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四百八十九章小事變成大事

    得到了穆國興的鼓勵，文碧雨鼓足勇氣說道︰「其實我要講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是關於楊俊志同志的一些生活方面的問題。楊俊志同志的家庭問題處理的很不好，前一段時間夫妻關係搞的很緊張，他的妻子多次跑到市政府去鬧，我也曾受市長的委託給他們調解過幾次。我認為，一個人如果家庭問題處理不好的話，那也會影響到工作的。我這些話不一定正確，僅供常委們參考。」

    對於楊俊志和他老婆鬧矛盾的事情，這些常委們都很清楚，兩口子鬧矛盾的原因也很簡單，主要就是楊俊志的老婆打翻了醋罈子，天天疑神疑鬼的，懷疑楊俊志和他的小姨子有一腿。其實這都是些沒有影的事情，如果兩口子好好的談一談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怪就怪楊俊志這一段時間全都放在工作上了，他可是知道，如果不好好的工作不要說進步了，就是能不能保住目前這個位置還不一定呢。特別是這一段時間，市委正在對副市長的人選進行考察，據說對他的反應還不差，已經到了要上常委會討論的時刻了。

    楊俊志負責的技術監督局工作非常重要，每天局裡的工作就夠他應付的了，回到家裡老婆再和他叨嘮這些屁事，你說他能不煩嗎？如果他真的和小姨子有這麼一腿，還好說一點，沒有影的事情，他老婆又*著他承認錯誤，讓誰都會煩的。

    就在他老婆又一次無理吵鬧的時候，煩透了的楊俊志就給了他老婆一巴掌，隨後搬到局裡去住了，並揚言要和他的老婆離婚。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楊俊志的老婆不僅跑到局裡去鬧，而且還跑到市政府去找市長給他評評理。一時間鬧的是滿城風雨，全安江市的幹部就沒有不知道楊俊志和他的小姨子有一腿的，這可真是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事）也是屎（事）了。

    於富春也不是不知道楊俊志家裡發生的這些事情，但他認為這純粹屬於個人的私生活。他也知道這是楊俊志的老婆在沒事找事，像這種私生活的問題，也是拿不到桌面上的，只要是工作能做的好，也是不耽誤提拔使用的。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的原因，於富春對楊俊志的好感，主要還是那次於富春去質監局調研時產生的。當時楊俊志對於富春來調研可是動了一番心思，不僅表面上的工作做的十足，而且在生活上也安排的無微不至，甚至於後來楊俊志還親自執筆寫了一篇讚揚於富春下基層的文章，送到省報給發表了。

    在這一篇文章裡，楊俊志對於富春是極盡吹捧之能事，直把於富春誇成了一個天上少有，地下難尋的好領導。於富春從骨子裡來講也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平日裡到其他的單位去調研，人家並不把他這個宣傳部長很當成一回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對他是很尊重的，可是實際上就是在敷衍他。

    這一次楊俊志的功夫做的這麼足，又專門給他寫了一篇文章投其所好，當然令他很滿意了。既然人家把他於富春當成一盤菜了，於富春也要在這次常委會上有所表示了。於是，於富春才提出了由楊俊志擔任市長這個提議。

    於富春以為，他提議楊俊志擔任副市長，即便是不能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日後要是被楊俊志知道於富春曾經在常委會上提過他的名字，楊俊志能不對他感恩戴德嗎？

    讓於富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新進入常委的秘書長文碧雨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楊俊志的家庭矛盾問題。並說這樣子下去，會影響到工作的。像這種家庭問題，夫妻倆關上門怎麼鬧都行，不鬧出來就沒有事，可是現在你都鬧到市政府去了，影響了市政府的正常工作，這就不能說是一件小事了。

    現在組織部提出的這七個人，大家都處於一個同等的水平線上，誰優誰劣很難分的清楚，這個時候一點小事就可以影響到一個人的前程，也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碧雨同志，這是人家的家庭問題，哪個家庭沒有矛盾啊？我們就沒有必要把他拿到常委會來講吧？看人還是要看大節的，只要是他符合幹部任命的標準，其他的小事我們就不必要斤斤計較了。」

    文碧雨聽到於富春的話，臉一紅就不吱聲了。說實話，文碧雨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秘書長的身份，她原來就對市委常委會充滿一種神秘感和敬畏感，在對待於富春這種老牌市委常委也是心存忌憚的。

    文碧雨不好意思講話了，可並不代表其他的常委不會說的，這個時候市委副書記柳家忠說道︰「齊家、治國、平天下，不能齊家何以治國？家庭問題都處理不好，怎麼能承擔起更大的責任？」

    要是別人說這句話，於富春肯定是會反駁的，但是對於柳家忠，於富春卻不敢。這不僅是因為柳家忠與穆國興的關係非常好，更是因為於富春對這個老組織部長身上那股凜然正氣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

    於富春張了張嘴巴，什麼也沒敢說，尷尬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裝模作樣的喝起了茶。

    於富春也知道，柳家忠這一說，楊俊志是絕對當不上這個副市長了，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能讓楊俊志領他的情就可以了。能不能當上副市長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誰讓他在這個時候鬧這麼一出事情來。

    穆國興看了看表，微笑著說道︰「看看其他的同志還有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穆國興說完掃視了一下會場，見所有的常委都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今天這個常委會開的很好，這也是我們在幹部考核改革工作中一個重大的突破。既然大家沒有再提出其他的人選，我們現在就保正同志和富春同志的提議表決一下，充分發揮一下民主集中這個組織原則。」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大聲的說道︰「同意袁保正同志提議段凱勇同志擔任副市長的同志請舉手！」

    文碧雨有模有樣的站了起來，仔細的數了兩遍才說道︰「贊成袁保正同志提議的常委一共有九人！」

    穆國興笑了，這個新上任的女秘書長學的還挺快的，看來孫書庭在和她交接工作的時候，也教了她不少常委會上的規矩。

    既然袁保正提出段凱勇擔任副市長的提議被絕大多數的常委同意了，對楊俊志的表決也就沒有必要了。

    「好，袁保正同志提議段凱勇同志擔任副市長的提議，已經獲得絕大多數常委的贊成。會後請秘書長同志整理成文件，盡快上報省委批準。」

    穆國興一鎚定音，使段凱勇擔任副市長成為了定局，這一次的人事任命，可以說是袁保正自來到安江市以來，第一次在人事安排方面取得的成功。袁保正也很清楚，他這次的成功實施僥倖，這也是穆國興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結果，只要穆國興稍作暗示，他袁保正的提議是絕對通不過的。

    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一個問題，穆國興在幹部的任命上並不是在搞任人唯親，也並沒有搞一言堂，只要是那個人能夠符合幹部任命的標準，本身又有較強的工作能力，不貪不佔一心一意的搞好工作，穆國興還是能夠給他們一個發揮自己能力的舞台的。

一千四百九十章權利夠大的

    袁保正想到這裡，感到他原來對穆國興的看法是不正確的，他這時才意識到，穆國興經常講的那句出於公心認真工作的話，並不是只拿來要求別人的，而他自己也確確實是做到了這一點，通過今天常委會上對段凱勇的任命，不就可以說明這個問題了嗎？

    開完會後，孫書庭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來與穆國興談一談，而是直接就回到了他在十一樓的辦公室，這也說明，孫書庭現在已經進入了他的新角色。

    孫書庭沒有來，但是新任秘書長文碧雨卻跟著穆國興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穆書記，我今天在常委會上表現的不是太好，今後還要請你多多批評指教。」

    穆國興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文碧雨在他辦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穆國興才有時間仔細的打量一下這個新任市委大管家。

    文碧雨今天穿了一套淺藍色的職業裝，細長的脖頸上繫了一條淺紫色的絲巾，越發襯托出臉色的紅潤。如果不是從她的檔案上得知她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是說她現在是三十歲的少婦，保準也有人會相信。

    可以看得出來，文碧雨為參加今天這次常委會是精心化過了妝的，修飾過的眉毛更加細長，略施粉黛的臉龐，淡淡的口紅，更使她平添了幾分女性的嫵媚。

    「呵呵，碧雨同志，也不能這樣講嗎？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後工作熟悉了也就好了。我第一次參加縣委常委會的時候，也是有點不知所措，這也是很正常的。」

    文碧雨笑了笑︰「穆書記，我今天在常委會上提出了楊俊志同志家庭矛盾問題，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家忠同志說的很對，不能齊家焉能治國？對幹部的私生活，我們原則上不去幹涉，但是，為了家庭的私事鬧到市政府去，影響了正常工作，損害了政府官員形象，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從今天的表決上，不就可以看出常委們還是支持你這個說法的嗎？」

