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六百零九章聯合調查組

    按說馮松山一夥人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如果一開始他也能這樣做的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問題，他個人也不會落得一個被摘掉官帽子的可悲下場。馮松山之所以沒有這樣做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把群眾的利益放在心上。他對拆遷群眾搬入安置房，又收取每戶八萬元的購房款，其實也就是想補貼一下日益窘迫的市財政。

    馮松山花了這麼多的錢，把拆遷房大部分都建成了危房，主要還是在於他太注重維護開發商的利益了。這也就是說他的指導思想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沒有把群眾的利益真正放在心上。這也說明馮松山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也只能是一個政客。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人人都會講，可是真正能夠領會到裡面的意思又能夠做到的，能有幾人啊？

    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讓四方地產的總經理王青漪暈頭轉向，正是由於四方地產的贊助，才讓馮松山搞出了那場豪華的讓人充滿笑料的新聞發佈會。當時王青漪還滿心以為經過這一次的宣傳，馮松山的大名將會很快的傳遍大江南北，也會引起中央首長的注意，只要是能讓馮松山當上了省長，他王青漪今後在廣南省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

    就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從香港總部開會回來的王青漪，習慣性的打開了電視機，想要看看馮松山組織的這場新聞發佈會的情景，卻沒想到，無論她怎麼變換頻道，卻沒有一家電視台播出這條新聞的。

    王青漪非常納悶，他知道以馮松山這種脾氣性格，好大喜功又喜歡做表面文章的工作作風，是絕對不會允許電視台推遲對他的形象進行宣傳的。即便是專題片製作不出來，起碼也應該在新聞報導中露個面吧。

    王青漪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馮松山的電話，每次電話傳出來的都是那個電子合成的女聲︰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就在王青漪又一次準備撥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竟然是四方集團董事局主席路世輝從香港給她打來的。

    「王總，你是怎麼搞的嘛，這一下子我們四方集團在內地算是出大名了！」

    路石輝的話讓王青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從王青漪勾搭上馮松山之後，路石輝就有意無意的疏遠了她，只把她看作是生意上的夥伴和一台賺錢的機器。平日裡也和她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往日的親密已經蕩然無存了。本來王青漪還準備利用這次去香港開會的機會，在香港好好玩幾天，卻沒想到被路石輝毫不客氣的給趕了回來。

    不僅如此，路石輝現在就連電話也很少給王青漪打，現在突然之間打來電話，難道又有什麼好事嗎？是不是又想與自己重溫舊情啊？王青漪想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準備要好好和路石輝解釋一下，不管怎麼樣，現在四方集團還欠她一千五百多萬沒有給，這個時候還遠不是和老闆鬧僵的時候。

    「石輝，是不是想我了？」王青漪嗲聲嗲氣的說道︰「你啊，我都和你講過多少次了，我和馮松山之間沒有什麼，我心裡還是只有你的。我現在就是在利用馮松山，讓他幫我們賺更多的錢。」

    電話裡傳來了路石輝毫無感情的聲音︰「王總，還是請你喊我路主席吧，你現在還在做夢呢，馬上上網看一看，花江市出現了什麼事情，想好了應急對策，然後再給我打電話。」

    王青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懷疑慮的打開了電腦，在輸入了花江市馮松山這幾個字之後，鼠標一點，她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馮松山今天搞的那個新聞發佈會搞砸了。

    王青漪膽顫心驚的看了下去，網絡上所列的馮松山八條罪狀，就如同一根根鋼針在刺著她的眼楮，不僅如此，網民們還對王青漪進行了人肉搜索，她的一切資料加照片也全被曝光在網絡上。

    「完了，這一下子全完了！」王青漪面如死灰的癱坐在椅子上，她很清楚，現在網絡的厲害，不要說今天還有那麼多媒體的記者來參加這個新聞發佈會，就憑網民的聲討，她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王青漪不愧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兩個小時之後，終於讓她想出了一條自認為很高明的計策，站起來一步三扭的走進了浴室，嘴裡得意洋洋的說道︰「哼，沒了馮松山，姑奶奶不僅要照樣發財，還要發大財！」

    兩天之後，中紀委的人也來到了廣南，也許是李忠勝的有意安排，帶隊的還是穆國興的老同學李軍。

    上次穆國興回京的時候，李忠勝曾經和穆國興講過，組織上正在考慮要給李軍加擔子。說實話，在穆國興班底中的這些人，李軍可以說是進步最慢的了，就是同時和他調往中央巡視組的肖昆麟，現在都是安江市紀委書記，響噹噹的正廳級幹部，而李軍卻依然窩在副廳級的位置上沒動。

    從這個事情上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一個人在仕途上的進步除了在上邊要有人提攜之外，還要有機遇。假如不是因為李軍孩子的年齡小，也說不定穆國興就會把李軍調入安江而不是調入肖昆麟，正是由於這一耽擱，才影響了李軍的進步。

    李軍這一個級別，自然是夠不上穆國興去機場迎接的了，省委也只是派出了一個副秘書長去接機。雖然穆國興沒有親自去接機，但是老同學來了，再加上李軍又是代表中紀委來工作的，穆國興也就推掉了一些應酬，在花江大酒店宴請了李軍一行人。

    老同學相聚，雖然有千言萬語，但是在眾多的人面前卻也不好多講什麼，宴會結束後，穆國興讓他的秘書鄭偉把李軍請到了雨前茶社。

    「老同學，這次又要辛苦你了！」

    李軍笑了笑︰「穆省長，我就是干這一行的，也談不上辛苦不辛苦的，現在是一年裡有多半年的時間在外面跑，也習慣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這次你們來到廣南和中組部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忠勝書記有什麼新的指示沒有？」

    「李書記說了，我們來到廣南後，要多聽聽你的指示，主要的任務就是配合陳部長為廣南的工作開闢一個好的局面，打下一個好的基礎。」

    穆國興明白了，現在他認為自己原先的判斷是正確的。中央這個聯合調查組並不是來反腐的，主要是放在了對正廳級以上幹部的整頓上。

    「今天下午你們和陳部長見過面了沒有？」

    「見過了，陳部長給我們開了一個會，基本上的工作思路和李書記指示的一樣。目前對馮松山已經不再適合採取組織措施了，工作組將會建議檢察院介入調查。如果再牽扯到其他的幹部，我們將根據情況報中紀委批準，決定是否介入這個案子。」

    兩個人一起喝茶，表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過了一會李軍又說道︰「現在組織上正在對我進行考察，這次到廣南本來中紀委沒有準備派我來，可是我考慮到你剛到廣南需要幫助，還是自己主動要求來了。

    穆國興笑了︰「這是個好消息嘛，組織上對你進行考察，這就說明又準備要給你加擔子了。」

一千六百一十章伸手拉一把

    穆國興也明白，李軍到廣南是想來幫他一把，雖然中紀委無論派誰到廣南來都是一樣的工作，但是有些事情總比不上李軍親自來會好辦一點。 從這一點小事上就可以證明李軍確實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在組織部門對他考察這個關鍵時刻，能夠主動要求到廣南來幫穆國興，就是這份情誼也是很難得的。

    雖然現在馮松山倒台了，用不著中紀委的人再對他採取雙規措施了，但是誰知道檢察院反貪局在對馮松山展開調查的同時，又會牽扯到誰啊？有李軍在這裡，穆國興就可以及時的對這些貪官進行處理了。

    「李書記還讓我轉告你，希望你不要忘記上次他和你講的話。」

    李軍這一說穆國興就懂了，上次在京城的時候，李忠勝曾經提醒過他，反腐是一把雙刃劍，在打到對方的同時也要避免傷害到自己，意思就是要讓他在廣南省多種花少栽刺。

    雖然李軍不知道李忠勝讓他講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也能猜出一點來。這幾年他在中紀委工作也或多或少的聽過一些消息，也知道穆國興和李忠勝的關係非常不錯。李軍也非常清楚，這次組織上準備給他加擔子就是李忠勝在會上提出來的，也說不定就是眼前這位老同學運作的結果。

    穆國興現在已經搬到了省政府為他重新裝修好的住宅，這棟獨門獨戶的三層小樓，就位於廣南大酒店的後院，這裡的幾棟小樓就是幾年前為了接待中央來的首長而建的。

    回到住處，穆國興習慣的打開了電腦，輸入馮松山三個字之後，輕點鼠標，搜索的結果令穆國興非常滿意。首先對馮松山事件跟帖的明顯少了，即便是有一些跟帖的，也都是正面突出了中央對馮松山的處理，對中央的處理決定表示了讚賞。

