上都充滿了一種靜謐、神秘的氣息。

    如果說人類帝國的貴族的城堡是華麗大氣,氣勢十足的貴婦人,那麼眼前這座小別墅,就更像是在黃昏中安靜的坐在搖椅裡讀書的女王,雖然低調平靜,但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她隱藏在內在的威嚴,它不需要任何其他的點綴來襯托它,這座莊園屹立於此,在北郡山谷的中心地帶,就已經代表了它存在的意義。

    而這種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化風韻,所賦予這座建築物的,是一種攝人心魄的好奇...就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聞名的大門一樣。

    “天吶,它真美...”

    吉安娜挽住了丈夫的手腕,兩人走上前,由阿爾薩斯用鑰匙打開了撞門的鐵質欄杆的大門,在他們推開那大門,踏入莊園的那一刻,大法師深吸了一口氣,她環顧四周,輕聲說:

    “我一直在幻想未來我最希望生活在哪裡...現在我知道了,阿爾薩斯,就在這裡,和你一起生活在這裡,還有我們的孩子...”

    “這樣的品味...”

    阿爾薩斯伸出手,抱住了妻子的纖腰,他低聲說:

    “這樣的設計,配得上這個昂貴的價格,說真的,我覺得洛丹倫的宮殿似乎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但那才是國王應該待得地方,一個冰冷孤寂卻又像征王權的城堡。”

    吉安娜輕笑著拉起阿爾薩斯的手,走向那座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莊園,她低聲說:

    “這個溫暖昂貴的小窩只是我們人生的一個休憩點...我的水手,你喜歡港灣,但最終你應該奔赴大海。”

    ———————————————

    “露希爾!”

    “吉安娜!”

    在當天下午時分,安娜莊園的主人在此地招待了這莊園的第一位客人,也是她兒時的好朋友,來自庫爾提拉斯德魯斯瓦地區的維克雷斯家族的獨女,露希爾.維克雷斯小姐。

    這位女士居住的地方距此並不遠,實際上,露希爾的莊園就在安娜莊園的另一側,同屬於北郡山谷的核心地帶,這也代表了露希爾小姐背後那可怕的財力,以及她和她丈夫在聯邦經濟體系中的重要位置。

    不過露希爾小姐的行動多少有些不便,她挺著大肚子,在自己丈夫的攙扶下,才走入了安娜莊園之中,大概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這位之前很漂亮的貴族小姐也變得邋遢了起來,在聽聞兒時好友的邀請之後,她頭髮都沒怎麼整理,就來見吉安娜了。

    大法師熱情的給了好朋友一個擁抱,然後貼心的為她施加了一個漂浮術,讓可憐的準媽媽不必再忍受大肚子和重力帶來的折磨。

    “我們已經有10年沒見過面了吧?”

    靠在舒服的沙發上,露希爾有些羨慕的看著吉安娜依然完美的腰身,這準媽媽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不禁有些黯然神傷,不過在吉安娜親手為她端來了水果汁之後,兩個女生又嘰嘰喳喳的聊在了一起,被晾在一邊的阿爾薩斯和亞歷山大有些無奈,不過男人們之間也有屬於他們的話題。

    阿爾薩斯正好對聯邦的經濟體系有些興趣,難得遇到了一個深居簡出的大商人,自然是不能放過的,而知道阿爾薩斯身份的亞歷山大,也有志於在帝國尋找一個足夠強大的合作夥伴,所以兩人一拍即合,在女士們聊天的同時,男人們也在莊園外的水池邊,開始聊起了女士們根本不會感興趣的話題。

    “嗯,10年,差不多吧,在我去達拉然學習之後,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都不知道給我寫封信!”

    吉安娜伸手拽了拽露希爾的耳朵,惹得後者不斷的拍打她的手,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經一起在伯拉勒斯宮廷玩耍的時光。

    而在吉安娜發出了自己的抱怨之後,露希爾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肚子,對好友說:

    “你不能怪我,安娜,那時候,維克雷斯家族很困難,父親有了重病的徵兆,母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父親身上,當時還很年輕的我只能一個人撐起搖搖欲墜的家族,還好,還好我遇到了亞歷山大,他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他會給我出很多主意。”

    再說到這個稍有些沉重的話題的時候,吉安娜收斂了笑意,她看著自己的兒時好友,她沉默了片刻,低聲問到:

    “我聽說了維克雷斯家族發生的可怕事情,你一定嚇壞了,我可憐的露希爾。”

    說著話,大法師伸出手,撫摸著好朋友的頭髮,後者卻多少有些沒心沒肺的回答說:

    “其實也沒傳聞那麼可怕,我和亞歷山大的婚禮確實出現了一些問題,但之後我就和他一起來了聯邦,這幾年我回去德魯斯瓦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相比那黑暗潮濕的山區,聯邦這邊不管是環境,還是人民的態度,都好多了,我和亞歷山大都很喜歡這個地方。”

    “但...但你父母...”

    吉安娜有些難以啟齒的問到:“我聽說,維克雷斯叔叔和阿姨都死在了...”

    “啊?”

    露希爾臉上露出了準媽媽們標準的茫然姿態,她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思考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吉安娜在說什麼,她胖胖的充滿了母性光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她對吉安娜說:

    “不是的。”

    “嗯?”

    大法師疑惑的看著露希爾,後者一邊把玩著吉安娜順滑的金發,一邊小聲說:

    “我不知道帝國那邊是怎麼傳出的謠言,但我父母沒有死,安娜,他們被大領主轉化成了血族,那麼一段時間裡,他們一直在德魯斯瓦和凋零者教派佈置交接程序,在庫爾提拉斯的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就賦閒在家,考慮到當時我父親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狀態了,變成血族也並非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實際上,他們兩個現在正在計畫著進行一場東部大陸的旅行,剛好能趕在我的孩子出生時返回,這樣他們就能享受帶孩子的樂趣了。”

    露希爾小姐有些無奈的抓了抓頭髮:

    “我老爸老媽一直讓我和亞歷山大再生一個孩子,來繼承維克雷斯家族在聯邦掙下的偌大產業,我現在都快被煩死了。”

    “血族...”

    吉安娜眯起了眼睛,作為魔法師,她對於薩萊茵這種近幾年才大量出現的生物有一定的瞭解,她知道人類被薩萊茵轉換之後就會自稱為血族,帝國那邊則毫不掩飾惡意的稱之為“吸血鬼”,相比純粹的亡靈,血族更像是一種介於生者和死者之間的存在。

    “好吧,血族也是聯邦文明承認的官方種族之一。”

    吉安娜長出了一口氣,她看著自己的朋友:

    “所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和亞歷山大加入了聯邦國籍嗎?我還以為,是庫爾提拉斯國內的貴族們逼迫你放棄德魯斯瓦的宣稱權的...我還打算為你打抱不平的。”

    “哈哈,我就知道,安娜你對我最好了。”

    露希爾哈哈笑著,有些笨拙的伸出手,將吉安娜抱在懷中,還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親,在打鬧一番之後,露希爾靠在沙發裡,她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她輕聲說:

    “我也聽說了你和阿爾薩斯結婚的消息,你們終於能在一起了,但安娜...我不知道這些話我該不該說,但是,偶爾的時候,我也會想這些問題...你和我,我們都是大貴族之家出生的孩子,曾經在我的世界裡,我覺得貴族的存在是天經地義的,但現在,當我熟悉和適應了聯邦的生活之後,我才發現...”