    「謝謝穆書記對我的鼓勵，我會盡快的進入我的角色，擔負起市委秘書長的責任來，為市委為你服好務！」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對於市委的工作有些你可能還不太瞭解的，要經常和書庭同志進行溝通，有些地方也要向他多學習一下。不管怎麼樣，我還是相信你能夠幹好這個工作的。」

    文碧雨想了想鼓足了勇氣說道︰「昨天下午，省委方書記給我打來了電話！」

    穆國興明白文碧雨要說什麼，笑了笑說道︰「這是領導對你的關心，咱們市委包括我在內，有些事情可以實事求是的匯報給領導嘛，我們做工作都要光明磊落，作為我本人而言，也沒有任何可向上級隱瞞的事情。」

    「穆書記，我也知道我這個秘書長是怎麼來的，請您放心，我不會對外人亂講一句話的。」

    穆國興笑了笑，他知道文碧雨這是在向他表衷心。她現在已經把方平逸歸納到外人這一類了，其實就是在告訴穆國興，她文碧雨對穆國興的忠誠度也絕對不會比孫書庭差。

    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響了起來，文碧雨很識趣的及時告辭離開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可不能再繼續留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了，不要說是那個神秘的紅色保密電話了，就是一般的普通電話，她這個秘書長也是不能隨便聽的。

    電話裡傳出了穆國興所熟悉的中紀委副書記李忠勝的聲音︰「國興啊，現在工作怎麼樣？」

    穆國興笑了，他知道李忠勝今天打電話來，絕對不是單純為了關心他的工作的，一定是因為中央組成的那個專案組的問題，這就是說中央對安江的打私活動即將要展開了。

    「李書記，您好！感謝你的關心。現在安江的工作一切都好，我們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就等著中央下命令了！」

    「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個態度。我今天代表中央首長和中紀委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情︰中央對安江的走私問題非常重視，已經組成了專案組，由於這件事情是三月二十號才定下來的，所以代號就是三二零專案組。」

    穆國興聚精會神的聽著電話裡的聲音，他也很清楚，以中央首長批示的日期作為專案組的代號，一般都是大案或者要案，這就說明中央對安江走私這個案子已經非常重視了。

    李忠勝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從電話裡傳了出來︰「中央指示這個專案組由我親自掛帥，海關總署署長華西有同志和你擔任副組長。根據三號首長的指示，專案組成立了前線指揮部，由你兼任總指揮，全權負責專案組在安江的打私工作。另外軍委還同時任命你為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授權你指揮武警部隊在打私行動中的一切軍事行動。」

    穆國興明白了，這個專案組雖然有組長和副組長，實際上具體的工作都是由他這個前線總指揮來負責的。一個前線總指揮再加上一個省武警總隊的政委，這個權力可是夠了大了，這也說明中央已經意識到了安江打私工作的複雜性和嚴重性。

    還沒等穆國興仔細的去品味一下這兩個任命的意義，就聽李忠勝又說道︰「中央考慮到這項工作的重要性，為了便於管理決定任命你擔任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對所有涉及該案的幹部都有相機處置權。」

    穆國興感到這三項任命，那一項的權利也不小。從表面上來看，這是中央對自己的絕對信任，但實際上卻又一次把他和他背後的家族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上。穆國興也很清楚，這一次的打私活動必然會帶出一大批的貪腐官員來，而這些官員哪一個背後也有著不小的能量，說不定自己又會和某一股政治勢力進行面對面的鬥爭。

    所謂的相機處置權，實際上就是中央把所有涉案幹部的處置權交給了他，他穆國興將對這些干部有著生殺予奪的權力。這要是擱在古代，那就是一個響噹噹的欽差大臣了，想必是中央也是看到了穆國興的工作能力，以及他背後的家族力量才會這樣做的。京城的第一大政治世家，那可是非同小可，即便是中央也要對他們禮遇三分，其是一般的家族勢力所能抗衡的了得？

    穆國興突然有了一種感覺，他感到他們這個家族，現在已經成了中央手中的一根大棒，中央只要是揮舞起這根大棒來，那就是一股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力量。任何人敢於對抗，必將遭到滅頂之災。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穆國興的腦海裡此時又突然湧出了老子的這句話。穆國興知道︰任何事情的出現都只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好的，一種是壞的，各佔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一件事情只要是發生了，它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不好的。無限接近於不好的好事情，和無限接近好的壞事就是我們說的不好不壞的事情，這種事情也是屬於好的或不好的範疇之內的。

    可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的確是像老子說的那樣，禍福可以互相轉化，因為非好即是壞的，非福即是禍的，只有兩種可能。天平在一定的條件下必將會偏向某一邊，處於平衡狀態的不好和不壞的機率幾乎是沒有的。

一千四百九十一章中央的決定

    對於安江打私這件事情，如果做好了，穆國興的家族將有可能進一步提升在中央高層心目中的地位，也必將會給穆國興的仕途道路上增加一個亮點，這對他的仕途發展和進步也是極為有利的，也將為中央今後給穆國興加擔子創造極為有利的條件。

    如果這件事情要是搞砸了，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首先穆國興會因此而得罪一大批貪腐官員背後的勢力，這些勢力也一定不會甘心自己的滅亡，必然會對穆國興以及他背後的家族展開瘋狂的反擊。

    這樣以來，也將給穆國興的家族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最後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老穆家在與其他的勢力進行鬥爭的時候，出現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從而淡出京城的政治舞台，他穆國興的仕途也就會提前終止了。

    難道是中央在使一手借刀殺人？可是穆國興又一想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是中央定下來的事情，肯定是要召開常委會研究決定的，以他父親的政治智慧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他的父親能做出對自己家族不利的決定嗎？答案是否定的。

    兩人之間的正事談完了，後面的談話自然就輕鬆多了。

    「怎麼樣國興，這三個官要是當起來可是夠過癮的，哪一個都是位高權重啊！」

    李忠勝這個人很懂得調節談話的氣氛，也許這些大佬們都是一樣的做派，知道什麼時間該講點嚴肅的，什麼時候應該說點輕鬆的，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要是整天讓人家繃著一根線，神經脆弱的非得讓他們搞的崩潰了不可。

    「李書記，權力是夠了大的了，可是責任也不小啊，這件事情如果搞不好能出現什麼後果，想必你比我還清楚，你們就不怕把我給壓趴下嘍。」

    電話裡傳來了李忠勝哈哈大笑的聲音︰「哈哈，這件事情要是能把你壓趴下了，那就不是你穆國興了。我也告訴你吧，你是三號首長親自點的將，職務是一號首長親自任命的。好傢伙，兩個中央大首長支持你，這可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你還有什麼可怕的？放心大膽的干吧，萬一不小心捅了簍子，不是還有我這個專案組的組長替你兜著嗎？」

    穆國興意識到，中央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了。這也是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萬一事情要是辦砸了，中央也絕不會讓穆國興來承擔責任的，反正是李忠到年底就要退下去了，讓他當這個替罪羊保住穆國興，也可以說是中央的用心良苦了。

    想必這也是穆老與中央討價還價的結果，否則的話，中央完全可以任命穆國興當這個專案組的組長，何必又要把中紀委的副書記和海關總署的署長給扯進來呢？把那兩個人拉進來就是給穆國興擋風遮雨的。這兩個老傢伙在京城也就是為了對付貪官背後的那些政治勢力的，這就叫兵對兵將對將，一級對一級，毫不含糊。

    中央的這三個任命倒是有了，可是李忠勝始終沒有講專案組的人員組成，這麼大的一個案子，總不能讓自己單槍匹馬的去幹吧。如果手下沒有一批得力的干將，只憑自己這個光桿司令那是無論如何也辦不成事情的。

    「李書記，我想知道一下，專案組的人員組成情況。」

    「這個問題中央早就替你考慮好了，已經從中紀委、公安部和海關總署抽調了五十名精兵強將先期抵達安江，以後再根據情況隨時給你們增派，第一批人明天即可抵達順海。另外，根據一號首長的指示，中警局還派出了十名警衛專門負責你們的安全。至於其他的保衛力量嘛，就由你這個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來自己想辦法了。你手下有那麼多的兵，還怕找不到人來保護你們？」

    略作停頓，李忠勝又說道︰「這兩天你要抽時間去武警總隊和安江海關露露面，也顯示一下你這個欽差大臣的形象嘛。

    穆國興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服從中央的決定，但我也有個小小的要求……」

    電話裡傳來了李忠勝呵呵的笑聲︰「呵呵，我就知道你會向我提條件的，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支持，要人有人，要槍嘛，你就去找鐘靈的爺爺，鐘老首長吧，槍的問題我可就管不著了。」

