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龍猿吞天訣 作者:遙憶昔年(已完成)

 
Babcorn 2019-3-28 15:48: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8 245207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44
第六百二十章 無處容身

“嗡!”

瞳力空間中,紀凡的龍爪手帶著凌厲精光罡風,配合身形變換爪式,顯現出蒼古龍影,將虛空抓出一道道細小裂痕。

漸漸的,紀凡的爪式變了,拈花折梅剛柔相濟。

拈花折梅手儘管沒有天罡龍爪手勢強,卻包含了很多武學的精義,變化繁複。

只見紀凡右手驟然探出,伴隨其手腕隱晦翻轉,崩勁已經連綿爆發。

“碎荒指!”

紀凡翻身右手食指驟然亮起,突刺在空間之中,使得一方逝葬虛空出現密集碎紋。

就在指力將盡的時候,紀凡腳下一旋,左手緩推,一襲掌影甚至有著亂識之感,產生了遮蔽一方虛空的壓力。

紀凡所催發的須彌山掌,手勢一變化為定禪指,一指探出,瞳力空間的力量與聲勢,像是開始快速凝固了一樣。

“動虛拳!”

掃腿寸進的紀凡,右拳輕飄飄打出,可是卻突然加速,貫入虛空,打出一處拳洞。

“嗤!嗤!嗤!”

紀凡收拳雙手十指尖透出凌風煉紋,身形手臂展拉帶動星痕控靈爪力,劃出十道光絲舞縱。

星痕控靈手的爪力,鋒利無比,破空聲讓人心悸。

瞳力空間中,紀凡的指法、爪折,以及掌影不斷舞動,運轉舒展迅猛,偶爾夾雜著深奧的拳法,甚至有著畫龍點睛之妙。

不同於多數時候,在沒人看到的情況下,紀凡神色凌厲而認真,一個時辰過去,甚至沒有停下的意思,就連肉身都蒸騰出了氣韻。

因為施展技藝的破壞力,瞳力空間的一方虛空更是凌亂,留下了各種碎痕。

一行行殘影凝兒不散,隨著紀凡越來越熟練,動作反而變慢了下來。

“呼!”

直到紀凡發現一圓瞳力光幕中,富態中年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凡羽山,他的身形和動作這才逐漸停下來。

調整呼吸的過程中,汗水在紀凡肉身依舊在化為蒸氣。

沒過一會兒,紀凡體內氣息平穩,一腳跨入瞳力光幕之中,再出現已經是大殿之外。

坐在殿前廣場邊上的富態中年人,看到紀凡詭異從扭曲空間中邁出,雙眼不由有著好奇之意。

“蒼巒門主怎麼會來?”

紀凡對富態中年人詢問,面色平靜卻沒什麼冷意。

“你從內門回來半年了,她們依舊在峰塔之中,這樣真的好嗎?”富態中年人看著紀凡,提醒凡事不能太過。

“讓她們隨自己心意吧,我總不能無時無刻手把手帶著她們。”紀凡淡淡言語道。

“我今日來凡羽山,其實還有一件事,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蒼巒州焚天谷的紀寶鋒歿了。”富態中年人直言了當道。

“是壽元盡了,還是爭鬥損落?”

紀凡的表情雖沒什麼變化,可卻好一會兒才確認問道。

“應該是壽元已盡,十天前才在焚天谷發葬,不過具體葬在了哪裡,還沒得到消息。”富態中年人觀察著紀凡的神色道。

“時間過得真快,我都已經修煉近四百載!”紀凡有所感嘆道。

“憑藉生死境浴劫期的修為,能有這麼長的壽元,也算是可以了。”富態中年人表面上安慰道。

“謝謝蒼巒門主來告知了。”

紀凡坐在石桌前,並沒有送客迴避。

“懸岩州的各方勢力欲聯合打開懸空禁地,不知紀凡道友意下如何?”富態中年人問起了關心之事。

“我不行,也不想在人前露面。”紀凡搖了搖頭,回應的很堅決。

“估計到了仙修強者的程度,也沒有誰會將靈修當回事兒,確實是很強!”富態中年人說到後來,多少有些洩氣之感。

“破敗雷劫過去,是不是反而越來越多了?”紀凡略有深意問了一嘴。

富態中年人只是不易察覺點頭,算是給了紀凡答覆。

“安排到這山峰中的靈徒和護衛,還算是精神。”紀凡看著殿前廣場的變化,難得露出了笑容。

“表面上的功夫罷了,每個人都有著期待與慾望,修為低的人,希望能得到強者的看重,背後烏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富態中年人有著不能一一道來之意。

“很多事接觸不到,也看不到了。”紀凡笑著深吸一口氣。

“那是因為道友太純粹了,想要踏上巔峰,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如若不是一直看著前方,可能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後方之事也只是拿來追憶的。”富態中年人瞥了瞥,在凡羽山上能看到的其她人。

“或許吧。”

紀凡向著山外的一方雄城遙望,不置可否道。

富態中年人見到紀凡之後坐了一會兒,茶也沒喝就告辭離去,兩人也算不上有太多交流。

紀凡緩緩走回了凡羽殿,一路上對於人見禮並沒有理會。

“呼!”

隨著紀凡進入大殿之中,一排排的燭台火光,就好像被他帶入的風熄滅了一樣。

“最後還是只走到了浴劫期嗎?”

背對著殿門的紀凡,閉著雙眼在大殿中小聲言語。

小時候對父親紀寶鋒的回憶依然清晰,此時的紀凡心中無比酸澀,竟控制不住留下了兩行血淚。

站在殿中,紀凡沒有任何的氣息外露,殿中就好像靜默了,一直到深夜。

“花飛花,你們適可而止吧,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來。”紀凡在大殿中戴上佛面,像是遷怒花飛花與小姑子,實則卻不然。

儘管紀凡回來半年,表面上沒理會花飛花和小姑子,但對兩女的情況,還是頗為清楚的。

紀凡知道,兩女在落羽宗內門九峰塔,看的典籍已經差不多了。

安靜的大殿之中,紀凡體內的靈息在暴動反噬,心緒也極亂,口中已經隱隱印出了鮮血。

單單是壓制內息反噬,紀凡覺得就已經很勉強了,更是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嗚!”

紀凡雙眼十二塊瞳力漩渦轉動,顯露出花飛花與小姑子的身影。

出現在逝葬虛空的花飛花,已然是意識到了不對勁兒,連忙放出一具屍棺吊墜,將小姑子收了起來,而她則是取出了兩把大菜刀,等待著紀凡的安排。

凡羽殿外,紀凡一步步走出,已經看到了殿前廣場之上兩個身影。

“接回來了?”

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率先對紀凡詢問,彷彿不在乎兩個累贅。

“天下雖大,卻快要沒有我們容身之地了。”紀凡金屬佛面露出了笑容,將目光看向了一名黑袍男子。

“怎麼會呢,憑你的逆天戰力,尋常仙階強者都已經罩不住你了。”銀色面具女子笑語嫣然道。

“賜我這麼好的大山,就是為了穩住我等人嗎?看樣子,靈墟界以後會變成仙修的天下了,這會讓我這樣的靈修越來越難的。”紀凡深吸一口氣,玩味笑語道。

“嗖!”

沒等銀色面具女子再說話,紀凡身形毫無徵兆向著大殿後方天空一竄,就好像跳躍的雷光顯現天際。

“呼!”

黑袍男子反應極快,身形同樣沒見動作,就已經跟上紀凡。

“浮光掠影。”

紀凡不斷向落羽城外閃爍的過程中,小聲言語了一嘴。

“嗚!”

兩展光翅在紀凡背後生出,可是極為廣闊的天地遠方,卻湧現出一卷卷劍旋風暴。

“轟!”

紀凡一扇光翅,閃避開黑袍男子的跟隨,右眼瞳力光華泛亮,卻發現黑袍男子動了,一腳踩在半空,身形不但蜿蜒化光追射,天地空間介質也在改變。

“嗤!”

紀凡沒有利用瞳力進入逝葬虛空,而是身形一沖,猶如游龍般用龜爪劃開了空間介質改變的波紋。

“次元虛空。”

銀色面具女子發現紀凡的舉動,出乎預料又不無對黑袍男子的提醒之意。

“鎖!”

黑袍男子的喝聲泛起,右手張開在掌心中透出了一條條鎖鏈,向著紀凡破開的次元虛空追去。

“再見了。”

紀凡左眼的星界盤光華流轉,使得次元虛空出現一圓扭曲,身形一閃就進入其中。

“隆!”

一道道鎖鏈在次元虛空,沒入紀凡的消失之處。

好一會兒,就在富態中年人也趕到次元虛空的時候,道道鎖鏈才從一處扭曲漸漸恢復的次元虛空中拉出。

“沒抓到嗎?”

蒼巒門主是明白,到了強者的層次,是不好殺死的,尤其是對方有心想逃的情況下,可他對於黑袍男子出手沒成,還是多少有些訝異。

將道道有著仙紋的鎖鏈收入掌心,黑袍男子的臉色,已然顯得頗為難看,讓心中犯嘀咕的蒼巒門主更不敢多言。

蒼巒門主知道,黑袍男子已經到了金仙的層次,強大的程度要遠遠超過真仙、地仙,以及天仙。

與那些被時代所拋棄的仙古之靈相比,在蒼巒門主看來,黑袍男子在現如今的靈墟界,絕對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不同於失手的黑袍男子,在次元虛空停下了,紀凡借助星界盤的威能,先是回到了蒼巒州,隨後又換了地方,直到確認逃離危險,才偷偷再度潛回了懸岩州的中部。

而處於逝葬虛空中的花飛花,則是被一圓瞳力光幕,接入了界源珠之中。

紀凡想過去埋骨沙漠的焚天谷看看,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44
第六百二十一章 家丁

懸岩州中部的天嵐城,厚重的城牆高聳入空,周圍遠方密佈的懸空島嶼,就好像密密麻麻的星隕環帶。

位於天嵐城西的秋府側門之外,一大早就聚集了不少的貧民。

“竹片已經發到了你們手中了,都排好隊,被淘汰的人竹片回收,就不要再上前了。”坐在桌前的老者,對於眾多人急慌慌的場面,起身低沉言語道。

面對老者煉氣三層的壓迫感,幾乎將小街湧滿了的眾多貧民,果然規矩了很多。

在人群之中,一名衣衫補著不同顏色破布的青年,身材高大,也頗為的壯實,讓其他人有些不敢往上擁擠。

“還挺鬆快的。”

這個穿著破布衣衫的青年,正是從落羽城逃脫的紀凡。

來到天嵐城已經有兩日的時間,紀凡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在城中買宅子,而是在城中選了一個小戶人家參選家丁。

面對紀凡的目光,在他不遠處一名黝黑健壯的青年,不知道為何心中生出懼意,連忙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排隊等了一會兒,輪到紀凡的時候,他來到登記老者所在的案桌前,將兩個指節長的竹牌放在了桌上。

“你個頭不小。”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紀凡,頓時被他挺拔壯實的身形吸引。

“管事大人,我幹活有把子力氣,能挑能扛。”紀凡表現出急迫之意,對老者推薦著自己。

“也就身板還行,叫什麼?”

老者微微一笑,在訝異紀凡挺拔陽剛之後,也就不太當回事了。

別說紀凡這樣的貧民,即便是修煉真氣的武者,在老者這樣的三層煉氣士面前,也不過是隨意就能捏死。

尤其是紀凡推薦自己的力氣,在老者看來甚至有些可笑。

“紀凡。”

一聽到老者問名字,紀凡像是覺得有門,連忙湊前回應道。

“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老者對紀凡詢問,完全將他當做了山村青年。

“以前村裡的長者教過,但寫的不好。”

紀凡有些靦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將名字寫在竹牌上,你是哪裡人?”老者對紀凡放在桌案上的竹牌示意,順嘴對他問道。

“我來自遠山村,離這裡挺遠的,那邊鬧山匪,將村子毀了,聽逃荒的人說,來天嵐城能吃上飯。”紀凡一臉期待之色,完全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聽到紀凡傻傻的說法,再看他用毫筆在竹牌上寫下的歪歪扭扭名字,老者不由笑了,用右手拇指在竹牌背面一按,留下了淡淡的靈息指印。

“進去吧,裡面會有人帶著你們見主子複選,到時候別亂說話。”老者向著側門揮了揮手,讓壯實的紀凡好好做。

“謝謝管事大人,謝謝管事大人。”

紀凡連著被老者拜謝,一幅碰到了知遇之人的樣子。

“不錯,想要在秋府當家丁,怎麼也得有這樣的體格才行。”老者的言語,明顯是說給一眾貧民聽的。

進入側門,看到裡面的九名青年還在等著,紀凡老實站在了一邊。

“遠山村!”

