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混在大唐的工科宅男 作者:皮俠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1-31 14:22: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3 529096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05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守墓人,赴雲州!

  一場晚宴,從日落西山,直接吃到了月上柳梢頭。

  吃這麼久,並不僅僅是因為孩子們太能吃,晚宴太豐盛(莊戶們送來的野味兒太多)也是一個原因,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晚飯的地點在韓天虎的家裡,這些孩子們在這兒可以無拘無束地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比在岐州那邊都要自由。

  因此,席間那是相當熱鬧,站在村口都能聽到這個院子的歡聲笑語聲。

  而院子外面,這時早已聚集了一群莊戶,這些莊戶們是過來接孩子們去各自家裡睡覺的,一共四十九家,本來是五十個孩子對應五十家的,但鐵蛋晚上肯定是跟自己老爹住一起的,所以就只有四十個孩子要去莊戶們家裡睡了!

  開陽村的田地今天下午全部被天雞大隊「掃蕩」了一遍,現在裡面幾乎沒有什麼蝗蟲了,莊戶們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功勞,所以為了能讓孩子們晚上睡個好覺,許多莊戶都將家裡最乾淨的房間、最軟的床給讓了出來,給韓家莊、梅村的這些孩子們睡!

  「行了行了!都趕快去洗洗,然後睡覺!都聽好了,晚上不許鬧騰!」

  見孩子們都吃飽喝足而且也鬧足了,韓裡正站起來大聲說道。

  「裡正放心,晚上俺們指定不鬧騰!」

  「對!肯定不鬧騰!」

  「哈哈!二牛你小子晚上會不會尿床?」

  「二虎你才尿床!」

  孩子們嬉鬧一陣,然後在韓天虎的帶領下出了院門。

  門外早就候著的莊戶們依次上前,一家領一個,並再三保證不會讓孩子在自己家受委屈,然後帶著孩子轉身離去。

  這場景,就跟現代幼兒園放學的時候,家長在學校門口接孩子一樣……

  「岳父,你這宅子還挺大的啊!」

  吃過晚飯後,李澤軒帶著鐵蛋開始參觀起韓裡正的新家來,轉了一會兒後,李澤軒忍不住驚訝道。

  這是一個三進宅院,差不多跟李家以前在長安城永樂坊的宅子差不多大,裡面亭台樓閣、假山池塘什麼的該有的都有,只不過很多許多地方看上去像是很久沒有收拾了,落葉、雜草、灰塵到處都是!

  「這房子大了也是個麻煩,按我原來的意思,能在這裡有一個容身之所就行了!」

  韓裡正聞言,一陣苦笑道:「這宅子原來的主人小軒你也認識,就是劉世仁他們父子!」

  李澤軒跟鐵蛋都是一陣愕然。

  「爹,劉世仁難道也在柳樹村?而且他的宅子怎麼成你的了?」

  鐵蛋驚訝道。

  對於劉世仁父子,他可是印象深刻,小時候他跟韓雨惜都受過劉家父子的壓迫,而且去年劉郝建還將他達成了重傷。

  李澤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關於劉世仁父子在柳樹村的事情,之前韓裡正在給韓雨惜的信裡面提起過,但鐵蛋由於在書院忙於學業,很可能沒有看到那封信!

  韓裡正拍了拍鐵蛋的肩膀,說道:「劉世仁被梅村的莊戶們趕出來之後,就來到了柳樹村,在這邊當地主!今年你爹我來這兒買地,正巧遇見了他,誰知這傢伙即便來到了嵐州,也仍舊不老實,蠻橫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然後他就被王縣令派人給抓走了!他在柳樹村的這座別院也就成了無主之物,莊戶們都不敢住,因為他們害怕得罪劉世仁,於是為夫就住了進來!」

  說到這裡,韓裡正有些無奈道:「只是這座宅子太大,我一個人哪兒打理得過來?平常也就只打理打理自己住的屋子,其餘屋子時間長了也就荒廢了!」

  這個也是韓天虎沒有多留些孩子住在自己家裡的原因,那些許久沒有收拾的房間,收拾起來會很費時間,能收拾個兩間出來給李澤軒和鐵蛋住已經很不容易了!

  「岳父,你可以買一些僕人回來啊!一來可以幫你收拾屋子,二來也能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多方便!」

  聞言,李澤軒笑著說道。

  雖說韓天虎身子骨不錯,但眼看這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身邊怎能沒人照顧?

  韓裡正擺手道:「不了!不了!我一個人住的挺好的!買些下人來做什麼?」

  「爹,你就聽師父的吧!你要是錢不夠,我這兒還攢了一些錢,都給你!」

  鐵蛋這時插話道。

  這孩子開始心疼自己老爹了!

  「嘿!你個臭小子!你爹我還要你的錢?老子只是一個人住慣了,不想麻煩!」

  韓裡正聞言,忍不住拍了拍鐵蛋的後腦勺,不過雖是這般說,但他的心裡卻是暖暖的。

  「行了行了!那個就是你的房間,自己去井邊洗一洗然後睡覺!」

  頓了片刻,韓裡正又對鐵蛋催促道。

  「哦!那我先去睡了!爹,師父,你們也早些睡!」

  鐵蛋知道自己拗不過韓天虎,便不再相勸,準備睡覺去了。

  「嗯!去吧!」

  李澤軒點頭應道。

  鐵蛋轉身離去。

  李澤軒這時接著方才的話題,又道:「岳父,買家奴是一定要買的,要不然這偌大的宅子,就住你一個人,一點人氣都沒有,這像什麼話?這錢我來出,我明天讓人幫你物色幾個忠厚的家奴!」

  這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一個人住不住的慣的問題,而是這種沒有人煙氣兒的宅子住的時間長了會讓人感覺到愈加孤獨,對人的心裡也是一個折磨!

  見李澤軒一臉堅決,韓裡正想了想,只好應道:「那行!就買幾個家僕回來吧!不用小軒你出錢,我這兒的錢也花不完,等這一陣兒忙完了我就去買家僕!」

  李澤軒狐疑道:「岳父,你可別等我們走了,你又改變主意不買了!我看你還是明天就去買吧!」

  韓裡正瞪了瞪眼,沒好氣道:「你這孩子!老夫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

  李澤軒乾笑兩聲,忽然問道:「對了!岳父!你跟那個馬江是怎麼認識的?他以前就是住在這裡的嗎?」

  韓裡正回憶片刻,道:「沒錯,老馬本來就是柳樹村的!他先入營,我比他晚入營半個月,剛參軍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在老馬的幫助下倒是少挨了不少軍棍,後來我倆被調進了親衛營,成了翼國公的親衛!

  當初雲州一戰,我們被重重包圍,我替翼國公擋了一箭,老馬他也不差,一身功夫甚至比我都要好,他一個人殺了幾十個突厥士兵,不過後來我因為腿傷而提前回家了,老馬則是等到天下太平後才解甲歸田的!

  他身上戰功不少,按理說是可以用來謀個一官半職的,但他說他不懂當官,也不想當官,只想回家種地陪家人,於是就回到宜芳縣柳樹村了!沒成想,我們兩個老兄弟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一面!真是緣分啊!」

  李澤軒有些感慨道:「那可真是巧!」

  「的確是後巧的!」

  韓裡正點了點頭,隨即他的臉上突然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只聽他沉聲嘆道:「只是可惜,有些人即便是再巧,也永遠見不到了啊!」

  說罷,韓天虎的身形莫名地變得有些落寞,後背也變得佝僂了起來,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李澤軒心中一動,思忖半晌,問道:「岳父起想以前的袍澤了?」

  韓裡正點頭道:「嗯!是啊!那一戰我們死了許多人,兄弟們的屍身都帶不回來,到最後只能就近埋葬在雲州邊境了!現在我住在宜芳縣,去雲州那邊也不遠,每逢清明的時候,也能去祭拜祭拜兄弟們,挺好的!」

  聞言,李澤軒忽然想起去年年底,韓天虎去了一趟雲州,回來之後性情大變,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再後來韓天虎為了幫李澤軒治理礦場周圍的污水,在李澤軒的「贊助」下買了柳樹村、南坪村、開陽村三個莊子,然後就徹底住在嵐州這邊了!

  現在想來,韓天虎執意去雲州、並住在了柳樹村,難道就是為了方便祭拜那些昔日的袍澤?老丈人這是想當英雄們的守墓人啊!

  安慰了一會兒韓天虎,差不多已經到深夜了,李澤軒去水井邊簡單地「沖了個涼」,然後回屋睡覺了。

  ………………………………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有完全亮。

  在莊戶們家裡借宿的孩子們已經來到韓裡正這個院子裡吃早飯了。

  這個年代,許多人早上都不吃早飯的,但由於孩子們早上要帶領天雞大隊下地滅蝗,這可是非常消耗體力的活兒,所以韓裡正這邊還是準備了早飯的。早飯也很簡單,稀飯外加麵餅,麵餅是之前就做好的,早上只需要熱一熱就能吃,簡簡單單的早飯,孩子們倒也吃的不也樂乎。

  「小軒,你今天跟老夫去一趟雲州,到那邊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李澤軒正喝著稀粥,這時韓天虎過來對他說道。

  「去雲州?岳父你怎麼忽然想起去雲州了?」

  李澤軒一陣奇怪道。

  通過昨晚的談話,李澤軒知道雲州那邊埋葬了不少韓天虎昔日的袍澤,但今天既不是清明,也不是重陽,韓裡正帶她去雲州做什麼?

  「小軒你先別問,等到雲州了,你自然知曉!從咱們這裡去雲州,早上去,下午便能回來,不會耽誤你的事情的!」

  韓裡正搖了搖頭,沒有說原因,而是堅持道。

  李澤軒想了想,然後點頭道:「那好!一會兒咱們就騎馬去雲州!」

  迅速吃過早飯,李澤軒牽出大白,韓裡正牽出了一匹精壯的黑馬,準備動身前往雲州。

  至於天雞大隊那邊,他們已經交待好鐵蛋,讓其做好統籌安排,昨天天雞大隊就是鐵蛋負責指揮的,這個倒是沒啥好擔心的。

  收拾一番,二人精裝簡從,立刻上路。

  「岳父!你這黑馬不錯啊!」

  路上,一匹黑馬,一匹白馬縱情狂奔,李澤軒見那黑馬竟然隱隱能跟得上大白的速度,忍不住有些驚訝道。

  「呵呵!這黑馬是老夫撿的!算是有緣吧!」

  韓裡正笑呵呵地說道。

  由於馬速比較快,他的頭髮、衣角都被吹得向後飛了起來,看上去倒有幾分「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架勢。

  「撿的?在哪兒撿的?」

  聞言,李澤軒一陣愕然道。

  這隨便撿的一匹馬,就能跑得這麼快,運氣要不要這麼好?

  聽李澤軒問起,韓裡正神色間隱隱有些得意道:「說來葉巧,今年清明老夫去雲州祭拜兄弟們,卻見不遠處的草原之上,有一批黑馬在被五隻草原狼追趕,身上已經有好幾處被咬流血了,老夫以前來過雲州,知道這邊偶爾會有狼群出沒,來的時候就帶了弓箭。

  我見那黑馬怪可憐的,便彎弓搭箭,射殺了其中兩隻狼,另外三隻狼見同伴死後便不敢再追!這黑馬竟然有些靈性,知道是我救了它,便跑到我身邊不走了,我一看它身上的傷,後腿、屁股上多處都在流血,就趕忙將它牽到附近縣城,找會醫治牲畜的大夫給它醫治!過了幾天它傷痊癒了,卻不走了,就好像賴上了我一樣,正好我就拿它當坐騎了!」

  李澤軒聽罷,忍不住嘖嘖稱奇道:「這馬還知道感恩?真有靈性!而且看這馬奔跑的速度,一點都不亞於一些草原寶馬啊!岳父你這可是撿到寶了!」

  韓裡正滿不在乎地笑道:「老夫現在又不上戰場,只是偶爾出門騎騎,馬匹再好能有什麼用?只要跑得動就行了!小軒你要是需要,我就將這馬送給你!前一陣我聽雨惜來信說,陛下封你當了玄甲軍的參軍,在軍中沒有一匹好馬怎麼能行?會被將士們看不起的!」

  李澤軒笑了笑,拒絕道:「不用了,岳父!我這大白可不比你那黑馬差!是不是,大白?」

  說著,李澤軒拍了拍大白的馬脖子,大白好似聽懂了,這是有人,呃,是有馬要搶它的「飯碗」,於是,這丫的就徹底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速度瞬間拉滿,轉眼間就跟大黑馬甩開了一段距離!

  「呵~!大白也能跑的這麼快?駕~!」

  韓裡正一陣驚訝,隨即他反應了過來,連忙催動著胯下黑馬,朝前面的李澤軒追了過去!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05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千人墓林,做奴隸的人們!

  宜芳縣算是嵐州境內偏靠北部的一個縣了,而雲州則是挨著嵐州北面,雲州再往北,就是大草原了,那裡生活著一群戰鬥力強悍的遊牧民族,也是大唐的生死大敵——東突厥!

  從宜芳縣出來,一路狂奔半個時辰,翁婿二人就抵達了雲州地界!

  雲州位於大唐與突厥之間,燕雲十六州之一,自古為北方邊境軍事重鎮,算是大唐面對突厥的一道屏障了。

  這裡百姓不多,但駐守的兵馬卻很多,聽韓裡正說,雲中縣縣城裡面駐守的府兵至少有四五萬人。雲州只下轄一個縣,那就是雲中縣。抵達雲州後,韓裡正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而是繼續向北縱馬狂奔,李澤軒心道,莫非老丈人這是要帶著他去大唐的「國境線」上?

  在雲州境內又跑了兩刻多鐘,韓裡正終於在一座山山腳下停下來了。

  「小軒,這就是白登山!」

  韓裡正從馬上跳了下來,指著前方的那一片山脈,對李澤軒說道:「漢高祖六年,韓信在大同地區叛亂,並勾結匈奴企圖攻打太原。劉邦親自率領三十二萬大軍迎擊匈奴,先在銅輥告捷,後來又乘勝追擊、直至樓煩一帶。時值寒冬天氣,天降大雪,氣候十分寒冷,漢軍雖然「卒之墜指者十二三」,但見匈奴只有老弱殘兵,更是獲勝心切,劉邦便不顧前哨探軍的勸解阻攔,率領先頭騎兵部隊直追到這白登山附近,結果中了匈奴誘兵之計。

  冒頓單于率領四十萬鐵騎,將漢軍團團圍住。匈奴圍困白登山七天七夜,漢軍斷糧斷水,十分危困。謀士陳平勸劉邦和親,以讓冒頓單于撤軍,劉邦應允,遂派人去突厥大營轉述劉邦的和親之策。當時,劉邦帶來的三十二萬主力大軍即將抵達白登山,冒頓單于若是不答應,就會面臨雙面夾擊!