    「我想知道從中紀委抽出來的這些同志裡有沒有曾率林和李軍同志。」

    「有，你原來在第五巡視組時的哼哈二將我怎麼能給你忘記呢，不僅是有他們兩個，所有的你在第五巡視組的老部下我這次都給你派過去了，怎麼樣我這個組長夠意思了吧？你小子可不能忘了我，這件事情辦完了，你回京後可一定要好好的請我喝一杯。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請我吃過一頓飯呢，你就沒有感覺過不好意思嗎》反正我也快退下去了，到時候帶著我的外孫女出去走一走也不錯啊。」

    至於李忠勝怎麼知道他有了外孫女，這件事情的內幕他又知道多少，穆國興根本就沒感到有什麼可奇怪的，也沒打算去問。像李忠勝這種執掌紀檢工作的大佬，手底下的能人多得是，多少貪官污吏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要是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那就是在懷疑人家的能力了。

    兩個人又閒扯了一些其他的話，李忠勝這才笑呵呵的掛上了電話。穆國興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的忙音，搖了搖頭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考慮起自己的心事來。

    中央專案組一來，與走私分子的鬥爭就要從秘密轉為公開了，幾個徒弟再待在信豐油品公司就不合適了，萬一要是出點什麼危險，穆國興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從前一段時間收到那封恐嚇信來看，穆國興就知道專案組裡肯定是混進了與走私分子相勾結的人，現在自己知道這些事情，那些人也未必不知道。

    穆國興打通了何吉健的電話︰「吉健，你通知一下在信豐油品的幾個師兄弟，讓他們務必於今天下午離開信豐，轉回別墅裡待命，不允許有任何的延遲。」

    考慮到這次打私活動開展以後，抓獲的走私分子和雙軌的官員必定很多，必須要找一個合適的地點，穆國興召來了市委秘書長文碧雨，給她下達了她擔任秘書長之後的第一個指令。

    「文秘書長，我現在有一項重要的工作要交給你去完成，你以市委的名義去租一個賓館，這個賓館必須符合以下幾個條件，第一，交通便利，停車方便，周圍沒有大型的建築物，便於警衛。第二，必須要保證容納五百個人的食宿條件，還要有相應的辦公條件。第三，從各市直單位抽調三十台車輛，車況必須要好，以越野車為佳。第四，這件事情必須今天辦好，明天要保證有八十個人能住的進，吃得上，睡得下。每人每天的伙食標準暫按八十元計算。」

    穆國興講完了文碧雨也記錄完了，抬起頭來問道︰「穆書記，您還有什麼其他的指示嗎？」

    穆國興搖了搖頭︰「就這樣吧，你現在馬上去佈置，從現在開始，你的手機必須要保證二十四小時不停機，讓我隨時能夠找到你。」

    文碧雨聽完，什麼也沒問，她也知道作為一個秘書長，領導的指示必須要無條件的服從，需要你知道的，領導自然會告訴你的，不需要你知道的，問了就是違反紀律。

一千四百九十二章首長的決心

    穆國興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認為文碧雨還是很懂規矩的，這麼大的事情她問都不問就爽快的去辦了，這也說明這個人自身還是很過得硬的。

    做完了這兩件事情，穆國興又給李青山和肖昆麟打去了電話，讓他們放下手中的工作馬上到市委來。

    肖昆麟離的比較近，過了不到十分鐘就敲門走了進來，又過了五分鐘的樣子，李青山也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穆國興沒有像往常那樣與他們熱情的握手寒暄，而是一臉嚴肅的說道︰「青山同志，昆麟同志，我要向你宣佈一件事情，中央對安江日益猖獗的走勢活動非常重視，已經成立了專案組，由我擔任專案組的副組長兼前線總指揮！」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李青山和肖昆麟都感到很吃驚，雖然他們原來也聽穆國興講過，中央可能要對安江的走勢活動進行打擊，他們也做了一些準備，卻沒想到來的竟然這麼快。

    「穆書記，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就請你下命令吧！」

    穆國興滿意的看了看他手下的這兩員大將，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人也要進入這個專案組，並抽調出一批精幹的力量協助專案組的工作！注意，不能影響到你們正常的工作。」

    李青山和肖昆麟領命行事去了，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看了看是中南海的號碼。電話裡傳出了一個男中音︰「請問是安江市的穆國興穆書記嗎？首長請你聽電話！」

    穆國興剛答應了一聲︰「是！」隨即就傳出來了三號首長那熟悉的聲音。

    「國興同志，接到忠勝同志的通知了吧？」

    穆國興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對著話筒恭恭敬敬的說道︰「首長您好，四十五分鐘之前我接到了中紀委李忠勝書記的電話，我已經著手開始做這方面的準備工作了。」

    「嗯，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雷厲風行敢打敢拚的工作作風，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在安江這次要大膽的干，把所有的蛀蟲都給我抓起來，不管牽扯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如果說你們發現我有問題，也可以到中南海來調查我，這是中央的集體決議。」

    穆國興心想，三號首長也就是嘴巴上說說，誰敢去調查他啊？那不是要造反嗎？*宮的事在古代也有不少，可又有幾個人有好下場的。不過從三號首長的話裡也可以說明一個問題，中央這次是下了決心了，而且下的這個決心並不比與老宋家一夥鬥爭時要小。

    「謝謝首長的鼓勵，我一定秉公辦事，把所有依附在我們國家身上的蛀蟲一個不拉的清理乾淨，絕不辜負您和中央對我的期望。」

    三號首長電話裡的聲音變的有些嚴肅了︰「國興同志，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也要注意保護自己，而保護自己的目的也是為了更好的消滅敵人，我可不希望你在這次戰鬥中受到半點傷害。」

    穆國興堅定的說道︰「請首長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就等著聽我們的好消息吧！」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才傳出了三號首長的聲音︰「國興啊，我已經親自給順海省委、海關總署和武警部隊打過電話了，要求他們全力配合專案組的工作，要人有人，要槍有槍，要錢我從總理基金中給你們撥。」

    三號首長的決心可是夠了大了，能夠享受到這種榮譽和待遇的人除了穆國興之外，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再無二人，這也說明了這次鬥爭的複雜性和艱巨性。

    也許是三號首長感覺到剛才講的話太嚴肅了，又稍稍放緩了語氣說道︰「國興啊，這在過去你就是一個響噹噹的欽差大臣，安江的打私活動成敗與否，事關重大，必須要認真對待。本來我應該把你叫到京城來，親自為你壯行，但是，目前的時機還不成熟，等你凱旋而歸的時候，我再喝你的慶功酒吧！」

    省委書記方平逸也沒有想到，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的三號首長，竟然破天荒的給他來了電話，這讓他是一陣激動，竟然連問好都給忘記了。

    「平逸同志，我代表中央向你宣佈一件事情，中央已經成立了安江打私專案組，任命李忠勝同志為專案組的組長，你們安江的市委書記穆國興同志任專案組的副組長兼前線總指揮。並兼任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任命文件隨後下達。中央要求順海省委要全力配合穆國興同志的工作。另外再通知你，中央已經授權給穆國興，他在打私當中擁有相機處置權！」

    方平逸驚呆了，他沒想到中央竟然會給穆國興這麼大的權力，這哪裡還是一個市委書記啊，權力比他這個省委書記可是大了多了。這要擱在過去那整個就是一個八府巡按，比八府巡按的權力還大。誰知道安江的走私又會涉及到哪些省份，又能牽扯到哪些人啊？既然中央給了穆國興相機處置權，說不定查到那個省長省委書記的頭上，穆國興也會照抓不誤的。

    中央既然下達了命令，方平逸當然要表示一點什麼了，結束了與三號首長的通話，方平逸就給穆國興開始撥電話，卻不知道什麼原因，穆國興辦公室的保密電話一直處於佔線狀態，又過了五分鐘，這個電話才終於撥通了。

    「呵呵，國興同志，你的這個電話可是很忙啊！」

    穆國興聽出了方平逸話裡有不高興的意思，說道︰「方書記，對不起，剛才我正在接聽三號首長的指示！」

    方平逸嚇了一跳，三號首長不僅親自給自己打來電話，而且又向穆國興親自做了指示，能讓三號首長親自給一個副部級幹部打電話，放眼整個官場穆國興恐怕就是第一人了。

    「噢，我十五分鐘之前也接到了三號首長的電話，他要求我們省委要全力配合你在安江的打私行動。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和你溝通一下，還有什麼需要我們省委幫忙的。」

