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混在大唐的工科宅男 作者:皮俠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1-31 14:22: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3 529109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17:43
第1490章 破除心魔,流言四起!

    「侯爺此言當真?」

    茶攤下,聽完李澤軒的君子之約後,李靜初一臉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問道。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自然當真!待此間事了,本侯回到長安,會將此事稟明聖上,讓大理寺在全大唐範圍內通緝張梁,另外,本侯會動用炎黃商會的力量,發動天下各地商賈、平民,尋找張梁!只要此人還在大唐,定要他無處可藏~!」

    「嗯嗯嗯!靜初相信侯爺一定能夠找到張梁的!」

    李靜初激動地連連點頭道。

    李澤軒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他也總算是不辱使命了,「嗯!既然如此,希望屆時李姑娘也能信守承諾,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情感,不要再瞻前顧後,那樣不僅會傷害了你自己,也會傷害了愛你的人,對你、對仁表都不公平!令尊若泉下有知的話,肯定不願意看到他的女兒因為他而如此折磨自己!」

    聞言,李靜初的眼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傷感,沉默片刻,她輕聲道:「侯爺說的沒錯,先前我那般作為,確實有些太過於自私了,今後我會正視這份感情,不會再傷害王刺史!」

    李澤軒猶豫片刻,忍不住正色道:「我幫你尋找張梁,絕非是為了強迫你非要跟仁表在一起,我只是讓你正視自己的內心,不要壓迫自己的情感!如果你真對仁表沒有感情的話,大可以去跟仁表說清楚,本侯絕不會因此而責怪與你!」

    說到底,李澤軒不願意這件事情成為一樁交易,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感情尤其如是,畢竟兩個人在一起那是要過一輩子的!

    「噗嗤!」

    聞言,李靜初不由破涕為笑道:「侯爺放心,現在沒有人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更沒人能逼我嫁給不想嫁的人!以前或許有,但隨著那雙木筷刺破父親的喉嚨時,這個世上靜初已經沒有了親人,沒了顧忌,更不會受到他人威脅了~!」

    說到這裡,李靜初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起來,她抬起頭看向李澤軒一臉認真地說道:「王刺史身居高位,卻待人謙和,要不是他,李家上下可能全都要遭受張梁毒手。在靜初絕望潦倒之時,王刺史一次次出手相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的這份情誼靜初怎麼可能不感動?不用等到張梁伏法,靜初現在就願意嫁給他!」

    「啊?」

    李澤軒聞言一臉愕然,他張了張嘴,疑惑道:「李姑娘方才不是說要等到本侯抓住張梁之後才願意......」

    「那是侯爺您說的,靜初可沒說~!」

    李靜初眨了眨眼,神色之間有些俏皮,「既然侯爺答應幫靜初查詢張梁的下落,那靜初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就算兩年時間仍然找不到張梁,但最起碼我們所有人都盡力了!侯爺您方才說的沒錯,靜初不能因為這絲執念而懲罰自己、懲罰......王刺史,更不能讓爹爹死不瞑目!」

    說罷,李靜初張開雙臂,抬頭看蒼天,她整個人像是重獲新生了一樣,又充滿了靈氣!

    「好!好!好!」

    李澤軒撫掌嘆道:「李姑娘能窺破執念、破除心魔,實乃可喜可賀!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咱們在緬懷先人的同時,更應該珍惜眼前人才是~!」

    「珍惜眼前人.......」

    李靜初喃喃念叨一句,然後她正視李澤軒,說道:「侯爺,我想去看望看望王刺史,不知您可否幫忙?」

    李澤軒抿了抿嘴,心道這轉變也太快了吧?看來這姑娘不僅是內柔外剛,更加是敢愛敢恨啊,一旦把事情給說開了,她追逐愛情的決心甚至比王仁表還要強烈,這倆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這有何不可?李姑娘隨本侯來吧~!」

    李澤軒笑了笑,轉而又正色道:「不過有件事情李姑娘你得考慮清楚,仁表出身於太原王家,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族,五姓七望的門戶之見有多嚴重,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你若是選擇跟仁表走在一起,後面所遇到的困難和阻撓會比你想像的還要多,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李靜初沉默片刻,然後一臉堅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刺史能降尊折貴為靜初付出這麼多,甚至險些付出生命代價,縱然前路充滿荊棘,靜初也不會害怕,我願同他一起面對!批評、責難、辱罵,那又如何?酸甜苦辣,只有自己親自品嚐之後,放才能體驗到其中滋味!」

    「好!仁表果然沒有看錯人~!」

    李澤軒點了點頭,忍不住對李靜初大為讚賞,這個女子身上的閃光點簡直太多了,難怪後面能夠調教出王方翼那樣的蓋世英雄,「走吧!咱們去刺史府!仁表要是知道你來看他了,估計這病瞬間就好一半了!」

    …………………………………

    「侯爺,您回......你怎麼來了?」

    刺史府前院,冷雨瑤見李澤軒走了進來,連忙上前打招呼,可隨即她看到了李澤軒身後的李靜初,冷雨瑤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冷姑娘,聽聞王刺史重病,小女子先前多次蒙受王刺史大恩,今日特地前來探望!」

    李靜初沒有因為冷雨瑤的冷臉而退縮或者生氣,她先是朝冷雨瑤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一禮,緊接著落落大方地說道。

    冷雨瑤美目一凝,顯然沒有料到李靜初的態度會轉變的這麼快,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要放李靜初進去,但理智告訴她,李靜初可以加速王仁表病情的好轉,可以徹底祛除王仁表的心病,她必須放李靜初進去!

    最終,理智戰勝了私心,冷雨瑤側身一步,讓開了道路,並淡淡地說道:「進去吧!公子剛醒來沒多久!」

    「多謝冷姑娘!」

    李靜初感激地看了冷雨瑤一眼,然後朝著裡面的廂房而去,李澤軒想了想,沒有跟去湊熱鬧,或者說當電燈泡,他看向冷雨瑤,有心想安慰幾句,但他發現他根本安慰不了,因為他不是王仁表,他的安慰是蒼白的,無力的!

    「侯爺不必擔心雨瑤,雨瑤先前說過,不敢奢求成為公子的人,只希望能夠一生一世、護衛在公子的身邊便好!」

    冷雨瑤似乎感受到了李澤軒的心中所想,於是她輕聲說道。

    李澤軒嘆了一口氣,道:「唉!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吧!你好好照顧仁表,讓他盡快好起來,岐州的四十萬百姓都指著他呢,本侯在這裡也呆不了多久,過兩天就得走了~!」

    說罷,他背著雙手,轉身出門。

    至於王仁表跟李靜初進展的如何了,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了,郎情妾意,如今李靜初已經解開心結,她跟王仁表之間再也沒了阻礙,二人走到一起只是個時間問題,沒有任何懸念。反倒李澤軒這會兒總感覺自己撮合了一對,卻又傷害了另外一個人的心,這讓他心裡有一種罪惡感。

    「王仁表啊王仁表,這下你欠我的就太多了,你可千萬不能早死,要不然我以後找誰討債去?」

    出了刺史府,李澤軒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按照正史,王方翼出生沒多久王仁表便病逝了,王方翼悲傷如同成人,當時被稱讚為孝童。王方翼之母李靜初,被婆婆同安大長公主排斥,遷居到鳳泉墅。王方翼年紀尚幼,就與其他雜役一起開墾農田,種植樹木,修繕圍牆和房屋。

    從此也能看出,有爹的娃跟沒爹的娃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

    回到老胡以及孩子們住的客棧,李澤軒取出電報機,開始給藍田縣那邊發送電報。

    電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馬周在《大唐日報》上刊登出一則天雞大隊停止收雞的告示,因為有了岐州的這十二萬隻雞的加入,目前天雞大隊已經擁有六十二萬隻雞,再加上李恪、程處默那支隊伍在沿途州縣收上來的雞,現在天雞大隊保守估計也有不下於六十五萬隻雞了!

    這已經是他們這群人所能控制的雞的數量的極限,再多的話不僅不能起到正面效果,反而會起到反作用,拖累他們滅蝗的速度!

    發送完電報後,李澤軒鬆了一口氣,他沒有去刺史府看王仁表跟李靜初怎麼樣了,而是直接出城察看天雞大隊在莊子上為百姓們滅蝗的速度。

    現在天雞大隊的各個小分隊之間的配合已經變得無比默契,如此一來,同樣數量的雞群下,滅蝗的速度相比於最開始,至少提升了三成以上,再加上如今天雞大隊的規模得到了極大地擴充,李澤軒估計半個月之內,天雞大隊可以清滅六十餘個縣的蝗蟲,這已經是接近三分之二的受災區域了!

    救災行動如火如荼,眼看越來越多的百姓就能得到解救了,李澤軒卻不知道危險已然降臨,一些關於他的流言,正在各個地方逐漸興起,起先只是星星之火,但隨著傳揚的人越來越多,星星之火開始有了燎原之勢,謠言甚至已經流傳到了京城附近!

    「別把蝗蟲賣給官府了!」

    「為啥?這些蝗蟲能賣好幾文錢呢!」

    「呸!你傻不傻?兩斤蝗蟲才賣一文錢,可是永安侯收了這些蝗蟲,經過大廚一油炸,擱醉仙樓一賣,一盤就能賣好幾百文!」

    「這....這怎麼可能?醉仙樓可是賣酒菜的地方,怎麼會賣蝗蟲?這玩意兒誰會吃啊~!」

    「怎麼就沒有?去年醉仙樓推出的飛黃騰達你聽說過沒有?那個就是用蝗蟲做的!」

    「什麼?飛黃騰達竟然是用蝗蟲做的?這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了?我一個親戚在醉仙樓當夥計,他親口說的~!」

    「噝~!那這醉仙樓可真夠黑心的,一盤蝗蟲都能賣幾百文錢!」

    「我看啊!不是醉仙樓黑心,而是永安侯黑心!難怪他能那麼有錢!」

    這種流言蜚語倒還不算太過分,更過分的是一些陰謀論者:

    「依我看,今年的這場蝗災永安侯肯定早就知道了!」

    「這話從哪兒說起?」

    「哼!你們也不想想,去年永安侯為何會在自家莊子上養十幾萬隻雞?就算李老爺有錢,但也不至於讓永安侯這麼糟蹋錢吧?你們再想想現在在各地滅蝗的天雞大隊,這一切就跟計畫好了一樣,誰敢說永安侯去年養雞不是為了今年的蝗災?」

    「那又如何?要不是永安侯的天雞大隊,現在不知道多少莊稼都要被蝗蟲禍害了!」

    「就是就是!」

    「屁!你們以為永安侯是為了百姓?那他去年既然知道今年要發生蝗災,為何不提前跟大夥兒說?他要是說了,現在就不會有蝗災了!永安侯就是想藉著這次蝗蟲大賺一筆!」

    「大賺一筆?蝗蟲怎麼掙錢?」

    「嘿!首先,醉仙樓的飛黃騰達就是用蝗蟲做的,那玩意兒賣的可貴了,一盤要好幾百文,而醉仙樓收購蝗蟲多少錢一斤?當時是三文錢一斤,現在更便宜,一文錢兩斤!去年醉仙樓憑藉這個,可是賺了不少呢!」

    「噝~!醉仙樓的飛黃騰達竟然是用蝗蟲做的?真的假的?」

    「嘔~!我去年還吃過飛黃騰達呢!」

    「永安侯可真黑心.......一盤蝗蟲竟然賣幾百文!」

    「呵呵!這還不止呢!去年長安城雞苗價格飛漲,永安侯因此而被傳喚入朝堂,當時永安侯聲稱買這麼多雞隻是為了養一批肉質鮮嫩的野生雞,方便今年醉仙樓做全雞宴用!

    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永安侯的天雞大隊在關中各地大吃蝗蟲,到時候那些雞肯定各個又肥又嫩,做全雞宴正合適,永安侯豈不是又大賺了一筆?這下你們總應該明白永安侯為何明知今年會發生蝗災,卻不跟咱們說了吧?他這是想拿咱們的糧食喂蝗蟲,然後再用蝗蟲給他喂雞啊~!」

    「噝~!這麼一說還真是!我先前就猜測永安侯很可能去年就預料到了今年的蝗災,畢竟他可是神仙子弟呢!可沒成想,這裡面竟然還有個大陰謀!」

    「太黑心了!本以為永安侯是一個體恤民情的好侯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這樣自私黑心、唯利是圖的陰險小人!」

    「沒錯!虧我還為他立過長生碑呢!回去之後我就把它砸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17:44
第1491章 秀才遇難,絕處逢生!

    「我呸!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小人,竟然暗地裡誹謗侯爺,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去年要不是侯爺造出來了曲轅犁,咱們好多人早就餓死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

    流言四起,在有心人的鼓動下,這番流言變得越來越完美,越來越讓人信服,但這一年多來受李澤軒恩惠的人何止千萬,就算這流言傳揚的有板有眼、就跟真的一樣,但仍然有不少有良知的人選擇相信李澤軒,並且他們願意站出來幫助李澤軒說話。

    一個人站出來,就有成百上千的人跟著站了出來。

    「沒錯沒錯!去年俺們莊子上的地干旱的都犁不動,要不是侯爺弄出了曲轅犁,俺家的地去年就荒了!」

    「別的不說,侯爺讓人編纂的《大唐字典》讓俺家娃娃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學會認字了!這要是在以前,俺家娃娃要想認字,就得拜一個先生,可請一個先生束修就得花費不少!」

    「趙老二說得對!多虧了侯爺,要不然現在俺家沒有一個人字兒的,連《大唐日報》都看不懂!」

    「俺不管侯爺是不是提前知道今年會有大蝗災,俺只知道咱們石頭村農田裡的蝗蟲是侯爺帶著天雞大隊滅的,沒有侯爺仗義相助,俺們一家七口人今年全都得喝西北風!誰要敢說侯爺的壞話,俺老顧就跟誰拚命~!」

    「對!誰敢說侯爺的壞話,俺就跟誰拚命!」

    面對洶洶的流言,一大批百姓們迅速組織起統一戰線,一起對抗那些受到流言蠱惑而不斷攻訐李澤軒的人,雙方的大戰可謂是一觸即發。

    其實要是擱在平常,肯定不會有這麼多的百姓說李澤軒的壞話,因為李澤軒在民間的聲望一直很好!但如今關中蝗災爆發,正是民心惶惶之時,又有人恰巧在這個時候放出了這麼一番看似合情合理、令人無法反駁的言論,那些立場不堅定、平常與李澤軒接觸又少的百姓們自然就被蠱惑了!