    同時網民們也提出了新的要求，要求廣南省委請檢察機關介入，徹底查清馮松山在居民安置房的建設中，是否有接受賄賂的問題。另外還有一大部分的帖子讚揚了廣南省委和省政府及時解決了居民的安置問題，網上還配有穆國興在拆遷工地現場與群眾談話的場面。

    網民們紛紛讚揚穆國興是一個親民愛民的好幹部，甚至有的人還把穆國興的履歷給貼了上去，對他從政以來取得的政績大加讚賞。

    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馮松山搞的這一場鬧劇，把他自己給搞下去了，沒想到卻成全了穆國興，讓穆國興這個黨的好幹部的大名一時間傳遍了大江南北。

    「老百姓的心裡自會有一桿秤！」穆國興關上了電腦，自言自語的說道。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老百姓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有口飯吃，有一個遮風避雨的窩，誰要是能夠關心他們一下，給他們辦點實事，他們就會永遠忘不了這個人的。

    大門口傳來了警衛戰士的呵斥聲，還有一個女人的哭泣聲。過了不多一會，張猛敲門走進了書房︰「首長，花江市委原書記馮松山的夫人要求見你，我說你已經休息了，但是她硬是死賴著不走。要不要我通知公安局？」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把她帶到樓下客廳，我見見她，馮松山犯了錯誤，並不代表他的家屬有問題嘛。」

    馮松山的老婆來找穆國興，就是來告狀的。自從中組部部長陳音浩代表中央宣讀了對馮松山的處理決定之後，當天下午馮松山就被省人民醫院從高幹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裡。這也不能怪醫院狗眼看人低，高幹病房是用來給在職或者離退休高幹治病用的，馮松山現在已經被免職了，再住在這裡那就不符合規定了。

    這還不算完，省檢察院的人隨後也來到了病房，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手銬就把馮松山給靠在了病床上。

    這一下子熱鬧了，醫院的病人聽說後，就像看大熊貓似的，紛紛來圍觀馮松山這個昔日威風凜凜的市委書記。

    醫生和護士也沒有了往日的尊重，不僅停用了所有昂貴的進口藥物，而且還隨意的對馮松山及他的家人進行呵斥，態度也十分惡劣。

    馮松山的妻子哭訴道︰「省長，雖然馮松山被中央免了職，但他也是為國家工作了一輩子，你們不能一點情義也不講了吧。我去找過省委的其他領導，他們都不肯見我。只有周書記打發她的秘書告訴我，這件事情必須要請示您。我實在是被*的沒有辦法了，只好冒昧來求您了。」

    穆國興從一些資料上也知道，馮松山的妻子是原花江一中的校長，這個教師出身的人口才很好，講出來的話也很有分寸。看到這個女人滿面淒容，穆國興心裡也有些不忍。

    穆國興認為，雖然馮松山現在已經不是市委書記省委常委了，省委也決定由檢察院介入調查他的問題，但是省委卻並沒有開除他的公職，這就說明他依然還應該享受公務人員的待遇。再說了儘管馮松山犯了錯誤，但畢竟這些年來，他還是做了一些有益於這個國家和人民的事情。

    雖然馮松山現在犯了錯誤，如何處理他那也要有組織上來決定的，即便是他觸犯了刑律，也要有法律來懲罰他，但是絕對不允許一些人現在就來隨意作踐他的，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的這種做法是非常錯誤的。

    穆國興叫來了張猛︰「小張，你和武警總隊醫院聯繫一下，把馮松山安排到那裡去治療，暫時按照處級待遇。另外再告訴檢察院的同志要依法辦案，不能隨意給馮松山上械具，現在馮松山的問題還沒有查清楚，就不能把他當做一個罪犯來對待。」

    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馮松山的老婆眼含淚水千恩萬謝的走了，臨走時說的一句話卻讓穆國興記在了心裡。

    「穆省長，你是一個大好人，在我們家大難臨頭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肯理我們，只有你伸手拉了我們一把。我回去後一定告訴老馮，配合組織把自己的問題講清楚，爭取寬大處理！不過我敢向您保證，老馮從來沒有接受過四方地產的任何賄賂。」

    廣南省委常委會按時召開了，這是穆國興來到廣南後參加的第三次常委會了，但卻是第一次的正式常委會。

    第一次是中組部部長孫德成送他來廣南上任的時候，但是的常委會也就是大家見見面，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第二次則是前兩天中組部部長陳音浩來宣讀中央對馮松山的決定，在那次會上也沒有研究任何問題，周紫萍只是在會上給常委們吹了吹風。

    雖然前兩次的常委會都是非正式的，但是也讓穆國興和這些常委們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最起碼也是大家都昏了一個臉熟。

    周紫萍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心裡感慨萬分，她心裡也很清楚，這個位置只是臨時坐坐而已，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要讓給旁邊的這個年輕人了。她此時感到省委書記的這把椅子，坐著是那麼的舒服和愜意。

    「下面我們開會，這次會議的材料事先已經發給同志們了，這也可以說我們這次常委會主要的議題，它將是我們廣南省今後一個時期的指導方針和政策，請同志們暢所欲言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使我們制定的這個方針政策更加充實又具有可*作性。」

一千六百一十一章觀察形勢

    周紫萍講完後，按照排名應該是穆國興這個省委第一副書記講話了，這份方針政策其實就是他想出來的，對於這一個方面穆國興可以說是胸有成竹侃侃而談。

    「同志們，對於一安、二抓、三發展及八重視這套施政方針，現在可能有些同志認為馮松山已經被中央免職了，拆遷居民們也已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就認為再講這個安定就不必要了，我認為這是很不正確的。首先社會的穩定是一件大事，也是中央三令五申提醒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密切關注的問題，其次，我們廣南省在社會穩定方面還存在著很多的問題，我們在這一方面還不能掉以輕心。」

    「廣南省社會安定的任務還很重大，花江市的拆遷居民雖然安置了，但是，黑惡勢力還依然存在。前一段時間毆打上訪群眾的歹徒至今沒有抓捕歸案，在省委的干預下花江市公安局也只是抓了幾個小蝦米來頂罪。其次我們省煤炭安全生產形勢嚴峻，小礦主不顧礦工的死活在安全方面的投入幾乎為零，各種礦難時有發生，這也為廣南的社會穩定，埋下了重大的隱患，」

    常委們都明白了，穆國興是要對花江市馮江兩大家族動手了，只要是提起這兩大家族來，廣南省的老百姓是沒有不知道的，也是沒有一個不深惡痛絕的。在馮松山的包庇和縱容之下，馮家佔據了城東，江家則佔據了城西。兩家可謂是涇渭分明，誰也不會踰越了誰的地盤。

    這兩家人在各自的地盤上是作惡多端，竟然發展到公然向商家收取保護費，以至於有些群眾痛恨的說，花江市有兩個政府，一個是掛牌子的，一個是沒有掛牌子的。而馮松山也正好利用了這兩家人的勢力，控制住了花江市的老百姓，讓這些百姓們敢怒而不敢言，任由馮松山胡作非為。

    這個問題秦金嶺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徹底的解決，但是由於他的猶若寡斷，片面追求省委班子的團結，更是對馮松山一夥本地干部有所忌憚，所以也只好把這件事情擱置了下來，只是和馮松山談過幾次話，要求馮松山約束家人，不要搞的太不像話了。

    馮松山狂妄慣了，哪裡會把秦金嶺的話放在心上。讓馮松山去約束馮江兩家人，無異於是與虎謀皮，非但起不到半點作用，反而更加助長了馮江兩家的囂張氣焰。

    穆國興在常委會上公開指出毆打上訪群眾的那伙歹徒沒有抓捕歸案，其實就是點了馮江兩家的名。也就意味著穆國興要向馮江兩家這股黑惡勢力宣戰了。

    有人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要看是在什麼情況下，又是對誰而言的。像穆國興這樣的背景，又有軍方的支持，想要收拾這麼一群烏合之眾，那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馮江兩家再厲害，他們也只是在暗地裡欺壓老百姓，難道他們還敢公然對抗國家的**機器嗎？強龍也未必壓不倒地頭蛇。

    穆國興在講話的同時，也在注意觀察著這些常委們，當他提到毆打上訪群眾的那幫歹徒沒有抓捕歸案的時候，發現政法委書記朱宏成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不虞之色，這也就說明朱宏成並不贊同穆國興的意見。

    省長在講話，別人再有意見也是不敢隨意插言的，穆國興接下來又對一安二抓三發展八重視進行了詳細的說明和解釋，他講完只後，才輪到其他的常委發言。

    朱宏成舉起了手要求講話，在得到周紫萍的同意後，慢悠悠的說道︰「剛才國興同志提到毆打上訪群眾的歹徒至今還沒有抓捕歸案，我認為這不是事實。在案件發生後，花江市公安機關及時向省公安廳匯報了這個案件，在省公安廳的統一指揮下，我們對這些歹徒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捕，一共抓起來了十七個人。」