  最終,匈奴撤軍,劉邦在白登山留下了上千具屍骸班師回朝,但大漢王朝也由此拉開了與匈奴和親的序幕,直到漢武帝時,衛青、霍去病北擊匈奴,才一雪前恥!」

  韓天虎原本出自前朝的韓氏家族,他爺爺韓擒虎可是上柱國,官位顯赫,雖然韓天虎只是韓世諤的小妾所生之子,在家族中不得寵,但論見識可比尋常百姓要淵博的多,所以這些史事他也能信手拈來。

  李澤軒聞言,不由一陣默然。

  西漢的白登山之役他不清楚,畢竟他前世不是學歷史專業的,但漢王朝與匈奴的和親,他還是清楚的,昭君出塞不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嘛?

  「劉邦建國之初,國力不強,想要抗擊匈奴的確有難度,但用女人換來的和平,實為我輩男兒所不齒!」

  沉默片刻,李澤軒開口說道。

  韓天虎猛地點頭,有些激動道:「小軒你說的沒錯,老夫也是這麼想的!我中原的好女子憑什麼要送到突厥,任由那些野蠻人糟踐?當年我們隨秦王在邊境連連征戰,還不就是為了百姓們能過上安穩日子?還不是為了我大唐不至於用女人去跟突厥人換來和平?大唐好兒郎,理應站著死,而不是跪著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所以,數千的大唐好兒郎,埋骨在了這白登山下啊!」

  此時,二人牽著馬繞過了一個彎道,順者韓裡正手指的方向,李澤軒定睛一看,頓時呆住了!

  入眼所見,上千個大小不一的土包,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山腳下,每個土包前都立著一塊一尺長的小木牌,隱約能看見木牌上刻著字,顯然,這是一座墓林,千人墓林啊!

  在上千小土包的正前方,有一個大土包,很大很大,二十個人手牽手估計都圍不住,那大土包前,有一個大約一丈高的墓碑,上面刻著「大唐英烈」四個字。

  莫名地,李澤軒突然有些想哭。

  「這最前面的這座墳墓,裡面埋得全是那些屍身不全、辨認不出身份的將士,當時不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姓名,就只好將他們一起安葬在這裡了!」

  看著眼前那座超級巨墳,韓裡正幽幽道。

  韓天虎少年時期,便遭受韓家主母白眼,被迫浪蕩江湖,對於前隋,他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後來李淵從太原起兵,以風雷之勢攻破長安,建立大唐國,並在接下來的平叛戰爭中勢如破竹、大有平定全國的趨勢,忽然,突厥犯邊,也就是那個時候,韓天虎正式參軍,並一步一步稱為了秦瓊的親衛!

  在大唐與突厥的戰爭中,韓裡正經歷了生死,對戰友袍澤的感情、對這個國家的感情也更深了!正是基於這種家國情和袍澤情,才使得他自願來到嵐州,為這些英烈守墓!

  受到韓天虎的感染,此時李澤軒的情緒也變得有些傷感,尤其是想到埋葬在這座巨墳下面的人,他們為這個國家出生入死,可是到最終連屍身都拼湊不全、連一座屬於自己的墳墓都沒有,他的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他卻不知,其實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許多朝代士兵出征,一般打完仗之後都是直接將己方陣亡將士埋葬在一個萬人坑中,像眼前這樣每個士兵一個墳頭,一個墓碑,已經很有「人道主義」了,至於那些屍身拼湊不全的安葬在一座巨墳裡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走到那座巨墳,李澤軒深吸一口氣,然後異常恭敬地向那座墓碑鞠了一躬,他心裡暗暗道:「你們放心的去吧,這個大唐,我會替你們守護好的!」

  「小軒,你跟我上來!」

  這時,韓裡正嘆了一口氣,朝著山上走去,並對李澤軒說道。

  李澤軒不明所以,只好跟了過去。

  白登山是一片山脈群,包括許多山峰,這裡的山峰都不怎麼陡峭,二人牽著馬也能很輕鬆地登上山頂。

  「小軒,你看那邊!」

  來到山頂上,韓裡正指向北方,對李澤軒說道。

  李澤軒順者韓裡正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山脈北面的草原上,分佈著一片又一片的羊群,每一片羊群附近,都跟著兩個人,想必是照看羊群的牧人。

  「突厥人竟然在這裡放羊?他們就不怕朝廷的兵馬過去把他們的羊搶了嗎?」

  李澤軒皺眉道。

  這些羊群,基本上距離大唐與突厥的過境分界線不遠,那些人敢在這裡放羊,在李澤軒看來委實有些猖狂!

  韓裡正搖了搖頭,道:「不!他們不是突厥人,他們是漢人!」

  「漢人?」

  李澤軒聞言,忍不住驚訝道:「既是漢人,為什麼會到草原上放羊?他們就不怕突厥人的劫掠嗎?」

  韓裡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嘆了一口氣,回道:「準確地說,他們是被突厥人奴役的漢人!他們每個人的腳上都戴著腳鐐,脖子上還拴著繩索,被突厥人當做牲畜一樣養著,然後驅使著他們幫忙幹活!這麼多年了,他們逃不了,也不想逃了,咱們這邊若是有軍隊過去解救他們,他們身後的突厥士兵會第一時間將他們射殺,然後再逃走!」

  李澤軒震駭地瞪大了眼睛,聽了韓裡正這字字泣血的話,他忍不住牙關緊咬、拳頭緊握,周身亦是不由自主的瀰漫了濃濃的殺氣,深吸一口氣,李澤軒強自平抑住心中的怒火,然後問道:

  「岳父,漢人怎麼會在草原上為突厥人賣命?他們是被突厥人抓過去的嗎?」

  韓裡正搖了搖頭,道:「一部分是被突厥人從邊境幾個州縣抓過去的,大部分是隋末年間,中原百姓逃避戰亂躲過去的!這些人,誰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可能有幾十萬,也可能有一百萬吧!但無論是哪種情況,漢人在草原上大多數都被突厥人控制了起來,要麼當奴隸,做牛做馬,要麼被送到突厥軍隊中,遇到戰爭,他們往往是被安排在最前面做人肉盾牌!」

  李澤軒震驚道:「百萬……?真有這麼多漢人逃難逃到突厥?」

  韓天虎點了點頭,道:「當然!現在頡利可汗號稱擁有控弦之士百萬,這麼多人,你以為是從哪兒來的?」

  李澤軒一陣無語,他萬萬沒想到突厥的百萬控弦之士裡面,居然有許多漢人,用漢人來攻打漢人,頡利真是好惡毒的心腸啊!

  事實上,韓天虎說的這些一點也不誇張,初立國的大唐,國力是孱弱的,但是卻遇到了國力出於超級巔峰狀態的東突厥,這個超級巔峰,是突厥史上從未有的巔峰。

  《隋書‧突厥傳》中有寫道:「隋末亂離,中國人歸之者無數,遂大強盛,勢陵中夏。」

  勢陵中夏!

  短短四個字,就將彼時東突厥的強大展現的淋漓盡致!

  《舊唐書‧突厥傳上》也寫道:「始畢可汗咄吉者,啟民可汗子也。隋大業中嗣位,值天下大亂,中國人奔之者眾。其族強盛,東自契丹、室韋,西盡吐谷渾、高昌諸國,皆臣屬焉。控弦百餘萬,北狄之盛,未之有也。高視陰山,有輕中夏之志。」

  這都是隋末唐初突厥在始畢可汗時國力強盛的描述。與之對比分明的沙缽略可汗時期突厥勢力的「強盛」,又是另一番光景。

  《隋書‧突厥傳》寫道:「沙缽略勇而得眾,北夷皆歸附之……悉眾為寇,控弦之士四十萬。」

  控弦之士四十萬,到控弦之士百萬,這前前後後用了多長時間呢?三十年,對,只有三十年!

  三十年的光景,東突厥可動員的兵力從四十萬猛增到百萬!那意味著,動員軍隊所需的人口基數,也要同比猛增一倍半!

  然而,單就草原的酷烈生存環境來說,依靠人口的自然增長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沙缽略時代的「控弦四十萬」,還是在突厥內戰未起,還未分裂為東、西兩部之前的「盛況」。如果把突厥內戰造成的人口、軍隊損耗考慮進去,把突厥分裂為東西兩部造成的人口、軍隊數量驟然銳減也考慮進去,再把隋朝對突厥數次猛烈打擊造成的突厥人口損耗、軍隊損失也考慮進去,那麼,在中原內亂之前,始畢可汗剛做突厥可汗時的軍隊人數,絕不會多過二十萬!

  但是,中原內亂之後,無數避難的中原漢人進入突厥地頭後,東突厥兵力由這不到二十萬迅猛擴張至百萬之眾,說明至少有八十萬中原漢人精壯加入東突厥軍隊中,這樣的軍力擴張速度絕對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漢人都被送入了軍隊,因為百萬控弦之士的後勤供應是一個天文數字,單靠突厥人自身肯定無法供應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的後勤,所以,更多的漢人是被突厥人奴役了起來!

  這就是隋末戰亂年間,無數中原漢人湧進長城以北的結果!東突厥的國力,也因此而變得空前強大!

  「岳父,既然突厥境內有那麼多漢人,可否想辦法讓他們聯合起來,一起對抗頡利,屆時,大唐趁勢出兵,來個裡應外合,突厥即便有百萬控弦之士又能如何?」

  沉默許久之後,李澤軒忽然問道。

  「小軒,人心是個複雜的東西,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韓裡正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那些被突厥人擄掠過去的大唐百姓,他們之中,或許有許多人還想回到大唐,但那些主動投靠草原的漢人,他們的心未必就在大唐這邊!突厥的百萬大軍中,突厥人最多只有二三十萬,但二三十萬的突厥人,為什麼能夠控制得住七八十萬的漢人?這個問題你可有想過?」

  李澤軒擰起眉頭,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不等他回答,韓裡正直接面無表情道:「突厥人對於漢人的管控雖然很嚴,但僅僅憑藉這個就想控制住七八十萬的漢人軍隊,無異於痴心妄想!這麼多年來,草原上的漢人之所以沒有生亂,更重要的是有些人不想回大唐,他們心甘情願為突厥人效力,他們在骨子裡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漢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06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神秘黑袍,瘋狂天龍!

  有些人不想回大唐,他們心甘情願為突厥人效力,他們在骨子裡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漢人!!

  聽到這句話,李澤軒的感覺自己的手腳都有些冰冷,不,更準確的說,是他的心變得有些冷了!

  這是痛心到極致的表現!

  起初聽到韓裡正說突厥將漢人當做前軍,用來衝鋒陷陣,他心裡是憤怒的,但是當聽到有漢人甘願當突厥人的走狗,他的一顆心頓時就憤怒了,出離的憤怒!

  為什麼?他很想問那些背叛祖宗的人一句為什麼?

  難道他們真的已經忘記自己是炎黃子孫了嗎?

  「是不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人心啊!」

  見李澤軒面色一陣青一陣白,韓裡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尤其是亂世,對於人心的考量更嚴酷,也更加真實!那些人在隋末戰亂之時選擇投奔突厥,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得到強者的庇護?沒錯,那個時候的突厥,在人們的眼中就是當之無愧的強者,包括現在也有許多人這麼認為!

  隋末亂世,中原群雄並起,十八路反王逐鹿天下,但當初有哪一路反王沒有向突厥獻過媚、示過好?更有突厥士兵參與到某些「大王」們的軍隊裡去廝殺,所以誰敢說突厥不是個強者?而有些漢人為了這個強者能庇護自己,就心甘情願地做了突厥人的走狗,並為其賣命了!

  小軒吶,這就是人性!那些被突厥人劫掠至草原當做奴隸的漢人固然可悲,但那些甘心做突厥人走狗、背叛祖宗、忘根忘本的人更加可恨!因為他們為了得到主子的歡心,在必要時也會揮舞著屠刀,務必凶狠地砍向他們曾經的同胞!你以後遇到這種人,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說到這裡,韓裡正面色複雜地拍了拍李澤軒的肩膀,並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李澤軒抿嘴不語,這個時候他已經緩過勁來了,從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他,更加知道人心的複雜性。縱觀歷史,類似的情況可謂是屢見不鮮,比如說最典型的就是明末清初投降滿清的百萬明軍!

  那些本是為明朝服務的明軍,在李自成攻下北京之後,看到李自成是個強者,所以,投降者蜂擁而至;

  但是,李自成過於自信,竟然用五、六萬兵去收拾吳三桂,吳三桂的五六萬人沒有收拾了,反倒被清軍十餘萬與吳三桂合兵圍攻大敗。更由於李自成在各地的「拷餉」對貪官污吏、地主惡霸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所以引發他們強烈的反撲,為了鎮壓這些叛亂以及預防新的叛亂,所以不得不在各地分駐重兵,以至於在一片石大敗後,竟然無法快速調集重兵反擊,最終節節敗退。

  這時,投降的明軍又認為滿洲八旗們是強者中的強者,所以,又紛紛投靠滿洲八旗,反手對著李自成幾頓猛砍!他們為了換取滿洲八旗的庇護,對李自成的義軍的反擊是極其殘忍的,也是極其「頑強」的,那個勇猛善戰的勁兒比八旗兵厲害不知多少倍,連雍正後來都說了這樣的話:

  「太祖高皇帝開創之初,甲兵僅十三人,後合九姓之師,敗明四路之眾。至世祖章皇帝入京師時,兵亦不過十萬,夫以十萬之眾,而服十五省之天下,豈人力所能強哉?其時統領士卒者,即明之將弁,披堅執銳者,即明之甲兵也。」

  意思是在滿清進關攻戰明朝全境時,滿洲八旗的作用事實上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更由於來自白山黑水的滿洲子弟們對中原、江南肆虐的天花病毒的抵抗力幾乎為零,所以在淮河——秦嶺以南的戰爭中,根本見不到真正的滿洲兵!

  無論是「揚州十日」還是「嘉定三屠」,無論是對農民軍殘餘的掃蕩,還是對前明殘餘勢力的攻擊,掄屠刀的都是早早剃髮易服的前明軍隊!根本沒有八旗兵的影子!

  話說回來,這些進入突厥地頭尋求庇護的中原漢人跟明末的降軍有什麼分別?他們原先或許是一頭狼,但現在已經被馴化成了狗,對新主子格外友好,對原先的同類卻是分外的凶殘!

  「岳父今日帶小婿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讓我看這些吧?」

  看透了那些人的本質後,李澤軒有些疲憊,但想到韓裡正特地帶他過來,估計應該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情,於是他轉過身,看向韓天虎問道。

  韓天虎沉吟片刻,道:「四月底,大唐剿滅梁師都,一舉平定朔方,期間突厥救援梁師都失敗,被唐軍殺得丟盔棄甲,從哪個時候起,大唐與突厥之間就已經處於全面備戰狀態,至於什麼時候開打,就看陛下和頡利的意思了!

