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龍猿吞天訣 作者:遙憶昔年(已完成)

 
Babcorn 2019-3-28 15:48: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8 243469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22
第五百八十章 求存

位面大戰兩百年,隨著靈墟界空間介質愈發厚重,仙魔劫降下,毀天滅地的密集雷光景象,在修煉界持續了三天三夜依舊沒有結束。

“隆!”

逝葬虛空之中,黑色劫雲波濤洶湧,所降下的道道黑雷不曾斷開,一直波動擊在紀凡等人身上。

不同於紀凡雙手抱頭,蜷縮在虛空中,由地盤樹妖所化形的壯碩老者,盤坐的身形每一次遭雷擊都在劇震。

老者越來越淡的妖力,被不斷落下的黑雷融化殆盡。

“嘭!”

就在壯碩老者忍耐不住,要掙紮起身的時候,一道黑雷驟然將他的頭劈爆。

“他還挺正統的,竟然盤坐浴劫,任由雷劫狂擊頭部!”察覺到老者的身形,被道道黑雷炸得碎火紛飛,紀凡在心中暗嘆道。

儘管紀凡抱頭蹲下的蜷縮身形,帶給人骯髒求存之感,可是抵擋黑雷卻非常有效,尤其是他還會軲轆調整浴劫姿態,不讓肉身同一個地方遭雷擊時間過長。

對於紀凡皮糙肉厚,應對劫雷所做出的花活兒,悠悠與花飛花也是有樣學樣。

只不過相比紀凡和悠悠所遭受的雷擊,花飛花被雷劈還不是那麼密集。

幻宇蟾所化形的少女,每一次遭到雷擊,口中都噗噗噴氣,像是被打擊的憋不住了一樣,熬得很辛苦。

麟甲蠍則是被天劫擊出了原形,一身細密鱗甲雖極為堅韌,可是靈魂卻已經受不住。

“不中用了!”

紀凡怎麼也沒想到,麟甲蠍竟還沒有幻宇蟾能抗。

“救我。”

虛空中的巨大麟甲蠍,從內向外泛著黑煙,消散的魂念在呼救。

對於麟甲蠍的狀況,紀凡暗暗上火,不只是他不想救麟甲蠍,而是這劫雲還在磅礴湧動,劫雷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他這個時候上前,只能平增變故。

“呼!”

紀凡在虛空中長身而起,身形一竄到了麟甲蠍不遠處,有著要幫它吸引天劫之意。

“轟!”

就當擊在麟甲蠍身上的不斷劫雷,向紀凡身上轉移之際,麟甲蠍倒鉤般的蠍尾針,卻向著他靈宇一甩。

蠍尾力量極大,在虛空中帶出殘影,利針的光華彷彿穿越了時空。

紀凡頂著天雷,雙眼十二塊瞳力漩渦,旋轉著淡淡的瞳力光韻,身形只是一步後退,帶給人不可侵犯很難反應跟上之感,險而又險躲開了麟甲蠍的尾針。

“且不說你殺不了我,即便你能得逞,接下來又怎麼樣呢,被雷劈得神志不清了吧?”紀凡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暗嘆養不熟。

紀凡得到麟甲蠍的時候,它只是六級妖物的程度,這些年他固然是借助麟甲蠍的毒性鍛體煉魂,但也是將它養到了十二級妖物。

麟甲蠍這個十二級妖物,還不同於地盤樹妖,它是修煉古功法的,所消耗的修煉資源遠比培養其它十二級妖物要多。

“古解!”

麟甲蠍一擊沒能得手,在黑雷密集劈在紀凡身上的時候,竟然有了出人預料的後續變化。

澎湃的凡古之力,在麟甲蠍巨大形體中爆發而出,可是沒等它再向紀凡攻擊,伴隨凡古之力散發的,還有著躁動不穩的黑色雷光。

紀凡稍稍抬手,阻住了發怒的悠悠。

“還記得跟你說的,這天雷不能隨便幫人抵擋嗎?在這逝葬虛空,也阻不住天劫的到來,更不要說我幫它引走一些了,劫數定數,一旦被外力影響觸動,只會引起難以預料的變化,現在的劫雷,表面上沒擊在它身上,卻改為在它體內爆發。”紀凡的話語,不只是悠悠,就連花飛花,以及幻宇蟾所化形的少女也聽得非常清晰。

“它的一身根基,你應該能用得上吧?”紀凡向著挨雷很辛苦的幻宇蟾所化形少女看去,直言了當對她問道。

少女雖羞怯,卻點了點頭。

“靈魂已經湮滅了,趁著根基沒有被劫雷化去,抓緊時間吸收吧。”紀凡不再看體內散發雷光與黑煙的麟甲蠍,也沒有繼續對幻宇蟾深究。

其實早在道藏禁地,幻宇蟾的異變,就讓紀凡對它的能力,產生了一定的猜測。

“嗚!”

在幻宇蟾所化形少女,肌膚顯出了十二顆古文之後,沒見它接近麟甲蠍,虛空中巨大蠍體的根基,就好像在體內出現了宣洩口一樣。

“滋!”

不只是麟甲蠍的劇毒,就連細密鱗甲,也在幻宇蟾所化少女肌膚的十二顆古文擴散而出。

一時之間,幻宇蟾所化形少女遭受的劫雷更重。

“挺著吧,這劫雷對你融合麟甲蠍的根基有好處,會起到洗煉的效果,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那就是儘量不要突破靈獸的層次。”紀凡離得三女遠一些,再度抱頭蹲下。

悠悠與花飛花雖沒有幻宇蟾的奇異能力,但兩女同紀凡一樣,在吞噬雷劫,明顯是在利用劫雷達到更深層次的精煉根基。

尤其是紀凡和花飛花,因為在浴劫期就已經遭到葬古劫息充分磨礪的關係,對於密密麻麻黑色劫雷的抗性很強。

“差不多三天多了,這仙魔劫對我的打擊,非但沒有緩和,反而越來越重,就算是我對劫雷有抗性,也會積小傷為重傷的。”紀凡心中估量著情勢。

隱隱之中,紀凡有所感覺,就算這場仙魔劫在修煉界褪去,他應劫的處境,也未必能夠緩和。

“好在凡古靈力和屍山血力對劫雷形成了吸引,也需要劫雷精煉,這能讓我肉身和靈魂的壓力小一些,看來得做好長時間堅持的準備。”紀凡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同於逝葬虛空,九宮山脈的連天黑雷,在肆虐了三日之後,才開始逐漸的集中,看著似乎像是消散了一樣。

可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劫雲所集中收縮的區域,黑色劫雷更重了。

即便不像九宮宗的中宮山一般,出現了千雷奔落的恐怖情景,在大衍峰的寧安媛,卻也遭到了百雷連續擊體。

與葬古災劫還能使用古寶與古物抵擋,此番渡劫,寧安媛也是在用肉身硬抗,極為的危險艱難。

到了災劫的第四天,寧安媛那猶如星辰晶的身軀,已經被劫雷轟擊出一處處碎洞,傷口邊緣像是融化了。

劫雷不但衝擊力巨大,而且溫度奇高,甚至是曜日表面溫度的數倍,就連大衍峰頂也融化了一大截。

九宮宗的中宮山,黑雷逐漸停了,意識越來越模糊的寧安媛,還能猜到,中宮方向的黑雷不是停了,而是應劫的仙修已經被滅。

整個九宮山脈的雷劫,直到浩劫的第五日才開始變弱,劫雲也在緩緩消散。

相比強者,九宮山脈的修為與實力較弱修士,儘管處在雷劫的天下之中,反而沒有遭到太強的打擊,就好像蜿蜒的雷閃,幾乎都讓強者引去了一樣。

一束束陽光穿透雲層,終於讓人見了亮,也映襯出來九宮山脈滿目瘡痍的恐怖景象。

儘管寧安媛遭到了嚴重的打擊,但還是勉強吊著意識,撐起殘破的軀體,搖搖晃晃向著峰南走去。

破敗的九宮山脈,在陽光的照耀下,反而清明了很多。

九宮山脈的仙魔劫結束,寧安媛沒能馬上看到紀凡,直到仙魔劫降下的第七天,一身泛著混元血氣,好像被煮熟的花飛花,才在扭曲空間被推了出來。

“小凡……”

寧安媛殘破的身形,說話已經很吃力,只能泛起虛弱的意識波動。

“主子還好!”

花飛花肉身的傷勢,也比寧安媛好不到哪裡去,神色極為複雜道。

“天劫已經結束兩天多了,為什麼小凡不出現。”寧安媛的意識波動,讓花飛花心中驚恐。

如果像寧安媛所說的,天劫結束了,那逝葬虛空中依舊在被愈發強力黑雷所擊的紀凡三人,花飛花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說。

之所以花飛花被送出來,只是她的應劫圓滿,逝葬虛空的黑色劫雷,已經不再對她落下,而且紀凡也有送她出來,守護師娘之意。

在寧安媛等待的這兩天中,大衍峰甚至有小輩修士來窺伺,只是因為發現她還有意識,才沒敢沖上。

仙魔劫降下十日之後,九宮山脈才漸漸有了穩住陣腳的復甦之感。

不只是幻宇蟾所化形的少女,就連悠悠也相繼被送了出來。

逝葬虛空之中,劫雲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磅礴,道道黑雷也粗壯了很多,將紀凡轟得翻滾不已。

“這可真是遭報應,一次找上來了!”紀凡咬緊牙關,雙眼佈滿了精絲,就像是碎裂的琉璃花,已然瞎了看不見。

轟隆隆的響聲,分不清是劫雷蜿蜒流露,還是擊在紀凡身上造成的動靜。

一波波的萬王花紋,在紀凡肉體中各層龍紋樹脈花開花敗,不但拔出他體內的傷勢,更是配合落雷,精煉著他融合了屍山血印的氣血。

紀凡肌膚表面上所纏繞的十二條透龍紋,已然是破破爛爛,凡古靈力的修復,跟不上劫雷的破壞。

“精煉!”

紀凡並沒有放棄,反而有著極強求生的慾望。

此時不只是逝葬虛空的外部劫雷,被他納入體內的劫雷,在層層丹田氣海,同樣是雷擊著一個個吞天元嬰。

就連紀凡的一百多道厲影界身,也是浮現在了本尊體外,被劫雷轟擊的很是殘破。

之所以紀凡放手一搏用雷劫精煉根基,就是為了不坐以待斃,被劫雷轟到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22
第五百八十一章 化凡

“吱吱!”

大衍峰南的洞府之中,小刺蝟顯得極為急躁,在石室中轉著圈。

因為急火攻心,以及壓制體內澎湃欲突破到仙獸的妖息,小刺蝟轉了一會兒,嘔出了一口血。

“小凡。”

同紀凡有著姻緣印的小刺蝟,能隱隱感覺到,他的狀況已經很不好,一雙小眼急得忍不住流下了血淚。

“夫人,你這麼下去不行,自從渡劫之後,你就不修養,如此只怕身體會愈發差的!”花飛花也很著急,連忙將小刺蝟抱了起來。

從降下仙魔劫到現在,已經有二十日了,不只是悠悠,就連花飛花也沒有修養。

至於幻宇蟾所化形的少女,被雷劫重傷,送出逝葬虛空之時,就失去了外在意識。

寧安媛撐著重傷之軀,早已出去了洞府,也沒有進行閉關調養。

大衍峰有寧安媛在的關係,倒是在浩劫過後,恢復了平靜。

逝葬虛空之中,紀凡面對開始壓縮的劫雷,心中也是一沉。

之前是劫雷不斷粗壯,可紀凡挨到了這個階段,粗壯的劫雷開始壓縮變細,轟擊與破壞力反而更劇烈了。

“我不能交代在這裡。”

紀凡能感受到,在外面等著他的妻子。

仙魔劫發展到現在,紀凡知道,他已經難以渡過了。

從古至今,天災人禍就不在少數,但為了生存,生靈並沒有放棄抗爭,因此才有了進化與蛻變。

“吼!”

紀凡從虛空中起身了,仰空長嘯的同時,一身肌肉開始鼓脹解放,就如同龍猿一般。

密密麻麻的暗脈,在紀凡體內顯現,一身凡古靈息從體內翻湧而出,璀璨精光帶給人極具韌性之感,形成對天雷阻擋,可也將他自身淹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紀凡的變化,磅礴劫雲的落雷,也開始了最為瘋狂的階段。

遮蔽了一方逝葬虛空的劫雲,閃出柱柱粗壯如山巨雷,在落下的同時,壓縮到了針芒一般。

“隆!隆!隆!”

