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51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0:一家三口團聚的交換條件
    有一種報復,叫以牙還眼。

    你借我一分,我還你一毛,連本帶息。

    裴錦程曾經除了挑斷腳筋,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而如今的裴錦瑞,除了被挑斷了腳筋,還被挑斷了手筋。

    更甚,身上被刀扎傷的部位就是好幾處。

    卻又不傷及心臟,這說明下手之人,並不想要他的性命。

    裴錦瑞知道,要他的命,不是裴錦程的目的,裴錦程要的是折磨他,外加羞辱他,他已經在此時能夠預知到未來。

    身體即便疼痛,卻也因為嘴被貼了膠布而喊不出聲,鼻腔裡傳進的呼吸,已經不能為他的肺供給足夠的氧氣,他狠狠的想,裴錦程一定不會讓他輕意的死!

    一定不會!

    他知道,裴錦程不想讓他死,就像當初他不想讓裴錦程死一樣,他們憎恨著彼此,卻不會要了對方的命!

    他會活下去!

    當倒在血泊中的裴錦瑞被人發現送進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昏迷。

    住了院,裴家二房的少爺惹了江湖仇家,慘遭報復的事不見報端,消息被封鎖。

    除了手腳筋被挑斷外,脾臟受損,肝部受損,腹部六刀。

    裴錦瑞被送進搶救室,他聽到了無數的聲音從耳邊飄過,那些沉綿的呼吸聲,有這些要救他的人,也有微弱的女子的呼吸聲音。

    他想要睜開眼睛,卻睜不開眼睛。感受到的只有一片黑暗,想要抓住點什麼,卻抬不起手,眼前好像有了光亮,那抹光亮起先只有一點點,而後越來越大,像是一個門,有人從那抹光亮裡面走出來。

    申璇穿著職業裝,高跟鞋,精練走過幽長的過道,地板被踩出“噠噠”的聲音,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朝他揚起嘴角,美得不可方物。

    他伸手想去抓住,可是那個光亮的地方又走出一個人,大著肚子扶著門框,他揉著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看不太清楚,他有些著急,便想過去看個究竟,申璇喊他,他回了一下頭,又繼續轉身往門框那裡走去。

    葉筱的肚子在他眼前被剖開了,大股大股的血往外冒,染紅了一大片的衣料,他朝著她破口大罵,卻罵不出聲音,想喊她住手!也喊不出聲。

    申璇在他身後喊著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顧的朝著葉筱跑過去,他應該快點送她去醫院,他的兒子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

    他看著葉筱倒下去,自己便怎麼也跑不動了,離她總有一米遠,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全身都在疼,心口也被扯得疼,疼得他的身軀滑了下去,再努力,也過不去……

    “筱筱。”他怎麼喊她,她也不應。

    她大概是死了吧?

    流了那麼多血,孩子沒有了,她也死了吧。

    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他連她的屍體也找不到了,四周都是荊棘林,跨步的時候,身上手上腿上全是傷,血淋淋的一大片,但他不忘走一步往地上摸一陣,想要摸到她的屍體,摸到的全是荊棘,手上帶起一串血線。

    可是天光突然大亮,葉筱在前方邊跑邊笑,她小腹平平,身材纖細,鮮活如初識,身上哪裡還有一點點傷,氣色如此的好。

    他還在荊棘林裡尋找她的屍體,她已經忘了傷痛,重新開始。

    .............................................................

    裴錦瑞在氧氣面罩下的呼吸格外快沉。

    醫生更是手忙腳亂,“快,患者情況很不好,很虛弱,但情緒卻十分激動,導致血液流動的速度加快,馬上去血庫取血,對,O型血!”

    .........

    裴錦程躺在嬰兒房的地上,雙手枕在腦後,長腳伸搭在嬰兒搖chuang上腳掌輕輕的推搖chuang身,鐘媽站在門口,很糾結。

    她到底應該不應該過去跟大少爺說一聲,這孩子已經睡著了,不要再搖了,以後搖成習慣,一不搖就得哭。

    到時候一哭就又是往她懷裡一扔。

    這個當爸爸的簡直是個甩手掌櫃,寶寶乖的時候,便逗著玩,拉了哭了馬上就喊“鐘媽”。

    現在搖得可真起勁,邊搖邊笑,等會寶寶哭的時候,就不管了。

    當爸爸的再心疼孩子,跟當媽的也不一樣,真是可憐了這麼金貴的寶寶,沒有媽媽。

    裴錦程覺得腳有些酸了,也搖夠了,便停了下來。

    才一停下來,搖chuang裡的小寶寶馬上哼嘰起來,再拿腳踢兩下,又平靜了。

    停下來,又哼嘰,裴錦程乏了,耐心也沒了,便站了起來,搖chuang太長時間沒有動作,裡面的小寶寶突然閉著眼睛放聲大哭起來。

    裴錦程打了寒噤,小孩子要是不哭該多好啊,世界都會更美好的。

    就算是親兒子,他也不喜歡總是哭鬧的小孩。

    再漂亮,再可愛都沒用,只准笑,不准哭。不然真是太讓人煩躁了。

    當然,眼淚汪汪,卻沒有哭出來,逗一下馬上又破涕為笑的話還是很不錯的。

    鐘媽無奈的跑過去,蹲在地上,輕輕的晃著嬰兒搖chuang,開始唱起來催眠曲。

    裴錦程再次打了個顫,虧他兒子聽得下去,這歌喉實在是太可怕了,這樣的歌聲,會不會影響兒子的審美啊?