    “我們的存在,其實並沒有太多意義,正是因為看懂了這個,我才決意放棄了維克雷斯家族對德魯斯瓦的控制權,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牽扯進那些過往的恩怨之中。”

    “聯邦這邊沒有貴族,但他們依然發展的很好,我的丈夫亞歷山大,他這樣平民出身的商人在帝國那種環境下注定不會有太大的作為,但在聯邦,他卻生活的如魚得水,而亞歷山大的商會在帝國也有些生意,我偶爾會聽那些經理們抱怨,說是帝國遷徙到卡利姆多之後,那些貴族們的行事作風越來越惡劣了。”

    露希爾握住了吉安娜的手,她擔憂的對吉安娜說:

    “你現在是王后了,但阿爾薩斯太年輕,我們都很熟悉貴族的那些想法,他的王座並不穩定,一旦,我的意思是,如果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絕對會成為他們用來打擊阿爾薩斯的目標,所以,拜託,安娜,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別擔心我,傻丫頭。”

    吉安娜伸手摸了摸露希爾胖胖的臉,她輕聲安慰道:

    “我可是大法師,我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我自己...以及那些心懷歹意的貴族們,別擔心...”

    “他們猖狂不了多久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8
67.巴納扎爾的悲喜人生

    卡拉贊法師塔的最頂部,這是一片空間重疊,世界規則撕裂,並且直通往星界的混亂地帶,這裡曾是星界法師麥迪文遨遊群星之間的起點,在麥迪文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片空間規則混亂的地帶就被擱置了下來。

    在當初卡德加管理卡拉讚的時候,這裡曾被用於進行各種危險的魔法實驗,而如今第二任大巫妖阿納斯塔裡安.逐日者更喜歡在人跡罕至的北疆洛丹倫城的大型實驗室做實驗,因此卡拉贊上層的空間又被擱置,但在最近,這片無人問津的地帶迎來了新的主人。

    黯刃軍團的2位“空間與戰略研究顧問”帶著一支龐大的研究組,在這裡紮下了根,為黯刃軍團研究群星傳送門,按照大領主泰瑞昂的要求,這種群星傳送門必須能夠從艾澤拉斯將一定的軍隊精準的送往群星中的某個坐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分明就是黯刃的“大宇宙征服計畫”的起點。

    考慮到黯刃軍團的工程學匠師們研究出能夠飛入群星的飛船還需要很多年的時間,那麼大領主側重於魔法的群星探索手段,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更讓人好奇的是這兩位泰瑞昂親自“聘請”的顧問,雖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兩個平白無奇的德萊尼死亡騎士,一男一女,但他們偶爾會用一種古怪的語言交流。

    負責給他們打下手的辛德拉空間學魔法師們很輕易的就能分辨出...那是惡魔語。

    “群星傳送門第24次測試,倒計時...3、2、1!”

    “砰”

    幽藍色的純粹奧術能量從卡拉贊法師塔的各個節點裡被汲取出來,在六根藍色的能量導管的運輸下,被聚集在了法師塔上層的一個複雜繁瑣到極致的超大型傳送門方陣中,在40多名辛德拉法師的注視下,那藍色的能量在固定好的秘銀混雜精金製作的傳送門框架下不斷延伸,就像是無形的手在空間裡勾勒出了一張複雜而美麗的能量網。

    那一根根被設計好角度的微型能量發射器不斷的微調,來讓這張網變得越來越密集,在近10秒鐘的蔓延之後,一張如藍色水波一樣蕩漾不休的傳送門出現在了法師們眼中,他們用肉眼就能看出來,那水波的能量後方,倒映出的一片美麗的群星光景。

    “成功啦!”

    一群總是喜笑不言語色的辛德拉精靈們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幾個年輕人甚至擁抱在了一起,一時間整個實驗室裡充滿了歡聲笑語,然而,就在傳送門成功打開15秒之後,一團觸目驚心的藍色火花出現在鋼架結構的傳送門框體上,在不到2秒鐘的時間裡就蔓延到了整個法陣上,然後...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將那昂貴的傳送門框體連同地面上的傳送符文一起炸碎,龐大的能量波倒灌入實驗室,立刻引發了實驗室內部的17個防禦法陣,在一層層升起又破裂的法術光幕混亂的閃耀中,那些猝不及防的法師們被能量波砸倒,他們背後那些精密儀器更是在能量的洶湧中暴起了更璀璨的火花。

    但這能量波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5秒鐘,整個實驗室就恢復了正常,但那場景就像是天災過後的村莊一樣,到處都是飛舞的紙屑和難聞的氣味,一個接一個法師們揉著胸口或者眼睛從地面上爬起來,好在實驗室的防禦法陣足夠堅固,除了一個腦袋砸在實驗台上導致昏迷的倒霉蛋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好了,好啦!”

    穿著法師長袍的德萊尼死亡騎士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黯刃軍團的特殊顧問瑪爾扎克先生裝模作樣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對自己的幫手們說:

    “不要氣餒,朋友們,傳送門已經成功打開了,這說明我們的研究思路是正確的,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將它持續的時間延長,我相信這難不住你們...好了,現在收拾一下實驗室,瞧瞧這鬼地方,亂的和垃圾堆一樣。”

    “算了,今天給你們放個假,明天一早過來這裡繼續做研究...不要遲到!”

    說完,瑪爾扎克先生一揮手,那些辛德拉研究員們就快速的離開了實驗室,在他們都離開之後,另一個聲音在實驗室的一角響起:

    “和這些蠢貨玩遊戲,你似乎很樂在其中嘛,瑪爾扎克...你明知道這個群星傳送門最少有13個符文使用錯誤,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

    瑪爾扎克回過頭,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喝著血酒的哈薩貝爾,這個實驗室的另一個首領,曾經的阿古斯傳送門守護者在死之界被改造成了德萊尼死亡騎士,邪能從她軀體上被完全祛除,讓她從野心勃勃的惡魔領主,重新變回了一個純粹的艾瑞達人,或者在這個世界,叫德萊尼人。

    在這種能量祛除的過程中,似乎連她內在的貪婪和暴虐也被一起祛除了,現在的哈薩貝爾看上去就像是個純粹的蹄妹少婦一樣,還是很鹹魚很慵懶的那種。

    “我不能直接告訴他們錯誤在哪,我的哈薩貝爾,他們必須自己找到錯誤。”

    瑪爾扎克走到自己的同伴身邊,伸出手,撫摸著哈薩貝爾那順滑的臉頰,他低聲說:

    “這是大領主的要求,不要在意浪費多少金錢,或者消耗多少時間,群星傳送們這項技術,必須讓黯刃軍團的魔法師們從無到有的自己學習並且掌握,別人的知識永遠是別人的,只有自己領悟到的,才是屬於自己的...那位大領主是個十足的聰明人。”

    “我倒覺得這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哈薩貝爾一把打開了瑪爾扎克試圖伸入她衣服中的手指,她惡狠狠的瞥了瑪爾扎克一眼:

    “管好你的手,否則我就去告你騷擾我...聯邦法律是保護女性的,你這混蛋!別把軍團那一套用在這!”

    “好吧,好吧。”

    瑪爾扎克聳了聳肩,他一邊收拾實驗室的研究數據,一邊對哈薩貝爾說:

    “下班後要不要去暮色聯邦的酒館喝杯酒?我請...另外,我今天剛剛打聽到了一個消息,還記得和你一起被抓住的那個恐懼魔王巴納扎爾嗎?”

    “嗯?”

    哈薩貝爾聞言抬起頭,然後就看到瑪爾扎克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聽說那蠢貨逃跑了...”

