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礦場新人
紮庫都之所以在這裡的原因,說來跟這些滿清八旗的俘虜有很大關係,在潼關一戰之後,對於這些俘虜,陝西內部就發生了很大的分歧,許多將領紛紛向石磊請示,要求直接將這些滿清俘虜給全部殺了,以彰顯陝西明軍的威武,另一方面一些官員卻反對如此作為,並且要求石磊釋放這些俘虜,當然了,這些人除了一些做八股文章做傻了的腐儒之外,更多的是一些對時事非常精通的人。
對於那些將領的論調,石磊只是聽過之後就拋之腦後,畢竟,石磊要的是驅除滿清韃子,穩定漢人江山,如果就這麼直接將所有滿清八旗俘虜全部殺了的話,恐怕一個殺人魔王的稱號也就落在他的身上了,這對於他將來出兵征戰,那是非常不利的。
可另一方面,石磊也不願意就這麼將這些俘虜給放了,他雖然知道,許多人之所以要求釋放這些俘虜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惹怒滿清朝廷,從而派遣大軍前來進攻陝西,要知道,當時的陝西,那可是非常艱難的,如果當時在多鐸兵敗之後,多爾袞隨即派遣大軍前來進攻陝西的話,恐怕現在陝西早就已經屬於滿清了,幸好,當時多爾袞判斷失誤,從而讓陝西躲過一劫,有了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
既然兩種條件都不能採納,石磊只能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安排這些滿清俘虜,後來他還是力排眾議的將這些俘虜發配到了這小孤山鹽礦,進行挖鹽,並且,石磊還異想天開的用投降了的紮庫都作為監工,來了一個以夷制夷的方法,還別說。自從紮庫都作為監工之後,這小孤山的鹽礦就從原本一個二流鹽礦,一躍成為榆林最大的鹽礦,論功行賞之下,紮庫都也成了一個正七品的官,代價就是每個月。那些滿清俘虜都會減少幾十人甚至上百人,對於這些情況,陝西方面上到石磊下到鹽礦管事,全部當做沒看到。
“他奶奶的,這個該死的狗奴才,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將他給千刀萬剮,省的到現在還來禍害我們,多少英勇善戰的勇士,就這麼憋屈的死在他的手裡。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在紮庫都拿著馬鞭,一邊怒駡一邊用力抽打那些滿清俘虜的時候,一個偏僻的角落裡面,一個滿臉鬍鬚,身形高大的滿清俘虜低聲狠狠的罵道。
“好了,鼇拜,你還是閉嘴吧。省些力氣好好的休養生息,慢慢熬下去吧。只有熬下去,我們才能夠等到脫身的那一天,如果你這些話被紮庫都那個狗奴才聽到的話,恐怕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到時候,說不定你就熬不下去了。那樣,豈不死的更加冤枉嗎?”說話的人身形比剛才那人矮一些,可卻看起來更加的壯實,當然了,所謂的壯實也只是相對而言。在這一天兩頓飯,一頓稀粥,一頓拳頭大的雜面窩頭的情況下,恐怕在壯實的人,也早就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這兩人正是上次跟著多鐸攻打潼關,後來在兵敗之後,下落不明的鼇拜跟蘇克沙哈兩人,當時的情況,兩人在讓多鐸的侍衛將他給帶走之後,兩人隨即就被那蜂擁而來的陝西明軍給徹底包圍了,雖然兩人奮力戰鬥,可早就已經身受重傷的兩人,很快就被明軍給打下馬來,生擒活捉了。
後來,當石磊聽到兩人的名字之後,頓時大感興趣,也正是因此,兩個身受重傷的人,才能夠被明軍的大夫給治好傷,艱難的活下來,後來,在石磊見過兩人之後,就讓人將他們跟別的滿清俘虜一起送到這來,開始挖鹽了,也正是因為兩人的身份特殊,所以紮庫都並沒有向對待別的滿清俘虜一樣,對待他們,要不然的話,恐怕兩人也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猛地看到那一直緊閉的礦場大門,突然間被人給打開了,要知道,為了防止這些滿清俘虜逃跑,這個大門輕易是不會打開的,一般進出礦場,都是由旁邊的小門出入,現在大門被打開,那麼肯定是發生了大事。
看到這裡,兩人頓時也顧不得說話了,仔細的盯著大門處,而看到大門開啟,紮庫都早就已經向著大門處,快速的跑了過去。