    「哼!永安侯要是早些將今年會有大蝗災的消息告知天下百姓,那咱們每家每戶都會養個上百隻雞,現在哪還要等天雞大隊給咱們滅蝗?咱們自己就滅了!永安侯這分明就是假仁假義,想用我們的莊稼喂蝗蟲,然後再拿蝗蟲喂雞!」

    「對!永安侯就是個假仁假義、自私自利的小人!用我們的莊稼喂蝗蟲,還想讓我們反過來感激他,他就是一個一心想著掙錢的小人!」

    「放你娘的屁!就算侯爺知道今年要生蝗災,就算侯爺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你孫老七,就你那點兒家當,你能買得起多少隻雞?還不是要等著侯爺的天雞大隊來幫你滅蝗蟲?你個狗東西可真是個白眼兒狼,前些天侯爺幫你家田地滅蝗蟲時你還千恩萬謝,現在一有點風吹草動你就跟著那些妖人一起誹謗侯爺,你爹在孫家莊一向德高望重,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我看你個王八蛋就是見不得侯爺好!」

    「沒錯!孫老七就是你個王八蛋叫的最凶,回頭我就跟你爹說說,看他不揍死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狼崽子!」

    聞聽此言,一個尖嘴猴腮的小青年,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發一言。

    「諸位鄉親都聽我說一句!」

    就在這時,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大聲吼了一句,人群中頓時安靜了下來,細看那書生,不是藍田縣余家莊的余德靜還能是誰?

    余德靜今天原本是來長安城這邊拜訪一位舊識,出城的時候卻聽見一群百姓在那裡議論、爭吵著什麼,他本來還不以為意,但聽到這些百姓們議論、爭吵的內容之後,他頓時就意識到了事情的非同尋常,於是他連忙頓住腳步,打算破除謠言,維護李澤軒的聲譽。

    「鄉親們,請你們不要誤信謠言,什麼永安侯拿百姓們的糧食喂蝗蟲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咱們這些人,九成以上都受到過侯爺恩惠,咱們做人不能忘本,更加不能忘恩負義!先前我聽到有人在責怪侯爺為什麼不將蝗災語言公諸於眾,好讓大夥兒早做準備。

    咱們先不說侯爺之前到底知不知道今年會發生大蝗災,就算是知道了,侯爺提前將其說出來,你們會信嗎?就算是你們相信了又能如何?去採買雞苗嗎?去年長安城的雞苗價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莊戶人家能有多少錢?你們每家每戶就算是傾盡家財能養多少隻雞?

    另外你們再仔細想想,當你們知道今年會發生大蝗災時,你們的第一反應是去買雞苗嗎?不是,你們肯定會感到恐慌,也就是說即便侯爺知道了今年會發生蝗災,並且提前將這消息告訴了我們,也無濟於事,反而會引起大唐千千萬萬百姓的集體恐慌,那樣恐怕我們都等不到今天的蝗災,早就自亂陣腳了!」

    余德靜一番細緻入微、環環相扣的分析,讓躁動的百姓們開始安靜了下來,待他說罷,百姓們忍不住開始小聲議論:

    「這書生是誰?」

    「我認識!這是藍田縣余家莊的余秀才,去年大鬧崔家的時候,他差點被崔家的護衛砍了腦袋,多虧侯爺及時趕到將他給救了下來!」

    「原來是藍田縣的人啊!怪不得這般為永安侯說話!」

    「只不過他說的有道理啊!就算是侯爺提前跟咱們說今年要發生蝗災,還是沒啥用!按照去年長安城雞苗的價格,俺家的錢就算是全部用來買雞,也只能買六七十隻!根本不夠用啊!」

    「是啊!這麼看來,永安侯對咱們老百姓可真是用心良苦,為了幫咱們滅蝗,特地買了是幾萬隻雞!聽說去年侯爺光買雞苗都花了上萬貫了~!」

    「是我們錯怪侯爺了啊~!」

    「嘿!那醉仙樓的飛黃騰達怎麼說?」

    就在一些百姓們將要回心轉意的時候,人群中忽然響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余德靜皺了皺眉,找了半天卻找不到說話之人在何處,這讓他不由一陣氣惱。

    「對啊!永安侯向咱們低價收購蝗蟲,又做成飛黃騰達在醉仙樓高價售賣,這事兒又怎麼說?」

    那個陰惻惻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百姓們的注意,立刻有個滿臉鬍子的大漢大聲吼道。

    余德靜面不改色,心思卻在急轉,片刻後他上前一步,直視那大漢並開口問道:「這位大叔,余某說句不敬的話,醉仙樓的飛黃騰達貴是貴了點,但是您吃過嗎?或者說醉仙樓強迫您吃過嗎?」

    那大漢老臉一紅,氣勢上頓時弱了三分,他張了張嘴,說道:「沒......沒,那飛黃騰達那麼貴,俺怎麼捨得吃?」

    余德靜點頭道:「就是這麼個理,飛黃騰達的定價雖然高昂,但那跟咱們普通百姓有什麼關係?醉仙樓的菜本來就是為那些有錢人準備的!不說醉仙樓,長安城內其他大酒樓的菜也不便宜,你們怎麼不去議論?為何單單要議論醉仙樓?醉仙樓開門做生意,一沒有強買強賣,二沒有以次充好,那些去過醉仙樓的食客們都覺得物有所值!他們都沒有嫌飛黃騰達昂貴,咱們又有什麼資格議論?」

    余德靜說罷,百姓們忍不住頻頻點頭。

    見狀,余德靜趁熱打鐵、繼續道:「另外,你們以前誰聽說過蝗蟲能賣錢的?沒有!現在侯爺願意向大夥兒收購蝗蟲,雖然價格便宜了點,但一個四口之家抓一天的蝗蟲,賣給侯爺怎麼著也能有十來文錢吧?這十來文錢又能換上三四石的糧食,這種好事兒你們上哪兒找去?這本來是一件對你們好、對侯爺也好的事情,你們有些人卻誤信讒言,認為侯爺在賺黑心錢,你們的良心何在?」

    振聾發聵!

    余德靜的這兩番有理有據的話可謂是振聾發聵!

    聞言,先前那些被蠱惑的百姓們紛紛慚一臉通紅,並愧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發一言。

    「余秀才說的沒錯!本來是一件好事兒,可是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嫌棄自己得到的好處太少,這些王八蛋也不想想,沒有侯爺,他現在會活成什麼樣?估計早就餓死了!」

    「對!做人要講良心,咱們既然受了侯爺的恩惠,就沒理由去詆毀侯爺!」

    「誰特娘的再敢說侯爺半句壞話,老子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錘死他!」

    見百姓們終於「清醒」了過來,余德靜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人群之中有一個帶著斗笠的神秘人向後撤出,並迅速地朝著遠方走去。

    余德靜直覺那人有問題,抬腳欲追,可是還沒走出兩步,那個神秘人便已經消失了蹤影,余德靜心中一沉,他總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這麼多對於李澤軒的謠言呢?

    「無風不起浪,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去炎黃書院將此事告知李綱老先生!恐怕有人要對侯爺不利啊!」

    余德靜目光一凝,幾乎就在瞬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他要去炎黃書院。

    ……………………………………

    「嘿!小子!壞了爺爺的好事,還想去哪兒啊?」

    出了長安城外的官道,余德靜踏上了去往雲山的水泥路,繞過一個山頭時,余德靜的正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黑衣蒙面人,其中一個人上前一步,直接擋住余德靜的去路,並說道。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余德靜面色一變,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他心思急轉,眼角的餘光卻沒忘掃視周圍的環境,此處兩面都是山坡,不便於逃跑,如果要想逃走的話,他就只能向後逃了,想到這裡,余德靜的一隻腳向後撤了半步!

    「桀桀~!我們是要你命的人!你說我們要做什麼?」

    黑衣人桀桀地陰笑了兩聲,不見他如何動作,手中就突然出現了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

    這兩人竟是要直接殺了余德靜。

    余德靜的一顆心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但關鍵時候,余德靜用強大的毅力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殺人總需要一個理由吧?我與你們素無恩怨,你們為何要殺我?」

    他是想拖延點時間,因為這條水泥路並非人跡罕至,經常會有去長安「趕集」的莊戶從此路過,他想等待「援兵」!

    對面那黑衣人像是窺破了余德靜的心思一般,只聽他冷笑一聲:「要怪你怪你小子喜歡多管閒事,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見閻王!到了陰間你再繼續管閒事吧~!」

    說罷,黑衣人閃身飛出,攜著鋒銳無匹的匕首直刺余德靜的咽喉!

    在黑衣人開口的那一瞬間,余德靜就已經準備好逃跑了,所以幾乎就在黑衣人出手的同時,余德靜已經完成了轉身,此刻正使出了渾身力氣,在拚命地衝刺!

    「砰~!」

    「哎呦!」

    余德靜快,有人卻比他更快!

    在他轉身的時候,另外一個黑衣人已經閃身來到了他的身後,余德靜這麼轉身一跑,就直接撞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身子,悲催的他直感覺自己是撞上了一堵銅牆鐵壁,隨後他毫無懸念地被直接震的栽倒在地!

    余德靜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另一個黑衣人的匕首快要刺到他的喉嚨之前,他忽然指著那黑衣人大聲地說道:「你就是方才長安城外的那個頭戴斗笠的人~!你為什麼要陷害侯爺?你是受誰的指使?」

    黑衣人聞言,手上的動作不由一滯,隨即他一陣冷笑道:「小子,知不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哼!今天老子是無論如何都要送你歸西了~!你的那些問題,留著問閻王吧!」

    說罷,黑衣人獰笑一聲,手持匕首直接刺向余德靜的心臟!

    「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

    余德靜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現在確定這個黑衣人就是要對李澤軒不利的人了,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馬上就要死了,不是他不想抗爭,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

    就在這時,

    「嘿!那不是余秀才嗎?嗯?混賬!竟然有人敢在藍田縣行兇,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快給老子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17:44
第1492章 緊急部署 波瀾乍起!

    現在藍田縣百姓們的生活條件變好了,許多有些閒錢的莊戶,紛紛開始修繕房子,畢竟這個古老的民族,百姓心中對於家的觀念還是非常深刻的,有錢了第一件事就去改善居住環境,這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是通用的。

    劉二爺也不例外,早在兩個多月前他們家的房子已經開始修建了,最近剛剛建好,劉二爺就帶著七個兒子進城採買些桌子、櫃子之類的家具,回家的路上,正巧就碰見了余德靜被兩個蒙面人圍殺,危機時刻,劉二爺連忙讓自己的七個兒子上前幫忙!

    見到有人過來插手,黑衣人先是一愣,隨即面露狠色,持著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割向余德靜的喉嚨!

    「呔~!」

    見狀,劉二爺的大兒子大喝一聲,提起一隻胡凳就朝著黑衣刺客的方向扔去!

    只是……只是他這個胡凳飛行的方向,應該是先砸到余德靜,然後才是黑衣刺客!

    「余秀才,快趴下!」

    劉二爺的大兒子也明白這個問題,於是他大吼了一聲,而且腳也沒停,徑直地朝著余德靜那邊奔過去。

    至於劉二爺的其餘幾個兒子,這時已經距離余德靜不到三丈了!

    生死存亡之際,終於等到了援兵,余德靜此刻的求生慾望還是很強烈的,聽見身後傳來的大喊聲,余德靜趕忙將身體後仰,然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

    胡凳在空中急速飛旋,帶著一陣呼嘯聲,朝著黑衣刺客的面門砸來。

    「哼!該死!」

    那刺客雖然有功夫在身,但這一下要是砸瓷實了,肯定也不好受,他只好暫時放棄余德靜,然後急速向後退去。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劉家的七兄弟已經包圍了上來,並將余德靜擋在了身後。

    「撤~!」

    兩名黑衣刺客對視一眼,嘴裡吐露出一個「撤」字,然後不約而同地縱身飛向了兩側的山坡。

    不是他們打不過,而是劉家七兄弟各個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真要打起來,他們憑藉著一身功夫的確可以取勝,但難免要耗費一些時間,這期間若是有其他的行人從這兒經過,他們想跑就不好跑了!

    「哎喲!痛死我了!」

    見刺客從兩邊山坡遁走,躺在地上的余德靜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可隨即後腦勺的位置又傳來一陣劇痛,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揉著腦袋叫道。

    這一揉不打緊,他頓時就感覺到手掌處傳來一陣黏濕的觸感,將手拿到眼前一看,全都是鮮血,「噝~!」

    余德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想到剛剛那麼一摔,竟然將後腦勺給摔流血了!

    「余秀才,你沒事兒吧?」

    劉二爺的大兒子出聲問道。

    「沒事!多謝劉二爺和幾位叔伯出手相助,要不然德靜今天就沒命了!」

    余德靜連忙鄭重地朝著幾人鞠躬致謝道。

    「嘿!余秀才你這是招惹了誰?怎麼會有人要殺你?」

    劉二爺這時眯著眼睛問道。

    「二爺,我也不認識他們,不過他們其中一個人,好像是我剛剛在城外遇到的一個神秘人!」

    余德靜揉了揉腦袋,稍微解釋了一句,這時他想起正事兒,連忙道:「我...我沒時間跟你們解釋了,我得盡快去書院找李綱先生,有人要對侯爺不利!」

    「什麼?有人要對少爺不利?」

    劉二爺聞言,一雙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他不是不懂得輕重的人,余德靜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鄉下讀書人,按理說是不會得罪別人的,可如今余德靜竟然被兩個黑衣蒙面人追殺,所以在聽到余德靜說有人要害李澤軒後,劉二爺瞬間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他連忙沖身邊的幾個兒子吼道:

    「快!你們幾個快護送余秀才去書院!免得他再遇到危險!」

    其中一個年輕人忍不住道:「爹,那這一車東西可咋辦?」

    劉二爺怒道:「混賬!這都啥時候了,哪有工夫管這些?快護送余秀才去書院!」

    「是是是!」

    那年輕人連忙道。

    余德靜感激地朝劉二爺拱了拱手,道:「多謝二爺!個中詳情,後面再向二爺解釋!」

    說罷,不待劉二爺回應,余德靜轉身就走!

    一行八人用最快的速度朝著雲山的方向奔去。

    ……………………………………………

    「文紀先生,書院外來了幾個莊戶,說是有天大的事情要求見您!」

    李綱正在辦公室內審閱著各個學部擬好的期末考試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墨鐘的聲音!