    ——————————————————————————————————————————-

    恐懼魔王巴納扎爾披著一件髒兮兮的斗篷,它此刻正化身為一個平凡無奇的人類乞丐,蜷縮在從濕地的米奈希爾港通往庫爾提拉斯的商船的船艙裡。

    它將在庫爾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轉道,乘坐一些走私船,輾轉前往破碎群島,去和它的那些惡棍同胞會合。

    這本是個掩人耳目的好辦法,但問題就在於,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的巴納扎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艘船上的。

    它就像是真正的弱小人類一樣,躲在船艙黑暗的角落裡,蜷縮在潮濕的草蓆上,在斗篷之下,那一雙黝黑色的眼眸裡閃耀著一抹敏感而神經質的光芒,它就像是受驚的野獸一樣,任何在黑暗中響起的響動,都會引起巴納扎爾的注意。

    就像是個快被壓力壓垮的神經病人。

    當然,巴納扎爾的壓力並不只是來自於混亂的心神,還有那被它死死的捂在懷裡的東西。

    藉著船艙昏暗的油燈的光芒,巴納扎爾在確認了左右無人之後,它偷偷的將懷裡用破布包裹起來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眼前,攤開。

    那赫然是兩塊閃耀著幽藍色光暈的詭異石頭,就像是某種漂亮的水鑽一樣,恐懼魔王伸手拿起一塊,在它手指和那石頭接觸的瞬間,一抹極端的痛苦,就像是針刺一樣,在它手指尖迸發出來,讓巴納扎爾蒼白的臉色上閃過一絲痛苦,但它並沒有將那石頭放下來,它將其放在眼前,在那昏暗的燈光中,它能在那破碎的石頭裡,看到恍如海潮般飄蕩的能量潮水。

    仔細嗅一嗅,這破碎的石頭上,還能嗅到屬於大海的味道...

    “潮汐之石...”

    巴納扎爾忍受著手指尖傳來的痛苦,它將那潮汐之石的碎片重新用那髒兮兮的,但是很特殊的布料抱起來,放在了懷中,它那黝黑色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古怪和詫異,它死死的抱著腦袋,瘋狂的回憶著,但腦海裡就像是硬生生被割掉了一片記憶一樣,留在那裡的只有一片讓人難以忍受的空白。

    “這玩意怎麼會在我手裡?我明明記得...我被...我被抓住了!”

    回應在它腦海裡的最後一幅畫面,是它在阿蘇納的戰場上,看到黯刃大領主泰瑞昂的時候,下意識的轉身逃跑,但它化身的黑色蝙蝠被那些呼嘯而來的可怕死神圍堵起來,一隻一隻的被斬殺乾淨,然後就是它在極度的痛苦中跪服於大領主面前,然後它的記憶就一片黑暗,彷彿是跳過了一段重要的記憶,等它再甦醒的時候,它就已經出現在這艘該死的船上了。

    懷裡還揣著兩塊上古神器的碎片...

    “我怎麼會遺忘...該死的,我到底遺忘了什麼?”

    巴納扎爾暴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就像是自問自答一樣,下一秒,它敏感而神經質的表情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就像是另一個靈魂主宰了他的身體一樣,那個靈魂用低沉的聲音說:

    “蠢貨!你不是記不住那屈辱的記憶,你是努力讓自己遺忘掉它...因為那太痛苦了,太屈辱了。”

    這個聲音出現的下一刻,巴納扎爾的表情就再一次變得驚慌而神經質,就像是個精神分裂的病人在表演“雙簧”一樣。

    “你!你是誰!誰在說話?你在我靈魂裡?滾出去!滾出去!聽到沒有!”

    “別傻了,巴納扎爾,我是誰?呵呵,我不就是另一個你嗎?在那種被死靈們嚴刑拷打,極度羞辱的瘋狂時間裡,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受不了那種折磨,便誕生了“我”,我就是另一個你,另一個代替你受苦的可憐蟲...你想看看你過去經歷了什麼?好!我讓你看看!”

    伴隨著這個低沉冷漠的聲音,一幅幅畫面在巴納扎爾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速度的將它缺失的那一段記憶填補了起來。

    在那些畫面中,身為高貴的恐懼魔王領主的它,被那些死靈用各種各樣恐怖的刑罰折磨,不僅僅是折磨軀體,還在折磨它的靈魂。

    它看到自己被投入萬千惡靈的地獄中,它的靈魂被瘋狂的撕扯成一千塊碎片,又被那些瘋子死靈一塊塊的彌合起來。

    它看到自己被捆束在末日火山一樣的岩漿中,被死靈們喚來的巨獸一口一口的撕咬軀體,那種可怕的痛苦讓現在的巴納扎爾都瑟瑟發抖,彷彿回憶起了那種極致的痛苦。

    它還看到自己的靈魂被從軀體中抽出來,放入了一個女人的軀體裡,然後被送到那些下流的妓館裡,被那些噁心的野豬人...

    “夠了!夠了!”

    巴納扎爾尖叫著,抱著腦袋,它瘋狂的搖著頭,試圖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瘋狂記憶甩出腦海之外,而那個平靜近乎於冷漠的聲音也在它腦海裡響起:

    “現在相信了嗎?脆弱而可憐的混蛋...這樣的羞辱和折磨讓你崩潰了,十個日日夜夜,是我支持著你的靈魂不崩潰,也是我駕馭你的軀體把你從那地獄裡救了出來!”

    話音剛落,又一個畫面在巴納扎爾腦海裡浮現出來,那是傷痕纍纍的它身手矯健的殺死了十幾個守衛囚籠的死亡領主,從黯刃的大本營裡逃出來的畫面,那種凶狠如野狼,瘋狂如魔鬼一樣的姿態,讓此時心力憔悴的巴納扎爾忍不住點了點頭...這才是它記憶中的自己,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一個惡魔中孤膽英雄!納斯雷茲姆中的豪傑!

    “潮汐之石的碎片有5塊,但很可惜,我們只搶回了2塊...我們需要想個辦法,巴納扎爾,另一個我,我們必須想出一個說辭,否則那群嫉妒我們的混蛋,會硬生生給我們安插一個見鬼的罪名,把我們驅逐出艾澤拉斯,然後把我們付出一切才拿到的功勞據為己有!”

    那個聲音在巴納扎爾耳邊喋喋不休,循循善誘:

    “我們必須保護好自己的秘密,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崩潰了,那太丟人了...會損害你的形象。”

    “等等!”

    巴納扎爾突然尖叫到: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那個魔鬼一樣的泰瑞昂安插在我靈魂中的奸細?”

    這個質問讓那個低沉的聲音沉默了,片刻之後,它有些無奈的說:

    “可憐的小可愛,長久的打擊已經讓你神志不清了...你是個納斯雷茲姆,靈肉合一的惡魔,對靈魂的掌控是整個軍團最強大的,我是不是另一個你,你自己...難道分辨不出來嗎?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嗎?”

    “......”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8
68.第一縷戰火

    破碎群島,上層精靈之城蘇拉瑪。

    在卡薩納提爾親自進入蘇拉瑪,和這座城市的掌控者,萬年前忠於艾薩拉女王的大魔導師艾利桑德女士親自談妥了條件之後,在連番打擊下僅剩下的恐懼魔王就都遷徙到了這座城市裡,它們毫不客氣的佔據了艾利桑德在城市邊緣的一座豪宅,來作為自己的行動基地。

    這座永恆之井大爆炸殘留下來的上層精靈城市,依靠上古神器阿曼蘇爾之眼的力量,還完整的保持著萬年前的華麗與雄壯,在這裡的生活自然要比待在風暴峽灣那維庫人部落裡的日子好多了,一眾恐懼魔王都感覺到非常滿意,尤其是神王斯科瓦爾德已經通過了阿格拉瑪之盾的第二個試煉,這讓恐懼魔王們對目前的事情進展報以極大的期待。

    一旦阿格拉瑪之盾到手,再加上深藏於蘇拉瑪城市中的阿曼蘇爾之眼,這就意味著恐懼魔王們將同時得到兩塊創世之柱,這代表著它們將完成黑暗泰坦的要求,納斯雷茲姆將得到來自黑暗泰坦的讚賞,它們將手握大權。