    ............................................................

    申璇和靳斯翰坐船到了伊夫島,因為小說《基-督山伯爵》而聲名大噪的伊夫城堡,如今引來了無數的觀光客,曾經這這個地方卻囚禁過幾千個人。

    四月的海風很冷,申璇今天穿得很厚,沒有穿高跟鞋.運動鞋,牛仔褲,羽絨服,還有厚厚的絨線帽子,幾乎是全副武裝。

    相較於申璇,靳斯翰的穿著則顯得單薄卻又帥氣,申璇走在靳斯翰的前面,“怎麼想到這裡來?”

    “這不是馬賽有名的地方嗎?過來看看是不是名不虛傳。”

    申璇停下來,雙手捂著口鼻,怕吸進冷氣,石灰岩的城堡就在眼前,就像雕堡一般,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堅固得無法讓人撼動,怪不得這裡曾經可以拿來做監獄。

    “你覺得呢,名不虛傳呢?還是有負盛名?”申璇一轉頭,彎著嘴角看著靳斯翰。

    靳斯翰拍了拍申璇的肩膀,“到底是屬於哪一種,我要遊覽下來,才能肯定。”

    申璇跟著靳斯翰的腳步,“沒事居然想來看監獄,虧你想得出來。”

    “咦?”靳斯翰睞了申璇一眼,繼續慢慢的往古堡走,“這座古堡,最早不是監獄,現在也不是監獄,監獄只是它經歷過的一個時期而已,我認為不重要。這跟人是一樣的,有些人開始很好,中間學壞了,後來又變好了,你不可能直接給他貼上一個“壞人”的標籤,那樣就太武斷了。”

    “我們海城人都喜歡吹牛,你們G城人都喜歡講道理。”申璇揉了揉額角。

    “靳斯翰笑道,“以前還嚷著喊我師傅,師傅可不就是會講道理的嗎?現在做出一副鄙視我的樣子,真是不誠意,小心佛祖讓你一晚上漲五十斤肉。”

    申璇亦是笑道,“哇,太狠了。”

    “阿璇,你沒有為了你的未來考慮一下嗎?”

    “好好做我的珠寶品牌。”

    “我是指你的個人問題。”

    申璇停下來,靳斯翰走出幾步後,也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申璇,又走回到她身邊,又重複道,“我是指你的個人問題。”

    申璇卻狡猾的說道,“我現在一個人的問題,十分好解決。”

    靳斯翰是個很識趣的人,他也不喜歡強人所難,問題點到為止,“阿璇,曾經這座伊夫堡號稱堅不可摧,防禦能力極強,關過那麼多有名的人,想從這座城堡逃出去,簡直是做夢,可最後還是教法利亞神甫和愛德蒙錠芐斯打破了這個鐵律,其實世界上沒有那麼多不可能的事。

    你過去的生活就算是座堅不摧的監獄,如今也越獄成功了,你總要遠離這座島,到其他地方去好好生活的,是不是?”

    申璇心道,原來他今天要來這裡看什麼石灰岩的城堡那都是藉口,他主要是想跟她說出這番話。

    望著靳斯翰點了點頭,申璇摸著自己的臉蛋,搓了搓,看著遠方的天海相接處,“我懂,我會盡力。”

    靳斯翰愉快的拍了申璇的肩膀,“你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等你忙過了,我們一起去巴黎轉轉怎麼樣?”

    “我們?”申璇輕輕蹙了眉。

    “你別誤會,我是想讓你去那裡看看品牌,我自己是因為有個Show,如果一道,我們可以看到很多自己注意不到的美景,有時候一個人的眼睛,總是比不過兩個人的眼睛的,特別是在‘發現’這個問題上。”

    “好。我來安排。”

    “你在法國,自然是該你安排的,不過我這個人向來不屑奴-役女人,你安排住的地方,吃的地方我來安排,怎麼樣?”

    申璇凝著靳斯翰,他對陌生人的態度,很冷。對粉絲的態度,很裝純。對熟人的態度,很隨意。

    他跟韓啟陽不同,韓啟陽萬事順著她,無論對錯的順從。靳斯翰看似紳士的順從,骨子裡卻十分有主見,“好啊,反正你是美食家,跟著你,一定能吃到很美味的東西。”

    靳斯翰初識申璇的時候,申璇裹著一層外衣,防著人,冰涼又有距離感,那時候的她,懷著孕,除了美食能勾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慾,其他的東西於她來說,根本談不上誘-惑。

    現在的申璇,看似豁達,寬容,美麗又顯隨和,可她依舊有一層外衣,只不過這層外衣,不如以前的那般明顯。

    她比以前更成熟了。

    ........................................................................................