    「進來!」

    李綱皺了皺眉,待墨鐘推門進來後,李綱問道:「莊戶們可有說是什麼天大的事情?」

    墨鐘抱拳道:「沒有!不過其中有個年輕人叫做余德靜,去年百姓們大鬧崔家,山長還救了他一條命,今天他的腦袋上面還流著血,想來應該是真有緊急的事情!」

    「流著血?」

    李綱面色微變,連忙起身道:「快隨老夫出去看看!」

    說罷,老先生一馬當先,朝屋外走去。

    「你就是余德靜?墨鐘,快將他送到醫館救治!」

    來到書院門前,李綱一眼就看見了一個捂著腦袋、滿手是血的年輕人,老先生急忙對墨鐘吩咐道。

    「文紀先生,別!我的傷先不著急,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跟您說,還請您能借一步說話!」

    余德靜聞言,連忙擺手道。

    李綱皺了皺眉,道:「什麼事情能比你的性命重要?先把傷治好了再說也不遲!」

    余德靜身形有些踉蹌,估計是失血過多帶來的後遺症,他穩住身形,道:「不不不!文紀先生,有人要害侯爺........」

    「什麼?快!墨鐘!快將他扶進去!墨雲,快去醫館請秦博士、王博士他們回書院!」

    李綱面色猛地一變,然後果斷道。

    「是!」

    墨鐘、墨雲兩兄弟連忙領命。

    ………………………………………………

    「.........事情就是這樣,要不是劉二爺他們及時趕到,恐怕我就到不了書院了........」

    一刻鐘後,李綱的辦公室,余德靜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強忍著沒有昏迷過去,他將今天早上長安城外的聽聞以及來雲山半道上遭遇的刺殺,原原本本地跟李綱和後面聞訊而來的顏思魯、墨槐、馬周、徐宏志幾人說了一遍。

    說罷,余德靜終於忍不住了,一個跟頭就要栽倒在地。

    幸好劉二爺的大兒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李綱連忙道:「快!墨鐘,你跟劉家幾兄弟將余德靜扶下去,先做一些包紮,等王博士、秦博士他們回來!」

    「是!文紀先生!」

    墨鐘帶著劉家兄弟將余德靜攙扶了出去。

    屋內,李綱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嚴峻,他憤懣道:「山長率領藍田縣的數十萬隻雞,不辭勞苦地去往關中各州縣滅蝗,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假借此事惡意中傷,當真是顛倒黑白、泯滅人性!」

    「這件事只怕沒那麼簡單!」

    坐在旁邊一直一生未吭的墨槐此時開口了,他表情嚴肅道:「種種跡象表明,應該是有人在背後策劃,想要鼓動百姓們鬧事,他們選擇抹黑山長、煽動民憤,不料他們散播的謠言卻被余德靜一一戳破,於是便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

    顏思魯皺眉道:「問題是誰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散播謠言詆毀山長?這樣做又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馬周沉吟片刻,道:「山長常年不上朝,在朝堂之中很少樹敵,即便是有敵人,可那些人卻不像是有這麼大的膽子,膽敢煽動百姓!墨先生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恐怕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李綱這時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他凝眉道:「那依諸位之見,眼下應當作何安排?」

    墨槐沉吟片刻,道:「無論那些人的真實目的如何,都應當是來者不善,書院這邊應當立刻通過《大唐日報》澄清那些謠言,避免更多的百姓受到謠言的矇蔽和蠱惑!」

    李綱點了點頭,道:「老夫這就撰文,根據那些謠言,一條一條地為山長闢謠!不僅老夫寫,馬周你也要寫,另外《大唐日報》那邊你盡快安排下,明天的報紙上要給我們留一些位置!」

    馬周拱手應道:「是!文紀先生!」

    「要不要將這件事情通過電報機告知山長?」

    眼看大計已定,徐宏志忽然問道。

    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沉默片刻後,李綱出聲道:「不必了!山長千里奔波救災,此時不宜分心!除了澄清謠言之外,老夫還會寫一份摺子,向陛下稟明此事,讓陛下派人來徹查到底是誰在造謠!」

    徐宏志點了點頭道:「文紀先生思慮周全,如此安排,徐某沒有意見!」

    「顏某也沒意見!」

    「......馬某也沒意見!」

    墨槐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但他沒有證據,只得附和道:「老夫也沒意見!」

    見狀,李綱點了點頭,道:「好!既然諸位都沒有意見,那咱們就按照計畫進行!另外,那些兇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說明今日藍田縣這邊不平定,通知所有學生,近期不要出書院!」

    「是!」

    …………………………………………

    「龍首,我們有人在長安城外煽動百姓被一個書生壞事,他帶人在那書生返家途中埋伏,卻被路人撞見,伏殺失敗!」

    新豐縣一處村莊中的一間昏暗的茅屋內,一個勁裝武士走了進來,向窗邊一個帶著青面獠牙面具的神秘人躬身道。

    「哼!廢物!」

    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下,發出了一個乾裂、嘶啞的聲音,讓那名勁裝武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聽神秘人又說道:「他們的身份可有暴露?」

    「沒有!」

    勁裝武士躬身回道。

    屋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兒,神秘人出聲道:「暫且饒他們二人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每人挑斷一根手筋~!」

    「.......是!」

    勁裝武士身子一顫,領命而去。

    「龍首,看來這李澤軒很得民心啊!」

    屋內暗處這時走出來了一個鬼魅般的人影,細看之下,他眉毛上方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看上去就跟地獄的惡鬼一樣,只聽他陰惻惻地說道。

    「哼!得到的越多,我就會讓他失去的更多!只有當他一無所有、臭名昭著的時候,才能徹底地為我所用!這只是第一步,更精彩的還在後面呢!」

    說到這裡,戴面具的那人,聲音之中不由帶著一絲狂熱,隨後他忽然問道:「火藥的配方弄到手了嗎?」

    刀疤男子回道:「沒有!那李澤軒狡猾的狠,奇趣閣工坊中並沒有生產火藥的地方,也沒有人知道完整的配方,眼下我們只能用那東西替代了,威力雖然小了點,但應該夠用!」

    火藥!

    知道這東西的,按理說只有李澤軒跟李二,誰能想到這兩人竟然也知道火藥!

    那所謂的龍首點了點頭,道:「嗯,只能如此了!讓下面的人小心些,不要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不要跟金萬福那個蠢貨一樣,粗心大意之下,壞了本龍首的大事!」

    「龍首放心,我會讓下面的人謹慎行事的!」

    刀疤男子應聲道。

    「嗯!」

    神秘龍首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又道:「明天將另一則謠言也放出去,我倒很想看看李世民知道之後作何反應~!」

    「龍首,會不會太早了一些?」

    刀疤男子遲疑道。

    「呵呵!不早!不早!」

    神秘龍首笑道:「我們需要讓大唐盡快先亂起來,只有亂起來,咱們才好辦事,這個就叫做借勢、順勢而為!讓地煞組做好準備,一旦時機成熟,咱們立即行動!」

    「是!龍首!龍首英明!」

    勁裝武士躬身領命,然後轉身離去。

    屋內便只剩下那龍首一人。

    他負手看向西南皇宮方向,「呵呵」地冷笑了兩聲,然後喃喃道:「大戲即將登場,李世民啊李世民,我要你徹底成為我的階下之囚~!」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2:39
第1493章 無辜躺槍,魚游淺灘!

    「陛下,炎黃書院李綱先生派人傳來了一份摺子!」

    午後,傍晚時分。

    趙松拿著一份奏摺來到甘露殿,向坐在上首的李二躬身道。

    李鋼現在在朝堂上雖然沒有擔任任何職務,但老先生學貫古今,當過兩位太子(楊勇、李建成)的老師,去年還差點成了李承乾的老師,老先生在大唐文壇可謂是執牛耳的存在,雖然身不在朝堂,但還是有風聞奏事、上達天聽之權的!

    「嗯?李綱的奏摺?」

    李二這會兒剛批閱完奏章,聞言心中一陣疑惑,隨後連忙道:「快呈上來~!」

    「嗅覺」敏銳的李二,覺察到可能書院那邊出事了,要不然李綱不可能給他上摺子。

    「喏!」

    趙松上前將奏摺呈遞給李二,李二翻開,凝眉細看了起來,只是這越看,李二的眉頭就皺的越深,大概半刻鐘後,李二合上奏摺,滿臉鐵青,「果然亂世出妖孽,蝗災才剛開始不到十天,有些人就已經按捺不住了!趙松!」

    趙松在旁邊正聽得正是一頭霧水,聞言連忙道:「老奴在!」

    「你也看看!」

    李二將奏摺扔向趙松,趙松身手敏捷地接住,還未來得及細看,就聽李二冷聲吩咐道:

    「傳旨李君羨,著令百騎立即調查何人在暗中造謠、煽動百姓,記住,造謠之人絕對不止一個,務必要小心謹慎,最好能順藤摸瓜,抓出幕後主使之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伏殺百姓,這幕後之人一定所圖甚大!」

    趙松這會兒已經一目十行地將奏摺上的內容瀏覽完畢,他的心中不由掀起了滔天巨浪,造謠、煽動民憤、殺人滅口,這種種跡象表明,帝國之中隱藏了一股黑暗勢力正蠢蠢欲動,不容忽視啊!

    「老奴遵旨!」

    趙松躬身領命,然後連忙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李二端坐在龍榻上,嘴角忽然噙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只聽他喃喃自語道:「來吧!要來都一起來吧!趁著這次機會,朕將你們這些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一網打盡!只有這樣,朕才能放下心去跟突厥決一死戰!」

    ……………………………………

    那些中傷李澤軒的謠言並沒有止於智者,而是在民間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廣為傳播著,基本上是以長安城為中心,逐漸在向外擴散,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會傳到李澤軒現在所在的位置——岐州,雍縣!

    「快看,李綱老先生發文為永安侯闢謠了,我就說嘛,永安侯那麼仁慈的一個人,怎麼會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翌日,長安城的百姓們在看到《大唐日報》上關於李綱撰寫的那篇文章後,忍不住開始議論道。

    「嗯!老先生說的沒錯,謠言止於智者,永安侯心懷天下蒼生,如今帶著天雞大隊千里救災,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受到這些毫無根據的中傷和指責!」

    「老先生說他不知道侯爺是否在去年就預知了今年的蝗災,但侯爺即便是提前知道了,他覺得侯爺也不應該將之公諸於眾,因為那樣會讓國家生亂,百姓無心農事,造成成千上萬百姓的流離失所!」

    「沒錯!咱們要是早知道今年會發生蝗災,年初的時候就不會種地了,現在也就只能等著糧食吃光然後餓死了!可最近咱們雖然遇上了蝗災,但在天雞大隊的幫助下,田地裡的莊稼大部分都保住了,咱們應該感謝侯爺啊!」

    李綱親自寫文章為李澤軒闢謠,還是起到了一點用處的,但也僅限於此了。

    「嘿!李綱老先生以前固然是德高望重,但現在他是炎黃書院的代理山長,而永安侯是炎黃書院的山長,他這是在袒護永安侯!」

    人群中,不知是誰陰惻惻地說了一句,頓時,「節奏」就被帶起來了。

    「沒錯!李綱先生這是在公然包庇永安侯!」

    「不知廉恥,老先生為了私心,竟然連文人氣節都不要了,實在是我輩讀書人的恥辱!」

    「我呸!竟敢辱罵永安侯和李綱老先生,你們這些酸儒才是不知廉恥!」

    不同於昨天,今日「黑」李澤軒的隊伍中,多了不少讀書人,仔細想來也不奇怪,李澤軒自創工學一派,經過了一年的發展,工學漸成氣候,工學子弟在大唐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而原先那些高高在上、地位無可撼動的儒生們自然會對李澤軒懷恨在心,如今不少人都在批判李澤軒,他們這些儒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很快,雙方的人互相爭執,沒過一會兒就亂成一團。

    「嘿!據說這次大蝗災就是蒼天對於當今天子「弒兄囚父」的懲罰,先前天狗食日,太史局將仕郎李淳風道長向陛下上書說那是代表著上天對天子的警告,若是天子不施仁政,不對以前犯下的錯誤深刻懺悔的話,上天還會降下更大的災劫!」

    許久之後,有人陰惻惻地說了一句,人群之中立刻安靜了下來,畢竟大夥兒平常議論議論朝臣還行,但若是議論皇帝,那可就得當點心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情?」

    沉默了片刻後,有人壯著膽子,驚呼道。

    「嘿!那還能有假?俺聽說那李淳風因此還被聖上打了五十棍呢!」

    「噝~!五十棍啊!」

    「現在看來,那個李淳風算的可真準,上天果然降下了更大的災劫,大蝗災,這麼大規模的蝗災,就算在前朝估計也極為罕見!」

    「那豈不是說明了陛下……陛下沒有聽李淳風道長的勸諫,既沒有施仁政,也沒有誠心懺悔?」

    「哼!攤上這麼一個弒兄囚父、令蒼天震怒的皇帝,咱們老百姓是沒有好日子過嘍!」

    「禁軍!禁軍來了!快跑!」

    就在這時,有人指著東面街道突然出現的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驚呼道。

    「不是禁軍,那是百騎!」

    眼尖的人認出了那隊士兵的身份,頓時,先前還議論的火熱的這群人,瞬間鳥作獸散,朝著四面八方遁走!

    畢竟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方才都議論過李二,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相同的謠言流傳在許多個地方,傳到最後,這個謠言已經逐漸豐滿了起來,被人說的有板有眼,就跟親眼目睹的一樣!

    在這個謠言之中,有一個十分無辜的人,躺著也中槍了!

    這個人就是李淳風!

    ………………………………

    「爹,坊間的傳言是不是真的?陛下真讓人打了您五十棍?」

    炎黃書院,趁著吃午飯的間隙李諺找到了正在辦公室整理星象圖的李淳風,一臉憂心地問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諺兒你在說什麼?」

    李淳風滿腦袋霧水,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爹,您就別瞞我了!我剛剛聽教學樓掃地的大娘說的!」

    李諺以為李淳風是在故意隱瞞他,不由有些無奈道。

    「瞞你?為父何時瞞你了?還有,那掃地大娘說什麼了?」

    李淳風皺著眉頭道。

    李諺見李淳風打算裝糊塗裝到底,便說道:「爹!那掃地大娘說,一個多月前的天狗食日,您向陛下上書說那是代表著上天對天子的警告,若是天子不施仁政,不對以前犯下的錯誤深刻懺悔的話,上天還會降下更大的災劫!為此您還挨了陛下的五十棍,爹,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派胡言!」

    聞言,李淳風面色一變,豁然起身,他看向李諺,一臉嚴肅地問道:「諺兒,這些謠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見自家老爹這麼大的反應,李諺連忙正色道:「爹,這些話是掃地大娘聽書院外的人說的,而且她說現在長安城內有許多人都在傳言說陛下得位不正,而且從無悔改之心,所以應了您的預言,上天降下了更大的災劫,就是這回的大蝗災!」

    李淳風一張老臉瞬間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他咬了咬牙,恨恨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這些人不僅膽大妄為,還將為父向火堆裡面推啊!不行,為夫得去一趟皇宮,向陛下說明此事!」

    「爹!既然這件事情您沒做過,為何要去皇宮解釋?」

    李諺連忙問道。

    李淳風深深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道:「諺兒,人言可畏!而且這件事情絕非像表面的那樣簡單,估計是有人想煽動百姓,行那偷天換日、大逆不道之事~!你在書院好生待著,為父去一趟長安!」

    ……………………………………

    「住嘴!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當今聖上愛民如子,永安侯為了黎民蒼生奔赴千里滅蝗,而你們不僅不知感恩,竟然還在背地裡說陛下與永安侯的壞話,你們還是不是人?」

    長安城內,一個明媚的小姑娘,一臉怒容地朝著三五個百姓大聲道。

    「嘿!哪兒來的女娃娃,竟然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在這兒指手畫腳!」

    一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著那個小姑娘,他的嘴角,此時噙起了一抹猥瑣的笑意。

    「就是!你這女娃好生不懂事!偷聽咱們說話就算了,竟然還敢說三道四,來來來,小爺我教教你怎麼做人!」

    另一個體型稍胖的青年,出聲附和道。

    說罷,他伸出手就要去抓那個小姑娘。

    「混蛋!本姑娘是李魚,你們敢動我一下試試?」

    小姑娘後退兩步,怒喝道。

    沒錯,她就是李魚!