    “唉,可惜,我的老朋友貝恩霍勒看不到我們勝利的那一天了。”

    在這魔法的豪宅中,化身為蘇拉瑪上層精靈的卡薩納提爾和其他幾個恐懼魔王喝著酒,這第一領主有些感慨的說到:

    “瑪洛諾斯那個蠢貨不僅自己失敗了,還搭上了貝恩霍勒的命,誰也不知道貝恩霍勒死在哪裡...可憐的老東西,連靈魂都沒能返回扭曲虛空...形神俱滅。”

    “是啊,貝恩霍勒死的太不值得了。”

    提克迪奧斯由於冒著生死危機完成了將卡茲格羅斯之錘獻給黑暗泰坦的使命,因此重新得到了卡薩納提爾的信任,同樣化身為上層精靈的他端著一杯酒,裝腔作勢的說:

    “死在了黎明之前的黑夜裡,不過說起來,巴納扎爾那個混蛋最近也不見了蹤影,就在阿蘇納疑似出現亡靈之後,我們就再沒得到它的消息...你們,它會不會也...”

    “我覺得很有可能!”

    坐在沙發裡的瓦裡瑪薩斯沒有變成上層精靈,它只是縮小了身體,這個恐懼魔王放鬆的舒展著自己的翅膀,它陰測測的對卡薩納提爾和提克迪奧斯說到:

    “巴納扎爾那個蠢貨總是笨手笨腳的,它很有野心,但很可惜它總是會辦砸事情,上古之戰的時候,它還是軍團的艦隊首領,但那又怎麼樣?它統帥的艦隊甚至沒能殲滅哪怕一支艾澤拉斯反抗軍,要我說,巴納扎爾根本配不上它現在的領主之位,我們該把它撤職!然後讓更有能力的納斯雷茲姆繼承它的位置!”

    這玩味的呵斥,讓坐在主位的卡薩納提爾眯起了眼睛,這個狡詐而殘暴的第一領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它看向瓦裡瑪薩斯:

    “你有推薦的人選嗎?”

    聽到這話,瓦裡瑪薩斯立刻來了精神,恐懼魔王這個在群星中有數百萬成員的種族,是由恐懼魔王領主議會統治的,雖說第一、第二、第三領主具有強大的權勢,但整個領主議會有整整139個席位,雖說其中大部分成員都在其他星係為軍團的征服做貢獻,不為人知,但這確確實實是個很龐大的組織。

    而且恐懼魔王領主們也有自己的派系,內部的鬥爭也是很劇烈的,雖說恐懼魔王限於血脈無法互相殘殺,但政治鬥爭的落敗者往往比遭受比死亡更可怕的處境。

    “我的下屬,在艾澤拉斯已經隱藏了很多年的索倫諾爾,以及負責在後方管理軍團的迪亞索魯斯,都是非常願意為整個納斯雷茲姆種族做出貢獻的成員,它們也都很有能力,我覺得它們很合適進入恐懼議會。”

    瓦裡瑪薩斯低眉順目的輕聲說:

    “它們也都很樂意為第一領主服務。”

    “嗯,我在軍團戰報裡看到過這幾個後起之秀,它們確實很有能力。”

    第一領主卡薩納提爾抓著下巴,就在它正要下決定的時候,一個偽裝成蘇拉瑪夜之子衛兵的低級恐懼魔王走入了大廳,它沉聲匯報到:

    “第一領主閣下,巴納扎爾領主回來了,它正在等候您的召見。”

    “嗯?”

    卡薩納提爾的思路被打斷了,這讓瓦裡瑪薩斯很不滿意,但它並沒有說什麼,至於靠在一邊的提克迪奧斯,這傢伙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看著瓦裡瑪薩斯,它幸災樂禍的說到:

    “這個世界還真邪門哈,正說它呢,它就來了。”

    說話之間,一身狼狽的巴納扎爾便被幾個下級恐懼魔王押送到了大廳中,在它走入大廳的瞬間,瓦裡瑪薩斯就發難到:

    “喲,瞧瞧這是誰?可憐的失敗者回來了...怎麼?你的亡靈新主人仁慈的給了你一條命,讓你回來做間諜嗎?你這...叛徒!”

    本就滿心窩火的巴納扎爾當即就要跳起來和瓦裡瑪薩斯對峙,但它內心裡那個陰霾而平靜的聲音卻勸阻到:

    “別理會它,瓦裡瑪薩斯只是個毫無意義的蠢貨,關鍵是卡薩納提爾,它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聽我說,按照我們計畫的來!”

    於是巴納扎爾便強行壓制了內心的火氣,它不發一言的從懷裡取出一個破布包,扔在了卡薩納提爾眼前的桌子上,這個狼狽的,虛弱的恐懼魔王輕咳了一聲:

    “幸不辱命,第一領主...我把潮汐之石,帶回來了!”

    “嗯?”

    卡薩納提爾眯起的眼睛當即閃過一絲精芒,它伸出手,將那破布包打開,看著那其中兩塊破碎的,閃耀著海潮光芒一樣的石頭,整個大廳中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第一個打破平靜的是提克迪奧斯,這個恐懼魔王的第二領主發出了一聲矯揉造作的尖叫聲:

    “天吶!它...碎了!”

    這聲音中滿是幸災樂禍,而卡薩納提爾的目光也落在了巴納扎爾身上,顯然,第一領主在等待著解釋。

    “這塊石頭,在一萬年前,在軍團登陸艾澤拉斯之前,就已經碎了!”

    巴納扎爾輕聲說道:

    “我在阿蘇納的行動是成功的,在那些鬼靈口中,我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它被艾薩拉女王用於進行一個惡毒的詛咒,那位女王用自己的力量擊碎了它,但這沒關係,我們需要的又不是這塊神物本身,而是它所蘊含的關於怒喝者高戈納斯的神力,所以即便是碎片,也一樣能讓黑暗泰坦滿意。”

    “我不關心這些!”

    卡薩納提爾的聲音裡混雜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惱怒:

    “其他碎片去了哪?”

    這個問題讓巴納扎爾艱難的嚥了嚥口水,它有些不甘的說:

    “在黯刃軍團手裡!”

    “砰”

    第一領主的爪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那華貴的石桌在這一刻轟然破碎開,在碎石四濺之中,卡薩納提爾陰霾的聲音在這大廳裡迴蕩著:

    “陰魂不散的雜碎!哪裡都有他們插手的痕跡!真讓人厭惡!但你...你的失敗真讓人感覺到噁心!”

    眼看著局勢要失控,巴納扎爾便高聲喊到:

    “我在泰瑞昂到來之前,搶到了兩塊碎片,這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東躲西藏...第一領主,聽我解釋!”

    “唰”

    第一領主鋒利的爪子已經扼住了巴納扎爾的脖子,但下一刻,巴納扎爾的喊聲讓在場的三個恐懼魔王領主的眼神都犀利了起來。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嗡”

    卡薩納提爾的爪子收了回來,它站在巴納扎爾眼前,它冷漠的盯著巴納扎爾的眼神,那恐懼魔王充滿恐懼的眼神在這一刻詭異的變得平靜,四目相對之間,第一領主的嘴角掛起了一絲恍然的笑容,但轉瞬即逝。

    “你說什麼?”

    “我們中有叛徒!第一領主,聽我說,阿蘇納的行動是完全保密的,黯刃軍團根本不應該知道,但他們偏偏卡在一個非常微妙的時刻介入了戰鬥,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被欺詐者發配到艾澤拉斯的哈薩貝爾戰死了,如果不是我提前做了準備,恐怕我也會死在那裡!”

