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四百五十九章找不出毛病來

    中組部工作組離開安江後，又在省城住了一天，在省城期間孫漢世又和省委書記方平逸進行了一次交談，這一次的交談很具有戲劇化。

    「方書記，工作組已經結束了在安江的工作，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查，我們現安江市委搞的這個幹部任用制度的改革方案，還是得到了絕大多數的幹部和群眾支持的。」

    方平逸一聽笑了，這個結果是他早就知道的，這麼一項對於普通幹部和老百姓有利的方案，要是有人再去反對，那才是怪事呢。

    就方平逸本人而言，他也是贊成實施這個方案的，最起碼的一點，可以從源頭上制止腐敗分子的產生。在任命幹部之前就現了一些人的問題，及時對他們採取手段，總比等他們走上了領導崗位東窗事，再雙規他們，影響要小的多。

    其實，有些地方的一把手，也不是沒有看到這一點，也知道在幹部的提拔任命當中，加強群眾的監督機制是一項很好的辦法，之所有沒有人肯主動的提出來，主要還是基於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第一，這件事情現在還沒有人帶頭去做，沿襲了幾十年的用人制度一旦施行了改革，遇到的阻力將是非常大的，搞不好會出大問題，這個責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了的。

    其次，也是一個能不能出於公心的問題。按照這份改革方案來看，今後在幹部的提拔上，就只能從群眾推選出來的這些干部當中進行挑選。如果有的一把手再想提拔起自己的人來，萬一他心目中的這個人選沒有被群眾選中，這個領導就是急死也沒有用。從這一方面就可以防止一把手，在用人問題上完全說了算的現象。

    第三，讓賣官買官的現象失去了市場，從根本上制止了這方面的權錢交易。一個不合格的官員你再有錢再會跑官要官，此時也沒有用武之地了，你總不能跑到每一個群眾家裡都去送上一筆錢。

    這三個因素就是要做到其中的一條並不難，難的是要同時做到，所以沒有人在這方面敢率先改革，也就可以理解了。這也給穆國興率先提出這個改革方案，提供了一個有利的時機。

    「呵呵，這麼說工作組的收穫還是不小的嘛，我們這個小朋友還是有一點能耐的，三號長可是對他很欣賞啊。」

    孫漢世聽後，心中咯噔的一下，方平逸此時把三號長給搬了出來，一定是有目的的。自己這一次到安江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又一想，自己明年年齡到線就要徹底的退下去了，即便是在某些地方得罪了老穆家，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孫漢世這次來安江，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根本的目的，他之所以要在安江的改革方案中雞蛋裡挑骨頭，主要是基於安江搞的這個方案削弱了組織幹部的權力。原來在幹部的提拔任命上，組織部門可是有相當大的建議權，這樣一搞就成了群眾監督、組織考察、黨委決定，三足鼎立的局面了，權力的縮小是這些京官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孫漢世還有一個拿不上桌面的原因，就是想利用這次機會，挑出們穆國興的一些毛病來，在給中央的報告當中狠狠的寫上那麼一筆，以此達到報復老穆家的目的。要不是穆老在極力阻攔，自己早就登上中組部部長的寶座了。在老三號長的提攜下，進政治局都是有可能的。要不是那個老東西，自己能到現在才是個正部級的調研員嗎？雖然都是正部級，但是誰都知道調研員和部長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反正自己是都快要退下去的人了，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啊？

    誰知道到了安江後，孫漢世不僅沒有給穆國興挑出半點毛病來，還把自己搞的裡外不是人。剛到順海省的時候，他就與省委書記方平逸進行了一次很不愉快的談話，在安江與穆國興相處的也很不友好，雖然沒有公開的撕破臉皮，可是以穆國興的聰明勁，他也不會看不出這些問題來的。

    想到這裡，孫漢世面帶微笑的說道：「方書記說的不錯，安江搞的這個改革方案確實很大膽，如果能夠實施起來，必將極大的促進組織工作的進一步完善。在用人制度方面更加民主化。」

    「這麼說孫部長個人也是贊成這份改革方案的了？」方平逸不失時機的將了孫漢世一軍。

    孫漢世微微一怔，旋即笑了：「是啊，我個人是贊成這個改革方案的，畢竟這份方案事關重大，真正實施起來，牽扯的範圍也很廣，還必須要小心行事啊！」

    方平逸聽後也沒有吱聲，他在心裡琢磨著：這要是你能贊成這份實施方案，能在報告當中實事求是的客觀反映安江這個改革方面的情況，其他的自然有中組部的領導們去*心了，也用不著你這個調研員在一邊指手畫腳了。說的好聽一點還正部級呢，其實不就是一個吃閒飯不管事的角色嗎？

    中組部的工作組回京後，中央好長時間都沒有任何的動靜，過了兩個月之後，中央辦公廳給各個省直轄市以及副部級城市下達了通知，要求各個單位的一把手和組織部長到京城參加全國組織工作會議。

    方平逸看到這份通知後，就知道這次全國的組織工作會議上，中央一定是要給大家吹吹風了，安江這個改革方案恐怕要在全國小範圍內開始試點了。這就說明，安江市這一次又走在了其他兄弟省市的前面。

    方平逸打通了穆國興的電話，未曾開口就先是一陣笑聲：「哈哈，國興同志，中央辦公廳的通知收到了？」

    其實穆國興昨天晚上就知道這件事情了，當時他正有一個接待，是在宴會中間接到了中組部第一副部長朱鵬峰的電話。朱鵬峰在電話中告訴穆國興，他們搞的那個幹部任用改革方案，中央長非常欣賞，決定要召開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在會上宣佈幾個試點單位，安江市這次也名列其中。

    朱鵬峰還告訴穆國興，要做好在這次會上言的準備，重點就是談一談安江在這方面工作中取得的經驗，以及今後需要注意的問題。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穆國興依然要在電話裡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樣子。有些時候這也是拍領導馬屁的一個好辦法，下級永遠不要比上級更聰明，永遠也不要讓你的上級以為你比他知道更多的事情。

    「方書記，中央辦公廳的通知我們還沒有收到，是不是你又有什麼高興事要和我們分享一下啊？」

    「呵呵，國興同志，既然你們還沒有接到中央辦公廳的通知我就先和你講一下，下個週四中組部將要召開一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要求各省直轄市以及副部級城市的一把手和組織部長參加。我估計這個會上肯定會談到你們搞的那個改革方案的，這就說明你們搞的那個方案一定得到了中央的肯定，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消息啊？」

    穆國興裝出了一副很高興的聲調：「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安江市也是在省委和您的領導之下才做出來的成績，我們安江市委也是根據省裡的指示提前走了那麼一小步嘛。」

    方平逸哈哈大笑起來：「國興同志，你可真是會講話，這樣，你安排一下市裡的工作，提前一天到省裡來，我有些事情還要和你談談。另外，我估計中央肯定會讓你在這個會上言的，你可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啊！」

一千四百六十章門派的宗師

    可以聽的出來，方平逸的心情還是不錯的，穆國興此時也不想破壞他的情緒，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兩人又就去京城的問題交換了一下意見，就結束了通話。

    穆國興剛才想要對方平逸說的是，這次中央辦公廳的通知有一點不同尋常。昨天晚上他接到朱鵬峰的電話之後，還特別的追問了一下，這次全國組織工作會議是不是讓各個省直轄市和副部級市的一把手參加。在得到了朱鵬峰肯定的回答之後，穆國興就覺得，這次中央把這些一把手召集到京城，絕不會只是召開組織工作會議這麼簡單。

    按照慣例，往年召開的組織工作會議，都是由分管組織工作的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參加，讓一把手去參加組織工作會議，還是第一次。雖然穆國興現在還猜不透中央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但他從朱鵬峰的電話中卻覺察出了哪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回到了臥室，躺在床上，嗅著鐘靈留下來的體香，穆國興又想到了他那兩個兒子麒兒和麟兒。上次他那一大家子回京之前就商量好了，在兩個孩子過五歲生日的時候，穆國興要請假回京探親。看來這次去京城開會倒是一個好機會，大半年沒有回京探親了，利用這個機會回家住一段時間，方平逸也絕對不會不同意的。

    穆國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現在京城裡的政治形勢還很不明朗，這個時候中央召開的這次組織工作會議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也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向各個省直轄市的頭頭們傳遞某種信息？宣佈與老宋家鬥爭的勝利？或者是中央在這次鬥爭中沒有取得全勝，要講一下雙方妥協的結果？

    一直到凌晨四點，穆國興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早上六點鐘一到，生物鐘又準時的把他給叫醒了，換好衣服向海邊跑去，開始了他雷打不動的晨練。

    剛走出別墅的大門，一個警衛人員就跟了上來，緊接著，又有兩條纖細的身影也跟著穆國興跑了起來。穆國興認出來了，這個警衛是鐘靈這次專門給他留下來的，任務就是負責別墅的安全。至於後面那兩個人影，就是這次新來的保姆小趙和小於。