    朱宏成說到這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穆國興的臉色，發現這位年輕的省長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用筆在本子上認真的做著記錄，就又繼續說道︰「後來經過調查，有三個人的犯罪事實確鑿，花江市公安局也按照有關法律規定對他們進行了處理。這就說明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嘛，怎麼能說還沒有抓捕歸案呢？不知道國興同志講這番話有什麼證據啊？」

    其實朱宏成是太不瞭解穆國興了，穆國興對任何事情如果沒有十分把握的話，他是絕對不回去說，更不會去做的。要知道他在廣南的那五個徒弟可不是吃乾飯的，蒐集情報正是他們的強項之一。

    穆國興一邊記錄著一邊竊笑，在這次常委會上他就是想利用這件事情，讓一些人跳出來，借此觀察一下常委會當中的形勢。就憑他掌握的馮江兩家的犯罪證據和材料，足可以給跳出來的那些人以重重的一擊。

    現在只有朱宏成一個人講話了，究竟馮松山那一派系的人還有誰，雖然穆國興已經聽到軍區司令岳寒冰介紹過了，但是，耳聽為虛眼見才為實嘛。像這種高層次的政治鬥爭，還是要慎重一點為好，貿然出擊不僅可以打草驚蛇，而其還會讓他們提高了警惕，隱藏的更深了。

    周紫萍聽到朱宏成的講話，心裡為他感到一陣陣的悲哀。通過這一段時間與穆國興的接觸，周紫萍可是領教了穆國興的厲害了。這個太子心裡的計謀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鬥爭的經驗也是非常的豐富，非常善於化不利因素為有利因素，要是有人讓他給盯上了，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

    「大家都談談吧，既然朱宏成同志已經提出了這個問題，大家就都發表一下意見，社會的安定是我們目前應該抓的頭等大事！」周紫萍不失時機的講出了這句話，正是由於她已經明白了穆國興的鬥爭策略，所以才能配合的如此之好。

    穆國興看了看周紫萍，眼中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衝著她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是在說︰謝謝你能夠配合我。

    在常委會上很少講話的副省長鄔志雪說道︰「宏成同志剛才講過，已經處理了那幫毆打上訪群眾的歹徒，不知道處理的結果是什麼？能不能和我們大家講一下啊。」

    朱宏成一怔，他感到鄔志雪的這個問話是很有目的的，實際上就是在將了他一軍。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說道︰「這些毆打上訪群眾的人，是屬於一般的民事糾紛，打架鬥毆也是常有的事情，花江市公安局也只是按照治安處罰條列，給了那三個人行政拘留和罰款等處分。剛才紫萍同志不是已經講過了嘛，要以社會安定為主，我們這樣做也正是為了不引起社會的動盪才採取的措施。」

    其實穆國興也沒有想到，鄔志雪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將朱宏成一軍，看了一看這個略顯瘦弱，說話細聲細氣的女副省長，只見她講完話後就埋頭在筆記本上做這記錄，誰也沒有看一眼。

    穆國興心想︰看來鄔志雪在這個時候還不想與朱宏成等當地干部撕破臉皮，剛才的講話，也只是在給自己提個醒，這就說明鄔志雪這個人還屬於可爭取一類的。

    宣傳部長華書山開始講話了︰「我認為花江市公安局對那三個人的處理還是非常恰當的，打架鬥毆嘛，也並不是什麼大事，拘留他們幾天教育教育也就算了，為了我們社會的穩定，就不要把事情搞的太大了。」

一千六百一十二章形勢所迫

    常務副省長吳雪龍，隨著華書山的話音也開始發言了︰「我不同意書山同志的意見。 我認為花江市公安局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是很不正確的，首先我認為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毆打上訪群眾的惡xing事件。如果沒有組織的話，他們怎麼集中的那麼快，他們乘坐的車輛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如果不是有預謀，他們為什麼就直接奔著上訪的群眾來了呢？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打架鬥毆，而是有人妄圖故意挑起事端，達到某些卑鄙目的可恥行為。」

    如果說剛才鄔志雪的講話只是在給穆國興提了個醒，吳雪龍的發言就是表示堅定的站在了穆國興一邊。穆國興的眼光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省委副書記魯南生，只見他道貌岸然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準備要發言的意思。看來這個人稱官場教父的老狐狸確實是不簡單啊，他好像已經聞出了某種味道，不準備參合到這件事情裡了。

    「我提議要對歹徒毆打上訪群眾這件事情展開進一步的調查，以這件事情為突破口，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打黑行動，集中力量打掉一批群眾反映強烈的黑惡勢力，還百姓一個安定的社會秩序，抓好社會的穩定，實現我們省委制定的穩定社會秩序的第一項目標！」

    朱宏成鬱悶了，包和平這個一貫在常委會上左右搖擺的的老好人，今天的態度怎麼這麼堅決，屁股直接就做到穆國興那一邊去了，不僅一改往日那溫文爾雅的態度，口氣也變的犀利了很多。

    省軍區司令岳寒冰說道︰「我們省委早就應該這樣做了，馮江兩家在花江市已經鬧的太不像話了，不收拾收拾他們怎麼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呢？原來馮松山在的時候，有些人為了所謂的團結也可以說是忌憚他，不敢對馮江兩家的勢力採取措施，現在中央已經免去了馮松山的職務，如果我們再不敢對這些黑惡勢力下手，廣大人民群眾會怎麼看我們省委。」

    岳寒冰用銳利的目光在朱宏成的臉上掃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同意包和平同志的意見，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打黑行動，集中力量打掉一批群眾反映強烈罪行纍纍的黑惡勢力，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軍區會全力支持省委的行動的，要人有人要槍有槍！」

    這個話說的是太給力了，穆國興也是第二次聽岳寒冰說過要人有人要槍有槍這句話了，看了看岳寒冰，發現他的目光也正看向自己，兩人同時發出了會心的微笑，岳寒冰還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撓了撓腦袋，那副模樣讓穆國興差一點就笑出了聲。

    現在常委會上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就像歷史上在朝廷上研究是否要向敵國開戰一樣，分成了主戰派和主和派。從發言的幾個常委來看，以副書記包和平、常務副省長吳雪龍，和軍區司令岳寒冰，這三個人是堅決的主戰派。而主和派嘛，則是以政法委書記朱宏成和宣傳部長華書山為代表，其實說朱宏成和華書山為主和派也是不太恰當的，誰知道他們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也許他們還包藏著更陰暗的目的，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絕對不會是為了維護廣南省的社會穩定，而不敢與黑惡勢力作鬥爭。

    副書記魯南生、統戰部長費春浩和省委秘書長章令宏依然沒有要發言的意思，周紫萍恰到好處的掌握住了會議的節奏，。

    「同志們的發言都很好，過去省委對黑惡勢力的打擊力度不夠，在這一方面我是有責任的。利用這次歹徒毆打上訪群眾的事件為突破口，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除惡打黑的大行動，是非常正確的，也是符合中央指示精神的。黑惡勢力一天不除就無從談起社會的穩定，更談不上經濟發展了。既然其他的同志不準備發言，我們現在就實行表決，同意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除惡打黑大行動的同志請舉手。」

    省委秘書長章令宏站了起來，一邊舉著自己的手一邊說道︰「贊成的一共有十二票，沒有反對和棄權的。」

    穆國興在注意的觀察著這些常委，他發現朱宏成和華書山舉手贊成是被*無奈的，章令宏和陳守軍則是隨大流，是看到其他的大多數常委舉手了，他們才最後舉起了手。在第一次常委會上能取得這種的戰績，也可以說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穆國興對此也感到很滿意。

    同往常一樣，既然準備要開展這一次大行動，那當然要有一個總指揮了，而這個總指揮也只能由朱宏成來擔任了。雖然他並不贊成這次行動，但是他作為一個省委常委也必須執行常委會的決議。

    周紫萍也知道這樣做是一種無奈之舉，但是，在中央還沒有免去朱宏成的職務之前，他依然還是省政法委書記，政法方面的工作還要依靠他來領導，至於他究竟能做的怎麼樣，是不是盡了心了，那是誰也不能保證的，但是有一樣可以肯定，工作做不好就要受到批評，他的能力就要受到質疑，這在官場中也是非常致命的。

    穆國興從他的包裡掏出了一沓材料，交給了章令宏，示意他給常委們分發下去。

    周紫萍也不知道穆國興在搞什麼名堂，接過材料一看，只見上面全是那些毆打上訪群眾的歹徒的調查情況，甚至這些人在這次事件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他們的家庭住址在什麼地方，電話號碼是多少，現在的藏匿地點又在那裡都寫的清清楚楚。