    巴納扎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怨毒,它的目光越過卡薩納提爾的身體,落在了瓦裡瑪薩斯身上,巴納扎爾用一種陰狠的口氣說:

    “很顯然,我們之中有一個叛徒,把我們的行動都提前匯報給了黯刃軍團...想想吧,兄弟們,為什麼我們的每一次行動都會被黯刃如此精準的插手?還有可憐的貝恩霍勒,我們的同伴為了保持隱秘,在海加爾山戰場還特意和瑪洛諾斯分開行動,但它也被殺死了,就像走入了一個準備多時的埋伏裡!”

    巴納扎爾狠狠的盯著瓦裡瑪薩斯,意味深長的:

    “納斯雷茲姆當中有叛徒!這毫無疑問,第一領主...不要被那些噁心的叛徒干擾了思維。”

    “該死的!你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著我?”

    瓦裡瑪薩斯感覺到了一種危機,現在的巴納扎爾就跟瘋狗一樣,為了洗掉自己的失敗,正在瘋狂的給其他人扣黑鍋,但偏偏它說的又很有道理,這個內心也有鬼的恐懼魔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喊到:

    “你認為我是叛徒嗎?混蛋,我是最忠於第一領主和納斯雷茲姆的!”

    “夠了!”

    卡薩納提爾喊了一聲,將兩人的對峙壓了下來,它瞥了一眼巴納扎爾,低聲說:

    “瓦裡瑪薩斯不是叛徒,你被襲擊的那會,它正和我待在蘇拉瑪,和狡猾的艾利桑德談判...至於提克迪奧斯...”

    “我那會正在和斯科瓦爾德交接聖錘,老大。”

    提克迪奧斯聳了聳肩:

    “也不是我!”

    “但還有兩個高階領主不在這裡...”

    巴納扎爾輕聲說:

    “安納塞隆和孟菲斯托斯,那兩個傢伙來了艾澤拉斯,卻不和我們會合,顯然,它們已經抱緊了欺詐者的大腿,第一領主...它們才是最想讓我們一敗塗地的混蛋,它們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它們很可疑!”

    “要不要我把它們抓來?”

    瓦裡瑪薩斯立刻向卡薩納提爾表忠心,它非常狗腿的說:

    “按照我們目前手裡的力量,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設下陷阱,抓住它們,簡直易如反掌!”

    “不!不抓!”

    卡薩納提爾回頭看著桌子上拜訪的潮汐之石的碎片,它低聲說:

    “現在最重要的工作還是收集創世之柱,黑暗泰坦吩咐的任務不能拖延,但...但既然欺詐者已經朝我們伸出手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而眼下,就有個很好的機會。”

    “兄弟們...你們說,要不要用蘇拉瑪城裡的阿曼蘇爾之眼充能的暗夜井,給我們的欺詐者製作一個“驚喜”?”

    納斯雷茲姆第一領主摸了摸下巴,它低聲說:

    “它不是一直想親自前來艾澤拉斯,親自率軍毀掉這個世界嗎?以暗夜井的能量,完全足夠打開一個通往阿古斯的傳送門...我們,衷心的迎接欺詐者的到來吧...呵呵”

    “既然黯刃軍團這麼喜歡當攪屎棍,那麼我覺得,他們也一定會喜歡和欺詐者來一次“友好交流”...”

    卡薩納提爾看著其他恐懼魔王,它眼中閃耀的危險光芒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到那個時候,不管是泰瑞昂幹掉了基爾加丹,還是基爾加丹砍死了泰瑞昂,對我們都百利無一害,我們甚至可以...漁翁得利...”

    “我的話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

    當夜,在蘇拉瑪城的秩序大殿最下方,深入地下的密室中,偽裝成上層精靈夜之子法師的卡薩納提爾孤獨的站在為蘇拉瑪城提供魔力的暗夜井的上方,它看著下方這個和當初的太陽之井很類似的大型魔力樞紐,它似乎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在它身後,穿著長袍的巴納扎爾慢悠悠的來到了第一領主身邊,它和第一領主站在一起,一個平靜的聲音傳入了第一領主耳中:

    “當惡棍的感覺怎麼樣?圖拉揚?”

    第一領主聳了聳肩:

    “你感覺到不到嗎?你現在不也是一個惡棍了嗎?其實要我說,這感覺還挺不錯的...以及,歡迎加入我們的“大家庭”,我的老朋友,我很高興看到你的靈魂苦役終結了,我也很高興看到你加入這偉大的事業中,我想安東尼達斯大師一定也很高興...”

    “總之,歡迎成為軍團惡棍們的一員,對於這個神聖而特殊的時刻,要不要去喝杯酒?蘇拉瑪的魔力酒可是本地一絕,當然,我請!”

    “就當以此來歡迎我的老朋友...卡德加!”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09
無人永生

1.安蘇的掙扎

    艾澤拉斯的這幾年過的相對而言比較平靜,最少比北疆之戰時期平靜多了。

    其實不管文明的軌跡怎麼改變,它們都沒有太多的影響到艾澤拉斯本體的變化,這個世界依然按照它誕生時被規劃出的道路緩緩前進,時間流轉,春夏相交,收穫的季節很快過去,在卡利姆多的艾薩拉廢墟又一次被火紅的楓葉籠罩的時候,人們便知道...蕭索的秋天,來了。

    卡利姆多的人類帝國已經在一個月前,完成了對費伍德森林戰場南端的惡魔清繳,但那些前線軍隊並沒有撤回來,因為人類國王們和暗夜精靈的珊蒂斯將軍簽訂的盟約裡規定了,費伍德森林是一片受聯軍管束的戰區,在聯軍最高指揮官瓦裡安.烏瑞恩確認戰爭結束之前,聯軍可以一直待在那裡。

    暗夜精靈們雖然不樂意讓其他文明的軍隊待在自己的領土上,但介於這個盟約在此,白紙黑字的簽名讓他們沒辦法強行驅逐這些來自南部的軍團。

    而同樣的麻煩還出現在黑海岸和石爪山脈。

    珊蒂斯.羽月將軍當初急於邀請帝國聯軍前往戰場幫助暗夜精靈,她簽下了很多古怪的契約,其中就包括開放黑海岸的暗夜精靈港口給庫爾提拉斯的海軍進行休整,為期15年,而且這種“借用”只需要繳納象徵性的花費,相當於庫爾提拉斯的無敵艦隊,可以白嫖暗夜精靈的港口15年的時間...

    而石爪山脈的獸人們也能通過這盟約,來“合理”的借用暗夜精靈在此地的軍事通行權,來將自己的軍隊送往淒涼之地,而莫高雷的牛頭人氏族已經開始制定對淒涼之地的半人馬的驅逐戰略,只等待破碎群島至高嶺的戰鬥結束之後,他們就可以借用暗夜精靈在淒涼之地的前線要塞,來打自己的戰爭。

    珊蒂斯將軍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了求援簽下的那些看似“正常”的協議之下,隱藏著什麼樣後患無窮的結果,而珊蒂斯的母親,泰蘭德女士在海加爾山之戰結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處理自己的養女留下的這些麻煩。

    幸虧珊蒂斯還有最基本的理智,沒有將海加爾山也劃為聯軍可以自由行動的戰區,否則泰蘭德女士肯定會頭疼死的。

    當然,她現在也足夠頭疼了...她的丈夫,大德魯伊瑪法里奧已經失去音信長達近半個月的時間了,誰也不知道那些娜迦把他帶到了哪裡,又在借助瑪法里奧策劃著什麼樣糟糕的陰謀。

    而且瑪法里奧的失蹤,和半神塞納留斯的戰死,已經不只是讓泰蘭德感情受傷的事情了,這件事直接牽動了塞納里奧議會目前並不平靜的局勢,剩下的大德魯伊們都沒有管理塞納留斯議會的經驗,而在這個多事之秋,歸屬於他們這邊的僅剩下的半神安蘇,又鬧起了新的風波。

    ————————————————————————————————

    “冷靜!冷靜,尊敬的安蘇,我們已經在想辦法喚醒魯克瑪女士的靈魂了,但這是一項複雜的工作,而且介於目前翡翠夢境混亂的局勢,我沒辦法給予您一個準確的答覆。”

    在海加爾山的世界之樹的大廳中,大德魯伊科達.鋼爪,這個溫和的暗夜精靈正在努力的安撫暴躁的安蘇。

    在她眼前,縮小了身體的大渡鴉蹲在大廳中,它的身體幾乎佔據了大廳的三分之一,而此時,在世界之樹微弱的光芒的照應下,安蘇那雙如黑瑪瑙一樣的雙眼裡,正閃耀著不加掩飾的焦躁。

    “呱!你們3年前也是這麼說的!”