    海邊的空氣很清新，隨著浪花的湧起，一陣海風襲來，大海散出他那特有的味道。穆國興很喜歡這種味道，停下腳步，面對著大海做了幾下深呼吸，然後開始練功了。

    不遠處那個警衛和兩個保姆也各自開始鍛鍊了起來，穆國興用眼睛的餘光看到，這三個人比劃的也是他曾經傳授給中警戰士的那幾招，只不過經過多次的傳授，中間的層次太多，到了他們這裡，就變的有些不倫不類了。

    三十六式練完，穆國興又把自己根據這三十六式悟出來的九招演練了一遍。這幾年穆國興在反覆練習三十六式的同時，也根據自己的心得把這三十六式進行了濃縮和精煉，新創的這九招，也更加實用，講究的是一招殺敵。

    我們國家的武術淵源流長，博大精深，門派眾多，不同的門派都有各自的絕招或者是秘技。其精華都是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或者說天分極高的宗師才凝聚而成。但是有的門派，由於年代久遠，後代弟子又沒有多大的天賦，有些武功傳到最後也難免就會變味了。

    前一段時間，穆國興在海邊遇到一群爛仔砍殺兩個保安，後來在制止那些保安企圖報復的時候，穆國興曾經和楊家的後人楊浩交過一次手。當時穆國興就現，小夥子使的楊家槍已經完全走樣了，與他從老神仙爺爺那裡學來的有很多地方都差別很大，這也正是說明了這個原因了。

    後來穆國興又給楊浩糾正了一下，可是把楊浩給高興壞了，幾天後就辭去了保安的職務，向穆國興告辭回家鄉去了，說他已經把祖宗的槍法找了回來，要回去揚光大了。

    穆國興也知道，習武之人把武功看做是命根子，尤其是對老祖宗留下來的武功更是情有獨鍾，有的人已經痴迷到了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楊浩有了這種際遇，自然是不肯放過了，當時楊浩就對穆國興說，如果有朝一日，穆國興用得著他了，只要一句話，楊家人隨時聽從他的調遣。

    穆國興收了功，向正在一邊反覆比劃的三人走去，越看越覺得他們使的招數太不像樣了，沒想到這才十幾年的時間，他原來傳授給警衛戰士的武功竟然被傳成這個樣子了。

    三個人看到穆國興走了過來也收起了架勢，微笑著看著穆國興，特別是那個小趙，還有意的挺了挺育良好的豐滿胸膛，意思是在說：看看我們練得怎麼樣？這套功夫的威力還夠了大。

    「你們三個都是從中警局出來的？」穆國興笑著問道：「這套功夫是誰傳授給你們的？」

    小趙說道：「報告長，這是我們中警局武術教官親自傳授的！」

    「應該打你們武術教官的屁股，怎麼教你們這麼些不成樣子的招數，傳到你們這裡全都變味了！」

    警衛小李說道：「長，你也會這套武功？我可是聽我們教官說過，我們用的這幾招是一個世外高人傳給我們的。我們在學這套武功的時候，教官還再三的要求我們絕對不能對外傳授。」

    穆國興笑了笑：「你們這套武功我也會一點，不過，好像和你們練的不太一樣。你們看看我的動作是不是和你們不一樣啊？」

    穆國興說完，拉開架勢練了幾招，他練的這幾招，那是得自老神仙的真傳，從五歲開始練起，到現在已經練了二十幾年了，使起來自然是不同凡響。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海灘上頓時激起一陣飛沙走石，只把這三個年輕人給看呆了。

    小於看到穆國興使完了，急忙問道：「長，我明白了，你就是那個傳授武功的世外高人對？」

    穆國興笑了：「高人不高人的不敢說，不過這套武功確實是我傳授給魏剛的，肯定是這個傢伙沒有用心傳授。」

    小趙三個人都笑了：「這可不能怪魏副局長，現在的武術教官要是真正的論起來，恐怕都是他的徒孫輩了。去年他到我們大隊視察的時候，就把武術教官給罵了一頓，說是把人給教壞了。後來我們聽說魏副局長又重新訓練了一批人，要把原來的錯誤糾正過來，但我們退伍了，也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小趙說道這裡，神情有些暗淡了，小李在一邊說道：「嗨，我說你就是死心眼，放著長這麼個高人在這裡，你還害怕沒有這個機會？我說的對，長！」

    穆國興看到小李調皮的樣子，笑著說道：「好，你們想學也可以，不過我可是沒有時間教，過兩天我要去京城開會，就讓我的司機來指點你們幾下！」

    看到三個人一副不屑的神情，穆國興心想，有多少人想求我那六個徒弟指點，他們都不肯，能指點你們三人也算是你們的福氣了。現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老神仙之外，自己就是這個門派的宗師了，宗師的徒弟，還能錯得了嗎？

    按照約定的日子，穆國興和伍僥培提前一天來到了省城虞州。在療養區的一號樓裡，穆國興也見到了這次同去京城開會的虞州市委書記竇陽逸和虞州組織部部長周燕山。

    一番握手寒暄，方平逸和穆國興、竇陽逸在沙上坐了下來。周燕山和伍僥培也很識相的出去了，他們知道，領導在一起談話他們這個身份是不能參合在裡面的。

一千四百六十一章中辦的通知

    「國興同志，發言稿準備好了吧？這次各省市的一把手都要去參加這個會議，你能在會上發言，也是我們順海省的一大榮譽啊！」

    穆國興從包裡掏出來講話稿，遞給了方平逸︰「方書記，發言稿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審閱！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今天下午就要傳到中組部去。」

    方平逸看了看表，仔細的讀起了這份發言稿，讀完之後，又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鐘正好。對於這種全國性高級別會議的講話，中央是有嚴格規定的，誰講話多長時間，那是不能長也不能短的，這個時候才是真正體現出一個人講話水平高低的時候了，這一份發言稿寫的可以說很不錯，既講出了實行幹部考核制度改革的必要性，又提出了執行這項規定的注意事項，還用大量詳實的數據來說明了實施這個改革方案的迫切性，無論從理論上還是實際上來看，都結合的非常好。

    「我個人認為，這份稿子不錯，等一下孫波同志來了之後讓他再看一看，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馬上傳到中組部去。」

    方平逸頓了一下又說道︰「按照中央辦公廳的通知，後天上午九點鐘開會，明天下午五點鐘之前要去中央辦公廳報到，這樣的話，我們今天下午就動身，提前一天到京，準備工作也能做的更充分一點。尤其是國興同志，恐怕現在已經是歸心似箭了吧？」

    一句話，說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其實穆國興也知道，方平逸為什麼要提前一天到京的原因，估計他是要去拜訪九號首長。現在京城裡的政治形勢還不明朗，提前得到一些消息，也免得在會上講錯了話。說穆國興是歸心似箭，倒不如說他方平逸更想早一日到京更為恰當。

    既然方平逸提出了，穆國興就順著話說到︰「方書記，這次開完會之後，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一下，向你請半個月的假。」

    方平逸笑了︰「這個沒什麼問題，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是多住上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我現在擔心的是形勢不允許啊，到時候看情況再定吧！」

    穆國興和竇陽逸也知道，方平逸說這個形勢不允許是什麼意思。如果這次回京後中央與老宋家的鬥爭已經結束了，下一步就馬上要開始幹部考核改革的試點工作了。如果與老宋家的鬥爭還沒有完全取得勝利，中央也同樣不會允許這些封疆大吏們在京城裡待很長時間的，畢竟現在中央需要的是各個地方的穩定。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方書記，我認為這次中央召開的這個會議，並不是單純研究組織工作方面的，可能還有其他的任務。」

    方平逸意味深長的沖穆國興笑了笑，微微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吱聲。他心裡也很明白，像穆國興這麼聰明的人是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看來這個太子還確實是有一套的。

    說話間省委組織部長孫波走了進來︰「呵呵，國興同志和陽逸同志早來了！」

    又是一番握手寒暄，這就是官場的規矩，即便是你從這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去，平日裡經常見面的人也要這樣做。否則人家就會說你這個人有架子不懂得團結同志，有的時候穆國興感到在官場上比演戲還要累。

    「方書記，中組部剛才來了一個電話，這次與會人員一律不準帶秘書！」

    這倒是一個意外情況，現在的領導事事處處都要依靠秘書，沒有了秘書就不會工作了，這句話雖然有失偏頗，但也確實能說明了一些問題。沒有秘書跟從處處都不方便，有的時候就像是低能似的，更甭說去京城那麼個大地方了。

