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混在大唐的工科宅男 作者:皮俠客(連載中)

 
Babcorn 2019-1-31 14:22: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3 529106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19
第1480章 內幕交易,查賬!

    “聽說了沒?城西張記糧鋪的糧食價格漲了,現在是五文錢一石!”

    “什麼?五文錢一石?前幾天才三文錢一石的啊?”

    “還不是蝗災害得?現在各個縣的糧價基本上都漲了!張記糧鋪的掌櫃說了,現在不趕緊買,後面的糧食價格只會更貴!”

    “啊?那趕緊買點去!聽說城外的農田,全部都被蝗蟲禍害了!估計今年會顆粒無收啊!”

    “那還等什麼?快去糧鋪買些糧食啊!”

    李恪、程處默等人剛來到新豐縣縣城,便見到城內有些百姓在行色匆匆地往城西而去,並且還邊走邊低聲議論道。

    “新豐縣的糧食在漲價?長安城都沒有聽說糧食漲價,為什麼這兒的糧食會漲價?”

    程處默聽到百姓們的議論聲後,忍不住疑惑道。

    李恪眉頭一皺,想了想道:“那就要問問新豐縣的縣令了~!走,我們先去錢莊,再去縣衙!”

    “嗯!”

    程處默點了點頭,一行人朝著北面的炎黃錢莊而去。

    …………………………

    “金掌櫃,之前張某說的事情,您考慮的如何了?”

    新豐縣炎黃錢莊後院的一處書房之中,一名身穿華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笑著問道。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文士,那人聞言眉頭一皺,道:“張老闆,炎黃錢莊的確可以向民間商人提供借貸,而且你也的確提供了足額的擔保,但是你必須向金某說明你借這麼多錢的理由,否則金某不可能將這麼多錢借給你~!”

    姓張的男子眼睛一眯,道:“金掌櫃,炎黃錢莊其實也是開門做生意的,張某願意以當前錢莊利率的的兩倍借款六千貫,您沒有將張某拒之門外的道理吧?”

    金掌櫃聞言,仍舊不為所動道:“張老闆說的不錯,炎黃錢莊其實跟普通商舖沒什麼區別,都是要掙錢的!但炎黃錢莊有炎黃錢莊的規矩,借出去的每一筆錢,都要註明去向用途,金某可不敢壞了規矩!所以張老闆要想借到這筆錢,還請說明用途!”

    姓張的男子眉頭一皺,神色間隱隱流露出一絲不悅,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規律的敲動,“咚咚咚,咚咚咚”,沉默了片刻後,他開口道:

    “既然金掌櫃這麼想知道,那張某說出來也無妨!最近張某的糧鋪急需要一筆錢來周轉,所以張某才會找到炎黃錢莊,還望金掌櫃能夠予以方便!”

    金掌櫃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他沉聲問道:“依我看,張老闆是想從炎黃錢莊借錢,然後再去大肆收購糧食,囤積居奇,趁著蝗災的機會大賺一筆吧?”

    被人道破心思,姓張的男子面上卻沒有任何慌張,他反而笑道:“金掌櫃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蝗災降世,城外的農田裡面到處都是蝗蟲,張某此舉,也是為了新豐縣的百姓們以後能有糧食吃,金掌櫃您怎麼能將張某說成那種囤積居奇的奸商呢?”

    金掌櫃一臉嚴肅道:“張老闆你這些話只能用來哄騙不諳世事的孩童,在金某人這裡是不管用的!你想要囤積糧食、哄抬物價,難道就不怕縣令大人的問責,就不怕朝廷的問罪嗎?”

    姓張的男子的笑了笑,道:“金掌櫃,張某人今天是過來借錢的,而不是被審問的,另外,只要張某短時間內不將糧價抬高的太離譜,縣令大人是不會過問的。

    如今蝗災肆虐,而長安那邊的糧價卻巋然不動,新豐縣距離長安城不過六七十里地,只要從長安那邊運來糧食,我只需要坐等百姓的莊稼全部被禍害完,到時候糧價想不漲都難,即便是當今聖上也控制不了!

    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啊!還望金掌櫃能夠大開方便之門,事成之後,張某必定重金答謝!”

    金掌櫃沉默半晌,眼中帶著猶疑之色,片刻後,他開口道:“可張老闆別忘了,據傳永安侯有一支天雞大隊,滅蝗速度驚人,藍田縣的蝗蟲兩日之內就已經被滅完,並且永安侯還打算帶著天雞大隊去往其他州縣滅蝗,或許這次新豐縣受到蝗災影響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張姓男子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道:“天雞大隊?真是個笑話!這次受到蝗災影響的州縣足足有一百多個,就算天雞大隊能在兩天之內清滅一個縣的蝗蟲,一個月也才十五個縣,這還沒有算他們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實際上他們一個月能夠消滅十個縣的蝗蟲就燒高香了!

    而一個月的時間,田地裡的莊稼早就被蝗蟲吃光了,到時候各地的糧價定然暴漲,不僅永安侯改變不了,朝廷以及當今聖上都改變不了!”

    金掌櫃頓時無言,顯然,他心裡認同了張姓男子的說法。

    那張姓男子見狀,頓覺有戲,連忙加碼道:“呵呵!張某自然不會讓金掌櫃白忙活,前一陣張某在長安城買了兩個姿色絕佳的孿生胡姬,美人配英雄,今日張某正好將她們帶過來了,就送給金掌櫃!”

    “啪啪啪!”

    說到這裡,張姓男子拍了拍手掌,片刻後房門被推開,兩個蒙著面紗、身材高挑、穿著十分清涼的金發碧眼的美女走了進來,那面紗不是很厚,還能隱隱看到面紗後面的臉龐輪廓,這兩名胡人女子竟然生的一模一樣。

    金掌櫃目光大熾,雖然還沒到神魂顛倒的地步,但顯然他已經被眼前兩名胡姬的美色給迷住了!

    “呵呵!還不去給金掌櫃倒酒!”

    張姓男子也是過來人,如何看不住金掌櫃心中的那份堅持已經動搖了,於是他連忙沖那兩名胡姬吩咐道。

    “是!老爺!”

    兩名胡姬福身一禮,然後來到金掌櫃跟前,一人提酒壺,一人端酒杯,粉紅色的溫柔鄉順者壺嘴細流而下,映照著那胡姬絕美的面容,金掌櫃忍不住狠狠地嚥了兩口唾沫。

    “金掌櫃,請!”

    片刻後,一名胡姬湊到金掌櫃跟前,遞過杯盞,輕聲細語道。

    “誒!好好好!”

    金掌櫃回過神來,連忙接過酒杯,過程中間自然會順便揩油,惹得那胡姬一陣嬌嗔。

    “哈哈哈!看來金掌櫃也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啊!那張某將她們贈予金掌櫃算是放心了!就是不知金掌櫃是否同意張某剛剛所言之事呢?”

    張姓男子趁熱打鐵道。

    金掌櫃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片刻後他開口說道:“既然張老闆急需資金周轉,金某身為新豐縣炎黃錢莊掌櫃,當然可以借貸一筆錢給張老闆!走吧,今日金某就讓人將錢交給張老闆!”

    張姓男子聞言大喜,哈哈大笑道:“哈哈!金掌櫃爽快!請~!”

    一刻鐘後,炎黃錢莊門前。

    “呵呵!多謝金掌櫃慷慨相助,下次張某若是再來登門,還望金掌櫃不要拒之門外啊!”

    張姓男子笑呵呵地說道。

    金掌櫃目光一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說,好說!”

    “那張某告辭!”

    張姓男子拱了拱手,然後轉身離去。

    “哎喲~!誰?走路不長眼嗎?”

    誰知他剛一轉身,便撞在了一個鐵塔般的身體上,差點被撞到在地,他揉了揉額頭,忍不住惱火道。

    “嘿!這條路難道是你家的?是你自己閉著眼睛走路的,還能怪別人?”

    旁邊一個少年忍不住譏諷道。

    張姓男子頓時大怒道:“哼!哪兒來的野小子,敢在新豐縣撒野.......”

    忽然,他瞳孔一縮,忍不住目露驚駭,因為那少年身邊推著的是一輛造型古怪的自行車,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奇趣閣工坊最新突出的限量版變速自行車!

    整個市面上目前只有三輛!

    而眼前的少年,以及他旁邊的那個少年郎,身邊各有一輛!

    這說明什麼?說明眼前這一行人肯定是非富即貴啊!他不一定能惹得起!

    “呵呵!是張某衝撞了各位,實在抱歉!張某還有事,先告辭了!”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張姓男子賠了一句不是,然後連忙離開。

    “嘿!這老王八蛋怎麼突然變臉了?哼!算他識相,不然小爺我今天肯定把他揍得連他娘都不認識!”

    那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看著張姓男子離去的方向,哼道。

    沒錯,眼前這一行人正是李恪、程處默、龐非基他們,李恪跟程處默都是騎自行車來縣城內的,而龐非基則是騎馬。

    “處默,算了!咱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妄生事端,救災要緊!”

    李恪正色道。

    程處默哼了哼,道:“又不是俺惹事兒,是他主動撞上來的,難不成俺還得誇他撞得好?”

    李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行了行了!咱們快進去吧!”

    說罷,他將自行車停在錢莊外面的空地上,直接走了進去。

    他可不擔心自行車被偷,因為龐非基會在外面照看著。

    程處默見狀,連忙停好車子,跟了上去。

    “兩位公子來炎黃錢莊是想兌錢還是借錢呢?”

    方才屋外的那一幕金掌櫃都看在眼裡,李恪與程處默騎來的那兩輛變速自行車他也看見了,所以見二人進了錢莊,金掌櫃便親自上前招待道。

    話說新豐縣這邊的錢莊,目前就只有銅錢兌換唐元、以及借貸唐元兩項業務,不像藍田縣的炎黃錢莊,還有存錢業務。

    “叫你們掌櫃的出來,我們有事找他!”

    程處默昂了昂頭,牛逼哄哄地說道。

    李恪剛想勸阻,卻已經來不及,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本來想的是先考察考察新豐縣炎黃錢莊裡普通小廝的待客態度來著,被程處默這麼一吼,那就只能直接攤牌了。

    “金某就是錢莊的掌櫃,敢問兩位公子有何吩咐?”

    估摸著程處默和李恪應該是長安那邊來的貴人,金掌櫃不敢開罪,於是客氣道。

    “你就是這錢莊的掌櫃?嘖嘖,不太像啊!你這肚腩還沒有剛剛門口的那個老傢伙大呢!”

    程處默眼睛一瞪,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吐槽道。

    他說的倒也沒錯,論長相,方才那個張姓男子無疑更加富態,至於金掌櫃,身材則是有些削瘦。

    李恪一臉黑線,為了避免程處默繼續胡說八道,他連忙從懷中掏出魚符,亮在那金掌櫃的面前,並說道:“我們今天是來查賬的,還請金掌櫃配合!”

    看到那魚符上的龍形花紋以及“蜀王”二字後,金掌櫃駭然失色,連忙躬身行禮道:“參見蜀王殿下!”

    屋內的一眾夥計先是愣了片刻,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一齊朝李恪行禮道:“參見蜀王殿下!”

    李恪擺了擺手,道:“本王今日此來,不是以蜀王的名義,而是以炎黃錢莊副總管的名義!金掌櫃,速去將新豐縣炎黃錢莊的近三個月的賬冊取來!”

    李澤軒是炎黃錢莊的大總管,而李恪,現在已經成為炎黃錢莊的副總管了,這件事情已經以內部公文的形式,發往各地的錢莊分部了,金掌櫃當然清楚,但聽到李恪是來查賬的,他就忍不住心裡一咯噔,卻也不敢拒絕,只得躬身道:“是!殿下稍待,屬下這就去拿!還請殿下去偏廳稍坐!”

    過來片刻,金掌櫃抱著一本厚厚的賬冊走了過來,遞給李恪道:“殿下,這便是新豐縣錢莊近三個月來的賬目,還請您過目!”

    李恪點了點頭,道:“嗯,你先去忙吧!本王隨便看看!”

    金掌櫃心裡慌得一比,面上卻不敢露出任何破綻,聞言連連點頭道:“是!殿下!屬下告退!”

    待金掌櫃離開之後,程處默忍不住道:“小恪,這麼厚一本賬冊,你要看完得啥時候?咱們還得去縣衙呢?”

    李恪笑了笑,道:“誰說要看完了?我只是抽查一些賬目,再說現在錢莊的賬目都是用複式記賬法記的,查起來也很快!只要大體上沒問題,我們就立馬去縣衙!”

    程處默撓了撓頭,道:“哦!那行!小恪你快些!俺出去轉轉!”

    你讓這貨去打架,他肯定一萬個樂意,但是讓他幫忙查賬,他只能說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嗯~!”

    李恪也知道程處默坐不住,便點了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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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1章 機智過人的程處默!

    “金掌櫃,方才張老闆借貸的那筆賬還沒來得及記錄在賬冊,我們要不要現在去跟蜀王殿下說一聲?”

    新豐縣,炎黃錢莊的前堂櫃檯處,一個青衣小廝見金掌櫃從裡屋走出來後,連忙一臉緊張地問道。

    “住口!”

    金掌櫃聞言面色一慌,他急忙扭頭看了看身後,見沒人之後他輕吁了一口氣,然後他抬腳走到那個小廝跟前,又換上了一副平靜的臉色,語重心長地說道:

    “汪小東,蜀王殿下日理萬機,這次來咱們錢莊查賬不過是隨性之舉,查完帳之後殿下還要趕回長安呢,哪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才張老闆來錢莊借錢的事情,你就不要跟殿下說了,萬一惹得殿下不耐煩,到時候老夫也救不了你!知道了嗎?”

    汪小東只是錢莊的一個小廝,哪裡見過什麼世面,更加不知道李恪這種王公貴族的秉性了,被金掌櫃這麼連恐帶嚇地一嚇唬,頓時就慌了神,“掌櫃的放心,俺肯定不會多嘴的!還要多謝金掌櫃提醒!”

    金掌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嗯!小東!你很懂事,前一陣子聽說你母親生病臥床了,看病應該很費錢吧?一會兒你去賬上支取兩貫錢,就當老夫的一份心意了~!”

    汪小東聞言,頓時感激涕零道:“多謝金掌櫃!您對俺真是太好了,往後金掌櫃但有吩咐,小的一定萬死不辭!”

    “呵呵!不錯不錯!小東你知恩圖報,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現在帶人去城內的萬賓樓為蜀王殿下置辦一桌上等的酒席,記住,一定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金掌櫃見目的已經達到,於是笑呵呵地說道。

    “是!掌櫃的!”

    汪小東興奮地應了一聲,然後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出了錢莊。

    “嗯?俺怎麼覺得金掌櫃是想要故意隱瞞那個汪小東所說的那筆賬目呢?張老闆是誰?哦,方才我和小恪在屋外撞到的那個人也姓張,莫非汪小東說的就是那個人?不對,這裡面肯定有貓膩,俺去跟小恪說說!”

    金掌櫃卻不知道,他方才與汪小東在前堂的對話,被剛剛從偏廳裡出來的程處默給聽了個正著。

    程處默雖然性情耿直,可不代表他是個鐵憨憨,金掌櫃跟汪小東的一番對話,讓他覺得金掌櫃肯定是內心有鬼。

    於是他連忙收斂氣息,輕手輕腳地又返回了偏廳。

    “小恪,怎麼樣?有沒有從賬冊中查出問題?”