    周紫萍明白了，穆國興是早就做好準備了，他之所以剛開始沒有拿出這份材料，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現在省委已經做出了決議，朱宏成擔任了打黑行動的總指揮，穆國興此時拿出這份材料就是在提醒常委們，他已經掌握了這些人的情況。如果再抓不住這些歹徒的話，朱宏成的工作能力可就要受到質疑了。這也是穆國興為了今後要收拾朱宏成，抓住他的小辮子，而預先做好的鋪墊。

    至於穆國興究竟是怎麼蒐集到這麼詳細的材料，常委們自然不會去過問，穆國興也更不會明說的。像他們這一級的幹部，每個人都有自己消息來源的渠道，誰也不會公開出來的。雖然大家都不想瞭解這裡面的原因，但是同時都感覺到這個新來的省長不簡單，連這種情況他都能掌握到，更何況其他的人呢？

    一些心懷鬼胎的常委此時心裡也忐忑了起來，他們感到就像被剝光了似的，站在了穆國興的面前。當然有不高興的就有高興的了，從各人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好，不打無把握之仗，事先準備工作做的充分，符合戰術要求！」

    不用看，大家也都知道講這話的就是軍區司令岳寒冰，包和平聽到岳寒冰的話，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心裡說道，這下子有這些人的好瞧了。穆國興在中央巡視組的時候就有一個神眼判官的稱號，神眼判官，這句話可不是隨便拿來說的，看來今後誰要是再想要搞點小動作，在這個神眼判官的面前，那可就難嘍。

    第一項最為關鍵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就是一些關於經濟發展和國計民生的具體問題了。在這一方面這些常委們自認為哪一個也沒有本事提出比這個更高明的意見來，大家對這份文件又進行了一些充實，就舉手一致通過了，

一千六百一十三章準備調研

    按照會議的議程，第三項內容就是選拔一批幹部進黨校學習。魯南生此時心裡的寒意是一陣陣襲來，他也知道穆國興要選拔一批人進省委黨校學習是什麼意思。現在中組部和中紀委聯合組成的工作組就在廣南，這些握有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們擺明了就是來給穆國興保駕護航的。穆國興把一批人送進黨校學習，實際上就是把他們給掛了起來，這樣裡應外合，要不了多久，廣南省的天就會徹底的變了。

    進省委黨校學習，也不要以為全部都是好事，有的時候這也是一個領導不想再繼續用你的一個表示了。一個人只要是進了黨校學習，原單位就得另選一個主持工作的人，常常會出現這種情況，從黨校學習歸來，原來的位置已經坐上了另外一個人，而去黨校學習的這個人就只能乖乖的等著組織上另行分配工作了。至於讓他去哪裡，擔任什麼職務那就要看組織上的決定了，說白了就是要看送他去黨校學習的這位領導的意思了。

    當然了，事情也都是一分為二的，像剛才講的情況也只是少數的，大部分去省委黨校學習的人，是都會得到重用的。不管怎麼說進黨校學習也是一種資歷，黨校嘛，就是培養幹部的地方！

    根據廣南省委的統一安排和部署，一場轟轟烈烈的除惡打黑行動在全省展開了，前一段時間省政府下文件開展的依法行政大檢查，也從政府機關擴大到全省各個黨政機關。

    根據穆國興的指示，省政府又下達了一份文件，規定每個周的週一為各個地區行政長官的群眾接待日，並明文規定，凡是執行力度不夠的地市主要領導，省政府將對他們實行問責，情節嚴重者將會受到黨紀或者國法的處分。

    省政府各直屬機關的工委和黨組，也在醞釀著選拔一批幹部去黨校學習，根據初步統計這批學員的人數竟然達到兩百多人。再加上各個地市選拔來的，保守估計也有五百人以上，這麼一大批的人員進入黨校學習，在廣南省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這一連串的大動作，讓很多的幹部群眾都意識到，新省長上任的三把火現在才剛剛開始，原來所做的只不過是為這次行動所做的預熱。

    這些事情自然是有各個職能部門去做，穆國興作為一省之長，他所做的就是制定全省發展的方針和政策，斷然沒有讓他一個省長去親自過問這些具體事務的，這也不符合他一貫主張的，有工作放手給下面的人去幹，主要領導起一個監督和檢查作用的工作作風。

    穆國興的秘書鄭偉，這一段時間在秘書的崗位上干的是得心應手，凡是秘書應該懂得的他全懂，凡是秘書應該做到的，他全都做到了，有些秘書想不到或者做不到的事情，他也都經常替穆國興想到或者做到了，不僅如此，鄭偉還非常注意蒐集全省各個方面的各種情況，這也是保持了他在大學裡當講師時養成的良好習慣。常常根據穆國興的隻言片語，就迅速的領會穆國興話裡的意思，穆國興所交代辦理的事情，有的剛一提出來，他已經事先就辦好了。

    穆國興現在感到，他自踏上仕途以來所用過的三個秘書，唯有鄭偉用起來最得心應手。在金山市當市長時用的秘書林浩，忠誠度是沒的說，工作做的也很出色，但是缺乏一點變通。在安江市用的秘書應一偉雖然人比較機靈，但是缺乏一種橫向式思維，屬於那種負責某一件事就能認真做好的老實人。

    而這個鄭偉則與前兩個秘書截然不同，知識面廣，思維靈活，常常能舉一反三，更為難得的這個人身上具有那種統攬全局的能力，穆國興感到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小鄭，你準備一下，最近幾天我要去下面調研。上一次因為出了好多的事情中途又去京城看望秦書記，調研工作就給停了下來，這一次把工作安排好之後，我們就出去多走幾個地方。」

    鄭偉迅速的記下了穆國興的指示，抬頭問道︰「省長，您這次準備要到哪幾個地市去呢？」

    「我們先到朝陽市、大雄、楚州這三個市去看一看，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們再另行決定。」

    鄭偉明白了，穆國興要去調研的這三個市都是經濟最不發達的地方，其中尤以朝陽市為甚。境內至今還有三個縣屬於國家級貧困縣。

    這三個地市都有一個特點，都是屬於山區，也就是說是典型的農業市了，還有一個特定就是少數民族聚居區。每一個市內都有一兩個民族自治縣。

    「省長，你看由哪位副省長陪你一起下去呢？」

    穆國興明白，鄭偉是想問他這次下去調研的重點是什麼，如果他要帶那個副省長下去，鄭偉就會迅速明白穆國興下去調研的重點，也會相應安排有關的廳局主要領導一起陪同。

    穆國興略作思忖說道︰「各位副省長工作都很忙，就不要他們陪同了，就由市政府副秘書長楊志鵬陪我下去吧。財政廳，水利廳，交通廳，農業廳，再聯繫一下民委，有這個五個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陪同調研也就可以了。」

    鄭偉答應了一聲是，剛要走穆國興又把他叫住了︰「雪龍副省長今天沒有下去吧？如果在辦公室的話，你請他過來一下。」

    自從在常委會上吳雪龍堅定的支持了穆國興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越發密切了起來，不像穆國興剛來到廣南的時候，相互間還存在著戒心。

    吳雪龍敲門走進了穆國興的辦公室，兩人握手寒暄，共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吳雪龍問道︰「省長，有什麼指示嗎？」

    穆國興笑了笑︰「雪龍省長，我來到廣南一個多月了，一直就想下去走一走，做一下調研，結果事情太多，就半途而廢了，這次我想去朝陽、大雄和楚州走一走。這一段時間我接到了一些材料，這三個地市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省長，我們的工作沒做好，你接的這個爛攤子確實也是難為了你，要不要我陪同你一起下去。」

    穆國興笑了︰「這成什麼樣子，省長下去調研，還要常務副省長陪同，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譜。我讓秘書做準備了，就有水利、農業、林業和財政再加上民委的主要負責人和我一起去就足夠了，留下你是要看家的。現在省裡還有這麼多的事情，沒有一個人主持大局，我還確實是不放心。」

    吳雪龍心中一熱，他很清楚穆國興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對別人不放心對自己放心，這就說明這位太子已經把他歸納為自己人的範疇之內了。

    「省長，謝謝您對我的信任，省裡的工作您就放心吧，我會按照您原來制定的方針政策走下去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有幾件事情我要和你講一下，過幾天省委黨校就要開班了，我根據省政府辦公廳報來的學員名單，又做了一下增補，你看看怎麼樣？」

    穆國興邊說邊從他的文件夾裡取出了一份名單遞給了吳雪龍，第一個名字赫然就是省政府秘書長伏榮斌，在下面的處級的幹部名單當中，馮娜娜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省長，我同意您的意見，這些同志也應該去黨校好好的學習一下了，充充電對他們也有好處。」