    幾個人都沒有講話，各自在想著心事，他們倒並不是擔心沒有秘書會在京城裡找不到北，主要是在琢磨，這次去京城開會，中央不準帶秘書究竟是一個什麼目的。

    過了一會方平逸笑道︰「既然中央有指示，我們就要堅決的執行，通知一下省委辦公廳，讓他們也做相應的調整。」

    至於做什麼更改，方平逸自然不會明講，但所有的人都知道，省委辦公廳接到他的指示後，肯定會舉一反三，安排的更加周密了。即便是領導們想不到的事情，他們也是絕對替你辦好的。這些人就是干這個的，這個時候可就是體現他們工作能力的時候了。

    穆國興想到，他原來的判斷是正確的。中央這次召開這個會議，絕對不止是為了研究組織工作的，一定還有其他重大的消息要宣佈。不讓秘書跟從，就是體現了一個高度保密的要求。現在有些事情當領導的是不會主動外傳的，怕就怕身邊的秘書們。這些人要是傳起話來可是非常迅速的，有的時候發揮的能量也是非常大的。

    至於中央這次要宣佈什麼事情，穆國興覺得一定是與老宋家的鬥爭有關。現在京城裡的政治鬥爭有人都把他提高到又一次路線鬥爭的高度，這就說明了鬥爭的嚴峻性和複雜性。不過有一點穆國興還是能夠肯定的，中央這次與老宋家的鬥爭即便是不能取得徹底的勝利，起碼也會取得部分的勝利，斷然不會與老宋家進行妥協的。

    公安廳警衛局照例派來了兩輛警衛車輛，這個小型車隊風馳電掣般的向機場駛去。機場方面早就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通知，也提前做好了準備，車隊直接開到了飛機的旋梯旁。

    方平逸和穆國興、竇陽逸、孫波自然坐的是頭等艙，周燕山和伍僥培也就只能進普通艙了。這就是待遇的問題了，別看正廳級與副部級就相差這麼一級，這些待遇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同往常一樣，頭等艙的空中小姐對這些尊貴的客人自然是侍奉的是無微不至，有時候穆國興都感到不好意思了。看了看方平逸一副坦然接受的神態，此時才感到自己這個副部級幹部與正部級的大員還是有不小差距的。

    方平逸的座位自然是在最前排了，與他相鄰的是組織部長孫波。竇陽逸和穆國興在他們的後面，別看這個座位的安排也是很有講究的，省委辦公廳那幫人在這方面的也是動了不少腦筋的。

    兩個四十多歲生意人打扮的旅客走了進來，一坐下就對乘務員吆三喝四的，一會要這個，一會哪兒又讓他們不滿意了，把這些乘務員指揮的是無所適從。看到這些空姐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但是眼裡卻是一副鄙夷的神色，穆國興和竇陽逸相視一眼，同時微笑了一下。

    這些空姐們在飛機上最喜歡服務的，就是能坐上頭等艙的公務人員。這些人有身份又有涵養，即便是做的有些什麼地方不夠好的話，他們顧及身份也不會計較的。而這些爆發戶之類的人可就不同了，一點小事就會大吵大叫了起來，一副我有錢就是大爺的樣子。

    果然，不一會後排就響起了一個公鴨嗓子的聲音︰「你們這是茶嗎？我怎麼喝著就是那個泔水味！去，把我帶來的茶再重新給我泡一杯來，記住水要滾開的，蓋子也要蓋緊。

    一個尖聲尖氣的女人似地腔調響了起來︰「黃老闆，你這次的收穫怎麼樣啊？」

    那個姓黃的老闆扯著一副公鴨嗓子說道︰「他媽的，別提了！原來那個姓胡的鳥區長想拉我去投資的時候，就像龜孫似的在我面前低三下四的，現在可倒是拽起來了。我去找他要茶葉，好說歹說就是不肯給，說什麼他們那個隔夜香茶是專供中央首長的特供物品，不能隨便對外提供了。最後才給了我兩百斤山下的夜來香，山頂上的茶葉是一兩也沒有。」

一千四百六十二章頭等艙裡

    穆國興小聲的對竇陽逸說道︰「聽到了嗎，在說你呢。」竇陽逸笑了笑也沒有吱聲，兩人繼續聽那個黃老闆在吹。

    「你說這個隔夜香，原來我並沒有看好它，誰知道他們三弄兩弄竟搞成了專供中央大首長喝的特供茶葉，我要是早知道當初就投點錢和他們一起搞這個茶廠，現在不是發大財了。你知道嗎，就我這個山底下的隔夜香，在京城現在也炒到了一千元一斤，這要是山頂上的還不知道得值多少錢呢。」

    娘娘腔說道︰「是啊，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只要是出了名了就是好東西，物以稀為貴，中央大首長喝的茶葉那肯定是好的了。哎，你不是和我講過，認識順海省的一個大官嗎？」

    空姐小心翼翼的給黃老闆端來了茶，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杯茶放了好長時間沒有冒出它那獨有的香味。胡老闆喝了一口，砸吧了砸吧嘴，說道︰「他媽的，我被這個胡區長給耍了，這個茶葉根本就不是隔夜香，怪不得他給我的價格那麼低哪。」

    穆國興瞅了瞅竇陽逸笑著說道︰「政府官員賣假貨可是罪加一等啊。」竇陽逸笑了笑，依然沒有吱聲，此時又聽那個黃老闆說道︰「這個姓胡的敢耍我，下次我就去安江找穆書記，讓他去收拾他。」

    竇陽逸此時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穆國興說道︰「聽聽吧，他們又說到你了！」同樣穆國興也沒有吱聲，在心裡琢磨著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賣茶葉的。

    此時聽到那個娘娘腔格格的笑了︰「你認識人家穆書記嗎？他是安江的書記，管不到人家虞州那一塊的。」

    「去，你懂什麼？穆書記不僅是安江市的市委書記，人家還是順海省的省委常委呢，正兒八經的副部級高幹！你說省委常委要是去找一個小區長的麻煩，那還不是和鬧著玩似的」

    方平逸和孫波好像也聽到了這兩個人的談話，同時轉回頭來看了看穆國興，好像在問︰既然你們認識，怎麼不打個招呼呢？

    穆國興搖了搖頭，又聽那個娘娘腔說道︰「沒想到黃老闆還認識這麼大的官啊？既然這樣的話你去找穆書記寫一個二指寬的條子，那個胡區長還敢不賣茶葉給你？恐怕你並不認識穆書記吧？」

    黃老闆此時急眼了︰「誰說我不認識他，要說起來我們兩個人還有親戚呢，他還得叫我一聲表哥！」

    「你們還是親戚？看不出來，你黃老闆還有這種親戚。」

    黃老闆高興了︰「我的能耐還大著呢，趁著哥們今天高興就講給你念叨念叨。京城軍區的孫參謀長他的姑姑嫁給了我的二爺爺，孫參謀長的妹妹就是穆書記的親舅媽，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親戚啊？」

    娘娘腔過了一會才說道︰「這麼算起來到是有點親戚關係，不過，是親戚不認識也沒有用的！」

    「誰說我不認識啊，穆書記小時候經常跟他舅媽來我家裡玩，我還帶他到山上去打過獵呢。那個時候生活困難，城裡人也是吃不飽，遠不如我們鄉下富裕。」

    黃老闆是越說越不像話了，如果說別人不知道穆國興的底細，方平逸他們三人可是清楚的很。穆國興小時候與他的家人失散，是在河西省長大的，可聽黃老闆說話的的口音整個就是一個京片子，這相差萬里之遙，兩人怎麼會認識呢？

    再說了，穆國興那是一個什麼家庭，老爺子是中央的老五號首長，就是生活再困難，再吃不飽飯，也斷不會餓著首長家人的。

    也不知道孫波和方平逸說了句什麼，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他這一笑不要緊，惹的穆國興和竇陽逸也忍不住了。

    竇陽逸說道︰「你看吧，這越說越近乎，說不定過一會還要說你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呢。」

    竇陽逸說的一點也不錯，過了一會黃老闆言猶未盡的又說道︰「穆書記結婚的時候我還去他家裡喝過喜酒呢，他的酒量不太好，我怕他喝醉了進不了洞房，還幫他喝了不少呢。」

    幾個人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果竇陽逸不回頭看，也就沒有後面發生的事情了，他這一看讓黃老闆不高興了。

    「你笑什麼？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到了京城你跟我去他家裡看看。我看你坐頭等艙也是一個做大生意的人，只要是你能把我這兩百斤茶葉買去，我就介紹我表弟和你認識。只要是認識了他，今後你的生意可就好做了，他的舅舅可是京城市公安局的局長啊！」

    竇陽逸說道︰「得，你的茶葉呢我也不會買的，穆書記呢，我也不用你介紹！」

    黃老闆也許是心虛，小聲的嘟囔著︰「我看你也買不起我的這些茶葉，我和你�　賂鍪裁淳　。俊br />
    這一場飛機上的小插曲也解除了旅途當中的寂寞，孫波笑著對穆國興說道︰「你這次的收穫可是不小啊，還認了一門親戚，只不過你的這個親戚我看著不怎麼樣！」

