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一百五十九章市委大門口

    「楊局長，我都講過幾遍了，這次的強制拆除是市委的統一部署，拆除你們這個臨時碼頭，也是穆書記親自做的指示，我勸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你的上級單位批準你建碼頭，那是你們內部的事情，他們也干涉不到我們安江市政府的工作，不要以為你們是直屬企業就有特權，這個想法是非常錯誤地。」

    一個菸草專賣局的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也沒有看看是什麼場合，衝著楊書嘉嚷嚷開了︰「楊局長，你快去看看吧，挖掘機把我們辦公室裡的全部用品都給砸壞了，現在中央一直在強調不準野蠻拆遷，這些人怎麼敢置中央指示於不顧，頂風而上呢？」

    這次到沒有讓白彥月多費口舌，跟著他一起來的一個國土局的幹部在一邊搭上了話︰「我說你有沒有搞錯啊？中央不準野蠻拆遷，那是指有合法房產及土地證明的單位和居民，既然你說我們是野蠻拆遷，那就要拿出我們市政府頒發的相關證明來啊！我看你是被菸草給燻糊塗了，連最基本的法律常識都不懂了！」

    這個幹部的話音剛落，立刻就引起了周圍人的一陣哄笑。一個調皮的小警察也跟著起開了哄。

    「他哪裡是被菸草給燻糊塗了，我看他是被菸草給燻黑了心。這些人整天牛皮哄哄的，仗著有菸草專賣的特權，在安江撈錢都撈紅了眼，平日裡把誰都不放在眼裡。他們就沒想想，吃在安江住在安江，要是洪水真來把江堤給沖垮了，他們還真能隨著煙霧騰空而上，飄到半空去當神仙嗎？」

    看到這個情景，楊書嘉也感到今天在這幫人面前是討不了好去了，但他又怕丟了自己的面子，依然虛張聲勢的對白彥月說道︰「我看你還是先暫時把拆除工作停下來，我現在就去找你們的市委書記評評理，實在不行，我就要向省和國家菸草局反映你們這種野蠻行為。」

    白彥月感到這個楊書嘉實在是不可理喻了，心中一陣火起，冷冷的說道︰「到哪裡去反映問題，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但這裡的強制拆除是一刻也不能停，我不僅要拆除你的違章建築，我還要罰你的款！」

    說完這句話，白彥月再也沒有看楊書嘉一眼，對他手下的幹部們說道︰「繼續拆，讓大家加緊干，穆書記還等著我去匯報工作呢！」

    隨著白彥月的話音，那幾台大型挖掘機轟鳴的聲音好像更響亮了，建在江堤上的一棟漂亮的白色三層小樓轟隆一下應聲而倒，伸入江中用鋼管銲接而成的碼頭，也隨著挖掘機的轟鳴聲而支離破碎了。

    「好，你們等著，我要去告你們，讓你們怎麼拆的就怎麼再給我建起來！」

    白彥月厭惡的看了一眼楊書嘉，嘴裡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請便！」

    楊書嘉確實也有膽量，離開現場，上了車就直奔市委大樓而去。剛到市委大門口就被執勤的武警給攔了下來，要求他們出示出入證。

    楊書嘉怎麼會有這個啊？在他認為，安江市委和市政府根本就管不著他，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到市委來巴結誰，所以，在市委辦公廳通知各個單位來辦理出入證的時候，他也就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現在武警向他要出入證，他才想起這個證的重要性來了。

    楊書嘉向他的秘書使了個眼色，小秘書立刻顛顛的跑到武警面前，從包裡掏出了一包高檔煙，笑嘻嘻的遞了過去︰「這位武警同志，這位是菸草專賣局的楊書嘉局長，前一段時間因為工作忙，也沒有來得及辦出入證。今天是特意來向穆書記匯報工作的，你看咱們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讓我們進去，補辦了出入證，出來時再給你看看成不成？」

    武警小戰士伸手推開了小秘書遞給他的煙，嚴肅的說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沒有出入證一律不準進入市委大院，想進去也可以，但是要拿證來！」

    「我不進去怎麼去辦證啊？不辦證我又拿什麼給你啊？」

    「那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

    兩人一句遞一句的，眼看就要吵了起來，從門衛室裡走出來一個少尉武警軍官，大聲的問道︰「怎麼回事啊？在市委大院門口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

    「報告中隊長，這幾人沒有出入證就想進入大院，我不讓他們進，他們就在這裡吵！」

    少尉軍官常年在這裡執勤，見的人和事也多了，看了看楊書嘉等幾個人，也不像是個一般的人物，就放緩了語氣說道︰「進市委大院必須要憑通行證，這是上級的命令！還請你們能給與理解和配合！你們需要進去見誰可以先到這裡來登記一下，我們給他打個電話，通知他出來接你們也就可以了！」

    「我們要見市委穆書記！」

    少尉軍官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幾個人張口就要見穆書記，看來來頭是不小。自己一個小小的武警少尉，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給穆書記打電話讓他親自出來接人的。

    想了一下少尉笑著說道︰「既然你們幾位要見穆書記，那就請過來登記一下，我再幫你們給市委辦公廳接待處打個電話，他們會根據情況作出安排的！」

    到那個山頭就要唱那山的歌，楊書嘉此時也只好跟著少尉走進了值班室，按照少尉的要求出示了工作證，又在登記簿上一筆一劃的按要求進行填好。當填到接見人一欄時，少尉急忙攔住了他。

    「哦，你是菸草專賣局的局長啊？我勸你最好不要在接見人一欄裡填寫穆書記的名字了！」

    「為什麼？」楊書嘉有些不解的看著少尉問道。

    少尉依然很客氣，指了指登記簿︰「諾，你看看，這個登記簿上有人寫過接見人是穆書記嗎？你就是敢寫，我也不敢給你打這個電話啊！」

    楊書嘉看了看登記簿上，確實是沒有一個人在接見人那一欄裡填上穆書記名字的。這個登記簿上還有一個中央直屬企業副總的名字，楊書嘉倒是很熟悉，他在接見人那一欄裡也只是寫著市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黃嘉安。

    看了看市委那莊嚴肅穆的大樓，又看了看值班室內幾個一臉肅穆的警衛戰士，想了想自己那個菸草專賣局，楊書嘉這時突然有了一種恐懼感，對自己憑一時衝動來到市委，要找穆書記來評理的做法是否恰當產生了懷疑。

    楊書嘉想到︰看這個樣子，就是進了市委大院，也不一定就能見到穆書記，就是見到了穆書記又能說什麼呢？剛才聽白市長講過，限期拆除是穆書記親自下的命令，自己這時去找他這不是自討沒趣嗎？搞不好不僅會讓人家給趕了出來，說不定今後收拾起自己來還要更嚴厲一些。

    楊書嘉平日裡以為安江市管不到他的優越感，這時也突然消失了。他這個菸草專賣行業裡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在這個擁有著強大公權力的安江市委面前，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和不值得一提。不要說他了，就是順海省菸草專賣局的領導親自來，安江市委還不一定答理他們哪。

    考慮了好久，楊書嘉終於放下了筆，嘆了一口氣對那個武警少尉說道︰「算了，穆書記的工作肯定是很忙，我就不去打擾他了，以後有時間再去找他好好聊聊吧。」

一千一百六十章事情要鬧大

    在旁邊冷眼觀察他的武警少尉這時也笑了，他知道這個菸草專賣局的局長是不敢去見穆書記了。 所謂的以後有時間再去找穆國興好好聊聊，其實也只是在故弄玄虛，說的場面話而已。

    像他這樣的人少尉見得多了，有好多人來到市委大門口，一開始也都是嚷著要見穆書記，可是真要讓他登記了，卻全都打了退堂鼓。少尉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登記簿竟然還有這種功效！

    楊書嘉從值班室裡走了出來，一起跟來的幾個副局長也圍了上來。

    「楊局長，怎麼樣啊？穆書記答應見我們了嗎？」

    「唉，我倒是想去見見穆書記的，可是，在登記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你說人家一個市委書記，日理萬機的，他能見我們嗎？即便是我們能見到他，這些事情我們又怎麼開口啊？看來原來我們的想法有些太簡單了。我們這個直屬單位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可是在人家眼裡什麼也不是啊！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匯報到省局去吧，他們的官大，這件事情就讓他們去扯皮吧！」

    幾個副局長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個講話的也沒有，但是他們的心裡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一開始態度強硬的是你楊書嘉，要來找穆書記評理的也是你帶的頭，現在怎麼突然之間就蔫了了哪？

    回到菸草專賣局，楊書嘉立刻用電話把臨時碼頭被安江市政府強制拆除的情況，向省局局長竇彬客有選擇性的做了匯報。隨後又讓秘書起草了一份報告，並派專人送到了省局。但是，楊書嘉為了推卸責任，卻在報告中故意隱瞞了安江市政府之前曾經幾次給他們下達停止建設臨時碼頭通知的事實接到這個消息，竇彬客也不敢怠慢，馬上就打通了省長任利江的電話。

    「任省長，你好啊！前幾天你讓小王來找我辦的事情，我已經給他辦好了。咱們之間還謝什麼呀？有機會我再請你去的好地方好好的喝一杯！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要向你匯報一件事情，我們安江局為了菸草運輸的安全和方便，也為了不擠佔當地碼頭的貨位，經過我們省局研究同意，批準他們建立了一個臨時性的簡易碼頭。碼頭眼看著就要投入使用了，結果卻被安江市政府給強制拆除了。我們的幹部去制止，也被當地警方給抓起來了。這件事情我也吃不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只好打電話向您請示來了！」