    小魚兒今天是來長安城「采風」的,昨天她聽說有人在造謠詆毀李澤軒後,就非常氣憤,在得知今天的《大唐日報》上有李綱和馬周為李澤軒寫的闢謠文章後,她便想下民間看看反響怎麼樣,至於為什麼選擇來長安城,而不是在藍田縣城,主要是因為不管外面怎麼樣,藍田縣的百姓們對李澤軒都是始終如一的感激與支持,所以李魚就來到了長安城「采風」!

    來到長安城她才發現,詆毀李澤軒的人並沒有李綱與馬周的那兩篇文章而變少,反而變得更多了,因為在有心人的引導下,百姓們大多都認為李綱、馬周跟李澤軒都是「一丘之貉」,說出的話自然不能令人信服。

    為此,小魚兒今天已經出面斥責了好幾伙人了,憑藉著她那巧舌如簧的本事與聰慧過人的頭腦,被她斥責的人最終都是一臉慚愧,紛紛表示不敢再詆毀李澤軒了。

    「春風得意」之時,小魚兒沒想到會遇到「硬茬」。

    「李魚?你就是《大唐日報》的金牌記者?」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小青年聞言眼睛一亮,道。

    「哼!怎麼樣?怕了吧?」

    見對方一臉驚訝,李魚有些得意道。

    「嘿嘿!怕怕怕!當然害怕!嘿嘿!跟小爺我走吧,《大唐日報》金牌記者,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小青年猥瑣的笑了一聲,然後直接朝著李魚撲了過來。

    「放肆!你要幹什麼?我喊人了啊!救命啊!」

    李魚反應的快,搶先一步躲開了小青年的「熊抱」,她既驚又怒地說了一句,然後大聲呼喊道。

    「嘿嘿!喊吧!喊吧!你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能來救你!」

    小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又朝著李魚撲過來,另外幾個人也前前後後將李魚團團圍住。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城南兩處老宅中間的巷道里面,平常很少有人從此經過。

    「住手!光天化日,爾等竟敢如此放肆!」

    說巧不巧,就在這時路口傳來一聲大喝,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突然出聲大喝道。

    「哪裡來的牛鼻子,竟敢多管閒事,兄弟們,上!」

    被人壞了好事,小青年不由大怒,手一揮,幾人一齊朝著那道士奔去。

    「李道長,小心啊!」

    見到有人來救自己,尤其對方還是熟人,李魚心中一寬,但隨即又有些擔心了起來,忍不住大聲呼喊道。

    嗯,那道士正是倒霉到家的李淳風,如今他跟李魚這一個是躺著中槍,一個是魚游淺灘啊!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2:39
第1494章 神僧鬥法!

    李淳風雖然不是專修格鬥的道士,但常年練氣的他,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都要比常人厲害,相較而言,那幾個小混混因為擔心事情鬧大引來巡街武侯的注意,便沒敢過多糾纏,是以,一番交手之後,李淳風帶著李魚逃出了那個人跡罕至的小巷。

    「李道長,您怎麼來長安城了?」

    劫後餘生的李魚倒不像其她柔弱女子一樣需要好幾天才能緩過來,這丫頭是個大心臟,這麼一會兒工夫,已經完全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她看向李淳風,問道。

    李淳風回道:「貧道有事要入宮一趟,李魚姑娘,你一介女兒身,勢單力孤,以後還是不要一個人去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女兒身怎麼了?」

    李魚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她也就是看在李淳風剛剛救了她一命的份上才沒有反駁,換個人的話估計她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咯咯!李道長,您不會是因為市井上的那些謠言而要進宮面聖吧?」

    忽然,李魚眼珠一轉,莞爾笑道:「嘻嘻,李道長您其實不必擔心,當今陛下何等英明神武,是非曲直他老人家心裡都有數,怎會聽信那些市井傳言?」

    李淳風看了看李魚,認真地說道:「貧道一人之榮辱無關緊要,可是如今有人藉著貧道之名,興神鬼之說,行那偷天換日之舉,貧道決不允許!若不早日澄清謠言,貧道將寢食難安!」

    「偷天換日?李道長,您也覺察出這些謠言背後是有人想要藉機生事端嗎?」

    李魚聞言,驚訝地挑了挑眉,道。

    李淳風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道:「雖說如今蝗災席捲了整個關中地區,但是朝廷一直都在積極救災,百姓們還遠沒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更不會有這麼多人誹謗聖上、中傷永安侯,這背後若是沒有人在推波助瀾,貧道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道長言之有理!我也跟您一起入宮吧?這些天我也在調查這些流言的源頭,正好跟陛下匯報一二!」

    李魚想了想,抬頭看著李淳風道。

    「嗯!那走吧!」

    李魚身為《大唐日報》金牌記者,本來就有上達天聽、入宮面聖的權力,所以李淳風思忖片刻,也就沒有拒絕。

    二人一前一後,朝著北面的皇宮走去。

    ……………………………………

    「堂主,咱們為什麼不追?真要打起來,那道士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李魚、李淳風離開後,方才那五個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看著李魚離去的方向,不解道。

    身形稍胖的年輕人皺眉道:「咱們拼盡全力固然可以將他倆全部留下來,但動靜鬧得太大,勢必會引起巡街武侯的注意,那個時候咱們怎麼脫身?做事之前別忘了我們是在長安城,萬一出了事,龍首怪罪下來,咱們誰也承擔不起!」

    其餘四人連忙抱拳道:「堂主說的是!」

    那身形稍胖的年輕人見狀點了點頭,隨即他一臉可惜道:「不過沒能抓住李魚,確實有些可惜!那丫頭整日在奇趣閣工坊,肯定知道那兒的不少秘密,將其活捉,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這時湊上前一臉討好道:「堂主,這李魚天黑之前肯定要回藍田縣的,要不咱們在路上提前埋伏,將她綁回去?」

    那所謂的堂主聞言,面現意動之色,可隨即他又搖頭道:「不妥!前些日子老三在藍田縣伏殺一個書生,事敗之後被龍首挑斷了手筋,龍首嚴令我們不得在長安城附近惹事,沒有萬全的把握,咱們絕對不能出手!」

    「是~!」

    ……………………………………

    「咦?前面怎麼那麼多人?莫非有什麼熱鬧事?」

    行至朱雀大街,見前方圍了許多人,李魚神色間露出了一絲興奮,好奇道。

    李淳風皺了皺眉,道:「正事要緊,李魚姑娘我們還是先入宮吧!」

    李魚撅了噘嘴,嘟囔道:「哎呀!李道長,穿過朱雀大街就到皇宮了,不急不急,咱們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說著,她拉了拉李淳風的袖子,目露祈求之色。

    李淳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那就去看看!不過看完了之後,咱們得馬上去皇宮了!」

    「嗯嗯!」

    李魚連忙點頭答應。

    二人朝著前方的人群走去,到了近前才發現這裡的人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多,裡三層、外三成根本擠不進去。

    「喂~!這位大叔,裡面是什麼啊?」

    李魚急不可耐地踮了踮腳,但什麼也看不著,無奈,她只好拍了拍前面的那個中年漢子,問道。

    「大叔?小女娃,俺有那麼老嗎?」

    那漢子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臉,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李魚差點被氣出內傷,但為了知道人群裡面到底有啥熱鬧事兒,她只得在嘴角邊強扯出一絲笑意,「昧著良心」道:「呃!不是!大哥,您長得真年輕!能不能說說裡面到底生了何事嗎?」

    那漢子這才滿意道:「誒!裡面啊!裡面有兩位神僧在鬥法,可熱鬧了!」

    「神僧?鬥法?」

    李魚聞言,眼睛大亮,她連忙又問道:「是哪兩個神僧?他們在鬥什麼法?」

    那漢子卻撇了撇嘴,道:「我說小女娃你咋這麼多問題?俺還要看鬥法呢!你要想知道自個兒看去!」

    說罷,他轉過身,不再搭理李魚。

    「我.........」

    李魚張了張嘴,要不是考慮到一個女孩子家當眾罵人不好,估計她這會兒已經對那漢子破口大罵了,「李道長,你幫我擠到前面看看唄?」

    方才他們跟那幾個小混混在南巷纏鬥的時候,李淳風所展現的輕身功夫讓李魚驚嘆連連,現在這種情況,李魚相信憑藉著李淳風的本事肯定能有辦法讓她擠到前排去。

    李淳風的額頭上頓時隱現幾根黑線,他無語道:「僧人鬥法斗的不過是障眼法,能有什麼看頭?咱們還是快快進宮吧~!」

    李魚歪著腦袋,忽然笑道:「李道長,佛道不兩立,您身為道家一脈,難道就不想看看這兩個大和尚有什麼本事嗎?兵法上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您不去看看,怎麼能知己知彼呢?」

    李淳風一時怔住,發現自己竟然無從反駁,因為李魚說的的確是事實。

    其實佛道之爭並非伴隨著佛教的東來而產生的,作為外來宗教,佛教傳入中國之初因為宗旨與道教或有相同,所以兩教初期的關係還是相對和諧的。但隨著佛教中國化的不斷進行與道教制度的不斷完善,兩教逐漸形成了獨立的自我宗教意識,隨之產生的便是強烈的宗教排它思想,於是兩教在獲取上層統治者支持與下層教徒擁護方面展開了激烈的競爭!

    尤其是在西晉時期,佛教發展尤為迅猛,對道教產生了極大的壓力。如今大唐的統治者對於佛教跟道教都沒有明顯惡感(雖然看上去李二是更加親近道教一些),道教、佛教得以共同發展,這種情況下,雙方就更加要拚命競爭、獲得統治者的寵信了!

    「跟在貧道後面!」

    被李魚說的有些心動的李淳風,此時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竟然真的要幫李魚開道。

    「嗯嗯!多謝李道長!」

    李魚連忙眉開眼笑地跟在李淳風的身後,就見李淳風周身好像是有一股強大、無形的力場一般,所到之處,圍觀百姓們紛紛避讓,片刻之後,他們二人便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呀!李道長您真厲害!」

    李魚拍了拍李淳風的胳膊,一陣讚歎道。

    李淳風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還是有幾分得意的,可李魚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得意不起來了,甚至險些吐血。

    「李道長有這身本事,在書院的食堂吃飯是不是不用排隊了呀?下次我若是去書院,就找您一起吃飯啊~!」

    如果能爆粗口,李淳風現在肯定罵娘了,想他修煉了十幾年,好不容易修煉出一些純正的道家真氣,敢情在李魚看來,這些真氣的用途僅僅是插隊嗎?這是看不起誰呢?

    不過李淳風倒是沒有跟李魚置氣,他將目光投向了場內。

    只見西面面站的那個和尚膚色黝黑,卻身穿一身大紅袈裟,袈裟上還繡著金線,手上拿的是純金禪杖,一身「裝備」拉滿,簡直要閃瞎別人的「鈦合金」眼;東面面站的那個和尚大約五六十歲,眉毛和鬍鬚皆白,一身行頭則要樸素的多,他穿一身褐色的僧衣,手持精鐵禪杖,立在那裡,一動不動,這才是真正的老僧入定!

    「這不是大興善事的主持慧空大師嗎?他怎麼在這裡?」

    待看到那個老和尚的真容後,李淳風有些驚訝道。

    隋文帝開皇二年,詔建大興城,敕令遷寺於新都,命為國寺。因隋文帝在北周時原為大興郡公,而寺址位於靖善坊內,故取「大興」二字和「靖善坊」的「善」字命名。

    《長安志》載:寺建成後,其正殿崇廣為京城之最,制度與太廟同。大興善寺開山祖師是靈藏大師,他是隋文帝楊堅的布衣知友,同時任隋朝管理全國僧尼事務的昭玄都僧官。後昭玄統僧猛、繼任昭玄統曇延及其隨員等均住本寺。開皇七年,召慧遠、慧藏、僧休、寶鎮、洪遵、曇遷入京為「六大德」,並有僧眾300餘人入寺供養,令其為國行道。

    朱雀大街西面是玄都觀,東面就是大興善寺,所以李淳風還是見過大興善寺的主持的。

    「慧空大師?那對面那僧人又是誰?」

    李魚沒想到隨便看場熱鬧,竟然能見到慧空這樣的大人物,不禁張了張小嘴,一臉的驚訝,隨即她又指了指西面的那僧人,問道。

    李淳風搖了搖頭,道:「貧道不知~!」

    「快看!渡厄神僧要出手了~!」

    正在這時,周圍的幾個人忽然驚呼出聲道。

    李魚、李淳風二人的注意力瞬間就集中到了場中的兩個大和尚身上,就見那個身穿大紅袈裟的僧人單手執禮,然後道:

    「阿彌陀佛!天竺密宗傳入東土大唐已有四十餘載,卻在爾等手上日益式微、沒落,乃令佛祖痛悲,慧空你難辭其咎,不若退位讓賢,讓貧僧來代你弘揚佛法、管理這大興善寺!」

    「天竺密宗?這和尚竟然是來自天竺的密宗?」

    李淳風聞言,一臉驚訝道。

    「李道長,天竺密宗很厲害嗎?跟慧空大師有什麼關係?」

    李魚疑惑道。

    李淳風點頭道:「當然厲害!其實慧空大師也是出自天竺密宗一脈!大興善寺乃是「佛教八宗」之一「密宗」祖庭,是前隋皇家寺院,帝都長安三大譯經場之一,隋開皇年間,天竺僧人阇那崛多、達摩笈多等先後來長安,在大興善寺譯經弘法。慧空大師便是達摩笈多的關門弟子!」

    「哦!那看來這個渡厄神僧是從天竺過來跟慧空大師爭奪主持之位的嘍?」

    李魚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

    李淳風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他總覺得事情沒有李魚說的那麼簡單。

    場中,慧空和尚面無表情地看了那袈裟和尚一眼,單手還了一禮,然後道:「何為沒落,何為榮光?出家人應當跳出紅塵,渡厄你還是執念太深!」

    「哼!人不信你,佛不佑你,你這還不叫沒落?」

    渡厄和尚冷哼一聲,然後道:「今日貧僧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天竺密宗!」

    說到這裡,他轉身看向四周百姓,道:「阿彌陀佛,眾位施主,至道雖遠,亦可以近事為證,我佛慈悲,庇佑天下信佛之人,今日貧僧就以區區小事,來讓諸位施主明白,我佛常佑世人!」

    聞言,圍觀群眾不由發出一陣陣歡呼:

    「好!渡厄神僧終於要出手了!」

    「終於能大開眼界了啊?」

    「聽說這渡厄神僧乃是真佛轉世,能呼風喚雨,法力無邊啊!」

    「真的?」

    「那還能有假?不信你一會兒看看就知道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2:39
第1495章 清水生蓮,天龍教!