    他這一說方平逸也笑了︰「國興啊，現在有些人就是這樣，前一段時間唐中興跟我一起下去調研的時候，也聽一個老頭在人面前吹噓過，說他和我是老戰友。可我一天兵也沒有當過，哪來的戰友啊。有些人呢還就是信這一套，後來這個老頭打著我的旗號在下面縣裡混吃混喝的好幾年了，就是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後來唐中興讓當地公安部門把他給拘了起來，好好的教育了一番，他這才不敢亂講了。」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吱聲，像這種事情，他也見的多了。一個人只要是官當的大了，就會有人千方百計的來和你套近乎，他與老神仙曾經待過的河西省青石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要不是他在巡視組時回去過一次，看到那些人鬧得實在是不成樣子，把他們整治了一番，現在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呢。

    不要說穆國興當時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廳級幹部，就是他的爺爺也不知道蒙受了多少不白之冤。北疆省那個國土資源廳的廳長陶家凡，就是一個十足的大貪官，在他辦公室的牆上就堂而皇之的掛著一張用電腦合成的他和穆老的照片。至於下面那些企業用中央領導人的形象來裝門面的，那就更多了。看來有必要這次回京後要和父親講一下，讓中央下個文件禁止企業以中央領導的形象來做宣傳。

    京城的秋季，秋高氣爽，這次來接機的自然都是駐京辦的主任了，穆國興一行人一走出貴賓通道，就發現前面站著一群人，打頭的一個正是順海省駐京辦主任鄭東川。後面跟著的兩個人則是虞州市駐京辦主任沈國書和安江駐京辦主任秦心慶。

    這三個駐京辦主任雖然都很熟悉，可是湊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很少的，一番握手寒暄後，三各駐京辦主任都從他們身後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了一件薄羊絨風衣，給各自的主子披上了，不用試也知道，他們買的風衣肯定是合體了。

    方平逸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到了駐京辦的奔馳前，笑著說道︰「今天就各回駐京辦吧，明天分別去辦公廳報導，有事情的話，可以用電話聯繫。」

    望著方平逸和孫波遠去的車影，竇陽逸笑著說道︰「穆書記，咱們也分頭行動吧，我也知道你可能要回家看望首長了，請代我向首長問好！」

    穆國興也知道竇陽逸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提醒一下自己，在老爺子面前替他多說幾句好話。

一千四百六十三章要當省長？

    穆國興剛要上辦事處那輛奔馳，就看到一輛大紅旗開了過來，仔細一看車號，正是穆老的座駕。

    司機小李從車上跳了下來，手腳麻利的打開了後車門︰「穆書記，首長派我來接你！」

    不遠處的竇陽逸看到了這一幕，眼中帶著羨慕的目光笑了笑，沖穆國興擺了擺手坐進了車裡。心裡說到，太子就是太子啊，能讓老首長派自己的座駕來接，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啊。

    這些人當中最鬱悶的就是安江駐京辦主任秦心慶了。自從兩天前接到安江市委辦公廳的通知，穆書記要來京城開會之後，駐京辦是上下齊動員，不僅把穆書記住的那個一號樓重新的佈置了一番，還按照穆國興的飲食喜好精心制定了每日的菜譜，就說今天晚上的歡迎宴會吧，秦心慶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

    現在中央首長的車來接市委書記了，穆國興今天晚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回到辦事處了，剛剛握住車門的手又鬆開了，看著穆國興，想要聽聽他有什麼指示。

    「心慶同志，這樣的話你們就先回去吧，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回京了，老爺子相召，怎麼著也得讓我去盡盡孝心吧，你們說是不是啊？」

    回到貓兒胡同老爺子的住處，前面也停著一輛紅旗車，看了看車號，並不認識，心想，也不知道又是哪個大佬又來拜見老爺子了。

    老爺子在小院裡種的馬鈴薯長勢很好，每顆馬鈴薯根部的泥土也被果實頂起了道道的裂紋。老爺子身邊的工作人員小趙迎了上來︰「穆書記，首長吩咐過了，你來到後請你去書房！」

    穆國興點了點頭問道︰「老爺子有客人？」

    小趙笑了笑說道︰「是粵海省的高書記來拜見首長。」

    原來是高旭正來了，他現在剛當上省委書記沒有多久，這次利用來京開會的機會，拜見一下老爺子，探聽一下京城的消息也是對的，想必老爺子此時正在對他面授機宜呢。

    書房裡很寧靜，穆老和高旭正兩個人相對而坐。大半年沒見，穆老的精神依然很好，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穆老微笑了一下，像平常那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回來了？」

    就這三個字，卻包含了老人無盡的情誼，穆國興心中一熱，說道︰「爺爺，您和奶奶還好吧？」

    老爺子笑了︰「好好，我們兩個都硬朗的很，你就不用掛念了！」

    穆國興握了握老爺子伸出來的手，感到還是那麼有力。回過身來，只見高旭正正在笑眯眯的望著他。這個時候穆國興才有機會和高旭正打招呼︰「高叔叔，您好！你比我遠，倒是先回來了。」

    這是在家裡，自然就沒有了那麼多的客套，高旭正作為穆老的養子，自然也是把這裡當做家裡一樣，和穆國興握了握手笑著說道︰「我是今天上午就到達京城的，下午就承蒙老爺子接見了！老爺子說了過一會讓我們嘗嘗他親手種的土豆。」

    穆國興明白了，老爺子這是為了等他才這樣安排的，可能高旭正來是有要事要談，而這件事情就有可能關係到自己。否則的話，老爺子也不會留高旭正在這裡吃飯的。

    穆國興端起老爺子的杯子又重新給老爺子換了茶葉，恭恭敬敬的雙手捧到了穆老的面前。高旭正也像家裡的長輩一樣，理所當然的看著穆國興給自己泡好了茶，笑著說道︰「能讓一個副部級的幹部給我泡茶，這種機會可是不多啊。」

    老爺子笑了︰「想讓他給你泡茶還不容易！」

    穆國興聽到爺爺這句話心中一動，聯想到前一段時間中組部第一副部長朱鵬峰給他打的電話時說的那句話，又想到粵海省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省長，就意識到老爺子這句話是有所指的。

    像往常一樣，穆國興把這大半年的工作向老爺子詳詳細細的做了匯報，老爺子聽的很認真，不時的還插話問上那麼一兩句。穆國興這一講足足講了有四十多分鐘，直到他講完了，老爺子才端起了茶杯品了起來。

    細心的穆國興發現，老爺子剛才和高旭正有一個短暫的對視，目光包含的內容很複雜，也弄不懂老爺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別看這是在家裡，老爺子在談話的時候高旭正也是不敢插嘴的，不要說他了，就是穆國興的父親，現在在老爺子面前也是從來不敢隨便講話的。

    老爺子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說道︰「這麼說安江的工作正處在一個關鍵時刻，攤子才剛鋪開？」

    穆國興答道︰「爺爺說的沒錯，現在安江就是這個情況。我們這一班人很有信心，一定按時實現我們那個五年規劃。」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在金山市搞的那個五年發展計畫就蠻不錯的，現在金山市基本上也是在按照你原來制定的那個規劃在實行。上一個月大觀來京時也向我匯報過了，根據目前的發展情況來看，金山市升格為副部級的條件已經成熟，寧北省委準備今年年底就向中央提出申請。」

    穆國興知道中央對城市升格的要求條件很高，不僅僅要看gdp的增長，還包括城市建設、人均收入水平等等，林林總總的一共有幾十項，那一項有點問題都會被拿了下來。

    穆國興也看過安江市申請升格副部級城市的報告，厚厚的三大本，簡直就是一部城市發展的百科全書。如果金山市能達到這個標準，那就意味著他們搞的確實不錯，也實現了自己當初的最終目標。

    「金山市如果按照那個五年發展規劃搞下來的話，這次升格我認為是有可能的。不過，這比原來的計畫整整提前了一年，有些關於民生的問題是不是徹底的解決了，還要再看一看。」

    老爺子笑了︰「你說的不錯，現在中央越來越重視民生工作了，經濟發展了，群眾卻沒有得到實惠，這不是一件好事啊。」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旭正啊，你們粵海這一段時間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啊。」

    高旭正欠了欠身子答道︰「您的指示很對，確實要把民生工作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粵海現在正在組織一幫專家搞這方面的規劃，估計到年底就可以完成了，在這方面我們還是得到了安江的啟發哪？」

    老爺子有了興趣，笑眯眯的問道︰「說來聽聽，安江那個城市轉型規劃給了你們什麼啟發呀。」

    「安江搞的那個城市轉型發展規劃，其中有大量的篇幅，專門提到了民生工作。如果他們那個目標能夠實現的話，那可是一個讓人非常振奮的前景啊。我們組織的一批專家看到這份規劃的時候，都說制定這個規劃的人眼光超前，胸懷寬廣，心繫百姓啊。」