很快,鼇拜跟蘇克沙哈兩人就看到,從那敞開的礦場大門處,進來一隊盔甲鮮明的明軍,而後就看到一輛囚車被他們給押解了進來,隨即,這對明軍領隊的將領對著旁邊點頭哈腰的紮庫都吩咐了什麼之後,就紛紛退走了,只留下那輛囚車跟囚車裡面的人。
看到囚車裡面的人,鼇拜兩人臉上都是疑惑的表情,要知道,這裡都是滿清俘虜,如果有囚犯送過來的話,那麼肯定也是滿清士兵或者官員,而能夠讓明軍如此重視,單獨送來的犯人,可想而知在滿清朝廷裡面地位肯定是相當高的。
“難道,我們大清又失敗了嗎?”鼇拜兩人心中同時想到,也正是因此,兩人顧不得被紮庫都發現之後那悲慘的下場,向著大門處行去,終於,在離著大門處不遠的地方,兩人終於將那個囚犯的真面目給看清楚了,可是,這看清楚之後,兩人心中更是吃驚不已,這個囚犯居然是洪承疇。
對於洪承疇,兩人還是非常瞭解的,也知道,他在攝政王多爾袞心目中的重要地位,這次滿清之所以能夠順利入關,跟他和範文程等人的勸諫是分不開的,按理來說,像是洪承疇這種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落入明軍手中的,可現實卻讓他們不得不低頭。
“怎麼會是洪承疇,他怎麼會被明軍給捉住的,難道這麼短時間裡面,我們大清已經敗亡了嗎?”看到眼前的情況,鼇拜喃喃的說道。
“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肯定是明軍的計謀。我們大清八旗勁旅天下無敵,又怎麼會是他們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抵抗的了的。”一邊的蘇克沙哈也不斷搖頭的說道。
可惜,無論兩人如何不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不是他們想要改變就能夠改變的。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即使如此被一邊的監工給抽了幾鞭子,他們還是根本就沒有反應,腦子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現在滿清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洪承疇這種重要人物都落入了明軍的手中。
這一切都在晚上的時候,有了答案,當他們勞作了一天,終於回到那簡陋的草棚,準備休息的時候,就看到紮庫都帶著一群狗腿子。闖入了他們的草棚,要說這紮庫都確實是一個能人,在他剛剛被任命為這個鹽礦主管的時候,他手下還只是一些漢人監工,可他卻在很短的時間裡面,通過拉攏,分化,很快就從那幾千滿清俘虜裡面。收攏了一批膽小,怕死的滿人作為狗腿子。而這些投靠紮庫都的滿人,在對付起自己同胞的時候,那是絲毫不會手軟的。
鼇拜跟蘇克沙哈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們兩人獨自居住在一件草棚裡面,平時的時候,紮庫都是根本就不來這種地方的。可今天,紮庫都卻一反常態的帶著手下的狗腿子闖了進來,讓鼇拜兩人驚訝不已。
“紮庫都,你這個狗奴才,你想幹什麼。”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紮庫都。鼇拜還是忍不住的怒斥道。
“啪,啪”
“啊,混帳東西,連主子都敢打,你們真是不想活了。”可惜,鼇拜的怒斥,並沒有向以前一樣,換來對方的搖尾乞憐,而是兩聲清脆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的動作。
看著慘叫,怒駡的鼇拜,紮庫都笑著說道:“哈哈哈,你們兩個狗東西,還以為你們是以前的那個大將軍嗎,狗屁,現在你們只是一群俘虜而已,並且,你們的小命還掌握在我的手裡,要不是你們還有用,我早就殺了你們了,還敢在我面前囂張,告訴你們,再有下一次,即使你們曾經身份高貴,我也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聽到紮庫都的話,鼇拜更加的怒氣衝天,可惜殘酷的現實跟旁邊蘇克沙哈的阻攔,讓他終於沒有在說出什麼話。