    聽到竇彬客的話，任利江心中一動，腦子急速的運轉了起來，他感到一個整治穆國興的好機會正在向他走來。醞釀了一下情緒裝出一副很為難的口氣說道︰「哎呀，竇局長啊，你要說是別的城市嘛，還好辦一點，可就是對於安江市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竇局長有些聽不明白了，連忙問道︰「任省長，安江市不也是順海省的一個市嗎？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升格了，可總不能不要省政府的領導吧！」

    「竇局長，你也知道，安江市現在已經升格了，人家所有的經濟指標及發展規劃，都是與中央直接掛鉤的，根本就不受我們省政府的節制，他們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是由中央直接派下來的。不僅如此，他們的市委書記還是我們的省委常委。你說我們省政府在經濟上都管不到人家，人事上就更管不到人家了，人家眼裡現在根本就沒有我們省政府。我就是想過問這件事情，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任利江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在給竇彬客拱火，他也很清楚，竇彬客在京城也有後台，雖然不清楚他的後台是誰能量有多大，但是，只要是現在能給穆國興多樹一個敵人，將來就是他的一個對手，現在沒辦法收拾他，但總可以給他找點麻煩吧。

    竇彬客也知道安江市升格之後的權力不小，聽任利江的口氣，現在省政府都管不了他了，他就意識到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在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在裡面。

    「任省長，安江市雖然在經濟上與中央直接掛鉤，但是，在行政和政府管理職能方面，他依然要聽從省政府的命令吧？我怎麼聽著你話裡的意思好像省政府就對他無可奈何了呢？這是很不正常的嘛。」

    聽到竇彬客逐漸上鉤了，任利江在電話裡的口氣裝的是越來越為難了。也真是難為了這個堂堂的大省長，要是讓他去當了電影演員，不能說在奧斯卡當個影帝，起碼在國內也能混一個最佳配音獎！

    「唉，你說的不錯，按照政府管理職能，安江市政府確實應該聽從省政府的命令，可是這裡面還有個具體的原因，你可能還不清楚。他們那個市委書記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啊，非常強勢不說，還能通天！所以啊，我們省政府也懶得管他們，就讓他們折騰去吧，早晚有一天折騰出點事來，那就有好戲看嘍！」

    聽到這裡竇彬客明白了，安江市委和市政府為什麼不聽從省政府的指揮，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現在是一個副部級的計畫單列市那麼簡單，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有一個通天的強勢的市委書記。

    「這麼說省政府在我們菸草專賣局碼頭的問題上就無能為力了。要是按照這樣的說法，那安江市的這個市委書記不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物嗎？就沒有人能夠管著他了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安江市委還是要在省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這件事情省政府沒有能力去管，並不一定代表省委也沒有能力。如果省委也不管的話，不是還有中央嗎？你們不是也有上級單位嗎？」

    任利江略做停頓，又繼續說道︰「你們建的那個臨時碼頭，有沒有經過安江市政府有關部門的批準啊？你不經過人家批準，盲目動工建設，這就是不尊重當地政府，人家肯定是不會讓你建的，給你拆了也是白拆。這件事情就是打起官司來，人家保證也能搬出一大堆的法律條文來對付你們的。我看啊，你們還是忍個肚子疼，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這也是給你們的一個教訓，不要以為自己是直管單位就目中無人。你們在別的地方這樣做還不要緊，可你們要是在安江這樣搞就是自找倒霉了！」

    任利江的話徹底把竇彬客的火給拱了起來，不僅僅是給他拱起火來了，還給他出了主意，暗示他去找省委書記方平逸，實在不行就去打官司，或者通過國家局把這件事情鬧到中央去。

    「那好吧，既然省政府管不了安江市，不能對這件事情做出一個正確的處理，那我們就只好去找省委方書記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向中央反映。我還就不相信了，這天底下就沒有個說理的地方了！」

    任利江心中暗喜，但依然裝出一副息事寧人的口氣說道︰「竇局長，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不就是一個臨時碼頭嗎，拆就拆了唄。拆了之後你們再按正常的手續向安江市政府報批，批準了之後再建不就行了嗎？菸草專賣局的效益非常好，也不差這麼一點錢的。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不管怎麼說，安江市在表面上還是屬於順海省領導的嘛。再說了，你們就敢保證一定能夠鬥得過人家嗎？」    在旁邊冷眼觀察他的武警少尉這時也笑了，他知道這個菸草專賣局的局長是不敢去見穆書記了。 所謂的以後有時間再去找穆國興好好聊聊，其實也只是在故弄玄虛，說的場面話而已。

    像他這樣的人少尉見得多了，有好多人來到市委大門口，一開始也都是嚷著要見穆書記，可是真要讓他登記了，卻全都打了退堂鼓。少尉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登記簿竟然還有這種功效！

    楊書嘉從值班室裡走了出來，一起跟來的幾個副局長也圍了上來。

    「楊局長，怎麼樣啊？穆書記答應見我們了嗎？」

    「唉，我倒是想去見見穆書記的，可是，在登記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個問題。你說人家一個市委書記，日理萬機的，他能見我們嗎？即便是我們能見到他，這些事情我們又怎麼開口啊？看來原來我們的想法有些太簡單了。我們這個直屬單位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可是在人家眼裡什麼也不是啊！這件事情，我們還是匯報到省局去吧，他們的官大，這件事情就讓他們去扯皮吧！」

    幾個副局長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一個講話的也沒有，但是他們的心裡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一開始態度強硬的是你楊書嘉，要來找穆書記評理的也是你帶的頭，現在怎麼突然之間就蔫了了哪？

    回到菸草專賣局，楊書嘉立刻用電話把臨時碼頭被安江市政府強制拆除的情況，向省局局長竇彬客有選擇性的做了匯報。隨後又讓秘書起草了一份報告，並派專人送到了省局。但是，楊書嘉為了推卸責任，卻在報告中故意隱瞞了安江市政府之前曾經幾次給他們下達停止建設臨時碼頭通知的事實接到這個消息，竇彬客也不敢怠慢，馬上就打通了省長任利江的電話。

    「任省長，你好啊！前幾天你讓小王來找我辦的事情，我已經給他辦好了。咱們之間還謝什麼呀？有機會我再請你去的好地方好好的喝一杯！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要向你匯報一件事情，我們安江局為了菸草運輸的安全和方便，也為了不擠佔當地碼頭的貨位，經過我們省局研究同意，批準他們建立了一個臨時性的簡易碼頭。碼頭眼看著就要投入使用了，結果卻被安江市政府給強制拆除了。我們的幹部去制止，也被當地警方給抓起來了。這件事情我也吃不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只好打電話向您請示來了！」

    聽到竇彬客的話，任利江心中一動，腦子急速的運轉了起來，他感到一個整治穆國興的好機會正在向他走來。醞釀了一下情緒裝出一副很為難的口氣說道︰「哎呀，竇局長啊，你要說是別的城市嘛，還好辦一點，可就是對於安江市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竇局長有些聽不明白了，連忙問道︰「任省長，安江市不也是順海省的一個市嗎？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升格了，可總不能不要省政府的領導吧！」

    「竇局長，你也知道，安江市現在已經升格了，人家所有的經濟指標及發展規劃，都是與中央直接掛鉤的，根本就不受我們省政府的節制，他們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也都是由中央直接派下來的。不僅如此，他們的市委書記還是我們的省委常委。你說我們省政府在經濟上都管不到人家，人事上就更管不到人家了，人家眼裡現在根本就沒有我們省政府。我就是想過問這件事情，恐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任利江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在給竇彬客拱火，他也很清楚，竇彬客在京城也有後台，雖然不清楚他的後台是誰能量有多大，但是，只要是現在能給穆國興多樹一個敵人，將來就是他的一個對手，現在沒辦法收拾他，但總可以給他找點麻煩吧。

    竇彬客也知道安江市升格之後的權力不小，聽任利江的口氣，現在省政府都管不了他了，他就意識到這件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在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因素在裡面。

    「任省長，安江市雖然在經濟上與中央直接掛鉤，但是，在行政和政府管理職能方面，他依然要聽從省政府的命令吧？我怎麼聽著你話裡的意思好像省政府就對他無可奈何了呢？這是很不正常的嘛。」

    聽到竇彬客逐漸上鉤了，任利江在電話裡的口氣裝的是越來越為難了。也真是難為了這個堂堂的大省長，要是讓他去當了電影演員，不能說在奧斯卡當個影帝，起碼在國內也能混一個最佳配音獎！

    「唉，你說的不錯，按照政府管理職能，安江市政府確實應該聽從省政府的命令，可是這裡面還有個具體的原因，你可能還不清楚。他們那個市委書記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啊，非常強勢不說，還能通天！所以啊，我們省政府也懶得管他們，就讓他們折騰去吧，早晚有一天折騰出點事來，那就有好戲看嘍！」

    聽到這裡竇彬客明白了，安江市委和市政府為什麼不聽從省政府的指揮，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現在是一個副部級的計畫單列市那麼簡單，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有一個通天的強勢的市委書記。

    「這麼說省政府在我們菸草專賣局碼頭的問題上就無能為力了。要是按照這樣的說法，那安江市的這個市委書記不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物嗎？就沒有人能夠管著他了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安江市委還是要在省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這件事情省政府沒有能力去管，並不一定代表省委也沒有能力。如果省委也不管的話，不是還有中央嗎？你們不是也有上級單位嗎？」