    六月的G城,熱得人有些透不過氣。

    可空調房裡,卻有涼風習習的舒適。

    然而坐在這房間裡的人,一點也不覺得舒適,氣壓極低,呼吸聲像寒風臘月的風,很割人。

    裴錦程蹺著腿,坐裴錦瑞的病*前的椅子上,十指相交置在腿上,大拇指閒散的繞圈追逐,睨著*上撐著坐起的人,“三個多月,你恢復得可真慢。”

    裴錦程目光淺淡,語速輕緩,可是話鋒卻因為帶著諷嘲而顯得惡毒。

    “我的傷可比大哥當時重很多,三個多月,不算慢。”裴錦瑞並不示弱,只是這三個多月的醫院生活讓他瘦削不少,眼裡因為長期被監視被困住而顯得疲乏,但又在裴錦程面前極力掩飾他的弱點,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從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特點。情願讓別人覺得他捉摸不透,也絕不讓人一眼將他洞穿。

    其實裴錦程能拿葉筱這條線一直牽制著裴錦瑞,讓其分心。以至於裴錦程可以順利在前期將錦瑞控股做空,這不僅是裴錦程沒想到的,也是裴錦瑞自己不曾料到的。

    可即便如此,裴錦瑞依舊將雙眸鎖起,讓裴錦程難以去揣測他的心思。

    二十多年的兄弟,裴錦程從未瞭解過裴錦瑞,裴錦瑞自然也看不清裴錦程。

    但裴錦瑞知道裴錦程一直在報復他,明明很多東西只要在裴立面前一挑明,錦瑞控股早就完蛋了,但裴錦程沒有那麼做。

    裴錦瑞很清楚,裴錦程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毀了他的商業王國,一步步蠶食,將錦瑞控股收入囊中,用計謀將其打敗,讓其感到受挫和羞辱。

    裴錦程一直放葉筱的信息給裴錦瑞,又不讓他找到她,為的就是在感情上一步步讓裴錦瑞受盡煎熬,讓他體會那種心扯肺痛的感受。這一步,算是誤打誤撞。

    但裴錦程一點嗅到這方面的苗頭,就一直步步緊追,卻收放有度的引誘裴錦瑞,讓其在葉筱的去向和欺騙的問題上走火入魔。

    否則裴錦瑞哪能那麼好對付?

    不過裴錦程要的可不止這些。

    “聽說你恢復得差不多了,過來看看你。”裴錦程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還有一件事。”

    裴錦程站起來,走到裴錦瑞的*邊,伸出手指,摁在他的肩上,那一處,正是裴錦瑞有傷的地方,聽得裴錦瑞長“噝”一聲,裴錦程鬆開了手。

    如果邪侫張揚的裴錦程,裴錦瑞這幾個月見得不少。

    在裴錦瑞的眼中,裴錦程從小到大頭頂都有一個具大的光環,他一直在爺爺的教導下,做著未來家主該有的樣子,霸道張揚,卻又紳士有禮。

    也許這樣的邪氣在申璇面前有表現過,裴錦瑞卻沒有見過。

    這樣的邪,讓裴錦瑞覺得自己面前站的人已經撕破了臉,赤-裸裸的在他面前表現著人性最最需要掩飾的東西。

    裴錦程無需要掩飾他要做的壞事,更無需要在裴錦瑞面前有所保留,他們在彼此面前,早已撕破了臉皮,只是對於外人,他們還依舊虛偽的保持著曾經兄弟情深的外衣。

    虛偽,不過是為了裴家的親人,不過是為了外人眼中的裴家形象。

    此時門扉緊閉,那些面具可以統統扔掉,他們可以用最自己最醜惡的嘴臉,只圖自己舒服,然後盡情的打壓對方。

    裴錦瑞抬頭,在想要推開裴錦程的時候,對方已經鬆了手,不用說,這個地方,反反覆覆的被裴錦程摁破了七八次,如今肯定又流血了!

    這個大哥,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折磨他的機會,哪怕是肉-體這種毫無價值的東西!

    裴錦程撥了個電話,讓人進來。

    這是裴氏話旗下的私立醫院,所以裴錦瑞便一直在裴錦程的監視之下。

    所謂的以牙還眼,便是這樣的意思。

    那時候的裴錦程還有機會接觸到秘書,暗渡陳倉,可裴錦瑞是想也別想,因為他已經被董事會趕走,不用再參加董事會議。

    裴錦程讓裴錦瑞發佈想要出國散心的公告。

    裴家和外界都以為裴錦瑞是因為被董事會踢出局而心情鬱結,家裡便誰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好好的玩,別想太多。

    裴錦瑞全身中刀,又被挑斷手腳筋,之所以能夠處理得如此隱密,完全是因為目擊者,是金權安排的人,裴氏旗下醫院的救護車,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求救電話,讓裴錦瑞秘密進入醫院。

    裴錦程的確不會讓裴錦瑞那麼痛快的死,他所經歷過的痛苦,怎麼可以不讓裴錦瑞經歷?與愛人分離,被挑斷腳筋,公司在刀尖上運作,還有……

    護士已經端著一袋血漿走進了病房,後面還跟著幾個護工模樣的人,裴錦程指了指門,走進來的最後一個人把門帶上。

    裴錦程看著裴錦瑞,“是安靜的讓我給你輸血,還是讓幾個人把你摁著,讓他們幫你輸?最近幾個月我對扎針還蠻有研究的,你想不想試一試?”