    安蘇尖叫到:

    “你們還告訴我荒野半神的復活需要數十年的時間來鋪墊,我相信你們!但阿迦瑪甘那頭笨豬都復活了!我的魯克瑪呢?她還在沉睡...你們根本就不想幫我!我被你們騙了!無恥的騙子!騙子!!呱!!”

    荒野半神是很恐怖的生物,它們具有凡人難以想像的強大力量,哪怕安蘇已經壓抑了自己,但它雙翼掀起的風暴,依然讓大德魯伊鋼爪的頭髮在狂風中四處飛舞,幾個實力弱一點的德魯伊,在這風暴中根本站不住腳,被整個吹飛起來,尖叫著飛出了世界之樹大廳。

    安蘇是雙翼、風暴和天空的半神,它的雙翼捲起的風暴不只是純粹的物理想像,其中還混雜著屬於半神的力量,如果安蘇將眼前的德魯伊們當做敵人,那麼它雙翼揮舞之下,那呼嘯的風暴就會變成可怕的風刃,在頃刻間將眼前的血肉之軀切成一具具白骨。

    不要懷疑安蘇的力量,在之前的灰谷惡魔戰爭中,這頭有漂亮尾羽的藍色渡鴉和塞納留斯兩個半神一個在天空,一個在大地,兩者攜手甚至能打的強大的破壞者瑪洛諾斯不敢出現在正面戰場上,也許它的直接威脅並沒有阿迦瑪甘那麼強,但佔據著天空優勢的安蘇,絕對不會在戰鬥中輸給阿迦瑪甘就是了。

    “沒人願意騙你!”

    大德魯伊科達.鋼爪盯著狂風高喊道:

    “在阿迦瑪甘被覆活之後,塞納里奧議會的行動你都看到了!安蘇,我們是真的想要幫你復活魯克瑪,但你要理解我們的苦衷...這不是那麼容易的!”

    “凋零者復活阿迦瑪甘是投機取巧,他們同時具有阿迦瑪甘的骸骨,鹿盔還親自接引它的靈魂,但魯克瑪不一樣!你內心裡最清楚這一點,安蘇!她不一樣...不要被內心的憤怒矇蔽了眼睛,冷靜下來!安蘇,我們可以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鋼爪的呼喚起到了作用,那綿延不絕的狂風在下一刻就平息了下來,安蘇將自己寬大的翅膀收攏起來,那完美的鳥類軀體上,每一根藍黑色的羽毛都在顫抖,它歪著腦袋,頭頂上漂亮的翎羽微微閃動,其實安蘇內心也知道,魯克瑪直到現在都沒法復活,並不只是暗夜精靈德魯伊們一味拖延的原因。

    它在艾澤拉斯也生活了十多年了,它對於翡翠夢境的瞭解也變得深刻,它知道,從某個角度來說,德魯伊們其實並沒有騙它。

    暗夜精靈在上古之戰結束後的萬年時間裡,一直沒有著手復活半神,除了要維持他們的文明繁衍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翡翠夢境雖然和現世有一定的的重疊交合,但那畢竟是另一個位面,在空間規則生效的區域中,兩個位面之間猶如間隔了一堵堅固的牆壁,要打破它不是那麼容易的。

    戰死的半神之靈都生活在翡翠夢境中,依靠它們本身是無法打破這堵位面之牆的,君不見,在另一條時間線裡,塞納里奧議會的德魯伊們復活半神,也要趕在整個世界的空間規則都被瘋癲的死亡之翼徹底撕碎的時候才能進行。

    這並非是暗夜精靈不努力,而是要打破位面之牆要付出的代價,著實太過恐怖,一個弄不好,整個海加爾山都有可能被捲入翡翠夢境與現世的碰撞之間,被可怕的空間裂痕撕成一片廢墟。

    正如鋼爪所言,阿迦瑪甘的復活真的是一次成功的投機取巧的行為,為什麼在當初阿迦瑪甘的靈魂穿越現世與翡翠夢境時,能被位於死之界的泰瑞昂和小幽靈尤娜看到?

    原因就在這裡,凋零者們利用了德魯斯瓦存在的現世和死之界的裂痕,在那個空間規則本就混亂無序的地方接出了野豬半神的靈魂,然後轉移到了剃刀高地...

    而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在死之界被泰瑞昂徹底控制之後,就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如果泰瑞昂不答應重開世界裂痕,重新攪亂原本穩固的空間規則,那麼塞納里奧議會的的德魯伊們,就只能用老辦法來打穿位面之牆,且不說付出的人力物力之恐怖,就算精靈們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安蘇就還得再等待數年的時間。

    瑪法里奧當初沒有欺騙安蘇,半神確實能被覆活,但那個希望,在此時世界空間規則極其穩固的時候,真的確實著實渺茫。

    更何況,魯克瑪的情況確實與阿迦瑪甘不同...野豬半神再怎麼慘,它的靈魂都完整的存在於翡翠夢境之中,但魯克瑪的靈魂,早就在德拉諾的無盡時光中逸散的差不多了,而且還被安蘇用錯誤的方式復活過一次,只復活了軀體,而沒有復活靈魂的結果,就是魯克瑪的屍骨中多了一個沒有靈魂的意識...

    這就讓德魯伊們在翡翠夢境裡喚醒魯克瑪原有靈魂的工作進行的非常非常的緩慢,就像是抽絲剝繭一樣,那可是靈魂,生命最神秘的領域之一,稍有個錯誤,甚至就會導致魯克瑪的虛弱靈魂灰飛煙滅...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所以,準確的說,魯克瑪很難被覆活,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都要歸於安蘇當年那一場錯誤的大冒險...但考慮到這個孤獨了上千年的單身狗半神極其渴望愛人回歸的真摯感情,也沒有誰能批評它的魯莽了。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

    安靜下來的安蘇用悲傷的語氣說:

    “我本該承受這些,我本該屍骨無存,我本該成為那被詛咒的幽魂,而不是我的魯克瑪...”

    這頭漂亮的大渡鴉的目光在下一刻聚集在了鋼爪大德魯伊身上,它用沙啞的聲音說:

    “呱!我可以為你們服務,不管你們想讓我幹什麼,精靈...不管是面對惡魔,還是面對其他什麼敵人...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答應過我的,我知道這要求蠻橫無理,我知道我不該提出,但...我活著就是為了這個!”

    “魯克瑪,我只要屬於我的魯克瑪!”

    安蘇拍打著翅膀,緩緩的懸停在空中,那股可怕的風壓吹打著這間房子,安蘇充滿決意的聲音在這房間中迴蕩著:

    “你們必須做到!我保護了你們的聖山,我為你們付出了我的鮮血,我的力量,我還在翡翠夢境裡保護為你們的德魯伊們,你們必須復活她...”