針雷一經擊入膨脹凡古靈力中,就引發了一圓圓恐怖雷暴,迅速消融著凡古靈力精光。

然而,生生不息的雷暴,卻沒有凡古靈息膨脹的速度快,在雷暴將凡古靈息消融到一定程度之後,竟漸漸無法再消融下去。

不斷遭到精煉的凡古靈力,不再被黑雷所融化,其韌性反居黑雷之上。

難以毀滅凡古靈力的劫雲沒有散去,黑色的劫雲開始泛紅,明顯也開始了蛻變。

“嗚!”

在逝葬虛空猶如釋放了潛力的凡古靈息,極為璀璨的精光,緩緩變得風輕雲淡,就像是化散成白色氣韻,沒有了與法則對抗之意。

磅礴膨脹的靈力化為平凡,淡淡飄蕩收縮,逝葬虛空中泛出紅光的劫雲,湧動了一段時間,卻不再降下劫雷。

沒等紀凡淡淡的白色氣韻收縮完,逝葬虛空的劫雲,就已經化散開來徹底消弭。

時間緩緩流逝,紀凡的身形顯露而出,虛空中的平凡白色氣韻,回潮般盡數湧回他體內。

此時的紀凡,身形雖看不出什麼傷勢,一身暗脈和印紋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隱去消失,極為疲累大口喘著粗氣。

“出!”

紀凡用左手摀住了一隻眼,集中精神用玻璃花的右眼,旋出很是微弱的一轉光澤。

“嗡!”

紀凡前方虛空稍稍波動,既沒有扭曲,也沒有張開瞳力光幕,可他還是拼了命的往一小處波動虛空中擠。

“嗤!”

花飛花阻住小刺蝟的洞府石室,一條手臂像是帶著粘稠的空間霞絲,從石壁中詭異艱難伸了出來。

“是小凡,快。”

就在花飛花傻眼,不知所措之際,小刺蝟當先認出了紀凡的氣息,連忙口吐人言道。

“拉嗎?”

花飛花放下小刺蝟,連忙起身,面對這樣的情況,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趕緊動手。”

小刺蝟著急想要化形,身體卻難以隨心所欲。

花飛花上前抓住紀凡的一條手臂,將他的身體從岩石漣漪中拖出並不艱難。

此時紀凡帶給花飛花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尋常之人,身體既不是很重,也沒什麼靈動。

“難道!”

花飛花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面露驚色嚥了口津液。

“放下。”

紀凡呼吸困難,上氣不接下氣對花飛花道。

“小凡,小凡,你沒事吧?”

沒能化形成功的小刺蝟,跑到被放躺在地的紀凡身邊。

“功虧一簣了,但至少還活著。”紀凡臉上泛出豆大的汗珠,隨著他的喘息,汗珠也在滴落。

以紀凡的體能和肉身強度,出汗是非常少見的,這已經不只是虛弱,花飛花都能看出不對勁兒。

待到紀凡緩過來一口氣,小刺蝟才讓花飛花將他搬到了洞府的石床上。

“除了不重的肉身,還有些韌性,幾乎同凡人無異!”接觸紀凡的花飛花,覺得即便在他上次失去靈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困難。

如果說上次紀凡是逐漸失去了靈動,那麼這次就太過突然了,花飛花甚至不知道他在逝葬虛空中後續遭遇了什麼。

紀凡很想安慰悠悠一番,可是即便在雷劫中逃得性命,精神也是挨不住,陷入了沉睡。

“小凡。”

隱隱之中,紀凡好似在睡夢中聽到了悠悠的呼喊。

“我沒事,一身根基還在,只是失去了靈動,倒是你,要好好的沉睡修養,這邊有師娘和花飛花在,用不著擔心。”紀凡像是在夢裡同悠悠說話,只是不太清晰。

之所以紀凡想讓悠悠沉睡修養,一則是擔心她熬壞了,二則也是為了以後考慮,家中總得有人支撐。

迷迷糊糊的夢中,紀凡與悠悠說著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舒適感取代,就像是奮戰了這麼多年,終於能歇下來了一樣。

“不要給他渡息。”

就在小刺蝟流著眼淚兒,要將自己的一口純淨妖源,渡到紀凡口中的時候,進入洞府的寧安媛像是嚇到了一樣,大聲對小刺蝟阻止道。

“小凡的內識要消失了!”

悠悠急得不行,又嘔出了一口血,她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讓紀凡離去。

“別慌張,他的生機還在,不要忘了,他是逆天豪修,多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即便跌倒了,也一定會再爬起來。”上前的寧安媛,雙眸有著瑩潤光澤,抓上了紀凡的左手腕。

紀凡小時候拜入玄陰宗,就被寧安媛教導,她深知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堅毅。

“不是內識消失了,而是化為了平凡,太過虛弱陷入深度沉睡,悠悠,你平靜心緒再感應一下他的內識?”寧安媛給紀凡把脈,並沒有透入靈息,旋即將左手食指按在了他的眉心靈宇。

在寧安媛看來,這個時候悠悠的狀態本就不好,再加上紀凡的修煉根基快速化為平凡,對於感知是一種迷惑困擾,也難怪她難以察覺真實的情況。

聽了寧安媛的說法,小刺蝟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將口中的血氣也化去,這才爬到紀凡的臉上,對他的眉心嗅了嗅,探出小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腦門。

“嗚!”

好一會兒,小刺蝟不斷同紀凡貼臉,竟哭出了聲。

“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他氣息化為平凡的速度太快,將一身修煉根基都沾染掩去了,不知道他在瞳力空間經歷了什麼,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寧安媛說到後來,觀察著紀凡已然修復好的肉身,只能隱晦發現之前所受的密集傷勢。

“不只是悠悠,你也要切記,不要給他渡入異種氣息,就連靈物都不能給他亂服用,否則在修煉根基迅速化為平凡的狀態下,說不得會引起難以預料的反噬,這段期間一定要保持穩定,等他醒來估計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寧安媛對小刺蝟和花飛花叮囑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沉睡,讓他好好歇著吧,悠悠,你也得趕緊修養,否則他也不會安心。”得到了小刺蝟和花飛花的回應,寧安媛才嘆息言語道。

“知道了,師娘。”

小刺蝟想起了紀凡之前內識的安排,弱弱嘟嘟出聲,卻就是不離開他的身邊。

看到小刺蝟在紀凡臉邊,縮成了一個刺團,寧安媛不由搖了搖頭,離開了洞府石室。

送走了寧安媛的花飛花再回來,已經能察覺到,小刺蝟是在強熬著。

“夫人,你不肯修養,若是主子醒來,一定會怪罪的,寧安媛前輩也說了,主子沒什麼事。”花飛花跪在地上,對紀凡臉邊上的小刺蝟勸道。

花飛花沒跪多久,神色微微一變,起身來到石床邊上看到了,小刺蝟縮成的刺團,從口中滲在石床上一小灘血。

想要觸動小刺蝟的花飛花,發現她已然撐不住,同樣陷入了沉睡,又不由收回了雙手。

紀凡沒同悠悠成親之前,花飛花就已經作為婢女跟著了,這麼多年來,她見過主子身邊之人的背叛。

可此時花飛花卻意識到了,紀凡為什麼會同悠悠成親。

站在石床前的花飛花,發放的精神力,不由自主收縮。

儘管花飛花遭雷擊的時間,比起悠悠和幻宇蟾所化少女短,但狀態卻也強不到哪裡。

不同於紀凡和悠悠在石床上,幻宇蟾所化少女在另一個石室中,花飛花則是靠坐在了石室門口守著。

寧安媛出了洞府,置身山坪邊上,不免嘆了口氣。

“以小凡的修煉底蘊,渡仙魔劫應該不難,沒想到竟紛紛遭受重創!”寧安媛強自振作,知道這時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雷劫雖過去了,可並不代表就能放鬆,在寧安媛想來,至少得挨到她和花飛花的傷勢恢復一些。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23
第五百八十二章 幫不了

天朗氣清,九宮山脈的層疊山巒,草木生機盎然。

大衍峰腰處,白雲皚皚,清風所吹拂的靈氣肉眼難見,就像一縷縷波動的淡淡霞紗。

“叮咚!”

峰南的洞府之中,一滴山內石縫暗泉,落在石頭所壘成的小水潭裡,散出清澈漣漪。

石床上的紀凡,在仙魔劫過後,已經沉睡了五年,肉身再難看到傷勢暗痕。

花飛花坐在石床邊,用小瓷勺給紀凡口中印了些水。

就在花飛花要起身之際,卻發現紀凡右手稍稍動了一下。

“醒了?”

花飛花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感應著紀凡的狀態。

在花飛花觀察之中,紀凡不只是右手,就連左手也逐漸抓攥,讓她有種發力想要擺脫沉睡之感。

相比紀凡的異動,在他臉邊上的刺團,則是沒什麼變化。

紀凡之前微弱的呼吸節奏,沒一會兒就已經被打亂,變得急促起來,就連臉色也為之泛紅。

“呼!”

沒能順利起身,紀凡像是退而求其次,驟然睜開了雙眼。

面對紀凡那琉璃花一般的雙眼,花飛花不確定他能不能看到,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轉醒了,不但內識,就連外識也放了出來。

“主子,你感覺怎麼樣?”

花飛花擔心紀凡醒來,會牽動傷勢之類的變故,放輕聲音對他問道。

“我的凡古之力失去靈動了。”

紀凡嘴唇微動,若是凡人,不貼近他的嘴邊,都聽不到他說什麼。

“有沒有其它的事?”

這五年中,照顧紀凡的花飛花,儘管早有猜測,可是親耳聽到他的說法,還是不免露出了驚色。

“辛苦你了!”

紀凡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沉睡,好像夢中的迷迷濛濛飄渺之感,能讓他知道身邊的一些事。

“現在要怎麼辦?”

雖說花飛花已經是羽化期豪修,但卻難以確認紀凡此時的詳細狀況,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慌張,我可能還要躺上一段時間,師娘怎麼樣了?”紀凡此時的魂念,已經不能清晰感應到大衍峰的情況。

“寧安媛前輩還好,仙魔劫遭受的傷勢,應該已經恢復,她沒有閉關,要不要我去通知一聲?”花飛花覺得寧安媛之所以沒閉關,還是擔心紀凡。

“以後你也稱她師娘吧,前輩前輩的叫著生分。”紀凡小聲言語過後,閉上了雙眼。

直到花飛花離開石室洞府,紀凡再度使勁掙扎,可卻沒能如願以償起身。

以紀凡的心智,其實用不著如此著急的,他只是想要將小刺蝟抱在懷中。

“悠悠,我已經醒了,狀況還算挺好的,你安心的睡吧,待到修養好了,咱們想去哪兒都行。”難以動彈的紀凡,無奈之下只能對臉邊上的刺團言語道。

儘管悠悠還在沉睡,但紀凡知道因為姻緣印的關係,她是能聽到的。

待到花飛花將寧安媛找來,紀凡勉強咧嘴露出的笑容,有著些許尷尬之感。

“來的時候,就說要投靠我,你算到有這一天了是不是?”寧安媛對紀凡故作不待見之色,實則卻是確認,當年的堅毅少年,已經成長為了不折不扣的強者。

紀凡算上這次,兩度經歷了失去靈動,都是找的師娘寧安媛,就連花飛花也能看得出來,這不是什麼巧合。

“估計再過個十天半月,我就能起身。”紀凡並沒有否認寧安媛的說法。

其實紀凡也不是算的這麼準,前來懸岩州找師娘寧安媛,一則是不放心她,二則也是為了有備無患。

“你在瞳力空間經歷了什麼?”

寧安媛的詢問,也引起了花飛花的好奇。

“仙魔劫越來越強,最後我渡不過了,與其等著失去靈動,不如主動走這一步,這樣還能撿一條命。”紀凡輕嘆言語道。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能撐過仙魔劫,你也會失去靈動嗎?”寧安媛大致明白了紀凡的意思。

“可能吧,凡古靈力越發精純,只是有這方面的憂慮而已。”紀凡沒有給出確定的答覆。

紀凡能感覺到,這次失去靈動,同之前的一次還有很大不同。

如果說此前紀凡是吸收了花骨朵太過浩瀚的異種凡古靈力,所導致的失去靈動,這次卻是因為精煉凡古靈力的緣故。

“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寧安媛這麼問,心中還是很擔憂紀凡的。

“我的根基還在,只是化為平凡了,我會儘量恢復靈動的。”好一會兒,紀凡才算是給出了師娘答覆。

“果然!”