    任利江略做停頓，又繼續說道︰「你們建的那個臨時碼頭，有沒有經過安江市政府有關部門的批準啊？你不經過人家批準，盲目動工建設，這就是不尊重當地政府，人家肯定是不會讓你建的，給你拆了也是白拆。這件事情就是打起官司來，人家保證也能搬出一大堆的法律條文來對付你們的。我看啊，你們還是忍個肚子疼，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這也是給你們的一個教訓，不要以為自己是直管單位就目中無人。你們在別的地方這樣做還不要緊，可你們要是在安江這樣搞就是自找倒霉了！」

    任利江的話徹底把竇彬客的火給拱了起來，不僅僅是給他拱起火來了，還給他出了主意，暗示他去找省委書記方平逸，實在不行就去打官司，或者通過國家局把這件事情鬧到中央去。

    「那好吧，既然省政府管不了安江市，不能對這件事情做出一個正確的處理，那我們就只好去找省委方書記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向中央反映。我還就不相信了，這天底下就沒有個說理的地方了！」

    任利江心中暗喜，但依然裝出一副息事寧人的口氣說道︰「竇局長，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不就是一個臨時碼頭嗎，拆就拆了唄。拆了之後你們再按正常的手續向安江市政府報批，批準了之後再建不就行了嗎？菸草專賣局的效益非常好，也不差這麼一點錢的。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不管怎麼說，安江市在表面上還是屬於順海省領導的嘛。再說了，你們就敢保證一定能夠鬥得過人家嗎？」

一千一百六十一章噁心一下他

    「任省長，我不能同意你的說法，我們沒有報過批，他們就可以給我們拆，批準了就可以允許我們建，這不是在瞎折騰嗎？錢再少也是國家的，我們不能拿著國家的錢來打水漂玩。噢，我還忘了告訴你，安江市政府不僅強制拆除了我們的臨時碼頭，還給我們開出了一百萬元的罰單，我們菸草局就是再有錢也不能任由安江市來宰吧！他們的市委書記後台再硬，難道就可以不要黨紀國法了嗎？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討一個說法來。」

    「唉，竇局長，該勸的我也勸過你了，道理我也和你講清楚了，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決定，我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免得讓人家以為我們順海省政府在干涉你們直管單位的工作，應該怎麼做你自己就掂量著辦吧！」

    放下了電話，任利江琢磨了好一陣子，然後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踱開了步，邊踱邊唱起了京劇︰「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的城外亂紛紛……」

    可以看得出來，任利江現在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噁心一下穆國興的好機會了。他也很清楚，就憑竇彬客和他背後的勢力是絕對鬥不過老穆家的，到頭來竇彬客一夥也只能是乖乖的認輸。

    任利江心想︰這件事情雖然到頭來穆國興是贏定了，但是只要一鬧大了，穆國興的名聲可就不是那麼好聽了，起碼一個與兄弟單位不能和睦相處，依仗家族勢力專橫跋扈的印象，就會深深的印在中央領導的心裡。

    竇彬客掛斷電話之後，召集起在家的幾個副局長，向他們通報了安江菸草專賣局臨時碼頭被安江市政府強制拆除並被罰款一百萬元的事情，並講出了他準備要採取的行動。

    幾個副局長聽到後，都感到這件事情比較棘手。從大的方面來講，他們都認為安江市政府並沒有做錯什麼，畢竟建這個臨時碼頭之前，安江菸草專賣局並沒有向安江市政府有關部門報批，違章建築當然要拆了。但是，你也不能說拆就拆啊，起碼在拆前應該給打個招呼啊，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動手強拆，並且還抓起了幾個制止他們的菸草局的工作人員，這不是明擺著在欺負人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副局長甦旗山說道︰「竇局長，這件事情是不是我們再調查一下，想一個妥善的辦法，畢竟我們今後還要在安江開展工作，把關係搞僵了，對我們可是非常不利的。還有一個方面，我前一段時間到安江局去檢查工作，也曾聽我的一個在安江市委工作的老同學講過，他們的穆書記來頭可是不小啊。」

    甦旗山略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竇彬客的臉色又說道︰「穆書記為人也非常強勢，他到安江之後，擠走了一個市長，搞到了一個人大主任，又把兩個副市長給調到了閒散的衙門去喝茶，現在安江市委和市政府，已經被他牢牢的控制住了，所有的幹部就沒有一個敢不聽他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要因為臨時碼頭這件事情和他起了紛爭，是不是值得？我們有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建議我們還是應該慎重一點為好。」

    甦旗山的話也讓其他的幾個副局長深有同感，幾個人也連聲附和︰「是啊，這件事情我們是應該好好的考慮一下。雖然我們是直管單位，安江市政府管不到我們，可是，我們必定還要在他們的地盤上做生意，還要遵守他們的規定。要是真的鬧僵了，他們的工商稅務和公安天天上門來找麻煩，城建再給我們出出難題，我們的生意也就甭想再做了。」

    竇彬客聽後也認為這幾個副局長說的有道理，心裡也產生了一絲動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啊？可是，如果在這件事上我們要是不爭一爭的話，他們不得永遠騎在我們的脖子上啊，今後我們的日子也就會更加難過了。碼頭拆就拆了吧，那個是我們不對在先，可他們也不能隨便抓人啊，還給我們開出了一百萬的罰單，這要是讓國家局知道了，我們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啊？」

    幾個副局長都不吱聲了，他們也知道，竇彬客在京城有後台，也非常清楚竇彬客也是一個非常強勢的人物，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改了主意的。

    「您是局長，你做決定，我們執行就是了！」幾個副局長紛紛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竇彬客掃視了一下幾個副局長︰「那好吧，這件事情我準備這樣做，我們先和省委辦公廳聯繫一下，爭取讓方書記接見我們，由我向他當面匯報這件事情，看看他怎麼表態。如果他也不能給一個明確的態度和合理的解決辦法，我們就向國家局匯報這件事情，請他們向中央報告，為我們討回一個說法。同時，我們也不排除使用法律的手段來保護我們的合法權益。」

    幾個副局長沒有一個說話的，他們也都在心裡琢磨著，這樣做所能產生的後果是什麼。如果按照竇局長的意見去做，那勢必會得罪了安江市委和市政府，安江菸草專賣局今後的日子將不會再好過了，今年他們的銷售任務看來是很難完成了，即將到手的巨額獎金也就泡湯了。

    竇彬客好像也看出了幾個副局長擔心，笑著說道︰「我也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其實，我會掌握好這個分寸的。我也不是想把安江市政府給怎麼樣了，就是要他們給一個說法，為什麼事發之前不提前和我們打個招呼。我們安江局每年給他們創造了巨額的稅收，竟然連這麼點小事都不肯通融。如果這次讓他們給欺負住了，那今後還不是他們說怎麼辦我們就得怎麼辦啊！」

    既然局長說了，他會掌握這個分寸的，其他的幾個副局長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這件事情就算這麼定了下來。

    竇彬客要向方書記匯報工作的申請，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了動靜。竇彬客也親自去問過省委辦公廳，得到的答覆都是一樣的︰方書記現在工作很忙，日程安排的很緊，現在還沒有時間聽他的工作匯報。

    竇彬客也知道，省委書記日理萬機，本省的工作還忙不開呢，哪裡會有時間見他這個直管部門的小小的廳級幹部啊。既然方書記沒有時間見，那他就只好等嘍。

    他能在這裡等得起，可是安江市菸草專賣局卻等不起了，幾個被抓進警察局的幹部家屬們，是天天哭哭滴滴的去找楊書嘉鬧，讓楊書嘉趕緊想辦法，把他們家的人從大牢裡給救出來。

    楊書嘉此時也沒有了辦法，只能對他們好好言相勸，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告訴他們，公安局對他們家人行政拘留七天，已經快到時間了。並承諾這些人被拘留期間，要按公差支付薪酬，另外還要再給他們一筆壓驚費。

    通過菸草專賣局簡易碼頭發生的這件事情，其他在安江上亂搭亂建的單位也不用再等市政府強制拆除了，只一天的時間，所有在安江上的違章建築都被拆了個精光。

    這些違章建設的單位也很明白，市政府這次是動了真格的了，他們可不想被市政府強制拆除，面子上不好看不說還得罰款，另外還要交一筆數目不菲的拆除費用。

    在這期間，安江市政府又撥出了一筆專款，對安江大堤所有的危險地段，進行了進一步的修整和加固，並準備好了大批的防汛抗洪物資，就等著暴風雨天氣的來臨了。

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時機已經成熟

    一下午連著開了兩個會，穆國興剛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穆老的電話。

    穆國興自從來到安江擔任市委書記之後，有什麼事情都是他打電話回京向穆老請示，而穆老主動打電話來安江卻是第一次，穆國興敏銳的意識到，他爺爺今天打這個電話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來談。

    「安江的情況現在怎麼樣啊？」一聽到穆國興的聲音，穆老就直截了當的問到。

    「現在的情況很好，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保密電話的音質很好，穆國興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爺爺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又傳出了老爺子沉穩的聲音︰「最近發現中央的風向有什麼變化了嗎？」

    穆國興想了一下感到這個題目太大，小心翼翼的說道︰「爺爺，我只能從一些大家都看到的情況說說我的想法，我認為現在中央的風向有一些不小的變化，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嗯，你能看到這一點，就說明你在政治上的嗅覺還是很靈敏的。你們那個五月花廣場的事情也應該有個了結了，現在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就要懂得充分的利用好。」

    「爺爺，我明白了。」

    「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你們的新市長人選，昨天晚上中央已經定下來了，不過不是那個人派系裡的！」