    裴錦瑞看著護士端著的血漿,眉心緊蹙,這幾個人不可能是醫院的護士和護工,從他們淡定的神態還有冽然的眸色就可以看得出來,分明是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若真是專業的護士,在聽到裴錦程要動手輸血漿的時候,不應該微有詫異和不安嗎?

    除非這些人,都是裴錦程的人,或者跟那天晚上傷他的人同屬一撥。

    呵,他們兩兄弟,多可笑。

    互相傷害,互相設計,互相想置對方於死定,卻又更想命著對方一點命,以此折磨對方。

    那袋血漿?

    眉頭蹙得很深,當初他給裴錦程輸了一袋血,裴錦程如今還他一袋?

    心口一提!已經接起的手筋卻不敢用力緊握,因為日漸清瘦,額上暴跳的青筋便分外明顯,“裴錦程!你這袋血漿是哪裡來的?”

    “呵,哪裡來的?”裴錦程搖頭笑著,並附以長聲一嘆,“我的弟弟,你猜猜,其實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袋血漿裡面有什麼東西?

    你當初怎麼對我的?我如今便怎麼對你,我這個人很公平,等這袋血漿輸入你的體內之後,葉筱的裸照我便會發一份到你手機上,讓你先看看。

    不過我替她找了一個好職業,去日本發展怎麼樣?她身體不錯,長得也漂亮。”

    裴錦瑞心頭一寒,果然是報復,一樣一樣的報復,走同樣的路數,卻只有加倍,不見減分。“葉筱在這件事情中,從來都沒有參與過半分!她很無辜!”

    “阿璇參與過嗎?你說!”裴錦程雙目大瞠,伸手便掐住裴錦瑞的脖子,用力一捏,難掩激動!“你說!阿璇有沒有參與過!你當初是怎麼對她的?阿璇不無辜嗎?”

    裴錦瑞看著裴錦程,雖然已經喘上不氣,但還是用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問道,“這血是外面找來的?”

    裴錦瑞莫名問起這句話的時候,裴錦程俊眉微攏,心下咯噔一跳,“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想我讓輸入當日和你一樣的血?”裴錦瑞再問出聲。

    裴錦程的目光越來越聲,放在裴錦瑞脖子上的力道也慢慢鬆了,“裴錦瑞!你給我說清楚!”

    “我給你說清楚,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跟我談條件?”

    “我只有這一個條件可以和談,難道你不想找申璇一家三口重新團聚嗎?”

    裴錦程直覺暗示自己,裴錦瑞如今絕不是在打心理戰,而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和他談條件,而這個條件於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兩人之間明爭暗鬥這麼長時間,他突然不想再猜想對方的心思。

    倏爾,裴錦程的手掌從裴錦瑞的脖子上拿開,鳳眸裡繁複錯綜的情緒難以克制,甚至有些猝不及防,猛的大吸一口氣,心裡猜了些什麼,卻又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心底總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這個答案是他自己無法求證的。

    出口的話,擲地有聲!“理由!”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1:追妻開始嘍!
    裴錦瑞藉著這一突破口,“我要知道葉筱的下落!”

    “先輸血!”裴錦程並不肯讓步,攥起裴錦瑞的手腕,另一手一揮,幾人上前來固住掙扎的裴錦瑞,裴錦程退到一旁,“好不容易接起的手腳筋,你若是想再斷一次,儘管用力!”

    裴錦瑞怔忡停下動作,他在不知覺間,已經汗濕了衣衫,發間落下的水珠,都彰顯著他的緊張和惶恐。

    怎麼可能不緊張和惶恐,那袋血漿,不用想也是帶有艾滋病毒的,裴錦程做事已經做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少得了這道程序,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這袋血漿是裴錦程從外面的艾滋攜帶者身上抽來的血,若是如此,必然無法挽救。

    “你不怕血型不溶,至我於死地嗎?我不相信你就這麼容易讓我死!”裴錦瑞雖然此是敗了下風,可是他有他的頭腦和謀略。

    喘息的聲音猶在,此時的裴錦瑞,像極了當日因為申璇被困在地下室的裴錦程,同樣的頑固,即便趨於弱勢,也不肯向對方屈服,他們似乎心底都隱隱知道,對方不會將自己殺死!

    正是因為抓住對方這一心理暗示,才會如此強橫!

