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兩千一百七十九章罪魁禍首

    孫廷國好像也明白了穆國興的意思，想了一下又說道︰「穆書記，羅妙的父母昨天來過了。」

    穆國興看了看孫廷國︰「省委辦公廳以及省公安廳對羅妙的死是怎麼認定的？她的父母又提了什麼樣的要求？」

    「根據我們和公安廳方面的認定，羅妙屬於被凶手誤傷致死，鑑於她是您的生活秘書，我們認定為因公死亡。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她是為了救你才被殺的，所以堅持讓我們認定羅妙為烈士，被我們拒絕了。另外省公安廳在清理羅妙宿舍的時候，還發現了一本日記，當即就被朱善崇同志給封存了，請我轉交給你！」

    孫廷國邊說邊從包裡掏出了一本粉色封面的密碼日記本，日記上的卡通人物是那樣的活潑可愛，本子上還算發著一縷縷清香，穆國興接過這個日記本，心裡也是一種酸楚。

    說心裡話，穆國興還是喜歡羅妙的。雖然他也能猜到羅妙在他身邊是干什麼的，但不管怎麼說，羅妙在穆國興身邊工作的兩個多月裡，把別墅裡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條，特別是羅妙每天晚上還能親手給穆國興煲湯。穆國興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即便是他對羅妙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常人之間的溫情還是有的。

    孫廷國又說道︰「經過公安廳的調查，羅妙在銀行裡還有一百多萬的存款，這顯然是與她的正常收入不相符的。」

    穆國興明白孫廷國想要說什麼，如果現在告訴孫廷國要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的話，憑公安廳那些人的能耐，是很容易就查清楚的。但穆國興並不想這樣做，這麼一個經歷坎坷的女孩子，現在無緣無故的被人打死了，再要把她以前的事情給翻騰出來，那就是太不近人情了，更何況羅妙還是省委書記的生活秘書，一旦傳出去，還不知道又會起什麼風波呢。

    「以羅妙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來看，她是不可能有什麼貪腐行為的，現在人都死了，就不要再去追究了。把那筆錢交給他的父母，再按因公死亡的最高標準給與撫卹，和她的父母講明白死亡的真實情況，評烈士的事情就不要再講了。」

    孫廷國心領神會的告辭了穆國興，剛回到辦公室，政法委書記朱善崇就打來了電話︰「秘書長，羅妙的父母又到公安廳來了，穆書記有什麼指示？」

    「朱書記，羅妙的私人存款你就交給我吧，我馬上派人把她的父母接到省委來，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由我來處理好了！」

    朱善崇當然清楚孫廷國的意思了，他一定是請示過穆書記了，否則的話孫廷國是不會這麼大包大攬的處理這件事情的。這樣也好，也免得給自己惹麻煩！要知道，領導的私生活可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誰知道這兩個月裡，穆國興和羅妙之間都發生過什麼事情啊！

    穆國興打開了羅妙的筆記本，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的心思極為細膩，把她如何被林柯怡陷害成為了錢豐新的*，後來，林柯怡又如何讓她來穆國興的身邊，讓她做什麼事情都記錄的很清楚。

    羅妙在日記裡詳細的敘述了她對穆國興的感情，以及對林柯怡一夥人的憎恨。從日記裡也可以看得出來，羅妙是如果從一個天真爛漫思想單純的女孩子，變成了一個喜歡金錢和權力的虛榮女人。最初是如何幫著林柯怡，想從穆國興這裡得到有用的信息，最後轉變成為愛上穆國興的全部過程。

    穆國興手捧著這個筆記本，心裡是一陣陣的感慨，人生的險惡，官場的勾心鬥角，真是一個改變人的大染缸，這麼一朵剛剛盛開的鮮花就這樣凋零了，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呢？

    羅妙在日記當中，還提到了省長李勝斌，正是他和林柯怡勾結在一起，才使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日記裡每當出現李勝斌和林柯怡這兩人的名字時，羅妙都會用紅筆在上面打上一個大大的叉號，以此來發洩心中的恨意。

    看來林柯怡這個人是絕對不能再繼續留在省委了，同時也必須要敲打敲打李勝斌了。作為一個高級幹部，竟然與人合謀在省委書記身邊安插眼線，這是一種非常惡劣的錯誤行為，也是黨的紀律所不允許的。

    穆國興打通了朱善崇的電話，做了一番指示，剛要給李勝斌打電話，就發現鄭偉帶著李青山走了進來。

    「老領導，我來拜訪您了！這一段時間可是把我忙的夠嗆，沒有及時向您匯報工作，你沒有怪罪我吧？」

    可以看得出來，李青山現在是非常高興的。公安部限期他一個月破案，他在短短的一個星期的時間裡，就把這件驚天大案給辦成了一個鐵案，並得到了部長的表揚，他現在要是不高興才怪了呢。這還是其次，更主要的是他偵破了這個案子，對老首長會有一個很好的交代了。

    兩個人喝著鄭偉為他們沏好的大紅袍，穆國興笑著說道︰「我剛才已經聽過廷國的匯報了，我也沒想到你們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這個案子給破獲了，這就證明你還是很有工作能力的嘛！」

    李青山笑了︰「這都是老首長教育的好，也是你對我苦心栽培的結果，我自己也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來！」李青山順手一碗迷魂湯給穆國興灌了下去。

    雖然穆國興知道李青山是在拍馬屁，但是自己的人拍起馬屁來，自然是和其他人不同的，聽起來也相當的順耳。

    「談談吧，你們是怎麼偵破的這個案子，有沒有對齊小東上手段啊？」

    「哪能呢！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了，這點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齊小東可不是個一般的人物，他不僅有個當部長的老爹，更因為他們的後面還有一個大人物，我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為你惹任何的麻煩。」

    穆國興仔細的打量著李青山，沒想到李青山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能透過表面現象看到問題的本質，也確實不簡單了，看來，還是部委機關鍛鍊人啊！

    經過李青山的介紹，穆國興才瞭解了破案的經過。齊小東被帶到公安局之後，也沒讓李青山怎麼費力氣，就主動開*代了。雖然齊小東在交代中是謊話連篇，極力推脫責任，但是李青山也從裡面理出了兩個線索。

    李青山派出兩組幹警，一組對前一段時間公安部從江南抓獲的那幫走私軍火的犯罪嫌疑人進行了審訊，結果發現，齊小東不僅從他們那裡用高價買了兩顆國外生產的最先進的定時炸彈，還買了一支德國blaserr93狙擊步槍，經過檢測，射殺羅妙的那顆子彈正是從這支槍裡發射出來的，這就說明齊小東有了作案的條件。

    另一隊人馬則對南方地產的總經理彭新懷進行了審訊，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彭新懷終於交代了。齊小東曾經講過，如果穆國興再這樣胡搞下去，把他惹急了，他就要叫劉家二兄弟幹掉他，兩個人還多次商量過這個計畫。彭新懷還交代，劉家二兄弟就是齊小東養的殺手。這兩個人也是那起震驚江南全省的縱火案的凶手，在他們的手裡還有多條人命。

    一切證據都指向了齊小東，破案的警察趁熱打鐵，馬上對齊小東進行審訊。三十六個小時後，一直養尊處優的齊小東終於頂不住了。這倒不是說辦案的警察對他用了什麼*供手段，更主要的是，齊小東的毒癮上來了，這是任何人都堅持不住的，齊小東的交代，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兩千一百八十章必有後福

    當天晚上穆國興在他的別墅裡，宴請了李青山，鐘靈也親自到廚房去，指示廚師烹製了幾樣西北風味的小菜。 這是穆國興自踏上仕途，來到江南只後第一次在家裡宴請客人，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穆國興對李青山是非常器重的。

    得到了如此高的禮遇，李青山自然是激動不已，特別是席間穆國興還親自敬了李青山一杯酒，這讓李青山沒有怎麼喝酒就感到有些暈乎乎的了。孫書庭跟了穆國興這麼多年，都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這一會回去李青山可有了在孫書庭面前誇耀的資本。

    送走了李青山，穆國興夫妻二人相對無言，過了好一陣子鐘靈才說道︰「李青山還確實是有點本事，這麼快就把案子破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我上次回京開中央全會的時候，也和父親講過了，在合適的機會，要幫李青山運作一下常務副部長的位置，這一次倒是個好機會。」

    桌上的保密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三叔穆從文打來的。這是穆國興自遇刺後，穆從文打來的第三個電話了︰「國興啊，案子偵破的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嗎？」