    穆國興知道他爺爺說的那個派系裡的人是什麼意思。前一段時間，在兩個副市長人選的任命問題上，有一位中央的老首長就曾親自給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吳來翔打過電話，指示他延期辦理兩個副市長的任命手續。穆國興當時就估計到，一定是這位老首長派系裡的人要來安江任市長，否則的話，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來講，他是絕對不會*這份閒心的。

    正是由於這位老首長的突然插手，才使一件普通的幹部任命變得複雜起來。在京城參加全國組織工作會議的省委組織部部長單世旭，按照穆老的指示，緊急飛回安江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同時，單世旭又把這件事情向省委書記方平逸作了匯報，兩個人經過閉門磋商之後，*著吳來翔親自到安江去宣佈省委的任命。

    後來，方平逸又把吳來翔放到了安江市政協擔任了一個副主席，雖然吳來翔的級別沒有什麼變動，但所有的人都清楚，這是方平逸在有意的整這個吳來翔，也是利用這件事情向京城的那位老首長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至於這次新來的市長，為什麼又不是那位老首長派系裡的人了，這個原因現在仔細想想也就很明白了。想必是方平逸又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了中央九號首長，在九號首長與穆從軍的聯合運作之下，才硬生生的把這個人給拿了下來。這也就是為什麼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安江市新市長的人選遲遲沒有定下來的原因。

    這件事情穆國興已經想明白了，但又有一個疑問出現了，中央另外定下來的新市長人選又會是誰呢？這個人肯定不會是那位老首長的人，想必也不會是與穆家走的很近的派系裡的人，但也絕對不會是和那位老首長走的比較近的派系裡的人。這就是說，另一個派系的人在這個市長的人選上，無形當中撿了一個便宜。這還真就應了那句話，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穆國興雖然想了這麼多的事情，其實也只是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穆老爺子好像也在給穆國興一個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催他，也沒有再講下去，祖孫倆各自握著話筒，就那麼沉默著。

    「爺爺，新來的這位市長究竟是誰啊，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啊，不要讓我再猜謎語了好不好？」

    老爺子笑了︰「呵呵，看來你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啊，我剛才還在想，你要是在這件事情上也能沉住氣，那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爺爺，咱們不要這樣好不好，這件事情中央已經定下來了，你提前告訴我也不算是違反組織原則，也好給我留出點時間提前做做準備嗎」

    穆老爺子沒有正面回答穆國興的問題，慢悠悠的說道︰「你還記得去年春節的時候，我讓你和靈兒到鄺老家去拜過年嗎？這個人曾經是鄺老的秘書，深的鄺老的賞識，現在是粵海省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這個人搞經濟還是很有一套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央會選中他的一個主要原因之一。」

    提前鄺老，穆國興的腦海裡馬上出現了一個頭髮雪白，精神矍鑠，說話聲音洪亮的老人的身影。穆國興也聽他的爺爺講過，鄺老和穆老是同時代的人，兩人論資歷不相上下。但是，由於種種原因，鄺老卻一直未能問鼎權力核心，但他卻是中央政治局裡資格最老的委員之一。其門生故舊也不在少數，現大多都擔任著省部一級的領導職務。

    鄺老與穆老之間的關係說不上密切，但也絕不是針鋒相對的那種關係。可以說兩位老人只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有些來往而已。

    自從穆國興入仕之後，穆老每年春節都打發他和鐘靈去給鄺老拜年，在穆老給穆國興擬定的拜年名單的排列順序上，既不很靠前，也不很靠後，屬於中間的哪一種人。

    既然新市長在搞經濟上有一套，這就說明中央對安江的經濟發展還是非常重視的。穆國興本身就是學經濟出身的，現在又搞來一個懂經濟的市長，兩個人如果真的能擰在一起，安江市的第二次騰飛也就之日可待了。但是，關鍵的問題是，市委書記和市長就像是一個槽子上拴著的兩頭叫驢一樣，想要和平共處是很難的，兩個都有著強的背景的人，能搞好團結嗎？穆國興他自己心裡也沒有把握。

    穆國興聽了聽他爺爺還沒有放下電話，又繼續說道︰「爺爺，他既然搞經濟很有一套，那粵海省怎麼就捨得放他出來啊？高叔叔可是愛才惜才之人！」

    老爺子笑了︰「幹部是我們國家的一筆寶貴財產，並不是屬於哪一個地方或者是哪一個人所有的，只要是有能力，就要大膽的使用他嘛。粵海省的發展空間對於他來講，已經不是太大了，現在有了這麼一個機會，當然要提供給他了。噢，對了，這個人叫袁保正！行了，我都和你講過了，今後怎麼做就看你的了。」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忙音，穆國興知道，他的爺爺這次是真的掛斷了電話，想起他爺爺剛才說的中央政治方向有了變化的話來，穆國興從文件夾裡抽出了幾份中央發給副部級以上幹部看的文件，認真的閱讀了起來。

    從文件的字裡行間裡，穆國興可以領會到，現在中央的政治風向又與中央全會那時有所不同了，這也正是穆老為什麼要提醒他的原因。

    這也就是說，隨著形勢不斷地的變化，新一代的中央領導集體已經完全站穩了腳跟，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目的就是加強黨的領導。

    下一步中央極有可能要做的就是，對任何不服從中央新領導集體的人和事展開一場鬥爭。而這也是穆老提醒穆國興，現在處理五月花廣場問題的時機已經成熟的根本原因所在。

    穆國興打電話叫來了秘書長孫書庭，看到應一偉為他們泡好了茶走出去之後問道︰「對飛達地產提起訴訟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沒有？」

一千一百六十三章人都會變得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孫書庭微微一怔，他不明白穆國興怎麼突然之間就提起這件事情來了，仔細的看了看穆國興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穆書記，對於飛達地產的訴訟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現在是萬事具備，就等你的命令了。 」

    穆國興點了點頭，說道︰「尤清家同志擔任副市長之後，空出了一個副秘書長的位置，再加上齊鳳俊同志前一段時間就調去安南市擔任市委書記了，這樣的話市委就空出了兩個副秘書長的位置。原來五個人幹的工作現在就壓在你們三個人的身上了，雖然你們這一段時間都干的很出色，但是長期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必須要盡快的選拔出兩個合適的人選頂上去。」

    穆國興這番話讓孫書庭如墜雲端，他越發不明白了，穆國興找他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談著談著飛達地產的訴訟，又扯到副秘書長的人選上去了。

    孫書庭不虧是穆國興的大管家，跟在穆國興的身邊已經把他的心思摸了個八九不離十，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穆國興想盡快的提拔起兩個副秘書長來，極有可能是想減輕孫書庭身上的擔子，讓他抽出時間多關注一下安江市政府對飛達地產的訴訟。

    「穆書記，前一段時間，我和組織部柳家忠部長根據組織部對幹部的考察情況，也對兩個副秘書長的人選進行過研究，一共提出了五個候選人。由於你前一段時間指示過，要先解決市政府的問題，所以這項工作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如果現在有需要的話，可以請柳部長來向你匯報一下對這五個人選的考察情況！」

    穆國興擺了擺手︰「你是秘書長，提拔起來的人又是歸你使用的，這件事情你和家忠同志商量著辦就可以了，爭取在下一次的常委會上提出來，我們過一下盡快讓他們上任，我還有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去辦！」

    穆國興最後這句話更加證實了孫書庭的判斷，所謂的重要工作一定指的是對飛達地產的訴訟。這是安江市第一個以市政府的名義提出的訴訟案件，其影響之大，涉及範圍之廣，是前所未有的，又牽扯到京城一個政治大家族，勢必要在全國引起一場巨大轟動的。

    不僅如此，這個案子還牽扯到了七十多個億的資金歸屬問題，要說這項工作不重要，那還有什麼工作是重要的啊？

    「穆書記，我等一下就去找家忠同志，和他商量一下。不過我還是認為，這兩個人選應該由你確定才合規矩。」

    這也確實是孫書庭的心裡話，自從他這一次來到安江市之後，重新在穆國興的手下工作，他發現穆國興身上的威嚴氣勢是越來越重了，遠不是過去那個和藹可親的小縣委書記了。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孫書庭在工作中是越發的謹慎小心了，他可是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含義。

    穆國興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孫書庭，微微一笑說道︰「書庭啊，我怎麼感覺到你現在有些太過於小心謹慎了，與我們在寧北一起工作的時候不一樣了。你說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多好啊，有說有笑的，時不時的你和李青山還來敲我一頓竹槓。哎，說起李青山來，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等一下你給他打個電話，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聚一聚。」

    孫書庭馬上做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但是心裡卻在想，我們現在不小心一點能行嗎？你說我們變了，你都沒看看你自己變到什麼程度了，我們不隨著你的變化而改變能行嗎？

    在寧北的那個時候，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一個地級市的市長，當然與我們能很隨便的說說笑笑了，但現在你都是一個副部級的高幹了，你就是想和我們說笑，我們也得敢啊！

    其實，孫書庭也是只看到穆國興身上發生的變化，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如果把他現在與他在寶和縣當縣委辦副主任那時候相比較，簡直就是從裡到外變了一個人。居移氣，養移體，說的也就是這個道理。

    在官場上，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由於大家級別相等，也許兩個人還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如果其中一個人走上了高位，要不了幾年，另外一個人就會發現曾經的好朋友從裡而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無話不說親密無間的感覺了。

    「噢，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新市長已經定下來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到安江上任了，你和市政府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提前做一下準備！」