    穆國興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說道︰「高叔叔，你可不要這麼誇獎我，你要是把我誇的找不著北，迷失了方向那可就糟了。」

    穆國興這一句話惹得老爺子和高旭正一陣大笑，高旭正說道︰「你要是這麼不經誇，就不是你穆國興了，做出成績來了；就要表揚嗎，這也是符合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的。」

    到了這個時候，老爺子依然沒有說起京城政治形勢的意思，但是老爺子不開口講，穆國興也是絕對不能問的，這就是規矩。即便是作為一家人，就是在家裡，也必須這樣做。

    「國興啊，想不想去粵海和我搭班子啊，咱們兩個要是能攜起手來，必定會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一千四百六十四章勝利的消息

    看到高旭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穆國興突然感到，他有些誤會朱鵬峰前一段時間給他打電話的意思了。 朱鵬峰前一段時間給他打電話問他想不想換個地方，其實就是準備要再給他加加擔子了，而這個加擔子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粵海省的省長。

    想必中央已經有了這個打算，否則的話朱鵬峰也不會這樣問，高旭正也不會在自己面前這樣講的，爺爺剛才也不會說那句雙關語，看來這些大佬們早就盤算好了。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謝謝高叔叔對我的信任，如果是徵求我的意見的話，我現在還不想離開安江。我這樣考慮是基於兩個方面的原因，第一，我現在還太年輕，以我目前的年齡擔任這個職務來講，就已經夠駭人聽聞的了，再進步那就是在把我放在火上烤，對我以及家庭的影響都是很不好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安江的各方面工作才剛剛開始，還沒有一個最後的結果。我想在安江取得一些經驗，積累一下資本，今後才能挑起更重的擔子。」

    老爺子笑了，對高旭正說道︰「怎麼樣，我說的沒有錯吧，你們著問題就是有些不切實際。他在這個位置上才幹了不到兩年，又想給他加擔子，你們就沒想到會不會把他壓垮啊？我認為國興剛才講的不錯，他現在取得經驗積累資本才是最重要的。

    高旭正不失時機的拍上了一記馬屁︰「看來老爺子才是最瞭解國興的人，在這一方面我們是望塵莫及啊！」

    這一次老爺子倒是接受了高旭正拍的馬屁，笑著說道︰「我的孫子當然是我最瞭解了，讓孩子出去經風雨見世面是好的，但也要衡量一下他的條件和外在的環境，這也是符合唯物主義理論的。」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頓了頓又說道︰「三號昨天給我打過電話了，徵求我的意見，我就沒有同意。他還說他要具體的和國興談談，我也對他講過了，我的孫子我瞭解！」

    高旭正剛想說點什麼，老爺子擺了擺手︰「行了，這件事情我們不要再談了，以後看情況再說吧。」

    老爺子一言九鼎，他只要做出來的決定，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的。三個人一起喝茶，過了一會老爺子又說道︰「對於後天召開的這次中央組織工作會議，你們有什麼看法？」

    高旭正說道︰「我認為這次不單單是召開組織工作會議這麼簡單，中央一定還會有其他的目的。」

    老爺子把目光又看向了穆國興︰「你怎麼看？」

    其實穆國興在心裡把這些問題想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遍了，但此時他也不能很快的講出自己的看法來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會給人一種不謙虛的感覺，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才說道︰「我認為這次組織工作會議只是一個幌子，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的話，中央把我們這些人召集起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的。結合到前一段時間中央與老宋家的鬥爭，我認為問題的焦點可能就集中在這上面。」

    老爺子點了點頭︰「你們兩人說的都很對，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們，中央這次與老宋家的鬥爭是非常激烈的，其嚴重性不次於我們黨內歷史上幾次的路線鬥爭。現在，中央已經在這次鬥爭中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穆國興明白了，老爺子所說的中央取得徹底的勝利，那就意味著老宋家這棵大樹已經被連根拔起了。中央的這次把他們這些封疆大吏召進京城來，就是要宣佈這次鬥爭勝利的消息，接下來就會進行一連串人事方面的調整。不說別的吧，平日裡與老宋家走的比較近的，也可說是老宋家嫡系的七八個省部級大員，幾十個副部級的幹部，這次很有可能就會被陸續調整了工作。

    至於下面的那些廳級幹部就更不用說了，中央也一定會對這些封疆大吏面授機宜，這些人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在這種情況下，又有哪一個封疆大吏敢不聽從中央的指示呢？經過這一次的幹部調整，京城的政壇上從此將不再有老宋家這一號人物了。

    「利令智昏，狂妄之極，拉幫結派，對抗中央，豈能有好下場？」

    聽到高旭正的話，老爺子笑了︰「旭正講的不錯，老宋號稱賽孔明，論心計確實是我們這代人中的佼佼者。可是，孔明再厲害也只是一個輔佐者而已。我們國家歷朝歷代輔佐者想要篡位的，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全黨服從中央這句話是我們的基本原則，這可不是拿來隨便說著玩的。」

    穆國興說道︰「這一次中央與老宋家的鬥爭，前前後後歷時一年多，確實是不容易啊！先以我們與飛達地產那個訴訟官司為突破口，揭開了粵海集團的蓋子，把他們欺壓良善，坑蒙拐騙等不法行為公之於眾，又查出了他們手下一批人買官賣官貪污腐敗的犯罪事實，從下面開始一步一步的採取行動，老宋家這棵大樹焉有不倒之理？中央確實是高明啊！」

    高旭正接著說道︰「中央對老宋家是步步緊*，環環相扣，採取的鬥爭策略是有理、有力、有據，老宋家的一切陰謀詭計，在中央光明正大的行動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工作人員敲門走了進來︰「首長，晚宴已經準備好了。」

    老爺子看了看表，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我們一起下去吃飯，今晚上我破例要多喝兩杯！」

    吃飯的時候，穆國興照例給爺爺奶奶和高旭正每人斟上了一杯百花蜜酒。老爺子看了看高旭正︰「你那裡的酒還有吧？這一次回粵海的時候再帶上一點。這個東西對身體就是大有益處，自從喝了這個酒之後，我就沒有生過一次病。上一個月醫生來給我檢查身體，說我各項的生理機能現在只相當於六十歲的人。話裡話外的一直在問我養生之道，我豈能告訴他！哈哈哈……」

    穆國興的奶奶說道︰「可不嘛，我孫子就是有能耐，現在我們那一代人的老太婆就只有我們三個了，其他的那兩個都是躺在病床上，只有我的身體還是這麼硬朗，這都是我孫子的功勞啊！」

    高旭正笑了，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這十幾年來喝了這個酒之後，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的強壯了，每次來京開會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人問是怎麼保養身體的，高旭正都以心情豁達，加強鍛鍊的方法給搪塞了過去。沒有這個酒喝著，你心情再豁達，再加強鍛鍊也是沒有用的，這十幾年來，老爺子就像能掐會算似的，每一次酒快要喝完的時候，都會派專人給他送去。高旭正也知道，老爺子這個酒給誰不給誰都是有一定範圍的，就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單世旭，也是在升任粵海省委副書記之後，老爺子才開始給他供酒的。目前在粵海全省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就沒有第三人能夠享受到這種待遇。

    從這一方面也可以說明，老爺子的馭人之道，要知道到了省部級這一級的官員，身體健康可是非常重要的。中央在對這些干部委以重任的時候，身體健康與否就是一個重要的標準之一。如果身體好了，年齡就是大那麼一兩歲，也照樣會重用，身體不好，即便是你再年輕，中央也絕不會讓一個病秧子去承擔更大責任的。

一千四百六十五章首長接見

    中央組工作會議按時在人民大會堂京城廳舉行了，這一次穆國興到沒有被警衛給攔住，警衛們只是核對了一下他的出席證，又看了看面前的電腦，很快就放行了，被迎上來的工作人員引導去了會場。

    穆國興感到很奇怪，事後問了問才知道，現在人民會堂的安保措施已經全部實現電子監控了，與會者的所有信息都儲存在電腦裡，在進門的時候，經過攝像掃瞄，與內存的信進行比對，就一目瞭然了。穆國興這時才明白，兩個月前中央警衛局專門派人到安江給他和袁保正攝像是什麼原因了。

    同往常一樣，每個座位都貼著參會者的姓名標籤，剛坐下不久，中央辦公廳主任秦漢陽走向了主席台，敲了敲話筒說道︰「今天這個會議議程有所變動，請來參加會議的各省、直轄市以及副部級城市的黨委書記，去大門外乘車，中央首長要接見大家。」

    穆國興明白了前天下午和爺爺、高旭正在一起說的事情已經成為現實了。

    幾輛中巴車停靠在大會堂的後門，按照工作人員的引導，這些封疆大吏們按次序上了車，根據車輛沿途的景象和所去的方向，穆國興斷定，首長接見的地方一定是在中南海。

    坐在他旁邊的竇陽逸問道︰「穆書記，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啊？怎麼會議突然更改議程了？」