    「三叔啊，這個案子在偵破過程中，我一直都沒有過問這件事激情。剛才李青山來過了，他向我匯報這個案子已經偵破了，罪魁禍首就是齊小東。不僅如此他還親自製造了一起爆炸案，殺人滅口，把兩個凶手給炸死了。另外公安部門還掌握了他在拆遷過程中，*死十幾條人命的犯罪事實。」

    「這個案子的影響非常大，你不過問這個案子也是應該的，現在京城裡說什麼的都有，務必要把這個案子辦成一個鐵案。」

    穆國興也知道他三叔講的是事實，本來他這個太子在江南就夠了引人注目的了，這一次被刺更會讓一些人坐不住了，尤其是這個被刺案還牽扯到了一個高官的子弟。老穆家通過這個案子也一定會做點文章的，京城那些人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

    「三叔，李青山做事情你應該知道，他既然說這個案子辦成了一個鐵案，那就絕對沒有問題了。」

    電話裡過了一會才傳來了穆從文的聲音︰「國興啊，案子破了是個好事，但是接下來的鬥爭會更加激烈，你也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政治局候補委員了，肩上的擔子也非常重，事事處處可一定要當心。」

    穆從文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穆國興握著電話在琢磨著，他三叔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一定還有其他的意思，只不過穆國興現在還猜不透這裡面的原因。

    全國人大代表會議上，通過了一項政府機構人事方面的任免事項，高旭正在這次會議上被選舉為國務院副總理，另外一個國務委員的職務也進行了更換。在國家部委機關主要負責人的任免名單上，齊東風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大會免去了齊東風部長的職務。明眼人都知道，這次人事的更換意味著什麼。紅色派系取得了又一次的勝利，精英派系又受到了一次重大的打擊。其實這都是中央的決定，拿到這次大會上也只是追任一下，履行一個程序而已。

    穆國興率領的江南省代表團，參加了這次會議，看到人大代表幾乎全都是各級的領導幹部，以及一些著名的企業家，基層的幹部群眾可以說是一個也沒有，穆國興有些鬱悶了。靠這些人怎麼能夠真正代表群眾呢？看來有必要在江南開始施行廣南那一套政策了，各級領導幹部未經組織的批準，不得在人大擔任任何的職務，更不允許擔任人大代表。

    穆國興的想法是好的，但目前還做不到一點，他還不是江南省人大常委會主任，自然也就不能在這方面施加影響力了。對於這方面的原因，穆國興百思不得其解，會議結束後他回家看望父母的時候，穆從軍的一句話才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對你擔任省人大常委會主任這件事情，中央一些人還是有不同意見的，還是再等一等看一看吧，不過這個時間也不會太久了。」

    中央一些人有不同的意見，穆國興也曾經考慮過會有這方面的原因，一般的情況下，省委書記都會兼任省人大主任，這不僅僅是體現了黨的領導問題，更主要的是在一些行政幹部的任免問題上，省委書記可以掌握住話語權。精英派系雖然最近這一段時間被拿下了不少的人，但是這些人的勢力還在，影響力還很大。

    穆國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專心直至的在省委書記這個位置上發揮自己的作用。」

    穆從軍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想了一下又說道︰「你現在已經是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了，有些話現在和你講一講也並不違反組織紀律，再過兩年，我可能就要退居二線了，今後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穆國興明白了，再過兩年，就到了換屆選舉的時候了。九號首長登頂是毫無懸念的，新一代的中央領導集體又將閃亮登場，父親這一屆即將完成他們的歷史使命，退下來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按照年齡來看，似乎是早了一點。

    剛想要問一問，穆國興發現他的父親已經端起茶杯喝茶了，意思是這個事情就不要再談了。穆國興突然有些明白了，剛才父親只說要退居二線，並沒有說要徹底的退下去，也許中央還會有其他的考慮。上一代領導集體在完成歷史使命之後，年齡大的自然是要完全退下來的，而年齡相對年輕一點的，則要去政協或者人大擔任領導職務了，這也是有慣例可循的。

    「兩年之內，你必須要使江南省得到大治。九號曾經也在我面前幾次都流露出要讓你上位的意思，看來，他對你還是非常欣賞的，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住這個機會啊。」

    這一夜穆國興翻來覆去一直睡不好，在反覆的思考著父親話裡的意思。以至於穆國興整夜都睡在鐘靈房間，也沒有心思去惹那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了。第二天早上幾個女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也幸虧鐘靈這次沒有跟著穆國興一起回京，否則的話還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誤會來呢。其實這也不能怪穆國興，人只要是有了心事了，特別是像穆國興這樣把政治上的追求作為最高目標的政府官員來講，有幾個在對待自己的進步問題上能夠掉以輕心的呢？

    穆老的小院，依然是那麼平靜，馬鈴薯長的鬱鬱蔥蔥，一片豐收的景象，三位老人坐在小院裡的籐椅上喝茶，談笑聲不斷，氣氛非常的好。

    「三位爺爺都在啊？也省的我分頭和你們告別了。」

    穆老指了指下面空著的一張籐椅，示意穆國興坐下，笑著說道︰「我們知道你今天會來的，所以就湊到一起也免得你再到處跑了。」

    穆國興挨著個的看了看這三位爺爺，只見這三位老人雖然氣色都不錯，但也都是白發蒼蒼，特別是每個人長的幾根長長的長壽眉，更說明了這些老人的年齡已經非常大了。

    「國興啊，你到哪個地方總能搞出一點驚天動地的事情來。在廣南你掉下了懸崖，到了江南，又差點挨了一槍。這一次鬧出來的動靜比上次還大，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兩千一百八十一章師徒之間

    還沒等穆國興講話，吳老笑著開口了︰「老鐘說的很對，我這個學生可不一般，你今天總算是說了一句實話。」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倒是你張口閉口的說國興是你的學生，就恐怕別人都不知道似的！」

    小院裡傳出了一陣笑聲，笑過之後，穆老說道︰「青山那個孩子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就把這個大案給破了，而且證據蒐集的非常全面，讓一些人就是想搞點小動作也找不到機會啊！」

    鐘老說道︰「那當然是了，部隊培養出來的人還會錯了，既然是個人才，就要給他加加擔子嘛。」

    穆老點了點頭︰「我們老了就不*這份心了，你以為從軍他們就看不到這一點？這年頭既清廉又有能力的幹部可是要好好的培養，萬一糟蹋了，損失可就大了。我們現在也只能在後面給他們提點建議，最後的決定還是要由他們來下的。」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吱聲，這一兩年來他也發現這三位爺爺和以前相比變化很大，不再問他工作上的事情了。有時候穆國興主動匯報，他們聽了也只是笑一笑，從不發表自己的意見。現在的政治老人有幾個能做到他們三位這一步呢？只不過這些老人沒有大事是不會出面的，就從穆國興被刺這件事情，三位老人發揮出來的巨大的能量，是誰也沒有敢小瞧他們的。

    門外響起了車子的聲音，不多一會，穆國興的二叔穆從武走了進來，肩上的三顆金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晃花了人的眼楮。

    看到三位老人都在坐，穆從武微微一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穆老爺子和鐘老端坐未動，吳老卻站起來，這個時候就顯示出一個人的地位的不同來了，在這個國家，有幾個人能夠享受到接受一個副總參謀長的敬禮？

    「呵呵，副總參謀長同志來了，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看望我們三個老傢伙呢？」鐘老笑眯眯的和穆從文開著玩笑。

    穆國興把籐椅讓給了他的二叔，坐在了工作人員搬來的另外一把椅子上。穆從武坦然就坐，伸手在穆國興的肩膀上拍了拍，笑著對鐘老說道︰「我剛才去過老首長家了，聽他們說您來這裡了，我就趕過來了。正好你們三位長輩都在，國興也回來了，我就不用再分頭去通知了。」

    幾個人同時意識到穆從武這次回來是有大事要講的，穆老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們就去書房坐坐吧！國興在這裡陪陪你的老師！」

    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下來多年，但是多少年來養成的組織紀律觀念依然還是很強的。他知道穆從武要講的事情一定不小，也知道在這種場合下，什麼人應該知道，什麼人不應該知道。吳老雖然是中央首長的經濟智囊，在經濟界有著強大的影響力，但他畢竟是一個沒有擔任過高級領導職務的人。而穆國興則是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目前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在他面前講的。

    吳老對這些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因為穆老沒有邀請他而有什麼失望的表現。其實到了他們這把年紀了，一切事情都已經看的很淡也看的很透了。

    師徒兩人一邊喝著茶，一邊閒聊著，吳老說道︰「我已經通過一些關係對江南的那幾個大地產公司做了一些調查，情況很嚴重，也可以說是觸目驚心。江南幾個大地產公司從國家銀行貸出了五千多個億的巨款，現在全部被壓在了房地產上，你在江南的任務可是非常艱巨啊。」