紀凡心中暗暗感慨,他跟老者所說的遠山村,是以前他在玄陰山脈之外遇見葉瑤的村子。

秋府側門外的人雖多,可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桌案前的老者就已經有了一個初步挑選。

“這秋府可不得了,選上家丁若是能伺候主子,以後那就是人上人。”一名長得英俊的青年,小聲對其他人道。

“剛剛那位仙師,氣勢太驚人了!”

就在幾名青年低聲言語之際,一名年歲略大的婦人,已經款款來到側門的院子中,頗有大戶人家婢女的氣質。

“按照先後進門的順序排好,一批一批跟著來。”面對一眾青年的目光,穿著平底鞋的婦人,開始安排核實姓名。

在這些想要當選家丁的青年眼中,秋府是氣派的不行,不過轉過天嵐城的紀凡,卻深知這秋府只能算是小戶人家。

整個秋府十二進院,甚至比以前在北祭城的紀府還大,頗為深邃廣闊,不但院落房屋不少,閣樓、小殿,以及祠堂也能看得見,府中花草扶疏,假山水潭。

三進院的正堂之中,一名老婦人拄杖坐在上首位,左右兩側的下方,兩名婦人神色輕鬆,隨老婦人的目光向外看去。

在正堂之外,五名青年被帶到石板空地上,雖一聲不敢吭,不過卻是提胸站得很直。

“今年應選家丁的人不少,不知道該選沉穩一些的,還是機靈點兒的。”老婦人並沒有要應選的名冊。

“可老祖宗心意。”

正堂下方坐在右側的雍容婦人,對老婦人順應笑道。

“如果有沉穩一些的最好,給燕珊丫頭的院子中填一個。”老婦人的說法,讓下方左手側的婦人,笑得略有勉強之感。

“還是老祖宗心疼珊兒。”

右手側的雍容婦人,對外面站著的一排青年並不感興趣,但卻是笑著迎合老婦人。

“這一列收竹牌,出去的時候可以領一袋米。”拿著名冊的婦人奴婢,適時對外面安排道。

只見沒有被選上的五名青年,都不免有些洩氣,但還是靜靜離開了,不敢表現出什麼。

五名青年前腳走了沒一會兒,後面的五名青年就又被帶了進來。

當正堂上首位老婦人的目光,掃到最後一名站定的青年身上之時,不由對其高大的身形略微點頭。

“紀凡,遠山村人,十八歲。”發現老婦人的神色,上了歲數拿著名冊的婢女,小聲在正堂中言語道。

“高大又不失壯碩,看著挺有男子氣概。”坐在右手側的雍容女子,臉上的笑容斂去,說起家丁表現的很淡然。

“紀凡上前三步。”

拿著名冊的婢女,對外面召喚道。

“可曾習過武?”

上首位老婦人不起身,不出正堂,對外面的紀凡詢問,帶給人壓力。

“會打獵,不曾習武。”

紀凡頭也不敢抬的樣子,對老婦人悶聲回應道。

“可惜過了打底子的年紀,留用吧,好好做事忠心做事,秋府不會虧待,帶去六進東院燕珊丫頭那邊。”老婦人對紀凡言語之後,向拿著名冊的婢女示意。

“珊兒也是年十八,已經過了待嫁之齡,如果能給她找一個靈丁或是靈婢就好了,老祖宗可要為她的將來打算。”正堂右側座位的婦人,趁機對老婦人請求道。

“進入宗門是難了,看看能不能在王朝世家中,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吧。”老婦人嘆了口氣,並沒有答應雍容美婦什麼。

離開了三進院,一路被婢女帶著的紀凡,走了一會兒才到六進東院之中。

“秋嫻姐姐怎麼來了?”

六進東院挺敞亮,一名澆花的年輕婢女,看到帶著紀凡來的婢女,故作熱情上前問候道。

“今日府中選家丁,老祖宗給燕珊小姐挑了一個不錯的。”帶著紀凡的婢女,看他笑了笑。

“我這就去告訴小姐,秋嫻姐姐還請留下來歇一歇。”澆花的年輕婢女,對帶著紀凡的婢女禮讓道。

“不了,人交到燕珊小姐這就好了,我得回去,說不得還有差事。”年紀稍長的婢女,笑著告辭道。

在紀凡想來,帶著他到小院的婢女,也算是挺有身份的了,除非是賜姓,一般婢女是不能稱主姓的。

而且名為秋嫻的婢女,是一個煉氣二層的修士,確實與澆花的年輕婢女不同。

“還愣著做什麼。”

待到年紀稍長的婢女離開,年輕婢女對紀凡哏嗒著,示意他接過小水桶。

紀凡暗嘆婢女也就十六七的年紀,還挺厲害的,都快趕上變臉大王了。

在婢女上樓閣稟明之後,一名少女在她的攙扶中走了下來。

“不是靈丁或靈婢嗎?”

身穿袒領襦,薄紗羅披帛的少女,看不出來紀凡是修士,也不認為他是。

發現少女的失望,紀凡好似不敢看她了一樣。

“你去試試石鎖。”

少女看向遠處放置在地上的石物,對紀凡示意道。

紀凡向著石鎖走去,暗道當個家丁,也是左一關右一關不容易。

“啊!”

紀凡雙手握在石鎖上,吐氣開聲,脖頸和額頭逐漸青筋暴起,將之提了起來,裝得還挺像。

“這石鎖不過百斤,就已經如此吃力,只是看著人高馬大罷了。”被扶著的少女,明顯露出了失望之色。

“奴才一定會對小姐忠心。”

紀凡放下石鎖,連忙對少女躬身表態。

“也就形象還行,帶出去不算丟人。”胸口白皙的少女,瞥了紀凡一眼道。

雖然覺得眼前的少女心比天高,但紀凡卻不得不承認,她的嬌顏和體態很美。

“小姐留下你,你要懂得知恩圖報才行。”年輕婢女小聲對紀凡狠語道。

“奴才以後就全仰仗著小姐了,誓死報答小姐的恩情。”紀凡臉上竟露出機靈的笑容,嘴上抹了蜜一樣連忙對少女拜謝。

對於紀凡而言,現如今世道並不好,他與其在野外修煉,或是在城中買府邸,倒不如藏身在小戶人家之中,也借此轉換一下心情。

沒有遠離懸岩州中部的紀凡,來到天嵐城的秋府,甚至沒有隱姓埋名,一則是他覺得沒人能認識他,二則也是覺得這樣的小戶人家更安全,更適合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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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阿諛奉承

盛夏炎熱,秋府的六進東院,一身家丁布衣的青年,拿著網兜在院內的草木中除蟲。

“這兩天的蟲鳴聲,吵得小姐睡不著覺,抓仔細些。”一旁的年輕婢女,特意對布衣青年叮囑道。

這看似十八九歲的青年家丁,正是來了秋府已有兩月的紀凡。

因為紀凡為人機靈,又能虛呼,管事婢女巧葉,倒是一改他來時的不好相與,能同他相處的不錯了。

“到季節了,這些小蟲子自然是要澎湃起來了,怎麼能抓得完。”紀凡喘了口氣,直了直腰好像很累的樣子。

“趕緊干吧,晚上若是再叫喚,看小姐不收拾你。”巧葉更多是為紀凡好。

“六進東院的活原來就這麼多嗎?真是有夠不容易的。”紀凡搬起花盆,底下剛好藏了兩隻蟋蟀。

年輕婢女到了紀凡身邊,用手向著他腰上杵了杵,暗暗示意院中還有兩個小丫鬟,別說不著調的話。

“我前天出去,看這個髮釵挺好,特意給你買的。”紀凡系好網兜,用布衣擦了擦手,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圓不大的琉璃髮釵。

對於紀凡的虛呼,年輕婢女頗為受用,面容甚至有些泛紅,接過髮釵卻白了他一眼。

作為僕役,紀凡在六進東院,能做些婢女幹不了的搬物上高,倒也算不得粗活。

整個六進東院,巧葉帶著兩個小丫頭,男僕役就紀凡一個,不同於女子不宜出門,他平時裡還能出府上街,幫著買買東西。

六進東院也算是後宅,這兒一亭,那兒一閣,錯落有致,雍容大方,紀凡自己一個人住著一間石屋,頗為的舒服。

像秋府這樣的人家,主子的吃喝,每日四餐都是定時定量的,還有小廚房,單單是紀凡撿些吃喝都挺精緻。

白日掃塵,灑掃院落,清洗各種器具,拆洗被縟窗簾,撣拂塵垢蛛網,疏濬明渠暗溝,單單是大盆,在六進東院中就放了六個。

作為六進東院的主子,秋燕珊平日也是忙的不得了,學琴棋書畫就不說了,還要修煉,沒事會在院子中練練舞,施展一番劍法。

貴族子弟之間的走動,也是秋燕珊經常會做的事。

六進東院每個月會徹底打掃一回,吃完晚飯又收拾了一番,紀凡這才能歇下來。

燒著熱水的紀凡,暗笑好在不用天天這麼幹。

總體而言,紀凡在秋府中呆得還算不錯。

“今晚巧葉姑娘守夜嗎?你幹一天活兒也累了,我替你吧。”紀凡幫著年輕婢女將燒好的熱水打入浴桶中,小聲對她笑道。

“那可不行,咱們小姐晚上若有事,你也不方便,我讓小雙和小宛她們幫襯著就行了。”年輕婢女偷偷示意,紀凡可以歇著了。

秋燕珊嫌棄紀凡,近身伺候的事情,肯定是輪不到他,作為奴才,他也就是幫著幹幹活跑跑腿。

夜晚靜謐的月光特別清晰,就像小石子投進了水裡,蟲鳴聲果然少了。

靠坐在廊柱長椅上的紀凡,在如霜的月色中,緩緩閉上了雙眼。

懸岩州中部大宗門雖不多,可是卻存在著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王朝,這其中又是以大嵐王朝最具實力,疆域幾乎佔據了大半個懸岩州中部區域。

天嵐城作為大嵐王朝的皇城,更是極為繁華,之前紀凡到落羽城的時候,就覺得很浩瀚了,可是同天嵐城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秋府也算是修煉世家,不過老祖宗的膝下,女多子少,三個女兒兩個已經出嫁,另外一個則是拜入修煉宗門,兩子都在朝中,一個在刑部任職,一個為副衛長,算不得什麼大員。

眼下秋府中所住的人,修為最強的,就是老祖宗常英,還沒過通玄中期。

至於六進東院的秋燕珊,不過是煉氣二層的小修,就秋府這樣的家世,放在天嵐城中,恐怕連小戶都算不上。

拋去修煉世家不提,秋府的吃穿用度倒是不愁。

雖然秋燕珊的修為不高,但也算是長房大夫人嫡出,再加上自小培養的還可以,倒是在三代子弟中小有才氣,在老祖宗面前也很得臉。

秋燕珊這一輩的年輕子弟不少,是因為老祖宗膝下兩子妾室挺多,長房就有五位夫人,小妾還好幾個,二房的夫人和小妾也得有六七個。

除了老祖宗之外,在秋府女眷中能主事的,更多是兩方的正妻,也就是當時紀凡參選家丁之時,正堂兩邊下首位所坐的婦人。

“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夜裡年輕婢女巧葉閒下來,看到紀凡一腿搭坐在廊椅上,不由關心小聲召喚他。

紀凡稍稍睜開平凡的雙眼,看了看面前的年輕婢女,這才露出了笑容:“外面還算涼快,吹吹風也挺好的。”

“嫌熱就用些冰,但別讓小姐知道。”巧葉湊近用極小聲對紀凡道。

“還是算了吧,讓人發現,還不得扒了我的皮,盛夏用不了些日子就過去了。”紀凡笑著起身道。

“那我去小廚房,給你成碗去火的蓮子湯。”巧葉示意紀凡回屋等著。

剛開始來的時候,巧葉作為秋燕珊的貼身婢女,很不好相處,不過在紀凡時不常的虛呼奉承下,現在倒是對他很好了。

在秋府,紀凡吃得好睡得香,雖然平日要干些活,過得卻是比以前舒服不少。

回到石屋之中,紀凡抻了抻懶腰,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把茶壺,對著壺嘴喝了一口,就像是老太爺一樣。

石屋中算不得精緻,一套桌椅,一張石床,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大物件。

不大一會兒,巧葉就端了碗蓮子湯進來。

“慢點兒喝,不夠廚房還有。”

看到紀凡喝得急,年輕婢女小聲對他道。

“這麼晚了,還不歇下嗎?”