  小軒你現在是玄甲軍參軍,將來大唐與突厥之前的這場戰爭,說不定你也會參與其中!今日老夫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對如今的突厥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將來在戰場上遇到那些忘了祖宗的人,可不要心慈手軟!

  另外,老夫隱隱覺得大唐與突厥之間的戰爭快來了!因為五天前的午後,我在這白登山上看到了幾個突厥人,從旁邊的牛皮關徑直南下,不知去往了何方!」

  「突厥人?」

  李澤軒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他連忙問道:「岳父,當真是突厥人而不是漢人?」

  韓裡正一臉肯定道:「絕對是突厥人!那幾人騎術極為精湛,而且騎馬的姿勢跟中原人大不相同!老夫以前也與與突厥人交過手,在這點上,絕對不會判斷錯的!」

  聞言,李澤軒的眉頭不禁深深皺起,他輕聲自語道:「這幾個突厥人來我大唐,究竟所謂何事呢?」

  突厥人偷偷潛入大唐,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對方是刺探軍情而來的,那還稍微好些,可如果對方帶著什麼陰謀而來的話,那就有些不好辦了,畢竟敵人在暗,大唐在明,很容易遭到暗算!

  韓天虎道:「一般來說,這種小規模的突厥人潛入大唐,多是來刺探情報的!長安城每年抓獲的間隙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個,不足為奇!但那個為首的突厥人好像有點非同尋常……」

  李澤軒好奇道:「為什麼這麼說?」

  韓天虎搖了搖頭,道:「老夫也不知道,只是心裡的直覺!」

  說罷,他閉著眼睛又回憶了兩遍,然後道:「那為首的突厥人穿著黑袍,這個季節明明很熱,可他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袍裡,委實奇怪!而且他騎得那匹黑馬,絕對是萬中挑一的好馬,想來他的身份應當不一般!」

  「黑袍,寶馬!」

  李澤軒皺著眉頭,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好了!別想這些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也該回去了!」

  韓裡正這時嘆了一口氣,說道。

  「嗯!」

  李澤軒點了點頭。

  翁婿二人牽馬下山,又往嵐州奔去。

  ……………………………………

  長安城。

  「呀!王夫人,你今天氣色怎麼這麼好?」

  一個婦人看向另外一個貴婦驚訝道。

  「呵呵!有嗎?我怎麼沒感覺到?」

  貴婦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信道。

  雖是這般說,但她嘴角那一絲的笑意卻是出賣了她。

  「當然有了!王夫人,你這是不是有買了什麼新的胭脂?在哪家店?我回去讓人也去買些!」

  「呵呵!哪有什麼新胭脂?我估摸著應該是我昨天去新豐縣聽渡厄大師講經的緣故!」

  「什麼?聽人講經還能讓氣色變好?真的假的?」

  「那也要看看是什麼人講的經了!渡厄大師佛法高深,他講的經我都能聽得懂,而且聽了之後感覺特別舒服,這一到晚上就睡得特別好!所以這氣色看上去就會比以前好一些!」

  「這也太神奇了吧?那……那這渡厄大師什麼時候再講經?我也要去聽一聽!」

  「渡厄大師後天會再講一次經,只不過到時候只有天龍教的人才能去聽,陳家妹妹你恐怕去不了啊!」

  「天龍教教眾?王家姐姐,這麼說來你已經加入天龍教了?」

  「嗯!不僅我加了,我家夫君也加入了這天龍教!有了神僧賜的聖水,我家夫君那條受傷的腿就再也不疼了!我看這渡厄大師就是神佛轉世,昨天我聽他講經的時候,隱隱看到他的周身出現了五彩佛光,你說他要不是神佛轉世,還能是什麼?」

  「呀!這天龍教可真是厲害,我也要加入天龍教!」

  經過了兩天的發酵,天龍教在長安城以及長安城附近州縣的聲望那可謂是如日中天,市井、茶樓、酒館、商舖,以及街道上,到處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天龍教,議論釋迦渡厄的神奇法術,當然,這也從側面反映了這兩天加入天龍教的百姓是何其之多!

  「龍首,咱們在長安城附近的教眾,已經有八千人了!想來在明天之前,應該能達到一萬之數!」

  一間密室內,釋迦渡厄向鐵面男子恭聲道。

  「嗯!很好!」

  鐵面男子微微點頭,然後道:「將所有教眾的名冊交給張梁,讓他盡快將名冊中有官職在身、或者家世顯赫的教眾摘出來,然後對這些人重點培養!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讓這些人對你徹底信服,並…惟命是從!」

  「是!龍首放心,貧僧有的是辦法讓那些人服服帖帖、並惟命是從的!」

  渡厄拱了拱手,一陣得意道。

  「嗯!」

  鐵面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釋迦渡厄忽然想起一事,道:「對了!龍首!先前您讓貧僧打探的消息已經打探到了,金萬福被關押在大理寺乙字八號牢房!」

  「嗯?他可有招供出什麼?」

  鐵面男子沉聲道。

  釋迦渡厄手執佛禮道:

  「目前沒有,但以後可就不好說了!另外,先前咱們派出去散播謠言的那幾個教眾,自從被抓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貧僧調查過了,他們不在京兆府,也不在大理寺,更不在刑部,著實有些詭異!」

  鐵面男子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語道:「看來李世民已經開始警覺了啊!本座估計咱們的人不是被禁軍抓了,就是被百騎抓了,大理寺、刑部、京兆府自然不會有!」

  釋迦渡厄驚訝道:「龍首,那咱們該怎麼辦?那些教眾會不會將我們供出去?」

  鐵面男子發出了一聲嘶啞的笑聲,「呵呵,你覺得他們敢嗎?」

  「呃……應該不敢!」

  釋迦渡厄稍微愣了愣神,然後他又道:「龍首,可是那金萬福沒有家人在我們手上,萬一他要將我們供出來,天龍教豈不是危矣?」

  鐵面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冷聲道:「那就讓他永遠開不了口!這件事情交給你了,做的乾淨些,不要露出任何馬腳!」

  釋迦渡厄躬身道:「是!龍首!」

  「另外,最近暫停散播謠言,如今李世民有了警覺,咱們應當更加小心行事!」

  想了想,鐵面男子不愁道。

  「是!龍首!」

  ………………………………

  「陛下,五名嫌犯全部咬舌自盡,屬下失職,請陛下責罰!」

  午後,李君羨來到甘露殿,向李二躬身請罪道。

  「什麼?五人全部咬舌自盡?真是豈有此理!」

  李二一拍龍案,既是震驚,又是憤怒道:

  「查!繼續查!這些人寧死不招,背後肯定有陰謀!再捉幾個可疑的人回來審問!要是再讓他們咬舌自盡,朕前賬後賬跟你一起算!」

  事到如今,李二愈發相信那些散播謠言的人,背後肯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要不然那些人也不會寧願死也不招供!

  李君羨心中一凜,連忙抱拳道:「末將遵旨!」

  猶豫了片刻,李君羨又道:「陛下,近兩日加入天龍教的百姓越來越多,甚至一些官員都在暗地裡悄悄加入了!」

  李二臉色一陣難看,沉迷了許久,李二開口道:「李淳風說那渡厄擅使幻術,但想要讓百姓們相信那是幻術,恐怕也不易!朕聽說那渡厄擁有一種聖水,可以治療世間百病,你想辦法弄一些回來,然後送至大唐聯合醫館,交給孫神醫!」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11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離奇死亡!

  甘露殿內。

  聽聞李二的一番「奇思妙想」,李君羨頓時犯了難,這天龍教的瑤池聖水他不是沒聽說過,可是這玩意兒只有天龍教的教眾才能搞得到啊!但天龍教的人弄到瑤池聖水後又怎麼可能會給他?畢竟這玩意兒可是能包治百病的,哪個人不想要?

  話說回來,這難道是要他去加入天龍教當「臥底」嗎?呃…,前提是他知道臥底是啥意思。

  「怎麼?可有困難?」

  見李君羨站在那裡,擰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李二不由問道。

  「呃,沒有困難!末將遵旨!」

  李君羨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

  有困難,那就克服困難,李君羨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嗯!」

  李二滿意地點了點頭,李君羨見老李沒有吩咐的了,便告辭離去。

  大殿內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李二又問道:「李澤軒現在走到哪兒了?」

  當前長安城內雖然看似平靜,但暗地裡卻是波瀾詭譎、迷霧重重,令人有些捉摸不透,這個時候,李二突然莫名地有些想念李澤軒了,他心道以那小子的聰明才智,有關天龍教的所有謎團,應該全部都能迎刃而解吧?

  趙松上前躬身道:「回陛下,四天前魏王殿下收到永安侯傳回來的電報,電報內容是讓《大唐日報》刊發天雞大隊停止收雞的告示,當時永安侯已經到達岐州了,按照原定計畫,天雞大隊在咸陽兵分兩路,另一路是由蜀王殿下率領!永安侯將西面的幾個州縣的蝗蟲全部清滅完之後,會向東與蜀王殿下匯合!」

  「岐州!」

  李二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他說道:「朕若是記得沒錯的話,岐州刺史應該是王仁表吧?」

  趙松笑著道:「陛下英明!這岐州刺史正是王仁表!此番永安侯之所以讓《大唐日報》刊發天雞大隊停止收雞的告示,就是因為永安侯從岐州一下子得到了王刺史送的十萬隻雞的增援,天雞大隊的數量現在已經超過了六十萬!」

  「六十萬!整整比出長安時多了一倍,好!好啊!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了!」

  李二幽幽地感嘆道。

  今時今日,已經沒有人懷疑天雞大隊的滅蝗能力了,相比於以前,天雞大隊的數量暴增一倍,那滅蝗的速度自然要快上一倍,到最後「得救」的農田也會多一倍了!如此一來,李二如何不欣慰?

  ………………………………

  是夜,大理寺牢房。

  「你們兩個,去甲字牢房看看去!那邊兒有幾個犯人不老實,給我好好敲打敲打!」

  牢房內,一個鼻樑有痣、身材微胖,穿著獄卒衣服的中年男子,走到乙字牢房區域附近,對把守在那裡的幾個獄卒吩咐道。

  顯然,這廝是這裡的牢頭!

  「是!老大!」

  那幾個獄卒不疑有他,紛紛一抱拳,然後向著甲字牢房區域而去。

  「尊者,快!你快進去,只有半柱香的時間,還請您盡快啊!」

  那幾個獄卒走後,牢頭轉過身,頓時換了一副臉色,對一直跟在他身後、同樣穿著一身獄卒服裝的男子恭敬道。

  「嗯!半柱香,夠了!放心吧!」

  那男子拍了拍獄卒的肩膀,然後接過鑰匙,朝著乙字八號牢房走去。

  「叮鈴叮鈴!」

  隨著一陣鐵鏈聲響動,乙字八號牢房的鐵門被打開。

  「我要交待的全都交待了,你們還要問什麼?」

  牢房內,一個體型稍顯富態的男子,蓬頭垢面地靠坐在地上,此時聽見牢房門被打開,並且有人走了進來,他有些不耐煩道。

  「哦?全都交代了?那你交待什麼了?」

  那「獄卒」此時淡淡地說道。

  靠坐在地上的那男子,聞聲頓時一個激靈,他抬起頭,將面前的頭髮撥弄至兩邊,待看清那「獄卒」的真容後,他連忙興奮地爬過去,道:「尊……尊者,您來救我了!我……不該說的我全都沒說,您快救我出去吧!」

  「獄卒」蹲下了身子,低頭看著地上的那人,淡淡地問道:「哦?不該說的你真的什麼都沒說嗎?」

  「真的!比真金還真!尊者你快救我出去吧!朝廷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是天龍教的人!」

  地上的男子連忙道。

  「呵呵!既然什麼都沒說,那我就放心了!安心的去吧!」

  ……………………

  「行了!快送我出去!」

  片刻之後,乙字八號牢房走出來一「獄卒」,獄卒平靜地走到牢頭身邊,淡淡地說道。

  「這麼快?尊者,那金萬福怎麼樣了?」

  牢頭身子一顫,連忙不動神色地小聲問道。

  「呵呵!放心!他是吃飯被噎死的,沒人能查到你身上!」

  「獄卒」輕笑一聲,道。

  「嗯!我這就帶尊者出去!」

  牢頭鬆了一口氣,然後二人一前一後,神色如常地朝著牢房出口走去。

  「老大!甲字牢房那邊不老實的犯人被咱們修理了一頓,已經老實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走至半路,剛好遇到先前那幾個被支開的獄卒。

  牢頭聞言,一臉「威嚴」地搖頭道:「嗯,不用了!你們幾個辦事兒,我還不放心?繼續回乙字區牢房看著吧!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是!老大!」

  幾個獄卒領命而去。

  牢頭跟那個尊者對視一眼,然後連忙繼續向出口方向走去。

  「誒?老大身後跟著的那個兄弟是誰?看上去怎麼面生的緊?」

  乙字區域牢房,那幾個獄卒見他們的牢頭不在附近,便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那不是王明嗎?他不一直都跟在老大的身邊嗎?」

  「呸!你那什麼眼神兒?那怎麼可能是王明?這人個子比王明高多了!」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新來的吧?」

  「新來的?我咋沒聽說咱們這裡最近有新人來呢?」

  「嘿!管他呢!睡吧睡吧!趁老大沒回來,咱們還能睡一會兒!」

  ………………………………

  「金萬福!金萬福!叫你呢!起來吃飯了!」

  「誒?我說你個老混蛋是怎麼回事?還想不想吃飯了?」

  翌日,乙字八號牢房門口,一個獄卒提著一隻飯桶走過來,對立面的金萬福大聲喊道。

  喊一遍,沒人理,喊兩遍,照樣沒人理,漸漸地,那獄卒意識到不對勁了,他連忙放下飯桶,上前打開牢房門,然後快步走了進去,此時金萬福仰面躺在草榻上,瞪著眼睛,眼白都翻出來了,他的嘴巴微張,隱約間可以看見裡面的米飯,他的手放在脖子處,看上去就跟吃飯噎住了一樣!

  獄卒心下一慌,連忙將手伸過去試探金萬福的鼻息,這一試探,他的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來……來人!快來人啊!乙字八號牢房的犯人吃飯噎死了~!」

  ………………………………

  「啟稟少卿,數天前從新豐縣押送回京的炎黃錢莊掌櫃金萬福,在昨夜死了!」

  戴胄下完早朝,剛回大理寺,一個衙役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躬身抱拳道。

  「金萬福昨夜在牢房死了?怎麼死的?」

  戴胄聞言,悚然一驚,連忙問道。

  關於金萬福的案子,本來可以按照收受賄賂、違規借貸來早早結案的,但戴胄拜託戶部的幾個查賬高手仔仔細細地查了兩遍新豐縣炎黃錢莊的賬目後,又發現了新的問題,賬冊之中少了好幾筆賬,其中所涉及到的錢財加在一起,大約有將近三萬多貫!