    穆國興知道，就他這一句話，新市長要上任的消息要不了兩天，就會傳遍整個安江的官場，市政府那邊又要忙的雞飛狗跳了。不說別的吧，就是新市長的辦公室和住處也夠他們費上一番腦筋的了。

    按照官場中習慣的做法，前一任領導如果是高昇了，他的住宅或者辦公室也許經過徹底的裝修後還可以再使用，但是，那些出了事的領導辦公室和住宅，繼任者是絕對不會再用了。

    這樣看來，何永來原來的辦公室和住宅顯然是不能再使用了，究竟應該怎麼辦，這就不是穆國興需要考慮的問題了，市政府那邊的馬屁精們肯定會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的。

    晚上的這頓飯，還是安排在海邊那個小魚館裡，當穆國興趕到的時候，發現酒館的旁邊三三兩兩的停著幾輛公務車。小六看到穆國興正在打量著這些車，笑著說道︰「穆書記，自從你來過兩次，這個小魚館就出名了，好多的政府官員在進行公務宴請的時候，都會選擇這裡。

    穆國興笑了，他也沒想到，無心之舉竟然給這個小魚館帶來了生意。看來自己來到這個小魚館的消息也許與這個精明的老闆有關係，如果他不向外傳播的話，想必也沒有幾個人會跑到這裡來吃飯的。

    李青山和孫書庭正在門口翹首以待呢，他們兩個人的身後竟然還站著海港區的區長嚴順奇以及另外幾個幹部摸樣的人，這倒讓穆國興感到有些奇怪了。可又一想，穆國興也就明白了，嚴順奇肯定是要在這裡宴請其他的客人，這是看到李青山和孫書庭在門口迎接，猜到了自己要來，有這種與市委書記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誰也不會跑到包廂裡去坐著，而錯失這個在市委書記面前露臉討好的良機。

    穆國興與李青山和孫書庭握了握手，又把手伸向了嚴順奇，笑著說道︰「順奇同志，有客人？」

    嚴順奇滿臉堆笑著說道︰「穆書記，今天晚上我約了港務集團下屬的船舶物流公司一個副總來這裡吃飯，主要是想和他談談我們區物流發展方面的問題！」

    嚴順奇說完後，又把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介紹給了穆國興，無非就是區辦公室主任、招商局局長，以及其他幾個區直單位的頭頭。

    和這些干部們一番寒暄後，穆國興在孫書庭和李青山的陪同下，來到了他們已經定好的包廂裡，剛一坐下，小魚館的老闆就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一個酒罈子。

    「穆書記，您好，我今天才知道你就是我們安江市的市委書記，前幾次有些怠慢了，請你海涵！為了向您表示我的敬意，我從我家的桂花樹下，刨出了這壇埋藏了二十年的女兒紅給你嘗嘗！」

    老闆說著把酒罈放在了桌子上，打開了封口，一股醇香撲鼻而來，不要說喝了，就是聞著這個味道，也知道老闆所言非虛。

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書記的威嚴

    「老闆，這怎麼能當的起啊！我可聽說過咱們安江這裡的風俗，這是你嫁女兒時招待賓客喝的酒啊！」

    「呵呵，穆書記，我知道我嫁女兒的時候絕對是請不到你這位貴客的，今天也是我女兒二十歲的生日，我把他拿出來也算是請你喝了喜酒吧！」

    這個老闆很會說話，也很會做事，穆國興向孫書庭使了個眼色，孫書庭心領神會的把桌上的兩瓶茅台拿起來塞到了老闆的手裡。

    「既然老闆讓我們喝喜酒，我們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禮物，這兩瓶十五年的茅台酒就當作我們的賀禮吧！」

    老闆的手搖的比扇子還要快︰「不不不，這可使不得，你們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穆書記來到我這裡吃飯，托他的福我這裡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哪裡還能再收你們的東西呢！要是讓我老婆知道了，她今晚上還不得罰我睡地上啊！今天這一桌飯我請了，只盼著你們這些貴人們能多來幾次！」

    最終老闆也沒有拿這兩瓶酒，滿臉笑容的走出了包廂，到廚房裡親自忙活了起來。他今天要拿出他的看家本領來，好好的為穆書記做一桌好菜，也好讓他們幫自己這個小魚館好好的宣傳一下。

    從市委書記口中講出來的話，就是一個最好的廣告了，這個廣告效應比起上電視台可是要大多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們要是知道穆書記喜歡到這裡來吃飯，到這裡還不得擠破頭啊。

    菜一道接一道的端了上來，無不精美異常，李青山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又加上是老闆親自精心烹製，讓他這個地道的西北漢子吃的是不住口的叫好。

    「穆書記，沒想到安江的菜這麼好吃，這個不起眼的小魚館裡廚師手藝這麼好，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穆國興笑了︰「我哪裡有時間找這種地方啊，還不是多虧了我那個司機啊！他也是在一個偶然機會才發現這個地方的。」

    喝了幾杯酒後，李青山嘆了一口氣說道︰「穆書記，我真想咱們在金山市時的那個時光啊！喝的那個特供酒到現在一想起來我就流口水！」

    說起酒來，穆國興想起了上次回京時他爺爺和他說過，要他等冬天下雪的時候，回京城釀酒。又想起了當年和鐘靈、吳茵及幾個妹妹在一起造酒的時光，算了算，已經十多年的光陰了，不僅感嘆道時光真是太短暫了！

    「青山，前兩天我看到市公安局送來的整頓工作的匯報材料，總體來看還是不錯的。但是，我有個問題要瞭解一下，對於原來遺留下來的沒有偵破的大案要案和一些冤假錯案怎麼沒有提到呢？」

    「穆書記，對於這些大案要案以及冤假錯案的偵破，由於時間確實太久了，短時間偵破還比較有困難。現在我們已經成立了十幾個專案組，由一個專案組負責一個案子，把責任落實到人。從目前來看，大部分的案子都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是，要想結案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在匯報材料當中才沒有提到這件事情。」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這個辦法是不錯，不過我給你提點建議，你應該從這些案子當中挑選出幾個最有代表性和影響力最大的，集中力量進行偵破，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說到這裡穆國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那個因向組織上反映施可波問題而被陷害入獄的建設局幹部韓羽奇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孫書庭在一邊笑著答道︰「穆書記，自從你把韓羽奇從大牢裡給救出來之後，又安排他們兩口子去了京城，在軍方的醫院裡休養了一段時間。焦寧軍被雙規之後他們就回到了安江，司法機關也根據國家法律給他平了反，並按照最高標準給與了國家賠償。兩口子幾次找到我，要求當面向你感謝救命之恩，由於您的工作太忙，所以我也就沒有安排！」

    穆國興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後說道︰「你做的很對，他們被陷害入獄，差點丟了性命，政府就已經很對不起他們了，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上，又怎麼能接受他們的感謝呢！我們的群眾心太善良了。」

    一席話說的三個人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穆國興又繼續說道︰「韓羽奇同志是一個堅持原則，敢與貪官作鬥爭的好幹部，他的這種精神是難能可貴的。書庭和家忠同志商量一下，讓組織部去做一下考察，看看韓羽奇同志各方面的情況怎麼樣。如果符合幹部使用標準的話，可以給他加加擔子了！像這樣的同志，如果我們不能提拔使用的話，今後再有了類似的事情，誰還敢大膽的站出來和這些貪官們進行鬥爭呢？」

    「穆書記。您的指示很對，我明天就去找家忠同志。現在市委督察室還少一個副主任，如果韓羽奇同志夠條件的話，我認為他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穆國興看了一眼孫書庭︰「這件事情就這樣辦吧，像韓羽奇這樣的同志如果還不夠條件的話，那誰還夠條件啊！」

    孫書庭聽後心中一動，他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有點多了，也沒有正確的理解穆國興話裡的意思。市委書記想提拔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韓羽奇原來就是一個正科級幹部，安江市升格之後，順理成章的就應該是副處，到市委督察室去當一個副主任，提了一級就是正處了，從這一方面來講，一點也沒有違反組織原則。再說了，市委書記要是看好了一個人，就是破格提拔，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我明天馬上就去辦這件事情，像韓羽奇這樣的同志，在市委督察室的崗位上更能夠發揮他的作用！」

    這一幕被李青山一點不拉的看在了眼裡，他也感到穆國興的身上的變化是太大了。威嚴氣勢越來越嚴重了不說，有的地方還表現出了一些霸道的意思，就像剛才孫書庭說的如果夠條件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啊，可是穆國興馬上就有了反映。看來，以後自己在穆國興的面前也要收斂一點了，要是再像從前那樣，不知什麼時候惹起穆國興的脾氣來，被他訓一頓倒是小事，要是再讓他有了別的想法，那可就糟了。

    李青山又想起了他的下級，在他面前他也是規規矩矩的，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由的也笑了。心想，在這個安江市我就是怕你穆書記一個人，可是怕我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對你一個人恭恭敬敬的，下面可是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對我恭恭敬敬的，這樣算起來我還賺了呢！

    穆國興看著李青山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也笑著說道︰「青山，你又在哪裡瞎琢磨什麼呢？我怎麼看著你的笑不是什麼好笑呢！」