一千六百一十四章更換秘書長

    穆國興說道：「既然雪龍省長也同意，那我們就形成文件下去。另外我還有件事情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你看我這次下去帶那位副秘書長比較好啊？」

    吳雪龍也沒有想到，穆國興竟然能就這個問題徵求他的意見。他也很清楚，穆國興這次帶哪一位副秘書長下去調研，其實就是在考察這個人，如果合適的話，他就是未來的省政府秘書長了。

    其實這幾天伏榮斌也沒有少找過吳雪龍，伏榮斌也很清楚，一般的情況下，新省長上任之後，原來的省政府秘書長在他的位置上是絕對待不到兩個月的，最快的常常是幾天就會把他打到政協去養老了。原來伏榮斌還能去找一找馮松山，請他幫著說說話，可是現在馮松山已經倒台了，伏榮斌現在還確實是想不出有那個人能幫幫他。

    伏榮斌找吳雪龍的主要目的，就是他盯上了省政協那個排名最後的副主席位置。伏榮斌也很清楚，作為他個人是不能和省長談這件事情的，如果說平級調動還好說一點，可是省政協副主席那是副部級的幹部，如果他現在要去找穆國興的話，那就有點跑官要官之嫌了，說不定副主席沒有當上，就連現在這個級別也會保不住的。

    上一次因為馮娜娜想要給穆國興臨時擔任幾天的秘書，穆國興就讓伏榮斌吃了一個大憋，要不是伏榮斌轉化的快，說不定穆國興早就把他弄出省政府了。一想起這些事情，伏榮斌就覺得後脊樑涼，他感到穆省長看人的眼光是太滲人了。

    吳雪龍也看穿了伏榮斌去找他的目的，也沒有正面的答覆他，只是告訴他一個人的工作安排是要由組織上來決定的。這句話表面上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糊弄人的話。什麼是組織啊，組織不就是人組成的嗎？而人當中不就是誰的官大，誰夠了強勢，誰就說了算嗎？

    當然，吳雪龍也不會在穆國興面前講伏榮斌曾經找過他的事情，如果他這樣做的話，那就非常容易引起穆國興對他的誤解，認為他們是在背著他這個省長搞小動作。這樣一來，吳雪龍好不容易和穆國興建立起來的良好合作關係必將會蕩然無存了。

    「呵呵，您是省長，你看帶誰合適就帶誰。」

    穆國興笑了：「我這是讓你談談個人的意見嘛，又不是在正式的研究工作。不管怎麼樣，你在省政府也工作多年了，總比我這個初來乍到的省長瞭解的情況要多一點。」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吳雪龍再不表態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他在腦子裡迅的把幾位副秘書長的情況過濾了一遍，笑著說道：「省長既然讓我談點個人意見，那我就說一說，如果有不正確的地方還請你批評。我個人認為，楊志鵬同志比較適合這次跟你下去調研。」

    穆國興笑著看了看吳雪龍，心想，這個副省長講話還是蠻有水平的，他只是說楊志鵬適合跟自己下去調研，並沒有說其他的。即便是楊志鵬日後出現了什麼問題，也是一點責任也找不到他吳雪龍的身上。

    對楊志鵬跟隨穆公子下去調研的事情，就在兩個人心照不宣的談話中定了下來。雖然兩人都沒有就楊志鵬今後是否擔任省政府秘書長這件事情談半個字，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這次楊志鵬跟隨穆國興下去調研表現合格的話，今後省政府秘書長就非楊志鵬莫屬了。

    至於省委和組織部那邊，吳雪龍根本就不去考慮，新任省長更換省政府秘書長，一般的情況下就是省長看中了誰就會用誰。只要是這個人資歷差不多，又沒有什麼重大的經濟問題，省委也不會駁了一省之長的面子的。

    這件事情定下來，下面一件事又擺在了兩人的面前，就是誰去和伏榮斌談這個事情。伏榮斌不管怎麼說也在省政府工作這麼多年了，雖然這個人平日裡也有一點小毛病，跟馮松山走的有點近，但是工作還是很認真的。如果不能給他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那就有可能會寒了繼任者的心，這對今後的工作也是非常不利的。

    「省長，對於伏榮斌同志去黨校學習的問題你看是我和他談好呢，還是您和他親自談。」

    「這樣，還是我來和他談，想必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了。」

    吳雪龍也知道穆國興說的是一句雙關語，笑了笑也沒有吱聲。兩個人又談了一些其他的工作，吳雪龍就告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想了一下，吳雪龍先打通了楊志鵬的電話。

    「志鵬同志，省長準備要下去調研，剛才我和省長已經研究過了，準備這次派你跟他一起下去，希望你做好準備，在跟隨省長調研的時候要照顧好他。」

    楊志鵬此時就感到好像是天上落下了一個大餡餅，正巧落在了他的頭上，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上了頭。他也很清楚，這次跟隨省長下去調研意味著什麼。

    自從穆國興來到廣南省後，省政府這九個副秘書長都意識到改朝換代的時候到了，都紛紛找門路，削尖了腦袋準備要去爭搶那個秘書長的寶座。

    這九個副秘書長也確實是夠了有能耐的，通過各種渠道不僅把穆國興的仕途經歷打聽的清清楚楚，就是穆國興的個人嗜好，脾氣性格也都瞭解了個七七八八。這些副秘，只要是能夠被新省長看上了，擔任了省政府的秘書長，那就意味著從此靠上了穆國興這座大靠山，有了他的支持，今後的仕途還不是一片光明啊。

    在這九個副秘書長中，劉志鵬是自認為最沒有希望的，在副秘書長中不僅排名最後，資歷也最淺。既然自認為最沒有希望，劉志鵬這一段時間就沉下心來好好的工作，把他分管的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條。卻不曾想到正是這無心之舉卻讓他得到了穆國興的欣賞，才有了這次跟省長一起下去調研的機會。

    劉志鵬也知道吳雪龍這個時候給他打這個電話是什麼意思，對著電話恭恭敬敬的說道：「謝謝吳省長的關照，我一定會把握好這個機會，做出一番成就來，絕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呵呵，不是我對你的期望，是組織上對你的期望，懂嗎，小劉？」

    劉志鵬鬱悶了，沒想到拍馬屁差點拍到了馬蹄子上，想了想吳雪龍說的也沒有錯，反正自己的意思吳省長也明白了，領導講什麼話都是正確的嘛。

    劉志鵬在這高興的同時，穆國興的辦公室裡，伏榮斌卻在鬱悶著，當他接到鄭偉的電話說是穆省長找他的時候，他還以為穆省長要找他商量這次下去調研的事情呢，卻沒想到穆國興直接就提出了讓他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雖然伏榮斌早就準備好了有這一天，但是，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感到非常突然。

    「榮斌同志，這次組織上決定讓你去省委黨校參加廳級幹部理論研討班的學習，是組織上對你的培養，希望你到黨校後要好好的學習，爭取取得一個好成績。社會在不斷的進步，人也需要及時的充電，不學習就會落後的。「這些官面話伏榮斌也不知道聽過多少了，他也不知道受領導之命和別人講過多少次了，雖然心裡有一百個不願意，但是臉上依然還要表現出一種十分虔誠和非常高興的樣子。

一千六百一十五章秉公辦事

    穆國興看穿了伏榮斌的心思，也知道他想的是什麼。說實在話，對於伏榮斌這個人，穆國興也並不是太反感，論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群眾對他的反應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主要就是這個人小聰明太多，屬於那種見利忘義的人。

    一般的情況下，上一屆省政府秘書長在新省長到任後，都會被調整到另外一個單位去的，只要是在以前的工作中沒有出現過重大的失誤，又比較清廉，按慣例都可以升一級。

    除非他的前主子在本省升任了省委書記，他才有可能升為副省長了。如果前主子只是平調或者說退了下去，他就只能到人大或者政協當一個排名最後的副主任或者是副主席了。但不管怎麼說，也可以完成別人一輩子也做不到的中層幹部向高級幹部的轉變。

    「榮斌同志，你也是一個老同志了，在省政府工作這麼多年，也很辛苦了，這一次送你去黨校學習，畢業後組織上準備給你加加擔子，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伏榮斌長出了一口氣，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省長這樣講過了，那就意味著省委已經就這件事情達成了一個統一的意見，準備建議中央把他安排到政協或人大去了。誰都知道政協是一個養老的地方，但是去了畢竟是升了一級，所謂的加擔子其實就是官場中陞官的代名詞。

    「謝謝省長！感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在省政府站好最後一班崗。」

    穆國興平靜的看著伏榮斌，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秘書一處的馮娜娜這次也要去省委黨校學習，在這半年的時間裡，秘書一處也不能沒有人負責。我的意見是，讓鄭偉同志兼任秘書一處的處長，原任副處長楊旭志主持處裡的工作，這件事情就由你具體經辦一下。」