    病房裡隨著裴錦瑞急促的聲音慢慢安靜下來,是因為裴錦程的目光越來越深,深得複雜,這種複雜裡,有一點點光亮,是他一直都不敢求證的光亮。

    這天下的DNA也許只有自己的親生兒女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可以對比成為99.99%。

    但是這天下的血型只有四種,A,B,AB,O。

    裴錦程自然如裴錦瑞所想的一樣,他不會讓他這麼輕意的死去,他要讓他經歷同樣並且加倍的痛苦。

    所以輸血的事情,自然也不會馬虎,驗血型是必須的,驗出來的結果很讓人意外,裴錦瑞是O型血!

    O型血。

    裴錦程也是O型血。

    裴錦程也記得當日裴錦瑞給他輸血時提及過,那是一袋感染了艾滋病毒的O型血。

    上次把馮敏拖出來當了擋箭牌後,馮敏回了那座別墅,那座別墅就不再是隱私了,因為跟蹤她的人最終找到了那裡,害得裡面除了老媽子,別的人都不敢再去。

    直到後來事情淡下來,裴錦瑞被裴錦程控制起來,裴錦程才又一次派人進了那處別墅。

    別墅修建得很奢華,裴錦瑞用心良苦。

    裡面小酒吧,小型商場和超市都有,幾乎是一個小型的商業區,裴錦程分析了裴錦瑞的初衷,大概是不想讓馮敏感到寂寞,把外面比較熱鬧的東西都弄到大別墅來,馮敏住在這裡,就在別墅區就可以逛街,以此斷掉馮敏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

    這樣的做法,至少可以讓馮敏短時間乖順,裴錦瑞也好控制。

    這處別墅裡,配有家庭醫生,後來等馮敏的事情出了之後,也被裴錦瑞弄走了。

    但是這個地方的醫療設施並不如裴家那麼好,一個家庭醫生該配的東西是有,但是大的驗血儀器卻沒有,更沒有優質的血庫。

    裴錦程是從來都不知道裴錦瑞的血型,但是裴錦程後來才恍然醒悟的發現,以前自己被申璇打傷過後,必然會經常驗血常規,裴錦瑞就算做做樣子,表示一下對大哥的關心,估計也多少照顧過裴錦程。

    如果裴錦瑞在早就知道裴錦程血型的情況下,準備O型血會很快,如果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不但要驗血,還要在另外找相同血型來配。

    但當時裴錦程記得,裴錦瑞並沒有給他驗血。

    而是拿了一包O型血的血漿。

    後來查過別墅,那裡並沒有血庫,又去哪裡找一包可用於輸血的血漿?難道是早就準備好,存在哪一處的血庫裡?

    直到裴錦程讓醫生查過裴錦瑞的血型之後,他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裴錦瑞的O型血應該不是巧合,裴錦瑞會不會用他自己的血,輸進了他的體內?

    當然,這只是猜測,並沒有得到證實。

    “這是O型血,是我從體內抽出來的,你怕不溶?不,很溶!”裴錦程說完,手一揮,房內的幾人,重新開始動作。

    裴錦程發現,裴錦瑞的眸色越來越平靜,甚至一點也不反抗,任由那根針管扎進他的血管,閉著眼睛輸血。

    這樣的反映,讓裴錦程,喜怒參半!他心裡清楚,裴錦瑞如此坦然,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已經看透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放棄掙扎。

    二是,當初那包血漿根本就是從裴錦瑞的身體裡抽出來的,根本沒有艾滋病毒。

    裴錦程五內皆炸!

    裴錦瑞卻悠悠抬起頭來,淡淡看著裴錦程,“告訴我葉筱在哪裡,其實你知道,我們有得談。”

    “你做什麼夢?”

    “我知道,阿璇生下孩子離開後,孩子一直都沒有起名,不管是你,還是爺爺,心裡都有一個結,都想等著這個名字留著以後阿璇回來起。我是恨你的人,也是瞭解你的人,你是恨我的人,也是瞭解我的人。”

    裴錦瑞兀自任著陌生的血液注進身體,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那包血漿來自裴錦程,“有些事情,總要經歷過才知道哪樣於自己更重要,如今我已經放下阿璇,一心只想找葉筱,這對你於你來說,不也是最大的解脫嗎?我們兩兄弟,總歸不忍置對方於死地,不是嗎?”

    裴錦程眉心顫動,冷冷嗤聲。

    裴錦瑞抬頭環一圈房間裡的人,又看向裴錦程,“讓他們出去吧,現在血已經輸了這麼多了,我拔不拔針頭,結果都一樣,是不是?”

    裴錦程抬了抬手,房間裡的護士護工都前後出了病房。

    裴錦程睨著坐在*上的裴錦瑞,“你錯,我不是不忍心置你於死地,只不過讓你死,太便宜你了。”

    裴錦瑞虛力點頭,他眼底那些防備和掩飾都已經收去,眸裡唯一剩下的東西,有些像是希翼的光,“對,就當是如此,你所有的報復都報復過了,你的血液也注進了我的身體,如今我只想知道葉筱的下落。董事會,你已經挖苦心思把我趕了出來,我便不再進去就是。大不了,我找到葉筱後,不再回來G城,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裴錦程哂然一笑,諷道,“不如何。”

    “如果我確切的告訴你,當初給你輸的血,是我的血,你還會這樣報復下去嗎?”