    穆國興也沒有想到方平逸的電話會來的這麼快，想了想，目前確實還沒有需要方平逸出面辦的事情，說道︰「方書記，現在工作還沒有完全開展起來，目前還沒有需要省委支持的事情，有些小問題我可以自己解決，今後在工作中遇到解決不了的困難的時候，我再向你匯報好嗎？」

    「嗯，這樣也好，有困難還是要依靠組織嘛，省委會做你們的堅強後盾的。」

    電話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聽到方平逸說道︰「國興同志，這次中央對你的期望很大，對你的授權也開創了我們國家歷史上的先例，如何用好手中的權力，這也是對你的一個考驗！」

    穆國興也很明白方平逸話裡是什麼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濫用手中的權力，這些話表明上聽來倒是很正確，可是，裡面的味道卻給人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果然，方平逸在電話裡又說道︰「國興同志，我希望你在搞好打私工作的同時，也不要耽誤了安江市的工作，爭取做到在兩條戰線上同時取得好成績，這也是省委對你的期望。」

    方平逸這句話說的就很明確了，就是在提醒穆國興，雖然中央任命你擔任了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順海武警總隊的政委，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安江市的市委書記，順海省的省委常委。

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拿前程作賭注

    方平逸現在的心情很複雜，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覺來，仔細的分析起來，還是嫉妒的成分居多。

    首先中央這次對穆國興的三項任命，已經不是對一個副部級幹部的授權了，穆國興現在的權力已經遠遠超過方平逸這個省委書記了。

    即便是方平逸這個省委書記要想拿下哪個幹部，也必須要按照組織程序一步一步的來，而現在穆國興只要是發現哪個官員有問題，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可以把這個人給抓起來。

    這還只是一個方面，誰知道在這個走私案子當中還能牽扯到什麼人啊，要是牽扯到外省或者是京城的一些人，穆國興照例有權可以先把他們抓起來再說。這個權力可是夠了大的了，也夠了嚇人的了。

    至於中央軍委又任命穆國興擔任了省武警總隊的政委，這就說明中央已經把槍桿子都交給穆國興了。有了武警部隊的配合，穆國興在打私工作中還不是如虎添翼，誰還能擋得了他的雷霆一擊啊。

    方平逸的心裡嫉妒歸嫉妒，但是他可不敢不聽中央的，雖然穆國興原來也向他匯報過安江的走私很嚴重，有可能牽扯到省裡甚至是中央的一批人，但是，他卻沒有想到，穆國興竟然能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原來方平逸以為，中央即便是派專案組來安江打私，也只能是起到一個恐嚇的作用。安江歷史上的打私行動已經進行過多次了，那一次不都是抓上幾個小魚小蝦的，讓他們收斂一點就算是了事了。過不了多久，走私的活動又一次死灰復燃，甚至比原來更加嚴重了。

    就這樣，安江的打私是越打越厲害。每一次中央專案組還沒有來到安江，下面的走私分子就轉入了地下，風聲過後又更加變本加厲。有的走私分子還狂妄的叫囂，說什麼中央這條強龍是壓不住他們這些地頭蛇的，既然中央打私造成了他們的損失，他們就要再依靠走私把損失給奪回來。

    就這樣，想拉鋸一樣，改革開放以來，形成的大規模的走私不但沒有打下去，而是日益的嚴重了。方平逸也很清楚，這些走私分子如果沒有人來給他們當保護傘，他們是不敢這麼狂妄的，而給他們提供保護的一些人恐怕背景都不會小了。

    前一段時間穆國興向方平逸匯報安江的走私問題時，曾經暗示過方平逸，省裡有人也牽扯到裡面了。那個時候方平逸就感到穆國興可能是掌握了一些初步的證據，否則的話他是不敢在方平逸面前這樣講的。既然省裡有人都能牽扯進去，就不要說安江市了，說不定追根刨底的就會牽扯到上面。

    方平逸除了嫉妒之外，還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成分在裡面。他認為即便是中央給穆國興授權這麼大，他本人也很有工作能力，但是那些走私分子的保護傘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這些人一定會進行瘋狂的反撲和報復的，穆國興即便是能夠取得這場打私行動的勝利，恐怕也是一個慘勝。自古以來就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說法，經過這一次的鬥爭，恐怕老穆家也會大傷元氣。

    這樣以來穆國興今後的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順水順風了。原來人家怕他讓著他是因為他背後家族的背景實在是太強大了，如果他的家族力量削弱了，人家還會繼續怕他讓著他嗎？

    方平逸也從一些渠道中得知，穆國興自踏上仕途以來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數。在寶和縣擔任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的時候，就敢和一些省部級的大員斗，並且還牽扯到京城一個政治世家老羅家。

    在金山市當市長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連國務委員和司法部的部長他都能把人家搞下去，更甭說手下的那些廳局級以下的幹部了。

    這些還都不是主要的，特別是他在中央第五巡視組當組長的那兩年裡，走到哪裡，哪裡就會引起一場大地震來。

    在北疆省他拿下了省國土資源廳的廳長陶家凡，副省長路鴻來，進而又把省長韓建偉也給牽扯了進去，最後省委書記曹美山以失察之責被中央調整了工作。後來，中央給北疆省委的班子來了一個大換血，一時震驚了整個官場。

    後來穆國興又率領第五巡視組來到了北山省，利用一起礦難事故，揭開了北山省的蓋子。靖山市市長黃公山等一大批高官相繼落馬，最後省委書記莫震東也被中央調整了工作，到一個閒散衙門去喝茶了。由此名震京城的老莫家也在政壇上偃旗息鼓了，一直到現在都保持的很低調。

    來到安江之後，穆國興也沒閒著，先是與市長何永來斗的不可開交，和他的家族一起把老何家給搞垮了，*著何老出京到外地修養，何老的兩個兒子也受到了嚴厲的處分。

    被穆國興整倒的這些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著報仇雪恨的機會。這些人也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穆國興這一次又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這又給了一些妄圖置他於死地的人一個很好的機會。這些人要是聯合起來，發揮出的能量將會是巨大的。如果穆國興在打私工作當中稍微出點差錯，這些人一定會群起而攻之，一舉置穆國興於死地。

    「這小子，我看他這次能跳到什麼程度，這是在拿自己一生的命運做賭注啊。」想到這裡，方平逸竟然情不自禁的說了出來，恰巧被正在替他收拾文件的秘書唐中興給聽到了。

    「方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方平逸感到自己剛才想的太入神了，警覺的看了一眼唐中興問道︰「你聽到我剛才說什麼了嗎？」

    唐中興也夠了機靈的了，笑了笑答道︰「我只是聽您嘟囔了一句，沒有聽清楚，所以才問您有什麼指示！」

    方平逸仔細的看了看唐中興，只見他一臉平靜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也就放下了心。過了一會又突然問道︰「小唐，你跟了我有三年多了吧，想不想到下面去鍛鍊一下？安江現在還有幾個空缺，穆國興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領導，你跟著他也能多學到一些東西。」

    唐中興跟了方平逸這麼久了，自然是對他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了，他也知道方平逸始終對穆國興不放心，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分明就是在試探自己。

    唐中興笑了笑︰「方書記，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跟了你這麼久了，現在也不想離開你。要說跟著領導學習，我總感到跟著任何一個領導都沒有在你身邊學的東西多。穆書記雖然很有能力，但是與您相比，他的工作經驗還是很有一些欠缺的地方！」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方平逸笑了，他感到唐中興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方平逸也聽人向他匯報過，現在不僅是在安江市，就是在順海省也有好多的幹部都在講，要想憑本事陞官就要去安江跟著穆書記干。

    方平逸也很清楚，如果別人聽到有這個機會肯定是會非常高興的，可是唐中興卻拒絕了這個安排，這就說明他對自己還是很忠心的。

    一個秘書由於工作的緣故，他可以知道領導很多的秘密，要說對領導不忠心了，那出現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所以每一個領導都會對他身邊的秘書時不時的進行一下考驗或者是試探。長期以來也讓這些秘書們練就了一種察言觀色，拍馬屁投領導所好的本事。有人說環境能造就人，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啊。

一千四百九十四章紅頭文件

    穆國興的辦公室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說是不速之客其實都是穆國興非常熟悉的老同志了。一個是現任中央第五巡視組副組長的曾率林，還有一個就是中紀委第四紀檢室的副主任李軍。

    這兩個人都曾經是穆國興的老部下，當年他們兩個人與肖昆麟在一起，被中紀委的人稱為穆國興手下的三個火槍手。這三個人跟著穆國興在第五巡視組，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報告總指揮，中央三二零專案組成員曾率林、李軍向您報到！」