將一碗蓮子湯飲盡,紀凡臉上露出舒暢的笑意道。

“明日段家長房的側室要來府上,還歇不下,你也要注意一些。”巧葉對紀凡提醒道。

待到巧葉離開,紀凡這才躺在了石床上。

翌日清晨,紀凡早早就起來收拾一番,幫著巧葉將清洗之後的東西都換上。

吃過早飯,看到從樓閣下來的秋燕珊一身輕紗披帛,紀凡總覺得她穿得暴露了一些。

“再過些天就是聖天節了,府中各房院都得準備準備,雖說六進東院的人不多,卻也得安排安排,該買什麼你在巧葉這裡支了錢,就出去買一買,另外今日老祖宗叫了戲班來,你就別跟著了。”秋燕珊瞥了一眼紀凡,對他言語道。

在六進東院之中,小雙和小宛的地位比較低,只是粗使丫鬟,還跟不得秋燕珊的身邊。

聽到秋燕珊的說法,紀凡微微揖禮,連忙將她和巧葉送出院,對於跟著主子進進出出的事,他也不太願意做,莫不如出去上街來得清閒。

來到秋府,紀凡也感受到,下人僕役不是那麼容易的,區區一個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姐,就已經不好伺候了,更不要說是大戶人家。

“聖天節嗎?”

紀凡以前也只是在蒼巒州道玄城的時候,過過一次聖天節。

據紀凡所知,蒼巒州和懸岩州,以及星羅海,每年在盛夏的時候,都會有聖天節的祭祀,以示對天道的敬重。

一些底蘊深厚的家族,對於聖天節的祭祀也比較重視,一則是希望天道庇佑,二則也是彰顯家世底蘊。

“這秋府還是太小了些。”

出了六進東院,看到府中的丫鬟和僕役做事急急匆匆的,一副要招待貴客的情形,紀凡不由在心中暗笑道。

秋府位於天嵐城西,相比大戶人家也算不得太起眼,不過府外的街道上,倒是挺熱鬧。

掛著巧葉給的小錢袋子,紀凡早早就在街上買好了一些玩物,旋即去了清宴園,至於祭祀要用的東西,還用不著他來管。

一般紀凡沒事出來,最願意來的地方,就是城西的清宴園,他比較喜歡聽曲看舞,花上些銀錢在園子中喝些茶,倒也挺享受。

清宴園今日出台的是清風醉,琴曲如沐清風,劍舞醉泣寒霜。

對於紀凡而言,這清風醉完全算不得精妙,但他還是很有興致,陶醉其中。

如果讓殷寶兒看到紀凡這般,估計都得笑他的毛病,這要是有誰唱個曲弄個舞,就能將他引去了。

在清宴園吃了個飯,紀凡一直混到下午,才意猶未盡拎著兩個大包裹回去了秋府。

“這是干什麼啊?”

一入六進東院,紀凡就發現巧葉和小雙、小宛三名婢女跪在了院子中,花盆被砸了好幾個,就連一棵矮松也被切斷。

“你怎麼才回來?”

秋燕珊明顯是發了很大的小姐脾氣,狠眼向拎著兩個大包裹的紀凡看去。

“奴才心思著想讓小姐高興,去給小姐買了風箏和煙花,還有這些做花燈的東西。”紀凡連忙上前給秋燕珊看包裹中之物。

紀凡買的小來小去物件不少,還有著撥浪鼓和繡球。

“這是誰惹小姐不開心了,奴才拼了也要給小姐出氣。”紀凡放下東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巧葉三女,對秋燕珊表著忠心。

“就憑你一個低等僕役嗎?都起來吧。”秋燕珊雖瞧不起紀凡,不過對他能說出這番話,還是消了一些氣。

至於阿諛奉承的紀凡,作為奴才而言,倒是不會讓他太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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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才士

夕陽西下,錯落的房屋樓閣頂部,琉璃瓦熠熠生輝。

六進東院走曲苑繞迴廊,跨石橋穿小亭,處處彰顯著精緻,香花蘭草更是充滿雅趣。

廣闊六進東院的深處,一處五角亭中,秋燕珊坐在桌前,對滿滿一桌的菜餚食之無味。

“啪!”

就在巧葉將雞絲幫著夾入食碗中的時候,秋燕珊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去把我的竹笛取來。”

示意巧葉端茶漱口之後,秋燕珊略有惱怒言語道。

亭邊上的籠中,雀鳥不斷悅耳鳴叫,卻讓秋燕珊更加煩心。

“小傢伙,你別再叫了,擾到了小姐,有你好受的。”紀凡湊近鳥籠小聲笑語,裡面的雀鳥竟很快安靜下來。

“紀凡,它怎麼沒動靜了?”

發現籠中的雀鳥,安穩堆縮在鳥架上,一身紗衣很美的秋燕珊,頗為訝異道。

“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山裡人都善於傾聽聲音,對於一些生靈的習性也很瞭解,學過一些馴獸的技巧。”紀凡笑著對秋燕珊道。

“馴獸嗎?”

少女有些意外看著紀凡,覺得他有些說得過滿。

其實紀凡也不算對少女說謊,他的聽靈耳,確實是能聽萬物之聲,這還是在錦鯉妖身上剝奪的。

至於雀鳥不叫了,那是因為被紀凡無形的魂念安撫。

“是啊,小到這種雀鳥,大到猛獸,都難不倒奴才,之前我來府中參選家丁的時候,還心思著能不能當個才士呢。”紀凡一臉很有信心道。

小門小戶對於一些有能力的人,稱之為賢士與才士,若是換做大家族之中,那就是供奉,同奴才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紀凡,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我都敢誆騙,是不是皮子緊了?”少女忍不住對紀凡笑道。

“我怎麼敢騙小姐,奴才會的多著呢,只不過小姐從來沒讓奴才施展過。”紀凡露出了略有深意的笑容。

“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家丁,你還能會什麼?”對於紀凡說大話,秋燕珊心情反而轉好了一些。

“奴才剛來六進東院的時候,也不敢太表現了,只能藏藏拙,可是這兩個月來小姐對奴才好,奴才是真想報答小姐,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罷了。”紀凡對秋燕珊說瞎話道。

“又同小姐胡謅什麼?”

取來翠綠竹笛的巧葉,對紀凡小聲啐語道。

“之前從來沒聽小姐吹這東西,奴才雖愚笨,卻看得出今日小姐心情不佳。”紀凡對秋燕珊探詢道。

“還不是那秋燕曉搶了小姐的風頭。”婢女巧葉話剛說完,就被秋燕珊冷眼打斷。

對於秋燕曉紀凡是知道的,是二房大夫人所生,雖然沒有種下靈根算不上修士,不過卻是很溫柔的一個少女。

秋燕珊拿起竹笛吹了一段有少許瑕疵的曲子,自己也感覺很難聽,就想將之摔了。

其實婢女巧葉不說,紀凡也能看得出來,今天秋燕珊是被落了臉面。

“你能吹嗎?”

秋燕珊問了紀凡一嘴,只是想難為難為他。

“奴才倒是行,只怕髒了小姐的笛子。”紀凡笑著對秋燕珊回應道。

“你若是吹得好就不怪你,若是吹得不好,看我叫管事過來罰你板子。”秋燕珊美顏露出冷笑,不像是隨便說說,讓巧葉替紀凡著急。

“那奴才就傳小姐一首清風醉吧,小姐要看好了。”紀凡接過竹笛,微微一笑說出了讓秋燕珊詫異的話。

隨著紀凡雙手舉起竹笛,將吹孔至於嘴前,笛子略微傾斜,整個的氣質和感覺都不同了,帶給人氣宇軒昂之感。

抑揚頓挫的笛音逐漸為之響起,時而婉轉,時而縹緲。

在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中,最為讓秋燕珊驚駭的,還是伴隨紀凡吹出的笛音,像是形成了一個音影。

音影悠遊柔轉,伴隨著悅耳動聽的笛音,宛若少女般輕舞。

在綿延迴響的笛聲催動下,音影像是縈繞著無限的遐思與牽念,緩緩飛昇,形態不斷變化,而且舞劍之姿也是飄飄蕩蕩,道道劍氣晶瑩剔透。

“這是?”

秋燕珊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是紀凡使的什麼手段,就連巧葉也在一邊傻了眼。

劍舞形舒意廣,笛聲清脆繚繞,意境遨遊長思,一曲清風醉,直到曲終影散,秋燕珊還沒有回過神來。

紀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吹得還行,不過音影之舞,始終不如女子舞得曼妙,沒有清風醉的醉泣寒霜之感。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好一會兒,秋燕珊才反應過來,驟然向著紀凡看去。

此時站在亭前的紀凡,帶給秋燕珊頗為高大之感,就猶如身體中蘊藏著恐怖的力量。

“其實也沒什麼,這是靈息之音,小姐天姿卓越,假以時日待到體內靈息強大一些的時候,同樣能催動這樣的小花招。”紀凡就像一個老怪物一般,回頭對紗衣少女笑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即便秋燕珊遲疑,還是意識到紀凡不是普通的山村青年。

“小姐莫要害怕,我來秋府不過是求一個容身之所混口飯吃,沒什麼不軌的企圖,只是想過得好一些。”紀凡故作憨厚笑語道。

“嗖!”

秋燕珊剛將食碗上的一雙筷子拂出,想要對紀凡試探,一股無形無色的意志,就使得時空好似陷入了停頓一般。

紀凡笑著轉身向亭中的石桌走近,將定在空中的一雙筷子輕輕拿住,放回到秋燕珊面前的食碗上,旋即又將她拂筷沒有收回的秀手安放。

待到紀凡走回亭邊上,秋燕珊和巧葉兩女的驚容有所變化,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而早早他吹笛子的時候,小雙和小宛兩名粗使丫鬟,就已經在六進東院中睡著了,猶如累了很長時間,堅持不住了一般。

從包裹中拿出繡球的紀凡,將之拋起側身一踢,腿腳之勁極巧,動作變換連連踢動之間,就像是展示了一套回光掌腳技藝,繡球在他的拳腳之間如臂使指,即便被踢推到院子的盡頭,也會旋轉而回。

秋燕珊看著紀凡玩著繡球的道道玄妙氣勁,又看了看碗上的一雙筷子,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修士嗎?”

秋燕珊完全沒想到,一直被她瞧不起的紀凡,有著這般手段。

在院子中玩了一會兒繡球的紀凡,收勢轉身一手帶過繡球,這才再度向亭子中走回。

“小姐,奴才其實可以做靈丁,也願意為小姐效力。”紀凡對坐在桌前難有反應的秋燕珊躬身,笑著表忠心。

“你真願意幫我?”

秋燕珊一直想要得靈丁靈婢,卻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

“每個人想過的生活都不同,我能呆在秋府之中,伺候小姐就已經覺得挺好了,畢竟害小姐你對我也沒什麼好處。”紀凡輕鬆對少女笑道。

“我確實也沒什麼能給你的,若是你真心幫我,我會對你好。”說到後來,秋燕珊略顯尷尬,她沒拿得出手的東西招攬紀凡,唯一自傲的,也就是姿色。

紀凡對巧葉眨巴眨巴眼,好像之前那般站在亭子中,再沒有失了下人的分寸。

“你藏得還挺深。”

巧葉緩過神來,對紀凡嘟了嘟嘴。

之所以巧葉敢同紀凡這樣說話,一則是之前同他相處的挺好,再者他現在也沒有任何壓迫感。

“在秋府可不敢亂來。”

紀凡得意一笑,並沒有掩飾想往上爬,提高身份的心思。

“你是想要我跟老祖宗說讓你當才士,還是有別的要求?”秋燕珊依舊是吃不準眼前的青年。

不只是秋燕珊的修為,就連她的閱歷,也不足以讓她看透紀凡。

“奴才願意服侍小姐。”

紀凡再度躬身,說得極為堅決。

“你的修為如何?”