    穆國興有些吃驚了︰「有這麼多？這才只是江南一個省，要是全國的總和，那得有多少啊？」

    吳老點了點頭︰「所以啊，中央才對你寄予厚望。那幫人搞了這麼多年，從表面上看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實際上卻是岌岌可危了。現在有些事情我還不能對你講，不過就從江南這一個省也就窺一斑而視全豹，把這麼多的錢都用在了房地產上，其他的建設，以及民生問題卻沒有錢搞，這已經不是一個發展方向或者施政理念的問題了！」

    穆國興的臉色顯得非常嚴峻，怪不得這麼多年gdp一直以兩位數的增長，基本建設方面的投入卻一直佔很小的比例，民生方面的欠賬也越來越多了，原來錢都集中到蓋房子上了，這裡面究竟有多少錢被那些地產商們給撈走了。穆國興這個時候才明白了三號和九號的良苦用心，認為這些所謂的精英，就是一些竊國大盜！

    「吳爺爺，你說我們今後應該怎麼辦呢？」

    吳老嘆了一口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麼多年來我們受了這些人的矇蔽，這是一個沉痛的教訓。為了不引起大的動盪，中央也只好逐步的削弱他們的力量，慢慢的把經濟發展引到正確的軌道上來，治大國如同烹小鮮，凡事是急不得的。你在江南搞的那一套就不錯，我從你們寫給中央的報告上也可以看得出來，你們準備施行的這一套路子還是對的，既要對房地產市場進行整頓，又不能把他們一棍子打死，這個度還是要掌握好的。」

    穆國興說道︰「吳爺爺，您說的很對，對於國家方針政策方面，就要慢慢的進行調整，彎子扭急了會出大問題的。我對江南今後經濟發展的設想，也和您剛才講話的思路基本上一樣。我和南方地產的董事局主席談過，無償收回的土地我們政府準備用來入股，建成的經適房用成本價銷售給真正需要住房的群眾，迫使地產商們降低房價，使全省的房價回歸到一個正常的水平上來。」

    五老笑了笑︰「前幾天九號首長也找過我了，他看到你們省委寫給中央的報告，想聽聽我在這方面有什麼建議。我和他講過了，你們江南省委搞的這一套，是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是用經濟的手段對房地產市場進行干涉，並沒有單純的用行政手段來壓制房地產市場。這個辦法一是可以順利的達到目的，更重要的是，不會引起什麼大的社會動盪來，這對維護政治穩定是很有利的，九號首長也贊成我的這個說法！」

    吳老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那幾根雪白的長壽眉隨著抖動了幾下，又說道︰「從你們的報告中我可以看得出來，你們省委對發展實體經濟還是非常重視的。對究竟是依靠房地產拉動經濟，還是靠實體企業來拉動經濟，一直以來是我們國家在經濟發展方面的兩種不同的意見，爭論也是非常大的。但是，多少年了，我們的這種理念並麼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才出現了目前的這種局面。各個地方的財政收入從表面上看是不少，仔細分析起來賣地收入卻佔了絕大一部分，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的。」

    穆國興說道︰「是啊，片面依靠房地產來拉動經濟這是極端錯誤的，蓋了那麼多房子老百姓卻買不起，而那些炒房團手裡的房子，資金卻全部都是從國家銀行套取的，這些人實際上就是依附在我們國家身上的一些蛀蟲，他們的危害性也不次於當前的一些貪官污吏，甚至有些方面還要更大！」

    吳老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特別是你以前寫的那篇文章，要警惕我國發生美國式的次貸危機，當時有些人還以為是危言聳聽，其實認真分析起來，現在這種危險性是越來越大了，必須要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發展實體經濟才是我們這個民族走向真正富強的必由之路！你們在報告裡有句話說的很好，老百姓得不到實惠，要那麼高的經濟增長率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片面依靠房地產發展經濟，就是一種無源之水！」

兩千一百八十二章是非之地

    南方地產給江南省委遞交了一份報告，同意穆國興所提出的政府以土地入股，合作進行房地產開發，並換回相應股份比例經適房的意見。

    看到這份報告，孫廷國也暗暗佩服穆國興的高瞻遠矚，這就意味著江南省在整頓房地產市場方面取得了一個階段性的勝利。南方地產這個背景最大，勢力最雄厚的地產企業，如果能夠按照穆國興制定的路線去走，其他的地產公司也肯定會跟著做的。照此下去，江南省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完成了。江南的房地產業一定會走向一條健康而有序的發展道路，這就為實現穆國興所提出的那個建立經濟強省的目標，而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謝賢生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變化到這種地步，他本來以為擔任了房地產整改委員會的主任會是一個苦差事，今後的工作必將很艱巨，遇到的困難也絕對不會小，卻沒想到自從穆國興挨了那一槍之後，事情竟然進行的如此順利。首先東港市在房地產整頓工作中，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不僅收回了南方地產閒置兩年以上的幾百畝土地，又從他們的賬戶上劃走了十幾億的土地閒置補償金。

    其他的地產公司這個時候也頂不住了，再也不敢拿整改委的文件不當回事了。沒有多長時間，東港市就又收回了其他地產公司手裡閒置兩年以上的兩千多畝土地，先後從這些地產商手裡收取了近五十個億的土地閒置補償金，使拮据的財政狀況有了很大的改善。

    在主持全市工作的市長辛陽樂的提議下，這五十個億的土地閒置補償金，大部分被投入到了實體企業當中，在這部分資金的支持下，東港市的實體企業陸續開工，大批的失業產業工人重新走上工作崗位，日益尖銳的社會矛盾也得到了根本的緩和。

    東港市發生的這些變化，也引起了全省廣大干部群眾的關注，一些原來對省委整頓房地產政策心懷不滿的幹部，此時也改變了看法，他們認為，穆書記的提出的新政六條，是確實抓到了主要矛盾，如果按照這六條走下去，江南經濟形勢的發展必將會越來越好。

    省政府的二李又一次湊到了一起，這一次他們可就不像上幾次那麼有信心了。

    「省長，東港市的報告你看到了沒有？」

    李勝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看到了，穆國興這個人不簡單啊，是政治經濟全掛子的本事。拋開派系的因素來看，這個人的工作能力也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李勝斌說完後，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老李啊，你和那幫御林軍談的怎麼樣了？」

    李義修搖了搖頭︰「效果很不好，這幫人已經被穆國興給徹底的洗腦了，再要想挑起他們與穆國興之間的爭鬥來，那是非常困難的。甚至有些人還對我講，省委以前搞的那套以發展房地產帶動經濟發展的路線，是與江南的實際情況不相符的，江南如果要想發展，就必須要走穆國興制定的路線。」

    李勝斌苦笑了一下︰「穆國興這次被刺，為他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讓他放開手腳消除異己，齊小東也就是一個蠢貨，這一下子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李義修看了看李勝斌，心裡很不以為然，齊小東雖然辦了一件蠢事，但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對穆國興展開了反擊。雖然最後失敗了，但是也讓人們看到房地產商們維護自己利益的決心，誰像你這位省長似的，只知道誇誇其談，一遇到真事了，就當起了縮頭烏龜。

    「穆國興來到江南後，做的這些事情，是環環相扣步步緊*，現在京城有些人還在利用穆國興被刺這件事情大做文章，*著我們就範。京城裡的那些人的心現在都散了，都在求得自保，這個時候是沒有一個人再敢帶頭提出反對意見來的。」

    李勝斌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看看我們江南吧，也是同樣的情況。錢書記離開政治局之後，他留下的那幫御林軍又被穆國興送進黨校洗腦，這些人的思想上有了變化，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全省的幹部已經逐漸認可了穆國興搞的那一套，我們再要想有所動作，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聽我們的了。」

    李義修點了點頭︰「是啊，省委一些常委看到風向變了，這一段時間也和穆國興走的很近。謝賢生現在是徹底的上了穆國興那條船了，朱善崇也與穆國興走的很近，從這次對穆國興被刺案的偵破上來看，就可以證明了這一點。這就是說穆國興現在已經在常委會中穩穩的掌握了五票，如果吳新廣學習回來，他也極有可能會把屁股坐到那邊去，這樣我們在常委會當中就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形勢，如果再有一兩個常委棄權的話，那麼我們是必敗無疑啊！」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也都看到了，你剛才還忘記了一個人，就是省軍區政委馬翔！要知道，穆國興的夫人可是中央軍委前副主席的孫女。部隊那面不要說是我們了，就是那幾位首長也是根本插不進手去的，你說馬翔又會支持誰呀？」