看到鼇拜那氣的有些發青的臉孔,紮庫都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才像話,本官今日過來,一方面是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願意投降我大明,石大人說了,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看看,石大人是多麼胸懷寬廣,對於你們這些雙手沾滿血腥的人,都能夠放你們一馬,你們如果在執迷不悟的話,就太不是東西了。”
紮庫都說完之後,看到兩人沒有什麼表示,也不在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就看到他身後的幾個狗腿子,從外面帶來一個人,讓兩人驚奇的是,正是白天剛剛押送過來的洪承疇,看到洪承疇,兩人的眼睛頓時冒出一道精光,卻礙於紮庫都等人,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示。
“看到了嗎,這個人你們都應該認識的,大學生洪承疇,現在也做了我大明的階下囚了,從今天起,你們就住在一起了,告訴你們,千萬不要惹事,要不然的話,就不要怪本官手下無情了。”說完之後,紮庫都帶著身後的狗腿子轉身離開了。
等到紮庫都等人一離開,心中早就已經激動不已的鼇拜兩人,頓時圍住洪承疇,開口問道:“洪大人,洪大人,您怎麼會被他們給抓住的,莫非,莫非我大清已經不行了嗎?”
聽到兩人的話,洪承疇雖然心中清楚,可他還是裝作一臉疑惑的問道:“請問兩位元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認識老夫的,還有,我大清明明如日中天,你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洪承疇的話一說完,兩人心中雖然還有許多疑惑的事情,可知道大清並沒有衰敗,反倒更加強大了,心中安定之下,緩緩說道:“我二人一時激動,口不擇言,讓洪大人見笑了,不知道洪大人還記得否,我們乃是當年跟著豫親王出兵潼關的鼇拜跟蘇克沙哈兩人,因為兵敗重傷,從而被他們給俘虜了,不知道豫親王怎麼樣,安然回去了沒有,還有現在我們大清到底怎麼樣了,您又怎麼會落入他們手中的。”
“啊,原來是二位將軍呀,朝廷跟攝政王還一直以為二位將軍已經戰死沙場了呢,卻沒有想到,您二位還尚在人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呀,你們儘管放心,豫親王早就已經安然返回了,並且,我大清現在已經更加強大,英親王已經……”聽到兩人表面身份之後,洪承疇頓時臉上一片驚訝的神情,並且,將他們兩人最關心的事情以及這段時間滿清的發展,全部告訴給了兩人,這一番話說完,已經到了深夜了。
“哎,可惜,老夫一時不查,居然相信吳三桂這個狗東西,從而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自作自受,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呀!”將所有的事情說完之後,洪承疇頓時感歎的說道。
聽完洪承疇的一番話,鼇拜兩人心中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現在大清不僅沒有衰落,反倒變得更加強大了,而憂的是,他們兩人現在卻身陷狼穴,恐怕今生也休想活著離開了。
想到這裡,兩人心中禁不住一陣悲哀之情,鼇拜更是開口說道:“可惜我等大好男兒,卻不能為大清征戰沙場,反倒屈身在這污穢之地,受著骯髒奴才的禍害,想想真是可悲可歎呀!”
鼇拜的話,讓一邊深有體會的蘇克沙哈也禁不住點頭。
看到兩人的神情,一邊的洪承疇卻沒有身陷牢籠的悲傷,眼中反倒閃著異樣的光彩,想了想之後對著兩人說道:“兩位將軍,其實事情還沒有到真正絕望的時候,老夫雖然身陷牢籠,幸好在此前已經有了安排,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是有很大的機會逃出去的。”
聽到洪承疇的話,原本正在自哀自憐的兩人,猛地神情一陣,像是惡狼一樣的看著洪承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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