    渡厄將手中的禪杖交給旁邊的一個小和尚,然後雙手合十,寶相莊嚴地喃喃低誦幾句咒語,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得神聖了起來,人們恍惚間甚至能夠聆聽到從天而降的梵音,面對此種奇景,圍觀的百姓們臉色頓時也變得肅穆了起來,紛紛雙手合十,如同朝聖一般正對那渡厄。

    「阿彌陀佛!諸天神佛,弟子渡厄,恭請佛祖降世,庇佑世人!」

    就在此時,渡厄忽然用他那低沉而又帶有磁性的聲音,洪聲說道。

    隨即,他取出一隻金缽,讓人取來了一碗清水,清水倒入金缽之中,渡厄朝身後的小和尚點了點頭,小和尚立即取來三支香,將其點燃,並插入一個小銅鼎之中,煙霧繚繞,百姓們聞到那特殊的香氣之後只覺精神一震,渾身一陣舒爽!

    渡厄右手豎掌於嘴前,執了一個佛禮,隨後他開始喃喃念道:「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摩訶薩,皆來集會。讚歎釋迦牟尼佛,能於五濁惡世...........」

    他的語速極快,剛開始還能聽清他念的是什麼內容,到後面便什麼也聽不清了,只讓人覺得這佛經的內容無比晦澀,無比高深,但沐浴在這梵音之中,百姓們只覺得身心通暢、無比愜意!

    「…………三千大千世界,草木叢林、稻麻竹葦、山石微塵,一物一數,作一恆河;一恆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花開見佛性,心內有靈山!開!!」

    隨著時間的流逝,渡厄的面色越來越莊嚴,吟誦至最後,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忽然,他雙目掙開,猶如羅漢金剛怒目,他用右手捏了一個法訣,直指那盛滿清水的金缽,隨著他最後那一聲「開」,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隻金缽之中,突然毫無徵兆的長出了一截翠綠色的莖稈,那莖稈在不斷地變長,緊接著上面生出了一片荷葉,並且荷葉的數量在不斷增多,大約有四五片荷葉的時候,萬綠叢中忽然生出了一個粉嫩粉嫩的花骨朵,在陽光下,花苞緩緩綻放,片刻之後,一朵蓮花在眾目睽睽之下傲然綻開,映著正午的驕陽,看上去無比的鮮豔!

    親眼目睹此等奇景,所有人都驚呆了!

    清水生蓮,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朵蓮花數月的生長過程只用短短的半柱香時間就展現出來了,這不是神佛之力還能是什麼?

    「憑空生蓮,佛祖顯靈了!是佛祖顯靈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圍觀百姓紛紛面朝渡厄跪下,並雙手合十道:「拜見佛祖!求佛祖庇佑俺全家人能平平安安!」

    「求佛祖保佑我娘的病快點好!」

    「求佛祖保佑俺能發大財!」

    「求佛祖保佑我家娘子這次能為我生個大胖小子!」

    一時之間,百姓們求什麼的都有,李魚瞪大了眼睛,她拽著李淳風的袖子,小聲道:「哇!李道長,這個渡厄神僧好厲害啊!我方才明明見那金缽裡面除了清水之外什麼都沒有,他竟然能讓裡面生出蓮花,實在是太神奇了!莫非這個渡厄神僧真是神佛轉世?也不對啊,先生以前跟我說過,這個世上沒有神仙,更沒有佛祖啊!」

    李淳風搖了搖頭,道:「貧道雖然看不出渡厄使了什麼手段,但他肯定不是什麼神佛轉世!」

    「嗯?李道長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李魚好奇道。

    李淳風抿了抿嘴,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道:「直覺!」

    「我看道長是在嫉妒渡厄神僧的神通吧!」

    李魚撇了撇嘴,小聲地說道。

    李淳風一聽,差點被氣吐血。

    而此時渡厄對面的慧空和尚卻是一臉的無喜無悲,他右手執了一個佛禮,道:「阿彌陀佛,清水生蓮,如同鏡花水月,目之所及,皆是虛妄!渡厄你空有一身佛法,卻用來迷惑眾生,大謬矣!老衲勸你趁早回頭是岸!」

    「哼!好你個慧空,沒有溝通神佛的本事,便血口噴人,你這是對佛祖不敬!你就不怕佛祖降罪嗎?」

    聞言,渡厄目光一凝,恨恨地瞪了一眼慧空,說道。

    慧空方丈依舊面不改色,道:「阿彌陀佛!貧僧問心無愧,何懼神佛降罰?」

    渡厄冷笑一聲道:「哼!貧僧懶得與你逞口舌之力,今日約你出來是比鬥佛法的,現在貧僧已經施展法術,該你了!就讓這長安城的百姓們評判評判,看看誰的佛法高深!」

    慧空閉上雙眼,口誦了兩句佛經,然後道:「阿彌陀佛,你的法,老衲不會!老衲只會誦唸佛經,弘揚佛法,濟世渡厄,規勸世人向善!這種鬥法,老衲甘願認輸!」

    渡厄和尚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他忍不住笑道:「呵呵!好一個濟世渡厄,那貧僧今日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濟世渡厄!」

    說罷,他端著那盛放著蓮花的金缽,轉身看向周圍跪伏了一地的百姓,正要說話,他忍不住目光一凝,看向李淳風跟李魚,不悅道:「神佛降世,你們二人為何不跪?」

    因為周圍的人全部都跪下了,只有李魚跟李淳風還站著,而且這倆人站的位置還是在最前面,所以就特別的顯眼,方才渡厄在跟慧空辯論,無暇察看周身情況,這時轉過身來,正巧就看見了這兩個站著的「大活人」,這讓他如何能忍?

    其餘跪在地上的百姓,聽到渡厄的問話後,不由向李魚跟李淳風投來了憤怒的目光。

    李魚小臉一紅,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李淳風卻面不改色,行了一個作揖禮,道:「法師勿怪,非是貧道不敬神佛,而是貧道只信奉玉皇大帝、三清道祖,故而貧道不能跪!」

    聞言,渡厄和尚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原來是道門的朋友,那便在此好生觀禮,好好感受佛道聖光!」

    說罷,渡厄和尚又淡淡地看了李淳風身邊的李魚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估計是不想跟這丫頭一般見識,他面朝跪伏在地上的百姓們,洪聲道:

    「阿彌陀佛!眾位施主,此蓮乃是佛祖座下蓮花,此水乃是瑤池聖水,佛曰:「花開見佛性,心內有靈山」,眾位施主能見到清水生蓮,說明與我佛有緣!佛憫眾生,特賜老衲神蓮聖水,來為蒼生解除病痛危厄,故此金缽聖水,飲之可根治世間一切病痛,此蓮花荷葉,食之可延年益壽,無痛無憂!」

    「嘩~!」

    渡厄和尚話音一落,周圍的百姓瞬間一片嘩然,因為照渡厄所說,那金缽中的水可以包治百病,清水中的蓮花可以延年益壽,這可不就是天上的神物才有的功效嗎?而身為凡人,有誰不想喝一口聖水、吃一片佛蓮?

    於是,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們頓時瘋狂了!

    「神僧,我這條腿一到下雨天就痛,求神僧賜一滴瑤池聖水啊!老漢我以後定當吃齋禮佛,為神僧日夜祈福!」

    「大師!我娘最近總是腹痛,求大師行行好,賜我娘一滴瑤池聖水!我明天一定會去寺廟添置一些香油錢!」

    「求大師賜一滴瑤池聖水啊!老夫願意捐一百貫的香火錢!老夫最近經常頭痛欲裂啊!」

    「求大師賜一片佛蓮,我願意出兩百貫的香火錢!」

    …………………

    很快,現場幾乎成了一場拍賣大會,先前渡厄和尚使出的那一手清水生蓮的本事,讓大家徹底相信了他是真佛轉世,所以現在自然也就沒人懷疑他那金缽中裝的水的確能包治百病了。世間疾病千萬種,總有那麼一些病是治不好的,對於一些有錢人而言,只要能將身上的病治好,出點錢算什麼,所以這會兒為了討得幾滴「聖水」,有錢人紛紛開始拚命地「砸錢」!

    站在一旁的李淳風,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李魚見狀,連忙小聲地問道:「道長,那水和蓮花真的能包治百病、延年益壽嗎?要不我也去求一片?」

    李淳風想也不想地回道:「不可能!貧道雖然不擅長醫術,但自進入炎黃書院以來,與孫道長也常有交流,這世上絕對沒有什麼包治百病的靈藥!不過,你身體又沒出問題,為何要像那些百姓一樣去求取水和蓮花?」

    說到最後,李淳風看向活蹦亂跳李魚,滿臉的疑惑。

    李魚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渡厄神僧不是說了嘛,蓮花可以延年益壽,我想多活幾百年呢!」

    多活幾百年……呢!

    李淳風聞言腦子有些混亂,他決定暫時不去跟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說話了,感覺代溝有些嚴重啊!呃,前提是李淳風知道「代溝」是什麼意思。

    「阿彌陀佛!佛渡有緣人!貧僧先挑選幾位急需救治的施主,上前服用聖水!」

    眾人哄鬧間,渡厄和尚大聲說了一句,然後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用殷切的目光看著渡厄和尚,並在心中祈求對方能夠挑選自己。

    「這位施主,你上前來!」

    渡厄和尚指著最開始說自己腿疼的那個老漢,說道。

    「大…大師,您叫我?」

    老漢雖是第一個開口的,但聽到後面的那些有錢人一個個地都願意出幾百貫香油錢,他頓覺自己沒希望了,如今渡厄第一個挑選了他,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施主你出來吧!」

    渡厄和尚點了點頭,道。

    「是是是!多謝大師!」

    老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一跛一跛地走出了人群,來到渡厄身前。

    渡厄讓人取來一個茶碗,將金缽中的水向茶碗中傾倒出一部分,然後遞給那老漢,道:「施主快快飲用吧,看看你這腿會不會好一些!」

    「多謝大師!」

    老漢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接過,然後迫不及待地將茶碗防止嘴邊,仰頭一飲而盡。

    此時,這邊已經圍了上千人,上千雙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著老漢,他們都想看看渡厄的聖水是不是真的能包治百病。

    「哎?老漢我的腿不痛了,竟然好利落了!太神奇了!簡直太神奇了!多謝神僧!多謝神僧!」

    那老漢喝完茶水之後,頓了片刻,然後試著走了兩步,接著他興奮地大呼小叫道。

    「嘩!」

    圍觀百姓們一片嘩然,這下那些有病在身的人是更加的瘋狂了!

    「大師!大師!求大師賜我一碗聖水,我願意出三百貫香火錢!」

    「大師,我願意出四百貫香火錢!求大師賜我瑤池聖水!」

    「大師,我願意…………」

    見百姓們如此瘋狂,渡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他執了一個佛禮,洪聲說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稍安勿躁,且聽貧僧說幾句!」

    聞言,百姓們非常給面子地安靜了下來,只聽渡厄和尚又指著先前那老漢說道:「這位施主的腿疾之症年月久遠,方才半碗聖水並未完全根治,需半月之後再服用一次聖水才能完全根治!」

    「呃,大師,那老漢我半個月後去哪兒弄聖水?」

    老漢有些為難道。

    渡厄和尚微微笑道:「貧僧雖為密宗之人,但如今已經加入天龍教!天龍教的宗旨便是扶危濟困,幫助天下需要幫助之人,施主若是願意加入天龍教,作為教中弟子,每半個月便可以享用一碗聖水!」

    「還有這等好事?大師!老漢我也想加入這天龍教,您看可以嗎?」

    那老漢頓時激動道。

    其餘的百姓也紛紛眼睛一亮,一臉的殷切神色。

    渡厄和尚嚴肅地說道:「阿彌陀佛!入我天龍教,就得服從教規,信奉神佛,並每日吃齋唸佛,施主你可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

    老漢連忙迫不及待地應道。

    渡厄和尚點頭道:「好!那貧僧便做主,收你為天龍教教眾!日後你需吃齋禮佛,積德行善!」

    「是!大師!」

    老漢雙手合十,躬身道。

    「大師!我也要加入天龍教!」

    「大師!求您收了我吧!」

    這時,圍觀百姓開始爭先恐後地祈求加入天龍教,個個神情狂熱,場面熱鬧非凡!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2:40
第1496章 殿前勸諫,天龍密謀!

    「慧空,怎麼樣?你是否輸得心服口服?」

    朱雀大街,應允一批百姓加入天龍教後,渡厄和尚轉身看向慧空,有些挑釁地說道。

    慧空面無表情,無悲無喜無怒,更沒有說一句話。

    渡厄見狀,露出了一絲勝利者的微笑,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那大興善寺的主持之位貧僧也不與你搶了,你便好生守著你這寺廟吧,新豐縣有一座佛寺名為天龍寺,最近貧僧就在那裡,慧空大師若是得暇,隨時歡迎你去與貧僧鬥法!」

    說罷,渡厄不再理會慧空,轉身打算離開,但在離開之前,他看向眼前茫茫多的信眾,大聲說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先前通過老衲考核、可以成為天龍教教眾的,請於明日辰時三刻,前往新豐縣天龍寺,屆時,爾等將會成為正式的天龍教教眾,貧僧也會當場為眾位施主講經!」

    「好!大師明日要講經,那我無論如何就得去啊!」

    「多謝大師!明日我定會去那天龍寺!」

    「恭送大師!」

    「恭送大師!」

    在百姓們熱烈的歡送聲中,渡厄手拿金缽,提著禪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揚長而去!

    「走吧!入宮!」

    李淳風轉身,見李魚扔在神遊物外,連忙出聲道。

    「哦哦!」

    李魚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她綴在李淳風身後,走了幾步忍不住道:「道長,我怎麼感覺這渡厄和尚今天不是專門來和慧空大師鬥法的?」

    李淳風沒有肯定,亦沒有否定,而是淡淡地笑問道:「何以見得?」

    李魚皺眉道:「我感覺他只是想藉著慧空大師的名氣,吸引更多的信眾,讓百姓們都加入到他那天龍教而已!不過他的確有幾分本事,居然能清水生蓮,讓慧空大師自願甘拜下風!」

    她不是笨人,相反還很聰明,最開始渡厄使出一手清水生蓮的絕技的確令她驚豔非常,但後面渡厄藉機整出了一個天龍教,誘使百姓們加入教會,這個在李魚看來恐怕就有些動機不純了。

    李淳風沉默片刻,道:「這個天龍教,背後恐怕並不簡單,先不說這些,咱們快些入宮面聖吧!」

    「嗯嗯!」

    …………………………

    「清水生蓮,天龍教會?」

    李二這會兒剛用完午膳,正想在甘露殿小憩一會兒,聽到內侍來報,李魚跟李淳風求見,李二倒也沒有將這二人拒之門外,而是欣然接見。

    對於民間傳揚的關於李淳風和他的謠言,李二自然不會相信,因為當初天狗食日時的情況他是親身經歷者,李淳風當時說了什麼話他比誰都清楚,但李淳風講述了方才在朱雀大街上的見聞後,李二的興致瞬間被勾了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看向李淳風,道:

    「李仕郎,依你之見,這渡厄神僧是否真是神佛轉世?」

    對於神仙之說,李二一直都挺感興趣,雖然之前李澤軒十分肯定地跟他說過世上沒有神仙,但萬一要是有呢?不得不說,李二的心中對於這方面一直存有一絲絲僥倖,但也僅僅是僥倖罷了,他不會像秦始皇一樣專門派出大量的人員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神仙,老李是一個比較懂得克制的人。

    聽出了李二語氣中那一絲期盼,李淳風一個激靈,連忙道:「回陛下,貧道敢斷定,這渡厄絕非神佛轉世,他今日與慧空大師鬥法的目的,恐怕只是為了吸引百姓加入他那天龍教,還望陛下明察!」

    李二皺眉道:「那眾目睽睽之下清水生蓮,又該作何解釋?」

    李淳風拱手道:「陛下,貧道雖看不出這清水生蓮背後有何奧妙,但想來不過是一個手法稍微高明些的幻術罷了!渡厄若真是神佛轉世,為何之前一直籍籍無名?陛下切莫輕信神佛轉世之說!」

    無論是出自於道門的利益考慮,還是身為人臣應盡的責任,李淳風都必須打消李二心中對於神仙之說的幻想,不然李二若是信了渡厄的「邪」,召見並重用渡厄,那麻煩可就大了!