    裴錦程嘴角抽動,他身側的掌,緩緩攥緊,攥成鋼硬的拳頭!血漿袋還掛在輸液架上,血滴一滴滴像珠子一樣滴進管道,注入裴錦瑞的血管裡。

    呼吸紊亂!

    裴錦程這一計拳頭揮下去,狠狠的砸到裴錦瑞的側臉,“哐當!”“叮叮-哐哐!”

    裴錦瑞被裴錦程一拳砸下了*,輸液架子拉倒,手上的針頭從手背上扯落,撕破了一條口子,針尖劃破了他的血管,鮮血從他的手背上流出來,比針頭那端流血的速度還要快,細細的一股往外冒著。

    裴錦瑞從地上撐起來,這一摔,拉扯到肩上的傷口,肩頭很快就被染紅,他往後靠過去,靠在牆上,嘴裡鮮血湧出!

    裴錦程卻目眥欲裂的走過去,雙掌扣住裴錦瑞的肩膀,也不顧及對方是有傷之軀,屈腿就撞向對方小腹!

    裴錦瑞當即彎下腰被裴錦程甩扔在地上!“裴錦瑞!你這個瘋子!”

    裴錦瑞這一次,再也撐不起來,卻並沒有開口向裴錦程討饒,只是抬起手臂,用手背揩了嘴周血跡,“我承認,我曾經因為阿璇揮不走心魔,已經做錯的事,再怎麼講,也無濟於事,如今你想心安理得的去找阿璇,我必須要找到葉筱,我也答應過你,以後再也不回G城,你只要告訴我葉筱的下落便可。”

    “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你?”裴錦程立在一旁,看著裴錦瑞如此狼狽的側趴在地面,長腿伸出,踩在對方的肩上一踢,裴錦瑞便翻平在地上,因為疼痛,除了俊眉深蹙,還有滿額的細汗,裴錦程猶不解恨,“你當初用葉筱進門迷惑所有人!為的就是讓我對你放鬆警惕!如今你還想故技重演?”

    “大哥……”裴錦瑞終於算得上吸上一口完整的氣,病人服穿在他的身上,雖然外面已是六月,但房間裡空調開著,地面冰涼,躺在上面的人,身體弱的不一陣便會哆嗦。

    裴錦瑞這次喊這一聲“大哥”,並不像以往兩個人在一起時那種口不對心,而是第一次呈現了他的弱勢,用一種弟弟的口吻,顫聲道。

    裴錦程耳背一緊,感覺順著耳後的整個脖子的皮膚都緊了起來,他厭惡得起了雞皮。

    裴錦瑞似乎看出了裴錦程的鄙夷,苦果自己種,苦果自己嘗,如今的他,已經沒了選擇,至少在聽到裴錦程說出那包血漿的來歷後,他心頭那根弦,突然鬆下來,防備,算計,不甘,嫉妒,怨恨,全都放了下來,自己不肯承認的,在那一刻都承認了。

    血濃於水。

    就像葉筱當初拿刀扎進她的小腹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血液裡被人灑了毒藥,全身在痛。

    這一切,不過都是血濃於水。

    一直覺得自己很冷血,成功的人,必須在該冷血的時候冷血,但當初,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對葉筱如此放不下的時候,就對裴錦程沒有冷血到底。

    這一切,不過是血濃於水。

    “我當初想要得到阿璇,只想你遠離她,卻並不想置你於死地,所以我用我的血輸給了你。可如今你是不是在查得我的血型後,也懷疑過我的做法?從而並沒有去外面找艾滋病毒感染的血源給我輸,而是抽你自己的血輸給我,你是不是想過,若是你已經感染了艾滋,那是我活該,若是你沒有,其實你也想放我一條生路,就像當初,我並不真的想讓你萬劫不復一樣,是不是?”

    裴錦程和裴錦瑞,這兩個人,眉宇間的相似,血緣上的相近,性情上的迥異,家族地位上的不同,造就了他們完全不同的處事方式。

    裴錦程因為從小是嫡長孫,得到更多人的愛護,但裴立又管教嚴苛,所以在眾人捧成的驕縱性情上,卻又懂得責任,懂得回報,所以他重情重義。

    裴錦瑞因為是二房的孩子,縱使天資聰穎,管教也嚴,但得到的誇讚永遠都沒有裴錦程的多,在有這種光環大哥的家庭中,裴錦瑞一直都更懂得隱忍,想努力的證明自己,內心中也更容易產生嫉妒。

    可即便如此,就像裴錦瑞說的,裴家注重血脈,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不可能沒有感情,裴錦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縱然嫉妒,也不是沒有互相幫助的時候。