    兩人一時無話，都在默默的想著心事，他們感到形勢正在越來越快的向著對他們不利的方向發展。如果吳新廣從廣南學習回來，穆國興再實行了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他就會牢牢的掌握住江南的局勢。在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敢不按照他定的調子走啊？剩下的那些常委見勢不妙，還不得全都跑到穆國興那邊去啊，最後可就只剩下他們這兩個人了。

    「這次羅妙的死，不會牽扯到你吧？」

    李勝斌搖了搖頭︰「恐怕不會吧，那些事情都是林柯怡出面辦的，即便是穆國興知道是我在背後*縱的，他也沒有任何的證據。」

    「我估計穆國興是不會把林柯怡繼續留在省委了，如果穆國興沒有什麼證據，還好說的一點，要是他掌握到了一些證據，有可能連林柯怡也保不住了，她要是把你給掀出來，那可就徹底的完蛋了。」

    李義修這句話一下子說中了李勝斌最擔心的事情，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還確實是個麻煩事。一個省長在省委書記跟前安插眼線，這可是黨的紀律所絕對不允許的。穆國興要是拿這件事情說事，把他捅到中央去，李勝斌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輕則被調出江南，打發到一個閒散衙門去喝茶，重則就會受到黨紀的嚴厲處分，對於這樣的事情，是任何一個幹部都深惡痛絕的。

    看到李勝斌一言不發，李義修又說道︰「我看啊，這件事情必須要重視起來，只是憑你我二人的能力是保不了林柯怡的。這幾年她也撈的夠本了，實在不行你就給她做做工作，讓她辭職去外地做生意，離開江南這個是非之地。」

    李勝斌想了一下說道︰「林柯怡也不是個傻瓜，她在給羅妙安排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會想到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相信她會保護自己的。現在羅妙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事情，穆國興就是懷疑也沒有用！再看一看吧，林柯怡現在對仕途正熱乎著呢，如果讓她馬上就辭職，恐怕她也未必能想得通，搞不好我們還會因小失大，起反作用。」

兩千一百八十三章交換意見

    李義修有些失望了，他這次來就是想勸說李勝斌及早對林柯怡採取措施，免得日後遭受牽連。這幾年都是李勝斌在前面替李義修擋風遮雨，如果李勝斌倒了，李義修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現在看到李勝斌並不想採納他的意見，還有極力維護林柯怡的意思，李義修就認為，李勝斌早晚有一天會吃虧在林柯怡的身上，都說女人是禍水，這句話可是一點也不假呀。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李義修是越琢磨越擔心。有李勝斌在前面擋著，他李義修就會沒事，如果失去了這個保護傘，李義修原來做的那些見不得人得事情很快就會暴露出來。現在李勝斌不採納他的建議，李義修也只好再另想辦法了，俗話說狡兔三窟，更可況像李義修這種老狐狸呢。

    穆國興的江南省一號紅旗車，剛一出現在省政府大院，立刻就引起了省政府幹部們不小的騷動。大家都在猜測著穆書記怎麼會突然來到省政府了，省裡又出了什麼大事了？

    李勝斌的秘書單友文，吃驚的看著走進來的穆國興，大腦就像是死機了似的一片空白，過了好一陣子，才結結巴巴的說道︰「穆、穆書記，您、您怎麼來了？」

    穆國興也沒有接他的話，笑著問道︰「李省長在辦公室吧？」

    「在、在、在！」單友文可不敢在穆國興面前說去通報之類的話，急忙推開了通往李勝斌辦公室的門，向穆國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提高了聲音說道︰「省長，穆書記來了！」

    李勝斌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大白天裡見了鬼似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穆國興自來到江南之後，從來就沒有到過省政府，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呢？

    「怎麼，李省長就不請我坐下？是不是不歡迎啊？」

    李勝斌終於緩過了神，滿臉堆笑的說道︰「豈敢豈敢，歡迎穆書記！我沒有想到您能親自過來，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我過去匯報就可以了嘛！」

    望著李勝斌慌裡慌張的樣子，穆國興笑了，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就是要打李勝斌一個措手不及。

    單友文一邊給兩位大佬泡茶，一邊仔細觀察著這兩人臉上的表情，以至於滾熱的開水燙到了手，他都沒有覺察到。其實到了穆國興這一級的位置上，他們心裡想的是什麼，又豈能是單友文這個小秘書能夠看出來的？

    看到單友文走了出去，穆國興說道︰「我這次過來，是想與勝斌同志就咱們省目前的情況交換一下意見。」

    李勝斌也能夠猜的到，穆國興表面上說要交換意見，其實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通過這一段時間的交往，李勝斌對穆國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畏懼感。雖然李勝斌也不知道自己畏懼的究竟是什麼，但是心裡的這種感覺卻是與日俱增，也許這就是一個喜歡搞陰謀詭計的人，心裡所存在的必然的想法。

    「呵呵，穆書記，您的工作那麼忙，完全可以打個電話讓我過去談嘛。」

    穆國興笑了笑︰「我來你去是一樣的遠，我這個省委書記來到江南這麼久了，還沒有到省政府來看一看，這就說明我對省政府的工作關心的還很不夠，是不是還有一點官僚的成分在裡面啊。」

    李勝斌明白了，雖然穆國興來到江南之後，與李勝斌是井水不犯河水，從來也沒有過問過省政府的具體工作，但是李勝斌也知道這只是一個暫時的現象。隨著穆國興在江南逐步站穩腳跟，他必然會過問省政府的工作，穆國興剛才講的話實際上就代表了這種意思，只是李勝斌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穆國興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李勝斌的辦公室，發現這間辦公室裝修的和穆國興的那間基本上差不多。所不同的是，穆國興在牆角擺著一個花架，上面擺放著五種顏色各異的蘭花，而李勝斌在那個牆角卻是擺放著一個碩大的博古架，上面塞滿了一些奇石，還有一些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盆盆罐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兩個人喝了一會茶，穆國興笑著說道︰「你這個茶是去年的吧，我這次倒是帶了一盒今年的新茶送給你嘗一嘗，是九號首長親自送給我的。」

    穆國興這是又一次從氣勢上對李勝斌進行了打壓，意思是敲打一下李勝斌，讓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你依靠的那位首長已經倒台了，現在就要識時務一些，而我則是得到了九號首長的支持，無論從哪個方面你李勝斌都是處於下風的。

    李勝斌豈能聽不懂穆國興話裡的意思？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那是自然，首長的茶自然是最好的了，我是無功受祿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勝斌同志，我這個人講話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就說什麼，咱們兩人儘管在施政理念方面有所不同，但是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想讓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早一日發展壯大起來，我想勝斌同志也會贊同我這個說法吧！」

    李勝斌心想，穆國興這是談到正題上了，不過，這個題目做的可是夠了大，也是直截了當毫不含糊的，他說的這句話又有誰敢不讚成呢？看來穆國興這是來了一個先勢奪人。

    「呵呵，穆書記，我同意你的意見，我們作為一個高級幹部，確實是應該做到這一點。施政理念有所不同，要允許爭論，也允許保留意見嘛。」

    穆國興笑了笑︰「我原則上同意你這個觀點，但是，施政理念的不同總有正確和不正確之分，如何進行區別呢？這就要看誰更能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這是一個原則，是任何人都必須要遵守的。」

    李勝斌看了一眼穆國興，也沒有再講話，就好像非常口渴似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李勝斌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討論下去了，但穆國興卻不肯放過這次機會，接著說道︰「勝斌同志，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各級領導班子要加強團結，我認為這個團結不能是無原則的，而是要在分清是非之後，求大同存小異，這樣才能達到團結的目的。一味的和稀泥，不敢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是不能實現一個班子的真正團結的。」

    穆國興的態度咄咄*人，短短幾句話，就把李勝斌給*到了牆角上，讓他不得不有一個態度了，再要想含糊過去，是不可能的了。

    穆國興講這話的意思就是在告訴李勝斌，今後在常委會要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了，而批評和自我批評的目的就是要分清是非，實現班子的真正團結，這些話說的是冠冕堂皇，就是用放大鏡也不會找出半點錯誤來。

    「穆書記，你是我們這個班子的班長，對於被班子的團結問題，大家都在看著你。我承認原來對你有些地方不夠尊重，我過去在工作當中也走了一些彎路甚至是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這是前任省委集體做出來的決定，我這個省長也是要對省委的決議認真執行的。」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緩緩的說道︰「勝斌同志，班子的團結固然重要，但要看團結是怎麼來的。我剛才已經講過了，沒有是非一味的和稀泥，這樣的團結不要也罷。至於你原來對我是否尊重，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也影響不到省委的整體工作。但是，我們作為一個高級幹部，應該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也應該有一個判斷是非的能力。我並不想和哪一個人算舊賬，前一屆省委出現的問題，應該由前一屆省委負責，中央對此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態度了。我希望的是，我們這一屆領導班子，必須要在思想上真正與中央保持一致，也必須有一個正確的認識，含含糊糊，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兩千一百八十四章還有她的份