    “否則,我就去找那些真正能幫我的人!”

    說話間,大渡鴉半神的身影如飄蕩的幻影一樣飛入了天空中,在那迅捷的速度纏繞之間,它猶如一抹離弦的箭一樣,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音速,在一聲爆鳴之間,安蘇的身影消失在了世界之樹的枝椏之間。

    鋼爪大德魯伊站在世界之樹大廳的邊緣,她看著消失的安蘇,她知道安蘇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凋零者,那個最近幾年飛速崛起的德魯伊教派,他們肯定給安蘇傳達了一些讓人不安的消息,沒準是一個和阿迦瑪甘一樣的邀請...

    在當初凋零者劍走偏鋒,在大庭廣眾之下復活了荒野半神阿迦瑪甘之後,整個塞納里奧議會就經歷了一場小型的分裂,很多德魯伊都轉而加入了相比塞納里奧議會,更有活力的凋零者,如果安蘇也宣佈加入凋零者,那麼很可能整個議會又會面臨一次大分裂。

    和已經戰死了萬年的阿迦瑪甘不同,安蘇可是活著的半神,它這十幾年的活躍表現,已經將崇尚百鳥之母艾維娜的信徒擠壓的數量減弱了最少三分之二,現在安蘇的信徒,才是猛禽德魯伊的主流...一旦安蘇叛離塞納里奧議會,那麼跟隨它離開的猛禽德魯伊們,恐怕會是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數字。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鋼爪大德魯伊滿臉擔憂的握緊了拳頭,在大德魯伊瑪法里奧生死不知的情況下,他們這些剩下的大德魯伊必須要維持整個議會的團結與安定。

    一抹思索的光芒在鋼爪大德魯伊眼中閃耀著,最終,她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對抗...不,不能冒險對抗...那就結盟吧。”

    “如果他們真的有完美復活半神的方法...那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這位女性大德魯伊抬起頭,看著黃昏下的海加爾山,她有些茫然的嘆了口氣:

    “瑪法里奧...你也會同意這個決定的,對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7:10
2.邀請

    “瞧!”

    一張用獸皮製作的精美捲軸被放在了大牧首茉雅娜的桌子上,她抬起頭,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豐收男巫,後者有些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靠在了茉雅娜的辦公桌邊,他看著大牧首,輕聲說:

    “塞納里奧議會給我們發來的官方信函...那群狡猾的同行們,邀請我們參與到“半神回歸”的偉大事業裡,他們將了我們一軍。”

    茉雅娜放下手裡的羽毛筆,她拿起那捲軸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對眼前的豐收男巫說:

    “這不就是塞納里奧議會一向的手段嗎?打不過就同化,把敵人變成朋友,他們也許吃準了我們手裡也沒有完美復活半神的方法,也許他們想要讓我們出個醜。”

    “不!不...茉雅娜,我不這麼看。”

    豐收男巫,凋零者群體裡的六個大德魯伊之一,這個鹿盔大德魯伊的弟子在這一刻摩挲著下巴,對茉雅娜說:

    “我從這這封信裡讀出了我們那些同行的...焦急,也許半神安蘇又給他們施加壓力了,你我都知道,陽炎渡鴉魯克瑪,幾乎就是安蘇內心的唯一支柱,這都拖了十幾年了,再加上阿迦瑪甘的復活,我想,安蘇大概早就焦急萬分了。”

    “這不是更好嗎?”

    茉雅娜大牧首將那捲軸遞迴給了豐收男巫奧爾特,她重新開始看眼前堆滿了桌子的文件,最近凋零者教派在德拉諾世界裡的發展堪稱神速,沙塔斯城的很多不信仰聖光的流亡者都加入了凋零者教派,還有那些在黯刃的統治下保全著文明的種族,比如戈爾隆德的奧格瑞拉食人魔們,以及通天峰的鴉人,都在官方的宣傳下,將凋零者教派視為可以信任的盟友。

    而這幾天大牧首正忙於和納格蘭草原,元素王座的陶土議會薩滿們接觸,凋零者試圖打造一個強大的中立陣營,而這些不問世事,只顧得修復德拉諾元素規則的薩滿們,正好是可以團結的對象。

    “把它交給我的父親,奧爾特。”

    大牧首低聲說:

    “我相信父親會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的,另外,一定要注意安蘇的動向,如果它派來了使者,那麼一定要認真對待,不妨告訴它,我們手裡確實有復活魯克瑪的方法...”

    “我們會和塞納里奧議會結盟,將兩者的信仰爭端變成更溫和的教義爭端,但那必須在安蘇加入我們之後...必須讓所有德魯伊們都知道,凋零者,才是代表真正的自然真諦的組織...而不是鬆散的塞納里奧議會,他們想要同化我們?不...我們最終會同化他們!”

    大牧首的最後一句話暴露出了凋零者教派的勃勃野心,但得到了大領主泰瑞昂的暗中支持,他們確實有這個能力。

    而在離開之前,豐收男巫問到:

    “我最近都沒回來德拉諾,我的兄弟瓦斯坦恩的情況怎麼樣了?他醒了嗎?”

    “沒有吶。”

    聽到這問題,大牧首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光芒,她拂了拂長發,輕聲說:

    “他還在沙塔斯城接受阿達爾的淨化,但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他的靈魂已經開始重新活躍了,也許幾年之後,我們就能真正團聚了。”

    ——————————————————————————————-

    凋零者這邊還在等待安蘇派來的使者,和他們洽談關於復活魯克瑪的問題。

    但實際上,安蘇確實派出了使者,但卻不是派往凋零者這邊的,早在凋零者第一次偷偷摸摸的接觸安蘇,轉達他們願意幫助復活魯克瑪的意願的時候,安蘇就知道,這背後肯定有另一股勢力的參與。

    別忘了,當初在德拉諾世界,安蘇可是旁觀著泰瑞昂一手扶持起凋零者教派的,安蘇來到艾澤拉斯這十幾年確實偽裝的很好,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勇敢、強大又有些小小惡趣味的風暴之神,但觀察者們不該忘記,在德拉諾世界,安蘇可是有一個欺詐之神的稱號的。

    這個大渡鴉憨厚漂亮的外表之下,隱藏的是一個稍顯黑暗的靈魂...它對於自己的偽裝,甚至瞞過了統治翡翠夢境的綠龍女王。

    但在面對老朋友的時候,安蘇完全不用偽裝自己,它也不想偽裝自己。

    “嘩啦”

    暴風城最近幾天的天氣很不好,陰沉的夜色下伴隨著一場暴風豪雨,還有天空中時不時劃過陰雲的閃電,在黑暗中拉出一道道蒼白的光弧。

    幸好西部荒野的收割季節已經過去了,否則就這樣的豪雨,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能摧毀那些農場主們一年的努力。

    而在這樣的天氣下,是沒有人願意出門的,就連午夜花園裡居住的死亡騎士們,在這樣的夜色中,也寧願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回憶過去,或者早早的進入靈魂休眠,而相比數年前的枯燥的娛樂方式,在死之界的環境逐漸穩固之後,為黯刃效力超過5年以上的死亡騎士們,每個周都有14個小時的死之界“娛樂”時間。

    相比冰冷無趣,而又蒼白冷漠的現實世界,那個更鮮活的,而且能恢復生者所有情緒和感官的新世界,顯然更讓這些忠誠的亡靈們神往不已,泡個溫泉,和好友打場橋牌,或者是在死之界的城堡酒吧裡混幾個小時,要麼幹脆和女性死亡騎士來一場讓人愉悅的一夜情緣。

    在那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了,但可惜,大領主並不會讓自己麾下最悍勇的戰士們在那個世界裡迷失...那裡只是休憩的地方,但直到黯刃在這個世界的使命終結之前,黯刃的戰士們還是得返回現實。