    回到偏廳之後,程處默湊到李恪跟前,忙問道。

    李恪一邊翻看著賬冊,一邊回道:“哪有這麼快?不過就我目前抽查的幾處賬目,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哦,丑牛你不是說出去轉轉嗎?怎麼又回來了?”

    程處默轉過身,先是探頭出去左右查看了一番,確認屋外沒有人後,他將房門觀賞,然後走到李恪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小恪,俺覺得這個金掌櫃不太對勁,他給你的這本賬冊恐怕是不全啊!”

    李恪聞言,忍不住抬起頭,問道:“哦?丑牛兄何出此言?”

    “俺剛剛本來打算出去轉轉,無意間聽見金掌櫃在跟前堂的小廝在說一筆賬目.........”

    程處默壓低聲音,將方才的一番見聞給李恪講了一遍,李恪聽罷,眉頭不由深深地皺了起來,“根據丑牛你方才所說,金掌櫃似乎的確有些問題,要想弄清事情真相,我們先要查清楚這個張老闆到底是何人,以及那汪小東所說的最近一筆賬目,到底涉及多少銀錢?”

    程處默低聲笑道:“嘿!這個簡單!那汪小東去置辦酒宴了,一會我半道將他攔住,唬他一唬,不怕他不說出實情~!”

    李恪沉吟片刻,點頭道:“如此甚好!不過還得隱秘行事,以防打草驚蛇!”

    程處默點頭道:“小恪你儘管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砰砰砰!”

    二人商議完對策後沒多久,屋外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李恪出聲問道:“是誰?”

    “殿下,是我!金萬福啊!殿下一路奔波勞累,金某在城內的萬賓樓為殿下置辦了一桌酒席,為殿下接風洗塵,還望殿下賞光!”

    李恪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金萬福的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李恪起身打開房門,然後對金萬福說道:“金掌櫃,實不相瞞,本王今日是跟隨永安侯的天雞大隊一起來新豐縣滅蝗的,在錢莊查賬,不過是順道之舉罷了!所以本王中午不便在萬賓樓用膳,辜負金掌櫃的一番好意了!”

    金萬福聞言,面色一怔,驚訝道:“什麼?永安侯的天雞大隊來新豐縣了?”

    如果天雞大隊真的來新豐縣了,那新豐縣的蝗災不用兩天便能全部化解,到時候新豐縣將會成為繼藍田縣之後第二個清滅完蝗蟲的縣城,城內的糧價也別想再往上漲了,而張雄飛在錢莊借的六千貫錢不僅不會大賺一筆,甚至有可能會賠本!

    李恪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深意地問道:“怎麼?金掌櫃不願意看到天雞大隊來新豐縣滅蝗?”

    金萬福一聽,脊背上瞬間生出了一層冷汗,他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永安侯的天雞大隊能來到新豐縣滅蝗,金某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願意呢?金某隻是有些吃驚侯爺會這麼快來到新豐縣,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李恪深深地看了金萬福一眼,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賬冊,說道:“呵呵!沒看出來,金掌櫃也挺關心城外的蝗災啊!這賬冊本王先拿去看一會兒,天黑之前會讓人送回來!現在本王還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金萬福心中雖然萬般不願意,但卻不敢提出任何異議,只得拱手道:“殿下慢走!後面殿下但有吩咐,只管告知一聲,金某定會隨叫隨到!”

    “嗯!丑牛,咱們走!”

    李恪點了點頭,招呼了程處默一聲,二人便出門而去。

    “難道蜀王從賬冊中查到什麼了?不應該啊!這本賬冊中規中矩,老夫私下也曾查看過,雖有一些小瑕疵,但絕對沒有大問題,唉,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看著李恪、程處默二人離去的背影,金萬福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一時又想不出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只能自我安慰道。

    但那種不好的預感卻沒有散去,反而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一樣,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頭,以至於他都沒有心思回後院去見那兩個剛剛得到的美貌胡姬了!

    ……………………………………

    “小恪!就是他!”

    出了錢莊,行走在街道上,程處默忽然指向右邊小道上朝他們這邊而來的一個青衣小廝,對李恪說道:“小恪,要不然你跟龐非基先去縣衙,我去找那汪小東問個清楚!”

    眼看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李恪知道耽擱不得,便點頭贊同道:“那行!不過丑牛你不要傷人,更加不要打草驚蛇,若是有可能,最好勸那小廝歸順到我們這一邊!”

    程處默拍了拍月匈膛,笑道:“小恪,你儘管放心好了!行了,閒話不多說,我先去了!”

    說罷,程處默調轉方向,直接朝著那青衣小廝而去。

    “走吧!我們去縣衙!”

    李恪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此時他身邊人手有限,只能相信程處默一回了,他扭頭對龐非基說了一句,二人直奔新豐縣縣衙的方向而去。

    ……………………………………

    “呵呵!永安侯能帶著天雞大隊來新豐縣滅蝗,實乃新豐縣百姓之幸!下官身為新豐縣縣令,這些時日可是為蝗災而操碎了心吶,如今侯爺算是解決了下官的心腹之患,下官定要當面感謝侯爺,否則心中難安啊!”

    新豐縣縣衙,在李恪道明身份和來意後,縣令王德政一臉激動地拱手道。

    李恪面色平靜道:“王縣令想要當面感謝永安侯固然可以,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為隨同而來的一百多人準備好飯食,還望王縣令能夠盡快安排好!飯食不需要多麼奢華,只需要有肉便好!除此之外,在準備一鍋潤喉湯和一鍋清熱綠豆湯,到時候一併送到城外的農田!”

    王德政驚訝道:“殿下,永安侯跟藍田縣的那些孩子們不回縣城吃飯?”

    李恪搖頭道:“回城吃飯太過浪費時間!王縣令你快派人去準備飯食吧!一應花費皆由本王來出,這是孫神醫開的潤喉湯的配方,讓人小心熬製,不得有任何差錯,否則本王唯你是問!”

    王德政臉色一肅,雙手接過藥方,並說道:“天雞大隊來幫新豐縣滅蝗,飯食開銷理應由新豐縣來出,怎能讓殿下破費!至於這潤喉湯跟綠豆湯,下官會親自盯著,斷不會出現任何差錯,還請殿下放心!”

    李恪擺手道:“飯錢的事情不勞你費心,本王心意已決,你快去安排人準備午飯吧!”

    王德政無奈,只能拱手道:“是!殿下稍坐!下官這就去安排!”

    說罷,王縣令走出內堂,安排人去準備飯食了。

    李恪正好拿出賬本,伏在旁邊的桌子上開始認真看了起來。

    過了大概兩刻鐘的時間,程處默走了進來,朝李恪興奮道:“小恪!小恪!俺打聽到了!”

    李恪收起賬冊,起身驚訝道:“這麼快?那丑牛你趕快說說!”

    程處默看了看左右,對侍立在兩邊的幾個侍女沉聲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我跟蜀王殿下有些事情要說!”

    “是!”

    眾人知道眼前的這兩個少年都是來自長安的貴人,連王縣令都惹不起,他們就更加惹不起了,於是連忙福身一禮,退了出去。

    程處默見四下無人,便對李恪低聲說道:“小恪,俺查到了,金萬福說的那個張老闆叫做張雄飛,就是我們先前在錢莊門口撞到的那個大胖子,聽汪小東說張雄飛就是張記糧鋪的東家,這次張雄飛到炎黃錢莊,是要找金掌櫃借錢,你猜猜他要借多少?”

    “多少?”

    李恪心裡還在理順程處默說的這些線索,聞言不由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問道。

    “六千貫!而且是以百分之十六的年利率借貸的!”

    程處默壓低聲音,說道。

    “六千貫?百分之十六的利率?”

    李恪忍不住驚呼出聲,首先六千貫對於李澤軒這樣的頂級“大土豪”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對於新豐縣這樣的小縣城來說,六千貫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款,能夠拿得出六千貫的人家也絕對屈指可數!

    另外一個讓李恪吃驚的點在於這六千貫的借貸利率,百分之十六的年利率對於以往的民間借貸來說的確算是便宜的,可是炎黃錢莊前一陣剛剛施行統一的借貸年利率——百分之八,這邊金掌櫃就直接以百分之十六的年利率將六千貫借給張雄飛,這裡面要說沒有蹊蹺,李恪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張雄飛借這麼多的錢做什麼?而且他還願意以兩倍的借貸利率借錢,這說明他急需錢,並且有信心在短時間內用這些錢賺到更多的錢!所以,他手上肯定有一門穩賺不賠的生意,至少他認為是穩賺不賠!”

    李恪想了想,低聲喃喃自語道。

    “嘿!這個還不好猜?這姓張的肯定是拿著這六千貫去買糧食了,現在到處都在鬧蝗災呢,這老傢伙定是想多囤點糧食,等以後百姓們的莊稼被蝗蟲禍害完後,他好趁機哄抬糧價,大撈一筆!小恪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進城的時候,百姓們說城西張記糧鋪的糧食又漲價了?這不正說明了這老混蛋沒安好心嗎?”

    程處默這時嘿嘿笑道。

    “....嗯,處默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李恪聞言,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忽然,他一臉奇怪地看向程處默,道:“誒?不對!丑牛你的腦子今天為什麼變得這麼靈活了?這可不像你啊~!”

    程處默一張老臉頓時僵住,估計此刻他的心裡正有幾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我靠!小恪你這不厚道啊!俺辛辛苦苦跑前跑後幫你調查案情,你卻這樣損兄弟我~!”

    李恪呵呵一笑道:“呵呵!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丑牛你是如何讓汪小東心甘情願吐露實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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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2章 民心,跪伏!

    “哈哈!這個有什麼難的?那汪小東的母親有心口疼的舊疾,最近經常犯病,我跟他表明了身份,並對他說我與孫道長相熟,可以讓孫道長替他母親治病。

    然後又跟他謊稱金掌櫃違規放款,現在正在被朝廷調查,他若配合與我們,自然相安無事,並且還能讓孫道長給他母親治病,若是他死心眼非要跟金掌櫃一條路走到黑,那他就會跟金老闆一起進大獄!”

    藍田縣縣衙,後堂內,聽到李恪發問,程處默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將大致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李恪聽罷,忍不住讚歎道:“丑牛你這算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並誘之以利,不錯不錯!如此一來,那汪小東應該算是站在我們這一邊了,我們也有充足的時間,去蒐集更多的證據!”

    “嘿!要我說咱們還蒐集啥證據?直接將金萬福跟張雄飛全部抓起來,好生審問一番,他們肯定全都招了~!”

    程處默撇了撇嘴,不屑道。

    “萬萬不可!”

    李恪搖頭,“我們這次出京只是為了滅蝗,我父皇也沒有給我們擅自抓人的權利,就算最終查明金萬福的確違規給想要囤積居奇、哄抬糧價的張雄飛放貸,我們也必須得借助新豐縣縣衙的力量!先等等吧,一會兒問問山長的意見~!”

    程處默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行!一切隨你!哦,有人來了!”

    說道最後,程處默面色微變,因為他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李恪聞言,便坐了下來,面色也恢復了正常。

    “殿下,飯菜和湯已經全部準備好!要不要現在就給永安侯和孩子們送過去?”

    王德政走了進來,見到屋子裡多了一個程處默,先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後朝李恪拱手匯報導。

    李恪點了點頭,道:“嗯!現在就送!王縣令你即刻帶著衙役,跟本王一起去城外送飯!”

    王德政躬身道:“下官遵令!”

    沒過一會兒,新豐縣縣衙駛出了五輛牛車,牛車上各放著一個木製大桶,桶裡面裝的是王縣令讓人準備的飯菜,李恪帶著王縣令以及十幾個衙役,徑直朝著南城門走去。

    此時,城內的氣氛已經與李恪他們剛來時候的氣氛完全不同了,因為天雞大隊來新豐縣滅蝗的消息已經傳開,百姓們聞訊之後頓時一片歡騰,紛紛奔走相告,先前那因為蝗災降世而產生的壓抑氣氛瞬間消散無蹤。

    “聽說了沒?永安侯帶著天雞大隊來咱們新豐縣滅蝗了~!”

    “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你去城外的農田上看看,到處都是永安侯帶過來的雞群,數都數不清!”

    “乖乖!那太好了!咱們新豐縣的莊稼有救了!聽說這天雞大隊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將藍田縣的蝗蟲全部給清滅了,那豈不是說咱們新豐縣的蝗蟲,也能在兩天之內滅完!”

    “不不不!應該會更快!俺剛剛聽一個韓家莊的娃娃說,這次他們帶來的天雞大隊一共有三十一萬隻雞,足足比先前多了一倍還要多,也就是說咱們縣的蝗蟲,今天就可以滅完啊!”

    “啊?那太好了!這兩天城內糧食都漲價了,俺還以為糧荒要來了呢!”

    “嘿!這下看城內的無良糧商還怎麼哄抬糧價!”

    “就是!就是!”

    “誒!不說了!俺家還有十幾隻雞,俺現在就回去將它們趕到城外幫永安侯它們一起滅蝗蟲!”

    “俺家養了三十隻雞,俺也回去趕雞去!”

    百姓們固然是高興壞了,但有人卻難受了。

    “什麼?永安侯帶著天雞大隊來藍田縣了?而且現在天雞大隊的規模還比以前擴大了一倍?”

    城西,張記糧鋪後堂。

    張雄飛聽完家奴匯報之後,一張老臉頓時變得無比陰沉,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起身道。

    “是的!老爺!現在縣裡已經傳開了,那咱們還要不要去長安城買糧食啊?”

    那家奴苦著一張臉,小心翼翼道。

    “買個屁!”

    張雄飛黑著一張臉,道:“蝗蟲都要滅了,買那麼多糧食喂老鼠嗎?滾!滾出去!”

    “是!老爺!”

    家奴見張雄飛發怒,急忙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三十萬隻雞,也就是說新豐縣的蝗蟲天雞大隊竟然不用一天就能完全滅完,遇到一些小縣,甚至可以一天清理完兩個縣的蝗蟲,即便有上百個受災縣,天雞大隊半個月之內少說也能清理完二十多個,長安附近肯定是不會再有蝗災了,想要將糧食賣出高價就只能前往外地,那就太過於得不償失了!”

    屋內,張雄飛一臉陰沉地喃喃自語道。

    片刻後,他又忽然想起上午剛送給金萬福的那兩個胡姬,他一拍大腿,暗惱道:“完了,完了!老夫前腳剛以雙倍利率在炎黃錢莊借了六千貫,本以為還能用這六千貫大賺一筆,現在這算不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唉!我那兩個可人的美人兒喲!可惜!可惜啊!”

    說著,張雄飛錘了錘匈口,一臉的心痛。

    他卻不知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待著他!

    ……………………………

    “下官見過永安侯!侯爺能帶著天雞大隊來新豐縣滅蝗,下官以及全縣的五萬多百姓對侯爺感激不盡!”

    新豐縣縣城外的一個村莊,李恪一行人找到“主力大軍”之後,連忙給孩子們分發飯食,王德政則是來到李澤軒跟前,一臉誠摯地行禮道。

    李澤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本侯帶著天雞大隊出來滅蝗,一是受了聖命,二是不忍心看見蒼生受到蝗蟲荼毒,可方才本侯卻是聽說最近新豐縣的糧價已經到了五文錢一石,王縣令,你可知情?”