    穆國興笑了笑說道︰「看方向可能是要進中南海，等一下恐怕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竇陽逸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吱聲，他昨天住進辦事處之後，辦事處的主任沈國書就向他匯報了京城這一段時間的一些情況。說實話，各地的駐京辦除了為領導和所在地區的幹部進京提供服務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蒐集京城各種政治情況，尤其是高層人事方面的變動，以利於所在地領導做出正確的判斷及時應對。

    有人曾經說過，駐京辦就是各地派來京城打聽中央高層政治動向的特務機關，這句話雖然說的有點過分，卻也未必不是駐京辦的一個真實的寫照。

    正如穆國興的預料那樣，中巴車魚貫駛入了中南海大門，開到了一棟藍色琉璃瓦蓋頂，黃色琉璃瓦瓖邊，描龍畫風的古建築前面。這些封疆大吏們下車後，自動的聚在了一起，雖然他們在各自的領地上前呼後擁，耀武揚威，可是來到這個國家最高權力中心，一個個的都小心翼翼，生怕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來。

    辦公廳主任秦漢陽給大家講了一下進入會議廳的注意事項，然後帶頭向這棟建築裡面走去。沿著漢白玉的台階拾階而上，大門上方一塊藍底金字的牌匾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上面用漢滿兩種文字寫著「紫光閣」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只是看到這棟威嚴的建築，每個人的心裡都惴惴然起來。

    這些封疆大吏們能夠走進紫光閣的恐怕也沒有幾個，即便是貴為太子的穆國興也只是聽人家講過這個地方，真正來到這裡也是第一次。大家也都知道這個會議廳是中央高層開會的地方，此時每個人的心裡又有了一種神聖感，言談舉止也越發小心了起來。

    跟在方平逸身後的穆國興，發現方平逸此時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僵硬了，他的手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看了看旁邊和他並排而行的竇陽逸，也和方平逸的樣子差不多，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了。

    穆國興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中央首長選擇在這個地方接見他們也是很有深意的，意思就是在告訴這些封疆大吏們，這裡才是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也決定著你們這些封疆大吏們的生死榮辱。

    「紫光閣」從外面看依然保持了過去的那種富麗堂皇磅礴大氣的古建築風格，但裡面的裝修卻是非常現代化的，會議室的牆壁全部用白色大理石瓖嵌，天花板被格成了一個個的矩形方格，頂燈瓖嵌在這個方格的四角，與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交相輝映，給人一種莊嚴肅穆而又簡潔明快的感覺。巨大的屏風背面瓖嵌著著名國畫大師題名為和平萬歲的牡丹畫作。

    不是太大的會議廳擺滿了幾十把長靠背軟座椅。座椅上同樣也寫著與會者人員姓名的標籤，眾人落座不久，辦公廳主任秦漢陽走了進來，說道︰「首長來了，請大家起立鼓掌！」

    其實秦漢陽就是不說，這些人在中央首長走進來的時候也斷然不會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的。這不僅體現了對中央首長的尊重，更讓人有一種情不自禁的感受，這裡可是過去皇帝接見大臣的重要場所，過去大臣見皇帝是要磕頭的，現在雖然不至於磕頭，可是一些必要的禮節還是要講的。

    一號首長率先從邊門走了出來，會議廳內隨之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緊接著一號首長地後面又出現了幾個人影，九大常委竟然悉數到場。這些封疆大吏們驚愕的看著今天這個場面，在激動和興奮之餘，同時也意識到今天這場會面不同尋常。

    穆國興大半年沒有見到他的父親了，此時見到穆從軍依然是那麼睿智，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參會者的臉上掃來掃去，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當看到穆國興的時候，在穆國興的臉上停留了大約有幾秒鐘，穆國興發現，他父親好像還在衝他微笑了一下。

    其實，這也是穆國興自己的感覺，像五號首長這麼大的官，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很注意的，尤其是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在中央全體常委的面前，又面對著著這麼多的封疆大吏，是不可能衝自己的兒子微笑的。

    這場接見不像接見，會議不像會議的活動是由一號首長親自主持的，同電視上播出時的情景一樣，一號首長用手輕輕地向下壓了壓，看到大家都坐了下來，就開始了他的講話。一號首長那略帶一些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很柔和，使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同志們，今天把大家請到這裡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佈。這次會議不要記錄，更不準隨便洩露。」

    一號首長講到這裡，稍作停頓，過了一會又繼續說道︰「中央前一段時間與一些不要黨的領導，破壞改革開放的人進行了一場激烈的鬥爭，這一場鬥爭在全國人民的支持下，現在已經取得了徹底的勝利。」

    二號首長帶頭鼓起掌來，從他們的臉上也可以看出，這九大首長都很高興。接下來一號首長又把這次鬥爭的來龍去脈有選擇的向大家做了介紹，與穆國興在穆老那裡得到的情況基本一樣。只不過一號首長沒有穆老講那麼細緻罷了。

    此時會議廳裡靜極了，除了一號首長的聲音之外，彷彿就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能讓一號首長親口說出中央與某些人鬥爭的情況，這在歷史上還是極為罕見的。這些封疆大吏們聚精會神的聽著，生怕漏掉一個字而不能全面領會一號首長的指示精神。

    此時這些封疆大吏們的神色都很嚴肅，穆國興發現，在一號首長講話的時候，有幾個省委書記低下了頭，他們不敢面對九大常委向他們投來的銳利目光。

一千四百六十六章面授機宜

    一號首長講完後，分管組織工作的四號首長，又代表中央宣佈了對幾個省部級幹部工作調整的決議，最後說道︰「同志們，現在有些人已經把這一次發生的鬥爭上升到了路線鬥爭的高度，但是中央認為，這個提法還是很不恰當的。」

    這是穆國興第一次聽到四號首長的講話，對於他的情況穆國興也聽他的爺爺講起過，四號首長是一個非常堅持原則，也是一個勤勤懇懇為這個國家的發展做出了貢獻的人。正是由於這樣，穆老才把組織大權放心的交給了他，在上一屆常委即將完成歷史使命的時候，向中央極力的推薦了他。

    隨著四號首長的講話，幾個被點名調整了工作的省委書記，馬上就被工作人員帶往休息室喝茶去了，也許這個茶他們將會永遠的喝下去。既然中央已經與老宋家的鬥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他們這些老宋家的鐵桿嫡系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擔任這麼重要的職務了，更沒有必要再參加這種重要的會議了。

    穆國興認為，中央這也做也是為了防止萬一。如果有哪一個不知道好歹的，在這個重要的場合下講出一些不禮貌的話，那也是對中央權威極大的挑戰。有意見有怨氣你可以私下裡發，想必在那些虎視眈眈的警衛面前，這幾個人想做出一些不合規矩的舉動來，也是要好好想一想的，再說了，他們也未必有這個膽量。

    四號首長講完後，這次會見就結束了，等九大常委退場後，這些封疆大吏們才從剛才的驚愕當中清醒了過來，雖然大家此時都沒有講什麼，但可以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很多的意思來。方平逸看了看穆國興，對他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裡包含著很多很多。

    眾人重新上車，又回到了人民會堂的會場，穆國興看了看表，剛才的會見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是這短短的半個小時，也將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留下讓所有人都難以忘懷的一幕，他意識到︰隨著這次組織工作會議的結束，一場清除宋家爪牙的行動必將在全國範圍內迅速的展開。

    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讓這些封疆大吏們永生難忘，他們此時才真正的領略到了中央權威的至高無上。別看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封疆大吏，在自己的地盤上耀武揚威的，可是一旦站錯了隊，中央想要拿下他們的官帽子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剛才在紫光閣宣佈調整那幾個省委書記的工作時候，那幾個人不也是承認了這個現實，乖乖的服從了中央的決定嗎？任何人在中央強大的權威之下都是渺小的。

    上午的組織會議由於出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就提前結束了，主持這次會議的中組部第一副部長朱鵬峰宣佈，會議於第二天上午九點正式開始。這個時候這些封疆大吏們才意識到，中央這次宣召他們集體進京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向他們宣佈同老宋家鬥爭的結果，除此之外還包含著一些警示的作用。

    下午不再繼續開這個會議，想必中央還要分別找一些封疆大吏面授機宜，穆國興想了想，順海省和安江市都沒有老宋家的人，感到他今天下午恐怕要偷個清閒了。

    穆國興和竇陽逸剛一走出京城廳的門口，孫波從後面趕了上來︰「穆書記，方書記請你和竇書記中午一起到省辦事處共進午餐！」

    穆國興笑了，他知道方平逸請他們共進午餐是假，要對上午這次接見進行討論才是真的，看來下午這個清閒是偷不了了。

    一個省的駐京辦自然是和地級市的駐京辦截然不同的，就是安江市這樣的副部級城市，也與之相差甚遠。不說別的，單單是那棟集接待、住宿、餐飲娛樂為一體的十八層的大樓吧，就可見一斑了。