    聽穆國興話裡的意思，好像要在省委展開批評與自我批評，雖然穆國興表面上說不會算舊賬，實際上卻就是這樣意思。李勝斌有些吃驚的看著穆國興，暗暗感到這個太子的強勢果真是名不虛傳。

    李勝斌正要張口反駁，卻沒想到穆國興的話又轉到另一個問題上了︰「勝斌同志，新廣書記率領紀檢和組織幹部去廣南省學習，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想與你就我們省下一步如何開展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和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溝通一下，看一看這件事情是否盡快的拿到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李勝斌意識到，這才是穆國興這才來交換意見的重點，對於在江南省實現這兩條政策，李勝斌是絕對不會贊成的。他也能猜到穆國興表面上是在實行這兩條新政，誰知道他會不會掛著羊頭賣狗肉，為他排除異己清理幹部隊伍而創造條件啊。如果要按照他的那兩條施行下去，穆國興手裡又掌握著幹部的官帽子，要不了幾個月，江南省幹部的眼裡可就只有他穆國興了。

    「穆書記，你在廣南實行的這兩種工作方法，是符合廣南省實際情況的，在那個地方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江南畢竟是一個經濟大省，在某些地方和廣南省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我的意見是不是先緩一緩啊？看看兄弟省市是怎麼做的，畢竟對這件事情中央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定，太超前了，也有些不太好吧！」

    穆國興本來就想到，李勝斌不會支持在江南施行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卻沒想到，他反對的態度竟然如此的明確，什麼叫做緩一緩啊？這就是說的好聽而已，實際上就是不同意在江南搞這一套。

    「正因為江南是一個經濟大省，所以我們更應該對幹部隊伍加強管理，也更應該在幹部的選拔問題上最大化的發揚民主。只有一支立場堅定思想過硬，清廉而又有能力的幹部隊伍，我們才能帶領全省的人民群眾，實現我們建立經濟強省的宏偉目標。」

    「穆書記，既然咱們兩個是在個別的交換意見，我也明確的表明我的態度，我認為目前在江南施行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以及紀檢部委派巡視制度，時機還不成熟，搞不好會給人造成一種錯覺。」

    雖然李勝斌沒有說出這個錯覺是什麼，但是穆國興也聽明白了，笑了笑說道︰「勝斌同志是不是擔心有人說我們在搞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我認為這是沒有什麼可怕的。提拔幹部就要最大化的發揚民主，這樣才能把一部分跑官要官不符合幹部標準的人擋在初選的門外。從廣南的情況來看，廣大的基層幹部和人民群眾是歡迎這個辦法的。至於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更加體現了省委在反腐工作上的領導作用。最大限度的從源頭杜絕腐敗的產生，使所有的貪官無處可藏。

    李勝斌笑了笑︰「穆書記，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也要注意到江南省的實際情況，如果你堅持自己觀點的話，那麼我們就只好拿到常委會上進行討論了，只要是能夠得到常委會的通過，我個人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看來李勝斌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本來穆國興還想通過這次交換意見，讓李勝斌在常委會上支持他的提議，即便是得不到支持，最起碼也不能讓他反對。要知道李勝斌這個省長的意見還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形勢下，還有一部分省委常委的思想沒有真正轉變過來，如果這兩項工作在常委會上得不到通過，穆國興要想對幹部隊伍進行整頓，那將是非常困難的。

    看來不亮出殺手　，是不能讓李勝斌乖乖的聽話的，想要讓他自己轉變思想，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這一次穆國興主動端起茶杯來喝茶，意思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也給了李勝斌一個錯覺，好像穆國興已經同意了李勝斌的意見，要準備在常委會上討論這件事情。

    放下茶杯穆國興又說道︰「這一次凶手妄圖謀殺我，從表面上看這是一件刑事案件，但仔細分析起這裡面的原因，卻並不是那麼簡單。羅妙雖然是被凶手誤擊而死，但是她在我身邊也做了一些與她身份很不相符的事情。」

    李勝斌最擔心的就是穆國興提這件事情了，聽了穆國興的話他感到該來的終於來了，故作鎮靜的說道︰「穆書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羅妙是組織上派到你身邊工作的，她怎麼會做一些與她身份不相符的事情呢？」

    穆國興臉色一板︰「不僅是羅妙，就是林柯怡也參與到了這場陰謀當中。」

    穆國興一提到林柯怡，李勝斌感覺就好像半空響了一個霹靂，頓了一下才說道︰「穆書記，你作為一個省委書記，話可不能亂講，你有什麼證據來證明林柯怡也參與到了這場陰謀之中？她和羅妙又做了什麼，讓你認為她們做了一些與身份不相符的事情？」

    穆國興輕蔑的笑了笑，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隨手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勝斌同志，我三番五次苦口婆心想讓你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我也一再表態並不想再和某些人算舊賬了，現在到了這種地步，是你迫使我不得不為之了。這是羅妙日記的部分複印件，你好好的看一看吧，想通了你再給我打電話！」

    說完這句話，穆國興站了起來，向門口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轉身對呆如木雞的李勝斌說道︰「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林柯怡與南方地產原董事局主席齊小東相勾結，在拆遷過程中*死人命，現在已經被公安機關給控制起來了。」

    李勝斌目瞪口呆的看著穆國興大步走了出去，愣了好一陣子，才哆嗦著手打開了穆國興扔在茶几上的那個文件袋，越看越感到心驚，後背的冷汗也順著脊樑溝淌了下來，雖然辦公室的冷氣很足，可是不一會他的襯衣就全濕透了。

    李勝斌這個時候才明白穆國興為什麼要來交換意見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在江南施行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以及推行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了，原來穆國興手裡已經掌握了王牌，就是要*著李勝斌就範。

    李勝斌也知道這件事情一旦被穆國興捅到中央去，他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一個高級幹部做出這種齷齪事來，不管是什麼人聽到都會很不齒的。施政理念不同，是屬於政治層面的原因，而在省委書記身邊安插眼線，這就是人品方面的問題了。一個既堅持錯誤路線，人品又低下的幹部，中央是絕對不會再使用他了。即便是那位收編了他的大人物，聽到他做出這樣的齷齪事來，也會對他產生極壞的看法，也是絕對不會再保他的。

    李勝斌這一刻感到天彷彿就要塌下來似的，他也沒想到，羅妙竟然把這些事情都記在了日記裡。更沒有想到，穆國興已經查明林柯怡和齊小東勾結在一起，*死人命的事情。對於這件事情，李勝斌還確實不清楚，只是隱隱約約的感到，林柯怡和齊小東走的很近，她在老家南因市的房地產開發上也賺了不少的錢，卻沒想到發生在南因市那件因強制拆遷而*死人命的事情，竟然還有林柯怡的份。

兩千一百八十五章有些麻煩

    李勝斌這時才感到李義修的話是無比的正確，也在暗恨自己沒有提早下決心，早一點讓林柯怡辭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下子可好了，被人家給一勺燴了。

    如果單憑羅妙的那篇日記，李勝斌還有話可講，他會說這是羅妙在胡編亂造，也許還會矇蔽一些人。如果林柯怡再交代了這件事情，他李勝斌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勝斌也絕對相信，就憑林柯怡那嬌滴滴樣子，在公安廳那個鬼地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的，審訊的警察也不用費什麼力氣，絕對會讓她開口的。甚至林柯怡還會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拚命的攀咬出其他的人來，如果她再把那些事情講出來，……

    李勝斌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眼前晃動著穆國興那嚴肅的面孔，耳邊也在回想著穆國興臨走的時候說過的那句話︰「你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

    人到了這個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如果能夠保住自己目前的地位，李勝斌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才爬到這個位置上，一旦失去了那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李勝斌在腦海裡把他所認識的人全部捋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個能夠幫上他的。如果出現了其他的問題，還好說一點，偏偏做了這種在官場中人所不齒的事情，又有誰會去幫他呢？幫他的人豈不是也和他一樣，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嗎？

    思前想後，李勝斌實在沒有了辦法，他現在只有向穆國興無條件投降的份了，也許好好向穆國興承認一下錯誤，讓他不把這件事情捅出去，這樣才能夠保住目前的身份和地位。

    李義修確實是一隻老狐狸，他知道穆國興剛剛離開，就悄悄的推門走進了李勝斌的辦公室。看到李勝斌面如死灰的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心裡也就明白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平常的時候，李義修進李勝斌的辦公室是不敲門的，這是因為兩個人的關係實在是太緊密了，但今天李勝斌看到李義修卻發起了火︰「你不懂得敲門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李義修嚇了一跳，看了看李勝斌，小心翼翼的說道︰「對不起省長，是我太不懂禮貌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我馬上就走！」