  如此巨大的數額,自然引起了戴胄的重視,經過大理寺卿劉德威的同意之後,戴胄重新提審金萬福,但審問數次,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萬萬沒想到金萬福今天居然死了!

  「回……回少卿,他好像是吃飯被噎死的!」

  那衙役猶豫片刻後,回答道。

  「吃飯噎死?混賬!立即叫仵作驗屍!」

  戴胄聞言,忍不住大怒道。

  沒錯,在唐朝時期,就已經有仵作了!

  大約在戰國後期,出現了「令史」一職,專門帶領隸臣從事屍體檢驗和活體檢驗。到了漢代,法醫學檢驗已相當盛行,一個縣約設置仵作一至三名,每年可以得到三四兩銀錢的「工食銀」。隋唐時期,「仵作」一詞已正式出現,是負責殯葬業的人,後來逐漸發展成組織。

  「喏~!」

  衙役連忙領命而去。

  戴胄皺了皺眉,然後轉身就朝大理寺的牢房走去。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11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懸案,玄機!(感謝笑看浮生的萬賞!)

  「宗樂,這金萬福到底是何死因?」

  大理寺殮屍房,一個中年人收拾起工具,然後將白布重新蓋在了金萬福的屍身上,此時戴胄皺著眉頭,連忙出聲問道。

  那中年人連忙拱手道:「回少卿,這金萬福全身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連針眼大小的創口都沒有!而且金萬福的面色、嘴唇、舌頭、指甲均正常,宗某又用銀牌查驗了他的口腔,銀牌並未變色,也證明他並非中毒而死!沒有外傷,亦沒有中毒,加之他發現他的時候嘴裡有許多飯菜,似乎他真的是被噎死的!」

  古代仵作經常用小手指般大小的薄銀牌來檢驗死者是不是中毒而死。一般用布蘸上皂莢水,先將銀牌擦拭的通亮,然後將死者的下巴捏住,使屍體的嘴巴張開,把銀牌探進去,然後重新把嘴合上。等過半個時辰,銀牌取出若是發黑的話,便可斷定死者是中毒而死。

  眼前的這個仵作,顯然也是用這種方法檢驗的。

  戴胄聞言,老臉忍不住一黑,他怒道:「一派胡言!這好好的人,吃飯怎麼可能被噎死?大理寺監牢的飯菜難道有那麼好吃?」

  「這……」

  仵作宗樂被戴胄這一番話嗆得頓時啞口無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說金萬福是被噎死的,但種種跡象表情,金萬福就是被噎死、而非他殺!

  「好了!宗樂也只是就事論事,玄胤你也不要遷怒於他!」(戴胄,字玄胤)

  這時,一旁的劉德威出聲了,他也是聽說金萬福死在牢裡後連忙趕過來的,穩住了戴胄之後,劉德威看向宗樂道:「宗樂,這金萬福生前作為新豐縣炎黃錢莊掌櫃,可謂是錦衣玉食、生活優渥,什麼山珍海味他沒吃過?怎麼可能因為一頓牢飯就狼吞虎嚥地將自己噎死?所以,你在下結論之前,一定要慎之又慎,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斷定他就是噎死的!」

  經劉德威這麼一說,宗樂不禁一臉遲疑了起來,猶豫片刻,他拱手道:「劉寺卿,一般噎死的人主要是塊狀食物在食道上段,撐開食道,壓迫氣道,甚至氣管完全被壓閉,造成窒息死亡,要想確定這金萬福是不是被噎死的也簡單,只需切開他的喉嚨,一看便知!只是這樣一來,便要毀壞死者的屍身……」

  說到最後,宗樂又開始為難了起來。

  畢竟死者為大,尤其是在這個大多數人都相信鬼神之說的時代,除非是那種罪大惡極的人,一般情況下人死了所有的債都消了,很少有人會故意去毀壞死者的屍身!

  劉德威皺了皺眉,他抬頭看了看戴胄,見戴胄朝他暗暗點頭,他沉吟片刻,大手一揮道:「此案干係重大,立即剖屍!這金萬福身上有太多的謎團,如今卻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必須弄清他的死因,你不需有太多的顧忌!」

  宗樂神情一肅,拱手道:「是!大人!」

  說罷,他連忙去提桌子上的工具箱,準備解剖屍體。

  時間緩緩流逝,宗樂累的是滿頭大汗,還好這金萬福死亡時間不久,要不然這會兒屋子裡的屍臭都夠人受的。

  大約兩刻鐘後,宗樂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旁邊的戴胄就發問了:「怎麼樣?這金萬福到底是不是噎死的?」

  劉德威也一臉詢問地望向了這邊。

  宗樂拱手道:「回稟二位大人,經宗某查驗,金萬福口中的飯菜並未完全進入食道,更談不上壓迫氣道了,所以這金萬福絕非是被噎死的!他口中的飯菜倒像是死後被人強塞進去的!」

  「果然!」

  戴胄微微變色,道:「那金萬福到底是怎麼死的?」

  宗樂搖頭道:「目前只能確定金萬福並非噎死,至於具體是什麼死因,還有待查驗!他食道上方雖有些飯菜,但絕對不會致死!先前宗某說過,他體表上沒有外傷,更不是中毒而死,所以宗某懷疑他應該是是受了內傷而斃命,屬下需要全面解剖金萬福的屍身,請二位大人迴避!」

  他是擔心一會兒場面過於血腥,嚇到或者噁心到劉德威跟戴胄了!

  「嗯!你儘管施為,務必要將金萬福的死因差查個水落石出!」

  劉德威對宗樂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然後便和戴胄出了殮屍房。

  「劉寺卿!既然金萬福並非噎死,那肯定是他殺,但大理寺大牢素來守衛森嚴,外人想要無聲無息地進入幾無可能,所以下官懷疑此事肯定是我們大理寺的人做的!」

  出了殮屍房,戴胄朝劉德威拱手道。

  聞言,劉德威沉吟片刻,然後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道:「玄胤此言,非常有理!本官命你立刻提審昨夜值守的獄卒!」

  「喏~!」

  戴胄精神一振,連忙拱手領命。

  ……………………………

  「你確定大理寺的人查不到你身上?聽說大理寺的戴胄議法平恕,斷案如神,自從上任以來獄以無冤,你的那些手段真能瞞得過他的法眼?」

  新豐縣外,一間密室內。

  鐵面男子負手背對著釋迦渡厄,淡淡地問道。

  「龍首放心,金萬福身上無傷、體內無毒,大理寺的人絕對看不出他的死因,除非他們將金萬福的屍身徹底解剖,不然,金萬福只能是被噎死的!」

  釋迦渡厄一臉自信地笑道。

  「若大理寺的人真將金萬福的屍身解剖,那該如何?」

  鐵面男子有些不悅道。

  釋迦渡厄面色一滯,猶豫片刻,他說道:「即便是解剖屍身,他們也很難尋找到端倪,因為他們找不到貧僧殺人的凶器!」

  鐵面男子點了點頭,算是對釋迦渡厄的這個回答表示滿意,過了片刻,他冷聲道:「這個金萬福本來可以為天龍教效更大的力,卻因為貪戀美色而被捕入獄,差點壞了本座的大事!還有那張梁,哼!這兩個蠢貨都該死!」

  ………………………………

  「陛下!大理寺傳來消息,先抓獲歸案的新豐縣炎黃錢莊掌櫃金萬福昨夜在牢中暴斃,此刻大理寺的仵作正在調查他的死因!」

  下了早朝,李二在甘露殿看了一會兒書,眼看正午將近,準備去皇宮西苑陪長孫皇后用膳,這時趙松卻從殿外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並拱手道。

  「金萬福?」

  李二眉頭一皺,然後問道:「前一陣子戴胄向朕稟告,說是這金萬福身上還有三萬貫的賬目虧空,如今此人卻突然在牢中暴斃,莫非是其同夥潛入大理寺殺人滅口?」

  李二本是下意識地一猜,卻不曾想正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趙松拱手道:「回陛下,據說金萬福身上並無外傷,體內也沒有中毒,起初大理寺的人以為他是噎死的,但仵作將其屍體解剖後,發現他嘴中的飯菜是死後被人強塞進去的,並非噎死,此刻大理寺的仵作正在全面解剖屍身,以確定金萬福的真正死因!」

  李二聞言,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最近這一段時間,長安城發生的事情委實有些太多了,這讓他有些腦仁兒疼,沉默片刻後,李二嚴肅道:「令大理寺徹查,務必查出金萬福死因,並找出幕後真兇!」

  「喏~!」

  ……………………………………

  「玄胤,審問的如何了?」

  午後,劉德威來到牢房,見戴胄正一臉疲憊地坐在几案前,他上前詢問道。

  聞聲,戴胄連忙站起身,朝劉德威拱手道:「下官審訊了牢頭葉宏與昨晚的所有當值獄卒,他們說昨夜沒有人進過乙字八號牢房,而且昨晚也沒有外人闖入大理寺的大牢!」

  劉德威皺眉道:「那是誰殺了金萬福?又是如何殺的?」

  戴胄搖了搖頭,縱然他再是聰明,再斷案如神,遇到這種毫無頭緒的懸案,亦是無從下手!

  見戴胄凝眉苦思,劉德威明白他也不知道答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金萬福的死陛下已經知曉,並令我們盡快查出金萬福的死因,並找出殺人凶手,咱們得抓緊了!」

  戴胄拱手道:「下官會竭盡全力!」

  「嗯!你的能力老夫還是放心的!」

  劉德威點了點頭,給戴胄「打氣」道。

  「劉寺卿,戴少卿,宗樂仵作查出金萬福的死因了!」

  正在這時,一個衙役匆匆跑了進來,朝著劉德威和戴胄二人拱手道。

  二人對視一眼,均是滿臉驚喜,劉德威連忙道:「走!立刻去殮屍房!」

  片刻之後,二人來到殮屍房,還未進屋,一股非常濃重的血腥氣便撲面而來,戴胄跟劉德威此時急於尋求答案,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兩人直接推門而進。

  「見過………」

  「不必多禮!快說說這金萬福的真正死因!」

  宗樂正要拱手行禮,卻被劉德威直接打斷道。

  「是!大人!」

  劉德威點了點頭,道:「宗某在金萬福的咽喉處,發現兩個深孔直通後腦,這才是致命傷,金萬福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暴斃的!」

  「兩個深孔直通後腦?」

  戴胄一臉驚訝,隨即他沉聲道:「會不會是有人用細針之類的尖銳物體,以暗器形式從金萬福口中She入,令其死亡的?」

  宗樂搖了搖頭,道:「不是!宗某在金萬福的體內並未發現任何凶器,戴少卿所說的細針更沒有!」

  劉德威忍不住道:「既然沒有凶器,那金萬福喉嚨處的深孔是如何形成的?」

  宗樂道:「屬下不知!另外這兩個深孔並未穿透後腦,凶手對於力道的把控十分高明,若我所料不差,凶手應該是個習武之人,並且武功還不低!」

  戴胄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時臉色極為難看,他朝劉德威拱手道:「劉寺卿,那些獄卒肯定有人沒說實話,下官這就去大牢重新提審他們!」

  劉德威點了點頭,道:「嗯!去吧!必要之時可以用刑!」

  為了盡快破案,老劉也算是拼了。

  戴胄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

  「娘,我爹怎麼還沒回來?」

  夜幕降臨,長安城內萬家燈火依次點亮,孫府後院,孫子凡眼看都要吃晚飯了,而自家老爹還沒有回來,忍不住問道。

  今天是週五,他正好回來過週末。

  孫夫人抿了抿嘴,回道:「你爹在衙門還有案子,今晚應該晚些才能回來,凡兒你要是餓了你就先吃!」

  「案子?這天下太平的,大理寺能有什麼重要案子?」

  孫子凡翻了個白眼,有些不以為然道。

  「行了行了!你在書院累了一週了,快些吃了歇息吧!」

  孫夫人揮了揮手,道。

  時至今日,對於炎黃書院提出的「一週」的這個時間制度,接受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

  孫子凡點了點頭,道:「哦!那我先吃了!娘,你不一起吃嗎?」

  孫夫人笑道:「娘不餓,為娘等你爹回來一起吃!」

  「哦!」

  孫子凡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去吃飯了。

  「老爺回來了!」

  孫子凡剛吃完飯,正準備放下碗筷、回房沐浴休息來著,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沒過一會兒,就見他老爹孫伏伽穿著一身官服從廳外走了進來。

  「爹!你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

  孫子凡連忙站起身,招呼道。

  「嗯!凡兒也回來了?」

  孫伏伽點了點頭,一臉的疲憊,但見到兒子,他心裡還是有些很高興的。

  自有丫鬟去添置碗筷,孫伏伽、孫夫人一個坐在了孫子凡的對面,一個坐在了孫子凡的旁邊。

  待孫伏伽吃了幾筷子飯菜後,孫子凡試探性地問道:「爹,您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聞言,孫伏伽忍不住放下筷子,一臉心累道:「大理寺今天發生要案,為父脫不開身,在寺裡隨同戴少卿一起查案!」

  孫子凡好奇道:「爹,什麼要案竟讓您跟戴少卿同時辦案?」

  孫伏伽淡淡地看了孫子凡一眼,沒好氣道:「你小子管那麼多做什麼?有這會兒時間,不去好好溫習功課?」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13
第1505章 凶手非人,查案四人組!(感謝岳鎮淵渟的萬賞!)

    「爹!我的功課您不用擔心!您先跟我說說你們在查什麼案子唄?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孫府正廳,聽到孫伏伽略帶訓斥的話語,孫子凡忍不住說道。

    孫伏伽嚥下口中的飯菜,淡淡地看了自家兒子一眼,然後沒好氣道:「你小子成天不學無術,不幫倒忙就行了,誰敢指望你幫忙?」

    「啪!」

    不待孫子凡出言反駁,孫夫人就不樂意了,只見她用筷子敲了敲碗,一臉不悅道:「說什麼呢?咱們家子凡現在也是炎黃書院的學生,成績不說名列前茅,那也是中上之流,跟其他官宦子弟相比一點也不差,怎麼在你眼中就成不學無術了?」

    孫伏伽被問的一愣一愣的,為了能盡快吃上飯,他連忙告饒道:「得得得!夫人您說的對,我家凡兒不是不學無術,而是國之棟樑,這下老夫可以吃飯了吧?」

    「你吃就吃,誰還拉著你的手不讓你吃了不成?」

    孫夫人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輕聲道。

    孫伏伽頓時被噎得不輕,但他在衙門「加班」加到這個時間,此刻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他可沒工夫還嘴,只能化委屈為食慾了。

    在一旁隔岸觀火的孫子凡,忍不住暗中給自家老娘豎起了大拇指,心道還是老娘疼自己啊!