    李青山嚇了一跳，急忙說道︰「穆書記，您還記得您在金山市用的那個司機賀強嗎？剛才我就是想起了他們兩口子的事情！」

    穆國興來了興趣︰「噢？賀強兩口子又怎麼了？」

    「賀強和小芳結婚之後，兩個人誰也不願意做飯，就整天去下館子，可是有一天讓他們發現了一件事，讓這兩口子再也不敢去下館子了！」

    李青山這一說，李青山和孫書庭都來了興趣，兩個人四隻眼楮都盯上了李青山，想聽聽他的狗嘴裡到底能不能吐出象牙來。

一千一百六十五章遭遇地溝油

    看到穆國興和孫書庭有了興趣，李青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端起架子說道︰「有一天呢，兩人到一個還不小的餐廳去吃飯，你們也知道，賀強這個人不論走到哪裡都喜歡到處轉一轉，看一看，這都是他的職業習慣了！」

    「他轉到廚房的後門時，看到一個人正在往三輪車上搬泔水呢，賀強感到好奇就過去和那個人聊了起來。 結果這個人告訴賀強，從這裡每拉走五桶泔水，他就得給飯店送回一桶泔水油來！」

    「賀強又問泔水油拉回來有什麼用，這個人竟然告訴他，飯店做菜就是用的這個油。賀強聽後飯也不敢吃了，拉著小芳逃也似的跑出了飯店。兩口子從此再也不敢下館子了，整整吃了十幾天的方便麵，最後還是我給他們介紹了一個保姆這才解決了問題。」

    李青山說完，發現穆國興和孫書庭同時在努力的吞嚥著，拚命抑制著自己的嘔吐感。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孫書庭就好像有些不相信似的問道︰「老李，你是不是在胡扯，這好好的一頓飯都讓你攪的吃不下去了！」

    李青山急忙陪著笑說道︰「穆書記，大管家，實在對不起，我剛聽到賀強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差點嘔吐了。不過，我說的這件事情確實是千真萬確的，後來我派幾個人去調查，取得證據後，我就剿了那個煉地溝油的黑窩點，和幾個使用地溝油的飯店，不僅讓有關部門把他們罰了個精光，我還把那些首犯給送進了大牢。其中有一些人也確實是量刑過重了，這是我當警察以來，第一次利用職權做了一件不合法的事情。！」

    「好！你做的好！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那你就不是李青山了，也會讓我看不起你的！像這樣『不合法』的事情不僅要做，而且要大做特作。對這些拿人民的生命和健康不當回事，貪圖暴利的無良商人就要狠狠的懲治，不重一點，就不能起到殺一儆百的做用！」

    聽到穆國興的話，李青山長出了一口氣，他不僅利用這個故事成功的轉移了穆國興的注意力，而且還得到了他的肯定和表揚，這可是讓李青山在心裡狠狠的滿足了一把！

    穆國興端起杯子和兩人踫了一下，一飲而盡，好像要壓下剛才胃裡的那種翻騰的感覺，嚴肅的對李青山說道︰「青山，明天你們組織起警力，也對於這方面的問題進行一下調查，看看我們安江是否也有這種情況。如果有就要給我狠狠的打擊，罰他們一個傾家蕩產，並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

    包廂的門被敲響了，海港區區長嚴順奇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看上去非常幹練的中年人。

    「穆書記，這位是安江港務集團船舶物流有限公司的鮑業雷鮑總，聽說你也在這裡用餐，一定要過來給你敬一杯酒！」

    穆國興站了起來，微笑著和鮑業雷握了握手︰「鮑總你好！早就想去你們公司看看，無奈公務纏身，一直也沒有抽出時間來。」

    穆國興對鮑業雷的客氣也是有原因的，安江港務集團是直屬交通部的特大型海港之一，按照原來的行政級別，港口的主要負責人都是副部級，就是他們下屬的公司總經理，行政級別也非常高，大都是廳級副廳級的。雖然企業現在已經取消了行政級別，但是，人家的架子依然還是擺在那裡！

    這還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安江港是中央駐安江最大的直屬企業，每年都為安江的地方財政收入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還為安江提供了幾萬個就業崗位，也為安江產品走向海外市場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條件。對於這麼一個特大型的企業，穆國興給與他們應有的尊重也是應該的。

    「穆書記，您好！早就想去拜訪您，由於您的工作太忙，所以一直未能如願。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深感榮幸！這杯酒我敬你！」

    鮑業雷不僅具有領導幹部的風度，也頗有企業家的風采，說完這句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眯眯的說道︰「穆書記，我幹了您隨意！」

    鮑業雷由於工作的關係也經常與一些地方官員打交道，他可是非常清楚地方官員身上的那股矜持勁，常常見到有些官員明明能喝酒，可為了顯示出自己身份的高貴來，在有人給他敬酒時，只是裝模作樣的淺嘗即止，很少能有喝乾的。

    所以有人就形象的說道，看一個官員對你的企業重不重視，只要看他在你敬酒時杯中的酒喝了多少，就能知道的差不多了。

    穆國興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旁邊的服務員及時過來又給他斟滿了酒。穆國興又一次端起了杯子，微笑著對鮑業雷說道︰「鮑總，請你回去後，代我向港務集團的領導們問好！歡迎他們去市委做客！這杯酒我回敬你！」

    鮑業雷當然聽出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穆國興敬這杯酒並不僅僅是敬他個人的，更多的是針對港務集團高層領導，以及他背後那個特大型的國有企業。

    不管怎麼說，穆國興通過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一下子就拉近了與鮑業雷之間的關係，並通過他成功的向港務集團的高層傳達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安江市委是非常重視港務集團的，也希望與港務集團攜起手來共同發展！

    有人說酒能成事也能壞事，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但這也要看喝酒的環境和對象。環境對了，喝酒的對象也對了，不管有什麼事情也就都好說話了，反之，能做成的事情也做不成了，還有可能引起雙方的矛盾，如果原來就有心結的話，也可能因此而加劇了。

    所謂的敬酒只是個禮節，意思到了也就行了，絕對沒有人跑到被敬酒人那裡，坐下來吆三喝四的真的和人家喝開了酒。大家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也沒有人會這樣做的。通過這一次短暫的交往，穆國興平易近人尊重企業的印象，已經深深的植入了鮑業雷的心裡了。

    回家的路上，穆國興接到了鐘靈的電話︰「老公，是不是又在應酬啊？」

    「呵呵，正在回家的路上呢！」

    「那好，你回去後打開視頻，幾個孩子想你了。我今天下午打電話讓你那裡的兩個工作人員給安裝好了，你回去後就可以用了。」

    對於計算機，雖然穆國興在上學的時候還沒有普及，但他工作之後，隨著互聯網的普及，現在政府機關正逐漸在推廣無紙化辦公，穆國興也惡補了一些這方面的知識。否則的話，一個經濟學碩士，現代化城市的市委書記，要不懂計算機網絡知識，那還不得讓人家笑話啊。

    鏈接上了視頻，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大大的腦袋，過了一會這個腦袋向後退了退，穆國興才看出來，剛才那個大腦袋原來是麒兒。

    幾個小傢伙可能是在顯示器上看到了穆國興的圖像，又一起撲了上來，穆國興看到的又是一個個毛乎乎的腦袋瓜。

    鐘靈伸出手把幾個小傢伙一個個的拉在了遠處，從小到大按順序給他們排好了隊。首先看到的是小女兒穆馨萌，接著整個屏幕上又是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可能是小丫頭覺得好奇，把手放在了攝像頭上。

    過了一會，顯示器終於出現了穆馨萌畫面，小丫頭就好像穆國興在京城時，她拉住爸爸騎大馬時的樣子，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楮，嘴裡不停的叫著︰「爸爸、爸爸，萌萌要爸爸！」

一千一百六十六章領導的意

    穆國興的眼楮也有些濕潤了，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面帶笑容的對小丫頭說︰「萌萌乖，爸爸也想萌萌啊，過幾天萌萌和媽媽一起來看爸爸好不好！」

    穆馨萌總歸是年齡小，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跑到一邊去玩了。 這一次走過來的是小兒子穆中華，小傢伙眉目之間像極了他的媽媽趙婷。

    「爸爸，我今天在幼兒園可乖了，老師還發了一個小紅花給我，等你回來我就把小紅花送給你！」

    穆馨月還是那麼害羞，手裡拿著一幅畫，告訴穆國興這幅畫是她在學校裡畫的爸爸，她要把這幅畫貼在房間裡，這樣就可以每天都見到爸爸了。

    最後是麒兒麟兒一起走了過來。這一次小哥倆到是沒有為誰比誰多一萬個想爸爸而爭吵，而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爸爸，我們都是一萬個想您！媽媽們都讓我們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啊？特別是蕾蕾媽媽，我們還看到她掉眼淚了呢！」

    這個時候，蕾蕾的身影迅速的閃入了畫面，和鐘靈一人抱起了一個孩子，嘴裡顛怪到︰「你們這兩個小傢伙，什麼話都敢瞎說！看以後蕾蕾媽媽還喜歡不喜歡你們了！」

    幾個小傢伙可能是被保姆們帶去上床睡覺了，畫面裡就只能看到那五個女人了。雖然他們距離攝像頭有點遠，圖像有些模糊，但穆國興依然能看得出來幾個女人的音容笑貌，而坐在她們中間的就是鐘靈。

    「老公，我們的三個科研院所的架構已經初步的建立起來了，現正在進行緊張的基礎建設，三個爺爺讓我告訴你，這邊的事情就不用你費心了，你只要干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旁邊的吳茵說道︰「爺爺讓我告訴你，你報讀的博士班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學了，最好是能在開學前回來辦理一下入學手續，順便參加一下開學典禮。」