對於紀凡,秋燕珊有著太多的好奇與猜疑。

“小姐就當奴才是個有些能力的凡人好了,畢竟你也感受不到什麼。”被少女這麼一問,紀凡又神秘了起來。

其實紀凡想幫秋燕珊是假,他更多是想在秋府自在一些。

沒在紀凡口中得到答覆,秋燕珊也不再多問什麼,她心中的驚異需要好好消化一番。

紀凡就這麼站在涼亭中,就好像與之前的僕役身份,沒有太大區別一樣。

直到天色漸暗,送秋燕珊回到了樓閣,紀凡才轉到自己的石屋中。

沒過太長時間,叫醒了小雙和小宛的巧葉,拎著一些尚好沒怎麼動的剩菜,來到了紀凡的石屋。

“你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巧葉將酒菜放在桌上,緊緊盯著紀凡道。

“有什麼好驚的,都是些跑江湖的把式,我表現表現,也是希望能過得更好,你也趕緊坐下吃一口吧。”紀凡拿起一隻雞腿,給巧葉遞了過去。

“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巧葉聽說過一些江湖幻術,擔心紀凡想欺騙錢財。

“那倒不至於,我確實是有些能力和手段,能幫小姐做些小事,只是不太強罷了。”紀凡像是餓了,開始吃喝起來。

巧葉並沒有當紀凡真的有多厲害,不過看他還有些信心的樣子,也就跟他一起吃起了飯。

在婢女巧葉看來,若是紀凡真能騙明白,過得比以前好些,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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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能力

石屋之中,紀凡盤坐在床上,面前有著兩個玉筒,其中刻印的仗天訣,以及密藏真經雖不是原本,但卻極為細緻。

仗天訣是紀凡在雪嶺高原所得,原本給了黃嫣。

至於密藏真經,則是定禪宗的一部古功法。

“選哪一部比較好呢?”

紀凡略有猶豫,對兩部功法有著斟酌。

仗天訣是由骨及身,而密藏真經是由臟腑及身,兩部功法都是修煉肉身之法,不過卻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仗天訣修到後來,應該是成就仗天劍體,而密藏真經修的則是密藏經體。

其實紀凡以前,就考慮著,有時間的情況下,將仗天訣修起來,可是得到密藏真經之後,卻是有了選擇的餘地。

之所以紀凡能在秋府呆的安穩,並非是失去了進取心,而是想藏在這裡,加深對一些功法技藝的修煉。

長久歲月,紀凡為了爭一線天道,到處奔波鑽營,真正清修的時候很少。

此時紀凡躲在秋府之中,不是偷偷獲取機緣,也非傷重修養,心情還算放鬆,一天也清閒的很,心境和狀態反而很適合修煉。

“就選這仗天訣吧。”

紀凡思前想後,還是還是覺得仗天訣更加清晰。

由骨及身成就一道一道的仗天煉印,這些煉印並非一蹴而就,而是向著內臟和整個身形生長蔓延,以達到增強骨體和內腑的效果。

相對而言,密藏經體的層次卻不太清晰,它是成就一種種經文,密集充斥蔓延在身體之中,不像仗天煉印有延續性。

“紀凡,小姐叫你。”

就在紀凡將兩個玉筒,向口中一送,收入肚裡乾坤的時候,石屋外傳來了年輕婢女巧葉的聲音。

“呼!”

試著拉了一下木門,巧葉將沒鎖的門拉開了。

“關什麼門呢。”

巧葉進入石屋,瞥了紀凡一眼道。

以前紀凡的石屋,都是不關門的,巧葉這麼說,就像是他現在得意起來了。

“我得跟小姐說,給我換個石門。”紀凡下了床,穿上了一雙布鞋笑道。

“讓你住樓閣,你又不去。”

巧葉上前拉了紀凡一把,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其實紀凡不住精緻的樓閣,只是因為喜歡腳踏實地之感,他因為自小修煉龍猿訣,身體愈發沉重的關係,即便能很好的控制氣息和身體重量,還是習慣住石質建築躺石床,這樣會讓他的感覺更踏實。

出了石屋,看到一身披帛細繡花紋的秋燕珊,妝扮的很俏麗,紀凡內心不由暗笑。

“小姐。”

紀凡表面上給秋燕珊行禮,似乎沒忘了僕役的身份。

“聖天節府中設了家宴,你也跟著去吧。”秋燕珊看著紀凡的一身布衣,還算是干淨。

在六進東院住了兩個來月,紀凡對秋燕珊多少有些瞭解,笑著答應了下來。

秋府在紀凡看來不大,可是繁文縟節卻不少,尤其是到了大節日,光是請禮問安就頗為麻煩,老祖宗住在十進院,兩房各院之人齊聚,給她請安之後,還得到十二進院的祠堂祭祖,從上午足足忙到了午後。

不過像這樣主子齊聚的場合,紀凡是靠不上前的。

秋燕珊倒是將紀凡的事,告訴了老祖宗,一則是認為非同小可,二則也是想要給他一個才士的名頭,不過一連兩天都沒定論,他也沒被召見。

到了晚上,日頭落了下去,秋府一眾人才到了五進院的碧草園用晚宴。

雖然只是兩房,可是各院的人卻不少,住在府外平時不得見的人,在大節日中也能回府露面。

跟在秋燕珊身後遠處的紀凡,能感受到拄著枴杖的秋府老婦人,注意他的目光。

夜晚的碧草園中,少了一些烈日的燥熱,周圍燈火通明,頗大的戲檯子上,一些小輩男女子弟,也會到戲檯子上吟詩作賦,撫琴弄蕭。

對於秋府這樣人家的小輩才情,紀凡並不意外。

尤其是富裕人家的女子,一天天在內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沒什麼事幹,也只能嘆春詠懷,彩蝶起舞,萱草含芳,蘭指輕拈了。

至於燈下縫衣,書景茶品,博古雅玩,琴棋書畫上的造詣,更是富裕人家女子需要掌握的。

秋燕珊上了戲台,用竹笛所吹奏的,正是紀凡所教她的清風醉。

像秋燕珊這樣,還是拿不出手的,只能吹個笛子,也難怪會被人比下去。

不同於秋燕珊,二房大夫人所生的秋燕曉,彈得一首好琴,為人卻不似秋燕珊那般顯露。

“她怎麼來了?”

秋燕珊向一名穿著素裙的少女看去,雙眸有著不待見之色。

“半婉,今天是聖天節,既然來了,不如你也上去出一個才藝。”二房大夫人像是故意讓素裙少女引人不快一樣,坐在四人席桌上笑道。

對於提起素裙少女,老祖宗明顯面色一沉。

“沒聽到你二伯母的話嗎?”

對於素裙少女的遲疑,老婦人沉聲有著喝斥之感。

“她是大房一名婢女所生,身份卑微,不在府中住,名字也是取半不取燕。”同紀凡站在一起的巧葉,用極小的聲音在他耳邊道。

嫡庶尊卑有別,其實就算巧葉不說,紀凡也能看得出來,這素裙少女不招人待見。

被老祖宗喝斥,素裙少女只能走上戲台,給秋府的眾人唱個歌。

星空微冷,月色徐徐霜滿天。

江湖滔滔,風雨飄搖無依靠。

望斷天涯,山間花草漸枯萎。

一盞燭火,蠟炬燃盡終成灰。

……………………

夜晚的戲檯子上,也沒有人用琴簫相合,可是素裙少女玉潤微婉的歌聲,卻感心動耳,讓紀凡情緒跟著歌聲起伏。

少女雖沒有妝扮,卻難掩天姿絕色,溫柔如水如軟玉,只可惜沒有靈韻,在很多人眼裡終究是一世凡人。

一曲終了,紀凡頗有些意猶未盡之感。

“紀凡,聽燕珊說,你很有本事,足以擔當府中的才士,是這樣嗎?”素裙少女下了戲台沒一會兒,老婦人對著離席稍遠的紀凡問道。

明明少女唱歌很好聽,可是卻沒有得到秋府之人的稱讚,老祖宗反而將注意力放在了紀凡身上。

“來了!”

紀凡對老婦人的詢問,心中暗暗一笑。

“回老祖宗的話,奴才確實有些山野的能力。”紀凡稍稍上前,卻沒有超過主子秋燕珊,對老婦人拱手回應。

“今日聖天節,秋府家宴歡慶,不如你將能力展示一下,如果你確有實力,老身不只是讓你擔當秋府才士,更是賜你居所,剛剛看你聽得入迷,老身甚至可以做主,將半婉許給你。”老婦人的說法,讓唱完歌下去沒多久的少女,身子都是一軟,像是支撐不住了一樣。

怎麼說秋半婉也是秋府的子弟,就這樣將她許給一個府中的僕役,在少數人看來,都是對她的侮辱。

聽到老婦人的說法,紀凡多少露出了尷尬的苦笑。

“那我就給大家展示一下拋石鎖吧。”紀凡選了個簡單的,對老婦人道。

“江湖把式嗎?”

對於紀凡的說法,秋府本有些驚訝的人不由笑了。

像胸口碎大石、拋石鎖,一般都是在街頭上跑江湖賣藝之人的手藝,在秋府這樣的修煉世家中,明顯拿不上檯面。

“你若是力拔千鈞還行。”

長房大夫人平淡一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

千鈞要過三萬斤,相當於一座小石山的重量,不要說是破曉境修士,就是尋常中天境修士,不煉體憑純力也帶不動。

其實隨口一說的長房大夫人不知道,紀凡年輕時候在玄陰宗修煉,就已經能夠背山力拔千鈞。

“千鈞奴才實在是不行,要不奴才給家中的諸位主子,展示一下波動身體的能力。”紀凡無奈笑語道。

“波動身體?好,你上戲台吧,姑且看看你是怎麼個波動法。”老婦人對紀凡言語之後,示意眾人注意分寸。

“嗤!”

紀凡上了戲檯子,面對秋府的眾人好似醞釀一番,身形隱晦震動左右拉抻,就好像化為了綢霞,形波無相。

看到紀凡的身形變化,之前還笑話之人,都不由露出了驚色,少數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沒人能看得出來,紀凡是如何將身形,化為左右不規則拉抻綢霞的,更是感受不到他的力量。

在眾人的注視中,紀凡扭曲拉伸的身形,開始為之恢復。

“除了這個本事,你還會什麼?”

老婦人似乎還不知足,對紀凡詢問道。

“吹針我也還行,不過得需要些牛毛。”紀凡笑著可方便的來。

“取牛毛。”

老婦人對年紀略大的婢女揮手,她倒是很想再看看紀凡的手段。

不多時,婢女秋嫻就端上了一盤細密的牛毛。

“雖然有牛毛針的說法,但這剪下的牛毛如此柔密細短,很難施展吧?”老婦人看過盤中的牛毛,讓婢女端到戲檯子上。

紀凡的舉動,完全出乎秋府眾人的預料,竟抓了一把細密牛毛塞入口中。

“噝!”

只見紀凡閉上的嘴巴稍動,旋即噴吹,指節長的牛毛根根分明,向著碧草園中的一棵無葉古蒼射去。

萬千牛毛在黑夜中,劃空泛起淡淡的光亮,看著就像一股毛風。

牛毛被紀凡噴出的快,消失的也快,更是不易被察覺,也只有發現那數之不清牛毛沒入古蒼樹體中的人,才產生了驚駭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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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身份變化

碧草園之中,在婢女秋嫻挑燈照亮的情況下,拄著木杖的老祖宗,向著光禿的古蒼樹打量。

以老婦人的眼力,勉強能看到一根根細小牛毛沒入木體的痕跡。

如果不是老婦人如此仔細打量,即便是修士,也很難察發現牛毛沒樹。

“從今天開始,紀凡就是秋府的才士了,搬居到六進東院邊上的獨院。”老婦人確認了射入古蒼樹中的牛毛之後,鄭重給了紀凡安排。

至於老婦人沒有提起詳細的才士待遇,在眾人看來,可能是要背人給出許諾或者詳談。

紀凡笑了笑,從參選家丁,到伺候秋燕珊,現在成了秋府才士,這個身份倒是頗合他心意。

“吹針嗎,那是什麼本事?”