    說罷,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王德政,顯然,李恪已經將他們在新豐縣查到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地講了。

    王縣令的臉上頓時就滲出了幾滴汗水,也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他的心裡過於緊張,他連忙拱手道:

    “下官治理無方,致使縣城內出現了趁蝗災哄抬糧價的奸商,下官愧對朝廷,愧對聖上,回城之後,下官就會寫一封請罪摺子遞給朝廷!”

    李澤軒冷冷道:

    “你身為新豐縣的縣令,縣裡糧價飛漲,你當然難逃失職之罪!但當務之急是要查明是哪些糧商在趁蝗災之機哄抬糧價!朝廷一再三令五申,讓各州縣一定要穩住糧價,新豐縣距離長安不足百里,卻在蝗災發生的第三天就出現了糧價上漲,本侯若是來得再晚一些,這兒的糧價會不會變成十文錢一石,或者一百文錢一石?”

    王縣令拱手道:“侯爺說的是!下官這就回城徹查哄抬糧價的商人!”

    “慢著!”

    王縣令轉身欲走,李澤軒卻出言將其叫住,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糧商哄抬糧價不可怕,可怕的是官商之間互相勾結,聯合哄抬糧價!所以這件事情不需要你去查,本侯當然沒有權力、也沒有時間去查,今日天黑之前,會有吏部的官員過來徹查此事,希望王縣令到時候能夠予以配合!”

    根據李恪、程處默二人的情報,李澤軒覺得這個王德政八成也有點問題,有必要查一查,但先前李恪說的沒錯,他們只是去往各縣滅蝗的,李二並沒有賦予他們在各縣糾察官員、商賈的權力,即便是有這個權力,李澤軒也沒時間在這兒耽擱,所以他打算將此間的事情用電報機發送回藍田縣,讓李泰去跟李二匯報。

    王德政聞言,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猶豫片刻,道:

    “侯爺恕罪!下官近日一直在忙著救災之事,卻忽略了城內糧價在飛漲,下官的確有失察之罪!對,是張雄飛,這次哄抬糧價就是他帶的頭,下官的妻子是他的胞妹,所以他便有恃無恐!但下官敢對天發誓,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沒有收過張雄飛的一文錢好處!下官是冤枉的啊!還望侯爺明鑑!”

    李澤軒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呵!有沒有收受好處你說得不算,本侯說的也不算,吏部的官員會查的一清二楚!不過你能對本侯說這些,還算是有幾分實誠,本侯會將你說的這些話,如實傳給朝廷!至於你有沒有罪,那就看聖上如何定奪了!”

    王德政拱了拱手道:“多謝侯爺!”

    就在這時,李恪快步走了過來,道:“山長!那邊來了許多村民,說是想見您!”

    李澤軒眉頭一挑,問道:“見我?見我做什麼?”

    李恪一臉笑意道:“他們有些人是過來送飯菜的,有些人是過來當面感激您的,還有些人是過來送雞的!”

    “送雞?”

    送飯以及當面道謝這個李澤軒都能理解,唯獨這個送雞,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哦!恪的意思是,百姓們想將自家圈養的雞送到天雞大隊、幫忙一起滅蝗蟲,等我們用完了再還給他們~!”

    見李澤軒目露疑惑,李恪連忙解釋道。

    “哦?還有這等事?走,去看看~!”

    李澤軒聞言,心中很是詫異,雖然現在這支天雞大隊裡面有九萬隻雞就是出於藍田縣的莊戶們,但畢竟新豐縣不是藍田縣,這裡的百姓不像藍田縣的百姓一樣對他信任,如今卻有人願意將自家的雞借出來,委實讓他有些意外。

    二人朝著不遠處的百姓們走去,王縣令想了想,也抬腳跟了過去。

    “侯爺來了!”

    “這就是永安侯啊!這麼年輕!”

    “不愧為神仙子弟,長得好生俊朗!”

    “要不是永安侯,俺家田地裡的糧食肯定全都會被蝗蟲給糟蹋了啊!俺要給永安侯磕頭!”

    見李澤軒迎面走來,那群百姓頓時激動了起來。

    “參見侯爺!”

    在李澤軒離他們還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百姓們紛紛彎身下拜道。

    李澤軒一看,好傢伙,這足足有上千人啊!現在正是正午,這些人很可能全是連午飯都沒吃就過來送飯、送雞、道謝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新豐縣也能這麼受百姓歡迎,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了!

    “鄉親們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李澤軒連忙虛抬雙手,朗聲說道。

    “侯爺!您帶著這些娃娃們來幫俺們滅蝗蟲,俺們感激不盡,只想用些飯食來犒勞犒勞這些辛苦的孩子,還望侯爺莫要拒絕啊!”

    這時,一名白髮老者提著一個食籃,站了出來,對李澤軒一臉誠摯地說道。

    話音剛落,其餘的百姓們連忙激動地大聲嚷嚷了起來。

    “是啊!侯爺!這是俺家婆娘燉的雞肉,希望能給孩子們補補身子!”

    “俺家還燉了雞蛋!”

    “侯爺救了俺的莊稼,就是救了俺家七口人!老漢我給侯爺磕頭了!希望侯爺平平安安,一生富貴!”

    “俺也給侯爺磕頭了,多謝侯爺救了俺家三十五畝地的莊稼!”

    “侯爺!俺家裡養了三十隻雞,您看能不能併入到天雞大隊一起滅蝗?”

    “侯爺!俺家養了五十隻雞,也願意借出來!就算是丟了也無所謂!請侯爺不要拒絕~!”

    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訴求,沒過一會兒,李澤軒的面前已經跪了一地的百姓,其中有七八歲、不諳世事的小孩兒,也有三四十歲、年輕力壯的中年人,更有六七十歲、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們都是在蝗災之中危在旦夕、今日被李澤軒拯救的人,沒有人能夠理解他們心中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感動,此刻,他們願意為李澤軒做任何事情!

    李澤軒不喜歡別人向他下跪,在第一個老漢要給他下跪時,他就已經伸手攔住了,但他能夠攔得住一個,卻攔不住這成百上千的莊戶!

    眼看對自己下跪的百姓越來越多,場面越來越嘈雜,李澤軒連忙運起真氣,大聲道:“鄉親們!你們聽我說一句!”

    洪亮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激動的百姓們頓時安靜了下來,李澤軒接著道:“鄉親們,你們先起來!小子不過剛剛及冠,你們之中許多人都算得上是我的長輩,小子何德何能,能受得起你們的這份大禮?你們這不是在報恩,這是在折我的壽啊~!所以還請鄉親們快快起來,有話咱們站起來慢慢說!”

    聽到這裡,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們不由面面相覷,片刻後他們紛紛站了起來。

    見狀,李澤軒不由鬆了一口氣,未免百姓們再下跪,他連忙趁熱打鐵道:“諸位鄉親們心疼藍田縣的孩子們,為他們送來飯菜,本侯心裡很是感激,但如你們所見,孩子們已經有了飯食,未免浪費,還請鄉親們將帶來的飯菜再帶回去!”

    “這,這怎麼行?”

    “對啊!孩子們吃過了,可以再多吃一點嘛!”

    李澤軒話音一落,百姓們頓時就不滿了。

    見狀,李澤軒直接從旁邊老胡那兒拿來了一個揚聲器,用帶著真氣的聲音,想將百姓們的聲音給壓下去,只聽他大聲道:

    “飯菜本侯備的有多餘的,鄉親們還是將你們帶來的飯菜帶回去吧!不過你們帶來的雞可以留下,請你們在自家雞的雞腿上做好記號,並在王縣令那兒登記,之後併入到天雞大隊,本侯會帶著它們去往其它州縣滅蝗,等平滅了各地的蝗災之後吧,本侯找你們借的雞定會如數歸還,如有遺失,本侯雙倍賠付!本侯替其他州縣的百姓,感謝諸位鄉親的仗義相助!”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19
第1483章 欣慰的李二!

    按照李澤軒本來的打算,只是想帶著這三十幾萬隻雞,橫掃各州縣的,但既然新豐縣的百姓們自願將自家圈養的雞借給他,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新豐縣一共有八千多戶人家,每戶拿出三四十隻雞,差不多也能湊個兩萬多只,這對於天雞大隊的整體規模,也是一次不小的提升!

    另一方面,現在韓家莊和梅村的孩子們有了擴音器,每個人所能控制的雞群規模要比以前大很多,天雞大隊完全“吃”的下新豐縣的這兩萬多隻雞,甚至其他州縣的百姓要是也願意將雞借出來,李澤軒還敢繼續收!

    安撫好百姓之後,李澤軒看向王德政,沉聲吩咐道:“王縣令,替百姓們登記的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也算是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現在你立刻派衙役昭告全縣,願意將雞借給本侯的,盡快來登記!”

    王德政鄭重地拱手道:“侯爺放心,下官這就派衙役通知各個莊子的百姓,並召集縣衙內的所有官吏為百姓們做登記!”

    “嗯!讓百姓們最好在今日申時之前來登記,因為申時之後,我們很可能就要動身前往渭南縣滅蝗了!”

    李澤軒點了點頭,又說道。

    “侯爺今日就要帶著天雞大隊離開新豐縣?”

    王德政聞言吃了一驚,他還以為李澤軒的天雞大隊要在新豐縣留宿一晚呢。

    李澤軒點頭道:“照著上午的速度來看,下午申時之前,新豐縣所有農田裡的蝗蟲肯定能夠消滅完,現在各地都在鬧蝗災,災情如火,百姓們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時間不等人,天雞大隊能夠早一刻去往下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百姓便能少受一些損失!”

    王德政聞言,忍不住肅然起敬,他朝李澤軒深施一禮,道:“侯爺一心為國,愛民如子,這番高風亮節讓下官既是佩服,又是慚愧,不論這次朝廷如何處置下官,即便是以後只能為一小吏,下官也定會記住今日侯爺之訓誡,做一個造福百姓的好官!”

    見王德政一臉誠摯,不似作偽,李澤軒心中對他的印象不由大為改觀,即便糧價飛漲的事情王縣令難辭其咎,但不可否認的是,王縣令這個人是坦坦蕩蕩的,總的來說,王德政為官雖有瑕疵、怠政,但這個人還沒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王縣令,去年崔家被一夕覆滅,本侯曾對陛下說了這麼一段話: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崔家認為百姓弱小無力,便肆意欺壓百姓,殘害下人,他們對百姓沒有敬畏之心,最終死於百姓的汪洋大海中!

    其實同樣的道理也適用於為官,王縣令你若是不將百姓放在眼裡,不重視民生、民意,那當有一天百姓們過不下去的時候,也就是你這個官做不下去的時候,須知匹夫一怒,尚且還血濺五步呢!”

    這些話李澤軒本沒必要說的,他主要是看在王德政還能搶救一下的份上,才多說了幾句,萬一因為他幾句話,這世上又多了一名好官呢?

    王德政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聞言他一臉感激地朝李澤軒躬身道:“多謝侯爺訓誡!縣官定當銘記終生!”

    “嗯!你快去忙吧!”

    李澤軒擺了擺手,道。

    ……………………………………

    “滴~滴滴~滴滴滴!”

    藍田縣,奇趣閣新工坊。

    伴隨著一陣“滴滴滴”的電報聲,李泰快速地來到書案前,提筆記錄電碼,大概一刻鐘後,電報機終於不再響了,李泰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腕,開始翻譯電報。

    “青雀,外面有宮人找你!你趕快出去看看吧!”

    就在這時,孟文浩走進了屋子,對書案前的李泰說道。

    由於李泰是炎黃書院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的副總設計師,所以他在這處別院是有專門的辦公室的,正好也方便了他接收、發送電報。

    推進殺手鐧工程的這處別院,任何項目之外的人員都不得進入,連宮裡過來傳旨的太監也不能例外。

    “宮裡的人?他們找我做什麼?”

    李泰這會兒剛翻譯完電報,聞言有些好奇地問道。

    孟文浩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公公沒有說,青雀你還是出去看看吧!”

    “那行!我去看看!”

    李泰想了想,抽出一頁文稿,遞給孟文浩,道:“文浩,這是山長發回來的電報,是關於在明日的《大唐日報》上刊載一條告示的,你拿去交給馬周先生!”

    “嗯!我這就去!”

    孟文浩點了點頭,二人一起出門而去。

    “殿下,聖上召您入宮一趟!”

    院子外面的那個小太監本來因為被人拒之門外還有點生氣的,但見到李泰出來後,他連忙換上了一副笑臉,迎上前道。

    “父皇召我入宮?有什麼事情嗎?本王這邊很忙的~!”

    李泰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兩個殺手鐧工程都進入到了攻堅階段,他現在的確是很忙!

    那小太監聞言瞬間被噎了個不輕,心道魏王殿下這是著了什麼魔,竟然連聖上的召請都不想搭理了?

    對方要是換做一個普通的臣子,小太監肯定就拂袖而去了,但對方是李泰,是李二陛下甚為寵愛的魏王,小太監可不敢囂張、造次,他陪著笑臉道:

    “殿下,聖上只是說有要事召您回宮,但並沒有跟咱說是什麼事情,殿下您要不回宮看看?”

    李泰想了想,點頭道:“那行!正好本王也有一件事情要找父皇說!”

    小太監大鬆一口氣,道:“殿下這邊請,馬車已經為您備好了!”

    “坐什麼馬車?不知道本王的時間很寶貴嗎?騎馬回長安!”

    李泰瞪了一眼那小太監,怒道。

    小太監先是一陣愕然,隨即連忙躬身道:“是是是!咱這就去為殿下備馬!”

    話說以前李泰出門可都是坐馬車的,畢竟坐馬車比騎馬要舒服得多,今日這反常行為委實讓那小太監捉摸不透!

    …………………………………………

    “兒臣參見父皇!”

    甘露殿,經過內侍通報之後,李泰走了進來,向正坐在上首批閱奏章的李二躬身行禮道。

    “嗯!免禮!”

    李二放下奏摺,抬起頭看向李泰,片刻後皺了皺眉道:“我兒瘦了!青雀你為何這麼久都沒有回宮向朕和你母后問安?即便平日裡有課業,但炎黃書院的週末放假你應該還是有時間回長安的!你母后已經不止一次地在朕面前念叨你了~!”

    李泰聞言,有些愧疚道:“兒臣不孝,讓父皇和母后掛念了,以後兒臣有時間定會常回宮向父皇、母后問安!”

    李二眯著眼睛,道:“怎麼?聽你的意思,最近一直都沒有時間?可是有要事纏身?”

    “呃....這個......”

    李泰有些傻眼,按照書院的規定,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是屬於絕密級的項目,任何參與人員都不得向外人透露,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行,可是面前的這個人不僅是他的親人,還是這個帝國的主宰,這讓李泰一時犯了難,到底該不該說呢?

    “怎麼?什麼樣的事情,讓你對朕還要隱瞞?”

    李二的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話音之中也帶著一絲冰冷。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李泰最近在忙一項秘密事情,但看到自己的兒子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要隱瞞,這讓他心裡很是有些惱怒!

    李泰脊背一寒,連忙道:“沒有!父皇!兒臣不敢!山長前些日子在書院開展了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兒臣近來一直是在忙這個事情!”

    “哦?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所為何事?”