    幾個女人就像是開會似的，輪流和穆國興說了幾句話之後，鐘靈看了看時間笑著說道︰「行了，時間不早了，老公也該休息了，咱們明天還都有工作！」

    就在穆國興以為視頻就要斷開的時候，就見鐘靈小聲喊了一聲「一、二、三開始！」幾個女人同時喊道︰「老公老公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親親你擁抱你，磨磨牙齒吃掉你！」調皮的童彤又一次在攝像頭前誇張的扭起了屁股，惹的穆國興和其他幾個女人都大笑不止。

    笑聲一落，視頻就結束了，穆國興搖了搖頭笑了笑，心想，這幾個女人可是夠瘋狂的了，都是當媽媽的人了，這種話她們都敢喊出來，特別是童彤，小蠻腰扭的好像比原來更加性感了！

    李青山根據穆國興的指示，第二天就召開了會議，專門研究和部署偵查安江市是否有地溝油煉油的黑窩點。並明確的指出，這是市委穆書記親自下達的命令，大家在暗查的過程中一定要掌握確鑿的證據，務必做到，查清一個剿滅一個。

    政法委書記的命令一下，又有誰敢不執行啊！更何況這是市委穆書記的指示。公安幹警們紛紛的行動了起來，對一些餐飲企業實行了重點監控。一場聲勢浩大，打擊地溝油的行動悄悄的展開了。

    孫書庭也和組織部部長柳家忠一起，對他們此前考察過的五個市委副秘書長人選又進行了一次細緻的考察，綜合各方面的情況，寫出了詳細的考察報告，交給了穆國興。

    通過那天晚上和穆國興在一起吃飯時發生的事情，孫書庭記住了一點，只有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至於讓穆國興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雖然穆國興也明確的和他講過，這兩個副秘書長提拔起來是歸他使用的，具體要提拔誰，由他和柳家忠定。但是孫書庭卻不會天真的真的這樣去做，像這種人事任命沒有穆國興的點頭，是誰也不敢擅作主張的。

    五個人選的材料全部整理完畢後，孫書庭和柳家忠趁穆國興工作不是很忙，心情又不錯的時候，一起來到了穆國興的辦公室。

    「穆書記，根據您的指示，我們已經把五個副秘書長的人選考察材料整理出來了，請你審閱！」

    穆國興笑了笑︰「書庭啊，我不是和你講過了嗎，這件事情你和家忠同志看著辦就行了，我就不再過問了！」

    「穆書記，我和家忠同志也商量過幾次了，但是，我們的水平確實有限，從這五個人當中也分不出什麼高低來，所以只好拿來請你做決定吧！」

    穆國興聽到孫書庭的話，也知道他是在拍馬屁，但想了想，他的話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他自己承認水平有限也沒錯啊，要是水平和自己一樣高的話，不是他也成了市委書記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是自己的水平高了。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句話是千真萬確的。穆國興這一段時間，隨著職務的提高，和在鬥爭中逐步取得的勝利，也讓他有了一種自豪感，再加上整天聽著下面的一些干部的阿諛奉承，心中也難免有些飄飄然起來。

    穆國興接過這五個人選的考察資料，，仔細的看了起來，其中有兩個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是市委辦公廳副主任雷裕章，另外一個是市政府法制辦主任唐世洲。

    這兩個人論資歷不相上下，論工作能力，也都非常不錯，更主要的是這兩個人都是三七十八歲的年輕幹部。當然，這個年輕也是相對而言的，如果和穆國興比較起來，他們的年齡還是大的。

    既然說過要讓孫書庭和柳家忠來決定的話，穆國興當然也不能馬上就表態了，挨著個的看完了這五個人的材料，很隨意的把雷裕章放在了最上面，唐世洲的放在了第二位上，笑眯眯的說道︰「這五個同志的條件都不錯，還是有你們兩人來定吧！我都對你們有信心，你們總不能自己都沒有點自信心吧？」

    柳家忠和孫書庭同時注意到了穆國興這個細小的舉動，兩個人相視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同時微笑著站了起來。

    「穆書記，我們兩個再去仔細的研究一下，拿出一個初步的意見來，再來請示您！」

    穆國興沒有講話，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到兩個人走了出去，打通了省新任政法委書記韓玉剛的電話。

    韓玉剛正在辦公室裡與省高院的院長賀之章談工作呢，聽到電話鈴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安江市委的電話，笑著說道︰「賀院長，看看，說曹*曹*就到，咱們這正在講著安江的事情呢，他們市委書記的電話就打來了！」

    「你好，我是韓玉剛！請問你是哪位啊？」

    「韓書記，您好啊！我是安江的穆國興啊！」

    韓玉剛朝賀之章擠了擠眼楮，又指了指自己手裡的電話，笑著說到︰「噢，穆書記啊，你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指示請講！」

    電話裡傳來了穆國興笑呵呵的聲音︰「呵呵，韓書記，你可是不能再和我開這個玩笑了。你現在是一手掌管全省司法大全的政法委書記，我這個小小的市委書記可不敢對你下指示啊。」

    如果說一個月前韓玉剛對穆國興這樣講話，可能還沒有什麼，因為那個時候韓玉剛只是公安廳的廳長，行政級別也只是個正廳，比穆國興還低了那麼一級。可是自從韓玉剛被中央任命為順海省的政法委書記、省委常委之後，兩人的級別就完全一樣了，再說指示這兩個字，顯然就是有開玩笑的成分了。

一千一百六十七章訴訟之前

    雖然穆國興在韓玉剛的提拔上出了不少的力，甚至不惜為此得罪了老王家派系的魏雙強等人，但那也是鬥爭的需要和利益上的平衡。

    後來韓玉剛也在安江市委提議的副市長人選上支持了穆國興，從這一方面來講，兩人就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當然不能再以上級領導的身份和韓玉剛講話了，要知道，在官場中，該低調還是要低調的。

    通過這一件事情，韓玉剛不僅明白穆國興在他的提拔上出了力，也知道穆國興現在與省委方書記走的比較近，從目前來講，兩個人還算是屬於同一條陣線上的，講起話來自然也就少了那麼多的客套和虛偽。

    兩人又開了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穆國興話鋒一轉問道︰「韓書記，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哈哈，穆書記就不要和我客氣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請你儘管吩咐！」

    「韓書記，你應該還記得安江市在五月花廣場建設中，曾經用市財政給粵海集團旗下的一個飛達地產擔保貸了七十個億的事情吧！」

    這件事情韓玉剛倒是聽方平逸和他講過。幾個月前，穆國興就想要採取訴訟手段追回這筆巨款，只是由於當時的政法委書記焦寧軍正好是老宋家的外戚，也就是飛達地產老總宋維達的姑父，那個時候要是對飛達地產提起訴訟，阻力會非常大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時中央全會剛剛召開，上邊為了避免引起京城政治派系之間的紛爭，採取了政治上力求穩定的措施。綜合這兩個方面的原因，那時訴訟的時機顯然還不成熟，穆國興和方平逸在得到京城的指示下，就把這件事情給暫時擱置了起來。

    現在穆國興重新提起了這件事情，想必是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要對飛達地產提起訴訟了，而指示他這樣做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來自京城裡的意思。

    韓玉剛雖然是新提拔起來的副部級幹部，但是，他長期擔任的是公安廳廳長的職務，政治嗅覺還是非常靈敏的。又加上身處交通便利消息靈通的省城，有些信息掌握的還是很及時的，聽到穆國興的話後，很快就明白了他剛才話裡的意思。

    「穆書記，這件事情我已經聽方書記和我講過了，他指示我要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如果你認為現在時機成熟了，我將指示有關部門全力支持你們對飛達地產的訴訟！」

    聽到韓玉剛的表態，穆國興很高興，他覺得，上次支持韓玉剛當上省政法委書記沒有白忙活，有這麼個人主持全省政法系統的工作，安江市對飛達地產的訴訟將會方便很多，也會順利很多。

    「韓書記，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我認為，對飛達地產提起訴訟的時機已經成熟了。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先和你打個招呼，過幾天我將專程到省城拜訪您，咱們再好好的研究一下！」

    「哈哈，穆書記能來省城，我是熱烈歡迎啊！咱們兩個要好好的聊一聊，請你給我一個做東的機會，讓我表示一下謝意。」

    穆國興明白韓玉剛說的謝意是什麼，也笑著說道︰「呵呵，韓書記，咱們之間就不要那麼客氣了嘛，我也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一點事情。對於飛達地產的訴訟我們安江市早就準備好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將在近期派人向省高院正式遞交訴狀。在這一方面還要得到您的大力支持啊。我去省城的時候，能否請高院的賀院長一起出來坐坐！」

    韓玉剛用手摀住話筒，悄悄的對賀之章說道︰「穆書記也要請你的客呢！」

    說完這句話，看到賀之章點了點頭，韓玉剛拿開了捂在話筒上的手，說道︰「這個應該沒有問題，賀院長那個人很不錯的，我上任之後，他也很支持我的工作！」

    兩人又說了一些不咸不淡毫無營養的話，就在即將要結束通話的時候，韓玉剛見賀之章向他使了個眼色，急忙說道︰「穆書記，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聽賀院長向我匯報說，省菸草專賣局把你們安江市政府給告了！」

    聽到這裡，穆國興笑了︰「呵呵，這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呢。我還正想拿這件事情做一個例子，對中央駐安江市各個直屬機構進行一次法制宣傳教育，他們這樣一告，到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這件事情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還是等見了面我們再詳談吧！」