秋府的很多人,並不清楚紀凡所展示的波動身體,以及噴針意味著什麼,感覺像是江湖把式,甚至在懷疑,這其中是不是夾雜了江湖騙術。

對於老祖宗給紀凡安排居所,秋燕珊倒是略有不願,雖然六進宅邸東邊的獨院,距離她住的地方相對較近。

夜宴結束,紀凡也沒有冷落了秋燕珊,甚至表示了對她的不捨之情。

人是秋燕珊舉薦的,考慮到紀凡這個才士,可能對她有些用,她倒是出奇的沒甩臉子。

紀凡很積極,看似身無長物的他,晚上就搬去了六進宅東面的獨院。

獨院不但有六間房,而且還很私密,紀凡很是滿意,他現在開始有些喜歡在秋府這樣的小門小戶中藏著了。

自己一個人住,紀凡不但修煉能方便不少,而且顯露少許實力和價值,他相對自由了之後,想去什麼地方都行,到時候只要同秋家老婦人打個招呼,估計也不是個事。

然而,儘管紀凡知道還不能歇下,可是秋家老祖宗夜裡到來,還是讓他的神色不免古怪。

老婦人除了帶著一名貼身婢女,還帶來了在秋府不招人待見的秋半婉,以及一名小丫鬟。

“怎麼樣,還滿意嗎?”

老婦人拄著枴杖,對紀凡殷切笑語詢問道。

“托老夫人的福,一切都好。”

紀凡對老婦人的稱呼變了,不再以老祖宗相稱。

實力就是身份,實力決定一切,不論是修煉界還是俗世,實力為尊的法則都適用。

“婉兒也過了待嫁之齡,她娘是個奴婢,身份卑微,去世的早,但拋去身份不提,這孩子也算是生得花容月貌,才情出眾,若是你不嫌棄,就將她許給你可好?”老婦人對素裙少女的態度,就好像一個物件一樣,希望能多換些利益。

看到十七八的少女面容泛白,恐懼的虛弱,如果不是邊上的小丫鬟扶著都站不住,紀凡不由暗嘆少女柔弱。

“老夫人,我有家室,若是在秋府中能安定下來,我心思著將家人接到府中。”紀凡笑著謝絕道。

“有家室不打緊,只要紀凡才士能在秋府效力,老身可以給你選更寬敞的居所,讓半婉給你為妾侍。”老婦人一句話,就將少女的身份降得更低。

“那就謝老夫人了。”

紀凡看著身子激靈的少女笑語,帶給人的感覺就像老妖怪。

“你暫時就在獨院住下來,好好伺候紀凡才士,若是能得喜愛,也算是一件好事。”老婦人對少女安排,並沒有多言,顯然在帶她來之前,已經做了叮囑。

其實老婦人也沒說錯,少女雖是秋府子弟,但身份卑微,而紀凡卻是修士,尊稱其仙師也不為過,若是跟了他,哪怕做個偏房小妾也是好的。

直到老婦人離開,紀凡笑著進入了一間石屋,少女已經憋聲哭成了個淚人一般。

“小姐!”

穿著布衣,有些偏瘦的小丫鬟,對於少女暈過去,連忙呼喊道。

然而,不只是院外,就連進入石屋的紀凡也不理會,就好像沒聽到丫鬟的呼喊一樣。

之所以紀凡沒將少女推出去,一則也算是給了少女一條出路,二則覺得有這麼個柔軟的人兒伺候也不錯,沒事唱個歌彈個曲兒,挺賞心悅目。

紀凡能走到今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艱辛,正因為如此,他才是身份尊卑的擁護者,修士之所以想要變強,無非就是期待的更多。

在旁人看,紀凡所在的石屋,夜裡安靜無比,實則他早已經不在石屋之中,通過瞳力的旋縮進入了界源珠。

界源空間光禿禿的山峰連綿,以往的花草樹木已經不在。

難以吸收到日月精華,即便通過對界源的掌控催生出草木,也不過是一段時間之象不能長久。

現身在一座光禿山峰岩台上的紀凡,看了一眼面前的洞府。

不大一會兒功夫,花飛花就已經帶著小姑子從洞府中出來。

相比花飛花內息的躁動,小姑子內息反而有著韌性之感。

“主子。”

花飛花與小姑子一同給紀凡見禮,對於他到來並不意外。

因為自從紀凡到秋府安頓下來,時不常就會進入界源空間中,花飛花重修功法很是關鍵,得到了他不少的助力。

“看來將你和花飛花放在一起修煉,對你還有些許好處的,一個破曉境的修士,能適應這等氣息,也算是挺難得了。”紀凡對光頭小姑子笑道。

儘管紀凡和花飛花,都沒提起過真正的修為,不過跟著二人的小姑子,如今也多少有了一定的猜測。

相比花飛花的羽化初期修為,小姑子的進境,也可以稱得上一日千里,丹田中的通玄晶,甚至已經化為了金丹。

出於對紀凡的敬畏,小姑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雙手合十給他行了個禮。

“你修得還是太快了,修為的提升不是有天姿,有功法,有修煉資源就行的,心境與歷練同樣重要,否則你修為再高,也不過是偽相,不堪一擊,花飛花的氣息,對你的磨礪非常有限,包括她在內,經歷的都差遠了。”紀凡看著小姑子白白的光頭就想笑。

“奴婢知道了。”

小姑子很相信紀凡,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看樣子,凡息術也有了一定的火候,我這裡有兩部功法,都只有四層,你且拿著慢慢修,切不可貪功冒進。”紀凡從口中嘔出兩個玉筒,交給了小姑子。

“萬丈經、密藏真經?”

小姑子靈識稍稍侵入玉筒之中,驟然就露出了驚色。

儘管小姑子在早前同紀凡進入了定禪宗的經山,可是以她的修煉層次和見識,完全看不過來那麼多的典籍,密藏真經輪不到她翻看。

而且像這等佛門古功法,小姑子即便翻看了,她也記不下來,消化不了,就像當初紀凡記憶一些古功法一樣,覺得看過一遍,可很快就在記憶中為之模糊,這也算是天道禁忌的一部分。

萬丈經也是佛門功法,但卻不是紀凡在佛門中所得,而是他殺靈殿的靈域長老拿下之物,這部功法也是一部佛門的煉體古法,修萬丈佛光之身。

“頭髮也別光著了,惹人注意,等到什麼時候頭髮長了,我接你出去。”紀凡沒有給小姑子解釋太多。

“花飛花,你怎麼樣?”

紀凡對花飛花更加關心,問的話雖少,卻有著一種默契。

“最晚三年,奴婢就能將長生訣、劍煌經、瀚瀾訣、焚天經,以及地元經融入到混元經之中。”花飛花顯得頗為有信心。

花飛花在落羽宗的峰塔中,確實看了很多的典籍,只可惜層數較少,這部地元經,還是紀凡在飛星荒原與九宮山脈一行之後,在得到的東西中,幫著她找出來的。

其實論起對地元經的接觸,紀凡小時候就得到過這部功法,只是層數較少而已,一些宗門同樣有,很難想到這部常見的功法,是一部古功法罷了。

“經脈部分閉合的階段雖然過了,但還得穩住才行,切不可操之過急,一定要深思熟慮之後,再重修混元經。”紀凡感受著花飛花的躁動內息,對著她提醒道。

“我知道了,不將混元經修到與我的修為相輔相成,我不出去。”花飛花神色平穩了下來。

“我現在都不好露頭,你出去了也沒什麼用,靜下心來修煉就好了,說不得我閉關也要很長一段時間。”紀凡有著對花飛花紓解寬慰之意。

花飛花沒問紀凡為何匆忙離開落羽宗,但她能意識到,事情一定不簡單,從飛星荒原開始,變得不是那麼順利了,說是情況急轉直下也不為過。

而且花飛花知道,就連主母悠悠和銀色蟾蜍的狀況,也未必太好,自從悠悠沉睡之後,到現在還沒醒,幻宇蟾也是時睡時醒。

但花飛花不清楚的是,悠悠和雲月嬋都是在精煉自身的修煉根基,修煉的功法也是在增多。

修煉遠不是那麼簡單,能一蹴而就的,就像是活到老學到老,進化與生存的本能一樣,紀凡所修煉的功法同樣在補充,根基依舊需要調整。

“在這裡好好呆著,時不常我會進來看你們。”紀凡右眼瞳力光華一旋,震動的身形已經在光華中旋轉收縮成光點。

清晨一大早的朝陽映襯天嵐城,秋府的六進獨院頗為寧靜,夜裡昏倒被安置在後罩房的秋半婉,在架子床上緩緩睜開了雙眼。

看到小丫鬟趴睡在床牙邊,秋半婉躺了一會兒,最終不由暗暗輕嘆。

老祖宗決定了的事,利害關係也與秋半婉道明,是斷斷不能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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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再生

清晨朝霞滿天,獨院的後罩房,秋半婉坐在銅鏡前,輕抹紅唇靜畫眉。

然而,待到秋半婉妝扮好,穿著素裙在院子等了一會兒,卻沒看到紀凡出現。

嘗試著在各屋敲門找了找,依舊沒發現紀凡,秋半婉以為紀凡一早就出去了。

獨院門沒落栓,有人拍了拍院門,直接就走了進來,正是一身紗衣的秋燕珊。

“你在這裡做什麼?”

看到院中的秋半婉,秋燕珊並沒有驚訝,顯然是知道了怎麼回事,但還是有著怒氣問道。

“老祖宗讓我來伺候。”

秋半婉蹲跪見禮,有著難以啟齒的柔弱。

“就憑你也配?”

秋燕珊彷彿要吃了蹲跪少女一般,小聲狠語道。

“少在我面前扮可憐相,紀凡才士呢?”秋燕珊對秋半婉滿是嫌棄之意。

“燕珊小姐,這麼早就來了。”

石屋中響起紀凡的笑語,讓秋半婉不由驚寒,因為之前她進入過石屋,並沒有見到人。

“還早嗎?也是,你成為才士與之前不一樣了。”秋燕珊看到紀凡從石屋中出來,語氣有著玩味之意。

“怎麼會呢,奴才能有今日,全是託了燕珊小姐的福,不敢忘本。”紀凡非但不生氣,反而笑著虛呼道。

“昨晚你波動身體,還有那吹針是怎麼回事?”秋燕珊在意對紀凡問道。

“那是一種煉體之法,利用身體的震動,練到每一寸筋肉,至於波動身體化為無相,得練到精深才行。”紀凡笑著給出了秋燕珊答覆。

“你教我。”

秋燕珊觀察紀凡的神色,說出了目地。

“這種煉體功法極為痛苦,燕珊小姐並非習武者,你確定要學嗎?”紀凡站在院子中,彷彿對應某種玄妙的姿勢。

“怎麼才能做到你施展的那般?”

秋燕珊注視著紀凡,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奴才小的時候,是被刻苦磨礪過的,棍棒擊打身體,能起到活血蘊身的效果,納焚火入體也有煉身的助益,如果比較溫和的方法,可以找冷熱泉潭浸泡身體,至於震動拉伸軀體,我這就給燕珊小姐演示一下,請小姐仔細看著。”紀凡淡淡笑語之後,開始緩慢動了。

只見紀凡雙手握拳發力,使得手臂顫抖,並且將這種震動向全身傳導。

沒有任何的力量氣息,秋燕珊和秋半婉兩女,卻能清晰看到,紀凡身體震動的密密麻麻波紋流向。

“剛開始修煉的時候,為了不必要的損傷,只讓全身保持震動就行,這個震動的訣竅,就是讓身體時刻保持發力突破極限的狀態,用力到了一定程度,身體自然會震顫,不過想讓震顫幅度加快加大卻不容易,尤其是讓全身發力更是困難,燕珊小姐得慢慢摸索練習才行。”紀凡稍稍張開雙臂握拳,震動波紋在清晰流竄。

“再往後就是拉抻了,燕珊小姐看好了。”站在震顫的紀凡,在身體搖晃的過程中,順勢將右肩稍稍聳挺,隨後收身收力再度聳挺左肩。

隨著紀凡幾番搖晃拉伸做下來,身體開始在震動中走樣,明顯拉抻為不同的形態。

沒待秋燕珊完全反應過來,紀凡化為綢光般的身形,則是已經恢復了回來。

“這部煉體功法,還有著其它一些修煉姿態,而且隨著修為和肉身的提升,依舊可以修煉下去,燕珊小姐可以先回去練著。”紀凡停下身形的震動,笑著對秋燕珊道。

“沒有什麼氣脈走向嗎?”