    「幻術?你是說這清水生蓮只是一個幻術?」

    李二心下好奇,問道。

    李淳風點了點頭,道:「回陛下,道家之中,有著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佛家之中亦有神通幻術,這渡厄是出自於天竺密宗,據貧道所知,那邊的高僧很少有不會幻術的,還請陛下理性看待!」

    李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後,他開口道:「若真是幻術,那這個渡厄就是在蠱惑人心了,朕會讓人去查查這個天龍教是何來歷、意欲何為,你們就不必再管了!」

    「陛下聖明!」

    李淳風拱手道。

    「陛下,先生為救蝗災,不遠千里前往各縣救災,如今市井上卻流傳著頗多對于先生不利的傳言,還望陛下能夠為先生做主,還先生一個清白!」

    這時,李魚站了出來,朝李二福身一禮道。

    ‧李二點了點頭,道:「關於永安侯的傳言,朕已有耳聞,此事朕已令人在追查謠言的源頭,到時候肯定會給永安侯一個交代,朕不是昏聵之君,不會誤信讒言的!」

    李魚鬆了一口氣,道:「陛下英明!小魚兒佩服!」

    李二忍不住笑了笑,道:「你這丫頭,永安侯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讓你這般為他說話?」

    他總覺得李魚很面善,有一種讓他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很親切,所以他才會給了李魚一個金牌記者的頭銜,並且他對於李魚的態度也是比較寬容的,換做旁人跟他說這些,他肯定要治對方一個妄議朝政之罪,但現在是李魚提出這些的,他卻沒有任何想要生氣的念頭。

    李魚連忙道:「陛下,李魚非是為先生說話,而是為公道說話!先生為人如何,即便我不說,相信陛下心中也有一桿秤,可是民間針對先生的流言卻層出不窮,不僅如此,民間不是還有許多關於陛下的謠言嗎?」

    李二臉色一黑,那些謠言方才李淳風多少提及過,但說的都比較委婉,現在李魚再說一遍,等於說是又揭了一遍他的傷疤啊!

    「……將所有的事情綜合起來看,我覺得這背後肯定有心懷不軌之人想要煽動百姓,讓百姓們對先生不滿,對朝廷不滿,甚至是對陛下不滿,小魚兒雖為一介小女子,但先生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小魚兒希望陛下能夠慎重對待此事,莫要讓那些魑魅魍魎得逞!」

    李二的面色轉為鄭重,關於幕後黑手他的確也曾考慮過,但他沒想到李魚也有這般見地,他忍不住讚賞地看了李魚一眼,然後道:「你說得不無道理,朕會命大理寺全力偵查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

    李魚舒了一口氣,道:「陛下英明!那李魚告退!」

    「貧道也告退!」

    李淳風道。

    李二點了點頭。

    二人離開之後,李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先前李淳風口中轉述的民間謠言不斷地在李二腦袋中迴響。

    「這次大蝗災就是蒼天對於當今天子「弒兄囚父」的懲罰!」

    「先前天狗食日就是代表著上天對天子的警告!」

    「陛下沒有聽李淳風道長的勸諫,既沒有施仁政,也沒有誠心懺悔,所以造成了這次的大蝗災!」

    這一句句謠言,可謂是一柄淬著劇毒的匕首,直刺李二的心窩。作為帝王,李二比誰都知道民心的重要性,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對李澤軒在牢獄中說的那句「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為贊同了!

    正是因為知道民心的重要性,如今有人在民間散播不利於他的謠言、動搖他的民心,李二才會變得憤怒!

    尤其是去年年底千年大族崔家直接憤怒的百姓直接踏平了,李二更加深刻意識到民心的重要性,現在那些散播謠言的人,與去年李澤軒對付崔家的手段何其相似?都是想要借助百姓和輿論的力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顯然,這是有人要斷他的「根」,那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他要反擊!

    「趙松!先前讓百騎司調查民間關於李澤軒謠言一事,現在調查的如何了?」

    沉默了許久,李二忽然開口,冷聲道。

    趙松躬身道:「回陛下,目前已經抓住了五個故意散播謠言、煽動百姓的人,但這些人嘴緊的很,都不肯認罪!」

    李二的雙目之中一片冰冷,道:「那就用刑!只要能確定他們是在故意煽動百姓,那就直接用刑,死活毋論!」

    李二能夠感受到平靜的帝國,其實暗藏著巨大的不穩定因素,他必須做些什麼,不然等到暗處的那人完成所有佈局,他想要翻盤就太晚了!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去在意那些「嫌犯」的死活?

    趙松一個激靈,他明白李二這是動了真怒,連忙躬身道:「老奴遵旨!」

    李二想了想,又吩咐道:「這個天龍教也需要好生查一查,立即從百騎司派出密探,明日天黑之前,務必給朕一個結果!」

    趙松拱手應道:「喏!」

    「除此之外,令武侯府最近加強長安城的巡防,防止有人藉機興風作浪!傳令炎黃書院馬周,近期的《大唐日報》需要針對當前市井流言,進行闢謠,切莫讓百姓們受奸人迷惑,做出不法之事!」

    沉吟片刻,李二又吩咐道。

    「喏~!」

    趙松拱手應諾。

    李二擺了擺手道:「盡快傳令吧!」

    「老奴告退!」

    趙松拱了拱手,退出了大殿。

    …………………………………

    「龍首,咱們在長安城的信眾已有三千,憑藉著這些信眾,下一步咱們可以在長安城徹底站穩腳跟、並發展更多的信眾了!」

    新豐縣,天龍寺下面的一間密室內,渡厄和尚沒了先前的神氣,而是一臉恭敬地朝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匯報導。

    原來這人就是天龍教的龍首!先前長安城內關於李澤軒和李二的謠言就是他讓人放出去的。

    鐵面男子點頭道:「嗯!你做的不錯!咱們初來乍到,必須要有一批信眾的支持,才能在長安城這邊徹底站穩腳跟,不過依你之見,那慧空方丈當真不可能會與我們合作嗎?你們同宗同源,他連這點情面都不給你?」

    渡厄執了一個佛禮,道:「龍首,這慧空雖是我密宗之人,但其在中土生活數十年,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唐人,以貧僧之見,此人是斷不可能與我們合作的!」

    聞言,鐵面男子嘆了口氣,道:「可惜!這慧空在長安城勳貴之中頗有聲望,若是他能為我們所用,咱們的計畫最少成功了一半!」

    「呵呵!龍首何須喪氣?」

    渡厄笑了笑,一臉自傲道:「既然那慧空不願與我們合作,那我們就自己發展信眾,今日貧僧略施手段,便為我天龍教招攬了三千教眾,假以時日,貧僧在長安城的聲望與人脈,肯定遠遠超過那慧空!」

    鐵面男子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道:「如此,那便只能辛苦你了!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李澤軒那小子機敏過人,我們必須在他回長安之前完成所有部署,不然定會讓他看出端倪!事成之後,國師之位必定屬於你,屆時你何須再回天竺受苦遭罪?」

    渡厄一臉欣喜道:「多謝龍首!貧僧定當竭盡全力,助龍首完成大業!」

    「嗯!」

    由於面具的遮擋,看不出鐵面男子是何表情,只聽他繼續道:「你那瑤池聖水非常不錯,記得多調配一些出來,天龍教的教眾會越來越多,待時機成熟,本座會下令讓青州、齊州、滄州、冀州的教眾全部來長安!」

    渡厄眯起眼睛,有些奸邪地笑道:「龍首放心,貧僧這兒的瑤池聖水多得很,保證管夠!」

    「哈哈哈!好!明日的講經大會,就看你的了!」

    鐵面男子放聲大笑道。

    「屬下遵令!」

    渡厄笑了笑,拱手道。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5 22:40
第1497章 鐵血李二,父子重逢!

    翌日清晨。

    「行了!仁表你就別送了!快回去吧!」

    岐州,雍縣縣城外的長亭,李澤軒看著王仁表說道。

    兩天多的時間,岐州境內的所有蝗蟲就被天雞大隊消滅了一乾二淨,所以李澤軒也就打算帶著天雞大隊離開岐州,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至於王仁表,這傢伙得到愛情的「滋潤」後,現在身子好得很,沒看見站在他身旁、一副小鳥依人狀的李靜初嗎?想當初多麼要強的一個女強人,沒想到在與心愛的人表白心跡、互訴衷腸之後,竟然也會有這般小女兒姿態,李澤軒不禁在心裡感嘆,女人果然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生物啊!

    他卻不知,有些女人的堅強,只不過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一層外殼罷了,等她們找到依靠後,她們就不需要再去偽裝自己,因為她們的另一半會保護她們!

    「再送送吧!這次小軒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可我卻沒有好好招待你,如今你幫完忙了就要動身,無論如何我都應該送送你!」

    王仁表一臉不捨道。

    李澤軒這次來岐州,的確是幫他大忙了,一是幫他滅了蝗蟲,二則是幫他解決了感情上的問題,算是解開了他的心結,這種大恩,再怎麼感謝都不為過。

    李澤軒笑著說道:「呵呵!有句話不是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嗎?你我兄弟有緣自會再度相見,如今蝗災當前,我得盡快趕到其他受災州縣滅蝗,不能在岐州繼續逗留了!倒是仁表你,長公主若是知道你跟李姑娘的事情,勢必會強烈反對,你應該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說到最後,李澤軒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王仁表臉色一僵,這些問題顯然他之前也想過,只不過這兩天的快樂生活讓他選擇了暫時逃避這個問題,如今李澤軒當面提出來,那些煩惱事頓時一股腦地浮上了他的心頭。

    「小軒你放心,我跟小初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前面的道路如何艱難,無論以後有多少人反對,我們都會攜手共進退,一起走下去!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王仁表僅僅握住李靜初的手,一臉堅定道。

    李靜初這時也說道:「侯爺您放心,以後的路我會陪著仁表一起走下去,就算長公主反對,就算所有人都說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壞女人,只要仁表需要,我就會永遠跟他站在一起!」

    話音落罷,二人似乎有著某種默契一般,互視一眼,眼中滿是堅定和愛意。

    李澤軒見狀,突然感覺自己在這裡好像是多餘的,為了避免繼續當電燈泡,他趕忙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仁表、李姑娘,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王家家族內的事情我管不了,但王家家族外的事情,我還是能幫襯一二的!」

    王仁表感激道:「多謝!」

    以前的他可能不太需要別人的幫助,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既然選擇跟一個平民女子在一起,就要做好跟家族決裂、甚至被逐出家族的準備,以前那個世人羨慕的太原王家大公子,失去家族的支撐,很可能就會變成一介平民了,這種情況下,李澤軒還願意向他伸出援助之手,那只能說明這才是真正的友情,王仁表如何不感激?又如何不感動?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那行!你們多保重!仁表你的身體還未完全好,需要再好生調理一段時間,呵呵,有李姑娘在,這些肯定不需要我擔心了,那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王仁表、李靜初雙雙抱拳,齊聲道:「小軒(侯爺)保重,後會有期!」

    李澤軒點了點頭,忽然,他看了一眼冷雨瑤,道:「冷姑娘你也保重!」

    站在一旁身形有些落寞的冷雨瑤,聞言抬頭看向李澤軒,抱拳道:「侯爺您多保重!後會有期!」

    「嗯!」

    李澤軒應了一聲,然後騎上大白,轉身離去。

    天雞大隊的大隊伍已經在老胡的帶領下先行一步,他們的下一站是嵐州,因為昨天他收到了他老丈人發來的求援信,是宜芳縣縣令王承興托韓天虎給李澤軒發來的信件,信上稱嵐州部分縣城也遭遇到了蝗災,韓天虎希望他能帶著天雞大隊順道過來一趟,李澤軒豈有不應之理?

    正巧從嵐州出來之後,他便可以一路向東,帶著這支天雞大隊去跟李恪、程處默他們匯合了!而且自從韓裡正年初的時候去嵐州宜芳縣打理李澤軒給他買的那三個莊子後,就再也沒有回藍田縣,鐵蛋有差不多半年沒見到韓天虎了,這一趟正好讓他們父子團聚團聚!

    …………………………………

    「陛下,據查,這天龍教自去年年初興起於青州,後來逐漸在齊州、滄州、冀州也發展了不少教眾,天龍教由於經常為百姓施粥治病,所以在當地深受百姓的尊敬和歡迎,甚至一些地方官府有時候都需要天龍教幫忙!

    至於僧人渡厄,聽大興善寺的慧空方丈所說,其法號為釋迦渡厄,出自天竺密宗一脈,師從那爛陀寺的達摩掬多尊者。那爛陀寺乃是天竺佛教聖地,達摩掬多尊者更是天竺最為有名的高僧,據傳其已有七百多歲,可是卻有著一副三十多歲的面相,被天竺人尊稱為活佛!」

    正午時分,李君羨來到甘露殿,向李二拱手匯報導。

    由於昨天李二下令下的很急,為了盡快查清李二交待的事情,整個百騎司幾乎是傾巢出動,包括他在內都是從昨天收到命令到現在,一刻都沒有闔眼,但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還是查出了一些東西的。

    「那爛陀寺,達摩掬多!」

    李二皺眉道:「這達摩掬多當真活了七百多歲?」

    李君羨一臉為難道:「這個屬下無從查起,不過據慧空方丈所說,達摩掬多佛法高深,是佛門千百年來最有望成佛的尊者!」

    事實上,這個達摩掬多尊者的確是大有來頭,達摩掬多,又稱龍智菩薩、普賢阿阇黎、龍菩提等,生於天竺(現在的印度),為龍猛菩薩嫡傳付法弟子,佛門密宗第四代祖師。龍智菩薩位登聖地,神力難思,德被五天,名震十方,上天入地,無礙自由。

    據傳玄奘遊學天竺,至大林東境,偶遇龍智菩薩,見其年歲將七百而貌若三十,於是向其學習佛法。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唐玄奘也算得上是龍智菩薩的弟子了。

    其實再過幾十年,到開元年間,龍智菩薩也就是達摩掬多的另外一個徒弟善無畏也會來到大唐,並且按照正史記載,善無畏深受唐玄宗的寵信,一度成為萬人敬仰的國師!