    放下了電話，韓玉剛笑著對賀之章說道︰「賀院長，人家穆書記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情，還想利用這件事情再普及一下法制宣傳呢。這就說明了安江市政府是在依法辦事，並沒有違法行政！既然穆書記這樣講了，你們也可以受理菸草專賣局的訴訟請求了。這件事情我看菸草專賣局有可能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對穆國興這個人，他們是瞭解的太少了，不能知己知彼，焉有不敗之理啊！」

    穆國興卻不知道他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韓玉剛的辦公室裡正坐著省高院的賀院長，放下電話後，按鈴叫來了應一偉。

    「應秘書，你去聯繫一下白副市長，看看他在什麼地方，讓他到我辦公室裡來，匯報一下對菸草專賣局違章建築的處理情況！」

    不到半個小時，心中忐忑不安的白彥月就敲開了穆國興辦公室的門。剛才他接到應一偉的電話，聽到穆書記讓他去匯報對菸草專賣局的違章建築的拆除情況，就意識到這件事情可能又出了亂子了。

    「穆書記，你找我？」

    穆國興放下手中的筆，站了起來，對白彥月說道︰「彥月同志請過來坐嘛，！」

    白彥月也聽到一些干部們的傳言，只要是穆書記把你讓在沙發上坐了，那就證明他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想要和你好好的談一談。如果讓你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那就是準備要和你公事公辦了。假如他不讓你坐下，或者說讓你坐下後又晾你個十分八分鐘的時間，那你就要小心了。

    應一偉對穆國興的這些習慣是瞭如指掌，跟過去為兩個人泡好了茶，偷偷的看了看神色有些緊張的白彥月，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彥月同志，我想瞭解一下市政府對菸草專賣局違章建築的處理情況！」

    白彥月鎮定了一下情緒，從他隨身帶來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一沓材料，口齒清楚的說道︰「穆書記，在菸草專賣局違章建設臨時碼頭的當天，我們安江執法檢查大隊就去制止過，並給他們開出了一張立即停工，接受處理的行政決議書！當時，施工現場的負責人也在這份行政決議書上籤了字的，並表示要向他們的局領導匯報。」

    隨著話音，白彥月把這份決議書的副本遞到了穆國興的手上，又繼續說道︰「第二天，國土資源局也到現場對他們進行了處罰，也開出了一張行政處罰決議書，要求他們立即停止施工恢復原狀。並給與罰款五萬元。」

    「後來，市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和安江檢查執法大隊，把這件事情向我做了匯報，我也先後幾次去菸草專賣局，但是，他們幾個局領導都躲著不見我。我在第四次到那裡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局長楊書嘉，但是這個人態度非常不好，以要去省局匯報工作為由，三言兩語就把我給打發了！」

一千一百六十八章書記的暗示

    聽到這裡穆國興也有些生氣了，市政府一個堂堂的正廳級副市長，去到一個正處級的菸草專賣局竟然連人都找不到。這些人仗著他們是直管單位，以為安江市管不到他們，就不把安江市政府給放到眼裡，可見菸草專賣局這幫人已經狂妄到了什麼樣子了！

    穆國興示意白彥月喝茶，他自己也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笑著說道︰「彥月同志，喝茶，不要急，慢慢講！」

    白彥月端起茶杯來做了一個喝茶的樣子，又馬上放了回去，從包裡取出了幾張行政處罰決議書的副本遞給了穆國興，繼續說道︰「我們市政府的有關部門，幾乎每天都去菸草專賣局違章建築的現場進行制止，每次都給他們開了行政處罰決議書，前前後後算起來，一共開了十七份，但是他們就是對市政府的行政處罰置若罔聞，絲毫不予理會！」

    「我們處罰的緊，他們施工也抓的緊，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建造的差不多了，具體情況穆書記您那天視察時也看到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噢，我明白了，後來在強制拆除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情況啊？」

    「那天在接到你的指示後，公安局以及市政府的幾個有關職能部門就聯合起來，調來了幾台大型挖掘機，首先針對菸草專賣局的那個違章建築進行了強制拆除。在剛開始拆除的時候，菸草專賣局負責碼頭工作的幾個人員就過來制止，阻撓我們拆除，不僅打傷了我們國土局的一個幹部，還威脅要把那幾台挖掘機給點火燒掉。在這種情況下，公安局的同志根據治安處罰條例就把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人給抓了起來，並給與他們拘留七天的處罰，這樣他們才老實了一點。」

    「後來，菸草專賣局的局長楊書嘉也趕來了，一開始也是氣勢洶洶的，經過我們據理力爭，終於使他們灰溜溜的離開了，據說，楊書嘉還要到市委來找您評理。」

    穆國興笑了︰「這個人是太囂張了，自己做錯了事情，還要找我來評理，不過，我可是沒有見到他的人。行了，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也都清楚了，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要告訴你，省菸草專賣局已經把市政府給告了。現在我交給你一項任務，這場行政訴訟就由你代表市政府去應訴吧！有什麼困難，可以及時的向市委反映，市委會支持你們的，我也會做你們的堅強後盾的！」

    孫書庭和柳家忠離開了穆國興的辦公室，兩人很自然的同時來到了孫書庭的辦公室裡。

    「書庭同志，看來穆書記對於這兩個副秘書長的人選還是沒有明確的表態啊。你是秘書長，提拔的人就是歸你使用的，在這一方面你可是最有發言權的，你看這件事情怎麼辦呢？」

    孫書庭看了看柳家忠，發現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也笑著說道︰「柳部長啊，我看你真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穆書記中意誰，想必你我都明白了，咱們之間何必還再來這一套呢！」

    一句話說的柳家忠也笑了︰「秘書長，雖然我們兩個心裡都清楚，但畢竟穆書記沒有個明確的表態，你是市委的大管家嘛，這件事情還是應該請你拿個注意才對啊！」

    「提拔上來的人雖然是屬於我使用，但是，選拔幹部可是應該由組織部來負責的。既然穆書記讓我們兩個人商量著辦，那我就談談我個人的看法。這沓材料上面的兩個人一個是市委辦公廳副主任雷裕章，另外一個是市政府法制辦主任唐世洲，這兩位同志我認為都不錯！」

    說到這裡孫書庭及時的收住了話，看著柳家忠，就在等待著他的表態了。

    柳家忠點了點頭︰「嗯，這兩個同志確實不錯，那這件事情咱們就這樣定下來？等下一次的常委會上我再正式提出來！」

    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唐世洲和雷裕章是穆國興心中最中意的人選了，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那五個人的材料當中，唯獨把這兩個人的材料拿出來放在最上面，這就是領導的暗示。

    在官場裡混，就得有真本事，也就是要有清楚的大局觀念，像穆國興這樣現在已經是一個副部級的高官了，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的能量，懂得話應該說到什麼程度，事情該做到什麼地步。不該說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不該做的事情也絕不會去做的，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表情，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都是精心準備好的，裡面都蘊含著豐富的信息量。

    有些時候，領導對一些事情是不會明確表態的，這個時候，就需要下面的人對領導的一舉一動進行仔細的觀察和分析了，然後在用心的去領會了，只有正確的領會了領導的意圖，做出來的事情才能讓領導滿意。

    兩個人喝了一會茶，孫書庭又說道︰「柳部長，上次我向你傳達過穆書記的指示，對於韓羽奇同志的情況，市委組織部考察的怎麼樣了？」

    柳家忠放下了茶杯笑著說道︰「你可別說，穆書記看人的眼光就是準，經過我們的考察，以及建設局幹部群眾的反映，韓羽奇確實是一個督察室副主任的最佳人選。」

    孫書庭點了點頭︰「柳部長，穆書記想要重用韓羽奇不光是使用一個人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想通過這件事情，在安江的官場上樹立起一個典型來。以此來告訴廣大的幹部，要敢於同任何腐敗的現象作鬥爭，從而在安江形成一個清正而廉明的政治環境。所以啊，我建議你下一次在常委會上提出對韓羽奇的任命建議時，最好在他前面加上常務兩個字。」

    柳家忠笑了︰「秘書長，你不愧是跟著穆書記幹了這麼多年，看來你這個大管家的稱號真是當之無愧啊！你這樣一說，我還茅塞頓開了，今後在這一方面我可要好好的向你學習學習！」

    孫書庭未知可否的笑了笑，又說道︰「既然今天咱們都談到人事問題了，索性咱們就把談的範圍擴大一點。對於應一偉同志不知道組織部門有什麼看法！」

    「這個小夥子不錯啊，好多的同志都反映，應一偉為人謙遜低調，對同志熱情，從不利用市委書記秘書這個身份為自己和家裡謀取任何的利益。我也想過應該給他加加擔子了，但是，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也沒有顧得上！」

    孫書庭笑著搖了搖頭︰「柳部長，像我們這些人每天一睜開眼楮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你，忙是肯定的，不過，有些事情也要忙裡偷閒去處理了。應一偉現在還是一個副科級幹部，與他現在負責的工作在職務上很不相符，雖然應一偉同志沒有因此而抱怨過，穆書記表面上也沒有講什麼，但我們也應該替領導把這些問題都考慮到啊。」

    柳家忠聽後嚇了一跳，他確實把應一偉的提拔問題給疏忽了。自從穆國興來到安江之後，市委組織部就沒有一天清閒過，全都是加班加點的連軸轉。先是對一百一十個市直機關一把手的考察，接著是五區、三市、兩縣領導班子的考察，然後又是兩個副市長以及其他一些干部的考察工作。剛有點空閒了，又是對兩個副秘書長的考察，整天忙的是昏頭昏腦的。這些都是按照穆書記的指示去辦的，對於書記沒有具體指示過的應一偉的職務調整問題，他哪裡還能記得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