若是紀凡不回應,寧安媛倒是覺得比較好。

聽到紀凡的說法,寧安媛能意識到,或許比想像中的還要差一些。

“修煉界的情況轉好了,你卻成了這個樣子,好好養著吧,作為羽化中期修士,護住你還是問題不大的。”寧安媛瞥了紀凡一眼,就要離開洞府石室。

“我也是羽化期豪修好不好。”

紀凡的嘀咕聲,有著不甘與無奈。

“最弱的羽化期豪修嗎?”

寧安媛忍不住笑了,再不給紀凡嘴硬的機會。

“你在那兒笑個什麼勁,傻乎乎的,還不快幫我推宮過血,以後我讓你上,你就上。”紀凡將惱火之意,發洩在了花飛花身上,像是不甘就此沉寂,也像是在強調著他的權威。

偷笑的花飛花,連忙到了床邊伺候紀凡。

能聽到紀凡發喝,花飛花反而暗暗欣喜,鬆了一口氣。

“不要用靈力,用意念推動我的血氣,笨死了。”紀凡的聲音,比起剛睜眼的時候大了少許。

“別將意念放入我的體內,難道你想泥牛入海嗎?慢慢用意念在體外疏導,別弄出動靜。”紀凡的嗶嗶聲,再度在洞府石室泛起。

“主子,怎麼你都醒了,夫人和她還沒醒?”花飛花所說的她,是幻宇蟾化形的少女。

“悠悠和她的狀況,同我不太一樣,被天劫傷重是一方面,壓制蛻變所形成的反噬,也是接踵而來,形成了傷勢的積重難返,長久沉睡緩緩調理,是很好的應對之法。”紀凡感慨著給出了答覆。

儘管花飛花在體外的柔和意念疏導,對給紀凡推宮過血起不到太理想的效果,但對此時的他來說,卻是聊勝於無。

到了午後的時候,紀凡在花飛花的幫扶下,已經能勉強在石床上起身,將小刺蝟抱在了懷中。

察覺到悠悠的沉睡安穩了下來,紀凡示意花飛花將她收入了御妖石內。

此時紀凡的多目魔戒和星界盤,全在肚裡乾坤之內,東西根本就放不出來。

花飛花所拿出收了悠悠的御妖石,紀凡也是讓她帶著,這樣能穩妥一些。

出了洞府,紀凡即便睜開雙眼,也看不到什麼光亮,但他還是將身形轉向西面,感受著夕陽的溫暖。

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微風帶動的花香,在紀凡腦海中化為了很美好的景象。

“靈氣似乎比以前濃郁了一些。”

紀凡深吸一口氣,很不適應此時的感知。

“主子,你知道自己睡了五年嗎?”

花飛花看著紀凡,不知道該欣喜還是感慨。

“迷迷濛濛的,具體時間不是很確定,但比預計的時間要短,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紀凡身體還不能活動自如,露出苦笑道。

“仙魔劫過去的五年期間,修煉界生機勃發,萬物復甦,不只是大衍峰,就連整個九宮山脈都在轉好。”花飛花攙扶上紀凡道。

“太平盛世不太平,更何況修煉界就沒有真正的平靜過,這次我失去靈動與之前不同,得小心一些。”紀凡沒有在外面久留之意,已然要回到洞府中。

“主子需要什麼嗎?”

花飛花正色對紀凡詢問,希望能助他擺脫困境。

“你幫不了我,修煉界在破敗中復甦,各大宗門一定會招收弟子,也會有很多天姿不凡的低階修士湧現,你也拜入大衍峰,這樣能有個身份,不至於連面都不敢露。”紀凡不想花飛花活得太憋屈。

這麼多年中,對不起和背叛紀凡的有不少,可他身邊卻也留下了信賴之人。

回到了幻宇蟾所化形少女的洞府,紀凡看不到,也不能真切感應到少女的狀況。

然而,在花飛花的注視中,被放置床上平躺的少女,軀體卻散發出光華扭曲,逐漸化為了一隻有著黑紅紋理的銀色蟾蜍。

花飛花稍緊攙扶紀凡的手臂,她猜測著,幻宇蟾估計甦醒的還要早。

化回原形的幻宇蟾,眼巴巴看著紀凡與花飛花,羞澀的不好意思說話。

“相當的能抗,既然醒了,就別自己呆著了,跟著過來吧。”紀凡笑了笑,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麼。

不同於蛙類妖獸,不是很大的銀色蟾蜍,幾乎是不怎麼跳的,直立身形兩條後腿走路晃晃的,顯得有些蹩腳。

跟著紀凡回到他的石室,看到他也不坐下,幻宇蟾也很安靜。

“以後就叫你雲月嬋好不好?”

紀凡想到了幻雲幻月,對地上的銀色蟾蜍問道。

聽到紀凡給幻宇蟾起了名字,花飛花心中不由暗暗訝異,她非常清楚,自己主子在這方面,並沒有太多的情致。

什麼大悠、二龍,包括紀凡給麟甲蠍起的粼兒,都是頗為的簡單。

對於紀凡所說的名字,幻宇蟾很是羞澀,竟用一雙前爪捂臉。

“你沒有蛻變為仙獸,也算是對同我一路,能達成共識,不過現在我的狀況不好,雖然你醒了,可能還得安穩呆上一段時間,別暴露你的妖力,也別放毒,否則我可受不了。”紀凡說到後來,忍不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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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不算完

清晨細雨濛濛,一身衣袍的紀凡,站在大衍峰東面的懸崖上,向著九宮山脈凝望。

遠方鶴唳清悅,久久不絕於耳,一片山勢逶迤的蒼翠山脈中,霧靄蒸騰,靈氣瀰漫,到處分佈著一座座精雕細琢的樓閣宮宇。

“還是看不太清!”

在紀凡的雙眼視線中,雨霧中的九宮山脈極為模糊。

甦醒了半年,紀凡那琉璃花的雙眼傷勢,已經恢復了,看著很平凡,沒什麼異樣,可是根基卻難以顯露而出。

外人感應不到,但紀凡卻能察覺到一身修煉根基,他甚至對修煉根基有著控制感,可一旦想要催發靈動和威能,就猶如夢中使不上勁兒一樣。

紀凡本尊站定,他能利用自身意念,控制層層丹田氣海的十三個元嬰,做出不一樣的動作。

“一身修煉根基,就猶如虛無了一樣,光是自己能察覺到,做出簡單的控制也沒有用,我難以將一身修煉根基爆發力量!”紀凡閉上雙眼,可以看到十二塊瞳力漩渦緩緩轉動。

“得想辦法才行,若是失去靈動的狀態長久持續,恐怕就真的沒有恢復機會了。”紀凡的性格本就堅毅,不會輕易放棄,更何況他還能發現自身的修煉根基。

可相比以前失去靈動,這半年來,紀凡試著平靜心境,或使得情緒變化,就連悟也嘗試過,都不能讓失去靈動的根基,泛出任何漣漪。

不放棄和有信心是兩回事,以前紀凡的凡古之力失去靈動,他很有信心能擺脫困境,那是因為嘗試使得一身根基有所靈動回應,信心不會是憑空生出來的。

“看來今天是不會有旭陽了!”

紀凡對外的感知,比起以前是天差地別,他來到大衍峰東面的懸崖上,是為了繼續嘗試納入朝陽升起的紫氣。

不要說紫氣,紀凡的身體連靈氣也無法吸收,他與凡人的區別,也僅僅在於對靈氣有著些許感應。

此時的紀凡,就連站在峰上的寧安媛和花飛花,也發現不了。

“他表面上沒有太多異樣,但應該很著急才對。”寧安媛也向著遠方遙望,並沒有將視線注視在紀凡身上。

“這次失去靈動,似乎很不同尋常,已經半年了,我感覺不到主子還是一個修士!”花飛花小聲傳音道。

寧安媛也給紀凡把過脈,卻是很難再察覺到他的修煉根基。

“如此下去,肯定不是一個辦法,再過兩天就是宗門大比,讓他也露面參加。”寧安媛思量過後言語道。

“可以嗎?主子的面容變化,早已經恢復了。”花飛花不免有些擔心。

“無妨,別說是這懸岩州,就算在蒼巒州,這麼多年過去,認識他的人也沒幾個了。”寧安媛倒是有些信心。

“通過比試刺激嗎?”

花飛花明白了些寧安媛的意思,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直到寧安媛無聲無息離開,花飛花才從上峰躍來,落到了紀凡不遠處。

“主子。”

就在花飛花叫了一聲紀凡的時候,她腰包中一隻有著條條暗紅紋理的銀色蟾蜍,則是用兩隻前爪自己把了出來。

略顯笨拙的銀色蟾蜍落地之後,才再度跳到了紀凡肩頭。

紀凡將兩手能捂的銀色蟾蜍從肩頭取下來,能摸到它身上手感很好的細密鱗片。

“有事嗎?”

在近處,紀凡能模糊看到,花飛花欲言又止的神色。

“兩日後的宗門大比,師娘讓你也參加。”花飛花也是剛剛成為大衍峰弟子不長時間。

“我現在的狀態,從這懸崖掉下去,只怕都要摔出個好歹來,面對煉氣士也很勉強,拿什麼跟人斗?”紀凡無奈笑語道。

“主子能走到今天,經歷的鬥爭,應該很多吧?”花飛花只是對紀凡詢問道。

“虧了你們敢想!”

紀凡深吸一口氣,向著峰南的洞府走回。

淅淅瀝瀝的秋雨中,紀凡回憶起了一路走到現在的種種,尤其是在玄陰宗之時,為宗脈出戰的情景。

稱得上是修羅的紀凡,鬥爭是沒少經歷,但比鬥的情況卻很少,也只有玄陰山脈和囚天山脈的戰台比試,而且總共加起來也沒幾場。

“現在就是讓我殺人,也是沒有機會了!”紀凡暗暗自嘲笑語道。

雨天山中濕滑,紀凡從峰東走回峰南,也是得小心翼翼,以免滑倒鬧出笑話。

到了峰南洞府的山坪上,紀凡才看到了等著的師娘寧安媛。

“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活得久了,讓你愈發的貪生怕死?走個山路,也是畏手畏腳的,跌倒了有什麼關係,再爬起來不就行了嗎?當初你拜入玄陰宗大衍峰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哪怕是骯髒心思重,但卻有內斂的鬥志,你師尊一眼就認定,你是可以實現他心願的人選。”寧安媛瞥了紀凡一眼,神色平靜道。

儘管紀凡能意識到,師娘寧安媛是言語相激,但神色還是有些不自然,因為她說得並沒有錯。

“你到底在怕什麼,但凡是有辦法,人人都想活著不假,但身為一個強者,卻要有尊嚴的活著,生為人傑死為鬼雄,當年你師尊才是一個胎動期修士,即便為正魔大戰的棋子,又有什麼關係,他戰死玄陰山脈一樣頂天立地,最後也是為了給你這個弟子爭得生機,明知不敵那萬劍宗的肖銘長老,還在劍域中悍然衝向了他。”寧安媛話還沒等說完,就已經被紀凡變化的神情打斷。

“不要再說了。”

即便過去了這麼久,回想起玄陰山脈的正魔大戰,師尊穆懷晟損落在了眼前,紀凡還是有些受不了,尤其還是從師娘寧安媛口中再次提起的。

儘管紀凡沒有放聲言語,但花飛花卻是頭一次看到,他的神色如此深沉。

就在花飛花嚇得蹲跪在地之時,紀凡對寧安媛行禮告退,回去了山洞中。

“呼!”

回到洞府石室,紀凡將幻宇蟾放下,長長出了一口氣。

師娘寧安媛雖沒將話都說完,但紀凡知道,她再提下去,很可能就會提起當初許下的殺入拜古道承諾。

“你怎麼了?”