    李二的眼中精光一閃,做直了身子問道。

    他知道書院的第一項殺手鐧工程是灞河水電站項目,關於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他還一無所知,實在是書院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李泰心中已經決定將殺手鐧工程告知李二了,此刻也沒了顧忌,於是繼續道:“回父皇,書院的第二項殺手鐧工程,旨在改進當前電報機,一方面增大電報機的發射功率,二是要增強電報機的信號識別能力與抗干擾能力,三是要在關鍵州縣,開建電報中繼站,用作電磁波的發射和接收中繼,最終將電報機的有效通訊距離,增大到一千里以上,甚至更遠!”

    “一千里~!”

    李二聞言,徹底地驚了,之前李澤軒跟他說過電報機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他還有些將信將疑,但如今第二項殺手鐧工程立項,直接要將電報機的通訊距離增大到一千里以上,而且連改進方案都制定出來了,這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青雀,你來與朕說說,將電報機的通訊距離增大至一千里,到底可不可行?”

    震驚了片刻,李二回過神來,一臉心切地問道。

    李泰拱手道:“回父皇,這個殺手鐧項目的方案已經經過書院十幾個先生的數次論證,我們都認為一千里的通訊距離絕對切實可行,而且如果中繼站的數量足夠的話,幾千里的通訊距離都不成問題!”

    “好!好!好!好啊!”

    李二聞言,頓時龍顏大悅,可隨即他又覺得李泰的話語中有些地方不對,“我們都認為?青雀,你在這個項目中擔任什麼職責?”

    “呃...”

    聽李二問起這個,李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是取得了好成績的孩子在家長面前既想顯露出來、但又害怕顯露過頭讓自己顯得不謙虛的不好意思,“父皇,兒臣是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的副總設計師,墨槐先生是總設計師!”

    “.......!!!”

    李二瞪大了眼睛,饒是他一向處變不驚,但聽說自己兒子成了殺手鐧工程的副總設計師還是難掩震驚,因為他知道炎黃書院的先生都是能人輩出,李泰能以學生的身份,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副總設計師,這是多麼的難得!

    “哈哈!不愧為朕的兒子,青雀你好樣的~!”

    震驚之後,李二忍不住放聲大笑道:“去年青雀你要拜入李澤軒門下,去炎黃書院讀書,朕還有些猶豫,因為你之前一直學的都是儒學,朕擔心心高氣傲的你在炎黃書院適應不了工學,可沒想到僅僅一年時間不到,青雀你在工學方面的造詣便能達到這等程度,父皇很是欣慰啊~!”

    李泰心裡樂開了花,嘴上謙虛道:“父皇謬讚,相較於山長,兒臣還差得遠呢!”

    “哈哈!慢慢來!不急!”

    李二聞言一樂,隨即又問道:“哦,對了!那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是什麼?”

    李泰拱手回道:“父皇,這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是山長想為一些新物理量制定度量單位、度量標準,並製作測量儀表。此外,山長還重新制定了長度單位,以便於工坊後面的精密化生產!相比於改進電報機,這些工作倒不難!”

    “嗯!”

    李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這第二項殺手鐧工程大概何時才能完成?”

    李泰回答道:“半年之內!這兩項殺手鐧工程的期限為半年,山長讓我們半年之內務必達到既定目標!”

    “半年?好!朕就等你們半年!完成之後,所有人朕都會重重有賞!”

    李二有些激動道。

    試想一下,若是電報機改進成功,能夠實現千里通訊,那大唐的國土再大上幾倍,他李二也有能力將國事、軍事掌握在股掌之間,那可是秦皇漢武都達不到的成就啊!

    李泰這時想起一事,道:“父皇,現在的電報機已經經過我們初步改進,預計通訊距離可以達到四五百里,山長這次去外縣滅蝗,就帶有我們剛剛改進過的電報機,這回正好試試它最大的有效通訊距離!哦,對了,方才山長發回來一封電報,是有關於新豐縣的,還請父皇過目~!”

    說罷,李泰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片,舉過頭頂。

    李二眸光一閃,連忙道:

    “哦?呈上來讓朕看看!”

    趙松連忙接過,遞給了李二。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19
第1484章 帝怒,民善!

    “砰~!”

    “新豐縣距離長安城不過百里,卻在蝗災發生的第三天,就出現了糧商哄抬糧價的情形,朝廷一再的三令五申,卻被有些人當成了耳旁風!哼!真當朕的屠刀不敢砍向他們的頭顱嗎?”

    甘露殿內,李二看完報文後,一拍龍案,面色鐵青地冷聲說道。

    大殿內的宮女、內侍見李二震怒,紛紛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李泰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趙松,立刻傳旨長孫無忌、劉德威,著令吏部、大理寺立即派出官員,前往新豐縣,徹查糧商哄抬糧價一事,若是沒有官商勾結的齷蹉便罷,若是有,一個也不能放過!不管背後牽扯有誰,全都給朕揪出來嚴懲不貸!”

    大殿內沉靜了片刻,李二陰沉著一張臉,說道。

    “老奴遵旨!”

    趙松拱了拱手,準備領命而去。

    “慢著!”

    李二卻打斷道:“傳旨房玄齡,讓中書省向關中各州縣再次發送公文,嚴令各縣穩定糧價,若是出現糧價飛漲的情形,糧商、當地縣官、縣丞以及州刺史全部都要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喏~!”

    趙松躬身應諾,見李二沒有了其他的吩咐,他拱了拱手,退出殿外。

    李二這時將目光投向了李泰,想了想,他開口道:“青雀,炎黃書院的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應該是嚴格對外保密的吧?”

    李泰心裡一咯噔,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拱手道:“父皇,山長之所以要我們對外保密,完全是為了防止書院的核心技術被那些對我大唐不懷好意之人窺竊........”

    “哼!朕沒有說他這樣做不對!但你們防外人,難道還要提防朕不成~?”

    李二目光一冷,直接打斷李泰的話,道:“要不是今日朕對你一番逼問,恐怕朕現在還不知道你們那第二、第三項殺手鐧工程是干什麼的,李澤軒固然是為大唐的利益考慮,但你們別忘了,朕才是這片江山的主人~!”

    身為人君,都不喜歡那種被隱瞞矇蔽的感覺,因為這會讓他們覺得事情超脫了自己的掌控,李二雖為一代明君,但在這點上,他也不例外!

    即便現在是盛夏時節,但李泰卻在甘露殿中感受到了一絲涼意,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自己的父皇可從來都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中庸之君,而是個既能征戰天下、又能弒兄囚父的殺伐果斷之人!

    “父皇!兒臣惶恐!兒臣絕對沒有想過要將此事隱瞞與您,只是最近書院事務的確繁忙,兒臣無暇顧慮這些,並不是有心讓父皇受到矇蔽!

    相信山長也是一樣,最近關中地區蝗災爆發,山長忙於救災,才沒有向父皇您稟明此事~!況且兒臣聽山長說過,山長改進電報機一事,此前他已經跟您提及過,所以這次才沒有急著向您稟明!請父皇不要因此而對山長心存芥蒂!”

    小胖子心念急轉,連忙解釋道。

    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跟李二解釋清楚,不僅他要倒霉,李澤軒或許也要倒霉,自古君臣之間生出芥蒂的,一般倒霉的都是大臣!

    李二聞言,面色稍霽,沉默良久後,他終於開口道:“改進電報機一事,李澤軒以前的確向朕提及過,朕讓他放手去做,所需人力、物力朕都會給他,這次碰巧趕上關中地區爆發大蝗災,倒也怪不得你們!罷了!罷了!朕也不是心腸狹隘之人,這件事情就算了!不過下次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青雀你可莫要欺瞞父皇了!”

    李泰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在剛剛李二沉默的那會兒,他心裡已經做好了被懲罰的準備,此刻他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多謝父皇!父皇胸懷寬廣,任用賢能,定能成為超越秦皇漢武的一代仁君!”

    李二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泰,道:“呵!青雀你現在也會拍父皇的馬屁了?不過父皇倒是沒看出來,你現在對李澤軒竟然如此維護?”

    他說的自然是方才他震怒之時,李泰為李澤軒求情!

    李泰神情一怔,曾幾何時,他跟李澤軒可是死對頭,而且他還一直在找李澤軒的茬,可現在呢,自己不僅成為了李澤軒的學生,還願意冒著被自己父皇懲罰的危險,幫李澤軒求情,事情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一幅幅往昔的畫面不斷地在李泰腦海中閃過,良久,李泰一臉認真地朝李二拱手道:

    “父皇!山長不僅學識淵博,而且他也是個值得敬重的人!兒臣覺得大唐需要山長這樣的人!”

    見自己甚為寵愛的兒子在自己面前誇讚另外一個人,李二心裡還是有些吃味兒的,但礙於顏面,他也不好意思表露出來,而且,李泰說的那番話大體上還是沒錯的,於是他有些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道:

    “青雀你長大了!去給你母后問個安,然後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是!父皇!”

    李泰拱了拱手,正欲離開,忽然後回首道:“父皇,兒臣不在您身邊,還請您保重龍體~!”

    李二心中一暖,呵呵笑道:“父皇知道了!去吧!去吧!”

    李泰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

    翌日。

    《大唐日報》的頭條位置,醒目地刊載了一則新聞——《糧價飛漲誰之過?中書省一百零八封公文齊發,嚴令受災各縣穩定糧價!》

    這則新聞中一是講述了新豐縣張雄飛囤積糧食、哄抬糧價的現象,並且就在昨日傍晚,張雄飛已經被新豐縣縣衙羈押,李二親自批示三日後問斬!

    要知道,自從五胡亂華之後,中原人口急劇銳減,經歷過隋末戰亂,大唐建國以來一直都是在奉行著休養生息的政策,在這種態勢下,各地官府極少有判犯人死刑,即便是判了犯人死刑,也得層層上報,由皇帝親自批示才能執行死刑!

    甚至貞觀一朝,連李二要確定一個人的死刑,都要經過朝臣們的同意。

    史書有載,太宗即位之初,就與群臣討論如何“使法平允”,根據王珪的建議,讓“公直良善、斷獄允當”的人擔任“法官”。張蘊古被殺後,太宗馬上想起這位年輕法官正是他的“慎刑”政策的忠實執行者,致力於扭轉前代的濫刑風氣。他與在押囚犯下棋,免除精神病人的罪責,都是在貫徹“慎刑”政策。被殺之際竟沒有機會為自己申辯,實在令人痛惜。

    於是太宗下令:今後凡決死刑,哪怕皇帝下令立即處死,也要三次提出覆奏,覆奏之後仍決定處死的,方可行刑。不久他又下令,將三覆奏增改為在京五覆奏,在外三覆奏,惡逆及奴婢殺主一覆奏。其中,五覆奏是指決前兩日覆奏一次,決前一日覆奏一次,決日覆奏三交人。行刑之日不得進酒肉,並且停止娛樂活動。門下省“據法合死而情可宥”的案件,應當及時提出。

    如此複雜的死刑覆奏制度,使得貞觀一朝被判死刑的罪犯大量減少,據史書記載,貞觀三年,全國判處死刑的囚犯只有二十九人,當然,這也是李二為了保存國內有限的勞動力而做出的無奈之舉!

    不過貞觀王朝的社會秩序以及社會風氣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混亂,相反,貞觀王朝的社會秩序好得令人難以置信,是真正的夜不閉戶、道不拾遺。“東至於海,南極五嶺皆外戶不閉,行旅不齎糧,取給於道路!”

    這次李二將張雄飛直接判處死刑,更多的是帶有著殺雞儆猴的性質,他要做給關中地區的其他州縣看,他要讓各地的糧商在哄抬糧價之前能想想張雄飛的下場!

    “新豐縣糧價前些天竟然漲到了五文錢一石?這些糧商可真是喪盡天良啊!”

    “可不是!這個張雄飛殺得好!”

    “沒錯!就應該殺雞儆猴!讓那些奸商還敢趁著蝗災哄抬糧價?”

    長安城附近的百姓們在第一時間看到《大唐日報》上的頭條後,紛紛為張雄飛的悲慘結局而叫好、喝彩!生活在天子腳下,他們是幸運的,因為這段時間長安城的糧價一直都沒有什麼波動,各大糧鋪的糧食都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再賣,百姓們想買多少,就買多少,跟以往沒什麼兩樣!

    “還是長安城這邊好,糧價沒有飛漲啊!”

    “要我說這應該是永安侯的功勞!”

    “哦?何以見得?”

    “永安侯帶領著天雞大隊快速清滅了藍田縣境內的蝗蟲,這算是大大滴穩定了人心啊!再說,炎黃商會在長安城也有一些糧鋪,他們那邊糧食充足,有他們在,其他的糧商怎麼敢漲價?”

    “嗯!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咦,你們看!侯爺的天雞大隊昨天一天竟然清滅了新豐縣、渭南縣兩個縣的蝗蟲!”

    “什麼?這速度太快了吧~?”

    “是真的!是真的!而且侯爺還發佈告示,向受災各縣的百姓們征借各家圈養的雞,等滅了蝗災之後如數歸還,若有遺失,雙倍賠付!現在天雞大隊已經擁有三十五萬隻雞了~!”

    “侯爺要征借百姓們圈養的雞?太好了!俺家還有三十隻雞,不知道侯爺現在在哪兒?送過去還來不來得及!”

    “這就不知道了!想來侯爺這告示應該是給那些等待救災的州縣看的吧?等天雞大隊一到,他們再直接將自家圈養的雞送過去!”

    “誒?還真有可能!對了!俺家妹夫就在咸陽縣,侯爺這幾天肯定要經過咸陽,俺得託人帶信過去,一定要讓他將家裡全部的雞全部都送到侯爺那兒去!這可是功德無量的事情啊!就算是丟了幾隻雞,也不能找侯爺賠!”

    “沒錯!沒錯!侯爺為了關中受災百姓,帶著藍田縣的那些孩子們四處奔波,咱們沒理由袖手旁觀啊!能出一份力,心裡也踏實~!”

    “對!俺家也有親戚在咸陽縣,得讓他們準備好雞,等著侯爺來借給侯爺!”

    百姓們在看到李澤軒在《大唐日報》刊載的“征雞告示”後,個個熱情高漲,恨不得將家裡所有的雞都送到天雞大隊去,但長安城這邊的百姓們不知道李澤軒的天雞大隊現在已經走到哪裡了,送雞過去顯然不現實,於是那些腦子轉的快的百姓們便想到了讓自己住在其他受災州縣的親戚將圈養的雞送給天雞大隊!

    其實這些熱心腸的京城百姓們完全不必如此,因為《大唐日報》傳播的速度遠遠比他們傳信的速度要快!

    自去年年初李澤軒創立《大唐日報》,迄今為止已有一年有餘,《大唐日報》編輯部不僅在各個州縣成立了辦事處,更是建立了一張完整的“通信網絡”,在每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有十幾匹快馬帶著最新一期的《大唐日報》從藍田縣奔出,這會兒長安城周邊的二十餘縣,基本上也跟長安城的百姓們一樣,看到了最新一期的報紙!

    至於更遠地方的州縣,也要不了幾天的時間就能收到今天的報紙!

    於是,長安城周邊的各個縣城,這會兒已經有百姓圍在縣衙外詢問天雞大隊什麼時候來他們縣,他們已經準備好雞了!

    但各地的縣令怎麼可能知道李澤軒什麼時候去他們縣?

    可洶洶的民意他們又不能置之不理,尤其是在當前朝廷下令各州縣抓緊時間積極救災的大背景下,他們就更加不可能忽視民意了,新豐縣可是活生生的例子,縣令被降職,縣丞直接被罷官!