    李勝斌嘆了一口氣，指了指面前的沙發︰「老李，坐吧，我剛才有些失態了。」

    李義修在沙發上坐下來，拿起了剛才穆國興留下的那盒茶葉，打開蓋看了看又嗅了嗅，連聲讚道︰「好茶好茶，看來咱們的書記對你還是滿關照的，這麼好的茶都舍得送給你！」

    李義修不說這句話還好，李勝斌聽了他的話，抓起那盒茶葉，　的一聲就扔在了牆上，名貴的大紅袍落在了厚厚的羊絨地毯上。

    「他媽的，穆國興就是我的剋星，他那裡是來給我送茶葉，他是來要我的命的。」

    此時李義修越發堅信了他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眼楮的餘光看著李勝斌還沒有收拾起來的羅妙日記複印件，笑著說道︰「省長，不要那麼著急嘛，有什麼講出來，咱們一起商量商量，辦法總會有的。穆國興再強勢，他在江南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李勝斌擺了擺手，指著那些複印件對李義修說道︰「老李，你自己看看吧，這就是穆國興剛才臨走時給我留下的炸藥包，先送茶葉，後送這個，這兩手來的可是非常漂亮啊。」

    十幾頁的日記，李義修很快就看完了，不動聲色的說道︰「省長，穆國興是什麼目的？」

    「還能是什麼目的啊？他不就想在江南推行他搞的那個什麼幹部選拔制度的改革，和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嗎。你說，真要是按照他的這個辦法搞下去，今後誰還會再聽我們的，我們在江南辛辛苦苦經營這麼多年的心血可就全部白費了。不僅是錢書記留下的那幫御林軍，就是我們提拔起來的這批幹部，也非得讓他全部給整下去不可。所以啊，我拒絕了他的提議，於是他就給我來了這麼一手。」

    李義修眉頭緊鎖，想了好一陣子才說道︰「省長，單憑羅妙的日記上寫的這些事情，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一些干部誣陷領導的事情可是經常有的。」

    「要是單憑羅妙的這本日記，你認為我會放在心上嗎？他剛才和我講過，公安廳按照他的命令已經把林柯怡給控制起來了，你說林柯怡在那裡面能抗得住嗎？」

    李義修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是有點麻煩了，林柯怡那個女人我也知道，虛榮心強愛面子比誰都厲害。以前的時候，人前人後就張口閉口的把你抬出來，她要是被抓了起來，肯定是扛不住的。哎，前幾天我就說過，要盡快的動員她辭職，。到外地去躲躲，看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啊。」

    雖然李義修的話裡沒有明著埋怨李勝斌，但是李勝斌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嘆了一口氣說道︰「老李啊，我現在也後悔，當時沒有聽你的話，要是讓她馬上辭職，也許還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了，還是想想怎麼應對目前的這個局面吧。」

    李義修此時也沒有講話，他的心裡正在琢磨著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如果單憑羅妙的日記，是不能拿李勝斌怎麼樣的，關鍵是如果林柯怡也交待她把羅妙派去穆國興跟前當眼線，就是李勝斌指使的，這樣可就糟了。別的不說，一條人品不端，道德敗壞的評語就會落到李勝斌的頭上，接下來李勝斌的下場會是什麼，就是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的。

    這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林柯怡背著李勝斌做的那些壞事，這些事情雖然李勝斌不是很清楚，但李義修卻是直接牽連了進去，搞不好不要說是李勝斌這個省長當不成了，就是李義修這個常務副省長也難逃蹲大牢的下場。

    沒想到和人家爭了這麼長的時間，非但沒有把人家給打下去，反而自己這一夥將要面臨著被人家一勺燴了危險。李義修這個時候感到害怕了，幸虧那一天和林勝斌談話之後，他就給京城裡的一位老首長打了一個電話，老首長也答應要盡快的把李義修調離江南，現在李義修所要做的就是儘量爭取時間。只有穩住李勝斌這個蠢貨，讓他同意了穆國興的提議，他李義修只要是離開了江南，保住了自己，那就不管他們以後鬥成什麼樣子了。

    李義修正在這裡琢磨著，就聽李勝斌說道︰「老李啊，我現在的心智以亂，你看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省長，穆國興不就是想在江南省推行他搞的那一套嗎？答應他不就是了！常委會對然作出了決議，但具體執行下來也未必會那麼順利。周志軍這幾年也提拔起來不少的人，在這一方面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穆國興再厲害，他總不能撇開組織部長直接插手組織工作吧。」

    李勝斌點了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先把眼前的這些頭疼事應付過去，其他的事情我們再從長計議。你說的很對，穆國興再厲害，他也不會撇開組織部長直接插手組織工作的。這樣以來，就為我們爭取了時間，過幾天我再到京城去一次，好好向那位老首長匯報一下江南的情況，看看他老人家有什麼指示。」

兩千一百八十六章先打後拉

    江南省的各家商業銀行，都開展有房屋抵押貸款業務，金融風暴一來，炒房者資金難以為繼，就不能繼續供樓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把這個沉重的包袱甩給了銀行。各家銀行被佔用的天量資金不能收回，不僅使實體企業得不到資金的支持，更使銀行的日子舉步維艱，很難再進行貸款業務的開展。

    如果要想改變目前這種現狀，發揮銀行的信貸作用，處置被銀行收回的房產就是當務之急的事情，只有搞活了這潭死水，江南的經濟才會重新得到發展。經過緊張的籌備和多方面的協調，江南省金融工作座談會在省委六樓的會議室裡召開了，穆國興也參加了這個會議。

    「在座的都是江南省的銀行家，曾經為江南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在此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你們表示感謝。由於前一段時間省委錯誤的執行了以房地產業帶動經濟發展的方針路線，金融風暴以來，各家銀行遭受到了巨大的損失，並背上了沉重的房地產抵押貸款的包袱，想必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太不好過吧。」

    穆國興的話引起了這些銀行家的共鳴，銀行靠的就是吸收存款再貸款，賺取這裡面的利差。現在大批的工人失業，存款額度急劇下降，原來放出去的房地產抵押貸款，現在已經無法收回，也沒有資金再貸款了。有的銀行已經出現了虧損的現象，這是自改革開放以來從來沒有過的的事情。

    「銀行有四大基本職能，第一，是信用中介的職能，第二，是支付中介的職能，第三是信用創造的功能，第四，是金融服務的職能，這四項職能概括了銀行業全部工作內容。使各家商業銀行肩負起了支持企業發展的重任，也是中央和各級人民政府在經濟工作中的一個有利的槓桿。」

    穆國興講的這些大家都清楚，自從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之後，這些銀行家們也私底下統一了一下認識，他們準備在這次會上請求省委省政府，幫助他們解決一下在房地產抵押貸款方面出現的問題。

    穆國興掃視了一下會場，看了看這些銀行家臉上的表情，微笑著說道︰「我也能猜到大家會在這次會上向省委、省政府提出什麼要求來，我也非常瞭解各家銀行目前在經營中出現的問題，這就需要我們攜起手來，共同想辦法，度過這個難關。」

    x銀行是國內最大的商業銀行，江南省行胡行長說道︰「穆書記，我們注意到了省委最近出台的一系列文件，就是要全面整頓房地產市場，我認為，這些做法是非常及時的，也是很有必要的。我們銀行也飽受房地產市場泡沫破滅帶給我們的痛苦，我們想知道省委和省政府，對房地產市場的整改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具體指示。」

    「呵呵，單靠省委和省政府的行政命令，要想徹底整頓好江南的房地產市場還是有一定困難的，必須政治和經濟結合起來，才能有事半功倍的作用，這也就是今天召集大家來要研究的問題。」

    穆國興的話音剛落，各家銀行行長紛紛發言，結合到他們本單位的實際情況，提出了許多有建設性的意見，當然了他們提出的這些意見，只是站在本部門利益上考慮的。這也難怪，這些銀行行長們就是一些錢商，要是讓他們站在全省的高度上，綜合考慮問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會議上討論的非常熱烈，穆國興面帶微笑聽取了大家的意見，不時還用筆在本子上記下大家所提到的重點問題。這些銀行家們大多都是在會議上大倒苦水，片面認為是金融風暴所帶來的損失，並沒有從思想上真正認識到，單純依靠發展房地產帶動經濟增長的危害性。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用他豐富的經濟學理論，在會上侃侃而談︰「銀行業是經營貨幣資金的特殊行業，其經營特徵決定了銀行業的高風險性質，而房地產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由於自身的特殊性也易於成為投機的對象，風險性也在逐漸增強。因此，商業銀行房地產貸款風險的產生不僅具有普遍性，更具有特殊性，而且風險一旦發生，危害將會非常嚴重。」