    但這...對於黯刃的死亡騎士們來說,確實已經足夠了。

    “嘩啦”

    又一道蒼白的光弧劃過天空,在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中,一隻在暴風雨裡飛速飛行的風暴渡鴉悄無聲息的在這雨夜裡滑入了暴風城的午夜花園中。

    她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又一次拍打雙翼之後,藉著滑翔的軌跡,這風暴渡鴉極其敏捷的順著一扇打開的窗戶,進入了一個遍佈漆黑的房間裡。

    “嘩啦”

    蒼白的光弧帶起的光芒順著窗戶亮起,在黑暗的房間中倒映出了一個穿著兜帽的纖細身影,在這一閃而逝的光芒中,希薩莉.黑鴉女士將這不大的房間掃視了一遍,這像是個書房,其中似乎並沒有人活動的蹤跡。

    安蘇的牧首向前踏出一步,她兜帽邊緣在地面上滴落了一些水漬,在那水滴拍打地板的輕微聲音中,一簇幽藍色的光點在希薩莉女士眼前的黑暗裡蕩起,那光點就像是某種生物一樣,在出現的瞬間就開始膨脹,在希薩莉女士抓起腰間的爪刃的同時,那不該出現的生物已經完成了塑形。

    在這黑暗的書房中,一頭雄壯的幽藍色雄鹿正打量著眼前陌生的暗夜精靈,它的軀體完全由厚重的能量組成,極其類似於希薩莉女士在翡翠夢境中看到過的荒野半神的靈魂形態,但眼前這頭雄鹿卻沒有散發出生命能量的溫和,相反,一股冰冷的氣息如風暴一樣纏繞在它的軀體上。

    這是詭異的生物,希薩莉之前從未見過這種生物,但她能感覺到眼前這生物散發出的可怕威脅,她抿了抿嘴,在那靈魂雄鹿雙眼的漠視中,她緩緩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這個動作讓抬起前蹄準備衝鋒的雄鹿停下了動作,它好奇的歪著腦袋,審視著眼前的希薩莉.黑鴉,而黑鴉女士則用自己低沉好聽的聲音說道:

    “我代表安蘇而來,來此拜訪它的老友,泰瑞昂.黎明之刃先生...”

    “嗯?”

    泰瑞昂詫異的聲音再這一刻,在希薩莉身後的辦公椅上響起,伴隨著他的聲音出現,整個黑暗的書房也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變得光明起來,大領主招了招手,那頭危險的靈魂雄鹿便撒著歡衝向自己的主人,在一躍之間,它的身體飛快縮小,很快就變成了貓咪大小,落在了泰瑞昂懷中,然後像是寵物一樣親暱的用舌頭舔了舔泰瑞昂的手指。

    “看來安蘇確實很信任你,居然連它應該隱藏起來的秘密,都告訴給了你。”

    大領主從手指間“變”出了一塊類似於軟糖一樣的靈魂碎片,放在手心,喂給自己懷裡的靈魂鹿吃,他一邊安撫著自己的寵物,一邊用自己冰藍色的雙眼看著眼前的高階德魯伊女士,在看到希薩莉的臉的時候,泰瑞昂眯起了眼睛:

    “我之前見過你嗎?這位女士...”

    “沒有!”

    和大領主目光對視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死之界的力量充盈著泰瑞昂的靈魂,而眼睛是靈魂的窗戶,所以直視他的雙眼,就意味著希薩莉.黑鴉在注視著整個死之界...那並非這個有天賦但很年輕的女孩能承受的壓力,因此她很快低下頭,用一種謙卑的語氣說:

    “您沒有見過我,大領主,至於安蘇閣下...”

    希薩莉將自己的兜帽取下來,她坦然的說:

    “我並非將它當成我所信仰的半神,它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它更像是我的父親一樣。”

    “那你肯定是不知道那老混蛋在德拉諾世界是怎麼對待它的眷族的...聽我一句勸,女孩。”

    泰瑞昂拍了拍懷裡吃飽了,昏昏欲睡的寵物阿爾宙斯的腦袋,他玩味的說:

    “離安蘇那個老混蛋遠一點,它不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拜託它幫我做幾件事情...你看,我都等了十幾年了,它還沒做到...或者乾脆,它根本就不想幫我,那個欺世盜名的傢伙,你說對吧?安蘇!”

    “閉嘴!泰瑞昂,看看你,你比我們當初分開的時候更邪惡了!”

    一隻拍打著翅膀從暴風雨中飛出的烏鴉活動著全身的羽毛,站在了希薩莉女士的肩膀上,它用黑色的雙眼盯著眼前的泰瑞昂,它發出了安蘇的聲音:

    “呱!我只是晚一點出現,就聽到你在用自己噁心的思維試圖污染我可憐的女兒...希薩莉是個好孩子,你不該這麼做!”

    “相信我,安蘇。”

    泰瑞昂輕聲說:

    “她能安全的走入我的書房,還能等到你的到來,這已經證明了我對這孩子的善意...不過說起來,你這混蛋主動來找我,莫非是需要我幫你做些事情...等等,魯克瑪呢?這都十幾年過去了,可憐的魯克瑪還沒被覆活嗎?塞納里奧議會的工作效率就這麼糟糕嗎?”

    這一句話就戳在了安蘇的心口上,而且還拉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讓安蘇的情緒都變得低沉而晦暗,希薩莉感覺到安蘇的情緒變化,她伸出手,幫安蘇的這個意識載體順了順羽毛,然後希利薩抬起頭,她眼神清澈的看著大領主,她輕聲說:

    “請不要再傷害安蘇了,尊敬的大領主,我們此行前來,正是為魯克瑪女士的復活而尋求幫助,凋零者向我們保證他們可以復活魯克瑪女士,但安蘇告訴我,您才是他們背後的真正力量,所以我們直接來拜訪您...”

    “不!”

    希薩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泰瑞昂打斷了,大領主看著希薩莉和她肩膀上的小烏鴉,他輕聲說:

    “復活魯克瑪的決定權一直都握在你們手上,安蘇...我已經很早就托茉雅娜轉告過你,只要你幫我拿到一些東西,我會很樂意幫助可憐的魯克瑪復活...然而,你的答覆呢?”

    “你不寫信,不派人,甚至連魔法通訊都不回應,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拒絕了我遞出的善意呢?”

    面對這質問,沉默的安蘇抬起頭,它用沙啞的聲音說:

    “呱!你在強人所難,泰瑞昂,你要的東西,我根本拿不到...那不是什麼隨手可得的玩意,那是半神的靈魂!靈魂!那是它們最重要的東西...”

    “你說的是它嗎?”

    泰瑞昂將懷裡的阿爾宙斯放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撫摸著這乖巧的寵物,一道道純粹的死亡之力經由泰瑞昂的手指,慢慢滲入阿爾宙斯的軀體之中,將這原本屬於生命半神的力量,在潛移默化之間,變化為屬於死亡的力量。

    大領主看著安蘇,他說:

    “它叫阿爾宙斯,很不錯的名字,對吧?”

    “它是我親手從塞納留斯的靈魂裡取下來的...這個過程有些微微的“痛苦”,你瞧,安蘇,其實我不依靠你,我一樣能拿到這些東西,你還不明白嗎?”

    泰瑞昂的手指在書桌上敲了敲:

    “我是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證明你我是朋友的機會,然而,你根本不珍惜這個機會,你還說復活魯克瑪才是你靈魂的支柱?抱歉...我可沒看到你的決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慷慨的人,所以,我還會給你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

    “戈德林、艾維娜、艾森娜三個半神的靈魂碎片...你什麼時候拿給我,我什麼時候幫你復活魯克瑪。”

    “你,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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