感受到紀凡的心緒變化很快,被放在地上的幻宇蟾口吐人言道。

“每個人背負的東西是不一樣的,我沒資格有什麼仇恨,從修煉到現在,我也殺了很多修士,他們很可能也有家人和親人。”紀凡搖了搖頭,低沉言語道。

不同於紀凡恢復了平靜,處於洞外山坪上的寧安媛,心中卻不太樂觀了。

就連花飛花也能看出來,寧安媛提起紀凡的師尊穆懷晟,對他情緒是不小的刺激,可哪怕是他變了臉,還是沒能激髮絲毫的靈動。

“你想在洞府中躲到什麼時候,下山去,兩日後自己到玄劍峰參加宗門大比。”寧安媛對著洞府嚴肅冷語,還不算完的意思。

看到紀凡再度出來,寧安媛示意花飛花不要跟著他。

“你也不許幫他。”

對於晃晃跟著的銀色蟾蜍,寧安媛瞪了一眼它,使得它羞怯躲在了紀凡腿後。

“師娘,不是真要趕我下峰吧?”紀凡的苦笑,有著商量之意。

“投靠我,情況卻變成了這般,多少出乎了你的預料?道途本就充滿了不確定,任由你步步算計,事事卻未必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人是被逼出來的,以前你師尊就是看不慣你的陰沉不出頭,這麼多年,你這毛病沒改,我這個做師娘的,就是太由著你了,與其這樣活著,沒準兒猛一猛就有出路了,最差也不過就是個死。”寧安媛冷眼轉過了身。

花飛花有些擔心,將腰上的獸皮袋解開,幫著系在了紀凡的腰上。

“這可真是要命了!”

不管是寧安媛鬧情緒,還是故意為之,紀凡只覺得越渴越吃鹽。

看著寧安媛的背影,紀凡隱隱覺得有些師尊穆懷晟的影子。

撿起幻宇蟾,將其裝在了有著泥巴的獸皮袋中,對於寧安媛的心意已決,紀凡只好躬身去找下峰的出路。

“真的不要緊嗎?”

在紀凡離開之後,花飛花擔憂想要對寧安媛求情。

“若是怕這怕那,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遭遇到危險,或許還好一些,再不想辦法的話,時間一長他修煉到現在的所有努力,都有可能白費了,凡古之氣是在變化的。”寧安媛心情極為複雜。

“師娘的意思是說,他的一身修煉根基,隨著時間流逝可能被徹底化去?”花飛花神色大變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小凡不只是失去了靈動,甚至沒有了氣感波動,等會兒你去將御妖石給他,就讓他這麼下山,還是不足以激發他的危機意識,告訴他,大宗門大比之後,咱們會請辭離開道玄宗,以後該怎麼做,讓他自己選擇。”寧安媛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塊宗脈腰牌,讓花飛花一併給紀凡。

花飛花能感覺到,寧安媛不是說說就算了的意思,至於會不會遠離九宮山脈,她則是不太確定。

而且將裝了悠悠的御妖石給紀凡,在花飛花想來也是非同小可,真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任誰也擔待不起。

“還不去,難道你想看他徹底被淹沒在道途之中嗎?到時候不要說恢復實力,更是死路一條。”寧安媛對躊躇的花飛花輕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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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來真的嗎?

“呼!”

大衍峰西的一片懸崖,紀凡從峰腰探身向下看了看,發現了峭壁上長出了幾株壁松,這才深吸一口氣向下跳去。

失重的感覺,伴隨耳邊呼呼的風聲,讓憋著一口氣想要儘量輕身的紀凡很不適應,難得產生了些許恐懼。

自從紀凡小時候走出紀府,就已經有了一定的氣感波動。

可此時的紀凡,連小時候能夠縱掠的狀態也不如,從懸崖跳下的他,算不上提起輕身,只是如蛤蟆一樣呼吸,能讓空氣在胸腹中鼓一鼓。

“嘭!”

踩上第一株壁松的紀凡,並沒有隨心所欲產生彈力,甚至很難控制自己的身形,只是憑藉著朝下的引力,向著下峰一側另一株不大的壁松衝去。

“嘩啦!”

眼見還差了些許,沒能落在壁松之上,紀凡果斷探出右臂,向著壁松一條枝幹上一抓。

借助悠蕩調整姿態,紀凡再鬆手的時候,這才找上了最後一株能夠到的壁松。

即便紀凡不再踩上壁松,改為抓拉,可是距離下方還有超過十丈的高度。

沒有了借力方向的紀凡,一把蕩向峭壁,雙腳與雙手向岩壁上伏去,儘量身形挺直。

“噗!”

只見紀凡的身體,幾乎是貼著岩壁向下滑,手臂和雙腿毫不動搖,維持著與岩壁的摩擦力。

快要落地之時,紀凡放開雙手,腳下在岩壁猛蹬,身形後翻而出。

雙腳著地,紀凡並沒有勉力穩住身形,而是噔噔連續倒退,旋即如同滾地葫蘆一樣,不斷的後滾而出。

“可惡!”

直到卸去了一些衝擊力,紀凡還是感覺臟腑和身體遭到了一定的反震,喉嚨眼腥甜,暗暗惱火自身的無力。

“血!”

緩了幾口氣,試著動彈身體起來的紀凡,看著火辣辣疼痛的雙手掌,在岩壁上被劃了幾道口子,還禿嚕皮了,正在滲出殷紅的鮮血。

紀凡太久沒看到自己流血了,最為讓他驚異的,還是此時身體如此輕易就受傷了,竟這般的脆弱。

“怎麼不幫我一把。”

紀凡看著在獸皮包探出頭的銀蟾蜍,有著埋怨之意。

幻宇蟾似乎也沒想到紀凡會受傷,一雙小眼露出了怯意。

“算了,你老實呆著吧。”

紀凡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表情。

“主子。”

一襲布衣的花飛花,從峰上飛了下來,已然是姍姍來遲。

看著紀凡雙手流血,衣著也狼狽不堪,而且神色木然的面孔,花飛花不由暗暗驚恐,將一個獸皮袋扔給了他。

“師娘說讓你自己帶著夫人,等到宗門大比結束之後,我們就要離開道玄宗,離開九宮山脈了。”花飛花硬著頭皮對紀凡道。

接過收口獸皮袋的紀凡,對於花飛花的說法,臉色已經深沉的可怕。

“我知道了。”

紀凡沒有哏嗒花飛花,反而讓她心中為之一痛。

“這些東西,或許主子會有些用。”感受到紀凡的氣勢,隱隱有些不同了,花飛花硬起心緒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包裹,顯然是早有準備。

看著花飛花慌忙飛走,紀凡打開被她扔在地上的包裹,裡面有著一套衣服、繃帶、金瘡藥面、宗脈腰牌,以及兩把精鋼匕首。

坐在地上的紀凡,自己給自己上藥綁繃帶,手嘴並用,他倒是想硬氣,可現下的情況,卻是硬氣不起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活著,才更符合他的生存理念。

“來真的嗎?”

紀凡纏好了雙手,稍稍活動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下了大衍峰,紀凡並沒有到處走動,而是找了崖壁下方的樹林存身。

離開九宮山脈,紀凡暫時不會選擇,他所想的,更多是怎麼擺脫失去靈動的困境。

稀稀落落的秋雨已經停了,遠方半空中顯現出了拱門般的彩虹。

“靠人不如靠自己,我現在失去靈動的狀況,別人也幫不了什麼。”紀凡心中暗暗沉語道。

將從包裹中取出的一塊星衍印紋腰牌掛上,因為有幻宇蟾在,紀凡並沒有表露出,對裝了御妖石收口獸皮袋的珍重,直接將之系在了衣袍上。

樹林能遮風避雨,紀凡一直在此等了近兩日時間,期間換過一次藥,發現手掌的傷勢結疤癒合挺快,這才動身向著宗門大比的玄劍峰走去。

道玄九脈,除了玄劍峰居中,另外八座山峰則是環繞在八方。

紀凡能想到,師娘寧安媛是要將他逼迫出變化,但在他看來,不管是誰不在了,他還是得努力求存。

宗門大比的一早,道玄宗就顯得極為熱鬧,儘管在空中乘著法器飛行的弟子居多,但也有三三兩兩在地面上走去玄劍峰的老弟子。

紀凡的目標,正是這些老弟子。

單單是從大衍峰下來,他就已經頗為困難了,更不要說攀登玄劍峰的懸崖峭壁。

因為大衍峰弟子很少的關係,紀凡掛著宗脈腰牌,來到玄劍峰腳,倒是吸引了一些宗門弟子的主意。

仙魔劫過後,到了羽化中期的寧安媛,是道玄宗不折不扣的第一高手,即便在九宮山脈,也是很有份量的存在,也難怪作為大衍峰弟子的紀凡,會遭人注視。

到了玄劍峰下,紀凡算計著時間,看到沒什麼人往山壁下方來,這才取出了兩把精鋼匕首,腳下在地面一踏。

“呼!”

拔身而起的紀凡,勉力上升了一丈,可是當他施展踏雲縱,雙腳旋靠一踏的同時,沒什麼波動的內息,卻再也不支持他拔身而起。

“咔~~~”

紀凡在半空中,一把將匕首向山壁扎去,在山壁堅硬,他又使不上勁兒的情況下,匕首在山壁上崩出火星滑了下來。

落在地面上的紀凡,站定身形,嘴角一斂做了個吹口哨的動作,卻沒有出聲,反而深吸一口氣。

將兩把匕首放在包裹中,紀凡並沒有馬上放棄的意思,來到崖壁前,雙手五指張開往上一趴,調整自身的氣息,儘量讓雙手產生吸附之力,交替著往上游爬,就猶如一條大壁虎一般。

處於紀凡腰包中的銀色蟾蜍很安靜,在感覺到隱晦窺伺的情況下,並沒有幫他。

滑落了幾次之後,紀凡知道吸附不住岩壁,轉頭離開了山壁。

“你乾脆也進入御妖石中沉睡得了。”紀凡拍了拍獸皮腰包,使得幻宇蟾臊得慌,竟真的吐出一顆御妖石,自己無聲鑽入了微弱的光華中。

嘴角微微抽搐的紀凡,暗嘆幻宇蟾雖然還行,就是太過羞怯了。

離開了玄劍峰一段距離的紀凡,看著上午升起的日頭,並沒有著急。

道玄宗少有弟子,會走到玄劍峰壁下,徑直往上飛,即便步行而來之人,也是在距離玄劍峰的遠處飛身而起。

稍稍離開玄劍峰的紀凡,將目光注視在了零星走路來到玄劍峰之人的身上,顯然是在琢磨著讓人求帶。

“兩位同門,我上不去這玄劍峰,想求助二位帶我上去,不知道方不方便?”紀凡選擇了兩名看似好說話的年輕女修,離得老遠就同兩女打招呼。

“你是道玄宗大衍峰的弟子?”

一名勁裝少女,看到了紀凡的腰牌,所問不像是道玄宗的人。

“不知兩位師出何門?”

紀凡略有尷尬,卻不能保持沉默,同兩女交流套著近乎。

“我們是天仙觀的弟子,此次是來觀禮的。”勁裝少女露出的笑容,似乎在說道玄宗內大比還沒開始,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還請兩位幫幫我,宗門大比就要開始了,我若是上不去,難免會遭到責罰。”紀凡對兩女請求道。

“道玄九峰沒有從峰下上去的山路,確實陡峭了一些,可是我們用飛劍法器,讓你上來站在身後也不太好。”勁裝少女放出了一口飛劍。

“我能在劍柄上搭把手,吊著就行。”紀凡也不管對方的推脫,連忙解決了少女所說的顧慮。

“嗖!”

勁裝少女縱身到飛劍之上,腳踩飛劍一旋調整了劍器的高度。

“上來吧。”

看到紀凡在下面滿懷期待仰望著,勁裝少女目光落在劍柄上,對他召喚了一嘴。

“真是太感謝了。”

紀凡一個助跑,身形躥起伸手抓住了劍柄。

從飛劍的晃動,紀凡就知道,勁裝少女的御劍術,並不是太強。

兩道劍光向玄劍峰升起,緩緩遠離了地面,明顯是求穩為主。

飛劍並沒有直去峰頂,過了懸崖峭壁,勁裝少女就將紀凡留在了峰中。

對於離去的兩女,紀凡笑著揮了揮手,同兩女告別表示著感激。

“我得把握住這次宗內大比的機會。”

紀凡沿著山路向玄劍峰頂行去,有著一定要改變困境的決心。

玄劍峰頂的岩石,就好像被熔煉澆灌過了一樣,帶給人極為堅韌之感。

當先開始的峰脈團戰,伏魔峰五名弟子已經在廣場上站定,而花飛花幫著抽籤對戰的大衍峰弟子卻依舊沒有出現。

廣場邊緣的修士不少,得聚集了近四百人,玄劍峰外還有些借助法器懸浮在半空中的修士。

“怎麼回事?”