    孫伏伽扒了幾口飯菜後,感覺不像先前那麼餓了,此時孫子凡卻開口道:「爹!這下您能跟我說說大理寺發生了什麼案子嗎?」

    孫伏伽想了想,雖說一般情況下大理寺的案件是不能隨意向外人透露的,但那只是為了防止與案情相關的人提前知道消息,孫子凡顯然不在此列,所以猶豫片刻,孫伏伽開口道:

    「說起這個案子,跟你們山長還有點關係!」

    「嗯?跟山長有關係?」

    聞言,孫子凡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孫伏伽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你們山長帶著天雞大隊抵達新豐縣,發現當地炎黃錢莊的掌櫃金萬福違反規定,收受賄賂,向當地糧商放貸,於是那金萬福就被新豐縣縣令派人抓捕,押解回京!

    本以為金萬福只有這一則罪狀,可是戴少卿請戶部的查賬高手一查,發現金萬福做的賬冊上竟然有三萬唐元不知所蹤,如此巨大的一筆錢款,其去向當然要調查清楚,於是戴少卿重新提審了金萬福!

    但金萬福卻怎麼也不肯交待那三萬唐元的去向,戴少卿只得將其關押在大理寺牢房,慢慢審問!可誰知昨天夜裡,金萬福居然暴斃在牢房之中!」

    「暴斃?爹,他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他的同夥昨天夜裡去大理寺大牢殺人滅口了?」

    孫子凡連忙問道。

    孫伏伽又吃了一口飯菜,然後繼續道:「起初我們都以為這金萬福是被噎死的,但後來………」

    …………………………

    新豐縣,天龍寺。

    話說這座寺廟本來不叫天龍寺,以前是叫做天佛寺,是一座荒廢了很久的寺廟,但自從天龍教的人過來之後,這座寺廟又被拾掇的能住人了,並且直接改頭換面,變成了天龍寺,算是天龍教在長安城這邊的一個小據點。

    「尊者,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

    一個身穿紅色單衣,頭戴紅色頭巾的男子來到釋迦渡厄所在的房間,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躬身道。

    正在打坐入定的渡厄,聞言睜開了雙眼,淡淡地說道:「放在桌上吧!」

    「是!尊者!」

    那教徒恭恭敬敬地將信件放在旁邊的書桌上,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渡厄又重新入定,一輪佛經誦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這時他才起身走向那書桌,拿起信件,拆開信封,釋迦渡厄一臉淡然地將裡面的信紙拿在手上,開始細看起來。

    只是這一看,他臉上的淡然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與慌張!

    「大理寺的人查出金萬福的死因了!這怎麼可能?」

    釋迦渡厄一臉的難以置信。

    「哼!本座早就讓你小心謹慎,不要留下證據,現在果然還是被大理寺的人查到了!你自己闖下的禍患,自己去收拾!」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鐵製面具的男子從屋外走了進來,毫不留情地冷聲說道。

    這人不是天龍教的龍首還能是誰?

    釋迦渡厄神情一滯,臉上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自信和淡然,他微微躬身道:「龍首,貧僧著實沒有料到大理寺的仵作驗屍居然會驗的如此仔細,連金萬福體內兩個針尖大小的傷口都能查驗出來,請龍首息怒!」

    「息怒?哼!你讓本座如何息怒?」

    鐵面男子怒哼一聲,道:「你是我天龍教的尊者,代表的是天龍教,此事朝廷若是查到了你的身上,天龍教將會遭受滅頂之災,現如今本座的佈局還尚未完成,你卻捅出這麼大的簍子,哼!本座沒有殺你,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

    釋迦渡厄身子一顫,他拱手道:「龍首,事情可能還沒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首先大理寺只是查出金萬福體內有兩處針狀傷口,但他們並不知道金萬福是被何人所殺、是被什麼武器所殺!另外這封信是大理寺的牢頭葉宏傳給貧僧的,證明他還沒有背叛天龍教,而知道貧僧身份的,目前就只有他一個人,所以……」

    鐵面男子聞言,扭頭看向釋迦渡厄,問道:「所以,你又想殺人滅口?」

    「龍首,這葉宏對於天龍教極為忠誠,若是貧僧約他出城,他肯定會出來的,到時候貧僧將其斬殺,那麼就算大理寺的人再精明,也查不到咱們天龍教身上!」

    釋迦渡厄連忙說道。

    難以想像,此等嗜血無情的話語,居然是從百姓們心目中的高僧口中說出,若是那些天龍教的教眾在場,估計信仰馬上就崩塌了!

    鐵面男子負手而立,凝眉不語,片刻後,他開口道:「葉宏固然忠於天龍教,但為了天龍教能夠順利完成大業,他的犧牲是值得的!此事按你說的辦,但只需要你將其約出來,剩下的事情本座會安排地煞組的殺手去辦,無須你操心!」

    釋迦渡厄知道鐵面男子這是有些不信任自己的辦事能力了,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但此刻他也無法反駁,只得手執佛禮,微微躬身道:「貧僧謹遵龍首令!」

    ………………………………

    「子凡,你小子大週末的不出去找樂子,窩在家裡做多沒意思?走,跟哥兒幾個出去開心開心!」

    翌日,狄知遜隨同李泰、尉遲寶林來到孫府後院,對躺在太師椅上的孫子凡說道。

    這種太師椅本來是李澤軒獨創,後來跟李澤軒關係親近的人在李家感受過太師椅的舒適後,紛紛找工匠仿製,其實他們也想直接買,但沒有地方賣,就只能「侵佔」李澤軒的「知識產權」了,李澤軒本就沒打算拿這些東西賺錢,得知情況之後,大多只是一笑置之,並沒有放在心上。

    「知遜、青雀、寶林?你們怎麼來了?」

    聞聲,孫子凡連忙站了起來,看向面前幾人,問道。

    「當然是找你出去玩的!」

    李泰非常騷包地合上了手中的摺扇,然後在旁邊找到了一個太師椅,坐下之後,說道:「子凡,最近長安城可熱鬧的緊,聽說來了個什麼渡厄神僧,是神佛轉世,能夠使用各種仙法,百姓們傳的可神了!」

    孫子凡一臉不信道:「青雀,山長說過,這個世上沒有神仙,這個渡厄神僧肯定就是個騙子,之所以那麼多百姓相信,不過是他的騙術高明一些罷了,你們還信這個不成?」

    李泰渾不在意道:「不是我們信不信,而是百姓們已經將這個渡厄神僧給傳的神乎其神了,咱們不親自去看看,豈不是可惜?再說萬一那渡厄要真是個愚弄百姓的騙子,咱們正巧能當場揭穿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裝神弄鬼、愚弄百姓!」

    狄知遜點頭道:「青雀說的沒錯,咱們都是工學子弟,自然不會相信真有什麼神佛轉世,這渡厄要麼是想借用這點裝神弄鬼的技倆騙財,要麼就是想用這個神佛轉世的身份,來蠱惑百姓們為他所用!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任由他繼續裝神弄鬼!」

    孫子凡皺眉道:「你們要拆穿那渡厄的騙局,你們就去唄,拉上我幹嘛?」

    李泰、狄知遜二人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尉遲寶林倒是比較耿直,他撓了撓頭,道:「子凡,俺們是來找你爹的,孫大人是大理寺少卿,很會斷案,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渡厄和尚耍的是什麼把戲!」

    敢情這幾位不是來找他的,而是來找他老爹孫伏伽的,而他頂多就算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附贈品。

    孫子凡聞言,頓時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嘿!你們幾個損友,我孫子凡真是交友不慎啊!」

    孫子凡指了指李泰跟狄知遜,然後他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要找我爹,可能找的不是時候,大理寺昨天發生了一樁要案,我爹他為了查案忙的都腳不沾地了,哪有工夫管那什麼渡厄和尚啊?」

    「大理寺發生了要案?什麼要案?」

    狄知遜神色一愣,下意識地問道。

    李泰沉聲道:「應該是金萬福在牢中暴斃一案吧?」

    孫子凡奇道:「咦?青雀,你怎麼知道?」

    這可是昨天他好不容易從他老爹那兒問得的消息,可李泰是從哪兒得知消息的?

    李泰搖了搖頭,輕聲道:「今日早晨我入宮去給母后請安,母后與我說的,她說父皇從昨天一直在煩心這事兒!」

    狄知遜無語道:「你們都在說什麼?為什麼就我跟寶林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能把事情說的清楚一些嗎?」

    李泰看向孫子凡,道:「子凡知道的情況應該更加詳細,還是子凡來說吧!」

    孫子凡想了想,然後點頭道:「那好!我就跟你們講一講,不過這件事情你們可千萬不能外傳啊……」

    隨著孫子凡的一番講述,狄知遜、李泰的眉頭不由都皺了起來,尉遲寶林倒是沒有多大反應,仍舊面色如常。

    「體外無傷,體內無毒,僅在喉嚨處發現了連個針尖大小的孔洞,而且孔洞並未完全貫穿金萬福後腦,導致從外面根本看不到任何傷口!更關鍵的是,在體內找到了傷口,卻找不到凶器!噝!這樁案子當真是處處透露著詭異啊!」

    狄知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十分震驚道。

    李泰今天早上只是從長孫皇后那兒知道了金萬福暴斃在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卻並不清楚其中的詳細細節,此刻聽完孫子凡的講述之後,他同樣震驚非常,沉默片刻,他開口道:

    「這凶手殺人手法當真詭異,要不是戴少卿明察秋毫、大理寺的仵作解剖屍身,恐怕金萬福就真的成噎死的了!」

    狄知遜眼睛一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李泰急忙道:「青雀,你有沒有感覺這凶手不像人?」

    李泰莫名一怔,他也是個聰明人,聞言稍微一想,便點頭道:「確實有些不像人!殺人不留痕,亦不見凶器,無聲無息,視大理寺大牢的層層守衛於無物,此等手段與能力,當真非人也!」

    「啪~!」

    狄知遜興奮地拍了拍手,道:「哈哈!那就對了!」

    孫子凡聽的是一頭霧水,在一旁忍不住跳腳道:「什麼就對了,哪兒對了?剛剛你們還在說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現在又怎麼說凶手不像人?」

    狄知遜哈哈大笑道:「哈哈!子凡!這前後並不矛盾啊!我們只是說凶手不像人,可沒說他不是人啊!另外你好好想想,什麼人他不像人?」

    孫子凡滿臉黑線,他沒好氣道:「我說知遜,你要說什麼便直說,別特娘的賣關子了!」

    「嘿嘿!那行!我不賣關子了!」

    見孫子凡有暴走的跡象,狄知遜嘿嘿一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凶手作案手法詭異,不像是凡人所能為,而當下咱們長安城附近不就有一個不像人的人嗎?這兩者說不定有什麼聯繫啊!」

    「你是說那渡厄和尚?」

    孫子凡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過來,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13
第1506章 講經大會,浮空術!

    「沒錯!殺害金萬福的凶手,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故弄玄虛,讓案情變得神鬼莫測、撲朔迷離,此般作為,跟那裝神弄鬼的渡厄倒是有幾分相似!當然,這只是我們初步的懷疑,沒有任何實證,但未必就沒有可能!正好我們本來就打算去會一會那渡厄,若真能找到他與案件關聯的證據,那豈不是一舉兩得?」

    孫府後院,見孫子凡一臉震驚的樣子,狄知遜微微點頭,解釋道。

    孫子凡聞言,不由在心中生起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去跟李泰、狄知遜他們一起查案,若是渡厄真跟金萬福被殺一案有關係的話,自己這也算是幫了自家老爹吧?看老爹以後還會不會說自己是不學無術!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就像野草一般,在孫子凡的心中瘋狂地蔓延、生長,於是,孫子凡看向狄知遜,道:「那咱們還等什麼?快走吧!去看看那渡厄到底是不是在裝神弄鬼!」

    狄知遜無語道:「你小子對查案感興趣了?」

    話說他們今日來孫府並不是專門過來找孫子凡的,他們是想請孫伏伽出面幫忙,現在孫子凡要求主動加入,說實話他們是有些「嫌棄」的,畢竟他們是去「查案」的,而不是出去吃飯的!

    孫子凡聽出了狄知遜語氣中的嫌棄,忍不住昂了昂頭,傲然道:「怎麼?都說子承父業,虎父無犬子,我爹他是大理寺少卿,斷案如神,我是他兒子,在這方面說什麼也比你們幾個要強上許多吧?」

    「噗!哈哈!這麼說子凡你以後也想當大理寺少卿?」

    狄知遜聞言,忍不住放聲大笑道。

    孫子凡翻了個白眼兒道:「知遜你少拿這些話那揶揄我!我說你們到底還去不去找那渡厄和尚?去的話快走啊!」

    李泰這時笑道:「急什麼?我們得到消息,說是這渡厄今天巳時會在大興善寺門前,舉行一場講經大會,屆時還會當場施展仙術,現在距離巳時還早,趕得上!」

    孫子凡點頭道:「那行!我去讓人備馬!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大興善寺!」

    狄知遜笑道:「備什麼馬?騎自行車去就行了!我們三個都是騎自行車來的!」

    「呃,自行車,第二代自行車?知遜你也搞到第二代自行車了?」

    孫子凡愣了愣神,有些驚訝道。

    尉遲寶林有第二代自行車那是因為李澤軒送給了尉遲敬德一輛,至於李泰,由於這次李澤軒沒讓李泰出去救災,而是留守後方收發電報,再加上書院最新推出的兩項殺手鐧工程,李泰都是絕對的主力,所以臨行前李澤軒也送了李泰一輛變速自行車!但狄知遜是從哪兒搞到的?孫子凡不由相當納悶!

    狄知遜一陣得意道:「嘿!前兩天炎黃商會又推出了一批第二代自行車,我讓家中僕人全去各個炎黃商會的鋪子排隊了,最終搶到了一輛!只不過比不得青雀那變速自行車好騎!」

    孫子凡無語道:「你特娘的就知足吧,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一輛呢!」

    狄知遜笑道:「會有的!過段時間肯定會有的!按照先前第一代自行車的情況來看,奇趣閣工坊那邊的產量肯定很快就能上來,到時候子凡你應該很容易就能買到!」

    之前第一代自行車剛推出來的時候,非常供不應求,但後面隨著工坊自行車產線鋪開,產能很快就上去了,能買得起自行車的家庭,後面基本上都能買得到,現在的第二代自行車,後面的產能肯定也會大幅提升。

    李泰擺了擺手道:「先不說這些了,子凡你快點收拾收拾,咱們該出發了!」

    孫子凡無語道:「我收拾個屁,青雀你那變速自行車正好能載人,你就載我吧!」

    李泰小臉一黑,沒好氣道:「不行不行!你小子這麼重,我哪兒載得動你?你去找寶林!」

    孫子凡大怒:「我靠!青雀你摸著良心說說,咱倆到底誰更重?」

    「當然是你更重!我重我又感受不到!」

    「……」

    ………………………………

    「渡厄神僧居然來長安城講經了,實在是太好了!」

    「是啊!上次渡厄大師在新豐縣講經,俺有事錯過了,太可惜了!」

    「今天的這個講經大會咱們普通人也能參與,可不像上次只有天龍會的教眾才能參與!」

    「這次講經大會之後,我也要加入天龍教!俺家隔壁的老王上次從天龍教得到了一碗瑤池聖水,喝了之後聽說他的腿腳再也不疼了!可神了!」

    「俺也想加入天龍教啊!就是不知道渡厄大師肯不肯收俺啊!」

    大興善寺外,這裡臨時搭建了一個法壇,法壇上支起了一塊大紅色的幕布,竟然將大興善寺的廟門給直接擋住了,這要是普通的民間商舖遇到有人在自家門前這樣搞事情,肯定就直接將檯子給拆了,因為這是在砸場子啊!