    比如明明看到大哥逃學,回家有人問起,也說自己沒看見。

    比如弟弟明明打了人,大哥卻做了一個不在場的證明,讓別人成了誣告。

    有些回憶,只屬於兄弟二人,所以即便裴錦瑞當時一心想要得到申璇,卻最終沒有真的給裴錦程注射有艾滋病毒的血液。

    縱使想讓裴錦程永遠癱瘓,再也不能有那麼耀眼的光芒,卻還是讓白珊知道了裴錦程的下落,讓白珊將他送到醫院去接跟腱,為的不過是出那一口氣。

    否則以裴錦程的性格,即便是報了警,裴錦瑞手裡有申璇裸照,他也一定會死扛下來,說不定會給警方另一條線索,讓警方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免得害了申璇。

    一切,不過都是一時不忍。

    一時不忍,不過還是因為那四個字,血濃於水。

    “裴!錦!瑞!”裴錦程咬著牙,一字一頓喊出來時,胸口都在震盪!他真有一種想把地板上這個*碎屍萬段的衝動!

    他以為自己被感染,可是卻沒有。

    他甚至因為知道潛伏期長,就算沒有查到,也有可能會有,他不想承受那種精神上的煎熬,乾脆一路狠到底,把申璇傷成那樣,傷得連孩子也不肯要。

    如今裴錦瑞卻告訴他,那包血漿沒有問題!

    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裴錦瑞卻告訴他,血漿沒有問題!

    這意味著他曾經對申璇所有的傷害,都純粹是傷害!

    “大哥,對不起,告訴我葉筱的下落……求你。”

    .......................................................

    裴錦程重重的摔上門,一邊往醫院外面走,一邊拿出手機撥電話,“阿甜,我有事找你。”

    “呵。”辛甜在電話那端輕嘲一笑,“喲,我是不是該感謝一下裴總裁這位貴人突然記起我來了?”

    “阿甜,阿璇走的時候,跟你說過他去了哪裡嗎?”

    “您這一次還真是問錯人了,上次她離開G城,是我送的,這次她走的時候真沒告訴我要去哪裡。”辛甜正挑著婚紗,手指在婚紗的面料上滑過,裴錦程這個人,真是讓她煩透了,這一切的煩都來至於裴錦程對申璇的態度,不過這次一次申璇離開的時候,沒有電話通知,也沒有說過具體地方,只說已經視訊面試過公司,要去上班了。

    那種口氣,分明是死透了心,“裴錦程,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阿璇那麼堅強,有時候你這種焦急不要總用在她離開之後,她在的時候,你不對她好一點,如今這種情緒,到底是給誰聽?

    給我聽嗎?我又不同情你。給阿璇聽嗎?她聽不到,她偶爾給我寫封電郵,但是她並不想知道你的消息。男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樣自私?你高興如何,就如何?

    你怎麼不想想她?她雖然不是柔弱溫恬的南方女人,但是她內心卻很脆弱,哪裡經得住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難道你就不能不要打擾她嗎?”

    辛甜的口吻並不算重,但還是把裴錦程問得無地自容,他的確是把申璇傷得很深,這不用辛甜說,他也知道,他願意彌補。

    雖然彌補這個詞,在傷害面前,顯得很蒼白無力。

    裴錦程已經清楚,在辛甜這裡,是別想知道一點點消息了,便掛了電話,撥給了Sunny,“Sunny,幫我安排航線,我要去海城。”

    “好的,最近的嗎?”

    “嗯,最近的。”

    Sunny掛了電話後,不一陣又打了過來,“明天下午有一個收購案,但明天中午十一點半,有航線。”

    裴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就在Sunny以為裴錦程要選擇將航線後移的時候,裴錦程卻道,“訂航班機票,我一個小時後出發,你幫我計算一下時間,順便到裴宅外來接我。”

    Sunny微微一愣,馬上道,“好的。”

    ......................

    裴錦程一回到裴宅,便回了梧桐苑回到三樓,他一直用快走的方式,再急,也儘量不奔跑,他的跟腱需要保養。

    兒子已經會坐會爬了,去年十一月的早產兒,如今六月,滿屋子的爬著找彩色的球球玩,什麼東西都往嘴裡伸。

    裴錦程跪在泡沫墊上,抱著兒子,狠狠的親了幾口。

    兒子被他嚇得愣了一下後,“哇!”的大哭了。

    (小橙子內心獨白:這個爹可從來沒有這樣親過人家啊,讓人受不了啊!什麼男女受授不親,明明是男男才受授不親!)

    鐘媽在一旁又糾結了,心道,下一秒肯定又要扔過來了。

    哪知裴錦程抱著兒子竟然輕輕搖晃著哄了起來,“兒子,你給爹地加油,爹地幫你把媽咪找回來,好不好?”

    在兒子睜著眼睛的時候,裴錦程從來沒有提過“媽咪”兩個字。

    兒子不哭後看著裴錦程,眨巴著眼睛,沒有反應。

    裴錦程捏了捏兒子肉嘟嘟的臉,“白眼狼,虧得你媽咪生你的時候,那麼辛苦!”