    曾帥林和李軍一本正經的向穆國興報告過了，然後三個人才握手寒暄。穆國興笑著說道︰「我剛接到忠勝書記的電話不久你們兩個人就來了，不是說專案組的人明天才能到虞州嗎？」

    聽到穆國興的問話之後，還是像在第五巡視組一樣，自然是由曾帥林向穆國興匯報了。

    「總指揮，專案組是前天成立的，昨天下午忠勝書記和我們兩個人談了話，讓我們提前趕到安江來，為專案組的人打個前站。我們兩人也想早一天見到你，所以就乘今天的早班飛機趕來了，沒想到我們又一次在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了。」

    看得出來，曾率林和李軍兩個人還是很興奮的，穆國興笑了︰「剛才忠勝書記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特意問過你們兩人呢。他告訴我，這次專案組不僅是有你們兩人參加，我們原來老五組的人幾乎都在這個專案組裡了，這樣我們的工作就更好做了。」

    穆國興也知道，中央這次從三個部委機關裡抽調人員，由於時間緊迫，也沒有能夠進行磨合，倉促上陣必然會對工作有一定的影響。現在有老五組的同志加入進來，不管怎麼說對工作也是一個很大的幫助。還是老同志配合默契，用起來也順手啊。

    曾率林從皮包裡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穆國興︰「總指揮，這是中央對你的任命文件，忠勝書記讓我轉告你，本來對你的任命是應該由中組部的領導親自來宣佈的，但是事急從權也只好免了這一套官面程序了，還請你理解！」

    穆國興笑了，雖然對這些任命，李忠勝在電話裡已經告訴過了他了，但是乍一看到這些文件依然還是很興奮的。有了這份文件那就意味著他這個總指揮、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順海武警總隊政委就可以正式走馬上任了。

    官場上就是這樣，紅頭文件一下立刻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原來一個權赫一時的官員可以馬上變成一個階下囚。一個不起眼的官員可以立刻手持重權，這張紙的份量雖然不重，但它上面的內容卻是不容任何人小覷的。

    穆國興想到︰自己在接到這份文件的同時，海光總署和順海省武警總隊恐怕也收到了這份文件了，說不定此事這兩個單位的人，正在商量著如何舉行歡迎儀式呢。

    穆國興在接到李忠勝的電話之後就意識到，海關總署第一副書記，順海省武警總隊政委，這兩個頭餃都是臨時的，也是為了配合這次打私行動而採取的措施，這兩個頭餃恐怕在打私行動完成之後，就會被中央一紙文件又收了回去的。

    但不管怎麼樣，在這兩個職務沒有被收回去之前，穆國興就是響噹噹的海關總署的第一副書記，和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這是任何人也不能或者說不敢否認的。

    進來給他們泡茶的應一偉，聽到這兩位客人稱穆書記為總指揮，也感到很奇怪，穆書記又陞官了？難道這兩個人就是中央派來宣佈中央任命的？

    正在應一偉納悶的時候，就聽穆國興吩咐道︰「應秘書，你和秘書長講一下，通知一下在家的市委常委，下午三點鐘召開一次臨時常委會。會議的內容就是，宣佈中央的有關規定，研究部署下一步根據中央指示所要開展的工作！」

    看到應一偉走了出去，穆國興說道︰「曾帥林同志，請你把專案組的人員組成情況講一下，對這方面的情況我現在還一點都不瞭解。」

    經過曾率林的介紹，穆國興才對專案組的人員組成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這一次中央從公安部抽出了十七名經驗豐富的幹警，由經濟犯罪偵查局副局長陶自強帶隊。從海關總署抽出了十四個人，有緝私局副局長馬強帶隊。中紀委也抽出了十九個人，由面前的這個曾率林帶隊。

    這五十名幹部當中，最小的也是副處級的身份，其級別之高，開創了中央派出工作組之最。

    「總指揮，前天忠勝書記召集專案組的全體同志，在中紀委會議室召開了一個全體會議，中央六號首長也親自到會講了話，要求專案組的所有同志來到安江後，要無條件服從總指揮的領導，一切行動聽指揮。」

    穆國興心中一熱，能讓六號首長在專案組的會議上講話提出要求來，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這也說明了中央對安江這次打私行動的決心之大，和對穆國興的期盼之高。

    「我已經通知市委秘書長去為咱們專案組準備地方了，這五十個人來到安江總得有個吃住的地方，後勤工作搞不好也是會影響工作的。過一會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也便於今後有些工作的協調。」

    還是和在第五巡視組一樣，穆國興說著曾率林和李軍在本子上記著，過了一會穆國興又說道︰「這次專案組進駐安江，恐怕也沒有什麼秘密可保了，所幸前一段時間我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既然保不住密，索性我們就大張旗鼓的公開幹起來，給走私分子們瞧一瞧，中央的雷霆手段，也讓安江的幹部和群眾知道，中央這次的打私行動是動真格的了，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幾次一樣水過地皮濕了。」

    頓了一下穆國興又說道︰「明天你們兩人就陪我一起到順海省武警總隊，我去調一個中隊的戰士，加強一下我們的警衛力量，也便於我們今後開展工作。你們兩個人也順便迎接一下專案組的其他同志。」

    曾率林和李軍也知道穆國興調武警來是什麼意思，他們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總指揮是要在安江大干一場了。

    下午的臨時常委會上，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穆國興把中央的文件給常委們傳看了一遍之後說道︰「這次中央成立的這個專案組，由我擔任這個前線總指揮，使我感到身上的責任重大。為了讓我能抽出更多的精力來抓好這項工作，這一段時間市委的工作由家忠同志多負擔一下，書庭同志要給與大力的協助。當然了，有什麼重大的問題，你們也要及時的匯報給我。」

    穆國興這句話實際上就是在給柳家忠授權了，意思就是市委的日常工作從現在開始將由柳家忠臨時主持，也說明穆國興今後將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專案組那邊。

    看著大家興奮的表情，穆國興又說道︰「市政府那邊的工作一刻也不能放鬆，三年計畫的完成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攻關階段，經過前一段時間宣傳部門的大力宣傳，現在幹部的精神面貌也很好，安江的群眾也動員了起來，在這一方面保正同志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抓經濟上，同時也要根據五年發展規劃制定的方針和政策，找出差距來集中力量抓好薄弱環節。」

    袁保正明白，穆國興這是在告訴他，市政府的工作今後就由他全權負責了，能不能完成三年發展目標，將是袁保正目前工作中的重點。袁保正感到穆國興此時講話的口氣根本就不是一個市委書記，而是已經帶有幾分省委書記的意思了。

一千四百九十五章虛職還是實職

    順海省武警總隊隊長水宜東，副總隊長潘振清，副政委郎雲峰。參謀長陳鐵正在一起研究著中央軍委剛發下來的一份任命令。這份命令就是關於任命穆國興同志，為順海省武警總隊政委，並授予少將軍餃。

    這一道命令可與各個地市的政法委書記、公安廳廳長擔任轄地武警部隊第一政委或者第一書記有所不同。如果是這樣的任命，那也只是為了加強黨對部隊的領導，負責地方黨委和政府與武警部隊的協調作用。

    而這份命令顯然就不同了，穆國興不僅是順海武警總隊的政委，還是少將軍餃，這就意味著穆國興不僅對順海武警總隊有領導權，還有指揮權。一個地方的市委書記被任命為武警總隊的政委，這也算是開創了軍隊幹部任命史上的一個先例。

    總隊長水宜東又一次看了一遍這份命令，就好像能從上面看出裡面的玄機似的。其實這份命令四個人看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遍了，甚至標點符號在哪個位置都能說的一清二楚。

    「大家都談談吧，對中央軍委的這份命令有什麼想法！」

    副總隊長潘振清說道︰「對中央軍委的命令我們就要堅決的服從，不管穆政委是從哪裡來，也不管他原來是干什麼的，只要是有這份命令我們就要服從他的領導。」

    副政委郎雲峰接著說道︰「潘副總隊長的話很對，軍人嘛，就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參謀長陳鐵若有所思的說道︰「我認為中央軍委的這份命令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還包含著很多的意思。首先，穆政委是安江市的市委書記，他來擔任總隊的政委是兼職哪還是正職，如果兼職的話，會不會使兩方面的工作都受到影響。這件事情我們要和順海省委取得溝通，瞭解一下中央是否免去了他安江市委書記的職務。如果沒有的話，這裡面的內容可就很深了。」

    副總隊長潘振清也緊跟著說道︰「我從軍委一個老戰友那裡聽說，穆政委可不僅僅是一個安江市委書記那麼簡單，他還是軍委一個部門的大校軍官。人家原來就有軍籍，這次到我們總隊擔任政委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雖然水宜東也聽到過這方面的消息，但他總認為這很有可能是訛傳，又有誰見過軍地兩方面兼任實職的人？此時聽到潘振清的話也有了幾分相信，水宜東知道，潘振清有一個老戰友在中央軍委就是管幹部的，從他那裡得到的消息，一般就是準確的。