    但大興善寺是佛門寺廟,裡面的僧人都是出自密宗,與釋迦渡厄算是同宗同源,釋迦渡厄這種在人家寺廟前設壇講經的舉動固然很過分,但大興善寺的僧人們卻並沒有出來拆台。

    「嚯!現在距離巳時還有兩刻多鐘,這裡居然就有這麼多百姓了?」

    李泰一行人從孫府來到大興善寺門前的時候,見法壇周圍全是人,狄知遜忍不住驚訝道。

    李泰沉聲道:「這正說明渡厄善於蠱惑人心,我聽人說短短幾日時間,加入天龍教的百姓便有上萬之眾,足以見得這天龍教的擴張速度有多麼恐怖了!」

    「天龍教擴張迅速,對於朝廷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渡厄只是天龍教的一個尊者,其後還有一個神秘的龍首,若是這人居心不良,煽動這些百姓作亂,那可就麻煩大了!」

    狄知遜目光一沉,分析道。

    李泰點了點頭,道:「知遜你說的不無道理,這幾日我父皇也正因為此事而煩心呢!天龍教的龍首一心向善便罷,他若是別有居心,咱們必須儘早揭穿他們的真面目,防止更多的百姓受到矇蔽!」

    「我看咱們還是先擠到前面去吧,要不然一會兒看不清渡厄是怎麼使仙法的了!」

    孫子凡這時說道。

    「對對!沒錯!子凡你體格壯,你來打頭陣吧!」

    狄知遜打趣道。

    孫子凡惱火道:「放屁!要打頭陣也是寶林打頭陣,咱們幾個有誰能比寶林更加壯實?」

    「昂!那俺來!」

    尉遲寶林憨厚一笑,然後直接上前開路了。

    他就是這麼一個忠厚的性子,只要是真心待他的朋友,他不介意為朋友吃點小虧。

    幾人在尉遲寶林這個人形坦克的開路下,終於擠到了最前面。

    「嘿!看這法壇的佈置,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啊!也不知道渡厄今天會表演什麼仙術!」

    見到法壇上的佈置後,狄知遜忍不住感慨道。

    李泰等人還未來得及說話,旁邊一個大漢卻忍不住怒道:「你這娃娃好生不知禮數,竟敢直呼大師的法號,小心大師讓上天懲罰與你!」

    「就是!大師的法號也是你能直呼的?」

    「也不知是哪家的娃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卻是狄知遜無意間的一句話,勾起了周圍天龍教教眾的怒火,眾人均是虎視眈眈地看著狄知遜,就好像狄知遜不認錯,他們就要直接動手打人一樣。

    見此情景,狄知遜縮了縮脖子,果斷認慫,道:「呃!小子是從外地剛來的,剛聽說大師的名聲,諸位勿怪,勿怪啊!」

    聞言,那些信眾才放過狄知遜。

    「呼~!」

    狄知遜大鬆一口氣,剛剛那麼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一頭落入狼群的小羔羊一樣,太讓人心悸了!

    「呵呵!知遜,這裡的百姓只認識神僧,可沒人認識你,要謹言慎行啊!」

    李泰見狀小聲地說道。

    狄知遜幽幽道:「青雀,這些信眾太瘋狂了!這天龍教的龍首一旦有歹心,憑藉著這些瘋狂的信眾,給大唐帶來的破壞力簡直無法估量!」

    李泰憂心道:「確實!估計我父皇擔心的也是這個!一會兒咱們眼睛放亮點,看能不能找出渡厄身上的破綻!」

    「嗯嗯!」

    狄知遜、孫子凡、尉遲寶林聞言,均是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咚~!吱~!」

    等了一刻多鐘後,法壇上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緊接著又傳來一陣開門的「吱吖」聲,對,就是開門聲,不過這個們不是普通的門,而是法壇中央的木板忽然向兩邊撐開,緊接著一名身穿紅色金線袈裟的僧人,從地下升到了地面上,並且還在緩緩往上升,那僧人左手握著禪杖,雙腿保持著盤坐的姿勢,就這麼憑空拔地而起,越升越高!

    最終,法壇中央的木板又合上了,而那個僧人,則是雙腿盤坐在半空中,左手執禪杖,右手執佛禮於嘴邊,看上去是正在誦經,頗有天上神佛風範!

    「嘩~!」

    圍觀百姓見狀一片嘩然,畢竟在他們眼中,這種騰空的本事,只有天上的神仙才有的啊!

    「神僧來了!」

    「大師果然是天上神佛轉世,居然能直接騰空而起,太神奇了!」

    「參見神僧!」

    沒有任何人帶領,圍觀百姓們幾乎是自發地朝著騰空盤坐的渡厄跪了下來,並行禮道。

    「青雀,這渡厄真的是神仙啊!他……他居然能漂浮在空中,這……」

    孫子凡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訝道。

    「別胡說!」

    李泰皺眉道:「渡厄這一手看著神奇,但我不相信這是他的真本事,背後說不定是他在什麼地方做了手腳呢!」

    「青雀,那俺們跪不跪?」

    站在李泰旁邊的尉遲寶林,此時問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但感覺到周圍有不少信眾都向這邊投來了憤怒的目光後,李泰咬了咬牙,恨恨道:「跪!大局為重!」

    說罷,小胖子竟然帶頭跪了下來。

    他這一輩子只給李二跪過,還從來沒給外人下過跪,不得不說,釋迦渡厄這波算是血賺了!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這才是魏王的本性啊!

    李泰都跪了,孫子凡、狄知遜、尉遲寶林三人就更沒理由不跪了,三人跟在李泰後面,也跪了下來。

    「阿彌陀佛!眾位施主快快請起,貧僧不過是一個出家之人,當不起諸位的大禮!」

    就在這時,「漂浮」在半空中的釋迦渡厄洪聲說道。

    「多謝大師!」

    周圍的百姓們站起身,並一臉恭敬地齊聲道。

    「靠!當不起大禮你特娘的早說啊!害得本王白下跪了!」

    李泰在心裡瘋狂吐槽道。

    「阿彌陀佛!昨夜貧僧入夢,夢見了佛祖,佛祖傳貧僧浮空術,貧僧今日醒來之後,試著按照夢中佛祖傳授的浮空術運行之法,未曾想竟然真的漂浮與半空之中了,阿彌陀佛,弟子多謝佛祖庇佑!」

    釋迦渡厄一臉「慈祥」地看著周圍的信眾,然後開口洪聲道。

    眾人聞言,不由一陣驚奇:

    「大師竟然得佛祖親傳,豈不是說大師是佛祖親傳弟子了?」

    「先有清水生蓮之術,現在又有浮空術,大師果然是神佛轉世啊!」

    「我願意拜入大師門下,求大師指點佛法!」

    釋迦渡厄這麼一句話,直接讓周圍的百姓們變得更加狂熱了,相信這會兒要是渡厄讓這些百姓們去殺人,這些百姓們估計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這渡厄不會真的夢見佛祖了吧?」

    孫子凡嚥了嚥唾沫,一臉吃驚道。

    李泰、狄知遜都是沉默不語,顯然,他們也被渡厄弄得這一手給震撼到了,雖然他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神佛,但眼前這個渡厄下面明明什麼都沒有,卻能雙腿盤坐於半空,如果不是仙術,那真的沒法解釋了!

    「哼!這浮空術的把戲我都會玩兒,這個大和尚可真是大言不慚!」

    誰知,就在他們幾人震撼不語的工夫,旁邊一個小女孩兒此時卻小聲嘀咕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13
第1507章 點水化冰,我有了!

    「嗯?小妹妹,你說這種浮空術你也會?真的假的?」

    長安城,大興善寺門前的法壇處,狄知遜眼睛一亮,連忙找到先前那個「口出狂言」的小女孩兒,然後蹲下身子,小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七歲的時候就會玩兒這浮空術了!」

    小女孩兒穿著帶補丁的粗布衣服,估計家境並不富裕,她沒有怯生,但仍舊有些戒備地看著狄知遜,猶豫片刻後,她脆聲道。

    「哈哈!太好了!」

    聞言,狄知遜臉上的興奮之色再也掩蓋不住,李泰、孫子凡、尉遲寶林三人也連忙擠到了這邊,只聽狄知遜接著問道:「那小妹妹,你能不能跟哥哥說說,這浮空術究竟是怎麼弄的?」

    這貨循序善誘的模樣,就跟個怪蜀黍一樣,擱在現代,指不定會被人民群眾給抓起來送到警局了!

    「我不!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小姑娘眼珠兒滴溜溜地直轉,然後撅了噘嘴,牛氣哄哄地說道。

    「………」

    狄知遜瞬間被噎了個夠嗆,心道現在的小孩兒怎麼這麼不好說話呢?

    「小妹妹,你要是跟我們說出這浮空術的奧秘,哥哥就給你買許多好吃的!」

    李泰這時也彎下腰,小聲說道。

    小女孩兒的身高還不到李泰的腋下,為了保證自己的聲音能被小女孩兒聽到、而不被周圍的其他百姓聽到,他也就只能彎腰了。

    「你很有錢嗎?」

    小女孩兒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李泰一眼,然後弱弱地問道。

    李泰聞言面色一滯,頓了片刻,他幹笑一聲道:「算是吧!」

    小女孩兒用手撐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隨後抬起頭道:「那我不要好吃的,我要錢!你能給我多少錢?」

    這個問題可難為李泰了,要是說少了,小女孩兒有可能轉身就走了,要是說多了,自己豈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傻子了嗎?

    沉吟片刻,李泰伸出一根手指,道:「一貫錢行不行?」

    他也是看眼前的小女孩兒衣著破舊,而且只有八九歲大小,一貫錢對她來說應該就算是一筆巨款了,所以才會這麼說。

    小女孩兒皺了皺瓊鼻,「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顯然是不滿意這個價格。

    「呃……」

    李泰不由一陣無語,心道這小姑娘的「胃口」可真大啊,頓了頓,他又說道:「那十貫錢怎麼樣?」

    小女孩眼睛微亮,但她並沒有急於答應,而是認認真真地打量了李泰一番,然後道:「哼!你這人好沒誠意,就憑你身上掛的那個玉珮,都不止十貫了!」

    李泰不由看向腰間的那塊青色玉珮,暗道這丫頭還有些眼力,居然知道這玉珮價值珍貴,他身為魏王,身上的飾物都是價值不菲,這玉珮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說你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接二連三地被人拒絕,李泰有些不耐煩了起來,他索性直接讓對方開價了!

    小女孩兒想了想,片刻後她也伸出了一根手指,眼中有些遲疑,但隨後遲疑全被堅定所取代,只聽她說道:「我……我要一百貫,可以嗎?」

    看得出來,這一百貫她要的是很沒底的,但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還是說出了這個價碼。

    「一百貫?」

    李泰忍不住皺眉,以他的身份與身家,自然不會將區區一百貫放在心上,但眼前這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僅僅想用一個消息,就想換取一百貫,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了,而且很容易給人一種貪得無厭的感覺!

    不由地,李泰對小女孩的印象壞了幾分。

    「對……對!就一百貫!你能不能給?只要你給我一百貫,我就什麼都告訴你!」

    小女孩兒連忙道。

    她的那雙眸子中,感情色彩相當豐富,有緊張,有不安,有興奮,還有激動!不一而足。

    「我就算給你一百貫,你一個小姑娘拿這麼多錢,就不怕遇到歹人將錢搶走嗎?」

    李泰皺眉道。

    小姑娘眸子中閃過一絲懼怕,但隨即她堅持道:「這不用你管,你只管將錢交給我就行了!」

    李泰無奈,只得從袖中掏出了一張一百唐元,遞了過去,道:「這是一百唐元,在大唐各地的炎黃錢莊都能兌換成銅錢,你要想得到這一百貫,必須先將這浮空術的奧秘告訴我!」

    先前他還打算問問這小女孩的名字的,但經過這一番對話,他連名字都懶得問了,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小女孩兒實在是太過於貪財,不值得他一問,李泰只想趕快將浮空術弄明白之後、將其打發走了!

    小女孩兒眨了眨眼睛,搖頭道:「那不行,要是我將浮空術的奧秘跟你們說了,而你卻不給我錢,那我該怎麼辦?你必須先將錢給我!」

    李泰無語道:「那要是你根本不知道浮空術的奧秘,拿到錢後直接跑了,吃虧的豈不是我?」

    小女孩兒皺眉道:「你們一共有四個人,我只有一個人,我要是跑的話,怎麼可能跑得過你們?大哥哥,你說話能不能動動腦子?」

    說話能不能動動腦子……

    聞言,李泰險些當場吐血。

    不過,某種程度上說,他也不得不承認小姑娘說的這番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沉默片刻後,他點頭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喏!給你!這是一百唐元,你自己小心保管!」

    說罷,他將手中的一百唐元,遞向了小姑娘。

    「唰!」

    小女孩兒眼疾手快地「奪」過李泰手中的唐元,然後放在眼前仔仔細細地察看了一番,估計是在辨認唐元的真假,見狀,李泰有些好笑道:「你能分辨得清唐元的真假嗎?要不我來教教你!」

    小女孩兒沒有搭理李泰,自顧自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將手中的一百唐元,慎之又慎地放入懷中的口袋裡,見李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一面戒備,一面小聲說道:「既然你這麼爽快,那我就把這浮空術的奧秘傳授給你,你們都湊過來,我只說一遍,要是有人沒聽清,那我可不會管了!」

    聞言,李泰、孫子凡、狄知遜、尉遲寶林四人,連忙彎下身子,將腦袋湊了過來。

    只聽小女孩兒小聲說道:「其實那渡厄和尚根本沒有浮空,他***是坐在一塊鐵板上呢!你們看到他手中的禪杖了沒?那禪杖下面是跟法壇的檯面固定在一起的,禪杖的上邊還連著座椅,只不過那連座椅的鐵桿,順者他的袖子進入到了他的衣服,他坐的那塊鐵板就是通過這些隱藏的鐵桿連在禪杖上面的!