    所以面對洶洶的民意,各縣縣令連忙派衙役快馬前往李澤軒所在的州縣,詢問李澤軒的“行軍路線”,也有一些目光長遠的縣令,一面派人詢問路線,一面幫百姓們登記願意出借多少隻雞,並叮囑百姓們提前在自家雞的腿上做好記號,然後驅趕至縣衙由衙役們統一保管,等到天雞大隊來了之後直接送到李澤軒手上!

    如此一來,不少縣的縣衙後院,就成了熱熱鬧鬧的養雞場,而縣令、縣丞、衙役則搖身一變,成為了飼養員!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20
第1485章 金衣衛,老朋友!

    “山長,金萬福已經被大理寺的人帶走,據查,他明知張雄飛借錢是為了囤積糧食、哄抬糧價,但他還是選擇了放貸,因為他收了張雄飛送的兩名美貌胡姬,那兩名胡姬已經被遣散,金萬福借貸給張雄飛的六千貫也已經追回,我讓人快馬傳信回炎黃錢莊總部,從那邊調了一個德藝雙馨的先生來新豐縣擔任錢莊掌櫃一職~!”

    櫟陽縣城外的田埂上,李恪來到李澤軒身邊,拱手道。

    他們昨天滅完蝗蟲後在渭南縣過了一夜,今早天剛亮就啟程出發,這會兒正在櫟陽縣滅蝗,這一路上,他們在新豐縣征借到了兩萬多隻雞,在渭南縣征借到了一萬多只,櫟陽縣的百姓們今天看到《大唐日報》後也已經自發地開始將自家圈養的雞送至縣衙,預計李澤軒他們滅完蝗蟲之後又能“吸收”兩萬隻雞!

    這就是滾雪球效應,天雞大隊猶如一個雪球一般,在關中受災的各州縣不僅消滅了蝗蟲,而且隨著不斷地吸收這沿途百姓送來的雞,其實力也在不斷地壯大!

    “越是肥沃的土壤,越是容易滋生貪污腐敗!炎黃錢莊管理無數銀錢,錢莊掌櫃更是無數人眼裡的肥差,今日咱們能制裁一個金萬福,但今後還會有成百上千個金萬福,到時候小恪你該如何應付?”

    李澤軒轉過身,目光幽幽地看向李恪說道。

    李恪聞言,不由為之一怔,顯然他很認同李澤軒說的前半段話,但這個問題如何解決,他還真沒有想過,沉默了片刻後,李恪拱手道:“還請山長教我~!”

    李澤軒嘆了一口氣,負手道:“咱們不能總是發現一個貪腐的錢莊掌櫃,便懲處一個,你我都沒有那個時間,這就好比陛下與朝堂百官,陛下平日裡日理萬機,如何有時間去調查下面的文武百官有沒有貪污腐敗?但我大唐因此就貪官污吏橫行了嗎?

    沒有!因為朝廷設有御史台,有數十位御史一直在一絲不苟地行使著監察百官的責任!所以為師認為炎黃錢莊內部也需要一個自我監察部門,專門用於監控各地錢莊有無貪腐之事!如此,方才有可能杜絕類似於金萬福這樣的人不斷出現!”

    其實早在錢莊成立之初,他便想過這個問題,但最初錢莊規模只是僅限於雲山,他便沒怎麼擔心過腐敗的問題。後來炎黃錢莊得到了李二與朝堂群臣的認同,掛靠在了戶部之下,徹底成為了“國有”大錢莊之後,便開啟了一段急速擴張之路!

    任何事物的急劇擴張下,都會埋藏不少隱患,炎黃錢莊也是如此,金萬福只不過是冰山一角,李澤軒相信,現在大唐各縣的炎黃錢莊內,肯定還有許多像金萬福這樣以權謀私、貪污腐敗的渣滓!

    抓住一個,便撤職查辦一個,這顯然不能徹底地解決問題,唯有完善現有制度,從體制上杜絕這種現象再度發生,才是正確的解決問題辦法!

    李恪聞言,恍然大悟道:“山長高見!那等這次滅蝗行動結束,恪便回長安召集人手,在炎黃前錢莊組建一個監察部門,定期對各縣錢莊的賬目進行核查,並不定期地派遣監察官員去往地方、以暗訪的方式,調查當地錢莊掌櫃有無不法之事!”

    李澤軒點頭道:“如此最好!不然類似於金萬福之流的人多了,不僅會給錢莊在經濟上造成重大損失,也會讓錢莊在民間的聲望急轉直下!”

    說到這裡,李澤軒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哼!勾結糧商、哄抬糧價,幸虧這件事沒有鬧大,而是被及時扼殺在搖籃之中,否則咱們炎黃錢莊在民間恐怕會人人喊打!小恪,立刻將金萬福的例子做成典型,在炎黃錢莊發佈內部公文通告,讓所有錢莊掌櫃引以為戒,否則就會跟金萬福一樣,不僅身敗名裂,還會有牢獄之災!”

    炎黃錢莊是李澤軒一手創立的,看見有人在毀他的心血,他當然心痛,當然憤怒!

    李恪神情一肅,拱手道:“山長放心,內部公文學生昨日已經發出,這幾日各個錢莊的掌櫃應該都會收到~!另外,咱們錢莊內部的監察部門,該叫什麼名字好?”

    李澤軒沉吟片刻,開口道:“錢莊涉及金銀錢財,便叫他們金衣衛吧!金衣衛不僅要有善於偵查、分析賬目的文職人員,也要有善於緝拿、格鬥的武職人員,這個部門一定要文武雙全、內外兼修,因為以後的炎黃錢莊,其規模會越來越大~!”

    “這....!”

    李恪聽罷,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顯然他沒想到李澤軒要玩這麼大,“山長,事涉武事,恐怕要得到父皇的准許才能繼續推進!”

    李澤軒點頭道:“那是自然!炎黃錢莊充其量只是一個金融機構,當然沒有成立武裝的權力,但正是因為錢莊是一個金融機構,它才需要有一支強大的武力來保證它內部和外部的安全,所以這件事就交由小恪你來請示陛下!未來的金衣衛,不僅要能揪出錢莊內部的腐敗渣滓,也要能保護錢莊不被外部的不法之徒侵犯!”

    他弄這個金衣衛絕對不是為了惡搞,炎黃錢莊每日的現金流非常可觀,金錢能夠動人心,是人都喜歡錢,錢莊內部的人可能會想著貪污錢,錢莊外面的不法之徒則有可能會想著來錢莊搶錢,如果不趁早預防的話,有朝一日肯定會出事!

    例如現代的銀行,不僅有銀監會這樣的監督管理銀行、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信託投資公司及其他存款類金融機構,還有銀行保安來保護銀行的安全!炎黃錢莊本就跟現代的銀行類似,當然也需要相應的監管和安保部門!

    李恪聞言,在心裡認真地琢磨了片刻,然後拱手道:“山長所言在理,待我們返回長安之後,恪就親自向父皇稟明此事!”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嗯!當務之急還是先滅蝗吧!天雞大隊現在的規模越來越大,小恪你要做好統籌協調,提前為各個小隊安排好任務,保證我們滅蝗的速度越來越快,否則百姓們借給我們的雞豈不是白借了?”

    對於天雞大隊來說,雞的數量變多了,並不全然是好事,規模的擴張對於指揮者的要求就會變高了!比如說之前讓一個五千隻雞的小隊半天之內去滅掉一千畝良田的蝗蟲,可現在雞的總量變多了,每支隊伍分到的雞也會變多,若還是按照以前速度來劃分任務,就會出現資源浪費的情況,但若是劃分的任務太多,也會影響到天雞大隊整體的進度!

    而天雞大隊目前的實際指揮者實際上是李恪,所以李澤軒才會如此說道。

    李恪肅然拱手道:“山長放心,恪定會權衡好各方面的因素,來為每支小隊分派任務!”

    “嗯!如此最好!一會兒滅完蝗蟲之後,我們稍作準備,直接前往下一個縣—涇陽縣吧,讓櫟陽縣縣令一會兒把百姓們借給我們的雞送過來!”

    “是!山長!”

    ……………………………………

    天雞大隊“出征”第一日,清滅兩縣蝗蟲,雞群規模發展至三十五萬!

    天雞大隊“出征”第二日,清滅兩個半縣的蝗蟲,之所以說是兩個半縣,是因為第三個縣的蝗蟲只清理到一半,天色便黑了,李澤軒一行人只得在當地住下,等到明日天亮繼續滅蝗,是日,雞群規模發展至四十一萬!

    天雞大隊“出征”第三日,清滅三縣蝗蟲,雞群規模發展至四十七萬!

    第四日中午,天雞大隊清滅完咸陽縣的蝗蟲之後,五十萬隻雞組成的天雞大隊兵分兩路,二十萬隻雞由李澤軒帶領,向西出發,另外三十萬隻雞由李恪、程處默帶領,向東進發,沿著黃河河道,一路清滅各個受災州縣的蝗蟲!

    “捷報”頻傳,天雞大隊的規模也在日益劇增,本來因為大蝗災而處於絕望無助的災區百姓,在看到《大唐日報》上關於天雞大隊那一封封“捷報”後,瞬間燃起了無窮的鬥志,整個關中地區的各個受災州縣,紛紛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救災行動!

    與此同時,朝廷的各個部門也早已行動了起來,十二路監察御史被李二派往受災的十二個州進行吏治巡察,重點嚴查那些救災不力、甚至藉著蝗災大肆斂財的官員!

    並且每個巡察御史的後面都帶著長長的運糧隊伍,有些運糧隊伍甚至借助了炎黃商會的力量,這也算得上是大唐歷史上第二次光明正大的官商合作(第一次是去年朝廷派遣船隊南下換糧,其中就有許多民間商賈參與)。

    至於這些糧食的來源,皆是出自於長安城最大的糧倉——太倉,太倉算是皇家糧倉,主要職能是供皇室消費、賞賜、百官俸祿、軍需以及政府賬濟。雖然太倉的主要功能是為了統治中樞服務,但是也有著一些積極的作用。比如,每遇災荒,太倉就會拿出糧食來補充常平倉,抑制糧價瘋漲,還會低價出售一些糧食來賑濟災民。

    去年朝廷派遣船隊南下換糧,直接將太倉給塞滿了,現在的太倉足足有六十萬石糧食,而洛陽的含嘉倉更是儲藏著上百萬石糧食,可以說目前的大唐擁有足夠的底氣去應付這場蝗災!

    由於蝗災始發,各地的缺糧效應還沒有來得及顯現,朝廷將一部分糧食運往各個州縣,主要是想要告訴關中地區的受災百姓,朝廷有實力、也有能力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在這種大的天災面前,有時候你說一萬句話,不如拿出白花花的大米更能讓百姓們心裡踏實!

    所以太倉的糧食不僅僅是為了賑災,更多的是為了穩定民心,穩定糧價!

    李二不光要在嘴上穩定糧價,更要在行動上體現出來!

    ………………………………

    天雞大隊“出征”第五日傍晚,李澤軒一行人、雞,抵達了雍縣,李澤軒也終於見到了他闊別多日的老朋友——王仁表!

    “呵呵!與小軒你闊別將近半年,未曾想到你我二人會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下再度相逢,此刻境遇,仁表實在不知是當喜,還是當悲啊!”

    去年年底,李二下旨任命王仁表為岐州刺史,並令他於今年年初,前往岐州赴任。

    岐州,屬於京畿道,別稱鳳翔府,下轄九個縣,治所就在李澤軒他們現在所處的雍縣!

    “天災當為民而悲,相逢當為友而喜,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李澤軒笑了笑,道。

    王仁表眼睛一亮,忍不住嘆道:“小軒你還是如同以往那般開朗豁達!”

    嘆罷,他忽然面色一肅,鄭重躬身一禮,道:“今日為兄以區區刺史之身,代岐州四十萬百姓,歡迎小軒你的天雞大隊到來~!”

    李澤軒連忙將其扶起,道:“你我兄弟,何須客氣!再說滅蝗救災本來就是天雞大隊的職責,我們不過是按照出發前制定好的行進路線在滅蝗而已,即便仁表你不是岐州刺史,天雞大隊也會來岐州走一遭的~!”

    王仁表搖了搖頭,道:“不論如何,我都要承小軒你的這份情!長途跋涉,小軒你想必也乏了,隨我回刺史府歇歇吧!”

    李澤軒想了想,拒絕道:“不了,滅蝗要緊!其實一路來我倒不怎麼累,畢竟有武功在身,最累的是這些孩子們!”

    王仁表不由將目光投向了田間那些正拿著擴音器、指揮著雞群行進的孩童,他們個個汗如雨下,卻都熱情依舊,這讓他忍不住感慨道:“藍田縣真是人傑地靈,有小軒你這麼一個德行高尚、知識淵博的侯爺在,這些孩子以後肯定都能有一番出息!我已令人備好肉食、潤喉湯和解暑湯,今晚這頓飯就由我來請孩子們如何?”

    “這......”

    李澤軒剛想拒絕,卻被旁邊的冷雨瑤打斷道:

    “侯爺,您就別拒絕了!我家公子得知您今日要到岐州後,昨天就開始派人準備這些東西了,雨瑤知道您不缺這些飯食錢,但我家公子也想盡一份心意,您就成全了吧!”

    李澤軒無奈,思忖片刻,只得點頭答應:“那好!讓仁表你破費了~!其實仁表你現在貴為一州刺史,當以公務為重,不必親自出城來迎接我們的!”

    王仁表哈哈一笑道:“小軒,你我兄弟,何須客氣!”

    同樣的話,回答的卻是不同的問題,二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今晚給孩子們準備三十個西瓜!”

    “哈哈!沒問題!我這就派人去採買!”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20
第1486章 灰姑娘,痴情種(上)!

    “哈哈!吃!都多吃點!小傢伙們,你們一路走來可都辛苦了~!”

    是夜,雍縣,刺史府上大擺宴席、廣宴賓客,整個刺史府後花園張燈結綵、擺滿了酒席,就跟在過年似的,好不熱鬧。

    王仁表興致高昂地在酒桌之間來回走動,並對圍在桌前的孩子們大聲說道。

    “哧溜!唔~!這個大官兒可真大方,竟然還給我們弄了西瓜吃!”

    二牛一邊呼哧呼哧地吃著可口的西瓜,一邊唸唸叨叨道。

    大牛這時翻了個白眼道:

    “嘿~!人家是岐州的刺史,能不大方嗎?”

    雖然說著話,但大牛嘴裡卻沒有停,雖說李澤軒也請他們吃過西瓜,但這玩意兒對於孩子們來說是怎麼吃都吃不夠的,更何況他們白天一個個兒地都快被曬焦了,這會兒吃點西瓜正好能涼快涼快!

    “誒!大哥!這西瓜可不便宜,這個刺史他給俺們吃這麼多西瓜,他哪兒來那麼多錢?他該不會是個大貪官吧?那樣一來,咱們豈不是把少爺也害了?”

    二牛吃著吃著,忽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道。

    大牛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覺得自家二弟說的有道理,連忙將嘴裡的西瓜吐了出來,“呸呸呸!俺沒吃大貪官的西瓜!俺沒有害少爺!”

    “啪~!”

    “我說你們兩個想像力能不能不要這麼豐富?這岐州刺史是師父的至交好友,而且還是太原王家的大公子,就是請你們吃一頓西瓜而已,他犯得著因此而去貪污嗎?”