    此刻,李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他開口問道:「這天龍教現在有教眾多少人?主事之人又是誰?」

    李君羨抱拳道:「回陛下,天龍教在長安城的教眾大約有三千人,至於其餘四州一共有多少教眾,末將目前還未查到!據查釋迦渡厄為天龍教的尊者,其下有堂主,其上有龍首!不過天龍教的龍首一向神秘,據說很少有人見到過!聽說這釋迦渡厄手中有一種瑤池聖水,能夠包治百病,」

    李二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他站起身,負手走了兩步,道:「未曾想到這天龍教竟然在我大唐潛藏了這麼久,而且擁有如此多的教眾,長此以往,對於朝廷也是一個莫大的威脅啊!不對,這天龍教既然興起於青州,為何這一年多來朕從未收到過青州刺史奏報此事?」

    「這個…末將不知!」

    李君羨抱了抱拳,道:「不過根據百騎司獲得的情報來看,地方官府不僅不會抵制天龍教,而且還會十分歡迎,因為天龍教有一種瑤池聖水可以包治百病,一來能夠幫官府治療境內病患,二來,有關官員患了疑難雜症之後,難免會向天龍教求助!」

    李二怫然不悅道:「哼!豈有此理!地方官府應當無條件忠於朝廷,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會受天龍教的箝制?若是天龍教一心向善還好,若是他們圖謀不軌,這些地方官府豈不是也會成為幫凶~?」

    李君羨果斷閉嘴,沒敢插話,像這種涉及到朝堂政務的情形,打死他他都不會插一句話的,因為他明白自己的本分是什麼!

    沉默片刻後,李二心中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沉吟道:「先前抓到的那五個故意造謠的嫌犯,可有審問出什麼結果?他們是否跟這個天龍教有關?」

    講真,李二現在很想拿到天龍教「犯罪」的證據,然後藉機將天龍教的人全部抓起來,對於大唐來說,也算是排除了一個不穩定因素!

    李君羨抱拳道:「回陛下,那五人即便是用過大刑,痛的直接暈過去,也不願意吐露任何事情!現在他們之中已經有兩人被大刑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可是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意說出他們為何要去傳播謠言!」

    聞言,李二的一張臉頓時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豈有此理!那就繼續抓人,繼續用刑,朕就不相信,他們個個都這麼嘴硬!」

    李君羨遲疑道:「陛下,如此大張旗鼓,恐傷及無辜,而且傳揚出去,恐惹朝臣非議,而且傷及陛下威名!還請陛下三思!」

    雖然百騎抓人很謹慎,但抓的人多了,誰也不能保證裡面沒有一個無辜的人,而且如此大興牢獄、大範圍用刑,朝臣們知道了,也會強烈反對的。

    李二凝眉不語,沉吟片刻後,開口道:「抓人做的謹慎些,刑訊做的隱蔽些,務必要盡快查出這些傳謠的人跟天龍教有沒有瓜葛!」

    這種時候,李二覺得不能再瞻前顧後了,必須要殺伐果斷才行,不然等幕後之人完成佈局,那一切都遲了!

    李君羨心中一凜,拱手道:「末將遵旨!」

    ………………………………

    「爹~!」

    嵐州,宜芳縣城門外。

    李澤軒帶著天雞大隊在正午之前趕到了這裡,嵐州刺史周文方,宜芳縣縣令王承興,以及一眾府衙、縣衙的屬官,還有李澤軒的老丈人韓天虎,他們一早便在這裡等待迎接,隊伍行至城門前時,鐵蛋看見前方那個他無比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騎車狂奔過去,並喊道。

    以前韓裡正在身邊,鐵蛋有時還經常嫌棄韓裡正管的太多,但父子倆分別將近半年,鐵蛋心中對於韓裡正只有思念!

    韓裡正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城門前,沒有歡呼大叫,也沒有熱淚盈眶,不是他不想鐵蛋,而是他旁邊還站了那麼多的官員,他需要保持平靜和克制,不然豈不是鬧了笑話、讓自己的女婿失了顏面?

    「爹!您身子還好吧?」

    鐵蛋一馬當先,騎著自行車來到韓裡正跟前,他連忙下車,並將車子停在一邊後,上前一陣興奮道。

    「呵呵!你爹我身子好著呢!用不著你擔心!」

    韓裡正老懷大慰地一笑,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鐵蛋,忍不住點頭道:「黑了,瘦了,也長高了!鐵蛋,你這次做的不錯,多少也算是積攢了一份功德,而且一路過來也漲了不少見識吧?」

    眼看鐵蛋由原來那個只會玩泥巴的熊孩子,成長到現在這個地步,韓裡正心裡如何不欣慰!女兒嫁了個心地純良而且有大本事的人,兒子眼看一天比一天出息,韓裡正現在可謂是沒了一點遺憾,已經徹底的無慾無求了!

    「呵呵!韓老弟你生了個好兒子啊!將來肯定大有出息!」

    嵐州刺史周文方此時捋鬚大笑道。

    韓裡正忙道:「哪裡!哪裡!這臭小子不給我惹禍就行了,怎承受得起刺史大人抬愛!」

    周文方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什麼,因為李澤軒這會兒已經來了。

    「下官嵐州刺史周文方見過侯爺~!」

    「下官宜芳縣縣令王承興見過侯爺!」

    「見過侯爺!」

    李澤軒從馬背上跳下,周文方、王承興帶著一眾官員上前行禮道。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4:37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嵐州見聞,視察礦場!

  「周刺史、王縣令,諸位不必多禮!」

  宜芳縣城門外,李澤軒來到一眾官員近前笑著道:「本侯來嵐州只是為了滅蝗,諸位不必管我,有公務在身的儘管去忙公務!」

  李澤軒是一個務實派,不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形式主義,但周文方他們出城迎接也是出於一片好意,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沒有道理去責怪對方。

  周文方目光一閃,顯得有些意外,不過片刻後他的神色又恢復了正常,並一臉恭敬地拱手道:「侯爺高風亮節,一心為公,下官佩服!」

  說到這裡,他轉身看向身後一眾官員,神色嚴肅道:「你們都聽見了嗎?有公務在身的,立刻回衙門辦公,不得有誤~!」

  嵐州的州治所在宜芳縣,所以周文芳的這些話不僅是對刺史府的屬官們說的,也是對宜芳縣縣衙的一眾官吏說的。

  「是!」

  站在後面的那三十多個官員不由面面相覷,片刻後拱手齊聲道。

  周文方這時指了指四周成百上千的百姓,笑呵呵地對李澤軒說道:「呵呵!侯爺!這些百姓們是聽到風聲後自發來迎接您的,可不是下官讓他們來的,下官可趕不走!」

  李澤軒抿了抿嘴,看了看四周正滿臉期盼地望著他的百姓們,李澤軒大聲道:「嵐州的鄉親們,本侯來了,所以你們就不用再擔心蝗災了!這大太陽的,各位還是回去吃飯吧!今日午後,天雞大隊就會前往各村莊開始滅蝗!」

  其實他們在來的路上,沿途也遇到不少熱情的百姓,對於百姓的訴求,李澤軒心裡當然清楚,這會兒就是中午烈日當頭,驕陽似火,簡直要把人曬死,李澤軒也就沒有廢話,直接三言兩語就讓百姓們徹底安心了!

  「多謝侯爺!」

  「多謝侯爺!」

  李澤軒的聲音很大,四周的百姓們幾乎都聽清楚了,聞言,他們一個個地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一陣感恩戴德道。

  「都回去吃飯吧!」

  李澤軒一臉和善道。

  從李澤軒這兒得到想要的回覆後,百姓們沒有繼續逗留,紛紛心滿意足地離開。

  「天雞大隊終於來了!咱們縣的蝗蟲應該很快就能滅了吧?」

  「那是當然,據說天雞大隊在岐州只用了兩天多就滅完蝗蟲了!」

  「乖乖!這麼快?」

  「嘿!要說咱們還得感謝韓老爺,你們知道為啥天雞大隊在岐州滅完蝗蟲就直接來嵐了嗎?」

  「為啥?」

  「因為韓老爺是永安侯的岳父啊!柳樹村、南坪村、開陽村這三個村子,當初都是永安侯買給韓老爺的!現在咱們嵐州遭遇了蝗災,永安侯能不幫忙嗎?」

  「哦!俺想起來了!好像的確有這回事!」

  「話說這三個村的莊戶,離煤礦、鐵礦近,光在礦場上做工,每個月都能掙好多工錢呢!」

  「誰讓煤礦跟鐵礦是永安侯的呢!永安侯對下面的人那是出了名的好!」

  在此之前,李澤軒雖然從未來過嵐州,但嵐州這片土地上,卻有不少百姓受了李澤軒的恩惠,尤其是宜芳縣的百姓,因為李澤軒在這邊不僅有煤礦,還有鐵礦和鋁礦,雖說挖礦會污染當地的環境,但自從韓裡正來到這邊後,便一直在用李澤軒傳授給他的方法治理污水,所以半年下來,當地的環境倒是沒受到多少污染,反倒是百姓們在礦上做工掙了許多錢!

  「侯爺!下官在府上備了薄酒,沒有山珍海味,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常便飯,還望侯爺能夠賞光!」

  城門外,李澤軒跟韓裡正寒暄了兩句,這時,周文方上前拱手道。

  其實這頓午宴本來並不僅僅是家常便飯,但方才見李澤軒一番作為,周文方猜測李澤軒應該也不喜歡他們鋪張浪費,於是就把山珍海味,改成了家常便飯!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家常便飯正好!勞煩周刺史為孩子們也準備一些便飯、解暑湯以及潤喉湯!」

  關於周文方的為人,以前李澤軒聽韓裡正說過,這是一個懂得鑽營、卻又不會過分巴結上官的聰明人,這種人不能單純地將其定義為貪官污吏,因為他沒有貪,只是稍懂了點鑽營之道,相比於魏徵那樣剛正不阿的直臣,通常情況下周文方這樣會鑽營、懂變通的人會混得更好!

  所以,李澤軒對於周文方是既沒有惡感,也沒有過多的好感,而且他老丈人韓天虎還在周文方的地盤上,他沒必要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讓周文方下不來台,所以考慮片刻後,李澤軒還是答應了周文方的宴請!

  ………………………………

  在李澤軒的「模範帶頭」下,刺史府上的這頓午宴結束的很快,前前後後大約只用了半個多時辰,吃過午飯,李澤軒直接告辭,然後帶著一群孩子除了縣城,直接開始滅蝗!

  呃,當然,韓裡正也跟在後面。

  一路上不僅鐵蛋粘著韓裡正,韓家莊的那些孩子們也喜歡圍在韓裡正的身邊,一口一個「裡正裡正」的叫個不停,雖然現在韓天虎已經不在韓家莊了,但孩子們卻都沒有拿他當做外人,走過一路,便留下了一路的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看著周圍這些嘰嘰喳喳的熊孩子,韓天虎忍不住感慨道:「沒想到當初這些只會玩泥巴、掏鳥窩的小混蛋們,因為跟胡竟然、胡果然他們學會了控雞之術,卻成了拯救蒼生的英雄!」

  「呵呵!他們這個英雄可當得不容易!」

  李澤軒這時插話道:「蝗災發生了八天,這些孩子們就已經奔波了數百里!好多孩子後背都曬脫皮了,身上的痱子一片一片的,晚上只能趴著睡,是我對不起這些孩子,我讓他們受苦了啊!」

  他這也是有感而發,這個季節幾乎是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時候,而他卻帶著這些孩子們東奔西走、四處救災,在別人眼中他們是英雄,但是這英雄的代價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委實太過嚴重了些,短短幾天工夫,孩子們個個被曬得黑了許多,李澤軒心裡要說沒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小軒,你別這麼說!」

  韓裡正沉聲道:「這些孩子們苦是苦了些,但這一路來,他們看到的,學到的,夠他們用一輩子了!能跟著你四處滅蝗長見識,那是他們的榮幸!等他們長大後,都會感激你的!」

  李澤軒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忽然,李澤軒瞥見了前方一個面積特別大的水塘,水塘的地勢南低北高,關鍵是其造型很奇特,靠近北面的部分,用石頭築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堤壩,見狀,李澤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指了指水塘,問道:

  「那水塘想必就是岳父讓人修理的污水處理池吧?」

  當初韓天虎向李澤軒反映鐵礦、煤礦旁邊水污染嚴重的問題,李澤軒不僅將靠近鐵礦、煤礦的三個莊子全部買了下來,還傳授給了韓天虎一些治理污水的方法,其中一條便是這污水過濾池!

  韓天虎順者李澤軒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然後點頭道:「沒錯!那個就是污水處理池!這樣的水池鐵礦附近還有兩個,用了這東西之後,污水的確變得少多了!就是因為這個,再也沒有百姓們反對我們挖礦了!」

  李澤軒點頭讚許道:「嗯!不錯!咱們不能只埋頭挖礦而不顧當地人的感受,不然弄到最後就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那兒應該就是咱們的鐵礦了吧?」

  說話間,李澤軒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小山頭,隱約可見山上有不少人。

  韓天虎看了看,然後回道:「嗯!沒錯!那個就是我們的鐵礦,也是嵐州最大的鐵礦了!今天鐵礦那邊要裝送一批礦石到藍田縣那邊,福斌抽不開身,所以沒有過來,小軒你要不要去看看?」

  沉吟片刻,李澤軒點頭道:「嗯!當然要看看!」

  現在工坊那邊用鐵的地方越來越多,坐馬車需要鐵,做自行車也需要鐵,做兵器鎧甲更需要鐵,而且這還是一個天文數字,如今他來到宜芳縣,正巧可以去礦場那邊實地看看,看看能不能擴大開採量!

  …………………………

  「福斌!你小子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來到礦場,韓裡正直接朝著裡面大聲喊道。

  話音落罷,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削瘦的年輕小夥從裡面的棚子中快步走了出來。

  「韓叔?侯爺!侯爺您來了!」

  年輕小夥先是跟韓天虎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看見李澤軒後忍不住一愣,接著連忙上前恭敬行禮道:「侯爺,俺知道您正午的時候要到宜芳縣,但俺當時抽不開身,所以……

  這少年正是福斌!」

  李澤軒擺手笑道:「無妨!你做的很對,正事要緊!有那麼多人迎接我了,也不差你這一個不是?嘿!你小子這曬黑了,也比以前瘦了,看來在這邊沒少吃苦啊!要不要我將你調回藍田縣?」

  別的不說,就憑福斌這既黑又瘦的扮相,就說明他在這邊肯定是受了些苦的。要是他現在養的又白又胖,李澤軒就會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一直吃喝享樂!