不只是道玄宗另外八峰之人,就連前來觀禮的低階修士,都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如果不是顧忌寧安媛的實力和身份,只怕一些人都會公然質問。

好一會兒,寧安媛才將目光看向了一方山路:“來了還不趕快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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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過來人

玄劍峰頂,在寧安媛沉語之後,很多人都順著她的目光,將視線落在了一名戴著圍巾的灰袍青年身上。

“上就上吧。”

紀凡在一些修士讓開路之後,暗暗苦笑上前,向寧安媛和花飛花所在走去。

“你不參加宗脈大比?”

放下包裹的紀凡,隱隱感覺到花飛花那煉氣期的修為,小聲對她問道。

沒得到花飛花的回應,紀凡解開包裹,取出了兩把匕首。

“武者?”

察覺不到紀凡的修為,道玄宗內外的眾多修士,顯得極為訝異。

“如果你不是隱藏了修為,僅憑你一人,是沒法應對峰脈之戰的。”看到紀凡獨自一人來到戰台上,伏魔峰一名中年男弟子對他沉語道。

“走也走不了,我確實沒什麼辦法。”看到寧安媛和花飛花,竟真的離去了,紀凡心緒反而平靜了很多。

道玄宗的長輩,對於寧安媛帶著花飛花離開,並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宗門大比繼續,大衍峰一脈只留下了紀凡一人,在戰台上面對伏魔峰的五名弟子。

“大衍峰對伏魔峰的宗脈比拚開始。”戰台上的一名老者,從容退後言語道。

持著一對精鋼匕首的紀凡,並沒有站著,腳下逐漸的平移,帶給人謹慎應對之感。

“有來師弟。”

伏魔峰的中年男弟子,向一名握劍的青年出聲,讓他上前試探紀凡。

“嗡!”

只見有著通玄初期修為的持劍青年,向外一拂劍鞘,長劍出鞘的同時,劍鞘則是向紀凡射去。

紀凡腳下交錯,冷靜側身避開衝來的劍鞘。

“咄!”

就在劍鞘飛向戰台外圍的時候,青年一手掐出御劍訣,使得劍鞘靈巧兜轉。

“鋥!”

紀凡腳步不碎,在沒有靈動和內息波動的情況下,卻極為樸實沉穩,閃躲劍鞘的同時,左手匕首的匕面向劍鞘輕擦。

“嗖!嗖!嗖!”

發現御動劍鞘拿不下紀凡,青年縱身而起,手中長劍化為了三道劍影,高低起伏飄刺。

“看到了。”

通玄期青年逼近帶動的三河劍,紀凡看不太清晰的雙眼,終於能注視道。

這一刻,紀凡動了,不退反進,潛身的同時,右腿側頂膝,讓開居中劍光的同時,身形反向前衝,手中的匕首柄端擊在來不及回劍的青年心口。

“嘭!”

在外人看來,紀凡就像是前突到青年懷中,將其撞退,可是倒飛一小段的青年身軀,卻是僵住了。

沒有再給青年機會,柔身跟上的紀凡一擺左臂,匕首一端再度砍在青年小腹,就在對方一躬身的時候,右肘上挑沖擺在青年腦門。

不過三息的時間,有著通玄初期修為的青年,就已經被毫無靈力的紀凡擊倒了。

“起不來了嗎?”

之前用飛劍帶著紀凡上峰的勁裝少女,在遠處不可思議道。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紀凡的氣感,就連蠻勁兒也算不上,可就是一個照面,通玄初期的青年,卻被這個看似凡人的高大青年打倒在地。

“看似簡單,想要做到如此,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第一擊捅在心口上,有變速造成了一定的崩力,將心臟擊麻痺了,隨後的丹田與靈宇攻擊也很準,這種在爭鬥中的要害攻擊,得是需要刻苦磨練才能打中的,尤其是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玄劍峰主是一名老者,雙眼閃過靈目光華,雖確定了紀凡是一名凡人,卻發現了他所帶著的兩顆御妖石。

“什麼也沒有!”

在宗門內外修士的注視中,紀凡心情複雜,蹲身摸上了青年的儲物袋,以及手中依舊抓著的長劍。

以紀凡現如今的狀況,自然是明白殺人者人恆殺之,搶人者也得付出代價的道理,可是缺少物品的他,沒有別的辦法。

擊倒了通玄初期青年的紀凡,反而有些走上了不歸路之感。

“這個大衍峰的弟子有點兒意思,記得他入宗似乎有些年頭了吧?”御龍峰的一名美豔少婦坐在獸皮椅上,慵懶言語道。

“回師尊的話,他應該是大衍峰的大弟子,自從拜入宗門就沒怎麼露面。”少婦不遠處,一身掛著不少小袋子的少女,恭敬回應道。

“轟!”

就在紀凡下了東西,離開青年之後,伏魔峰的中年男子,大袖猛拂猶如鐵扇,帶動狂風捲湧。

對於沒有縫隙可鑽的流雲飛袖之威,紀凡儘管右腳點地拔身倒退,還是遭受到大力轟擊,身形倒翻而出一陣氣血動盪。

“什麼時候,我竟然連這點小風都抵擋不住了!”紀凡猶如飄葉後翻的過程中,想要借助動盪的氣血催動內息。

只見中年男子腳下一蹬地面,已然追到紀凡身下,伸手就像他肋骨抓去。

“呼!”

中年男子一抓空了,紀凡雖催動內息失敗,可是身形卻不受力一樣,在中年男子發力一抓的時候向外飄去。

“氣息運行起來,就算沒有靈動,我至少也得有凡武者的基礎,才能夠自保。”紀凡儘量放鬆身體,擬了一個飄花身,旋即在半空中發力。

“轟!”

就在紀凡體內的凡古之氣有所鬆動之際,卻被中年男子猛烈一腳撩到了橫飛的腰上。

“咔!”

中年男子這一腳極狠,悶痛的衝擊,讓一把匕首翻刮在地上調整姿態的紀凡,有種腰都要被踢折了之感。

“嗖!”

眼看著中年男子不肯罷手,再度躥來,儘管紀凡能保持意識的專注,可受創的身體卻難以在動彈,但他雙手的兩柄匕首,卻被手腕帶動的巧勁兒轉出去。

對於突如其來的迴風匕首,中年男子略顯慌亂,幾乎是側倒一滾,才險而又險避過了旋轉匕首的切割,即便這樣,側肩的衣袍還是被刮破。

“嘭!”

沒等紀凡身體恢復移動能力,一道鞭影就甩在他後背上。

“轟!”

甩鞭的少女小聲吐出伏魔二字,鞭影波蕩捲曲極為有力,再度將紀凡旋抽而起。

就在粗壯的鞭器,要將紀凡腰間的收口獸皮袋帶下,很多修士認為這一場宗脈之戰結束了之際,一隻大手卻悄無聲息抓上了,蕩在腰間金屬線所捲成的麻花鞭。

一時之間,抽卷而上的金屬鞭平靜了,不知道為什麼,持鞭少女產生了一種來自於心底的恐懼。

“這袋子可不是你們能動的。”

看似遭受重創的紀凡,置身不動的鞭勢中,猶如換了一個人。

伏魔峰的中年男子剛想再度沖上,可是面對紀凡雙眼的注視,產生了顫慄感,就連身形都是一滯。

緩緩落在地上的紀凡,一步步向著中年男子走去,高大的身形,讓中年男子覺得被偉岸之身籠罩了一樣,動都動不了。

之前紀凡所拿下的青年儲物袋,在他一走一過與中年男子擦身的過程中,被扔在了戰台上。

“五個人還是有些頂不住,認輸了。”中年男子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算得上是很頑強了,可與他擦身而過走開的紀凡,卻施施然笑著認輸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寧安媛和花飛花竟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而紀凡則是向著兩女走去。

“嘭!”

紀凡雙手攥拳,手上所纏的繃帶爆碎,所露出的掌心,再看不到任何傷勢,就連被放開的兩把匕首,也受到莫名牽引,飄到了他的身體兩側懸浮。

“恢復了嗎?”

花飛花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對紀凡詢問。

“還沒有,不過不著急了,我有信心。”紀凡嘴角上翹,甚至讓師娘寧安媛都有種罩不住他之感。

“好厲害的霸意,在沒刻意散發的情況下,就已經讓人受不了。”寧安媛發現,紀凡的狀態她徹底看不透了。

即便寧安媛的星辰之眼,對紀凡進行觀息,好像看透了他的身形,但覺得他卻與常人無疑,發現不了他的修煉根基。

寧安媛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兒,這種看穿的感覺,是紀凡想讓她看破的。

“不是沒恢復,而是想什麼時候恢復罷了,這等羽化期的逆天尊號強者,若是爆發威能,只怕傾九宮山脈之力也難以抵擋。”寧安媛完全沒想到,紀凡竟這麼快就擺脫了艱難的階段。

“有點兒餓了,晚上烤羊,再燉一鍋魚湯。”紀凡沒有好眼神,瞥著花飛花。

“知道了。”

花飛花既驚恐又欣喜,連忙對紀凡答應道。

在紀凡看著地面示意的時候,花飛花從納戒中放出了鼓墩讓他坐。

“師娘這個辦法倒是挺好用的,不過師妹,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竟然敢如此對我?”紀凡坐下玩味對花飛花笑語道。

“只要師兄能恢復,師妹我認打認罰,就算是以身侍奉也行。”花飛花幫紀凡按著肩膀,花枝招展小聲對他笑道。

“又是一場就炸嗎?你這樣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寧安媛對紀凡不滿傳音道。

“那我就嘗試著殺入拜古道好了,省得總背著這個承諾心願,不過這樣的對手太嫩,實在激不起我的興趣,難道就沒有更強的了嗎?”紀凡的魂念笑語,在寧安媛和花飛花腦海中響起。

在寧安媛看來,紀凡所說的對手,根本就不是戰台上的低階修士,而是在場的宗門尊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憋屈,寧安媛能察覺到紀凡的強橫之意。

“那個人怎麼回事?”

在伏魔峰的宗脈團戰莫名勝出後,之前慵懶靠在獸皮椅上的御龍峰少婦首座,已經坐起了身子向紀凡看去。

剛剛在戰台之上,少婦能明顯感覺到,紀凡受到的打擊很重,可是在金屬鞭要蕩在他腰間收口獸皮袋的一剎那,情況卻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那個人絕不簡單。”

御龍峰首座目光與紀凡交接,竟產生了心悸之感,不由自主將目光移開了。

“後起之秀還真多,明明是秋天,卻像是春暖花開了一樣,到處是爭相綻放的小花。”紀凡雙眸平凡,注視著戰台的周圍,大大咧咧笑語道。

“修煉界和強者還是有相對寬廣胸襟的,這些小花現在沒誰會重視,你也就是看看而已。”寧安媛難得露出了柔和的神色。

“煉氣期和通玄期即便再強,也就那麼回事兒,什麼時候能熬到金丹期,才算是冒出些頭,當初我出頭的時候,可是沒少受到關照,險些在萌芽狀態就被摧殘了!”紀凡打了個哈欠,有著再難熬也是過來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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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現實

玄劍峰的戰台邊緣,一些能有座位之人,多是道玄宗各個宗脈,以及外部勢力的尊長,可卻無一人能看清紀凡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一個凡人沒錯,難道說只是先天霸意很強嗎?”坐在太師椅上的一身土色衣袍老者,不只是玄劍峰的首座,更是道玄宗的掌門。

其實也難怪一眾強者,感受不到紀凡的狀態,就連寧安媛也只是能察覺,他體內有武者的氣感波動。

之前紀凡在戰台上,震懾住了伏魔峰的四名弟子,不過是依靠可怕的掌控霸意。

說到底,武者也只是凡人罷了,即便紀凡此時有內息波動,也到不了靈武者的程度。

“看來之前的仙魔劫,還是有很多強者渡過了。”紀凡察覺到一些人的注視,抬頭看了看天。

相比靈修,真正讓紀凡重視的,還是仙階強者的存在。

在紀凡感覺,現如今的靈墟界,法則之力與天劫並不太正常,就好像積蓄力量一樣,相隔一段時間會爆發一次,可是宣洩之後又恢復了平靜。

紀凡對寧安媛所說沒恢復,並非是敷衍師娘,他現在的情況,也只是讓內息流轉,還不能產生靈動。

可是相比之前半年內息的滯澀,經此激發明顯是好轉了很多,而且紀凡的魂念感知已經開始漸漸恢復了。

紀凡現在有信心,他的凡古之氣出現靈動,只是還差一些刺激而已,此時的感覺,就同第一次差不多。

或許不用外界刺激,紀凡自己就能將催發靈動,但他沒有這麼做。

“保持一段時間凡古之氣的狀態,對於我調整修煉根基,洗盡鉛華更有利,現在倒是不用急於一時了。”紀凡暗暗思量的同時,已經在鼓墩上起身。

“不再看下去了嗎?”