    坐在一旁的鐵蛋這時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二牛的肩膀上,沒好氣道。

    今天他們這一百多號人只是被李澤軒派人通知來這裡吃飯,對於王仁表的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鐵蛋作為李澤軒的徒弟外加小舅子,還是知道內情的!

    “啊?這岐州刺史是少爺的好友,而且還是王家的大公子?”

    大牛張著嘴,瞬間傻了眼。

    “哧溜!哧溜!那還有啥說的?我要再吃五塊西瓜~!”

    二牛反應了過來,立馬動力滿滿地開吃了!

    上次李澤軒請他們吃西瓜,他們有些人害怕吃多了會把李澤軒給吃窮了,就沒敢太多吃,今天王家大公子請他們吃,他們還有啥理由不放開吃的?畢竟五六歲的小屁孩兒都知道太原王家乃是屹立數百年的超級豪族,總不能幾個西瓜就把王家給吃垮了吧?

    “..........”

    見二牛那一副吃貨的樣子,鐵蛋忍不住滿臉的黑線。

    ……………………………………

    “呵呵!來!小軒!這杯酒敬你我今日闊別重逢!干~!”

    刺史府花園的湖心涼亭,王仁表、李澤軒二人相對而坐,冷雨瑤侍立在一旁,王仁表這時端起一杯溫柔鄉,朝李澤軒舉杯笑道。

    看得出來,他鄉遇故知,王仁表此刻非常開心。

    “公子,你.....”

    “嗯?瑤兒不要掃興!公子我今天高興!”

    一旁的冷雨瑤剛要說些什麼,卻被王仁表及時打斷。

    冷雨瑤聽出王仁表語氣中的冷淡味道,只得閉嘴。

    王仁表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對李澤軒催促道:

    “小軒!來!咱們幹一杯!”

    李澤軒雖然覺得氛圍有些不對,但此刻他也懶得多想,便端起酒杯,與王仁表碰了一杯。

    “半年未見,仁表你這酒量見長啊!”

    酒過三巡,李澤軒半開玩笑地說道。

    “呵呵!小軒你久居長安繁華之地,還有嬌妻為伴,自是不知道像岐州這樣的荒涼州縣,只有美酒才是最好的寄託啊~!”

    王仁表的臉上忽然變得有些失落,整個人好像也有些喝高了,只聽他喃喃念叨道。

    李澤軒眸光一閃,這時他終於能夠斷定王仁表的確有問題了,哦,不,準確地說,王仁表應該是心裡藏著事情!

    “仁表,你若是心裡有事,便說出來!只要力所能及,做兄弟的肯定盡力幫你!”

    李澤軒放下酒杯,一臉認真地沉聲說道。

    “呵呵!幫不了!誰也幫不了!小軒,來!喝酒!我跟你說啊,這人一旦喝醉了,就跟當了神仙一樣!快活無比,不信你試試~!”

    王仁表擺了擺手,然後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李澤軒撇了撇嘴,他喝醉了只會頭疼欲裂,可從來沒有感覺到快活似神仙,估計只有那種借酒澆愁的人才會有這種感覺吧?因為他們在現實中呼吸的空氣都是苦的,只有喝醉進入夢境之後,才會忘卻苦澀。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

    站在一旁的冷雨瑤再也忍不住,上前奪下了王仁表手中的酒壺,並搖頭道。

    “嗯?冷雨瑤?你也要忤逆我嗎?”

    王仁表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清冷,讓冷雨瑤的身子不由一顫,這時只見他的頭髮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散亂,披頭散髮的模樣,既像是一個醉酒的狂傲才子,又像是一個失戀的孤獨浪人!

    李澤軒還從來沒見過王仁表這般模樣,忍不住出言勸道:“仁表你喝多了,先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情咱們明日再說!冷姑娘,快扶你家公子去歇息~!”

    “嗯!”

    冷雨瑤感激地看了李澤軒一眼,然後上前想將王仁表從椅子上攙扶起來,王仁表卻一個扭身,掙脫了出去,並哼道:“我沒喝醉!我沒喝醉!誰敢拉我?小軒,來,你我兄弟難得一見,今夜一醉方休~!咳咳~!咳咳咳~!”

    說道最後,他竟然咳了起來,並且這一咳,就徹底打不住了,他的肩膀忍不住一陣劇烈聳動。

    冷雨瑤大急,連忙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白色的絲綢手帕,“公子,公子!您快回屋躺下吧!瑤兒這就派人去將張大夫叫來!”

    “咳咳咳~!”

    王仁表咳地整個人都弓起了身子,忽然,他面色一變,連忙從冷雨瑤手中奪過手帕,隨後重重一咳,緊接著他就好像虛脫了一樣,直接倒在了冷雨瑤的懷裡,那張潔白無瑕的手帕,此刻已經被染的鮮紅,隨著王仁表仰面倒下,那張手帕緩緩地落在了地上!

    “來人!快去城西請張大夫!”

    冷雨瑤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此刻她已顧不得其他了,直接將王仁表攙扶起來,並對院中的僕役急聲道。

    李澤軒面色一變,連忙起身幫助冷雨瑤攙扶住王仁表,並對院中的胡漢雲說道:“胡大叔,讓孩子們早些回去歇息,今日的宴席到此結束!”

    “是!少爺!”

    老胡也知道刺史府發生了緊急大事,耽擱不得,應了一聲,便招呼著一群愕然不已的孩子們出了刺史府。

    “冷姑娘,快扶仁表到床上躺下,我先給他看看~!”

    李澤軒又看向滿臉淚痕的冷雨瑤,沉聲道。

    一直以來以冷面女劍客示人的冷雨瑤,此刻不僅哭的梨花帶雨,而且還有些亂了方寸,李澤軒話音落罷,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李澤軒好像也懂醫術,於是她的雙眸中頓時迸發出無限的神彩,“嗯嗯!侯爺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

    冷雨瑤一邊攙著王仁表往裡屋一動,一邊滿臉期盼地對李澤軒說道。

    李澤軒點了點頭,道:“仁表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當盡力~!”

    二人說話間,已經將王仁表攙扶進了廂房,將其放在床上仰面躺倒後,李澤軒一把抓住了王仁表的手腕,一縷精純而又柔和的道家真氣緩緩進入到了王仁表體內,從手腕,到胳膊,再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李澤軒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冷雨瑤在一旁看的是心驚膽顫,急得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但卻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冷姑娘!張大夫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一個家僕的呼喊聲。

    “進來!”

    冷雨瑤見李澤軒久久不說話,正是六神無主之時,聞聽家僕呼喊,猶如聽到了天外之音,連忙下意識地說道。可隨即她又意識到這是對李澤軒的不尊重,連忙挽救道:“等等!先別進來!”

    可是她這句話卻說的有些晚了,一名背著藥箱的白髮老者已經走了進來,老者此時不由一臉尷尬道:“呃.......冷姑娘,老朽這到底是進來,還是出去?”

    冷雨瑤不由一臉窘迫,整個人僵在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既然來了,就上前為王刺史看看吧!”

    這時,在床榻邊為王仁表診脈的李澤軒終於站起身,對那老者說道。

    “這.......?”

    老者一臉為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聽誰的,因為他認識冷雨瑤,卻不認識李澤軒!

    冷雨瑤先是歉然地看了李澤軒一眼,然後沖那老者道:“永安侯讓你去給我家公子看看,你還不快去?”

    “你......您就是永安侯?失敬失敬~!”

    老者震驚地張大了嘴,李澤軒不僅在武功和工學方面聞名天下,在醫道上也算是極負盛名,畢竟除卻太醫署之外,現今大唐最為頂級的醫學學府就是在雲山之上啊!

    “呃,老朽這就為王刺史把脈~!”

    老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頓覺有些亞歷山大,畢竟他可是聽說過李澤軒為秦瓊治病的事蹟,在他看來,李澤軒在醫術上肯定不輸於他。

    “侯爺,抱歉,雨瑤方才亂了方寸,才讓張大夫進來了!”

    房門處,冷雨瑤一臉歉意地小聲說道。

    李澤軒擺了擺手,道:“本侯非是小肚雞腸之人,一些醫者恃才傲物的毛病,本侯可沒有!眼下當務之急是先穩定仁表的病情,然後咱們再論其他!”

    冷雨瑤真誠地感激道:“多謝侯爺!”

    頓了片刻,她輕聲問道:“侯爺,我家公子怎麼樣了?”

    李澤軒搖了搖頭,沉聲道:“等這張大夫診治完了再說吧~!”

    冷雨瑤雖然心裡著急,卻不好再勸,只能按捺住不安的內心,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半刻鐘後,張大夫站起了身,朝冷雨瑤跟李澤軒這邊走了過來。

    “我家公子怎麼樣了,張大夫?”

    冷雨瑤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問道。

    張大夫嘆了一口氣,道:“冷姑娘,刺史大人還是老毛病,之前老朽交待過,不能再讓刺史大人飲酒了,可為何.......”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滿臉淚痕的冷雨瑤,想到對方肯定也無法勸阻王仁表飲酒,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

    “唉!對於刺史大人來說,酒是穿腸毒藥啊!冷姑娘若是為了刺史大人好,還請以後不要再讓刺史大人飲酒了~!”

    冷雨瑤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她連連點頭道:“我以後肯定不會再讓我家公子飲酒了!張大夫,你看我家公子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張大夫搖了搖頭,一臉為難道:“這可就難說了,短則半個時辰,長則,三五天吧!當然,這只是老朽的個人之見,若有言錯,還望冷姑娘和侯爺恕罪!”

    說罷,他朝冷雨瑤跟李澤軒拱了拱手。

    冷雨瑤連忙將目光轉向李澤軒,李澤軒沉聲道:“張大夫的診斷基本無差,只不過本侯覺得酗酒雖然傷及了仁表的肝、胃,但眼下仁表最大的問題在於憂思過度,心有鬱結,傷及了心肺,這心病若是治不好,他就算終生不飲酒,身體也會每況愈下!”

    冷雨瑤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但更多的是痛苦,眼中的眼淚流的更快了,想必她之前的十幾年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流的眼淚多!

    一旁的張大夫這時點頭道:“侯爺說的沒錯,老夫也早就說過,刺史大人得的更多的是心病!但老朽活了幾十載,只會醫治身體上的病,卻不會醫治心病,請冷姑娘恕老夫無能為力!告辭!”

    說罷,張大夫背起藥箱,不待冷雨瑤勸阻,便轉身離去。

    “張大夫......”

    冷雨瑤反應過來,張大夫已經出門走遠了,她只得將目光投向李澤軒,然後祈求道:“侯爺,您醫術高明,雨瑤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李澤軒一臉沉痛道:“仁表是我兄弟,看他如此境況,本侯也很心痛!但心病還須心藥醫,在此之前,冷姑娘你得跟本侯仔細說說,仁表這半年來在岐州都經歷了些什麼?”

    冷雨瑤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她輕聲道:“我家公子,他,喜歡上了一個平民女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9-7-6 22:20
第1487章 灰姑娘,痴情種!(下)

    “什麼?仁表他喜歡上了一個平民女子?”

    刺史府內,聽冷雨瑤說罷,李澤軒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驚呼道。

    難怪先前在酒桌上,王仁表說誰也幫不了他,這件事情李澤軒還真的幫不了他啊!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還是太原王家嫡長子的婚姻大事,他就更加插不了手了!

    李澤軒本人是沒有任何門第之見的,但他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太原王家作為世家大族,門第之見那是比誰都要看的重!

    事實上五姓七望這種豪門世家對於族中子弟的婚姻之事一直都甚為看重,他們一般會選擇在五姓七望之間世代聯姻,現在的七大世家,哦,不,是四大世家中,基本上每家都跟另外四家沾親帶故,這就是世代聯姻的結果。

    千百年來,民間百姓一直都以迎娶五姓女為榮,甚至一些朝堂重臣也是如此,但往往尋常之人很難娶到五姓女,因為門第不夠,但後來五姓家族中弄出了陪門錢這麼個東西,什麼是陪門錢?用通俗的語言打個比方說,有高官想娶五家之女中的其中一家,但是沒有他們有威望,就需要陪門錢。

    陪門錢動則百萬,但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人趨之若鶩!

    五姓家族中出嫁女兒尚且如此,五姓男子婚配又怎麼可能輕率?尤其王仁表還是太原王家的嫡長子,他想要娶一個平民女子,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王裕不會答應,同安公主也不會答應,太原王家的其他族老更加不會答應!

    “嗯!公子的確是喜歡上了一位平民女子,可那女子好像卻不喜歡公子,哼!這死妮子真是瞎了眼,公子肯屈尊降貴看中與她,她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說到最後,冷雨瑤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慍怒。

    李澤軒忍不住道:“那女子不喜歡仁表,冷姑娘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冷雨瑤對於王仁表的情誼,李澤軒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他才有這麼一問。

    “我....”

    冷雨瑤一怔,隨即臉頰變得通紅,這讓李澤軒忍不住嘖嘖稱奇,暗道冷雨瑤這樣的冰霜美人也會臉紅嗎?

    “我只是公子的影子,公子到哪裡,我就到哪裡,但我永遠不會是公子的女人!因為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此生我只想默默地守護在公子的身邊,絕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沉默了片刻,冷雨瑤輕聲說道。

    李澤軒默然,他沒想到冷雨瑤竟然愛的這麼卑微,果然門第之見害死人啊!

    “冷姑娘,仁表喜歡上的那女子叫什麼?家住何方?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你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李澤軒不善於安慰人,二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許久之後,李澤軒開口,幽幽地問道。

    他實在有些好奇,能將王仁表迷的如此魂牽夢縈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冷雨瑤面色轉冷,頓了片刻,她回憶道:“今年年初,公子奉旨來岐州赴任,抵達雍縣的時候,雍縣的百姓們自是夾道歡迎,但有一人是例外。就在公子要進城的時候,一名白衣女子身披孝服,帶著兩名家僕抬著一個棺材,堵在了城門口!”

    “身披孝服,棺材堵門!莫非雍縣之前發生了冤案?”

    李澤軒聞言,忍不住插話道。

    冷雨瑤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有冤案!公子當時也沒料到會遇見這種事情,但公子宅心仁厚,並沒有因此而責難於她,反而上前詢問那女子是否有冤情!經過一番詢問,方才得知那女子名叫李靜初,她父親叫李興惲,李興惲生前開了一家車行,本來是岐州最大的車行,他從炎黃商會的會員手中進貨,然後專門在岐州販賣奇趣閣的馬車和自行車,倒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但一次偶然的機會,原雍縣縣令張梁看上了李靜初的美貌,便想將之納為小妾,李靜初雖為商賈之女,卻自有一番傲氣,當然不肯去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當小妾,便寧死不從!

    張梁不好強逼,便只好將主意打到了李興惲的身上,他先是將李興惲邀至縣衙,好言相勸,但李興惲不願意拿自己女兒的一生幸福來攀附權貴,便婉言拒絕!張梁大怒,揚言要讓李興惲在雍縣再也做不成生意!

    從那之後,李家車行隔三差五便有地痞無賴前來鬧事,李興惲報過幾次官,最後都是不了了之,更為嚴重的是,有一天夜裡,突然大批衙役將李家的宅院給團團圍住,張梁聲稱李家宅院中有大逆不道之物,要進去搜查!