    郎雲峰又說道︰「嗨，我們幾個就別在這裡瞎琢磨了，這大半年來隊裡沒有政委，一直把我忙的不可開交，現在有了政委了，我要好歇歇了。」

    水宜東看了一眼郎雲峰，他也知道自從老政委退下去之後，郎雲峰就一直在活動著政委這個位置，前兩個月聽說差不多了，還讓他著實高興了一陣子。這冷不丁的又飛來了一個政委，想必郎雲峰的心裡此時是什麼滋味都有，他講這番話還是有點鬧情緒的意思。

    其實部隊上的幹部和地方上的幹部在要求進步方面也並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部隊這種等級森嚴的地方，一個正職和一個副職那可是有著巨大差別的。

    副總隊長潘振清和郎雲峰是一年的兵，兩個人平日裡關係就不錯，此時聽到郎雲峰的話，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老郎，我看穆政委來了之後你不但清閒不了，反而會更忙。」

    雖然大家現在還不明白潘振清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大家都知道潘振清在京城裡有後台，這個傢伙常常能得到別人不知道的內幕消息，在總隊裡也常常以消息靈通人士而自居。

    看到大家都沒有什麼再講的了，水宜東說道︰「我看就這樣吧，郎副政委負責一下穆政委的生活安排問題，參謀長負責組織一下歡迎工作，我去和省委聯繫一下，再進一步瞭解瞭解我們這個穆政委的來歷。」

    總隊長一聲令下，幾個人分頭去忙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水宜東打通了方平逸的電話︰「方書記，您好！我是武警總隊的水宜東啊。」

    方平逸接到這個電話就知道，水宜東是要向他瞭解穆國興的情況的，笑著說道︰「水總隊，你是不是要向我瞭解你們穆政委的情況啊？」

    水宜東心想，這個老狐狸可就是厲害，自己這還沒等開口呢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這地方上的官心眼可就是多。

    「是啊，方書記，我們今天早上接到了中央軍委的命令，正在研究迎接穆政委的事情，我們有些情況還不是很清楚，想請示你。我們想知道穆政委現在還兼任安江市委書記嗎？瞭解清楚之後，我們總隊黨委才好做出適當的分工來。」

    「呵呵，水總隊，對於這些問題我也不能多講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一點，穆國興同志現在依然還是安江市委書記，中央讓他擔任你們總隊的政委，可能是另有目的。我估計你們的穆政委可能最近兩天就會到你們隊上去的，到時候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們一家人關起門來商量吧，不比問我要好的多呀。」

    「這個老狐狸，說的這些就等於沒說，誰要是在他手下做事，可千萬要小心，說不定什麼時候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呢。」水宜東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和方平逸打著哈哈，聽到方平逸掛斷了電話，水宜東又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政治部主任李洪濤敲門走了進來︰「水總隊，我剛才接到總部政治部的電話，明天上午總部政治部主任畢開山中將要來我們總隊送穆政委來上任。要求我們做好接待工作。

    水宜東吃了一驚，對於穆政委來上任這件事情，看來總部的領導還是很重視的，能讓總部政治部主任親自來送他上任，這可是很少見的。水宜東越想越感到有哪個地方不對勁，可是究竟是什麼不對勁呢？他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就在水宜東聽李洪濤匯報的同時，穆國興也接到了武警部隊電話，來電話的人自稱是政治部主任畢開山。在電話裡畢主任通知穆國興，明天他要親自送穆國興去上任。

    本來穆國興想下午帶著曾率林和李軍去一趟省武警總隊，與總隊的幾個領導見見面，調一個中隊的武警戰士來也就算了，既然武警部隊的領導要來，這就要鄭重其事起來了。要是海關總署再跟著來這麼一套，這套官面文章做下來，沒有個十天八天的時間是搞不掂的，這還幹不幹工作了。

    其實也就是穆國興有這種想法，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升了官還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巴不得有人替自己把這個上任儀式搞的隆重一點，越熱鬧也越能顯出風光來嘛。

    既然武警部隊已經打電話通知了，穆國興現在已經是他們的下屬，按照軍隊上服從命令聽指揮的那一套，穆國興就必須要服從這樣的安排。

    想了想穆國興又打通了鐘老的電話，他要瞭解清楚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畢開山又是何許人也。不打無把握之仗是穆國興從政以來的信條，放著鐘老這麼一個便利條件在這裡，為什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瞭解清楚了也便於以後和他打交道嘛。

    電話是鐘老爺子親自接的，同往常一樣鐘老的問話依然是那麼直截了當︰「國興啊，給我打來這個電話是不是要瞭解一下武警部隊那面的情況？」

    「爺爺，看來什麼事情也難不住你啊，剛才我接到了武警部隊政治部主任畢開山的電話，說要親自送我去上任，這是怎麼回事啊？」

一千四百九十六章少將軍官

    電話裡傳來了鐘老哈哈的笑聲︰「別人升了官巴不得要把動靜鬧大，你可倒好，我怎麼聽你口氣對人家要送你去上任還有點意見啊？名不正則言順嘛，哪有一個少將上任，上級沒有個人去主持一下儀式的，你們地方上搞這一套恐怕更厲害吧。」

    「呵呵，爺爺批評的對，我就是忘記了這一點，我現在是著急啊，恨不得人員到齊後，馬上就開展工作，把那些走私分子一網打盡。」

    過了好一陣子電話裡才傳出了鐘老的聲音︰「我一直以為你現在很能沉住氣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毛糙，工作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做好的嗎？我告訴你，對於安江打私這項工作，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你要有打持久戰的準備，一年之內你能把這個案子搞利索了我就佩服你有能耐。」

    「你不要以為安江走私案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那幾個小魚小蝦，我告訴你，這裡面的複雜性不次於中央剛剛結束的與老宋家的那場鬥爭，要不的話，中央幹嘛要任命你為海關總署的第一副書記，還要任命你為順海省武警總隊的政委。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可心急不得，千萬不能給我煮出一鍋夾生飯來，到最後不好收場！」

    鐘老提出一年的時間，這可是出乎了穆國興的想像，原來他以為把安江那些走私分子抓起來一審一問，再根據他們的交代順藤摸瓜的揪出他們的黑後台，這件案子也就結束了，卻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複雜。鐘老已經把這次在安江的打私，與中央和老宋家的那場鬥爭相提並論，這就說明了這場鬥爭的複雜性和艱巨性。

    電話裡繼續傳出了鐘老的聲音︰「畢開山明天不僅僅是送你上任這麼簡單，他還要交給你一些絕密材料，這也是有關部門費盡千辛萬苦才蒐集到的，也算是給你送炮彈去吧。對於畢開山你可以完全相信，這個人和鐘靈的父親是老戰友，有什麼要求儘管向他提。」

    穆國興雖然知道老爺子在軍方有很多的門生故舊，卻沒想到他那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老岳父，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關係在部隊裡。原來在寧北省集團軍的軍長姜偉超算一個，軍委紀檢室的王主任也算一個，現在又加上這個沒見過面的中將畢開山，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有浮出水面呢。

    穆國興剛想講話，就聽到鐘老又說道︰「我可以向你透露一點，你不要以為順海省武警總隊就是鐵板一塊，那裡面極有可能有人已經牽扯到這個走私案當中去了。除了水宜東之外，其他的人都要多加注意。」

    穆國興明白了，怪不得畢開山要親自送他上任呢，原來就是為了震懾一些宵小。讓一些人知道他這個政委不是到部隊上來鍍金的，也不是來吃乾飯的。這一下子可倒好了，打私竟然打到部隊裡去了。如果再深入的打下去，還會牽扯到誰呢，不會扯到中央軍委裡去吧？

    想到這裡，穆國興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到這時穆國興才算是真正明白了，為什麼他在向父親匯報安江走私案的時候，他的父親一直說時機不成熟。為什麼三號首長會親自給他打來電話，為什麼中央會對安江的走私案如此慎重，為什麼中央會一下子給了自己這麼多的頭餃，為什麼中央連最壞的的打算都想到了，為什麼又會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原來問題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看來是小老鼠拉木杴大頭還在後面呢。

    穆國興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結束與鐘老的講話，鐘老正在等著他呢，這可是太失禮了，急忙對著話筒說道︰「對不起爺爺，我想事情想的走神了！」