    「房地產信貸的快速發展，對房地產業的發展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成為房地產業發展的重要支撐。由於金融業資金過度地進入房地產業，致使房地產業將其市場風險向金融業轉移，從而造成金融風險。」

    「由此，我們可以斷定，房地產信貸風險可能帶來的危害性極大，輕則導致商業銀行倒閉，重則會引起整個社會乃至全球經濟危機和社會動盪。政府應建立良好的金融環境、建立有效的風險預警機制，而商業銀行也應加強房地產信貸風險管理，雙管齊下，才能使房地產市場得到一個健康有序的發展。」

    銀行家們聚精會神的聽著穆國興的講話，雖然這些人當中也不乏一些金融博士，甚至還有一些經濟學專家，但要他們站在穆國興這個角度上，全面衡量房地產業與金融業的關係，還是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穆國興又繼續說道︰「根據省委省政府掌握的情況，各家銀行在這方面做的不是很好，特別是對貸款主體的資格審查做的就更差了。國家一再要求房屋貸款的首付不得低於百分之三十，但實際上，有些銀行為了競爭把首付標準降低到了百分之二十甚至更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除了有政府把關不嚴的原因，你們在座的各位是不是也應該承擔一些責任啊？」

    銀行家們聽到這裡心中一凜，穆國興雖然是在微笑著講這番話的，可是他們也能聽出話裡的批評意思。穆國興作為江南省委書記，雖然與這些人沒有直接的從屬關係，但誰都知道，穆國興現在還是政治局候補委員，他也是國內很少幾個得到中央首長欣賞的封疆大吏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人家的父親就是主管經濟的五號首長，他講的話在某些地方也就代表了中央的意思。

    幾個曾經這樣做過的銀行行長，臉色微變，心裡也在暗暗的嘀咕了起來。他們可是知道穆國興的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講講的，如果他真的去京城在總行行長面前講上幾句，他們幾個人的帽子也就甭想再保住了。

    穆國興也看出了幾個銀行行長臉上表情的變化，笑了笑又說道︰「當然了，今天找大家來也並不是要和大家算舊賬的，我剛才講過了，對於出現的這些問題，省委省政府也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

    穆國興在會上來的這一手，實際上就是要把這些銀行行長先給震懾住，讓他們老老實實的按照省委的意見辦。如果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要想實現盤活積壓在房地產市場的資金，支持實體經濟的發展，那還是非常困難的。先打後拉的例子在官場中比比皆是，也是一些領導幹部經常用的手法之一，「既然我們在工作當中出現了問題，那就必須要付出代價，而付出的這個代價就將會讓我們的腦子更加清醒，讓我們好好想一想，為什麼我們不能嚴格的按照中央的指示去做，為什麼不能夠堅持原則，而一直跟著錯誤的路線走呢？為什麼有些同志的思想到現在還沒有轉變過來，只是強調客觀理由呢？」

兩千一百八十七章打壓行動

    與會的銀行行長一個也沒有講話的，都在默默的琢磨著穆國興話裡的意思，會議一時有些冷場。

    主持這次會議的房地產市場整改委主任謝賢生，看到穆國興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心領神會的讓工作人員把一摞文件分發了下去。

    「這是房地產整改委根據省委的指示精神，提出來的關於處置銀行收回房產的幾點意見，請大家看一看。」

    這份文件很簡單，中心意思就是讓各家銀行，以成本價把通過法院收回來的房地產進行掛牌銷售，這無疑又是從另一個角度，對居高不下的房地產價格採取的又一項打壓行動。

    銀行的行長們此刻在心裡急速的盤算著這裡面的利弊得失，決大多數的銀行都是收取了百分之二十的首付，大多數炒房團也提供了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供樓款，如果按照房地產整改委的文件執行，那就是說這部分被各家銀行收回的房產，將會以原價的百分之六十進行銷售，這樣以來，銀行實際的損失並不是太大，也是能夠接受的。

    但是商人都是逐利的，這些銀行行長們也是一些不折不扣的商人，又有誰不想在這裡面多賺一點呢？特別是幾個剛接任這個職務不久的行長，更是有些想不通了。前一任行長任期內各項經濟指標都完成的很好，一旦到了他們手裡，出現了大幅的下降，這個責任是誰也付不起的，這個時候就到了討價還價的地步了。

    還是x行的行長馮水景說道︰「穆書記，整改委這份文件總的來看是不錯的，能夠及時幫助我們盤活資金，但是這個幅度是不是太大了一點，我們銀行也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損失。」

    穆國興當然明白馮水景想的是什麼，笑了笑說道︰「銀行是靠賺取存貸款利差而為首要目的的，我在這裡也可以告訴大家，省委也出台了一份文件，今後在進行房地產開發的時候，省裡將會以土地入股參與建設，取得房產之後，再按照成本價銷售給真正需要住房的群眾。省委省政府也與南方地產達成了這方面的協議，相信今後全省的房地產開發也都會這樣做的，如果你們堅持按照原來的價格進行銷售的話，你們認為還會有這個可能嗎？」

    穆國興的一席話激起了千層浪，所有的銀行行長都明白，省委書記這樣表態，今後全省肯定是要這樣做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全省的房地產價格必將會有一個大幅度的下降，也就*著銀行不得不降價出售手裡的房產。到了那個時候，各家銀行的損失還要更大，迫使他們乖乖的按照省委的指示去做。

    穆國興也沒有想讓這些銀行家們當場表態，他知道這些銀行行長們都是一些精明人，是能夠懂得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的。他現在還有一招殺手　沒有使出來，只要是使出來，就不愁這些銀行行長們不聽話。

    「呵呵，大家不要忙於表態，回去再好好的考慮考慮，不過我現在還有一條消息要宣佈，為了大力發展江南的實體經濟，經過省委多方面聯繫，準備向省裡的實體企業投放三千個億的發展基金，現在省委正在考慮，這麼一大筆資金要交給哪幾家銀行進行運作。」

    這些行長們頓時來了精神，三千個億的發展基金！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穆國興說是交個哪家銀行進行運作，實際上就是讓這些銀行賺取存貸的利差。不要說多了，就是百分之五吧，那也是一百五十個億，這可是一筆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不論哪一家銀行爭取到手了，今後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這次的銀行業座談會就這樣結束了，看著這些興奮著走出去的銀行行長們，謝賢生問道︰「穆書記，三千個億的資金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們省裡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這筆錢來的。」

    穆國興知道謝賢生擔心的是什麼，他就沒想一想，堂堂的省委書記會亂表態嗎？

    「呵呵，賢生同志，你認為我會打無把握之仗嗎？這些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就等著好消息吧？銀行只要是處置了他們積壓在手裡的房屋，江南省的房價必然會有一個大幅度的下降，我們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也就順手多了。」

    謝賢生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細想，太子就是太子，人家老爸就是專管經濟工作的，他只要說一句話，從國家銀行拿出三千個億還不是小菜一碟。

    不僅是謝賢生這樣想，就是那些銀行行長們也同樣有這種想法。散會後，這些人就湊在了一起，討論著今天開會時穆國興的講話。

    某商業銀行行長剛來到江南不久，對穆國興的情況還不是很熟悉，首先開口了︰「你們說穆書記有那麼大的能耐嗎？我在京城的時候聽一位高層人士講過，今年的各項資金都已經分配下去了，穆書記又從哪裡弄到三千個億呢？」

    江南地方銀行的行長想了一下說道︰「看來你對穆書記還是不很瞭解，他只要是講出來的話，是絕對算數的。你別忘記了，人家的老頭子可是中央五號首長啊。」

    這些銀行行長們一起點頭，雖然表面上都沒有在講什麼，可總感到有哪個地方不對頭。雖然穆書記的父親是主管經濟工作的，可他也不會憑空就拿出三千個億來給兒子買政績吧。今年的資金已經分配完了，要想再拿出三千個億來，那就只有再印鈔票了。可是錢多了，物價不就上漲了嗎？中央會同意這樣做嗎？

    x行行長馮水景說道︰「行了，我們就甭在這裡瞎琢磨了，還是想一想如何處置我們手裡積壓的那批房產吧。穆書記厲害呀，用三千個億做誘餌，把我們這些人給調的團團轉，就是想不聽他的恐怕也不行嘍！」