    李興惲聞訊,立即從臥房中出來,可卻阻擋不住衙役進府搜查,李家上下,頓時雞飛狗跳!女眷們也被驚動,紛紛穿好衣物,出了房門,以免遭到褻瀆。

    李興惲本以為張梁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可誰知縣衙的衙役真的在李府內尋找到了一件大逆不道之物,那是一面金牌~!”

    “金牌?什麼金牌?”

    李澤軒心下好奇道。

    冷雨瑤頓了片刻,輕聲道:“那面金牌出自東宮!而且是刻於武德年間!!”

    “隱太子??”

    李澤軒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那什麼縣令可真特娘的狠,居然拿息王李建成來陷害李興惲,這是在玩兒火啊!

    冷雨瑤點了點頭,道:“沒錯!那正是隱太子當時在位時,東宮所用的金牌!張梁以此為藉口,將李興惲抓入大牢,在牢中指使獄卒對李興惲嚴刑逼供,並逼迫李興惲同意將女兒嫁給他,另外,他還暗中派人給李靜初傳信,揚言要救李興惲,就乖乖地當他的小妾!

    李靜初為了救父,幾番猶豫之後,終於決定捨棄自己的終生幸福,那一日她獨自一人前往縣衙,當面向張梁表明願意委身,只求放了她父親!張梁自是滿口答應,當即便令衙役去牢房將李興惲帶出來,可誰知衙役去了不到一刻鐘,便慌慌忙忙地空手而返,原來李興惲擔心李靜初為了救自己而做傻事,再加上不堪忍受張梁的折磨,在牢中以木筷穿喉,自盡而亡!”

    李澤軒眸中閃過一絲怒火,他忍不住道:“混賬!如此人渣,怎配為一縣父母官?冷姑娘,後來呢?那個張梁如今身在何處?”

    冷雨瑤輕嘆一聲,繼續講述道:“李靜初聞聽李興惲在牢房中自盡,悲痛萬分,當場抽出衙役手中的刀,就要砍向張梁,卻被張梁險之又險地躲過。差點被人砍了腦袋,張梁自是驚怒萬分,連忙讓人將李靜初抓起來。可就在這時,一衙役來報,說是我家公子要進城了,張梁為了在公子面前留個好印象,趕忙轉身去準備車駕,出城迎接!

    李靜初趁機奪路而逃,按理說張梁若是派人去追肯定能追回來,但這廝為了迎接公子,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候節外生枝,便沒有派人去追!

    李靜初回到家之後,當即讓下人給自己準備孝服,並去棺材店買了一口棺材,隨後她便身披孝服,帶人抬著棺材前往雍縣城門,正巧便堵上了公子!於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

    “竟然是空棺材!這女子倒是有幾分急智啊~!”

    聽罷,李澤軒忍不住感慨道。

    “哼~!”

    冷雨瑤冷笑了一聲,接著道:“當時李靜初對公子說,若是公子能為她做主,這棺材便是為了安葬她冤死在牢獄中的父親;若是公子與張梁官官相護、沆瀣一氣,那這棺材便是為她自己準備的!”

    “臥.....”(臥槽,好狠)

    李澤軒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暗道這女子好狠,簡直比大多數男子都要剛硬!

    “她是不是很特別?”

    冷雨瑤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李澤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好像有些不對勁,又連忙搖頭。

    冷雨瑤苦笑一聲,道:“當時公子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而對那張靜初另眼相看,在我的印象中,公子從沒有用那種眼光看過別的女子,那眼光中帶著溫柔,還帶著憐惜,更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現在想來,應該是愛意吧~!”

    李澤軒抿著嘴,沒有吱聲,一般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做一個單純的傾聽者。

    頓了片刻,冷雨瑤接著說道:“公子聽完李靜初的陳訴後,馬上下令緝拿張梁,可這時張梁早已沒了影子,公子只得下令在整個岐州進行搜捕!”

    “然後呢?這張梁找到了嗎?”

    李澤軒問道。

    冷雨瑤搖了搖頭,道:“沒有!找了將近半年,岐州都快被州府的衙役給翻遍了,公子甚至動用了家族的暗衛,都沒有發現張梁的影子,這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竟有這等奇事?”

    李澤軒忍不住蹙起眉頭,心中直覺得這件事情透露著一絲詭異!

    關於世家大族的暗衛,先前在管城平叛戰爭中他已經有所耳聞,玄甲軍正面碰上都會出現比較大的傷亡,足以見得世家的暗衛實力絕對不俗,整個岐州的兵馬,外加王家的部分暗衛,找了大半年都沒找到張梁,按道理不應該啊!

    冷雨瑤點了點頭,道:“我和公子也覺得很奇怪,雖說人海茫茫,想要從中找到一人猶如大海撈針,但公子動用了這麼多人馬,尋找了半年,不可能找不到!除非此人能夠飛天遁地,在短時間內就已經逃出岐州了~!”

    李澤軒沉默片刻,然後搖了搖頭,道:“算了,先不提這個,再說說仁表和那李靜初的事情吧!從那之後呢?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

    這時的李澤軒,就像一個喜歡八卦的女人似的,聽他人的情事竟然有些聽上癮了!

    冷雨瑤抿了抿嘴,道:“後來李靜初從牢中將李興惲的屍身運出,並低調下葬,公子參加了李興惲的葬禮,還對李靜初說若有任何需要,皆可到刺史府找他!從那時起,我就已經覺察到公子對李靜初的確跟對別人不同了!

    但是那李靜初卻對公子的示好不為所動,她的生母去世的早,李興惲早些年間又續了弦,李興惲自盡後,李家偌大的產業全部被她的姨娘霸佔,因為她的弟弟就是她的姨娘所生!在李靜初窮困潦倒之時,公子不止一次派人去給她送錢,她都沒有接受,在她一次次被她姨娘趕出家門時,公子一次次地伸出援助之手,但全都被她拒絕!”

    “這是為何?仁表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而且長的還是一表人才,李靜初為何要對他敬而遠之?”

    聽到這裡,李澤軒忍不住納悶道。

    這個故事他越聽越感覺像是灰姑娘與王子的故事啊!只不過李靜初雖然是飽受繼母折磨的灰姑娘,但王仁表卻不是那個能獲得灰姑娘芳心的王子!

    可講道理王仁表的“硬性條件”不差啊!要家世有家世,要官位有官位,要錢有錢,要相貌有相貌,簡直就是這個時代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夫婿,李靜初怎麼就看不上呢?

    聽李澤軒發問,冷雨瑤有些生氣道:“哼!是那李靜初不識抬舉!更不知天高地厚!公子欣賞她,那是她的福分,她竟然如此不識好歹,一次又一次地拂了公子的好意,她卻不知,就算是她願意了,老爺跟公主還不願意呢~!”

    聞言,李澤軒忍不住一陣無語。

    這冷雨瑤的邏輯可真奇葩,在她眼裡,王仁表看上的女子,就應該是那女子的福分,那女子就應該屁顛屁顛地湊上來感謝王仁表的欣賞,估計這才是冷雨瑤心中理所當然的情景吧!

    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

    “咳咳~!咳咳~!”

    “瑤兒切莫妄言!”

    就在這時,穿榻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原來是正處於昏迷之中的王仁表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

    “公子!公子!您醒了?您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冷雨瑤一驚,連忙快步走到床榻邊,她蹲下身子,既是欣喜,又是關切地問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17:43
第1488章 超級增援,出面試探!

    「我沒事!」

    刺史府廂房,王仁表咳嗽了一會兒,終於平穩了下來,在冷雨瑤的幫助下,王仁表撐起身子、靠坐在床榻上,他扭頭看向李澤軒,苦笑一聲,道:「小軒,讓你見笑了,這件事情純粹是我自作自受,不該讓瑤兒講給你聽、亂你心神的~!」

    李澤軒皺眉道:「我們是兄弟,有些事情就應該一起分擔!王家的事情我的確管不了,但我李澤軒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兄弟受苦,如果仁表你是真心喜歡那李靜初,便勇敢地去追吧!先不要管有什麼後果,追到手再說,到時候即便令尊跟同安公主不同意這門親事,咱們再想辦法便是!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你被逐出王家而已,但你在乎這些嗎?」

    李澤軒隱約記得,歷史上王仁表的兒子叫做王方翼,高宗年間的大唐名將,其母親好像就是姓李,說不定就是方才冷雨瑤說的那位李靜初!

    促成這對有緣人,既是順應歷史潮流,避免歷史上那位大唐名將還沒出生就沒了,更重要的是為了幫王仁表完成一樁心願,因為如果王仁表一直這個樣子持續下去的話,很可能命不久矣,這個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他剛剛給王仁表把脈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其心脈微弱,體內有一股十分濃重的陰鬱之氣,而且歷史上的王仁表也是英年早逝,這就由不得李澤軒不慎重了!

    這個時候只要能讓王仁表解開心結,別說勸其與王裕、同安公主反目成仇,就算是再過分一點的事情,李澤軒都幹得出來!因為他覺得王仁表這個人很不錯,他很診視這份友情!

    侍立在一旁的冷雨瑤,聞言忍不住面色一滯,什麼叫做「最壞的結果就是被逐出王家而已」,五姓七望嫡長子的名頭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另外,哪有勸人背叛家族的?這是在勸人嗎?

    她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床榻上的王仁表開口道:「我當然不在意這些虛名!太原王家嫡長子之名,在尋常百姓眼中可能意味著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但對於我來說,更多的卻是累贅,尋常百姓雖然生活貧困,卻能尋找到能與自己共患難且恩愛一生的糟糠之妻,而我卻連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力都沒有,這樣的王家大公子,我寧願不當!」

    李澤軒點頭讚許道:「既然仁表你都不在乎這些虛名,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就算是離開的王家,憑藉你的才學見識,難道還怕掙不到一口飯吃嗎?而且離開了王家,你還有我這個兄弟,看你遭苦受難,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所以,用盡全力去追逐你認為值得你去追逐的人吧,瞻前顧後,你只會什麼也得不到!千萬別等你老了以後再去後悔,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貨一番極富鼓動性的話語,讓王仁表大為心動,一直以來,他都很矛盾,喜歡一個人,卻不敢用盡全力去追逐,只因擔心家族反對,弄到現在,愛情沒追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垮掉了!

    經李澤軒這麼一點撥,王仁表瞬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的確,一味的瞻前顧後,很有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不如放下一切負擔、肆無忌憚地去愛上一回,到時候即便失去了世家公子這個身份,那也是值得的啊!

    「小軒,你是第一個支持我的人,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我王仁表畢生之幸!」

    王仁表看向李澤軒,一臉認真地說道。

    從這句話中,李澤軒也能聽出王仁表心中已經做好了決斷,他忍不住笑道:「哈哈!你我兄弟,就別說這麼肉麻的話了!大丈夫一生行事,當無悔無憾,做兄弟的,希望你能盡快振作起來,去追尋你喜歡的女人!」

    冷雨瑤的面色頓時黯淡下來,她福身一禮道:「公子,你大病剛醒,想必餓了,我去後廚讓人為公子熬一些稀粥過來!」

    說罷,不待王仁表應聲,冷雨瑤便轉身出了廂房,背影很是蕭索。

    李澤軒目光複雜地看了冷雨瑤一眼,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暗道自己剛剛只顧安慰王仁表了,卻忽略了冷雨瑤的感受,雖然冷雨瑤曾經說過她沒有奢望過成為王仁表的女人,但這種當著她的面、鼓勵王仁表去追求別的女子的行為,多多少少都會傷害到她吧~!

    唉!這女人多了也是個麻煩,還好自己只有一個媳婦兒!

    想到最後,李澤軒忍不住一陣慶幸道。

    「冷姑娘也是個好女子啊!」

    見王仁表目光複雜地看著冷雨瑤離去的背影,回過神來的李澤軒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仁表一怔,隨即苦笑道:「小軒莫要拿為兄開玩笑,我只將瑤兒當做妹妹看待,絕無男女之情!」

    「行了!你的事情我也管不著,做兄弟的只希望你能盡快解開心結,追求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這樣咱們以後才能繼續把酒言歡!」

    李澤軒擺了擺手,道。

    王仁表點了點頭,可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他苦笑一聲,又道:「唉!可是靜初一直對我若即若離,我實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小軒,你在這方面頗有經驗,能不能教教為兄?」

    李澤軒聞言,頓時滿腦門黑線,什麼叫做我在這方面頗有經驗?我只有一個媳婦兒好不好?要不要把我說的跟個情聖似的?不過相較於情場小白的王仁表,自己在這方面的經驗的確要多那麼一丟丟啊!

    「仁表你自己有沒有想過那位李姑娘為何一直要跟你保持距離?會不會是她覺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你?」

    沉默片刻,李澤軒開口問道。

    王仁表想也不想地搖頭道:「不會!靜初雖為女子,但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她從未因為我是王家大公子、岐州刺史而說話低聲下氣,她有她自己的驕傲,絕非妄自菲薄之人~!」

    李澤軒疑惑道:「那她為何還不肯接受你?莫非她真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王仁表猶豫片刻,道:「應該不是!與她相處的過程中,我能感受到她對我絕非沒有一絲感情,但我覺得她心中可能有一些顧忌,讓她一直在與我保持距離~!」

    「顧忌?會是什麼顧忌呢?」

    李澤軒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就這樣,兩個大老爺們兒,深更半夜地不睡覺,卻在那兒一起琢磨一個小女人的心思,也不知道那李靜初知道了是應該感到榮幸呢,還是不不幸呢?

    「要不我去會會那李靜初,幫仁表你試探試探她的口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沉默許久,李澤軒看向王仁表,開口道。

    王仁表點頭道:「小軒你能幫忙出面,那是最好不過,我怎麼會介意?」

    李澤軒心理苦笑一聲,暗道自己這怎麼有點像牽紅線的紅娘了,他道:「那好!天雞大隊想要清理完岐州的蝗蟲,應該還需要幾天的時間,明日我就去李家會會李靜初!」

    王仁表鄭重拱手一禮,道:「小軒,大恩不言謝,這份情義,我王仁表記下了!」

    李澤軒渾不在意道:「先別說這些,等你們成婚之後,請我喝杯喜酒就成~!」

    王仁表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一事,連忙道:「哦,對了,小軒!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了,之前聽聞你的天雞大隊要來岐州,我便令各縣的縣令開始向百姓們徵收雞,如今城內已經匯聚了各縣收上來的十二萬隻雞,並且全部已經做好了標記和登記,小軒你明日就可以將它們併入到天雞大隊~!」

    李澤軒眼睛一亮,欣喜道:「十二萬隻?那太好了!有了這十二萬隻雞,天雞大隊的規模一下子就增加到了六十二萬,基本上已經達到孩子們控制能力的極限了!」

    王仁表欣慰道:「嗯!只要能幫到小軒你就好!」

    李澤軒道了句謝,然後告辭離去。

    …………………………………

    「你個掃把星,怎麼又回來了?你難道想將家裡人全部都禍害死你才甘心嗎?」

    雍縣,城西的一處華府之中,一名錦衣婦女帶著一眾丫鬟僕役堵在了府門處,對一名身穿白色素衣的女子一臉凶狠道。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

    那名素衣女子卻怡然不懼,一臉冷淡地針鋒相對道。

    「咦?你這個死丫頭還敢頂嘴?要不是你個災星,老爺他怎麼會被張梁那個貪官所害?你還有什麼臉面再踏入這個家門?」

    華服婦人尖著嗓子,情緒激動道。

    「我爹?哼!你也配提我爹?」

    素衣女子面色一冷,周身的溫度瞬間降至了冰點,她冷然道:「當初我爹屍骨未寒,都還沒有入土,有些人就急著瓜分家產,將車行的掌櫃、賬房全部換成了自己娘家人,柳月容,你可敢在爹爹的靈位前說一句你問心無愧?」

    「你....你....你......反了,反了,你這個野丫頭真是反了,無論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姨娘,你竟敢直呼名諱,果真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野丫頭~!」

    華服婦人手腳哆嗦地指著素衣女子,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了。

    素衣女子目露寒光,她冷冷地看著那婦人,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那婦人估計這會兒已經被千刀萬剮了,「我娘若是在世的話,怎麼由你這個心術不正的蛇蠍女人囂張?今日我回來只是為爹爹上柱香,不想與你爭嘴,識相的話快點讓開~!」

    「上香?你休想~!來人!將這個災星給我趕出去~!」

    華服婦人眼睛一瞪,然後對四周的僕役吩咐道。

    「我看誰敢~!」

    素衣女子大聲喝道:「父親生前都待你們不薄,李家在這個女人的手下是蒸蒸日上,還是江河日下,你們心裡都清楚!平日我懶得跟這女人計較,今日我李靜初只想回來為父親上柱香,你們誰敢阻攔,父親在天之靈,定不會饒了你們~!」

    此話一出,夫人身邊的僕役頓時面面相覷,猶豫不前。

    沒錯,這女子正是王仁表心心唸唸的李靜初,而對面那婦人,不是李靜初的二姨娘還能是誰?