    大門口兩邊寬大的立柱是用黑色大理石瓖嵌而成的，穆國興隔著車窗看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的想了想，不禁啞然失笑︰順海省駐京辦的大門就是發改委大門口的一個縮小版。

    中午這頓便宴就只有方平逸、穆國興、和竇陽逸三個人。雖然孫波是同時來京的，但是他沒有能夠參加上午的接見，自然方平逸也不會請他來的。

    孫波也不是個傻瓜，從上午這個不同尋常的安排他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再加上這些封疆大吏回來時臉上那嚴肅的表情，他就斷定，上午中央首長對這些人的接見一定是有重大事情的。按照有關保密規定，不該知道的就絕不要知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去問這個原則，孫波自然也不會死乞白賴的跟著來的。就在方平逸客套的邀請他共進午餐的時候，孫波卻以和中組部領導約好了為藉口，上了車溜之乎也了。

    穆國興發現，方平逸中午基本就沒怎麼喝酒，即便是平日裡最喜歡喝的那個白底金字的特供酒，也只是倒了一小杯意思了意思，想必方平逸也考慮到了中央下午會找一部分省委書記談話，在這個時候，要是身上帶著酒味去見中央首長，一說話再噴出一口的酒氣來，那可是對中央首長極大的不尊重。在這個節骨眼上，每個封疆大吏都要小心翼翼的，誰也不敢有半點差池的。

    「對於上午中央首長的接見，你們二位是怎麼看的？」

    聽到方平逸的話，竇陽逸和穆國興相視了一眼，幾乎同時說出了兩個字︰「震驚！」

    方平逸笑了︰「是啊，這兩個字概括的非常好，我也有這種感覺。」

    三個人又吃了幾口菜，其實吃到嘴裡的飯菜究竟是什麼味道，誰也沒有心思去品味，此時三個人都在心中琢磨著事情，扒飯也只是在掩飾他們內心不安的一種機械動作而已。這個時候是沒有一個人肯講一句話的，誰知道中央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大動作啊。

    方平逸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問穆國興︰「國興，昨天回去拜見老首長了吧？」

    穆國興看了一眼方平逸，笑著說道︰「前天晚上就見過了，你也知道，我爺爺是一個很講組織紀律的人，不該讓我知道的事情，他是從來不對我講一句的！」

    方平逸知道穆國興是在糊弄他，心裡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就在這和我裝吧，你父親不和你講這件事情還有可能，你爺爺要是不對你說這些事情，那就怪了，誰不知道你是穆老一手調教出來的人。但這個時候穆國興把口子封的死死的，方平逸也是不能再追問下去的。

    方平逸這次來京很鬱悶，來京之前他就給九號首長通過電話了，說要去拜訪他。九號首長也只是說等他來京的時候會儘量抽時間見他一面。

    其實方平逸想見九號首長，除了要打聽一下中央高層目前的形勢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和九號首長講一講，最好能把穆國興調整出順海省。

    放著這麼一個太子在自己的手下也就罷了，這是組織上的安排，方平逸也不敢不服從，關鍵是穆國興這個太子又是一個非常有能力、非常強勢的人物，經常會搞出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話說輕了他不理你，說重了方平逸自己又沒有那個膽量，有時候在常委會上方平逸還必須要取得穆國興的支持才能有所作為。整天替他擔驚受怕的，唯恐他什麼時候就能給你捅出一個天大的漏子來。

    穆國興要是出了問題自然會有人來保他，問題是要是萬一牽扯到了方平逸自己，九號首長能保他嗎？即便是九號首長有心保他，就憑他一個人的能力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穆老這父子倆的。再說了，老爺子執掌了一輩子的組織工作，又有誰知道他的手下籠絡了多少人！

一千四百六十七章又使激將法

    此時方平逸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中央這次雖然與老宋家的鬥爭取得了徹底的勝利，但也動用了多方面的力量，歷時一年多。如果要是和老穆家開始較量了，能不能取得徹底的勝利哪？方平逸也不敢保證，他認為即便是能夠取得勝利恐怕也只是一個慘勝。

    要知道老穆家在京城的勢力可是遠非老宋家所能比擬的了的，也幸虧老穆家始終與中央保持一致，緊跟中央的步伐，要是他們家和中央鬧起別扭來，究竟出現一種什麼樣的情況，還真的不好說。到了這時，方平逸才真正領教到了這些開國元勛大家族的厲害。

    此時的方平逸，看向穆國興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裡面既有羨慕，更多的是一種畏懼。他知道穆國興現在對他還是尊重的，在安江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如果有一天得罪了他，就憑他方平逸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住老穆家那強大的壓力的。這個時候，方平逸越發堅定了要向九號首長進言，把穆國興調整出順海的念頭，有本事老穆家讓穆國興去當省長當省委書記他方平逸也管不著，只要不在自己的地盤上就可以了。

    這一頓飯就在三個人各懷鬼胎的情況下結束了。飯後方平逸是照例要午休的，趁著這個機會，穆國興和竇陽逸終於告辭走了出來。

    在辦事處耳目眾多，兩個人是一句話也沒講，穆國興的車剛駛出大門口，就接到了竇陽逸給他的電話︰「穆書記，有沒有時間到我那裡休息一下？我那裡離這個地方還是比較近的。」

    穆國興也知道竇陽逸給他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想了一下說道︰「竇書記，今天下午就算了吧，我要抽時間回我父母那裡去看看，這次的會議估計沒有個三五天也結束不了，咱們還有的是機會。不過我可以和你講一下，如果你們市裡有老宋家這方面的人，可是要提前做好準備啊。」

    竇陽逸說道「︰穆書記，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我們虞州市有與老宋家走的比較近的人。這一次中央對幹部的調整力度我估計也不會太小了，我現在倒是有個預感，中央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再給你加加擔子啊？」

    穆國興心想，竇陽逸別看不言不語的，其實還是很有心計的，他能從上午中央首長的接見聯繫到這個問題上，這不能不說他還是很有一套的。他這是在探聽自己的意思，想必他也在擔心，自己一旦離開順海了，常委會中的形勢會發生變化。如果這次不是爺爺和自己堅持留在安江，還真有可能去粵海省當這個省長呢。

    「呵呵，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這次中央對幹部的調整力度會比較大，但是，中組部的儲備幹部也不少啊。至於我嘛，現在安江的形勢你也知道，各項工作才剛剛的開展起來，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咱們順海的。」

    過了一會才傳來了竇陽逸的聲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你要是能夠抽出時間來，我想和你好好的聊一聊。另外，回家的時候，請代我向首長問好！」

    在鐘老的書房裡，，穆國興和鐘老的談話就顯得特別的輕鬆。穆國興感到，隨著歲月的流逝，鐘老原來在軍隊上養成的那股威嚴氣息也逐漸的淡化了，有時候穆國興也不能把他與原來那個中央軍委副主席聯繫起來，就感到他像一個非常和善的普通老人一樣。與他爺爺相比，這位老人還會向他講一些爺爺不肯講的事情。

    「今天上午九大常委接見過你們了吧？」

    穆國興微微一怔，旋即笑了，像鐘老這種地位的老人，即便是退了下來，中央的一舉一動也休想瞞得過他的眼楮，說不定此時他連一號首長講的什麼也都會一清二楚的。

    「是啊，這次一號首長在接見我們的時候宣佈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看來老宋家是徹底的完了。」

    鐘老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年輕的時候我就看出這個人是一個投機分子，早晚會與中央搞分裂搞對抗的，現在終於被我說中了吧。雖然有些人不肯承認這是一次路線鬥爭，但是我依然還是這樣認為的。」

    接下來，鐘老又滔滔不絕的從黨的歷史上幾次路線鬥爭說起，一直講到了宋老當年是如何不服從中央指揮，妄圖另立山頭的事情。甚至宋老年輕時的那些風流韻事也給掀了出來，只把宋老說成了一個頭頂長瘡，腳底下流膿壞透了的傢伙。鐘老這一講，足足講了半個多小時，直到穆國興替他換茶的時候他才終於講完了。

    穆國興瞠目結舌的聽著鐘老的講話，他也不知道一向威嚴的鐘老的腦子竟然這麼好用，幾十年前的一件小事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的，怪不得現在有些老幹部寫的回憶錄都寫的妙趣橫生。

    穆國興覺得這幾年鐘老有時候喜歡嘮叨了，聽鐘靈講，有時候鐘老和麒兒、麟兒在一起嘰裡呱啦的也很有話講，也許是退下來身邊沒有人陪有些寂寞的原因，或者說他還沒有找到一個適合和自己談話的對象，今天終於踫到一個人了，他豈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這也難怪，像鐘老這麼高級別的幹部，是不能隨便亂講話的，他們那些人講起話來都是非常注意場合和地位的。雖然想和他們講話的人不少，但要找一個能夠輕鬆的和他嘮家常的對象卻是很少。