秋燕珊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該說紀凡所演示的煉體之法,是困難還是容易。

“這門煉體古法,是不用氣脈走向的,更多要靠意境支撐,不過燕珊小姐暫時還無需這般在意。”紀凡搖了搖頭笑道。

“紀凡,你不能將全部修煉功法給我嗎?”秋燕珊覺得紀凡並不真誠,一定是有所保留。

“燕珊小姐若是能將奴才所演示的練成,就足夠用了,這部煉體功法,可不是看著這麼簡單,就像凡人看修煉者能飛一樣,不是看人能飛自己就可以飛了,想要跨過這層壁障,所付出的努力,很可能是難以想像的。”紀凡咧了咧嘴,臉上的笑意更濃。

“那吹針之法呢?”

秋燕珊注視著眼前看似平凡無奇的紀凡,明顯是想要繼續挖好處。

“只要燕珊小姐靈息強大了,別說是吹毛,即便噴山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想練習的話,可以先找些松針附著靈息試一試,有人將這稱之為噴靈之法,配以技藝就是霞閃,修煉的基礎,無非就是氣和身,技藝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磨礪出來的,這也是為什麼說強者隨便舉手投足,都有毀天滅地威勢的原因。”紀凡的笑語,也並非完全是對秋燕珊的敷衍。

“聖天節還算不得過去,城中會有段日子的節慶,你跟我出去轉轉。”秋燕珊臉色微沉,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對紀凡道。

“還是不了,燕珊小姐對自身的情緒疏忽管控,城中那麼熱鬧,很容易惹事生非,奴才比較討厭麻煩。”紀凡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略顯懶散。

“你!”

秋燕珊俏臉一怒,但很快就意識到了紀凡身份不同。

“奴才還有很多厲害之處呢,以後在慢慢給燕珊小姐效勞。”紀凡臉上露出陰笑,對有著怒容的少女忽悠道。

“本心思上街給你買些東西,既然不願出去,那就改日吧。”秋燕珊雖驕傲善妒,但卻並非無腦之人,轉臉就對紀凡露出了笑容。

直到秋半婉將秋燕珊和巧葉送出小院,紀凡臉上的笑意才收斂,將目光落在了素裙少女身上。

一邊的小丫鬟略瘦,腦袋大脖子細,好像長時間挨餓一樣,可是秋半婉肌膚卻猶如羊脂,白嫩能擠出水來,即便穿著素裙,身體曲線也極為曼妙。

面對紀凡的打量,秋半婉的一雙秀手,不知道往哪兒放才好。

“女為悅己者容,你是不是梳妝打扮並不重要,不過既然在一個院子中住著,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麼負面情緒影響到我,是不是有才情另說,眼下看你帶的小丫鬟,也做不了什麼,若是你能辛勤紡紗,洗衣做飯,緩解些生活上的負擔就最好了。”紀凡的笑語,讓秋半婉多少有些訝異。

“我現在是府中的才士,應該有月俸才對,可以維持生活所需,缺什麼,有什麼不夠的,就去跟老夫人說,相信她不會介意,一日三餐,院中的打掃,縫縫補補你們要做,我想出來自己會出來,不要打擾到我,別人來找也是一樣。”紀凡對秋半婉的交代,似乎將她當成了奴婢。

對於紀凡而言,像秋半婉這樣的柔弱少女,遠沒有一個壯漢來得有用。

回到石屋之中,關上門,紀凡向後一靠,就將身形沒入了扭曲空間。

瞳力空間漂浮的仗天訣玉筒,紀凡還沒有收。

修煉仗天訣,是以骨及身,最為重要的是在骨體上開仗天煉印。

“以氣化劍印骨,仗天靈,落湧泉,妙有劍光常赫赫,含含劍意自如如,隨緣應感散劍煉,內成仗天不壞軀。”紀凡盤坐虛空,雙手結出劍印。

十二層丹田氣海的荒劍星雲劍氣,被紀凡不斷的調動,湧上本尊和一具具元嬰的天靈。

“錚!”

如果這時瞳力空間有人,就會發現,強烈的劍氣,猶如要在紀凡頭頂衝出一樣,將他的天靈骨映襯的劍光璀璨。

一段時間過後,紀凡本尊的天靈骨,非但沒有被劍氣衝破,反而開始沿著骨體向下散發晶瑩璀璨劍光,就像是將他的身形,從上到下逐漸淹沒了。

錚響聲中,紀凡面容扭曲,一身骨體開始蔓延劍印,像是一道劍印插入一道劍印之中,層層劍印在骨體化為蔓延出極為玄妙的煉紋。

“劍印化脈,圓潤自如。”

紀凡一身青筋暴起,身體都在為之顫抖。

漸漸的,層疊劍印化為骨脈,滋養紀凡骨體的同時,開始向臟腑筋肉發散,好似密集圓潤的劍氣。

“嘭!”

紀凡盤坐在虛空中的身形,脹大了一圈,有著壯碩強猛之感,一身骨體得到滋養緩緩堅韌的同時,承載的靈力更加逼人。

“呼!”

直到紀凡體內的劍印,完全化為脈紋,他才不斷喘息,從口中呼出蒸氣。

“沒想到這仗天訣脈紋的發散,竟然要比龍紋樹脈還密集,不但鍛骨體、護臟腑,還透血肉,之前感覺黃嫣只是用仗天訣煉骨。”紀凡微微握起右拳,一身肌肉緊繃的同時,力量甚至有著極為鋒銳之感。

感受到仗天脈紋不穩,紀凡收力入定,雙手再度結出劍印,催動劍氣在仗天脈紋中流轉。

“滋!”

同一時間,紀凡體內的十二層龍紋樹脈,也在調動著劍氣內息,最為奇異的,還是心口食竇竅所散發的第一層龍紋樹脈,沿著增長之勢,在樹脈產生了枝杈,同仗天脈紋交接。

“轟!”

兩股脈紋交接的同時,紀凡只覺得體內爆炸了一般,不過相比仗天脈紋,還是龍紋樹脈底蘊更強一些,緩慢將其同化了。

能修煉一種功法,絕不將修煉變得複雜,這就是紀凡的思量。

“滋!”

因為龍紋樹脈與仗天脈紋的交接,盤坐的紀凡,對於龍猿訣的一幅幅洗竅圖,以及竅穴散脈像是有了玄妙的明悟,不但第一層龍紋樹脈,將仗天脈紋吞噬,另外十一層龍紋樹脈,同樣生出枝杈向著臟腑和骨體散發,彼此又互不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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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賜機緣

初冬寒風飄雪,使得浩瀚的天嵐城蓋上了一層潔白。

“呼!”

秋府六進獨院之中,一身絨邊馬褂的秋半婉,正在外面點著獸骨炭,用竹扇揮著炭爐。

紀凡已經三個月,沒有在獨院中現身了,石屋也沒有人,不只是秋半婉,就連秋府的很多人,也以為他悄悄離開不會再回來了。

紀凡連信也沒留就失蹤,也讓秋半婉的生活更加艱難,帶著的貼身乾瘦小丫鬟,早早挨不住病倒,被送出了秋府。

此時的獨院中,就剩下秋半婉一人,缺糧少炭的,比起奴才活的還不如。

“噗!”

就在獸骨炭燃起來的時候,石屋的木門打開了。

“下雪了。”

當先出來的不是紀凡,而是一名短髮不過耳的少女。

“主子,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一名布衣女子隨後出來,還跟石屋中說這話。

“吱吱!”

一隻胖乎乎的小刺蝟跑出來,一扭一扭在雪中撒著歡。

跟著小刺蝟的,是一隻用後腿站著挪動走路,一晃一晃的銀色蟾蜍。

“你們?”

直到看見紀凡從石屋出來,傻眼的秋半婉這才不自覺驚駭出聲。

“燒炭呢,正好往屋裡弄個碳爐子,石屋中有些冷。”紀凡看著秋半婉笑語道。

“嗖!”

在院子雪地上的小刺蝟只是一躥,就進了一身寬大灰袍的紀凡懷中,看得銀色蟾蜍有著小嫉妒。

“一家子也算團聚了,晚上慶祝一下,烤羊喝魚湯怎麼樣?”紀凡用大手撓了撓小刺蝟前身的軟毛,安排深得她心。

看著小刺蝟呦呦叫喚著,一身布衣的花飛花也露出了笑容。

“妙玉,你跟秋半婉一起。”

紀凡對短髮少女示意,讓她也做事幫忙。

“知道了,主子。”

短髮少女正是長出頭髮的小姑子,在這一大家子中,她身份是最低的,如果不算秋半婉在內。

“去換身衣服。”

紀凡對小刺蝟小聲笑語之後,花飛花連忙上前抱上小刺蝟,銀色蟾蜍也跟著一晃一晃進了屋。

“你一直瞅著我做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啊。”對於秋半婉的傻眼注視,紀凡似乎感嘆她不機靈。

然而,沒等震驚錯愕的秋半婉,猶豫著要同老祖宗怎麼說才好,剛進去沒一會兒的花飛花,就扶著一名高挑健美少女走了出來。

“她叫悠悠,是我的妻子,她是雲月嬋,同花飛花和妙玉都為我的家人。”紀凡對秋半婉逐一對四女介紹道。

悠悠四女都穿著布衣,姿容卻是各有美態。

從花飛花攙扶著悠悠,秋半婉多少能看得出來,她在家中的身份。

秋半婉出了獨院,將紀凡帶著家人出現的消息告知老祖宗,使得老婦人也頗為的震驚。

天色將黑的一會兒功夫,就有不少婢女和奴才帶著賞賜進入了六進獨院,老婦人更是親自帶人過來,表示了對紀凡的關注,不過也就是說些客套話,並沒詳談什麼。

對於紀凡來去秋府無聲無息,老婦人多少有些在意,不確定他的能力和手段。

也難怪秋府老祖宗介意,再見面,她能隱隱感受到紀凡通玄期的修為。

相比紀凡,在老婦人感覺,他的四名家眷卻是凡人,沒有絲毫的修士氣息。

獨院中夜晚的炭火,偶爾泛起啪啪響聲,雪已經停了,烤羊油滴落炭火中,持著兩把小刀的花飛花,會將烤好的羊肉剃成一片一片,給幾人分食。

悠悠吃得高興,紀凡只是淺嘗小鍋中盛出的魚湯,並沒怎麼動筷。

不知道是不是秋府的老祖宗特意交代,晚上並沒有誰來獨院打擾。

化形為少女的悠悠,吃著吃著竟有了些許睏意,依偎在紀凡身邊漸漸睡著了。

“你也坐下吃吧。”

紀凡將悠悠抱起,看了一眼悄悄搓著秀手的秋半婉。

花飛花不只是能看出來,悠悠的狀態並不太好,也能感受到紀凡有心事。

被紀凡抱入石屋沒一會兒,悠悠就再度化形成小刺蝟,除了睡得香甜,倒是沒有什麼其它異樣的徵兆。

“這麼下去,不太妙啊。”

紀凡將小刺蝟送入古妖符中,免得它受到打擾。

其實不管是紀凡,還是花飛花,三個多月的時間,兩人的修煉底蘊,都算是有了長足的進境。

最為恐怖的還是紀凡,所修煉的龍猿訣,開放龍紋樹脈越來越多,甚至深入臟腑骨髓,而且不是一層,而是十二層。

紀凡在石屋中呆了沒一會兒,銀色蟾蜍竟晃晃從外面進來,讓他面容不由微微抽搐。

“以後在人前,你最好別化形。”紀凡對銀色蟾蜍提醒道。

銀色蟾蜍點了點頭,在石床下的角落中眯了起來。

屋中的炭爐子,能散發些暖和氣兒,吃過東西的秋半婉,在花飛花的安排下,進入了門沒關的紀凡石屋。

“這段時日頗為難熬吧?我在這小院呆不了幾天,還得走。”紀凡看到有著怯意的少女,笑著言語道。

“半婉願意追隨才士。”

猶豫了一番,少女蹲跪下來對紀凡道。

“你太柔弱了,只適合留在秋府中。”紀凡並未想放棄秋府這樣的地方,藏在府中近半年,也沒什麼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你且起來吧,像你這樣不具備靈根之姿的,幾乎是很難成為修士。”紀凡一拂手,帶著一股暗力將蹲跪的少女托起。

“之前老夫人將你留在這裡,我沒有拒絕,倒也是打算給你留條出路,看你可憐,我就賜你一場機緣,你跟我來吧。”紀凡繫上腰包,將幻宇蟾裝入其中,右眼瞳力光華一旋,使得石屋中的一處空間扭曲。

“嗡!”