寧安媛看到紀凡下峰,不由對他問了一嘴。

紀凡笑了笑,他始終認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可沒有同小修長久混在一起的打算。

離開了玄劍峰的戰台,紀凡找了處山崖,直接縱身一躍而下。

“呼!”

快要墜地的時候,紀凡才提氣輕身,腳下在半空中連續輕點,好像蹦蹦跳跳下台階,泛出一行行白氣漣漪就落了地。

花飛花跟在紀凡的後面,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

紀凡一邊往西邊的大衍峰走,一邊抬起右臂向面前緩緩輕拂,讓花飛花略顯訝異。

“你現在也是羽化期強者了,有沒有感覺這世間有什麼變化?”紀凡閉上雙眼對花飛花問道。

“主子所指的是什麼?”

花飛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但沒有給紀凡答覆。

“空間介質不斷變得厚重,這低階修士打得倒是挺熱鬧,嘭嘭嗙嗙的,可是相比空間的變化,卻是差遠了。”紀凡皺了皺眉頭,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位面空間的變化,早在仙魔劫之前的很長時間就開始了,穩定些難道不好嗎?”花飛花確實對此有所感應。

“位面?”

花飛花的話,在紀凡聽來,倒是道破了源頭的所在。

以前的靈墟界,雖在葬古星系中,說到底只能算得上是地靈位面,還達不到仙界的層次,可是如今的靈墟界,卻在潛移默化出現了變化。

“以現在的空間厚重程度而言,對於靈修會造成很大的影響,這種空間壓力表面上雖不太明顯,可是直觀看,力量和威能的爆發卻減弱了,現在一些羽化期強者,怕是已經難以撕裂空間了。”紀凡搖了搖頭道。

“主子的意思是說,靈墟界的空間介質變化,更加適合仙修降臨,這裡很可能會蛻變為仙修位面嗎?”花飛花露出了些許驚駭之色。

“仙魔劫看似是破敗的復甦,但對於渡過和躲過的強者而言,也算是少了一個威脅,日後不管是潛移默化也好,還是驟變也罷,這靈墟界對於咱們來說,都不是理想的久留之地了。”紀凡小聲言語道。

“要找尋出路嗎?”

花飛花也到了羽化初期的程度,在她想來,現在打算著離開靈墟界已經不早了。

“得好好打聽打聽才行,不知道這九宮宗有沒有上界道統傳承。”紀凡倒是期望自己這樣的狀態,能再保持個幾年。

在紀凡的示意中,花飛花上前攙扶上了他的手臂,帶著他向大衍峰騰空而起。

相比道玄宗大比在玄劍峰的熱鬧景象,大衍峰顯得很安靜,回到大衍峰之後,花飛花並沒有久留,只剩下紀凡和再度出來的幻宇蟾。

大衍峰西面,穿過狹窄的山道,放眼望去一片蔥蘢,密集的植被從山頂一直蔓延到山腳下,一條飛瀑掛在前川,巨大水流衝擊在堅硬的岩石上水花四濺,水霧蒸騰。

站在峰西的崖台上,可以看到遠方的土城。

被放在瀑潭邊上的銀色蟾蜍,顯得頗為歡實,在泥草中鑽來鑽去。

“修煉資源幾乎耗盡了,剩下的也不過是仙石,這修煉界看似繁盛了起來,卻是有著不同尋常的變化,只怕是等不起啊!”紀凡在崖台上盤坐下來,靜守著夕陽西下。

此時紀凡對一身修煉根基感受得很清楚,靈宇識海之中,有著人形的真靈之魂,已經將佛面戰甲褪去,並且有著凝實之感。

佛面靜靜懸浮在不是很廣闊的識海中,紀凡因為沒有靈動的關係,並不著急將之取出。

“若不是利用佛面保護真靈之魂,不要說渡仙魔劫,在我養葬古災劫的浴劫期都不好過。”紀凡這時在想,佛面是不是一件靈魂重寶。

儘管紀凡之前所培養的十二種葬古劫息,無時無刻不在對凡古靈力和靈魂形成刺激磨礪,可是有佛面戰甲作為緩衝,對他的靈魂反而大有助益。

相比其他的羽化期強者,紀凡的真靈之魂更加強大,他每修成一個吞天元嬰,到了碎涅之後的階段,不但會有來自於靈魂意志的增幅,而且吞天元嬰進入歸元期之後,就會將靈魂歸一入靈宇識海,導致他的靈魂越來越強。

這也是為什麼此時紀凡沒有靈動,可是靈魂感知恢復,就如此有信心的一部分原因。

十二個龍猿竅,以及十二層龍紋樹脈,外人發現不了,可紀凡自己卻感受得很清楚。

食竇竅在心口,左上腹關門竅,脖頸處天突竅,肚臍所在的神闕,前胸的羶中、玉堂兩竅,背部的脊中竅,第八個龍猿竅出自右臂彎的曲池竅,第九個則是在右腿後彎的委中竅,第十個承山竅,則是在左小腿後,最後兩個龍猿竅,是左手臂的尺澤竅,以及頭上的百會竅。

眼下紀凡體內密密麻麻的暗脈,不過是被凡古之氣同化掩蓋了。

“從剛剛戰台上那些探查之人的反應,似乎沒人能看出我的修煉根基,要說這凡古之氣也是有夠奇異的。”紀凡暗暗嘀咕道。

經歷仙魔劫之後,紀凡此時身上已經沒有了血印,就連三十七朵萬王花,也減少到了十二朵的程度,十二層龍紋樹脈,每層都開放一朵。

“除了吞天訣多修了一層丹田氣海和一個吞天元嬰之外,其它的修煉根基,倒是已經調整的差不多,就看凡古之氣能洗煉到什麼程度了。”紀凡催動內息,讓凡古之氣在修煉根基流動。

其實在浴劫期的過程中,再加上仙魔劫的洗煉,紀凡並非是化不去多出的一層丹田氣海與一個吞天元嬰,之所以沒有整理吞天訣的修煉根基,是出於步入羽化期之後的考慮,他在想吞天訣多修了一層,會不會能為他蛻變到仙階有一個突破口。

到了日落的時候,花飛花回來,不但帶了一隻收拾好的羊,就連魚也拾到妥當,快速弄好土灶與火架,直接就在大衍峰西準備晚飯。

銀色蟾蜍趴在紀凡的膝上,顯得很是安逸,似乎眼前的男人有所好轉,它也不用承受不能幫忙的負擔了。

相比花飛花,幻宇蟾的妖息收斂得也沒有太大破綻,看著雖挺奇異,可是只能感覺到它是一隻二級妖獸。

“你吸收了麟甲蠍的根基,有類似蠍針的放毒之法嗎?”紀凡伸手拂了拂銀色蟾蜍的頭,讓它露出了舒適之色。

“滋!”

看到幻宇蟾一雙前足,竟緩緩透出了八根鋒利的爪子,紀凡不由咧了咧嘴。

“行了,收回去吧,你可別毒到我。”紀凡有著這個階段,不吸納異種力量的意思。

夜晚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氣,一輪圓月懸於漫天繁星之中,甚至不時有一道道眨眼即逝的流星在天際閃過。

火架的木炭通紅,隱隱有著啪啪響聲,花飛花手持兩柄菜刀,將烤好的羊肉剃下,配上鮮美的魚湯同紀凡一起吃著。

寧安媛回到大衍峰,看到這般景象,神色多少有些古怪。

“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了?”

寧安媛覺得紀凡對於殺入拜古道,並不會真的去做。

“若是九宮宗沒有道統的話,離開倒是一個好的選擇,現在花飛花多少能幫上些忙了。”紀凡在大石前起身道。

“九宮宗應該沒有仙界道統,是古道統,但是道玄宗有,而且八門之中,還有斬空宗和天仙觀也有仙界道統。”寧安媛的說法,多少出乎了紀凡的意料。

“存在飛昇的出路嗎?依靠逆行通道能不能前往仙界位面?”紀凡的詢問,讓寧安媛感嘆他修煉的現實,完全就是什麼時候做什麼事。

“或許能走得通,一些宗門存在著上界道統,也就意味著是飛昇了,但具體情況卻得找仙階強者確認。”寧安媛不是很確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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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聽話

“嘭!”

半空之中,花飛花每踢動一根圓木,都會帶著堅韌的力道,將其射入崖道的岩石中。

“真是不明白,師娘為什麼在這道玄宗不走,各個宗脈尊長多番試探,都沒能讓她認清形勢。”紀凡蹲下身形修築崖道的時候,對於在他眼前射入石壁中的圓木,好像是視而不見的樣子。

“現在宗脈的弟子招上來,就更不會走了。”花飛花笑著言語道。

“撅一上午了,先歇一會兒。”

紀凡放下錘子,起身擰了擰腰。

“這次宗脈招了三名年輕弟子,主子這個做大師兄的,要不要去看一看?”花飛花對紀凡笑問道。

“算了吧。”

紀凡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接觸之意。

其實花飛花不知道,以前紀凡在玄陰宗的時候,也有過師弟師妹,並且投入感情,最後卻沒剩下什麼人。

玄陰宗覆滅之後,紀凡救了黃嫣,並且帶她的時間不短,可卻還是失望了。

“這次懸岩州的西靈榜,選擇在了碧虹宗舉行,師娘的意思是讓你也去。”花飛花落在了一段修繕的崖道上,對紀凡笑語道。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自從我上次參加宗內大比,又是一年了,今年的西靈榜過後,就是懸岩榜,隨後還要進行拜古道的百宗大戰,我難道還要都參加不成?”紀凡抹搭著眼皮,頗為的不情願。

“穆原,你和茗香到山頂來。”

沒等紀凡回洞府歇著,寧安媛的傳音,就叫了他和花飛花的假名。

“之前還說要走,這倒好!”

紀凡翻了個白眼,示意花飛花到身前。

“主子這不是好轉了嗎?”

花飛花落在崖道背上紀凡,腳下輕輕一點就騰身而起。

“呼!”

待到花飛花落在大衍峰頂,紀凡下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寧安媛帶了三個小的在等著。

“參見大師兄、二師姐。”

三個小的給紀凡和花飛花躬身,齊聲對二人問好。

紀凡無奈笑了笑,對於寧安媛的安排,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用拘禮。”

花飛花看到三個小的不直起身形,笑著示意免禮。

“年歲真好!”

紀凡向三個小的打量,兩男一女,最大的也不過十二三歲,最小的就七八歲,小女孩十歲左右。

“大的叫秦暮容,小的叫蕭若塵,師妹是司憶瑾。”寧安媛對紀凡介紹道。

在紀凡看來,三個小的無論是姓名,還是氣質,都不像普通百姓家裡的孩子,最小的七八歲孩童也已經開脈,有著煉氣一層的修為。

“宗脈來了師弟師妹,你這個做大師兄的,不應該有些表示嗎?”寧安媛笑著對紀凡問道。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是個武者,作為大師兄實在有愧,只希望三位師弟師妹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門,為了自由而努力。”紀凡訕訕著言語道。

紀凡的說法,潛意思是告訴師娘寧安媛,他一個羽化期的逆天豪修,不可能與三個小不點兒志同道合。

“收拾收拾準備上路吧,再過五天就是西靈榜開啟的日子,大衍峰一脈的人也不多,一起去碧虹宗。”寧安媛對紀凡通知道。

“我去有什麼用嗎?”