    「是啊，有些事情是要多動腦子想一想的。我也可以告訴你，安江打私行動的成功與否關係重大。為了不給你的思想上造成壓力，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了，也不會過多的向你透露這些情況。你就放心大膽的干吧，有我們這些人給你坐鎮，他們還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秘書長文碧雨帶進來一個身穿武警軍服的中校軍官，在核對了穆國興的身份之後，這個軍官向穆國興規規矩矩的敬了一個軍禮，從手提箱裡取出了一個大紙盒，又掏出了一本軍官證，遞給了穆國興。

    「報告穆政委，我是您的秘書齊強！從現在開始我將一切聽從您的指揮。這是您的證件和新式軍服！」

    正在旁邊泡茶的應一偉聽了，心裡是一陣鬱悶︰穆書記什麼時候又成了武警軍官了，連部隊上的秘書都配上了，他有了這個秘書，還會再用自己嗎？

    穆國興看了看應一偉，又看了看自己的新秘書齊強，心裡也止不住樂了，這算是怎麼回事呢，身邊跟著一文一武兩個秘書，就是省委書記也沒有這個待遇啊，這得是個多大的官啊！

    更讓應一偉吃驚的是，不一會穆國興身著一身戎裝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這一套軍裝穿在穆國興的身上是太合體了，加上肩上那一副見燦燦的少將軍餃，越發襯托出穆國興的英俊和帥氣。

    此時，文碧雨和應一偉看向穆國興的眼神都變了。在上午的常委會上，文碧雨就知道穆國興已經被任命為順海武警總隊的政委，原來她還以為穆國興這個武警總隊的政委只不過是一個兼職，卻沒想到這倒成了真事了。軍服穿上了，軍官證送來了，連秘書都跟來了，這不是真事又是什麼呀？

    文碧雨和應一偉看著穆國興身著軍服的樣子，心裡不住的暗自讚嘆，過了好一陣子，文碧雨才笑著說︰「穆書記，我有件事情要請示你，我們今後是稱呼你為穆將軍呢，還是稱呼你為穆書記？」

    穆國興笑了︰「呵呵，安江市的同志當然還是要稱呼我穆書記，在部隊上他們就要稱呼我為政委了。不管怎麼說我這個市委書記的工作才是最主要的。」

    「穆書記當上武警的將軍了！」

    當一身戎裝的穆國興坐進了他的一號車裡，身邊又跟著一文一武兩個秘書的時候，眼尖的市委幹部們立即就把這個消息相互傳播開了，隨後就像一陣風似的傳遍了安江市的大街小巷。

    當天晚上，穆國興就住進了文碧雨給他們準備好的安江賓館裡。這個賓館由於修建的年代比較早，好多設施都比較陳舊了，現在一直處於一種半閒置的狀態。聽到市委要租下這個賓館，老闆差點被樂暈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全部按照文碧雨的要求給收拾好了。

    曾率林和李軍看到一身戎裝的穆國興也很吃驚，他們意識到穆國興這個手握重權，身兼數職的中央專案組的組長從這一刻起就走馬上任了。

    安江武警支隊的支隊長路宜彪、政委牟志家也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消息，帶著他們支隊的頭頭們輾轉打聽到了安江賓館。和所有的地方官員一樣，部隊上的這些軍官們聽到上級首長來了，自然也是要來巴結奉承一番的。

    一番敬禮還禮，隨後又是一番握手寒暄，眾人在沙發上落座，支隊長路宜彪說道︰「政委，我們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總隊的通知，打聽了好半天才知道您住進了這裡，特來向您請求指示！」

    穆國興笑了笑︰「明天總政治部主任畢開山中將要來送我上任，宣讀中央軍委對我的任命，到那時我才算是正式的上任了，現在還算不得數的，所以我也不能對你發表任何的指示。」

一千四百九十七章進退兩難

    於此同時，在靠近海邊的一棟別墅裡，安江商會會長席斌之正在家裡和幾個人進行著一場密謀。

    這幾個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安江的老闆當中也算是風雲人物了，屬於跺跺腳，安江商界就會起一陣風的大腕。

    一個是信豐油品公司的老總郎鵬正，他是席斌之的舅舅，也是屬於席斌之走私團夥當中一個重要的成員。另一個人是席斌之的弟弟席軒之，他是席斌之的財務總監，是掌管著席斌之這個走私團夥財政大權的人。第三個人叫席健之，是席斌之的三弟，他是席斌之的物流總監，主要負責的是席斌之這個走私團夥當中所有貨物的運輸報關工作。

    這麼多年的走私活動，讓這四個人哪一個也有個幾十上百億的身價。特別是走私團夥的頭頭席斌之，自己究竟有多少錢他也沒有數，用錢養了多少個小老婆，更是不計其數了，他在全國各地有多少房產，也是一筆糊塗賬。席斌之常常在一些場合裡自吹，他與舊社會的一個大軍閥張宗昌有的一比，雖然席斌之在這三個方面很糊塗，但是在其他地方卻是非常精明。第一，就是他建立的那個龐大的關係網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講，現在順海和安江市有兩套政府班子，一個是國家的，再一個就是他自己的。

    其二，席斌之也與其他的走私分子不一樣，不喜歡張揚，尤其是在安江本地保持的非常低調。他做的這些走私生意，幾乎都是與外省市的人合夥的，在安江除了他自己家裡的人之外，他從不與當地的老闆有這方面的牽扯。

    對他的這些情況一開始他的幾個親信還很不理解，認為幹嘛肥水非要流外人田，自己的鄉里鄉親合作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席斌之卻說，走私是一個刀頭舔血的生意，說不定那天就會栽進去。現在讓人家賺到錢了，人家肯定會很高興，可萬一有一天跟著自己栽進去了，人家的家人也不會饒過自己的，說不定自己家的祖墳都會被人家給刨了。與其到那時候鬧的鄉里鄉親不好相見，還不如現在不把他們扯進來，也許真到了自己倒霉的一天，鄉親們還會唸著舊情說他幾聲好。

    第三，席斌之走私賺來的錢，很快就被他給洗白了，他手下有兩家大的房地產公司，還有十幾家生產企業。他對這些企業要求是賺錢不賺錢的倒無所謂，不虧本就行，主要任務就是幫他洗錢。

    第四，席斌之的錢多的數不清也是有原因的，他在國內的銀行賬號上只放著很少的錢，絕大多數都放在hk銀行裡。每次走私需要用錢的時候，他就叫他的弟弟帶人親自去hk押運回來。再加上他出手又很大方，幾十萬上百萬的錢隨手就送了出去，所以在他的概念當中，七位數以下的錢從來不過問。他那個當財務總監的弟弟在向他匯報資金情況的時候，也總是只說到七位數以上的資金。

    正是由於席斌之的狡猾，才使的他的走私生意不顯山不漏水的，在安江並沒有引起很大的動靜來，幾乎就沒有人對他進行舉報。

    這一次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副局長計榮博被抓了進去，也純屬是一個偶然。如果不是因為計榮博想當這個官，也不會有人向紀委舉報他的。紀委查不出計榮博吃回扣的問題，也就牽扯不出信豐油品走私的問題來。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昨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中央已經成了安江打私專案組，他們明天就要來到安江了，」

    雖然大家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是聽到席斌之的話後，還是感到非常的吃驚。到了這時他們才明白，席斌之為什麼每年都要攜帶大筆的資金離開安江一兩個月，原來並不是出去吃喝嫖賭了，是拿著錢出去打點關係了。否則的話，像中央成立專案組這麼絕密的消息，他當天就能知道了，看來錢能通天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

    席健之說道︰「中央來安江打私這幾年前前後後的搞過了三回了，哪回不都是轟隆一陣子，雷聲大雨點小的，抓上幾條小魚小蝦就回去交差了，過後我們不是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郎鵬正說道︰「我那個公司的法人代表都問過我幾回了，說什麼時候讓他去坐牢？他好收那筆錢。健之和軒之他們公司的法人代表恐怕也做好坐牢的準備了吧？」

    郎鵬正說這番話幾個人都很清楚，他們這些人為了逃避法律的懲處，在公司成立之初就準備好了自己的後路。他們幾個人全都不是自己公司的法人代表，而都是找別人來頂替的。並且事先講明，如果頂替的這些人因公司的事情去坐牢，在牢裡每天都會有一千元的報酬，並且每一年都會再另加五十萬元的辛苦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像這種事情自然會有不怕死的人去做的，即便是在法院判決的時候，憑著席家的勢力和金錢也斷沒有被判死刑的可能，至多判個十年八年，過後辦個保外就醫也就出來了。一邊坐著牢，一邊還賺著錢，出獄之後就成了一個百萬富翁，這樣的好事對某些人來講是打著燈籠也沒處找的。