不待秋半婉驚異紀凡的手段,一股拉力就將她帶入扭曲空間。

秋半婉感知變化,待到重壓的感覺消失,這才大口大口喘著氣。

雖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但秋半婉覺得自己就像窒息了一樣。

冷風微微吹拂,讓秋半婉稍稍回過神來,可是發現站在懸崖邊上,她的身體又忍不住一激靈,險些沒軟倒。

“弱也就夠可以的了,膽子還這般小。”紀凡一手按在少女肩上,使得她盤坐了下來,就好像受到操控一樣。

“這裡是!”

秋半婉不知道,紀凡施了什麼手段,竟將她帶到了懸空島上。

“天嵐城東方的一座懸空小島,上面暫時沒人,借用一下,你就期待著明兒一早是個好天吧。”紀凡淡笑著對少女道。

看到紀凡站在懸崖邊,紮起的長發被風吹動,秋半婉從來沒覺得他是這般高大。

“在修煉界中,沒有靈根之姿,是很難進行開脈的,哪怕是有人相助開脈了,無法種下靈根,對於天地靈氣的感應,以及吸收煉化都是個問題,再往後與人爭鬥,沒有極端的屬性力量,法術也會相當薄弱。”紀凡面無表情望向東方道。

回想起之前紀凡所說賜一場機緣,秋半婉強自鎮定,覺得他的話是有深意的。

“這天還挺冷,你坐好了忍耐住,我現在給你開脈,等到明天一早朝陽出來的時候,助你吸收朝陽紫氣。”紀凡再度言語,沒見他動,人就已經在秋半婉身邊消失。

“嗤!”

出現在少女身後不遠處的紀凡,左手食指一彈,一道凡古纏絲靈元,就已經從少女後背沒入她體內。

“我這裡有一部天武之體的修煉功法,倒是挺適合你,武者修煉的是真元,但不能化為靈元,終究不過是凡武,而你現在體內,連真元都沒有,我不只是會打通你的任督奇經,十二正經也會幫你打開,讓你的真元在體內流轉,有凡武的程度。”在少女身子震顫的過程中,紀凡左手指尖輕輕撥動,透出的凡古纏絲靈元也跟著少許震顫。

“噗!”

沒一會兒,就在紀凡指尖凡古纏絲靈元一收之際,少女壓不住沖騰的氣血,張口噴出一口血。

然而,紀凡一彈手指,凡古纏絲靈元卻再度射入少女體內。

忍耐住經脈痛楚,以及沖騰的氣血,冷風之中,少女肌膚卻開始冒汗,毛孔舒張,甚至好像泛出油乎乎的雜質。

“呼!”

直到少女體內十二正經被紀凡一一打開,就在她有些忍耐不住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股暗力,將她推下懸崖,進入了一圓瞳力光幕中。

“你的時間不多,好好解決一下污濁。”紀凡的小聲笑語,在掉入懸空島一處水潭的少女腦海中泛起。

“嘭!”

在水中掙扎的少女,一撲騰雙臂,身形竟在水潭拔起三丈高,就連水潭也井噴出水爆。

“弱得可以,真是傷腦筋,當初給盧君開脈的時候,也沒有像這般花心思。”紀凡臉上透著笑容,也不過是嘴上說說。

憑紀凡的能力,給秋半婉開脈種下修煉根基,費不了什麼事,不過少女卻是經不住這麼折騰。

“誰知道若干年後會是怎麼樣呢。”

就在黑夜褪去,天色濛濛泛亮的時候,紀凡看到了少女跑縱著向懸崖這邊而回,氣息相當悠長平緩。

“過來坐下。”

面對到了近前少女雙眸不斷湧出眼淚兒的模樣,紀凡面無表情,似乎對她的情緒波動毫不在意。

“這懸空島地面上的靈氣,被微風吹拂的就好像輕紗,你能感應到嗎?”紀凡對到了崖邊盤坐下來的少女問道。

“我看不到,但能隱隱感應到。”

少女緩緩平穩心緒,閉上雙眸給出了回應。

“意念倒是挺強的,現在你放鬆下來,我會將吐納之法,以及修煉的氣息運行傳給你,記住這個節奏,這部功法名為蒼穹訣,主要就是以氣入道,你可以吸收周圍的靈氣,待到朝陽升起時,會有紫氣東來,你同樣可以吸收,在經脈中運行,納入丹田氣海之中。”紀凡離得少女頗遠,一手向著她後背虛按微微轉動,很快就掌控了她的身形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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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新時代

朝陽從東方連綿山脈中升起,霞光普照天地。

秋半婉盤坐在崖台上,身體不但吸收周圍的星星點點靈氣,張口一呼一吸之間,就連朝霞所散發的淡淡紫氣,也被納入內腑。

此刻秋半婉體內十二正經的其中一條,不是很雄厚的真元,伴隨靈氣與紫氣沿著玄妙路徑運轉,滋養經脈的同時,緩緩將真元氣息歸於丹田氣海。

“你要注意氣海中氣團的變化,以及真元氣息流向之勢,這種圓形的螺旋煉氣團,會有助於你壓縮真元氣息,現在的你,還不算成就靈根,要經歷一段時間修煉,對肉身經脈進行潛移默化的滋養,這也是你沒有屬性靈根之姿的劣勢。”紀凡對少女虛按的手掌一收,已然助她成就修煉根基。

紀凡並沒有讓少女丹田氣海中的煉氣團,擴充的太飽滿太大,避免她自己修煉時難以控制。

少女按照剛剛紀凡所引導的吐納和經脈修煉路徑,自己嘗試了一番,直到吸收的靈氣和紫氣能進入丹田氣海,融入煉氣團之中,並且使得圓形的螺旋煉氣團真元氣息流動,這才嘗試緩緩結束吐納修煉。

“現在的你,已經勉強算是煉氣士了,但並沒有成就靈根,這一點得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能生出來能剩下的,就是你的靈根,從你身體生津,到修煉之氣與你身體契合,卻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蘊養,至於你生出留下的氣是什麼,且看我手上的動作。”少女起身之後沒等跪謝,紀凡就示意免了,對她教導道。

“嗡!”

少女只見紀凡雙手拉開,向著身前虛合,在他身體周圍好像出現了氣層一樣,向著他雙手中壓縮。

而且隨著氣層越壓越小,也是愈發的白亮,就好像產生了難以想像的破壞力一樣,氣層球體的中心,甚至出現了質變。

“這種氣系之力,不是尋常的氣,而是蒼穹之氣,它同空間相合,掌握到深處,應該有著難以想像的玄妙,我之所以讓你的煉氣團,化為螺旋水流狀,是因為你現在還不具備壓縮丹田煉氣團的力量,這種形態更加有利於你吸收外在氣息,壓縮內在的煉氣團。”紀凡雙手虛合所壓縮的氣團,開始出現了螺旋流動,同少女丹田氣海中的煉氣團漸像。

“待到修煉一段時間,一旦煉氣團質變成基,自然會將真元、靈氣,以及紫氣為之化去,那就是你的根。”紀凡雙手中的螺旋煉氣團,內裡生出的精光愈發璀璨,很快釋放出來引起了整個煉氣團的變化。

“呼!”

紀凡雙手一放,壓縮的氣層球體也逐漸消散了,控制力讓少女心中訝異不已。

“大致上可能就是這樣了,蒼穹訣後續的摸索,還得你慢慢體會,畢竟我沒修煉過,修煉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心更是難測,在秋府中,你修煉是瞞不住的,該怎麼說,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吧。”紀凡轉身右眼散發出瞳力光幕,一步進入其中。

有了之前的經歷,秋半婉再被暗勁兒捲裹拉入光幕中,倒不是那麼驚慌失措了。

再度出現,已經是秋府之中。

“這回真是要同老夫人辭行了,你去告訴老夫人一聲,就說我要帶著家人出去一趟,什麼時候回到秋府不定。”從秋府小院扭曲空間後出來的紀凡,對還沒緩過來的秋半婉道。

秋半婉明白紀凡的意思之後,很想請求也帶著她,不過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那塊古血牌你弄明白了?”

紀凡也是因為在落羽宗被那黑袍男子追殺,才對花飛花問了一嘴。

“是血煉碑,裡面是一處金屬空間,還連著三十六條禁囚鎖鏈。”花飛花點了點頭認真道。

“那塊古血碑可謂是攻防一體,你還有一柄古血劍,兩把菜刀,再加上這顆劍珠應該可以自保了。”紀凡從口中嘔出了一顆,有著絲絲鋒利劍氣的珠子。

“劍珠嗎?”

花飛花觀察有著花瓣紋理的珠子,並沒有發現劍印,整個珠體就像層層花瓣包裹而成一樣。

紀凡所拿出的劍珠,還是在九宮山脈殺死仙修所得,也難怪花飛花沒見過。

“這是一顆古劍珠,看到上面的三十七層花瓣了嗎?就是古劍所化,不只是妖獸能化形,寶物一樣也可以,有些古寶進行古解,甚至會顯現第二形態。”紀凡將珠子遞給了花飛花。

“好鋒利!”

花飛花用手接過劍珠,很快就被花瓣的鋒利光華將手指割破。

隨著花飛花的鮮血被劍珠吸收,眼球大小的劍珠開放了,一層層花瓣張開到一定程度,就像是脫落了一樣,先是在半空飛舞,旋即扭曲泛光化為了一柄柄很小巧的古劍。

“這顆劍珠我並沒有煉化過,也不曾蘊養,之前持有者所種下的煉紋,已經消散了,不過劍珠卻有著很強的力量,你種下煉紋催動它要謹慎。”紀凡對花飛花提醒道。

“嗡!”

就在三十七柄小巧古劍,泛著花飛花的血光之際,她已經雙手結印,使得血光在一柄柄小劍上散發放出層層萬王花紋。

“收。”

層層萬王花紋在一眾古劍上初步穩定,花飛花一手結出御劍手印,三十七道小巧古劍流轉聚合,再度扭曲化為花瓣,包裹成了一顆劍珠。

“如果不是分層蘊養,與修為契合,古寶的威能就會大很多,至少不會出現蘊養不均的情況,但古解發揮其威能的度,你卻要自己掌握,沒有了限制,古寶容易損壞,而且對催動之人的靈元消耗,也異常的危險,不到緊要關頭,最好對於這樣的古寶有所保留。”紀凡緩緩抹搭著眼皮道。

“主子的意思是,我以後可以多在外面歷練歷練?”花飛花跟隨紀凡的時間不短,多少能明白他的想法。

修士用劍頗為常見,可是劍珠卻很少,紀凡在此之前,也只是得到了一個劍珠給了白雪岩,可是遠不如這個。

獨院的門環聲敲響,回來的秋半婉,身後還跟了老婦人和一名女子。

已經將劍珠收起的花飛花,發現秋府老祖宗旁邊的女子,有著金丹期中期修為。

“老夫人來了。”

紀凡並沒有將老婦人往屋中讓,而是請坐院中的石桌前。

一身玄衣的女子,進院雙眸中就隱晦透出觀息光華,不過看紀凡和花飛花卻都是凡人,只有短髮小姑子,讓她有些看不透之感,似乎被隱晦的力量所阻。

“不是說通玄期修士嗎?”

玄衣女子想起老祖宗此前的說法,只覺得此時就猶如凡人一般的紀凡很不對勁兒。

最為讓玄衣女子驚訝的,還是一介凡人的秋半婉,開脈成為了煉氣士。

“半婉都跟老夫人說了吧,我要帶著家人出去遊歷了,再回來秋府,可能得一段時間。”紀凡在老婦人坐下之後,微微笑語道。

對於玄衣女子的觀息,紀凡和花飛花就好像沒發現一般。

“紀凡才士好手段,僅僅一夜之間,就能讓半婉成為煉氣士,老身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事。”老婦人對紀凡稱讚道。

雖然僅僅是助秋半婉成為煉氣士,但在老婦人看來,卻是太讓人震驚了,如果是個凡人一夜之間都能成為修士,各大宗門也不用費盡心思,選拔有開脈築基可能性的弟子了。

“不知閣下出於何門?”