紀凡咧了咧嘴,隱隱表達了不情願。

“你一個武者,指望著參加比鬥是不行了,不過照顧照顧師弟師妹,應該還是可以的。”寧安媛先是對紀凡露出不待見之色,旋即卻笑了。

“爭強鬥狠沒前途,還是老實安穩修煉活得才長久,那些人在戰台上打來打去的蠢死了。”紀凡的小聲言語,讓三個小的聽到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做事必須得有目的性嗎?人活著要有血性,榮耀更是不能拋棄。”對於紀凡的嘀嘀咕咕,寧安媛有些惱火。

“師娘,這次暮容一定為大衍峰一脈爭氣。”十二三歲的少年,顯得極為堅定。

紀凡看著少年,心中暗暗感嘆,這堅定是用錯地方了。

帶給人一窮二白之感的紀凡,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在寧安媛的盯視中,上了花飛花放出的飛舟。

“到如意上站著。”

寧安媛噴出一道玉如意,有著九個靈芝頭,放大之後站九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現在的拜古道百宗大戰,是強者為尊,沒有生死境的實力,爭都沒得爭,這次帶你們參加碧虹宗的西靈榜大典,也只是一個經驗的累積罷了,估計你們也做不了什麼。”寧安媛前面的話明顯是對紀凡所說,後面才是說給三個小的聽。

“不知道這次西靈榜大比,是代表道玄宗,還是九宮宗出戰呢?”在寧安媛的召喚下,無奈只能上了玉如意的紀凡,小聲笑語道。

“道玄宗只是九宮宗的八門之一,參加西靈榜大比,自然是要以九宮宗的名義出戰,這也是榮耀。”寧安媛瞥了紀凡一眼道。

紀凡蹲在靠近寧安媛的一面靈芝頭上,臉上笑了笑,沒一會兒就坐了下來。

九靈芝玉如意向東方飛得很快,沒一會兒,紀凡腰包中的銀色蟾蜍,自己爬了出來。

被紀凡抱在懷中的銀色蟾蜍,吐出舌頭在他手上舔了舔。

三個被玉如意所載小的,在剛開始的緊張之後,稍稍放鬆了一些,也注意到了紀凡懷中的銀色蟾蜍。

寧安媛盤坐在玉如意最前方的芝頭上,抽起了水煙袋,有著聽不清的咕嚕咕嚕響聲。

趕路的過程中,紀凡彷彿睡著了一樣,竟在靈芝頭上躺了下來,帶給三個小的不著調之感。

玉如意越往東邊飛,懸浮在半空中的山峰就越多,景色極為的秀美。

足足在天空中飛行了一日半的時間,上有交錯懸空山,下有層層峰巒的景象,已然出現在了花飛花的注視中。

“你還想躺到什麼時候?”

寧安媛並沒有往一座座懸空山上飛,而是向下方的山脈落去。

懶散從玉芝頭上起來的紀凡,向著遠方的十二座山峰看了看,讓他頗為感興趣的,還是十二座山峰中央的巨大樹墩。

樹墩的面積,都已經趕上了峰基粗壯,紀凡能夠想像到,在這棵古木沒有被斷之前,是何等的恐怖。

“這個戰台可厲害了,而且好像古木沒死,周圍下方向外生長出的層層枝杈,更是方便觀戰。”紀凡心中暗暗感慨道。

相比之前道玄宗大比,此次設在碧虹宗的西靈榜大比,要更為的熱鬧,不但吸引著懸岩州以西的各方勢力,就連另外四部大的修煉勢力強者,也有來觀禮的,天空中乘著器物的修士很常見。

“你知道嗎?你師尊年紀小的時候,同道玄宗也有些關係,人總會有出處,他當然也不例外,只可惜,就在他一心想著揚眉吐氣的時候,卻是在拜古道遭受了重挫。”寧安媛淡淡對紀凡言語道。

“讓人為難啊!”

對於懸岩州西方修煉界這樣的大比,紀凡是不願意參與的,以往在蒼巒州碰到這樣的情況,他都不往前湊乎。

一方面,出於對已故師尊所許下的誓言,紀凡覺得應該殺入拜古道,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可另一方面,他卻覺得做這樣的事,對他非但沒什麼好處,反而會很麻煩。

“請問尊長從何而來?”

接近十二座山峰所形成的山脈之際,碧虹宗的一名腳踩飛劍弟子,已經上來接引行禮。

“九宮宗道玄門一脈,前來參加西靈榜大典。”寧安媛親自對御劍的青年弟子回應道。

“尊長和同道山脈中請。”

御劍青年對寧安媛禮讓,作為接引弟子,他自然是知道同在西州的九宮宗。

沒等寧安媛駕馭玉如意落入山脈之中,後方就已經傳來了淡淡的壓力。

回頭看去,四名勁裝侍女所抬的輕紗轎攆,直向這邊飛來。

更為嚇人的,還是轎攆後方駕馭一件件寶物飛行的修士。

“燕皇駕臨。”

抬轎婢女清朗的聲音傳來,讓碧虹宗的青年接引弟子,鄭重單膝跪在飛劍之上。

“好大的聲勢。”

紀凡暗暗感嘆,地魔界的九大魔皇,在仙魔劫之後,依舊有人在世。

雖是第一次見鐘晞燕魔皇,但紀凡知道她,他畢竟吸收過磯如斌的瞳力記憶。

對於寧安媛駕馭玉如意,要進入碧虹山脈,並沒有讓開道路的意思,紀凡不由有著苦笑。

就在道道意念對寧安媛一行人探查相阻之際,輕紗轎攆中一個人影卻抬手所阻。

只見四名抬轎攆的侍女,腳下踏空而行,轎攆很快就平穩追上了放大的玉如意並行。

“若有得罪失禮之處,大衍峰主不要怪罪,單單是能培養出逆天尊號弟子,你就值得被尊重。”輕紗轎攆中的人影說話了。

“燕皇客氣了,弟子就是再強,也只是被名聲所累,而且還不聽話,倒不如這幾個小的了。”寧安媛的笑語回應,讓紀凡暗暗尷尬。

“說起來還真是有段日子,沒聽到寧安媛峰主那位弟子的消息了,以前有人傳,他是同階之中無敵的存在,若是有機會的話,真想會一會他本人。”輕紗轎攆中的人影,淡淡笑語道。

“即便我那弟子還活著,想要找他應該也不容易,他是活在陰暗之中的人,做事偷偷摸摸不願暴露在人前。”寧安媛笑了笑,就已經駕馭玉如意同轎攆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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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坐不住

“乾脆就直接說是我算了!”

玉如意降於碧虹山脈中的時候,紀凡從芝頭跳下,無奈暗嘆了口氣。

“主子,師娘不會是擔心你的靈動,想要再推你一手吧?”花飛花下了玉如意之後,略有訝異對紀凡傳音道。

紀凡沒有給花飛花回應,在他想來,自己一直沒有催發靈動,只是一方面原因而已。

“恐怕在師娘看來,這是最後的鬥爭了,仙魔劫過後,正適合我發力的階段!”紀凡心中默默想道。

“或許稍顯早了些,但不能再等下去了,衝起來,踏入頂上之巔同那些人一決勝負。”寧安媛竟將話小聲說了出來。

“傷腦筋!”

紀凡扭頭背人苦笑,他知道是不能再藏下去了,但卻不覺得與人爭鋒符合自身的利益。

不同於寧安媛帶著三個小的,拜訪碧虹宗的尊長,紀凡和花飛花則是向十二座山峰中央的巨大樹墩走去。

“這棵樹墩,可是不得了的東西,蘊含極為磅礴的生命力。”紀凡看著遠方峰基一樣的樹墩,小聲對花飛花道。

“明顯是沒死,主子覺得它有靈智嗎?”花飛花的擔心,可不只是這巨大樹墩,而是她也覺得師娘寧安媛過於激進了一些。

“這棵樹的靈智似乎很迷濛。”

紀凡略有深意笑了笑,似乎沒打什麼好算盤。

“能生長這麼一棵巨大的古樹,想必碧虹宗的地脈也相當不凡。”花飛花明白了紀凡的意思。

“我還不能產生靈動,暫時也難以催發星界盤吸收這裡的空間氣息。”戴著圍巾的紀凡嘟嘟道。

“還有九宮山脈,是一處後天的九宮八卦陣,在中宮峰的下面,似乎有著古藏。”紀凡顯然是惦記上了九宮山脈。

相比與人爭鋒,紀凡對於尋找機會利益看得更重。

“畢竟古藏秘境現在可能不多了。”花飛花的話雖沒有說出口,卻能認清形勢。

紀凡隱藏了這麼多年,可不代表別人會不為所動,靈墟界九州四海如今還存在的機緣,遠沒有一些人想像的那麼多。

各人有各人的機緣,紀凡修煉了四百多年,一個人都將蒼巒州的古藏秘境起出不少。

靠近巨大樹墩的所在,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各大宗門實力的尊長雖很少,可是很多弟子卻已經早早到了戰台周圍擺起了攤位,東西琳瑯滿目,比起城中的坊市還要熱鬧。

“看來仙魔劫之後,修煉界應該是繁盛了不少。”紀凡帶著花飛花,只是在站台周圍隨便逛了逛。

“聽師娘說,修煉界的後起之秀,很多已經開始嶄露頭角,老一輩的修士,有些則是開始退隱了。”花飛花略有感慨道。

“後起之秀什麼時候都有,又只是這一批,老一輩強者注定會被取代。”紀凡想起了,那些死在他手中之人。

“如果像主子所說的話,我豈不是還沒揚名天下就被取代了?”花飛花小聲笑語道。

“你也算得上是新進強者,不過這天下可不是你的。”紀凡瞥了花飛花一眼,示意她別想得太美。

察覺到淡淡的感知窺探,紀凡和花飛花猶如沒事人一樣,找了處靠近樹墩的地方坐下,彷彿等待著西靈榜大比開始一樣。

一些年青一代的俊傑,大多數都是被一些弟子簇擁著,顯然是已經成為了宗門後輩中的核心人物。

“不知道是誰。”

直到窺伺之感消失了一會兒,花飛花才對紀凡傳音道。

“這戰台周圍的修士,隱藏實力的強者可不只是咱們,這次西靈榜大比要小心。”紀凡謹慎對花飛花小聲道。

相比各方勢力年青一代的活躍,紀凡和花飛花幾乎是不與人接觸,只是默默的觀察著情況。

碧虹山脈的十二座山峰,每座山峰的顏色,都略微有所不同,其原因在於各峰所生長的木靈不太一樣。

除了大地山脈的十二座山峰,天空中懸浮的大大小小山峰更多,甚至在白天夜裡都會給碧虹山脈內外造成了一些陰影。

到了西靈榜開始的當日,碧虹台周圍的修士,竟聚集了不下千餘名修士,番邦、部落,以及小王朝來人朝拜。

各方勢力有身份之人,也紛紛現身,其中更是以碧虹宗、血羽宗、飛星崖、雷剎塔、丁禪寺、皇極宗、天罡門、九宮宗引人關注。

相比懸岩州的大宗門,前來參加盛事的散修,無疑要勢弱了很多。

每當有身份不凡之人到來展台,碧虹宗弟子就會大聲接引。

紀凡帶著花飛花在戰台下方,更像是看熱鬧之人。

“九宮宗道玄門寧安媛尊長到。”隨著一名碧虹宗年輕弟子報名,巨大樹墩所生長的枝杈逐漸舒展開來。

“在下面幹什麼呢,還不上來?”

在戰台西面眾人讓開路的時候,寧安媛帶著三個小的,所說之話明顯是在召喚望天的紀凡。

“上就上吧。”

紀凡神色平靜,被花飛花攙著騰空而起。

懸岩州西靈榜的大比,紀凡若是不跟著師娘寧安媛,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在紀凡看來,在懸岩州西靈榜大比露面,還是很危險的,而且也與他的生存之道不符,

隨著環境和經歷的變化,人也是會變的,可師娘寧安媛的不穩,卻讓他的認知不太適應。

“西靈榜大比,是從低階修士先開始。”寧安媛有著讓紀凡出戰的意思。

紀凡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其實他想問師娘,在得到星瑞狐的身體之後,有沒有什麼異樣之感,不過話到嘴邊卻又讓他憋了回去。

“嗤!”