    「你...你們快攔住這災星!不然這個月的工錢都別想要了~!」

    婦人見府中的僕役不聽使喚,差點氣暈了過去,她連忙祭出了終極大招。

    「這......」

    僕役們面面相覷,但仍舊沒有人敢上前阻攔李靜初,主要是李興惲生前對待下人的確不錯,而且方才李靜初也說的有道理,如今的李家在柳月容的經營下一日不如一日,照這個勢頭下去,李興惲生前掙下的家業遲早要被柳月容敗光,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到時候肯定會被遣散,與其如此,不如跟李靜初結下善緣,另外也算是能告慰下李興惲的在天之靈了!

    「哼!柳月容我奉勸你一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李靜初冷冷地看了柳月容一眼,然後哼了一聲,施施然地走進了李府。

    「呵~!還真是個有個性的女子啊~!」

    李府對面,李澤軒坐在一個茶攤旁,看著李靜初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他是今天一早就來李府這邊蹲點了,本來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了李靜初,初次見面,李靜初所展露出來的勇氣和機智的確是出乎了李澤軒的意料,這種女人放在現代可能不算什麼,比她厲害的女強人多的是,但是在古代,能這麼急智、這麼勇敢的女人,絕對是鳳毛麟角啊!

    也難怪王仁表會對李靜初另眼相看了!

    「孤身獨鬥惡婦和家奴,李姑娘當真好膽識!」

    兩刻鐘後,李靜初離開李府,剛出門不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男子的讚歎聲。

    李靜初迅速轉身,就見一名樣貌相當英俊的男子,正滿臉微笑地看著她,李靜初的一顆心瞬間警惕了起來,「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姓李?」

    「呵呵!李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唔,你放心,我沒有惡意,咱們就在前面的茶攤聊聊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7-11 17:43
第1489章 奇女靜初,內柔外剛!

    「你到底是誰?這下總應該可以說了吧?」

    雍縣,城西李府不遠處一個巷道中的茶攤下,李靜初看著李澤軒一臉平淡道。

    她與李澤軒素未謀面,方才李澤軒要求與她單獨說兩句話,警惕心一直很高的她,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現在想來,她心中忍不住一陣後怕,暗暗責怪自己有些太過粗心了,竟然膽敢與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單獨相處!

    「李姑娘不必緊張,說起來令尊創立的車行與我還是頗有淵源的~!」

    李澤軒呵呵笑道。

    「與我父親創立的車行有淵源?」

    李靜初蹙起了眉頭,隨即她疑惑道:「公子莫非是長安炎黃商會的林叔叔家的人?」

    李澤軒一愣,隨即恍然,先前他聽冷雨瑤說李興惲創建車行,依靠從炎黃商會會員手中購買馬車和自行車在岐州轉賣而發家,現在來看,那個炎黃商會的會員很可能就是林文元了!

    「呵呵!姑娘說的應該是林文元林老闆吧?我不是林家的人,但林家向別處售賣的自行車與馬車,皆是出自於我手~!」

    沉吟片刻,李澤軒笑道。

    「.......你是永安侯?」

    李靜初眸光流轉,面色一陣變換後,她忽然難以置信地驚呼道。

    「李姑娘聰慧,你猜的沒錯,我就是永安侯,如假包換~!」

    李澤軒點頭讚許道。

    見李澤軒一臉真誠,並且一身氣度卓爾不凡,李靜初不知怎麼就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她驚訝地站起身,朝李澤軒福身一禮道:「小女子李靜初,見過永安侯~!」

    「呵呵!不必多禮!」

    李澤軒虛抬雙手,客氣道。

    他也沒想到與李靜初的對話會開展的這麼順利,不過李靜初肯相信他的身份,而且現在這種情況,說明李靜初對他並沒有惡感,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李澤軒卻不知道,自己由於長年修行道家功法,一身氣質早就異於常人了,他身上那種道法自然的氣息,對於世間生靈有著特殊的吸引力,會讓人下意識的感覺到親切,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現象!

    「昨日聽聞永安侯帶領天雞大隊抵達岐州,靜初仰慕侯爺威名久矣,但昨日卻因為俗事纏身,無緣得見侯爺真容,今日能見到侯爺,實乃靜初三生有幸~!」

    李靜初一臉激動道。

    先前她心裡的警惕,現在已經變成了滿心的喜悅。

    面對忽然熱情起來的李靜初,李澤軒倒是有些不適應了,他擺了擺手,乾笑道:「李姑娘言重了,本侯不過一尋常人也,何來什麼威名?至多也就是為百姓們做了一些事情,但在其位、謀其政,那些都是本侯應該做的~!」

    李靜初搖了搖頭,道:「侯爺善待封地百姓,天下人盡皆知,先有曲轅犁,再有今日天雞大隊前往各縣滅蝗,天下百姓無不受了侯爺恩惠,若說這僅僅是在其位、謀其政,那我朝不知有多少官員當的不稱職!家父生前最為佩服的人就是侯爺您了,只是可惜家父至死都無緣得見侯爺一面.......」

    說到這裡,李靜初的臉上陡然變得傷感了起來。

    李澤軒忍不住安慰道:「李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令尊的事情本侯已經知曉一二,心中很是遺憾!在此之前,本侯雖然不瞭解令尊的為人,但令尊為了你的終身幸福寧死不屈、甘願赴死,僅憑這點,他就是一個令人敬佩的好父親!相信令尊若是在天有靈,肯定會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地過完一生,而不是整日為他黯然神傷!」

    「不!不~!」

    李靜初眼圈紅腫,猛地搖頭道:「如果有可能,我寧願嫁給張梁,也不要爹爹自盡!柳月容其實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災星,是我害死了爹爹~!」

    說到這裡,一滴眼淚從李靜初眼角滑落,先前面對柳月容的刁難,她三言兩語就能將對方給逼得無話可說,可她現在只是跟李澤軒說了幾句話便忍不住潸然淚下,由此可見,她的堅強只是裝給別人看的,她那堅強的外表下,卻包裹著一顆支離破碎、瀕臨崩潰的脆弱心靈!

    見此情景,李澤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沉默片刻,他出聲道:「李姑娘,令尊的死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你的頭上,災星之說更是無稽之談,就好比一行人走在路上被一馬車撞倒了,難道我們要怪他今天出門了嗎?這件事情唯一應該怪的人就是張梁,此等奸佞之徒不配為一縣父母官,更加不配為人!」

    「多謝侯爺為靜初說話,只是可惜惡人卻沒有得到惡報,至今仍然逍遙法外~!」

    李靜初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輕聲細語道。

    李澤軒一臉堅定道:「李姑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張梁還在大唐,本侯就堅信他遲早有一天都會被繩之以法!因為,惡人,天不容之!」

    李靜初目光一閃,頓了片刻,她開口道:「希望如此吧~!」

    嘴裡雖然這般說,但是她的心裡已經沒報多大希望了!

    李澤軒也知道這種事情光靠嘴說是無法讓李靜初信服的,畢竟對方可是背負著殺父之仇,短短幾句話怎麼能夠化解這種滔天仇怨?他也沒有深究,轉而問道:「李姑娘今日為何要堅持回李府,為令尊上香?」

    李靜初神色哀傷道:「今日是父親的冥壽,我知道我若是不回來祭拜,柳月容他們根本不會想起來這事,我原本想去寺廟請回四十九位高僧,為我父親拜懺七七四十九日,但一來柳月容肯定不會答應,二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李家大小姐,連香火錢都捐不起,寺廟裡的大師們又如何願意為父親拜懺?」

    所謂冥壽,指過世親人生前的生日,是由給在世人做壽引申出來的禮俗,就其性質來講,是以家族、家庭為單位對先人的孝念追慶活動,意在「慎忠追遠「、「光前裕後「,增輝於門第。

    辦冥壽雖無具體時限,但仍以新喪為多,祖父母、父母亡故不足三年,其子孫後人余哀未盡;或不足十年,其子孫後人因承襲長輩產權、事業,甚至封爵,出於感謝「天恩祖德「。

    李澤軒聞言,忍不住感慨道:「李姑娘孝心可嘉,令人佩服!本侯願意出面幫你重掌李家,這樣李姑娘便能光明正大地為令尊做冥壽了,不知李姑娘意下如何?」

    李靜初猛地一怔,顯然沒有料到李澤軒會提出這樣的主意,猶豫片刻,她搖頭道:「多謝侯爺好意!只是,我李靜初失去的東西,只想自己拿回來!我要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我要讓李家在我的手中發揚光大,只有這樣,才能告慰爹爹的在天之靈~!」

    聞言,李澤軒不由對李靜初更加高看一眼,他點頭道:「李姑娘好氣魄,令尊生了你這麼個女兒,也算是能含笑九泉了!既然李姑娘心意已決,那這件事情本侯就不再插手了!」

    李靜初抬頭看向李澤軒,道:「多謝侯爺體諒!不過侯爺今日專程來找靜初,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家父的事情吧?侯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來,靜初力所能及的,定當盡力相幫~!」

    這話可把李澤軒給問住了,總不能直接跟李靜初說「我是來給你牽紅線的吧」?真要這樣直接說出來,搞不好會被人罵登徒子,思慮了一會兒,李澤軒乾咳一聲,道:

    「李姑娘,你可認識岐州刺史?」

    李靜初面色微變,頓了片刻,回道:「王刺史於我李家算是有恩,又三番五次對靜初出手相助,靜初當然認得~!但侯爺此問何意?」

    李澤軒目光幽幽地看了李靜初一眼,只見這姑娘皮膚白暫滑膩,彷若吹彈可破,一雙水光盈盈的眼睛,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清秀動人,彷彿天地之間的靈氣,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即便身穿素衣,但也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靈氣!

    別的不說,這李靜初的樣貌的確是上上之資,再加上她那特立獨行的性格,絕對算得上是女中翹楚,也難怪她能讓王仁表都魂牽夢縈了!

    「實不相瞞,本侯與王刺史是至交好友,就在昨夜,仁表突然發病,嘔血三升,並臥床不起~!」

    沉默片刻,李澤軒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

    李澤軒的這一句話,恍若一道晴天霹靂,讓李靜初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急,連忙問道:「侯爺,王刺史為何會臥床不起?他患了什麼病?還請侯爺告知王刺史現在如何了!」

    說到最後,話語中竟然帶著一絲顫音。

    李澤軒忍不住暗中點頭,從李靜初的反應來看,她對於王仁表並非是全然沒有任何感情的,昨夜王仁表的一番判斷沒有錯,「我聽仁表身邊的侍女說,仁表之前經常借酒澆愁,這酒飲多了容易傷肝傷胃,仁表昨夜吐血的直接原因是飲酒過度,但根本原因還是他憂思過重,得了心病!

    本侯略通醫術,仁表身體上的病本侯治得了,但心病,本侯真的無能為力!仁表現在這種狀況,就算我治好了他身體上的傷痛,他的心傷,也會讓他活不過三十五歲~!」

    「啪~!」

    聞聽此言,李靜初雙手一顫,她面前的茶碗忽然落地,她那充滿靈氣的雙眸瞬間失去了神采,變得死氣沉沉,她的一張小臉也白的嚇人,「不!不可能!他...他怎麼可能活不過三十五歲?他是王家的大公子,天下的名醫肯定都願意給他看病,他的病一定能好的!他一定能健康長命的......侯爺,這不是真的......您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說到最後,李靜初已經泣不成聲,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信任,她在李澤軒面前已經卸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了她那最真實,也是最為軟弱的一面,她一臉焦急地看著李澤軒,既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祈求道。

    李澤軒沉聲道:「李姑娘,仁表的病情確實已經很嚴重了,本侯絕對沒有唬你!昨夜仁表昏迷之中,曾經念叨過你的名字,我便向其餘人打聽了關於你的一切,因為本侯猜測,仁表的心病的癥結很可能就在你身上!」

    李靜初的眼眸瞬間閃過一絲慌亂,她捋了捋額前秀髮,神色躲閃道:「侯......侯爺,靜初不過是一平民女子,王刺史的心病怎麼可能跟靜初有關?」

    這茶攤周圍的人早已經被李澤軒的護衛支開了,現在這裡也沒有旁人,李澤軒所幸直接攤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李靜初,用無比認真的口吻說道:「李姑娘,仁表對你的情誼本侯不信你感受不到,今日此處只有你我二人,可否與本侯說說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李靜初身子一顫,頓時呆住了,她的臉上先是害羞,但接著便是猶豫掙扎,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開口道:

    「侯爺,王刺史對靜初的好,靜初當然能夠感受得到,靜初很感激王刺史一次次的援助,但家父大仇未報,張梁至今仍然逍遙法外,李家也因此家道中落,這種關頭,靜初實在無心顧及兒女私情,王刺史的情誼,靜初也承受不起!」

    李澤軒聞言,總算是知道了李靜初心中的顧忌是什麼了,他忍不住皺眉道:

    「據本侯所知,這半年來,仁表不僅調動了州府兵馬,更是動用了不少王家的暗衛,差點將整個岐州給翻了個底朝天,可仍舊沒有追尋到張梁的蹤跡。假如十年找不到張梁,李姑娘難道十年都不嫁人嗎?令尊在天有靈看到你為他這樣,恐怕比誰都要痛心吧?再說,你忍心看著仁表因你而身心衰竭、英年早逝嗎?」

    面對李澤軒這接二連三的追問,李靜初抱著腦袋,一臉痛苦道:「侯爺,您不要逼我!我不想愧對父親,更不想王刺史他有事,您不要逼我.....」

    見李靜初一臉痛苦的模樣,李澤軒也有些於心不忍,他想了想,咬牙道:「那好!既然如此,本侯今日就與李姑娘訂立一個君子之約!兩年,兩年之內,本侯定會幫助仁表查出張梁的下落,為你父親報仇,屆時,還望李姑娘能夠正視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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