    東港市市長辛陽樂來向穆國興匯報工作，這一次他來匯報工作和前幾次的心情截然不同，以前來的時候總是擔心受批評，這一次卻是來報喜訊的。

    十幾分鐘的匯報，辛陽樂是一氣呵成，心裡高興嘴巴上也就格外流利順暢了。他在匯報中主要是講了東港市目前的經濟形勢，自從市政府收回了五十個億的土地閒置補償金之後，就把絕大部分資金支持了實體企業，現在全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企業都重新開工生產了，工人重新走上了工作崗位，市裡的財政狀況也有了起色，原先經常到市委市政府上訪的群眾，現在也不見了蹤影。

    穆國興雖然已經瞭解了這些情況，但是今天聽著辛陽樂的匯報還是很高興的。東港市的工作有了起色，這就證明當初把東港市作為試點單位還是正確的。

    「陽樂同志，東港市的工作有了進步，我很高興，這就說明排除了干擾之後，你們市委市政府一班人還是有能力把東港市的工作做好的。」

    「穆書記，這也全靠省委制定的政策好，如果在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工作上，沒有取得這麼大的成就，要想讓東港市的實體企業這麼快就恢復生產，還是比較困難的。」

    雖然辛陽樂的話裡有一點拍馬屁的意思，但他說的是省委制定的政策好，並沒有提到穆國興的名字，這就說明辛陽樂這個人還是深諳為官之道，也是很會講話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省委工作組在江灣市的調查就要結束了，下一步省委準備要在全省範圍內施行幹部選拔制度上的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巡視委派制度的實行。省委準備把這個試點也放在東港市，陽樂同志有沒有信心完成這項工作？」

兩千一百八十八章官大不自由

    聽到穆國興準備把幹部選拔任用制度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度的試點放在東港市，辛陽樂感到這是省委書記對他的信任，也覺得自己責任重大。這兩項工作要是開展好了，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萬一要是搞砸了，自己的仕途之路也就完蛋了。

    即便如此，辛陽樂也不準備放棄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機會和風險並存，關鍵的時候就要搏一搏，如果在前兩個月，辛陽樂對穆國興還沒有什麼信心的話，那麼現在他則認為，只要是按照穆書記的話去做，是絕對會取得成功的。兩個月前誰能夠想到，省委對東港市的房地產整頓工作會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呢？事實證明了穆國興在江南推行的這一系列方針政策，是符合江南實際情況的，也是能夠得到廣大干部和群眾的歡迎和支持的。

    「感謝省委和穆書記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完成省委交給我的這項光榮任務。」

    穆國興滿意的笑了，他需要的就是像辛陽樂這種接到任務不打折扣，想辦法努力去完成的幹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以及孫廷國在東港市的調研，穆國興發現辛陽樂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幹部，不貪不佔，工作也能兢兢業業。雖然以前被柏良雲一夥壓制的抬不起頭來，但這也不能怪他沒有本事，在那種情況下，能夠堅守住陣地就算是不錯了。

    「該是給他加加擔子的時候了！」穆國興在心裡暗暗的說道，端起茶杯來，示意辛陽樂喝茶，說道︰「柏良雲的家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辛陽樂本來以為穆國興是不會關心這些小事的，所以剛才在匯報中也就沒有講，聽到穆國興的問話，小心翼翼的答道︰「穆書記，公安部門偵破了柏良雲車禍案之後，市委常委會做出了一個決議，將柏良雲同志的死因定性為因公死亡，我們也按有關規定，妥善處理了他的善後事宜。現在柏良雲的家屬感到很滿意，聽說柏良雲那個當律師的兒子，正在向南方地產追訴民事賠償。」

    穆國興點了點頭︰「你們市委對這件事情處理的很好，不管怎麼說柏良雲也是當過一屆市委書記的人，有些影響還是要顧及的。」

    穆國興之所以要問柏良雲的死亡處理問題，其實就是想看一看辛陽樂這個人是不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人。如果辛陽樂只是把柏良雲的死亡定性為意外死亡，雖然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但是，就有些利用職權睚眥必報的意思了，心胸狹窄的人是不能夠堪以重任的。

    辛陽樂這一念之差，讓穆國興的對他有了一個很好的看法。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柏良雲以前對辛陽樂壓制的那麼厲害，辛陽樂主持了東港市的工作後，一般的人都會認為辛陽樂還不知道會怎麼樣收拾柏良雲。如果辛陽樂確實是這種心胸狹窄的人，那麼穆國興就要再另外考慮東港市委書記的人選，以及是否把東港市作為那兩項工作的試點單位。

    要知道，柏良雲這幾年可是提拔起來了一大批的幹部，一旦辛陽樂不能夠出於公心，只是以派系和個人的喜好來開展這方面的工作，那麼勢必就會引起東港市官場的動盪，也會讓穆國興制定的這兩項政策面臨流產的危險。

    在官場裡，向領導匯報工作的時候，是每個下級官員都要認真對待的，常常一句話對了領導的胃口，這個人就會從此平步青雲，如果說錯了話，雖然不至於馬上就被摘掉官帽子，但是領導對他的看法也就變壞了。一個讓領導沒有好看法的幹部，他這輩子也就甭想再爬起來了。

    辛陽樂剛走，省委秘書長孫廷國就走進了穆國興的辦公室，他是昨天才從東港市回來的，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向穆國興匯報省委工作組在江灣市的工作情況。

    「穆書記，省委工作組在江灣市的工作即將要結束了，這是我們的調查報告。在這次的調查中，我們查明了江灣市委存在著重大的問題，尤其是市委書記尤濤指使一批幹部，虛報統計數字，嚴重違背國家統計法，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和重大的經濟損失。工作組已經向東港市委提出了指導性的建議，建議他們調整江灣市的領導班子。」

    穆國興接過調查報告翻了翻，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辛陽樂同志剛才來向我匯報工作了，我準備把幹部選拔制度的改革以及紀檢幹部委派巡視制的試點單位還放在東港市，對於江灣市領導班子的調整，我相信東港市委會按照省委的指示去做的。」

    孫廷國說道︰「穆書記，您做的這項決定很好，這一段時間我也聽到了下面一些同志不少的反映，幹部們也都在準備迎接省委對他們的考驗。等組織部副部長何洪明同志從廣南學習回來之後，是否讓他帶領一個工作組去東港市指導這方面的工作。」

    穆國興笑了笑︰「你的這個建議很好，東港市是我們開展這項工作的試點單位，他們工作的成敗可是關係到全局。在下次的常委會上，就由你提出這個建議來吧。」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就這項工作達成了一致，孫廷國也知道穆書記這次讓何洪明去廣南學習，實際上就是為今後的工作埋下了一個伏筆。何洪明這個人雖然年輕了一點，但是工作中有一股闖勁，也很能夠堅持原則，把他派去東港市實際上就是把周志軍給架空了。不僅如此，穆國興還把紀委副書記海明心也一起派去了廣南，有了這兩個人，穆國興要在江南推行這兩項制度也就會很順利了。至於穆國興是否有要把這兩個人扶上馬的意思，孫廷國可就不得而知了。

    「穆書記，是否要給您再換一個住所？」

    穆國興笑了︰「我們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不講究這些所謂的忌諱。再說了，羅妙如果真的泉下有知的話，她還會找我們的麻煩嗎？」

    穆國興有這樣的想法，卻並不代表鐘靈也會這樣想，吃過晚飯後，穆國興剛要去書房，鐘靈就把他叫住了︰「老公，咱們是不是要換一個地方住啊？」

    穆國興停住了腳步，笑著說道︰「噢，你怎麼也有這個想法啊？」

    鐘靈看了看穆國興，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倒不是因為這裡死過人，有你在身邊我什麼也不怕。我是想啊，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常年在這裡陪著你吧？吳茵她們四個人現在還不知道怎麼眼巴巴的盼著呢，我想咱們還和在廣南一樣，讓她們分批分期來吧。」

    穆國興拉住鐘靈的手一起走進了書房，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的這個想法不錯，我這一陣子忙的確實也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事情，只不過我現在也是身不由己啊。特別是被刺事件之後，內衛局的那幫人恨不得把我當成囚犯看起來，你沒看到他們那個緊張勁，從這裡到省委辦公大樓這麼短的距離，每天上下班他們都如臨大敵，如果想再換個地方，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鐘靈嘆了一口氣︰「哎，，你的官越當越大，反而越來越不自由了，我真懷念咱們在金山市的那段日子，那個時候想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也沒有管的。你說以後如果你的官當的再大一點，可怎麼辦呢？」

    穆國興笑了︰「你們不是盼著我早一天登頂嗎？告訴你吧，我已經替咱們選了一個好地方，那個地方是既幽靜又安全。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們這一大家子就全部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