    席斌之搖了搖頭︰「據京城來的消息講，這次中央是動了真格的了，中紀委的一個書記擔任了專案組的組長，海關總署的署長才擔任了一個副組長。以前那三次打私派來的組長，都是海關總署緝私局副局長之類的，這次由中紀委的書記當組長說明了什麼？」

    郎鵬正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也知道，席斌之講的是實話。前幾次來的那幾個專案組在進行調查的時候，都是被席斌之利用他這個商會會長的紅色招牌，用金錢和美色給拉下了水。最後，為了他們能夠回去交差，還是由席斌之等人主動提供了幾個替死鬼。現在的人雖然都放了出來，但是，他們也為此花了一筆不小的錢。即便是這樣，席斌之等人覺得還是很值得的，只要是他們幾個人沒有事，這個生意就能繼續做下去，花上的那點錢簡直就連賺來的一個零頭還不到。

    這一次中央派下來的工作組竟然有這麼高的級別，除了中央已經下決心要打掉他們之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中央已經不再相信海關的人了。

    讓他們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呢，席斌之又說道︰「這兩個人倒也罷了，畢竟他們遠在京城，對安江的情況不瞭解。最為可怕的就是另外一個副組長兼前線總指揮，你們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郎鵬正等人搖了搖頭，心想，你不說我們能知道他是誰，這個時候你還賣什麼關子？

    「告訴你們吧，他就是我們安江市的現任市委書記穆國興！對這個人恐怕你們都聽說過他的手段了吧？整起人來是毫不手軟，心狠手辣。我見過官場上的高官也不少了，可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他這樣油鹽不進的人。」

    席軒之說道︰「我認為由穆國興擔任這個前線總指揮對我們還有利呢。首先他是我們安江的市委書記，我們走私雖然偷逃了國家的稅收，可也為安江當地的經濟發展做出了貢獻啊。現在的官都是為了政績，他作為一個市委書記恐怕也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吧！」

一千四百九十八章愛財與貪色

    席軒之見大家都在聚精會神的聽著他的講話，心裡也不免有幾分得意。在這些人當中，就屬他的文化水平最高，常常也能出一些別人想不到的鬼點子來，就是席斌之有時對他的話也是言聽計從，在他們這個圈子裡，被譽為智多星。

    「現在這些當官的有幾個不愛錢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用錢去砸死他。一千萬不行，那就一個億，我就不相信這麼多錢擺在他面前，他就不動心？只要是能把他給買下了，有這麼的大官護著，今後我們的錢賺的豈不是更順當了！」

    席斌之看了一眼他的這個弟弟，不愧是一個財務總管，張口閉口的就知道用錢，這個世界上愛錢的人是不少，可也未必人人都愛錢。

    「老二，你出的這個主意如果放在別人的身上也許管用，可是放在穆國興身上這就沒什麼用處嘍。你們知道雙龍集團嗎？這個集團就是穆國興在大學期間創立的，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具體管了，可是他的老婆依然在控股。人家的錢多的可以當柴燒了，那裡會看得上我們這區區的一個億，我們就是把全部的家產都送給人家，人家也未必會瞧在眼裡。」

    提起雙龍集團來，這些人可都是很清楚，這幾年來雙龍集團的發展很迅猛，可以說已經成為國內最大的一家民營企業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爭著搶著和他們做生意。

    不僅如此，就是在世界五百強企業當中，雙龍集團也是名列前茅的，用富可敵國這句話來形容他們是一點也不為過。穆國興的老婆既然能夠控股，那就說明他的錢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自己家裡的這點錢人家還真是看不上眼的。

    席健之又說道︰「他不愛錢也好辦，我們就給他送女人嘛，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孤身一人在安江，我就不信他能耐得住這份寂寞。」

    席斌之無語了，他這兩個弟弟老二愛錢，老三就好色，也許是近墨者黑的原因，老三在玩女人方面比他這個當哥哥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一次為了把一個女歌星搞上床，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千萬。凡是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用錢給砸到床上去的，這幾年他在玩女人方面一共花了多少錢恐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上樑不正下樑歪，席斌之本身就是這個角色，此時也不好說他的弟弟，搖了搖頭說道︰「老三啊，我還是那句話，好色的人不少，可是未必人人都好色。這個穆國興的老婆我見過一次，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人家有這麼漂亮的老婆還會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嗎？再說了，他老婆的爺爺就是原中央軍委副主席，在部隊裡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穆國興他即便是有這個色心也未必有這個色膽。」

    席斌之的一席話說的大家都啞口無言，一個個都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過了好一陣子郎鵬正才說道︰「阿斌啊，按照你這麼說這個穆國興既不愛財又不貪色，那我們就沒有辦法對付他了？」

    席斌之苦笑了一下︰「是啊，這正是我感到為難的地方。自從接到電話之後我就一直琢磨對付他的辦法，可是想來想去到現在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所以我才把你們叫來，商量商量我們怎麼應付目前這個局面，這次搞不好真的會惹上殺身之禍來啊！」

    席健之在他們這幾個人當中，就屬於一個花花公子之類的人物，花錢玩女人的事情他很在行，真的遇到大事了，是一點主意也沒有。但是，這個人又特別剛愎自用，屬於那種先做事後思考的人物，說到底就是一個蠢貨。

    聽到他大哥的話後，席建之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集體跑路，反正這些年我們大部分的錢都存在了hk，那些錢我們十輩子也花不完。我可知道外國妞的那股騷勁，趁著年輕我們也該出去瀟灑瀟灑。」

    席斌之鄙夷的看了一眼他的這個三弟，心想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這小子什麼時候就是忘不了女人，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裡的。

    「阿健說的這句話雖然有點過了，可是也不能說一點道理也沒有。我也想過跑路這個事情，可是即便是我們四個人跑了出去，我們家裡的人怎麼辦啊？我估計穆國興這小子恐怕早就把我們給監視起來了。光是我們四個我還可以想想辦法，要是拖家帶口的這幾十口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講話太多感到口渴了，席斌之連喝了幾杯功夫茶，又說道︰「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的資產處置。京城那個大地房地產這幾年前前後後的投入了一百多個億，到現在也沒有收回來。我們在安江當地的生意又佔了差不多一百個億，這幾天雖然處置了一部分，可是賣的價格非常低，真是讓人心疼。即便是這樣，還有大部分沒有處置完，亂七八糟加起來我們在大陸上的投資現在還有兩百多個億，這可都是我們這十幾年辛辛苦苦賺來的，我們跑路起不是便宜了他們。」

    聽到席斌之說穆國興可能已經把他們監視起來了，郎鵬正等人也有點心慌了，四處的看了看，同時又瞅了瞅門口，就彷彿穆國興已經帶人埋伏在了門外，隨時要衝進來抓他們似的。

    席斌之苦笑了一下︰「我們現在還不必要驚慌，專案組明天才能來到安江。我估計官面文章做完後，最早也得三天之後他們才能真正的開展工作。這幾天我們分頭行動，你們三個先把所有能集中起來的資金全部轉移出去，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我利用目前我這個商會會長的身份，先與他們周旋看看，情形不對，我們就先出去躲躲風。我相信，我們原來建立的那些關係這個時候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實在不行我就給他們全部抖摟出來，我死了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席斌之的眼中此時冒出了一股寒光，整個五官也隨著扭曲了，哪裡還有半點往日那個和善而又風度翩翩的商會會長的樣子。幾個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同時在心裡打了一個寒戰。

    送走了安江武警支隊的那幾個人，穆國興走進了他在專案組的新辦公室裡。這個辦公室在倉促之間佈置的還是不錯的，地上換了新的羊絨地毯，房間裡所有的設施全都是新購置的。整個房間的基調既莊重又大方。處處顯示了他這個前線總指揮的身份和地位。

    穆國興滿意的點了點頭，心想，文碧雨這個秘書長當的還是滿稱職的，短短的時間裡就能考慮的如此的周全，也確實難為了她。

    轉回頭來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一文一武兩個秘書，穆國興笑著說道︰「我也給你們兩個分分工。我到市委的時候由應秘書跟著我，在專案組的時候就由齊秘書跟著我，否則的話你們兩人都這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讓別人看到了成什麼樣子。用兩個秘書，那得是國務委員一級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應一偉和齊強聽穆國興這樣說也笑了，兩個人相視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穆國興這樣的安排。

    這個時候曾率林和李軍走了進來，曾率林笑著說道︰「總指揮，客人走了？看來部隊上的規矩和我們地方也並沒有什麼兩樣啊？」

    「呵呵，軍官軍官嘛，軍官也是官啊，既然是在官場上，這套規矩就少不了。走吧，像我們當年巡視組剛成立一樣，我再去看一看我在專案組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