從樹墩生長舒展的枝杈,穩穩托著紀凡一眾人,上到了戰台外圍的半空,已經可以清晰看到各方勢力的強者。

紀凡坐在寬闊的枝杈上,噹啷著雙腿,目光向著各方勢力環視,大致估量著形勢。

“寧師伯,參加大比的低階弟子,得下場登記抽籤了。”一名九宮宗的少女飛來,有著對寧安媛探尋之意。

“茗香,你帶著暮容去。”

寧安媛示意花飛花跟著去幫忙,叫了她的假名。

“單單是九宮宗參加大比的弟子就不少,這西靈榜沒有個十天半月怕是完不了。”看著花飛花帶著小的,去了戰台上一大幫九宮宗弟子的所在,紀凡忍不住感慨道。

“好好感受強敵環伺的氛圍,你想要藏是藏不住的。”寧安媛笑著對紀凡道。

“這個時候去爭奪所謂的榮耀,時機真的是糟透了!”紀凡面無表情,心中默默嘟囔,卻沒有當面反駁師娘。

單單是往枝杈上一坐,紀凡就能感受到不少強者投來的目光,想要將他看穿。

“這次的西靈榜大比,道玄門似乎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在戰台的東面,紗巾遮面的少婦看向紀凡同時,對一名肌膚有著褶皺的老者傳音道。

老者的肌膚乍看之下,好像乾巴的橘子皮一樣,可是仔細觀察,肌膚褶皺就好像古刻紋一般。

“那個身形壯碩挺拔的高大青年嗎?”老者沒有看紀凡,淡笑傳音詢問道。

“他的氣息似乎有些奇怪,就像是一個凡武者,據我所知,他巔峰時期的戰力,應該非常可怕。”紗巾遮面的少婦鐘晞燕,雖是地魔界的九大魔皇之一,但對於紀凡卻很介意。

在鐘晞燕看來,像紀凡這樣的強者,感覺不到什麼,或許就是最大的古怪。

一上午的時間,紀凡只覺得戰台內外忙慌慌的,在大比沒有開始之前,更是有著各方勢力之人走動拜訪,其中又以一些修煉世家、番邦比較活躍。

“以往的亂世之中,懸岩州西部這些大宗門,已然能屹立不倒,確實是不容小覷!”在戰台外圍的一處處枝杈上,紀凡甚至發現了數名仙修強者。

“那是血羽宗的應楨掌門。”

寧安媛向著一處距離不是太遠的樹墩枝杈看去,對紀凡示意一名紅裙少女。

“飛星崖的林輝崖。”

寧安媛再度對紀凡示意另一方宗門勢力穿著小褂,露出堅實肌肉的男子。

“雷剎塔的阮大千。”

寧安媛將目光,落在了乾瘦男子身上。

紀凡不想寧安媛這麼明顯,不免有著坐不住之感。

其實不用寧安媛說,紀凡對各方勢力的強者,也多少有所感覺。

定禪寺的一個禿頭胖和尚很有實力,皇極宗的是一名錦袍男子,而天罡門的是一名白眉入鬢背劍老道。

紀凡暗暗調整了一番心緒,表面上這才再度沉穩了下來。

好一會兒,紀凡才在枝杈上緩緩起身,對寧安媛行禮告退。

從枝杈上飄落樹墩戰台下的紀凡,去了戰台西面的樹林,心中想得更多是在玄陰宗時的種種,那個時候的寧安媛,修為和實力雖與這時沒法比,但卻是那麼的溫柔。

“或許是我變了,遵從師娘的安排不就好了嗎。”紀凡小聲言語,像是要說服自己。

來到樹林中靠坐在一棵古樹下的紀凡,想要儘量放下紛亂的心思,可卻不由自主總是想起以前的事。

午後的陽光穿過樹林,花飛花找了過來。

看到花飛花只是過來不說話,紀凡不免暗嘆,曾經花枝招展的她,這些年都穩重了很多。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30
第五百八十九章 察覺

西靈榜大比的第三日,正午的日頭很毒,曬得人眼花。

“嘀嗒!”

廣闊的樹墩戰台之上,右肩被一柄長劍刺破的十二三歲少年,鮮血順著右臂滴落,帶給人逐漸在戰台上凝固之感。

雙腿打顫的少年,並非是害怕,而是有著不甘不屈之色,堅持著站立於戰台之上,死死盯著遠處的一名黝黑青年。

“還不叫停嗎?”

紀凡看了寧安媛一眼,對他詢問道。

看到寧安媛神色沉凝不為所動,紀凡深吸一口氣,對著花飛花輕輕揮手。

“你這個大師兄不下去?”

寧安媛一閃身,擋在了花飛花的身前。

對於寧安媛的阻攔,紀凡木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步步踏空進入了戰台。

“這次雖然失利了,也用不著勉強,下去吧,你的時代還長著呢。”紀凡向受傷少年走去的同時,對他勸解道。

“只會看著說風涼話算什麼本事,你又怎麼能瞭解我的努力。”年紀不大的秦暮容,顯然是對紀凡有很大成見。

被一個小孩子教訓,紀凡依舊沒什麼表情。

各方勢力的修士,眼見著紀凡進入戰台,則是議論紛紛。

對於紀凡接近伸手,秦暮容雖想要甩開他,可是身形卻像是被無形的壓力束緊一樣,動都難以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長劍緩緩從肩頭拔下。

“啊。”

少年忍不住痛哼一聲,拔劍的紀凡卻眼也沒眨。

“嗚!”

同長劍一起從少年肩頭拔出的,還有一抹傷之力暗影,只見紀凡左手向著體側一方虛抓,空間中的靈氣,竟然在淡淡意志波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攝在所握的手中。

“呼!”

紀凡將抓著靈氣的左手置於面前,在鬆開的過程中,對著少年的右肩傷口吹了一口氣。

讓人異樣的事情發生了,少年右肩的劍洞,在靈氣滋潤的情況下,血肉開始重生,傷口長出肉芽閉合。

“你的努力,就是為了贏得一場比試的勝利證明自己嗎?”紀凡拉上少年的手臂,就要向戰台外圍的枝杈返回。

“這一場比試,道玄宗雖輸了,但我大衍峰一脈的大弟子紀凡,會在碧虹台上與各大宗門的強者一較高下。”沒等紀凡走出幾步,寧安媛放開的聲音,響徹戰台內外。

對於寧安媛沒有提及九宮宗,表示道玄宗和大衍峰一脈還有人的意思,紀凡在戰台上停下腳步,不由將目光望向了她。

之前寧安媛叫紀凡為穆原,此時卻在西靈榜當眾改口,就連被帶著往回走的少年,也是不明所以。

其實紀凡很像同少年說的是,自己的時代早已經結束了。

“口氣還真是大,輸了一場想找回顏面嗎?”

“什麼嘛,這是輸不起換了個人上來,代替那個受傷的弟子。”

“以為長得高大一些,就能勝了?”

眾多低階修士有些躁動,多是不滿寧安媛換人的說法。

“寧安媛首座,你就這麼將大比的層次提上來,直接要進入強者為尊勝者為王的階段,會讓人非常為難的。”戴著面紗的鐘晞燕,笑語的同時暗道一聲果然。

“如果不相信我這個弟子的氣量,我是不會這麼做的。”寧安媛深深看了紀凡一眼,似乎換了個人。

直到這時,紀凡已經確認師娘寧安媛很不對勁兒。

按耐住情緒的紀凡,對著花飛花招收,示意讓她將小的帶回去。

“你自己小心一些,師娘有些不太正常。”待到花飛花過來的時候,紀凡對她傳音道。

被寧安媛叫破身份,強行推上戰台的紀凡,不知道為什麼,從她的一些話語,彷彿看到了師尊穆懷晟的影子。

“當年師尊被劍花吞噬,明明已經損落了。”紀凡的心緒紛亂,想到了穆懷晟在正魔會戰之時損落的情景。

“難道想要獨戰群雄嗎?那你得顯露出相應的本事才行。”沒等紀凡想明白怎麼回事,身穿馬褂的堅實肌肉男子,已經向著戰台中落下。

紀凡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大比上,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將師娘寧安媛拿下。

躁動的心緒,讓紀凡體內的凡古之氣,開始有了波動,但還沒有顯露出靈壓。

“站在那兒傻愣著做什麼?”

寧安媛對紀凡開口,讓他又是一陣恍惚。

“我上。”

之前傷了秦暮容的小輩,也是飛星崖的黝黑青年弟子,眼見宗主下來,驟然就衝向了紀凡。

“嘭!”

黝黑青年的一拳,正面擊在紀凡的心口上,就猶如流星一般。

“師尊,好久不見了!”

紀凡轉頭看向寧安媛的眼神,顯得極為複雜。

寧安媛向著紀凡笑了笑,並沒有給他回應。

“為什麼?”

就在黝黑青年一拳過後,回身放出尖錐再度反刺紀凡心口之際,他則是淡淡言語道。

“嗡!”

璀璨的精光靈動,從紀凡體內翻湧,使得黝黑青年的動作,在他身前停擺了一樣。

“若是說你想要身體,我可以給你一具。”紀凡不理會黝黑青年,微微提起張口,不但一具龍棺從他的肚裡乾坤中被放出,就連一件捲軸般之物,也從他口中出來。

不同於龍棺被紀凡拂向寧安媛,捲軸之物打開,赫然是一面戰旗。

紀凡體內放出的精光,在璀璨過後柔和了很多,並沒有太強的侵略感,看著也不磅礴。

“嗚!”

寧安媛伸手抵住了龍棺,可是棺體泛出的一行魂念,卻讓她的左臂,泛出了異樣的靈魂波動。

是姻緣印,還是修羅霸印,紀凡並不是很確定。

當初紀凡給師娘寧安媛換星瑞狐體的時候,沒發現她的靈魂異樣,不過說到底,那時候的他與現在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

紀凡此時拿出養魂戰旗,也有著試探的意味,且不說龍棺激起了師娘的異樣魂印和魂力波動,他甚至看到了,寧安媛的目光一震,被養魂戰旗吸引。

“小傢伙,你若是想要向我挑戰的話,恐怕還有的等。”紀凡稍稍揮動衣袖,將陷入停頓的黝黑青年柔和揮出。

多目魔戒被紀凡從口中吐出,帶在了左雙手中指之上。

紀凡不再看師娘寧安媛了,也沒什麼話語,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馬褂男子身上。

“獨戰群雄,我恐怕是不行。”

紀凡剛剛開口,寧安媛的雙眼就不由微睜。

活了四百多歲的紀凡,面對現如今的情形,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沒有師尊穆懷晟和師娘寧安媛,紀凡也不會有今天,兩位尊長為了他,可謂是殫精竭慮。

包括到了今日,紀凡還在承蒙師尊和師娘的恩澤,包括他的星界盤,所修煉的天枯禪,以及種下的凡古靈根,都是二位賜予他的。

“瞞了這麼多年,且不說師尊,不知道師娘是何種心情!”紀凡暗暗嘆了口氣。

不同於各方勢力的低階修士,一些強者則是或多或少有著訝異之色。

“嗡!”

紀凡的一雙靈目,十二塊逝葬瞳力漩渦顯現,他雙手向著身體兩側的空間探入,已經抓出了兩把小黑刀。

“讓低階修士都散了吧。”

環視戰台周圍的紀凡,沉聲言語道。

“主子,不要。”

花飛花感受到紀凡的心境極為混亂,戒備寧安媛的同時,大聲對他提醒道。

聽到花飛花的聲音,紀凡急劇躁動的靈力,突然為之一滯。

就在紀凡有了放棄之意,想要轉身之際,一道道身影卻從戰台的東邊飛下。

“愚蠢,你不動手,以為別人就會放過你嗎?”寧安媛凌厲看了花飛花一眼,旋即對紀凡沉語道。

花飛花想要動,卻被紀凡搖頭所阻。

其實紀凡想過要跑,可是他擔心師娘寧安媛不肯走。

“不怕死的,就跟我來吧。”

紀凡背後展開一對浮光掠影的光翅,身形雖在戰台上飛起,不過速度並不是很快。

對於紀凡的舉動,各方勢力的強者,雖是各懷心思,卻也沒有阻止。

只見道道遁光,轉眼間就向碧虹山脈以東而去。

“怎麼回事?”

被留下的各方勢力低階修士,已經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我現在真的是一名強者了。”

紀凡的話,並非是說給跟上之人聽的,而是對師娘寧安媛而言。

“你是想要說,你不是小孩子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早已超出了我的認知,過了戰台比鬥的階段了嗎?”寧安媛難得給了紀凡回應。

“遠遠不止如此,我甚至有了家人。”紀凡的話,就好像說一半留一半。

遠離碧虹山脈,一路紀凡一直飛到廣闊的岩石山峰之地,他這才向下落去,對花飛花召喚示意。

“嗡!”

出乎很多人的預料,花飛花竟自己拋出一具屍棺吊墜放大躺了進去,待到屍棺飛到紀凡身邊的時候,已經縮小被他收入多目魔戒。

就在一些強者以為紀凡要跑的時候,他的眉心靈宇散發精光,擴展出了一張佛面罩在了臉上。

在尾隨紀凡而來的一眾強者注視中,他卻不動了,也不再有任何的表示。

不同於外人,對於紀凡停下了腳步的被動樣子,寧安媛卻蹙了蹙秀眉。

若是瞭解紀凡的人,只怕要感嘆他還沒進入狀態。

地魔界的一眾強者,之所以要對紀凡動手,卻也是感覺他的狀態不對,哪怕是他看似恢復了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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