玄衣女子對紀凡鄭重詢問,至於跟在後面的秋燕珊,根本就沒有坐的地方。

“我是山村人,只因得到了機緣,有些手段而已。”紀凡咧嘴笑語道。

看著玄衣女子,紀凡多少有些猜測,據他所知,老婦人膝下三女,有一人是在宗門之中,相信就是眼前的玄衣女子。

發現紀凡所繫的腰包之中,一隻似是蛤蟆之物,將包蓋扒扒開一個縫往出看,玄衣女子不怎麼說話了。

“紀凡才士想什麼時候走都行,不過老身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才士能帶上半婉,就當是帶著一個伺候之人,什麼時候才士回來,老身一樣視才士為尊客。”老婦人發現玄衣女子不說話,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對紀凡笑著拜託道。

老婦人的請求,紀凡有著考慮之色,而玄衣女子身後站著的秋燕珊臉色卻不好了。

“行,老夫人請回吧,我會將她帶走。”即便有玄衣女子在,紀凡也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意思。

玄衣女子率先起身,隱晦搖頭,有著讓老婦人和秋燕珊注意分寸之意。

“隆!”

天嵐城中心大內禁宮的所在,一柱仙光衝天而起,將天際頂出了一漩渦洞,使得紀凡稍稍抬頭注視。

花飛花的訝色很自然,而小姑子則是不確定怎麼回事。

“接引降臨嗎?”

紀凡心中暗暗感慨,情況越來越差了。

這段日子,紀凡通過佛面發現,蒼巒州的九幽之淵被破了,可是九幽之淵的逆行通道,最後僅剩一淵,另外八淵都消失了,但還是有大量的仙修從僅剩一淵逆行通道中衝出。

“新的時代開啟了,而我對脫離墓葬星系卻沒有太大的把握。”紀凡只覺得靈算不如仙算。
Babcorn 發表於 2019-3-28 23:45
第六百二十九章 當頭棒喝

“那是什麼?”

獨院之中,看著在天嵐城天際磅礴擴張的渦洞,老婦人透出驚容言語道。

“可能有異寶出世,或者有人飛昇!”

玄衣女子說得不太肯定,但卻想到了最為讓她駭然的情況。

拋去拜入修煉宗門的玄衣女子不提,秋府在天嵐城只能算是小戶人家,現下天嵐城所發生的情況,根本就不在秋府之人的認知之中。

即便玄衣女子,也不過是區區金丹期修士,同樣看不透修煉界的事態變化。

“這可真厲害!”

紀凡故作感慨,像是也一無所知的模樣。

“紀凡才士,天嵐城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可以的話,還希望你能晚走幾日。”老婦人擔心會出現什麼變故,思量著有紀凡在,秋府也算是多一個助力。

“好。”

紀凡答應的鄭重,實則是對老婦人的敷衍。

“主子!”

在老婦人同玄衣女子帶秋燕珊離去之後,花飛花隱隱看出了什麼,對紀凡憂心忡忡道。

“降臨,而且還不簡單。”

當著小姑子和秋半婉的面,紀凡也不再遮掩什麼,雙眸微眯道。

“就差那麼一段。”

紀凡的不甘嘟囔,就連花飛花也未必能全然理解,更不要說是小姑子和秋半婉。

眼下紀凡已經到了羽化初期,如果沒有仙修降臨,本是戰力大開,能真正縱橫天下的時候,可是靈墟界的事態變化太快了,甚至快到他的處境急轉直下陷入困頓之中。

就連花飛花也不清楚,這等降臨,已經不是個別現象,而是在靈墟九州四海大規模在發生。

在紀凡看來,靈墟界此時就像是一個四處漏風的口袋,靈墟法則雖不是消失了,卻在逐漸退潮,讓仙修開始得到了機會。

其實這種情況,紀凡早在蒼巒州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在埋骨沙漠脫逃之時,紀凡就注意到了,紀明和蘇妍跟著的仙修。

若是紀凡沒猜錯的話,紀明作為紀氏一族的傳承子弟,所跟著的仙修,很有可能同紀氏祖上有關係。

畢竟當初紀氏一族就能給紀明拿出天靈種,已然讓紀凡對祖上有著猜疑。

而且紀凡得到埋骨沙漠機緣走脫之時,仙修還不只是紀明跟著的一個,而是一眾仙修,那時他就意識到,靈墟界的情況出現了大變化。

“機不逢時啊,對於我和花飛花都是如此,更不要說你們,相比之下,你們實在是太嫩了,在這樣的世道中,能不能成長起來都不一定。”紀凡逐一看向花飛花三女道。

“隆!”

天際的渦旋擴張出浩瀚天嵐城,極為強烈的五點光華,在城內衝天而起的光柱中顯現。

“回來了!”

光柱中的一點光華愈發濃烈,顯現走出了一名麻衣男子的人影,不但是笑語激盪四方,仙壓更是向著整個天嵐城降下。

在無形無色的仙壓下,紀凡好像是受不住一樣坐到在地上。

隱藏修為和力量的花飛花,雖覺得能夠抵抗,但發現紀凡的舉動,卻敏銳意識到了什麼,也好似遭到了震動一樣癱倒在地。

“嵐峰,這靈墟界真的那麼好嗎?”出了天際光柱的一名仙裙女子話語,毫不避忌,讓處在秋府六進獨院中的紀凡四人,都聽了個清楚。

“沒個顧忌?”

花飛花內心暗震,感覺麻衣男子和仙裙女子的話語,好像置天下之人於無物一樣,太過猖狂了。

不同於紀凡和花飛花是故意裝倒,小姑子和秋半婉則是真的在心中滋生恐懼,對仙靈威壓的感知,就猶如觸碰到了如山般的重力,根本就站不住腳。

讓花飛花最為吃驚的,還是此次接引降臨,並不只是一個仙修,而是一次出現五個。

本心思想要到處走走的紀凡,不由暗嘆被當頭棒喝。

“以往的九州四海,怕是已經不同了,這可怎麼走!”紀凡的危機意識在增強,而且對於現如今的靈墟界狀況,更是產生了陌生的恐懼感。

“這靈墟界的空間介質,厚重了很多,已經快要趕上鳴仙界了。”麻衣男子微微攥拳,臉上有著澎湃的笑容。

“轟!”

隨著麻衣男子一拳握緊,天空中就像泛起滾滾雷響,一道道力量裂紋從男子拳頭縫隙蔓延而出,就像是男子所握密集雷電一樣。

“用不用這麼誇張,這樣有些敵不過。”紀凡表現的喘不過氣,實則卻在心中默默估量著麻衣男子的實力。

儘管紀凡對仙修算不得太瞭解,但估摸著麻衣男子肯定是在真仙之上,搞不好會都要超越地仙,達到天仙或者金仙的程度。

來大嵐王朝之前,紀凡就知道,嵐氏一族有著頗為悠久的家族底蘊,在近代懸岩州史上,就一直掌控者懸岩州中部的最大王朝,能同懸岩州中部的兩大宗門並駕齊驅。

算起來,紀凡也是修煉了近四百載的老怪物,可是同嵐氏一族早早就飛昇的祖上,卻難以比擬。

“將這種人物接引下來,這大嵐王朝的底蘊,現在是真的很雄厚了。”紀凡憑藉原始靈覺,認為麻衣男子同在落羽城現身的黑袍男子差不多。

至於紀凡沒有向金仙往上想,是因為之前那利用古老符籙為軀的仙魂,應該在麻衣男子之上,而且靈墟法則雖然在退潮,卻也沒到失去影響力消失的地步。

仙壓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待到出了光柱的五人威壓收斂,將天際衝出渦旋的光柱,也開始向天嵐城中心回落。

看到天際上的五人,向著城中的大內禁宮所在落去,花飛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這嵐氏一族飛昇墓葬星系仙修位面的祖上,看樣子混得挺好,或許也是我對九天九幽太過謹慎了。”至少紀凡看來,那麻衣男子活得挺不錯。

“主子,這可怎麼辦?”

花飛花用極小的聲音對紀凡詢問,不知道往後要怎麼辦才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可能還不清楚,現在這樣的降臨,可能在靈墟界各處都有,或是極具威勢,或是悄無聲息。”紀凡搖了搖頭道。

“主子能不能敵過那五個人?”

花飛花的探詢,讓紀凡和小姑子、秋半婉的神色各有不同。

不瞭解紀凡的秋半婉,只是覺得他是一名頗有手段的隱修,但敵過之前現身的五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那嵐氏一族老祖的對手,差距是顯而易見的,他是仙修,而我只是靈修,從靈墟位面飛昇出去的強者,又豈會簡單,他修煉的歲月,比我長太多了,能夠飛昇,當時也必定是叱咤一方的強者,天知道他在靈墟界得到了多少古道機緣。”紀凡忍不住笑了。

“看主子的樣子,似乎並不太擔心。”花飛花說出話,就意識到想得太簡單了。

“如果擔心和害怕有用的話,我可以馬上表現出來,靈墟界的變化,我是難以逆轉,除非靈墟法則再度強盛,但我清楚一點,那就是想要生存,就得適應環境的變化。”紀凡說到後來,不由深吸一口氣。

“現在這個樣子,往後的事態,我倒是能想到兩種走向,一是發生大戰,二是修煉界可能會產生深遠的改變。”紀凡略有思量言語道。

“大戰怎麼說?”

花飛花不願成為紀凡的負累,所以想要心中有數。

“就算靈墟法則的退潮,給了仙修降臨的機會,也很少有仙修無緣無故來到靈墟界的,到了這樣強者的層次,不會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花費心力,有人說靈修之下皆螻蟻,這個說法也不錯,就像是這秋府一樣,有人想嫁個好人家,有人想要成為強者,長房與二房的較勁,夫人之間,子弟和子弟明裡暗裡陷害的爭勢爭位,能入得了你眼嗎?這些算計與願景都太無力了,隨手就能捏死,你甚至不會在意理會。”紀凡對花飛花的笑語,讓秋半婉不由有些傻眼。

層次完全不同,這就是紀凡說法帶給秋半婉的態度。

花飛花有種感覺,那就是紀凡被不入眼的極為弱小修士打一頓,恐怕都不會還手,這可能就是強者的境界,遠非一朝得勢之人能達到的。

“主子的意思是說,這些降臨的仙修強者,是有目地的嗎?”花飛花略微思索,對紀凡確認道。

“那是一定的,靈墟界的古藏不少,現在對於仙修強者的機會太好了,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鬥爭,尤其是仙修不斷降臨的情況下,對於一些利益的爭奪,很可能會出現白熱化,就拿這五個降臨的仙修來說,如果天嵐城沒什麼可挖掘的機會,應該不會留在這裡太久,換做是我,同樣會去找有機緣的地方。”紀凡心中雖有不甘,但卻沒有氣餒。

“如果仙修降臨會使得靈墟界發生深遠改變,又會是怎麼樣?”花飛花跟隨紀凡時間不短了,但畢竟是欠缺磨礪。

“空間介質厚重到一定程度,再加上仙修降臨,整個靈墟位面的層次,也會跟著提高,或許會成為仙界,乃至古界位面,畢竟這靈墟界以前就是古位面,以後衍化出的大型修煉勢力,也不再是靈修勢力,但卻有著弱小靈修的生存空間,就像以前的修煉宗門一樣,不是說宗門中有一個強大修士,就對所有實力較弱的弟子斬盡殺絕了,當然,這也只是我往好的方向期待,實現的可能性未必有多大。”紀凡並不是很確定道。

這世間的至理和平衡,是由各種因素結合的,並不只是夠強就行了,強者不會為了變強而變強,為強為尊,擁有慾望情感的生靈,不是單純變強就能滿足的,有些時候,紀凡也在想穆懷晟關於尊榮的執著。

“現在這樣的情勢,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出頭一定會死,差距太大了。”紀凡笑著言語過後,旋即回去了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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