    因為他穿著十分寬鬆的僧袍和袈裟,有這些東西擋著,旁人們就以為他是浮空在天上了!但這個就是障眼法罷了,只能騙騙你們這些未經世事的公子哥兒而已!」

    聞言,眾人不由恍然大悟,但聽到小女孩兒最後那句「只能騙騙你們這些未經世事的公子哥兒而已」,讓這四人差點鬱悶到吐血,敢情他們這幾個京城大少,居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頭給集體嘲諷了!

    這要是說出去,保準會笑掉許多人的大牙!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渡厄居然如此狡猾!僅僅用這點小把戲,就讓百姓們都相信他是神佛轉世,還差點將我們四個人全部都騙了進去,當真是可惡!」

    狄知遜此時忍不住感慨道。

    李泰點了點頭,道:「現在看來,先前渡厄弄得那什麼清水生蓮之術,肯定也是騙人的,就是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了!」

    「呵呵!問問這小丫頭不就……咦?那小丫頭呢?」

    狄知遜剛想說「問問這小丫頭不就行了」,可是他低頭一看,周圍哪兒還有那個小姑娘的影子?

    「嘿!這小丫頭居然拿著錢跑了!真是個小財迷!」

    狄知遜忍不住感慨道。

    顯然,方才那小姑娘跟李泰的一番對話他都聽到了。

    「哼!你說誰小財迷呢?」

    狄知遜話音落罷,頓覺後背被一個小拳拳捶打了,緊隨而來的便是一個脆生生的女童聲。

    不是先前的那個小姑娘還能是誰?

    「喲!小丫頭你沒走啊?」

    狄知遜轉過身,低聲笑道。

    小丫頭撇了撇嘴,道:「我倒是想走來著,但根本走不出去啊!誰願意跟你們幾個笨蛋在一起?」

    「幾個笨蛋?」

    狄知遜聞言,一陣面色古怪,他們四個人先不說都是炎黃書院的學生,就李泰跟他都是在書院排名前二十的存在,怎麼著都跟笨蛋兩個字眼搭不上邊啊!

    「哼!這麼簡單的小把戲你們都看不穿,你們不是笨蛋還能是什麼?」

    小女孩兒撅了噘嘴,一臉理所當然道。

    眾人一陣無語。

    要不是場合不對,孫子凡甚至想將這個小丫頭的嘴用抹布給堵上,並惡狠狠地問一句:你特娘的受的是什麼教育,說話這麼傷人?

    「嗡!」

    「大師又要施展仙術了!」

    「太好了!今天咱們可真是大飽眼福啊!居然能看到兩個仙術!」

    就在這時,圍觀百姓突然發出了一陣巨大的歡呼,讓李泰他們這個小圈子,瞬間「清醒」過來,並將注意力投到了法壇上面。

    只見渡厄雙手合十,一副高僧風範,他洪聲道:「阿彌陀佛!佛祖不僅傳給了貧僧浮空術,還傳了貧僧一種點水化冰之術,正好這炎炎夏日,能給眾位施主帶來一絲清涼!」

    「呵!這渡厄難道是想用水製冰?這算是什麼仙術?山長早就會用水製冰了啊!」

    李泰忍不住皺眉道。

    醉仙樓沒有冰窖,卻總有冰鎮溫柔鄉,因此李澤軒會在夏天製冰,早就成了一種公開的「秘密」。

    「看看渡厄這回耍什麼花招!咱們再隨機應變!」

    狄知遜若有所思道。

    「眾位施主請看,貧僧手中拿的是一瓶水,一瓶可以流動的水!接下來貧僧將會施展點水化冰之術,眾位施主仔細看了!」

    這時,台上的渡厄不知從哪兒拿了一瓶水,瓶子是琉璃瓶,透過瓶子可以看見裡面能自由流動的水,然後,就見渡厄打開瓶蓋,左手拿瓶子,右手拿了一個透明的琉璃盞,萬眾矚目之下,渡厄將盛水的瓶子緩緩傾斜,晶瑩剔透的水頓時奔流而下,撞擊在了那個透明的琉璃盞中,意料之中的那水花四濺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反倒出現了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

    流動的水在琉璃盞上迅速變成了灰暗色的細碎冰塊,隨著流下來的水越來越多,琉璃盞中的碎冰也越來越多,映著陽光,離得近的人們甚至能夠看見上面冒著的絲絲寒氣,顯然,這真的是冰塊無疑!

    「嗡~!」

    「真的變成冰塊了!」

    「太神奇了!這大熱天的,水居然變成了冰塊!實在是太神奇了!」

    「神佛轉世啊!大師是神佛轉世啊!」

    「當真是神仙手段啊!我等有幸能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聽見四面八方傳來的恭維聲,釋迦渡厄微微一笑,然後將手中的那一盤碎冰遞給一個小和尚,並讓其分發給信眾,頓時,那一盤碎冰在人群中遭遇到了哄搶!

    「青雀,這……這下那渡厄應該不是騙人的了吧?他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水變成了冰啊!」

    孫子凡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末了,他忍不住說道。

    「不是騙人的,但肯定也不是什麼神仙法術,我猜山長肯定知道其中原理!」

    李泰語氣幽幽道。

    孫子凡皺眉道:「山長雖然知道怎麼將水變成冰,但不可能像渡厄這樣,直接讓流動的水在一瞬間就變成冰吧?」

    李泰一臉認真道:「我們不知道,不代表山長也不知道,一會兒回去之後,我就發電報問詢山長!」

    孫子凡點了點頭,道:「嗯,那當然最好不過了!」

    「青雀,我有了!」

    忽然,狄知遜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讓幾人均是嚇了一大跳,隨即,這貨估計是知道這麼說容易讓人產生誤會,連忙補充道:「關於殺人凶手,我心中有答案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5 21:18
第1508章 神探狄知遜!

    「什麼?知遜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聽到狄知遜那句「我有了」,孫子凡既是驚喜,又是振奮道。

    他可是一直都心心唸唸著幫自家老爹破案呢!

    只是這傢伙一時太過於激動,導致這一嗓子喊的聲音有點大,導致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並向這邊投來了憤怒的目光。

    「我靠!你小子小聲點!」

    感受到四周百姓那不懷好意的目光,李泰大急,連忙摀住孫子凡的嘴,並說道。

    突然,李泰瞥見高坐在法壇上的渡厄,此時忽然將目光轉向他們這邊,李泰心中瞬間警兆大生,他連忙低下頭,對身邊的幾人低聲道:「快走!那渡厄和尚好像注意到我們了!」

    「不會吧!他離咱們這麼遠,怎麼可能聽得到?」

    狄知遜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想抬頭向法壇上看去,卻被李泰攔住了:「都別抬頭,咱們快退出人群!」

    見李泰一臉鄭重,幾人均是點了點頭,然後在尉遲寶林打頭陣下,四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呼!還好那個渡厄沒強留我們!」

    幾人來到大興善寺東面的一個涼茶攤前,李泰氣喘吁吁地慶幸道。

    「青雀,你是當今魏王,難道還怕一個和尚不成?」

    孫子凡覺得李泰有些大驚小怪,忍不住吐槽道。

    李泰幽幽道:「你小子也不看看那些百姓看向渡厄的眼神是多麼的狂熱,要是渡厄想要把我們留下來,只需一聲令下,那些百姓哪裡會管我是不是魏王,肯定就直接將我們幾個全都給綁了!」

    「你……你是魏王?」

    就在此時,幾人身後傳來一個驚訝的女童聲,李泰他們扭頭一看,不是方才揭穿渡厄浮空術騙局的那個小姑娘還能是誰?

    「小丫頭,錢已經給你了,咱們應該算是錢貨兩清了吧?你怎麼又跟過來了?」

    李泰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道。

    小姑娘卻沒有被李泰臉上的凶相給嚇到,反而一臉認真道:「你真的是魏王嗎?」

    李泰沒好氣道:「不是!他們瞎說的!」

    「哦!」

    小姑娘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然後怏怏道:「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是魏王,傳說中魏王可比你胖多了!」

    說罷,小姑娘轉身離去。

    李泰張了張嘴,此刻,他真的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一方面從小姑娘的話中側面證明了他去年軍訓的減肥是非常有成效的,但話說回來,小姑娘的潛台詞就是在說以前的他很胖,可這以前的他也是他啊,被人這麼說他怎麼高興的起來?

    「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李泰鬼使神差地朝著那小姑娘的背影喊道。

    那小女孩兒腳步一頓,她站在原地想了想,估計是看在李泰給了她一百貫錢的份上,最終她出聲回應道:「我叫陳碩真!下次還有這種好事記得叫我!」

    說罷,她揚了揚手中的那一百唐元,對身後的李泰說道。

    「陳碩真!」

    李泰在嘴中將這三個字喃喃念叨了一遍。

    一旁的狄知遜忍不住壞笑道:「嘿!青雀,你不會對這小丫頭感興趣吧?」

    古人成親早,七八歲定親、十一二歲成親的比比皆是,所以狄知遜才會這樣開玩笑。

    「滾!狗嘴吐不出象牙!」

    李泰小臉一黑,忍不住怒道:「你小子剛剛說知道凶手是誰了,還不快說出來!」

    「就是就是!知遜你別吊大家胃口,快說出來吧!」

    孫子凡有些迫不及待地附和道。

    狄知遜收起了笑臉,正色道:「這個地方人多眼雜,萬一被人聽了去可就遭了,青雀,子凡,我想去一趟大理寺,察看一下金萬福的屍身,印證我的猜測,到時候我再跟你們說誰是凶手!」

    孫子凡雖然著急知道結果,但心知狄知遜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他按下心中的好奇,點頭道:「大理寺的門路我熟,我帶你過去找我爹,至於他讓不讓你去驗屍,那就不好說了!」

    「這個你放心,到時候由我來出面說服孫少卿!」

    狄知遜信心十足道。

    「好!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大理寺!」

    孫子凡點了點頭,說了一句,然後帶著眾人朝西面的大理寺而去。

    ……………………

    「什麼?你們知道殺害金萬福的凶手?」

    大理寺。

    剛下完早朝的孫伏伽、戴胄、劉德威三人剛回到大理寺,就見門口站著四個青年,上前一看還都是熟人——一群「官二代」!待問明幾人來意後,孫伏伽擰著眉頭,一陣狐疑道。

    「在下有九成把握確認真兇,剩下的一成得親自查驗金萬福的屍身後才能完全肯定,所以還望劉寺卿和二位少卿能給予方便,讓狄某查驗屍身!」

    狄知遜一臉嚴肅地拱手道。

    劉德威、戴胄、孫伏伽三人震駭不語,金萬福的案子最近一直困擾著他們,可現在一群十幾歲的娃娃突然跑到大理寺,聲稱他知道誰是凶手,要不是狄知遜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估計劉德威就要喊衙役將面前這幾個人給趕走了!

    「你就是狄常侍的兒子吧?」

    劉德威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狄知遜的眼睛,笑問道。

    狄知遜的父親狄孝緒,在朝中擔任散騎常侍一職。

    「正是!不過知遜今日只想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幫大理寺解決這樁懸案,跟家父沒有任何關係!」

    狄知遜不躲不閃,迎上了劉德威的目光,說道。

    「……哈哈!好!正直果敢,有勇有謀,果然是虎父無犬子!狄常侍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沉默片刻,劉德威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他用滿是欣賞的目光,看著狄知遜,說道:「來人!帶魏王殿下、狄公子等人去查驗金萬福的屍身!」

    「喏!」

    門口的兩個衙役,聞言立刻躬身領命。

    「多謝劉寺卿!」

    狄知遜拱了拱手,然後帶著李泰幾人,跟隨衙役而去。

    「劉寺卿……」

    一旁的戴胄忍不住想要出聲勸阻,心高氣傲的他自然不認為困擾大理寺這麼多天的懸案憑藉幾個小毛孩兒就能解決,但他質疑的話還沒說出口,劉德威便伸手打斷道:「無需多言,有些時候,咱們這些老傢伙應該給他們年輕人一些機會啊!」

    戴胄擰著眉頭,沒有說話,片刻後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朝劉德威道:「下官過去看看!」

    「下官也去看看!」

    孫伏伽也拱手道。

    …………………………

    「唔!什麼味兒,這麼臭!」

    來到殮屍房,一股惡臭氣味撲面而來,眾人不由摀住鼻子,被熏的連連後退。

    「金萬福死亡已有兩天,再加上現在天氣酷熱,有屍臭很正常,你們要是受不了這氣味兒,可以在外面等著我!」

    狄知遜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摀住了鼻子,並一臉淡定地對李泰三人說道。

    李泰想了想,覺得要是這樣退出去會顯得很不講義氣,於是他堅持道:「不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們是一起來查案的,這點臭味算得了什麼?」

    「對對對!知遜你少廢話,咱們一起進去!」

    孫子凡捏著鼻子,跟著吼了一聲。

    說罷,三人義無反顧地跟著狄知遜進入了那殮屍房。

    只是待他們看到那屍榻上金萬福「支離破碎」的屍身後,全部都沒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嘔~!我不行了!知遜,我先出去透透氣!」

    李泰捂著嘴,十分狼狽地朝著門外奔去。

    想他堂堂魏王,從小錦衣玉食,何曾見到過這麼恐怖、這麼噁心的景象,沒被當場嚇尿,已經算是他李泰內心強大了!

    孫子凡這小子跑得比李泰還要快,待跑到殮屍房外面後,他立刻忍不住狂吐了起來。

    尉遲寶林是個大心臟,他是三人中最後一個出來的,臉色沒有什麼異樣。

    「青雀,子凡,你倆沒事吧?」

    憨厚的寶林同學,上前關心道。

    「唔!能沒事嗎……嘔!那裡面太噁心了!不行了,你讓我再吐會兒!」

    李泰翻了個白眼兒,又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魏王殿下千金之軀,怎能來殮屍房這種地方?還是去偏廳歇息吧!」

    正在這時,戴胄走了過來,看向李泰,一臉「關心」道。

    說是關心,其實是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在他看來這四個從未查過案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破解這樁懸案?

    李泰何等人物,豈會聽不出戴胄語氣裡面那淡淡的輕蔑?他強忍住想要反胃的谷欠望,直起身子看向戴胄,道:「多謝戴少卿好意,不過本王的朋友還在裡面,本王哪兒都不去!大理寺的這樁懸案,我們是破定了!」

    戴胄面色微變,然後笑著拱手道:「魏王殿下好氣魄!那就看看狄公子今日能不能查出殺人真兇!」

    「拭目以待!」

    李泰抬了抬下巴,毫不示弱道。

    孫伏伽暗中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相信李泰、狄知遜幾人能破解了大理寺的這樁懸案,但對於戴胄的這種性格,他打心底裡有些不認同,太過於爭強好勝了!孫伏伽認為戴胄的這種性子,遲早要讓他吃大虧!