    伏榮斌也很清楚，穆國興早就想調整馮娜娜的工作了，這一次馮松山忽然倒台了，雖然說現在不講株連，個人的責任有個人來負，可是實際上卻遠不是如此，一個官員倒台了，他的屬下都要跟著倒霉，更何況他的親生女兒呢？

    伏榮斌舌如蓮花，把穆國興的英明決定極力的誇讚了一番，就好像不這樣做，省政府的工作就進行不下去似地。

    其實這都是慣例，穆國興這樣做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作為一省之長要是提拔一個處級幹部都說了不算，那不是在開玩笑嗎？只不過鄭偉這下子算是一步到位了，一個大學講師滿打滿算也就相當於一個正科級，這一下子一步就當上了秘書一處的處長，響噹噹的正處級幹部。

    省長要下去調研這可是一件大事，省政府辦公廳制定了周密的計畫，到哪一個市，調研的目的是什麼，走哪一條路線，由誰來陪同，時間都精確到了幾點幾分。

    接到通知後，下面的市縣就開始忙活了，平日裡沿街擺攤設點的小商販，亂哄哄的根本就沒有人管，現在都被城管攆的不見了蹤影，街道上乾淨的出奇，報紙電視也在大力宣傳他們這幾年取得的各項成績。

    這還都是些小事，最主要的就是省裡五個部門，陪同省長下去調研部門的負責人究竟讓誰去，卻成了一個爭奪的熱點。根據省委和省政府的安排，這五個部門的主要領導這次都被送進了黨校學習，那些副手們就感到機會來了。能夠陪同省長下去調研，那就意味著自己能夠在省長面前露上一面，表現的好了讓省長滿意了，今後就有可能會扶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這個道理是誰都懂得的。

    於是，這些副手們就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他們不敢去找穆國興，但是卻都在鄭偉的身上下起了功夫，一時間鄭偉成了一個香餑餑了，請他吃飯的，邀請他去休閒的電話是絡繹不絕。

    鄭偉是一個大學教師，雖然也知道官場上的一些情況，但以前畢竟是停留在理論方面，現在遇到實際情況了，他這個理論就和實踐有些脫節了，到最後，這些人直接就把鄭偉給嚇的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在穆國興的身邊，不敢回宿舍。

    穆國興也在密切關注著鄭偉，這也是在給他一個考驗，如果鄭偉能經受住這次考驗，這就說明鄭偉這個人還是能夠重用的，否則的話，穆國興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一天下班之後，鄭偉依然在穆國興家的客廳裡磨磨蹭蹭的不想走，穆國興笑著對他說道：「小鄭啊，遇到問題就要去勇敢的面對，採取躲的方式並不是上策，陪同我去調研的人員名單定下來，不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

    鄭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省長，陪同你下去調研的名單，辦公廳昨天就下去了。可是這些領導們依然還是來找我，要求向你匯報工作的，要求陪同你下次去調研的，幾乎全都是這些情況。我原來在大學期間也研究過這種現象，可是現在遇到實際問題了，沒想到還是這麼麻煩。」

    「秘書這個工作非常重要，為什麼有些人會去巴結他呢？主要就是大家都以為他是領導身邊的人，能夠幫他們說上話，想通過你與領導搭上一個關係。其實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你就記住一句話，出於公心秉公辦事就行了。」

    鄭偉這麼聰明的人那裡會聽不懂穆國興的話，穆國興是在告訴他，只要是按有關規定辦事，一切從有利於工作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必要的人際關係還是要講的。該安排匯報的就安排匯報，該安排調研的就安排調研，只要是心裡裝著一個公字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的，朝陽市位於廣南省的東北部，地處廣南、西川、紅州三省的結合部，銀江的下游，全市共下轄十縣一區，面積24ooo平方公里，人口四百七十萬。

    朝陽市歷史悠久，早在十萬年前人類就在這塊土地上繁衍生息，也是早期廣南文化的三大祥地之一，在歷史上為西南地區的開和繁榮起過重要的作用。

    這個市得自然資源十分豐富，素有資源金三角之稱，特別是水資源非常豐富，境內銀江、紅江、長江上游三大水系縱橫全域，水能蘊藏量達到兩千六百萬千瓦時。主要的礦產資源已探明儲量的就有二十二種，其中尤其以煤和硫礦的儲量最大。

    境內的生物資源也非常的豐富，中藥材種類繁多，農林牧業綜合開潛力巨大，經濟作物以烤煙、油料、為主。但就是這麼一個聚寶盆，經濟卻就是展不上去，以至於廣南省五個國家級貧困縣，朝陽市就佔去了兩個。用一句很形象的話來比喻，就是在捧著金飯碗討飯吃。

    為了施行帶頭節約，穆國興這個車隊是簡化了再簡化，他和省政府副秘書長以及五個陪同他下去調研的局委辦的主要領導，一律不作小汽車，共乘乘坐一輛中巴車。鄭偉和省政府的其他工作人員，以及那五個頭頭的秘書也擠在一輛中巴車上。即便是這樣，前面有警衛車輛開道，再加上後面的服務車輛，這個車隊的車輛也有五輛之多。

    早上八點鐘，這個小型車隊準時從省政府大院出，五個局委辦的頭頭們是第一次與穆國興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個的顯得十分拘謹，在車上每個人都是正襟危坐，沒有一個人敢亂說亂動，更甭提開什麼玩笑了。

一千六百一十六章車上談話

    穆國興招手把這次陪同他下來調研的財政廳副廳長華衛東叫了過來，請他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衛東同志，這次下去調研，恐怕要你破費了。」

    華衛東也知道穆省長說的是什麼意思，笑了笑說道：「省長，只要是能把朝陽市的經濟搞上去，該用的錢是一定要用的，要不是您請中央有關部門支援了我們省十六個億，我就是想花錢也沒有啊。我們省原來是太窮了，現在您來了，我們省也就有了希望了。」

    坐在後排的農業廳副廳長奚青松聽後，微微的撇了撇嘴，心想：這個華衛東平日裡看著那麼一本正經的人，這拍起省長的馬屁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這老小子這次能夠跟隨省長下來調研，還不知道又走了誰的後門了哪。

    想到自己，奚青松也嘆了一口氣，自己這次能陪省長下來調研，不也是先後找了省委副書記包和平，和分管農業的副省長劉志鵬才得到這個機會嗎，沒有他們兩人的舉薦，自己是想都不敢想會有這樣的好事。

    奚青松正在這裡胡思亂想著，就聽穆國興又說到：「這幾年省財政對朝陽市的支持力度怎麼樣？」

    華衛東嘆了一口氣說道：「朝陽市現在基本上就是吃飯財政，省裡每年對他們的支持都要高於其他地市。前幾年還好一點，起碼日子還能過得下去，但自從他們也搞了那個中心廣場之後，可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現在市裡光是拖欠幹部和教師的工資，就快有半年了。」

    這又是一個面子工程，這些人不搞這些政績工程會死啊，穆國興心裡是一陣陣的火起。現在一些干部不顧實際情況大搞一些政績工程，不僅經濟展不上去，使本就窘迫的地方財政更加雪上加霜，朝陽市的現狀有些和穆國興剛到寶和縣時的情況差不多，這一段時間穆國興也通過下面的匯報材料，瞭解到了朝陽市的一些情況，也很清楚下面這些官員們報喜不報憂，欺騙上級的一些做法，可沒想到情況竟然糟糕到如此地步，幹部和教師的工資都拖欠半年多了，更甭提下麵廠礦企業和百姓了。

    「花廳長，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

    花衛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穆國興的臉色，吞吞吐吐的說道：「朝陽市的市長尤成浩來省裡住了五天，昨天才趕回去的。他們就是聽說你從中央要來了十幾個億，想來財政廳要點錢應應急，先給幹部和教師兩個月的工資。可是今年應該撥給他們的款項已經全部足額撥完了，他又說讓我們先預支明年的國家扶貧款。我問他再花完了這筆錢明年怎麼辦，他告訴我，明年再說明年的，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要不的話會出大事的。」

    花衛東講的話聲音雖然不大，卻讓陪同穆國興下來調研的另外四個廳局級的頭頭們聽了個一清二楚。林業廳廳長彭德義心想，花衛東這個小子在省長面前這一說，看來尤成浩這個人是完蛋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調整他的工作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人家朝陽市不就是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給你那個親戚陞官嗎？你還至於在省長面前給人家上這麼重的眼藥嗎。