  「侯爺!俺不苦!俺一點也不苦!」

  聞言,福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連忙道。

  韓天虎這時笑道:「呵呵!這小子相中了人家張主簿的千金,小軒你讓他現在回去,他哪裡肯?估計你就是提一把刀在後面趕他走,他都不會走!」

  李澤軒一聽,頓時忍不住道:「哦?福斌,你相中了主簿的千金?行啊!你小子!要不要我去幫你說媒?」

  福斌想也沒想,就拒絕道:「不用了,侯爺!這點小事兒,怎麼能麻煩您?再說,她還不一定喜歡我呢!」

  說到最後,福斌的一張臉頓時紅的就跟一個猴子PG一樣。

  李澤軒也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這一對兒十有八九都快要成了,他笑著道:「行!那我就不插手了!不過待你們成親的時候,本後可是要去喝喜酒的!對了,你小子有時間回去看看福伯,他老人家年紀越來越打了……」

  福斌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慚愧,他點頭道:「嗯!等這陣子忙完了,俺就回去一趟!」

  福伯沒有子女,一直都把福斌當做親生兒子看待,這份情義福斌心裡很清楚。

  李澤軒點了點頭,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他正色道:「小斌,鐵礦這邊現在的產量如何?」

  一說起正事,福斌的臉上立馬嚴肅了起來,他連忙回道:「侯爺,現在這座鐵礦一天大概能挖五千多斤礦石,一般情況下每過三天這邊就得派人將倉庫裡的鐵礦石送走一批了!對了,上個月我發現地底深處的礦石成色更好,而且數量更多!我讓人挖了一口四五丈的礦井,打算從下面挖礦石!這樣一來,咱們這座鐵礦最少能多挖出一倍的鐵礦石!」

  古代人挖礦可不跟現代人一樣能直接挖到地底下幾十米,這個時候由於機械不先進,技術不健全,挖礦挖的大多都只是地表附近的礦石,福斌能想出用礦井的方法直接從底層開挖,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只不過他的這個蹊徑,很容易出危險!

  「什麼?礦井?」

  李澤軒面色一變,連忙道:「這礦井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福斌見李澤軒的臉色,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又一時想不到自己哪裡做錯了,只得硬著頭皮道:「侯爺,礦井就在那邊!您隨我來!」

  「嗯!」

  在福斌的帶領下,李澤軒來到了一個直徑約一米多,深…不見底的大坑,大坑的上方有一個類似於水井上面的轉動裝置,應該是用來拉人或者拉貨的。

  「侯爺,您看這礦井可有不妥?」

  片刻後,福斌試探性地問道。

  李澤軒沉吟半晌,道:「小斌,你能想到這方法很不錯,但這方法有風險啊!」

  ………………………………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2 15:05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新家,袍澤!

  「有風險?侯爺,這有什麼風險?」

  古代挖礦大多只在靠近地表的位置挖,有些礦石甚至直接暴露在地表之上,所以福斌一時之間並想不出在低下十幾米處挖礦會有什麼風險!

  李澤軒沉吟片刻,說道:「第一,用礦井挖礦,一旦遇到下雨天,由於地勢的原因,雨水就會往礦井裡面匯聚,對於礦工的生命安全絕對是一個不小的威脅;第二,礦井越深,下面的空氣越少,礦工在裡面很有可能窒息而亡;第三,也是最嚴重的一點,地底挖礦,若是不嚴格控制挖礦路徑與礦洞規模的話,很有可能出現礦洞塌方,到時候裡面的人一個也別想出來,傷亡絕對慘重,這份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聽李澤軒列出的這幾項風險,福斌的臉瞬間就白了,雖然他的皮膚已經被曬得黝黑,但還是能很明顯地看到他臉白了,「侯爺,那……要不我讓人把這個礦洞給填了?」

  福斌害怕了,雖然他以前差不多是半個小混混,雖然他現在是一座鐵礦的管事人,可謂是手握「大權」,但他可不敢沾惹人命官司。

  「是啊!小軒!既然這礦井採礦這麼危險,要不然就將這礦井給填了,免得害了礦工性命!再說這礦井這麼深,萬一有貪玩的孩子來這邊玩,不小心掉進去怎麼辦?這座鐵礦光地面附近的礦石就差不多夠我們再采上兩年,不需要冒這樣的風險啊!」

  旁邊的韓天虎這時也用心忡忡地說道。

  李澤軒凝眉不語,他心中也在權衡,採礦這種事情,如果地表上就有大量的礦石,那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在地表採礦,簡單、省事兒不說,採礦的效率也會高很多,因為地表上面積大,方便更多的人同時施工,但問題出就出在往往地表上的礦石有限,絕大部分的礦石都分佈在地表下面,就像他們現在的這座鐵礦,地表上的礦石估計佔總儲量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要因噎廢食,還是迎難而上?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沉思良久,李澤軒開口道:「先別填,這座礦井只有四五丈深,若是能控制好挖礦的路徑與礦洞的規模,風險還是比較低的!

  小斌,以後礦工在礦井中挖礦,礦洞的不能超過一丈寬,而且你需要提前規劃好挖礦的路徑,不能挖著挖著直接將兩個礦洞給挖通了!

  另外,礦洞只能在礦井這個深度上往前後左右挖,不能繼續往下挖了,越往下風險越大!礦工進入礦洞之前,需要用火把或蠟燭檢測地底的空氣是否充足,礦井上方需要修建排水溝,避免雨水灌入礦洞!

  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四五丈的深度也就十幾米,其實並不深,現代的礦井基本都在幾百米左右,世界上最深的礦井──姆波尼格礦井,它已經到達了地底四千多米了,所以相較而言,這座礦井只要在安全措施方面做到位,基本上是不會有危險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李澤軒想做一個地底挖礦的嘗試,隨著大唐的工業基礎越來越完善,對於各種礦石的需求肯定會越來越多,地表上的礦石很難滿足需求,那個時候肯定要從地下採礦了,與其到時候兩眼一抹黑,不如這時候就開始積累地下採礦的經驗和技術,用到的時候也能有備無患!

  福斌這時其實已經有些「慫」了,聽完李澤軒一席話,他遲疑道:「侯爺,這樣做真的成嗎?不會鬧出人命吧?」

  李澤軒沒好氣地瞪了這小子一眼,不過他轉念一想,有時候膽子小點未必是壞事,就比如說福斌,這貨要是膽子大,估計早就開始用礦井的方式來挖礦了,而且礦井的深度絕對不可能只有這十來米,那樣一來,恐怕這邊早就有礦工喪命在礦洞裡了!

  「你只要按我說的做,肯定沒事!這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增長見識和經驗的好機會,你要經常過來把關,避免礦上出事故!」

  思忖片刻,李澤軒看向福斌說道。

  福斌咬了咬牙,道:「那行!這段時間我就在這裡盯著,全部都按照侯爺您交待的來做!」

  李澤軒點了點頭,隨即他忽然想起一事,嚴肅道:「小斌,鐵礦這邊可以用礦井來挖礦,但是煤礦那邊絕對不允許用這種方式!不管礦井有多淺都不行!你記住了嗎?」

  福斌疑惑道:「侯爺,這是為啥?」

  還別說,他剛剛還真有這個念頭,既然鐵礦這邊可以用三四丈深的礦井挖礦,那煤礦那邊應該也行啊!要知道礦井挖礦可比露天挖礦產出效率要高,畢竟露天挖礦要把地表的土給挖走,從礦井裡面挖就可以直接挖礦石層了!

  李澤軒肅然道:「你別問為什麼,只管按我說的做就行!記住,一定不要在煤礦上挖礦井!寧願多浪費一些人力挖露天煤礦,也不要在煤礦上挖礦井!不然會死很多人!」

  煤礦不同於鐵礦,若是挖礦井的話,裡面肯定會有瓦斯,這玩意兒遇明火就爆炸,想要在煤礦礦井裡面照明,必須要有特製的防爆燈具,不然這種礦井挖一個、炸一個!而以現在的條件來看,挖煤礦用的防爆燈具短時間內還造不了,所以李澤軒便直接讓福斌打消在煤礦上挖礦井的念頭!

  聽到那句「不然要死很多人」,福斌的身子一顫,連忙道:「好!侯爺放心,我記住了,絕對不會在煤礦上挖礦井!」

  李澤軒點了點頭,在礦場上又轉悠了兩圈之後,他跟韓天虎便離開了。

  隨後,在韓天虎的帶領下,李澤軒又去了附近的其他幾座礦場視察了一下,說來懺愧,自從去年他從李二那兒要到這幾座礦後,還從未親自到礦場看過,如今好不容易來一趟嵐州,不趁機好好看看怎麼能行!

  不過看完礦場之後,李澤軒稍微有些膨脹了,前世人們經常開玩笑說「玩個遊戲你充幾千塊,家裡有礦啊」,「xxxxx,你家裡有礦啊」,現在李澤軒很想說一句,「對,老子家裡真的有礦,而且不止一座!」

  幾座礦場逛完,已經將近黃昏,周文方派人請李澤軒晚上帶著孩子們過去赴宴,卻被李澤軒委婉拒絕,今晚他跟這些孩子們就打算在韓天虎所在的柳樹村吃飯外加過夜了,正好順便瞭解瞭解韓天虎在這邊的生活情況!

  「呵呵!就在前面!」

  太陽落山,田地裡的孩子們正式「收工」,在韓天虎的帶領下,一大群人和雞浩浩蕩蕩地朝著柳樹村開進,韓天虎邊走邊對孩子們說道:「都累了一天了,一會兒都敞開了肚子吃,我看你們有些人中午不好意思多吃,現在肯定都餓壞了吧?」

  韓天虎話音一落,孩子們頓時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嗯嗯!中午的時候俺吃了兩碗飯就不敢吃了,害怕那大官笑話!」

  「俺吃了五個雞腿就不敢吃了……」

  「裡正,晚上還有雞腿嗎?」

  「晚上有肥肉嗎?」

  聞言,韓天虎大笑道:「有!雞鴨魚肉今兒晚都有!都敞開了吃,誰要是裝斯文不敢多吃,老子今天就踹睡得屁股!」

  雖是這般說,但韓天虎的眼中卻滿是慈祥,他今天是真的高興,眼前的這些孩子,很多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當然有些熊孩子小時候還被他揍過!

  身處異鄉半年多,韓天虎也有想過韓家莊的人,如今見到這些孩子們,他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回到了韓家莊一樣,那種鄉情,只有常年漂泊在外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哦~!我今晚要吃四碗飯!」

  「我今晚要吃十個雞腿!」

  「我要吃兩碗肉!」

  孩子們頓時歡呼道。

  同是一個莊子上的人,這些孩子一直都把韓天虎當做自家叔伯看待,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不像中午在刺史府用飯,還得顧忌別人的臉色,今晚他們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岳父,咱們這麼多人的晚飯,您一個人準備得過來嗎?要不我派人去城裡請幾個廚子過來!」

  看著這群熊孩子一個個要把韓天虎吃窮的架勢,李澤軒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他有些擔憂地說道。

  畢竟,韓天虎在這邊也只是一個人,沒有個伴兒。

  韓天虎笑著擺手道:「呵呵!不用不用!村裡的幾個莊戶半個時辰前就已經在我家裡給你們準備飯菜了!現在回去剛剛好!」

  聽韓天虎的語氣,這裡的莊戶跟他的關係應該還不錯,要不然也不會主動幫忙做飯了!

  「而且孩子們晚上睡的地方我也都安排好了,有空閒屋子的人家,每家安排一個,小軒你放心,村裡的莊戶都很好說話,我也都提前跟他們打好招呼了,孩子們晚上去他們那兒睡不會受委屈!」

  見李澤軒沒說話,韓天虎又補充道。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既然岳父早有安排,那我當然放心!」

  韓天虎對於這些孩子們的疼愛那是一點也不比他少,李澤軒自然也就沒理由瞎操心了!

  …………………………

  「喲!天虎,你回來了?這……這就是侯爺吧?小民馬江見過侯爺!」

  進了柳樹村,一行人來到了一座別院,門口走出來一個光著膀子、身材十分魁梧的大漢,那大漢先是跟韓天虎打了聲招呼,隨即注意到了李澤軒,然後連忙又朝李澤軒行禮道。

  「不必多禮!本侯今兒是帶人過來蹭飯的!」

  李澤軒點了點頭,半天玩笑道。

  只是他心裡有些疑惑,眼前這人竟然稱呼韓裡正為「天虎」,這個倒是很罕見啊!要知道即便是在韓家莊,莊戶們見到他老丈人一般也只是叫裡正,幾乎沒有人直呼名諱!

  這只能說明眼前這大漢跟韓天虎關係匪淺!

  「小軒,馬江是我兄弟,當年雲州一戰,我跟他都是翼國公的親軍!天下太平後,他也解甲歸田了!」

  韓天虎這時對李澤軒說道。

  李澤軒心中一驚,然後朝馬江拱了拱手道:「原來如此!那應該是晚輩給馬叔見禮才是!」

  這不僅是給韓天虎面子,也是出於對一個為大唐帝國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的軍人的尊重!

  馬江先前還覺得眼前的這個侯爺挺隨和,說話風趣,而且一點架子都沒有,但轉眼間見到李澤軒向他行禮,他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側開身子,手忙腳亂道:「侯爺,您……您叫俺老馬就行,當不起您這一聲馬叔!當不起,真的當不起!」

  李澤軒一臉認真道:「既是我岳父昔日的戰場兄弟,那就當得起我這聲叔!」

  「不不不!使不得!侯爺您就別折煞俺了!」

  馬江急得額頭都冒汗了,他一陣手足無措道。

  一旁的韓裡正這時開口了:「呵呵!小軒,老馬,咱們就別在這裡糾纏這些了,孩子們都還餓著肚子呢!飯菜都做好了嗎?」

  聞言,馬江連忙道:「做好了!做好了!俺家婆娘還有山子他們幾家的婆娘都在裡面,鄉親們送來的野雞、野兔她們也都做了,院子裡擺了六桌,一會兒她們幫忙上菜!天虎,俺回去收拾收拾家裡的屋子,你一會兒讓個娃娃直接到俺家睡就成!」

  韓裡正忙道:「咋了?老馬?不吃了飯再回去?」

  馬江擺手道:「不吃了!不吃了!俺剛剛光在廚房裡聞肉香都聞飽了,家裡的房子亂的狠,俺得早點回去收拾收拾!這些孩子們累了一整天,怎麼著也得讓他們晚上睡個好覺不是?侯爺,俺先回去了!」

  說罷,馬江朝李澤軒抱了抱拳,不待李澤軒回應,便連忙拔腳開溜了。

  莊戶人家就是淳樸,換做別人如果有跟李澤軒共同用飯的機會,那肯定是舔著臉都要黏上來,就比如說中午在刺史府裡面周文方、王承興手下的那些官吏,但馬江卻不一樣,他跟李澤軒在一起吃飯只會侷促不安。

  「走走走!都進去吃飯!」

  韓裡正對此倒是不以為意,他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一群孩子們招呼道。

  「哦~!吃飯嘍!」

  熊孩子們爆發出一陣陣歡呼,頓時一窩蜂地朝院子裡蜂擁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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