    穆國興也曾聽他的爺爺講過，當年鐘老的夫人去世之後，有好多人勸他再找一個老伴，當時的一號首長還親自給他張羅過，可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都給婉拒了。如果當時能找到一個老伴的話，也不至於晚年一個人孤單寂寞，連個陪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爺爺，中央這次調整了宋家派系的幾個省委書記的工作，我估計接下來調整的力度和範圍還會更大，只是不知道中央對宋老是一個什麼態度？」

    鐘老警覺了，此時又恢復了原來威嚴的樣子，仔細的瞅了瞅穆國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號首長沒有向你們講這件事情吧，這就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中央對你們這一級的幹部還是有所保留的，有些事情還不想讓你們過早的知道。對於你吧，我還是信任的，不過，你可不能外傳！」

    穆國興笑了︰「爺爺，你認為不合適的話就不要講了，免得讓你犯了錯誤。萬一有一天有人走漏了風聲，你再懷疑到我的頭上。」鐘老大笑︰「你甭給我使激將法，我還沒老糊塗，有些比這個還要核心的機密我都講給你聽過，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我告訴你吧，中央已經降低了老宋看文件的密級，按照有關規定他現在只相當於我手下的一個警衛員。」

    穆國興一開始還不清楚是怎麼個意思，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鐘老所說的這個警衛員一定是指他原來的警衛秘書兼侍衛長魏剛。現在魏剛已經調到中警局當副局長了，按照級別來講也是個大校軍餃了，正兒八經的正師級，這就說明宋老現在的政治待遇只相當於廳級幹部了，這一下子從正國級的待遇降到了正廳級，中央的處理可是夠了重的，和清王朝雍正皇帝收拾手下大將年羹饒時有的一拼。其實像宋老這種地位的人，已經不在乎什麼物質享受了，他們最為在意的就是政治上的榮譽和地位。從雲端摔倒了地上，從那麼高的政治地位降到一個正廳級幹部的份上，這個處分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一千四百六十八章做了三件大事

    老爺子言猶未盡，又說道︰「中央這次不僅對老宋的處理很嚴厲，他那兩個兒子這次也保不住了。 擔任政治局委員的那個老二以健康原因辭去了所有職務，擔任國務委員的老大隨後也會依照此類處理，畢竟中央還是要顧及一下臉面的。」

    穆國興也非常清楚老宋家這兩個兒子的底細，當時就有人把他們兄弟兩人與穆從軍和穆從文相比較，認為這兩個人極有可能有一個要問鼎權力核心。在他們風頭正勁的時候，可謂是權勢燻天，專橫跋扈，哥倆把誰也不放在眼裡，在上一代領導集體換屆的時候，穆從軍和宋家老二是最主要的競爭對手，由於老二的人緣實在是太差，所以沒有能夠進入核心層，在選舉中敗給了穆從軍。聽說宋老當時非常氣憤，找到了老一號首長，講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認為就是老一號首長沒有支持老宋家，才會出現了這種結果。

    其實，當時宋家老二沒有進入中央高層，也並不僅僅是老一號首長沒有支持他們的原因，主要還是穆老棋高一著。當時穆國興在寶和縣當縣委書記的時候，曾經掌握住了老羅家兒子的犯罪證據，由於穆國興當時地位太低，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穆老處理。

    當時穆國興還曾形象的比喻過，他掌握了老羅家的這些犯罪證據就如同掌握了幾顆定時炸彈。後來穆老拿著這些材料與羅老談了一次，*著羅老放棄了對宋家老二的支持，轉而支持穆從軍，就是這樣，穆從軍才得以登頂。

    從這次事例來看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這些政治世家的鬥爭有的時候還是非常激烈的，偶爾也需要耍一點權謀，不進行鬥爭的話，是不可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當然了，權力掌握在什麼樣的人手裡，就會出現不同的結果，掌握在穆家的手裡，他們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為這個國家和人民做點好事。如果掌握在老宋家那些人的手裡，就憑他們粵海集團干的那些壞事，不就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嗎？

    如果宋家的老二問鼎權力核心，他們家的第三代人物宋維達兄弟有這麼一個大靠山，兩人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呢？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管得了他們嗎？

    也幸虧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中央才得以及時的切除了這顆毒瘤。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那會出現一個什麼嚴重的後果呢？這是誰也不敢想下去的事情。

    穆國興又給鐘老的杯子裡填上了熱水，問道︰「爺爺，我有個問題要和你探討一下，什麼樣的人才是政治家，什麼樣的人又能稱為政客呢？」

    鐘老想了想笑著說道︰「這個題目可是太大了，不過，以我的理解來看，像你爺爺這種人應該是可以稱為政治家的，像老宋這樣的人，就只能稱為政客了。」

    鐘老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我退下來之後，也看了很多的書。我認為，政客和政治家兩者的共同點都是在追求權力，不同點則是得到權力後用來幹什麼。政治家一般都有遠大的理想和明確的政治目標，有一定的道德水準和人類的高貴情*，得到權力後就會利用手中的權力去努力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意志，以促進人類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

    「而政客無論擁有多大的權力，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擁有更多的權力，因此政客最熱衷的是陞官、攬權、貪污、享受！他們沒有是非標準，只有永恆的利益從骨子深處仇視美好的東西，他們最善於利用人性的弱點。」

    穆國興鼓掌大笑︰「精闢，爺爺講的太精闢了，這樣的話除非是出自像你這樣的老政治家的口中，別人是很難講出這樣富有哲理的話來。我現在在想，並不是所有官場人物都可以區分為政客和政治家的，介於政客和政治家之間的是普通政務官，這一部分人佔從政人員的絕大多數。他們既沒有政治家的超凡能力和德*胸襟，也不像政客那樣陰險自私，唯利是圖，但這些人卻是國家必不可少的從事具體事物的官員。」

    「我認為政治家和政客之間還是有區別的，第一，政客的眼裡只有下屆選舉，而政治家的心裡裝著下一代。第二，政治家最偉大的生活法則是容忍︰其次是不容忍，最難做到的是能夠區分容忍和不容忍。第三，政治家為廣大人民群眾而奮鬥，政客為利益集團工作。」

    鐘老注視著穆國興好一陣子也沒有講話，過了一會點了點頭才說道︰「你能有這樣的認識，確實是不簡單，我這不是在誇獎你，而是在事實求是的對你進行評價。從你這兩年的表現來看，我發現你身上已經隱隱的有了一點政治家的風範！」

    穆國興笑了︰「爺爺，你可不能這麼誇獎我啊，我現在可不能稱為政治家，可我也不屑於做一個政客，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一心一意想為這個國家和老百姓做點實事的政務官員而已。」

    鐘老點了點頭︰「目前你能這樣想也是對的，政務官向政治家轉變也是一個長期而又艱難的過程。你剛才說過，你現在只是一個一心一意想為這個國家和老百姓做實事的政務官，就憑這一點，我也可以認為你已經走上了政務官向政治家轉變的這條道路。特別是前一段時間你們安江市委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取得的經驗，也就更可以證明了這一點。出於公心，認真工作，這句話說的好啊！」

    鐘老也許是說到高興處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書房裡來回的踱起了步，邊走邊說道︰「對你在安江這兩年的工作，我和你爺爺還有你吳爺爺經常在一起討論。這兩年的時間裡，你的工作確實做的不錯，可圈可點，首先你在鬥爭中取得了團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常委會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的手裡。有人說你在安江施行的是一言堂，我認為這個一言堂施行的好，權力有的時候就是要高度集中。如果一個常委會形不成一個拳頭擰不成一股繩是很難做成大事的，更何談去完成那個五年發展規劃了。」

    「其次，在權力的高度集中之後，你又及時調整的工作的方針和政策，以團結為主，這樣就為你今後的工作減少了對立面，鋪平了道路，」

    鐘老走到穆國興的面前停住了腳步，注視著穆國興，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這輩子做過幾件大事，第一我沒有在路線鬥爭中犯過錯誤，第二，我完成了黨和人民賦予我的使命，第三，嘿嘿，……」

    鐘老得意的嘿嘿一笑，略做停頓又說道︰「這第三嘛，就是把靈兒嫁給了你！」

    能夠得到鐘老這樣的肯定，在這個國家恐怕除了穆國興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穆國興也被鐘老誇的不好意思了起來︰「爺爺，我做的還很不夠，今後還要繼續努力！」

    鐘老大手一揮︰「行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裝謙虛了，有了錯誤就要批評，有了成績就要表揚，實事求是看待一個人，這也是符合唯物主義理論的。可惜啊，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如果再過上這麼幾年，我一定會支持三號首長的意見的，再給你加加擔子。」

    穆國興笑了︰「爺爺，加擔子這個事情在我沒有完成五年發展規劃之前最好不要再提了，我不在安江搞出一點成績來是不會離開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