    彭德義雖然在後則面的位置看不清穆國興臉上的表情，可總覺得這個年輕省長的臉上表情是非常嚴峻了。

    「朝陽市有豐富的林業資源，你們林業廳就沒有在這方面幫他們想想辦法嗎？」

    彭德義心想壞了，這一下子又引到自己的身上了，想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省長，我們林業廳也曾召開過幾次會議，專門研究朝陽市的林業展問題，並先後組織專家去進行過幾次實地的考察和調研，也為他們制定出了一套切實可行的林業展規劃，但就是因為朝陽市太窮拿不出錢來，省裡的財政也很緊張，所以制定出的規劃就一直放在那裡，沒有得到有效的實施。」

    穆國興點了點頭：「從資料上看，朝陽市擁有非常豐富的水力資源，有兩千六百萬千瓦的水電能量，我們能不能在這方面想想辦法？現在南方沿海地區缺電很厲害，我們完全可以和國家電網合作一下，既展了我們的經濟，又給南方提供了充足的電力。」

    雖然水利廳現在管不到電力那一塊，但是穆國興能夠準確的說出朝陽市有兩千六百萬的電能來，還是讓水利廳廳長柏正峰感到有些吃驚了。一個省長日理萬機，全省這麼大的一個地方，這麼多的行業，各種數據浩如大海，穆國興來到廣南才一個多月，數字卻能掌握的如此具體和準確，確實是不簡單啊。

    「省長指示的很對，原來我們與電力部門還沒有分開的時候，也曾向省政府提過這方面的建議，做過這方面的規劃，但是還是由於資金的問題，所以遲遲得不到落實。」

    錢啊，又是一個錢的問題，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我們可是什麼也不能辦。要想展就必須要有啟動資金，本來穆國興還不想動用安江市曾經答應給的那八十個億，看來現在單單依靠中央給的那十幾個億是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

    可是又一想，穆國興又感到非常生氣，展經濟的啟動資金都沒有，朝陽市這些人卻能在如此困難的情況下，也建了一個中心廣場，這就是一個指導思的問題了。有了錢了把城市建設的漂亮一點，也無可厚非，可是，勒緊褲帶去搞那些面子工程那就很不應該了，這就不是一個指導思想的問題了，而是一個是否能把群眾利益放在心上的大問題了。

    穆國興想到：必須要從根本上扭轉這些干部們的錯誤思想，否則有再多的錢，也架不住這些人瞎折騰。

    雖然穆國興這次在國家關部委那裡要來了十幾個億，再加上安江市支援的那八十個億，也差不多有一百個億的資金了，看著數字不小，可是也經不住這些敗家子們的折騰，搞不好錢花完了，一件事情也沒有辦成，那可就糟糕了。總不能再厚著臉皮去向國家伸手。人家安江這次支援了八十個億就已經很不錯了，再想去要，即便是人家答應給的話，穆國興也絕對是張不開這個口了。

    坐在前排的警衛張猛轉回頭來問道：「省長，先導車詢問，朝陽市的四大班子在前面路口迎接，請示是否停車？」

    穆國興正在一頭火上，想也沒想直接說道：「直接開到市政府去，省政府已經有文件，三令五申講過這個問題了，怎麼這些人就喜歡搞這些花架子。」

    朝陽市的市委書記衛文山和市長尤成浩，帶著四大班子的頭頭們遠遠的看到車隊駛了過來，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臉上帶上了那種恭敬的笑容，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卻沒想到，車到跟前略微減了減，停都沒停就向前開去了。

    市委書記衛文山從最初的驚愕中醒了過來，氣急敗壞的沖跟在他身後的幹部們喊了一聲：「還不快上車追！」

    衛文山知道，這下子算是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雖然省政府在通知中說過，嚴禁領導下去調研的時候搞迎來送往，但是他認為那只是在表面上說說而已，現在的官場上不都是興這一套嗎？領導嘴上說著不准迎來送往，實際上還是非常希望下面搞這一套的，搞的越隆重了，就說明對領導下來調研就越重視

一千六百一十七章不給你面子

    不一會衛文山的車就追上了省裡的車隊，但他現在也只能乖乖的跟在後面，斷然沒有超到前面去的膽量。衛文山原來還以為前導車會停下來問問路，卻沒想到人家熟門熟路的直接就開進了市政府的大院裡。

    其實衛文山也是太不瞭解省領導的脾性了，省長要下來調研，事先走哪條路，那都是要事先派人實地走一遍的。除了安全的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擔心那個地方的路況不好，影響了省長的行程。既然人家都已經實地看過一遍了，也斷然不會不知道市政府駐地的道理。

    朝陽市市區的街道現在清理的已經很整潔了，雖然不知道里面的居民區是什麼樣子，但起碼車隊所經過的主要道路還是不錯的。也不能說朝陽市的工作做的一無是處，主要道路兩旁的綠化搞的很好，美中不足的是也被一塊塊碩大的宣傳牌給搞的不倫不類了。

    花江市市政府的幹部突然發現開來了一個車隊，他們最初還不知道這個車隊是從哪裡來的，可是當看到車輛全都掛著省政府的牌照，這才知道，省長視察的車隊到了。

    值班的市政府秘書長任明山，聽到下面人的報告後，急忙迎了出來，當他看到一臉嚴肅的省長和異常尷尬的市委書記、市長的時候就明白，穆省長肯定是在路上沒有停車接受他們的迎接。

    在制定迎接方案的時候，任明山也曾經提出過要按省政府的有關規定，四大班子領導不去市境迎接，但是固執己見的市委書記衛文山卻一口否定了他的建議，堅持要去市境迎接，按照誰的官大誰說的話是真理這條鐵律，任明山也只能服從了市委書記的指示。

    當任明山看到衛文山惡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的時候就意識到壞事了，自己有可能要成為三國裡的楊修了。

    穆國興面朝市政府的大門，注視著門上方那個碩大的國徽，臉色嚴峻一句話也沒講。陪同他來視察的五個廳局級的領導，和省政府的副秘書長大氣也不敢吭，排成一排站在他的後面。

    直到衛文山和尤成浩帶著朝陽市四大班子的成員在市政府面前派成一排，穆國興那異常嚴峻的臉色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既然在市境沒有給他們迎接的機會，在市政府門前再不給他們這個面子也就說不過去了。不管怎麼樣，在朝陽市的幹部面前，還是要給他們一點面子，必要的禮節還是應該講的。

    一番握手寒暄，穆國興在眾位官員的簇擁下走進了市政府的會議室。會議室裡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全場起立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穆國興此時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衛文山也是一個喜歡搞花架子做表面文章的人，領導下來調研，必要的匯報是應該有的，可也用不著讓這麼多干部都來啊。

    匯報會是由省政府副秘書長楊志鵬主持的，簡單的開場白後，朝陽市委書記衛文山就開始了他的匯報。華麗的辭藻堆砌下，也沒有半點實在的東西。直到他匯報完了，穆國興才聽明白，匯報的主要內容就是市委市政府一班人認真執行了省委和省政府的各項政策，在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唯一實際的一點就是他們搞的那個市中心廣場，打造了一個靚麗的城市名片，拉動了多少固定資產的投資，給朝陽市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又給人民的生活帶來了多少便利等等。

    接下來就是市長尤成浩的匯報了，同衛文山的匯報一樣，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東西，全都是一些報喜不報憂的官面話。穆國興在他們去年年中的總結報告當中也都看過了，這次的匯報基本上就是把總結報告換了一個時間，前後順序顛倒了一下，典型的換湯不換藥。

    等到市人大和市政協的工作匯報完之後，也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眾人重新上車，向朝陽市唯一的一家四星級酒店駛去。這一次衛文山倒是接受了教訓，省長乘坐中巴車，他是絕對不敢坐小汽車的。也不知道從哪裡鼓搗來一輛中巴車來，把四大班子的頭頭們一車裝了過了。

    雖然省政府文件要求領導下鄉中午一律吃工作餐，但是，中午的這個工作餐可真是推陳出新，每個桌上十幾個菜，並且還擺上了幾瓶高檔進口的紅酒。

    雖然穆國興個人家裡的生活水平很高，可那也是吃的自己的，花再多的錢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可現在搞的這麼大的排場，這就是老百姓的血汗，穆國興是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的，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這一桌菜不算酒水最少也得值五千塊。

    穆國興看到從省裡跟他下來調研的六個幹部都在看著自己，笑了笑拿起了筷子說道︰「吃吧，準備好了不吃也是浪費。」說完埋頭吃起了飯。

    陪同他們吃飯的衛文山和尤成浩也看出了穆國興臉上的不虞之色，直到他動了筷子，這才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

    猶如浩端起了酒杯，一臉媚笑的說道︰「省長，歡迎你百忙之中來朝陽市視察，我代表朝陽市四大班子及全市四百七十萬人民群眾敬你一杯！祝你工作順利身體健康！」

    穆國興看了他一眼說道︰「工作時間中午不準飲酒，文山同志不知道這條規定嗎？」

    衛文山訕笑著說道︰「這是紅酒嘛，喝一點也沒有關係的，再說這也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嘛。」