    幾人就這麼站在屋外,等著狄知遜出來。

    過了大概一刻鐘後,狄知遜終於從殮屍房裡出來了。孫子凡連忙迎了上去,問道:「知遜,怎麼樣了?可查出什麼了?」

    不管是李泰,還是戴胄,此時都將目光移到了狄知遜的身上。

    只見狄知遜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基本能確定金萬福是怎麼死的,以及殺他的凶手是誰了!」

    聞言,戴胄、孫伏伽的臉上微微變色,劉德威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並出聲問道:「哦?那請狄公子說說這金萬福是怎麼死的?」

    狄知遜朝劉德威拱了拱手,然後開口道:「金萬福的致命傷是位於喉嚨處的兩個針尖大小的傷口,這一點大理寺的仵作想必已經告知了三位大人!但大理寺至今卻沒有找到殺害金萬福的凶器,所以對於凶手殺人的方式,還尚未有一個結論!

    其實我想說的是,凶手殺人的方法很簡單,不過是用了兩枚細針,以強大真氣灌注,從金萬福的口中Sh e入,直刺金萬福的後腦,令其瞬間死亡!」

    戴胄忍不住反駁道:「既是用細針,為何死者體內以及案發現場不見任何針?莫非凶手在殺完人後,還從死者體內將針取出了?」

    劉德威也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戴胄的觀點。

    狄知遜笑了笑,道:「當然不是!我方才察看了金萬福喉嚨處的那兩個傷口,傷口平滑,並且內壁的肉全部都朝著內裡,證明凶手沒有將凶器從傷口處拔出,所以戴少卿的假設不成立!」

    戴胄無語道:「那死者體內的凶器為何消失不見了?」

    狄知遜沉聲道:「因為凶手用的不是普通材料製成的細針,而是冰針!冰針傷人,待人死之後冰化成了水,大理寺的人自然就找不到凶器了!」

    「冰針?這大熱天的,凶手上哪兒去弄冰?再說即便凶手家中有冰窖,他將冰針帶到大理寺之後,早就化成水了,如何殺人?」

    戴胄聞言,忍不住嗤笑道。

    劉德威的面上閃現出一抹猶疑之色,但他並未出言反對。

    一旁的李泰這時終於忍不住插話道:「戴少卿此言差矣!誰說夏天裡的冰只能從冰窖中獲取?有些人即便是沒有冰窖,也能隨時隨地造出冰塊,制取冰針!」

    在聽到狄知遜說凶手是用冰針殺人的時候,李泰的心裡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難怪凶手體內和體外都找不到凶器,難怪狄知遜在看到渡厄表演點水化冰仙術的時候,突然激動大叫「知道凶手是誰了」,種種巧合之下,讓他們一步一步地接近了案情的真相!

    「魏王殿下慎言!下官不是三歲小兒,炎炎夏日,隨手製冰,這種話下官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戴胄以為李泰在戲弄他,一張臉忍不住垮了下來,不悅道。

    李泰哂然一笑,道:「戴少卿稍等,待本王讓人取來電報機後,讓山長來告訴我們如何隨手製冰!」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5 21:18
第1509章 再度出發!製冰!

    「周刺史、王縣令,還有岳父,你們都不必再送了!回去吧!」

    嵐州。

    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裡,這裡的蝗災便被天雞大隊全部消滅,吃過早飯後,李澤軒便帶著孩子們重新啟程,打算直接去跟東面李恪、程處默他們的那支隊伍匯合!

    聞訊趕來的周文方、王承興等一眾官員,親自相送,一直送到了宜芳縣十里外的一座長亭,這時,李澤軒轉過身,對眾人拱手道。

    說句實話,他不喜歡別人送他的,因為太影響他們的行程了,如果沒人送的話,他跟孩子們騎馬的騎馬,騎自行車的騎自行車,這會兒估計都已經出了宜芳縣了!

    「既如此,還請侯爺多保重!下官替嵐州三十六萬百姓,謝侯爺活命之恩!他日侯爺再來嵐州,舉州百姓,定當夾道歡迎!」

    嵐州刺史周文方朝李澤軒深施一禮道。

    「謝侯爺活命之恩!歡迎侯爺再來嵐州!」

    路邊的百姓們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其餘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謝侯爺活命之恩!歡迎侯爺再來嵐州!」

    今天來送別李澤軒的可不止州府的官員,更多的是嵐州的百姓,這幾天來李澤軒帶來的這些孩子們,領著天雞大隊在田間揮汗如雨、消滅蝗蟲,百姓們都是看在眼裡,記在了心裡。如今李澤軒和孩子們要走了,他們怎麼能不過來送送?

    於是,宜芳縣到東面靜樂縣的官道兩邊,密密麻麻的全是前來送行的百姓,浩浩蕩蕩、綿延不絕,少說也有十來萬人!

    十來萬人一起喊一句話,那聲勢何等雄壯?用地動山搖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李澤軒本來還想跟自家老丈人說兩句離別的話呢,但周圍這麼吵,話別肯定是不可能話別的,只能揮了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然後他翻身上馬,帶著孩子們朝著東方而去。

    「滴滴滴!」

    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李澤軒帶領的「大部隊」終於走出了嵐州,就在這時,距離他不遠的一個孩子所背的木盒子裡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滴滴滴」聲。

    「少爺!電報來了!」

    那個孩子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滴滴」聲,忍不住一個激靈,連忙跳下自行車,背著箱子向李澤軒這邊跑來。

    最開始的時候,電報機是歸李恪管的,但自從他們在咸陽兵分兩路之後,李澤軒便將電報機交給他這一隊的孩子們管理了,他挑了十六個身強體壯的孩子,每人輪流管理半天電報機,孩子們只需要在電報機響的時候通知他就行了!

    「去跟胡大叔說一聲,所有人原地找個陰涼處休息,兩刻鐘後我們再出發!」

    李澤軒翻身下馬,從那孩子手上接過電報機,隨口吩咐了一句,然後他見旁邊正好有個巨石,就將木箱子放在了巨石上,又把電報機拿出來放在了箱子上。

    「是!少爺!」

    熊孩子應了一聲,然後屁顛屁顛地跑遠了。

    李澤軒則是凝神「聽」起了電報來。

    隨著書院在電報方面的技術越來越成熟,電報通訊的時候,也逐漸形成了一套規範,電碼最開始是一串測試應答電碼,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內容,只是為了等待對方應答、以及確認對方身份,之後另外一邊的發報人才會發送正式的報文!

    這樣一來,一是可以避免收報人遺漏了最開始的報文,二是多多少少增加了電報傳輸的安全性!

    「收到,炎黃001!」

    放好電報機後,李澤軒迅速地發送了一段報文。

    炎黃001算是他的一個臨時代號,另外,他現在發送電報根本不用參照電碼簿,因為那些東西早就記在他的腦子裡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工夫,電報機終於又「滴滴滴」地響了起來。

    李澤軒閉上了眼睛,那些「滴滴答答」長短不一的報文,在經過了他的耳朵之後,迅速在腦海中轉換成了漢字信息:

    「山長,金萬福作假賬,致使新豐縣炎黃錢莊有三萬貫不知所蹤!在大理寺提審期間,金萬福於前天晚上暴斃牢中,渾身無傷,體內無毒,死狀離奇!現在泰有一些線索,懷疑金萬福是被人用冰針S he入口中,刺中後腦而死,但苦於不知凶手從何處制得的冰針,無法定案,泰知山長肯定知曉夏日製冰之術,還望山長能不吝賜教!很急!」

    報文中,李泰三言兩語將金萬福一案跟李澤軒講了個八九不離十,將腦海中的報文信息彙總之後,李澤軒震驚不語!

    他萬萬沒有想到金萬福一案背後,竟然還藏著三萬唐元的資產轉移,更沒有想到金萬福會突然暴斃在牢中,通過李泰的講述,能夠很明顯看出金萬福是被人殺人滅口,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冒著極大的風險去殺一個炎黃錢莊的掌櫃?這背後有什麼樣的利益糾葛與陰謀詭計?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李澤軒的腦海中冒出了許多疑問,與濃濃的警惕!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並不尋常!

    但他現在所掌握的信息太少,無法去進一步地印證!

    不過看到報文最後「很急」那兩個字時,李澤軒險些笑出了聲,因為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網上的一些「很急,在線等」的梗。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李澤軒開始發送電報:「硝石浸水,吸熱降溫,水可成冰!」

    隨後,李澤軒又補充了一句,「可有查到殺害金萬福的真兇?」

    關於硝石製冰之法,他並不打算一直藏著,這東西藏不了一輩子,反正他在去年就委託自家老爹買了幾座硝石礦,到時候即便其餘人都知道了硝石能製冰,那他手握硝石礦,也算不上吃虧!

    長安城,大理寺,將李澤軒發送來的電碼翻譯成文字後,李泰欣喜若狂道:「來人!快去最近的藥鋪,幫本王買些硝石來!」

    「是!殿下!」

    一個衙役看了看劉德威,見其微微點頭後,連忙抱拳領命道。

    「殿下買硝石做什麼?」

    戴胄蹙了蹙眉,忍不住問道。

    「戴少卿稍等片刻!」

    李泰這會兒卻沒工夫回答戴胄的問題,因為他要回李澤軒的電報。

    「關於凶手身份,我和知遜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此人身份特殊,說來話長,待泰幫大理寺的人破完案後,再詳細地跟山長一一道來!屆時還有些事情要向山長請教!」

    「滴滴滴~滴滴!」

    見李泰熟練地操縱著電報機,卻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戴胄難得地沒有生氣,反而在心裡對李泰身前的電報機感興趣起來。李澤軒現在身處帝國西北部救災,這件事情誰都知道,可中間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竟然能「實時」地傳送信息,簡直是要多神奇有多神奇啊!

    以前戴胄也聽說過電報機,但正所謂聞名不如一見,只有親眼見到了,才能切身感受到那份震撼!

    「狄知遜?難道狄知遜在幫李泰破案?」

    電報那頭,李澤軒在收到消息後,忍不住低聲喃喃自語道。

    狄仁傑誰都知道,前世《神探狄仁傑》的電影、電視劇李澤軒不知道看了多少部了,沒成想狄仁傑的老爹狄知遜居然也有查案的天賦!

    老狄家這是將查案這項天賦給拉滿了啊!

    大理寺。

    發送完電報之後,李泰這才得暇,他站起身,看向戴胄說道:「戴少卿稍安勿躁,待衙役回來之後,本王就像諸位展示如何在夏日製冰!」

    「下官拭目以待!」

    戴胄將目光從電報機上收了回來,然後拱了拱手,道。

    時間緩緩流逝,沒過一會兒,衙役買回來一小包硝石,遞給李泰道:「殿下,您要的硝石!」

    「嗯!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本王的吩咐,誰都不許進到這個院子!」

    李泰伸手接過硝石,然後沖周圍的衙役沉聲道。

    劉德威人老成精,知道李泰這是不想製冰的法子洩露出去,於是他揮了揮手,道:「聽殿下的,你們都退下!」

    「喏!」

    院子中的十餘個衙役,聞言連忙退出來院門。

    戴胄、劉德威、孫伏伽,以及孫子凡、狄知遜、尉遲寶林,都將目光投向了李泰,想要看看他如何在夏天裡製冰!

    就見李泰弄來一盆水,又弄來了一個木碗,木碗中裝了小半碗水,木碗置於水盆之中,由於木碗密度較小,而且並未裝滿水,就在水上漂浮了起來,李泰這時取出硝石,輕輕地投入水盆之中,就見硝石迅速放出氣泡,漸漸地,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盆中水面處開始凝結成冰,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冰層越來越厚,到最後木碗中的水也凝結成了冰!

    戴胄等人在旁邊都看得傻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李泰的心中當然也很震驚,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用硝石製冰,心裡本來就沒多少底,如今製冰成功,他在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對李澤軒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呵呵!戴少卿,如何?本王這算不算是夏日製冰?」

    李泰將木碗中水盆中取出,然後他端著半碗冰遞到了戴胄的面前,並一臉微笑道。

    「咕咚!」

    感受到木碗上方冒出來的絲絲涼氣,戴胄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然後拱手道:「算!當然算!殿下天縱之才,能人所不能,下官佩服!」

    李泰滿意地笑了笑,然後道:「這製冰的法子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是山長告知我的!老實說,這法子可是山長的獨門秘法,如今因為兇案的關係,山長將之獻了出來,劉寺卿和二位少卿都是品德高尚之人,想必不會將秘法外傳吧?」

    這算是提醒,也算是敲打了,李泰可不僅是炎黃書院的學生,更是當今魏王!

    劉德威肅然拱手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下官三人斷不會向任何人提及!」

    「正是!」

    孫伏伽、戴胄均是跟著點頭。

    李泰笑了笑,繼續道:「呵呵!既然幾位都相信了夏日可以製冰,那這個案子差不多可以了結了!」

    戴胄忙道:「殿下此言差矣!即便凶手會用硝石製冰,並用冰針殺死了金萬福,但目前我們仍然不知道凶手是誰?這怎麼可以結案?」

    狄知遜這時接過話頭,說道:「關於凶手是誰,晚輩或許知道!」

    「你知道?」

    戴胄蹙起眉頭,有些不信。

    狄知遜沉聲道:「凶手就是天龍教尊者渡厄神僧!」

    一言既出,四下皆驚!

    劉德威、孫伏伽以及戴胄都是一臉震駭,戴胄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問道:「渡厄?狄公子,斷案可要講求證據,天龍教近日在長安城風生水起,吸引了不少百姓,若渡厄真是凶手,那官府想要抓捕於他,可是要花費不少麻煩了!」

    「我當然有證據!」

    狄知遜一臉認真道:「就在今日,渡厄和尚在長安城大興善寺門前宣講佛法,並施展仙術,他當著所有百姓的面,將一瓶流動的水,給瞬間變成冰了!這說明渡厄精通製冰之法,而死去的金萬福,正是用冰針刺死的,這種巧合,難道還不足以確定渡厄就是殺人真兇嗎?」

    「將一瓶流動的水,瞬間變成了冰?他是如何做到的?」

    孫伏伽有些疑惑道。

    李泰回道:「這個我們還尚不清楚!但是無論如何,事實都證明了在夏日製冰是可行的,金萬福死於冰針,而渡厄恰巧又十分擅長製冰,大理寺完全可以憑藉這些證據,將渡厄直接拿下!」

    劉德威、孫伏伽、戴胄均是一臉莊嚴,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劉德威抬起頭道:「經你們這麼一說,這渡厄的確很可疑!但僅僅憑藉這些,還不能完全說明金萬福就是他所殺!要想將之捉拿歸案,必須要有更加充分的證據!」

    狄知遜這時笑道:「想要更為直接、更為充分的證據也好辦!大理寺牢房守衛森嚴,凶手要想憑藉著一個人悄聲無息地潛入,無異於痴心妄想!一定有人幫他打掩護,我們只要找出這個內奸,就能掌握充足的證據,將渡厄捉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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