    穆國興放下了筷子，看著衛文山一字一句的說道︰「文山同志，規定就是規定，擦邊球是打不的的。什麼時候你們市裡把全部幹部和教師的工資給發了，摘掉那兩個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我一定會好好的和你喝一杯，現在還不是時候啊。」

    穆國興說話的口氣雖然不重，可是裡面的意思卻是誰都能聽得懂的，既給了衛文山一個面子，不至於讓他太難堪，又狠狠的批評了他一頓，什麼叫領導的水平啊，這才算是真正的有水平呢。

    省長既然說到這份上了，誰也不敢再勸酒了，這頓飯很快就吃完了。穆國興放下筷子，招手把秘書鄭偉叫了過來。

    「小鄭，去問下這桌飯菜一共值多少錢，扣除規定的工作餐標準之外，由你負責把在場的每個人超標準的差價收齊，交給酒店。」

    衛文山和猶如浩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吭氣，他們也意識到，省長這次來視察是帶著氣來的，在剩下的時間裡可要小心了。

    在休息的房間裡，穆國興讓鄭偉把衛文山請了過來，與他進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談話。

    「文山同志，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沒有給你面子嗎？說實話，我對朝陽市現在的工作很不滿意，省委和省政府最近一段時間連續發過幾個文件，你應該都看到了吧。你們執行的又怎麼樣呢？」

    「當然了，朝陽市現在的貧窮也不能由你們這一屆的市委和市政府來承擔這個責任，這也是由於一些歷史的原因所造成的。我今天就是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你們現在所作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把黨和人民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是不是真正的出於公心，我今天和你來談，也是在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一下，想好了再回答我。」

一千六百一十八章知恥而後勇

    衛文山面如死灰的坐在那裡，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過了一會又聽到穆國興說道︰「現在你們市裡有大半年沒給幹部和教師發工資了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中央和省裡的一切政令都要靠我們的幹部去實施，教師隊伍的穩定更是關係到百年育人的大計，你連他們最基本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怎麼能談得上社會的穩定和經濟的發展呢？」

    「我這次帶著水利、農業、林業和財政、民委的同志來，就是要實地的調研一下，幫助你們找出一條適合朝陽市發展的路子來。根據省政府的安排，我這次可能要在這裡待上幾天，在這一段時間我希望你們能讓我看到一點真實的東西好不好。工作當中一定要務實，搞那些花架子做表面文章，遲早是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朝陽市四百七十萬人民群眾的。」

    衛文山也很清楚省長對他講的話是什麼意思，工作當中不務實使省裡的領導不滿意，害了自己這是肯定的了，進步是不用想了，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也要好好的思量一下了。雖然衛文山也瞭解過一些穆國興的工作作風，也知道他是一個很務實很愛民的領導，但是畢竟朝陽市距離省城比較遠，有些情況也瞭解的也並不是那麼清楚。

    聽到穆國興的講話，衛文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了，這個時候也只能先承認錯誤，以後再找機會去補救，絕對不能強調任何的客觀理由，如果那樣做的話拇指會讓省長對自己更加不滿意。

    「省長，您批評的很對，我們的工作確實沒有做好，拖了全省的後腿，我向省委和省政府請求處分。」

    「文山同志，我們都是黨的幹部，我們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一個地區經濟發展的好壞，是衡量一個幹部有沒有工作能力的標準之一。經濟搞上去了，把城市建設的美一點，讓居民們有一個更好的生活和休閒環境也是應該的。可是，老百姓都懂得吃飯穿衣量家當，我們不能不顧經濟的實際情況而搞一些面子工程或者是政績工程，不切實際的提出一個城市建設的發展規划來，在這一方面我們可是有著深刻或者是慘痛教訓的。

    「省長，我也和你如實的匯報一下我的思想。一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不想搞那個中心廣場，可是馮松山幾次給我打電話，說要在全省的城市建設中都要以花江市為榜樣，省裡的一位領導也親自給我打電話做過這樣的指示，我們也不得不這樣做。」

    穆國興明白了，看來馮松山一夥錯誤施政理念的影響還是非常廣泛的，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省領導也做過這樣的指示，這種思想觀念還是有一定市場的。要想肅清他們這種錯誤施政理念帶來的影響，也絕非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得到的。

    「文山同志，你們這個中心廣場恐怕又是四方地產來開發的吧？」

    「省長說的很對，四方地產的老總王青漪親自來找過我，並把我叫到省城去，讓馮松山給我做了工作，我們也是在壓力下才這樣做的。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四方地產就是空手套白狼，他們不僅一分錢沒出，反而讓我們市財政貼進去了幾千萬，所以才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四方地產，又是四方地產，在省城搞的這一套還不算完，竟然又把禍水引到了下面的地市，這個王青漪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王青漪這個人，這幾年利用馮松山的影響力，在我們廣南省承包了很多的工程也賺了不少的錢。她所採用的辦法都是假投資，空手套白狼這一套，所用的手法基本上是一樣的。現在省裡有關部門已經在對四方地產展開調查，你們朝陽市也應該利用這次機會採用法律手段追回你們的損失。我們招商引資是要與客商互惠互利共同發展的，決不允許某些人打著招商引資旗號，引進一些不法商人，來坑害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這件事情你要親自抓起來，而且要快！」

    衛文山很快就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在馮松山倒台之後，省裡是要準備拿四方地產開刀了。衛文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自從那個王青漪來到朝陽市之後，就打著與朝陽市共同開發房地產的旗號，只投入了不到一千萬，卻低價拿走了朝陽市大片的建設用地，由於在馮松山的干涉下，市政府與他們簽訂的合同非常不嚴謹，王青漪又把這片土地轉手出讓給了其他的幾個開發商，聽說賺了不下兩個億。苦就苦了朝陽市，一分錢沒有得到，反而要拿出大筆的資金去安置那些拆遷的群眾。

    對於這件事情衛文山可以說是有苦難言，對於群眾日益反映強烈的拆遷問題，採取了壓的手段，對省委省政府又採取了瞞哄的辦法。雖然馮松山在台上的時候，可以幫他們瞞住，但是，衛文山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這件事情會暴露出來的。後來馮松山倒台了，衛文山有幾天幾夜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他感到自己就要大禍臨頭了。

    現在省長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並給他指明瞭解決這個問題的方向，衛文山的心裡當然是很高興了。他感到這位新來省長，並不像某些人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只會板著面孔，公事公辦，不通人情的領導。從這件小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位省長還是很有人情味的，也是很注意保護幹部的。

    與衛文山談完話之後，穆國興顧不上休息，又把市長尤成浩給叫了進來。他也非常清楚在一個市裡，市委書記是掌握大方向的，市長主要是管發展經濟的，也可以說有了成績是市委書記的，經濟搞不上去出了問題那就是市長的責任了。

    穆國興是既幹過書記又幹過市長的人，對這裡面的道道是門清。他認為一個地方的工作如果搞不上去，大部分責任應該是書記的，而不應該歸罪於市長的頭上。既然市委是掌握方針和政策的，那市委就要承擔起絕大部分的責任。這種有了好事就全是自己的，出了問題就歸罪與別人，是絕對不符合實事求是的工作作風的。

    看到尤成浩很緊張的樣子，穆國興笑著說道︰「成浩市長，朝陽市的綠化工作搞的還是不錯的，我在來的路上也看到了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這就說明你們在環保工作方面抓的還是很有成效的。」

    尤成浩本來是抱著挨一頓批的想法來的，卻沒想到省長張口就表揚了他，這讓他一顆高度緊張的心有些放鬆了下來，笑著說道︰「省長，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朝陽市的經濟沒有搞上去，捧著一個金飯碗討飯吃，每當我想到這一些，就感到心中有愧。」

    穆國興點了點頭︰「成浩市長，你能感到心中有愧，這就說明你已經認識到了工作當中存在的問題，對於你的這種態度我還是很欣賞的，知恥而後勇嘛。」

    接下來穆國興又聽取了尤成浩對搞好朝陽市經濟工作的設想，特別是瞭解到了建設中心廣場對朝陽經濟的危害性，和朝陽市在中心廣場建設中所受損失的情況。穆國興此時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四方地產根本就不是來投資幫助廣南省經濟發展的，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成浩市長，剛才我已經和文山同志談過了，你們要對四方地產假借幫助你們進行城市建設的幌子，實際是採用詐騙行為侵害國家和人民財產的犯罪行為引起足夠的重視。你們要採取法律手段向四方地產追回朝陽市的損失，必要的時候，可以請省公檢法部門介入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