    鐘媽站在後面,偷偷的送了裴錦程一個白眼,心道,“這白眼狼的毛病,還不是靠遺傳?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仔,沒聽過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嗎?現在知道大少奶奶生孩子辛苦了?最早當白眼狼的,可是當爹的,哼!”

    裴錦程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腹誹他,一轉身,便看到鐘媽笑兮兮的臉,“大少爺,你真的要去找大少奶奶了嗎?趕緊去吧,我們都等著少奶奶回來。”

    裴錦程站起來,“嗯,不耽誤時間了,我先走,爺爺要是等會健身回來看寶寶,你跟他說一聲,我接阿璇去了。”

    鐘媽這才相信裴錦程沒開玩笑,鼻頭突然一酸,連連道,,“好好好。”

    ..........................

    航班延誤一個小時,裴錦程心急如焚,不免抱怨。

    再次到了海城,到了申家,裴錦程站在黑色的大鐵門外,不敢摁門鈴。

    申璇沒有告訴辛甜去了哪裡,會不會在家?

    她有沒有跟申家的人說過在G城所受的苦,應該沒有的,不然當時她不會告訴申家的人那個孩子沒有保住。

    修長的手指就觸在紅色的門鈴按鈕上,一直沒有摁下去,直到保安看見了他,跑過來,站在門內,“姑爺?”喊完後,又覺得不妥,馬上改口,“裴先生,你來做什麼?”

    “哦,我過來看一下爺爺。”

    “老爺子不在。”

    裴錦程撒了謊,“沒事,爺爺讓我過來等他,他說晚上他會回來的。”

    成功進了申家大門,裴錦程第一次顯得如此侷促,那次送雪球回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不安過。

    客廳裡只有傭人倒水,家裡顯得冷清,趁著傭人到了門外,裴錦程上了樓,他知道,申璇的房間,就在上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2:那是申璇,那是他的妻
    申璇的房門如上次一般,沒有上鎖,大概是為了方便老爺子偶爾進門來看看她曾經閨房的樣子。

    畢竟申璇在申家被*愛的程度,他一直都非常清楚。

    ..

    曾經就說過,她的閨房和她的性子嚴重不符,很多東西,看起來非常小公主,花邊邊,碎花花,可她實在是跟小公主搭不上邊。伸手撐在她的梳妝台上,指腹慢慢掠過,抬手再看著自己的指腹,很乾淨,可謂不染纖塵。

    這個房間打掃得很勤。

    猶記得上次和她一起回海城來住在申家的時候,他們一起手拉著手出去逛街,遊湖,因為韓啟陽落水她去救人兩人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打完咬完之後,又手拉著手去拍大頭貼,不滿現狀的他們,又去拍寫真。

    那張相攜之手的照片,如今還在他的手機上做著屏保。

    想一想,真的是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不過一眨眼,她和他相愛,分開,真的是一眨眼,好多事,就像在昨天發生的一樣。

    .......

    樓下傭人並非有事離開,而是拿著手機躲到宅外去打電話報信了。

    這也是在申家的老傭人了,申璇一直叫她素姨。

    裴錦程和申璇離了婚的事,申家人不會沒人知道,而且申璇八個月不到早產孩子沒有保住的事情,申家人也知道。

    雖然是事後才知道。

    素姨電話自然是打給老爺子,申老爺子正在秦家和秦榮方下棋,拿著電話一聽裴錦程來了,臉都青了。

    但還是吸上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可即便再是風平浪靜,申老爺子下棋的路子在秦榮方的眼裡看來,已經是亂了,在不冷靜的情況下走棋,便容易走進死胡同,便容易做些無用城。

    “老申,有事?”

    “嗯。”申老爺子輕輕一句,落下白子,被秦榮方堵上了枚黑子,頓時沒了出路,他只能搖頭,“家裡有點事,今天晚上不在你家吃飯了。”

    “家裡有客人?”

    “裴家來人了。”

    “裴家?”秦榮方同申老爺子身材一樣精瘦,這時候眉頭一皺,眉心褶子很深,“到申家找你了?”

    裴家和秦家同樣是姻親,到了海城,到申家卻不到秦家,那麼便不太可能是三房的人,二房沒和海城的豪門聯姻,那麼就是大房?

    可申家小五不是和裴錦程離了婚嗎?這事情雖然人盡皆知,卻又因為當事人有意不回應,慢慢的也冷了下來。

    心知肚明,卻沒人道明,這是因為豪門婚姻中的聚或散,本就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哎。”申老爺子嘆了一聲,緊接著說出口的話,卻帶著慍意,“是裴錦程,不知道他來幹什麼!我懶得去應付,小五真是苦了太多年,雖然是她活該,但我想著這些年她在G城最後落個離婚遠走的下場,我心裡就難受。”

    申老爺子顫顫呼氣,將臉別到一旁,他們坐在秦家的後花園涼亭裡,這時候抬眼看著飛翹的簷角,心裡一陣陣的泛著苦,眼前都是孫女在馬賽忙活的樣子。雖然看著她偶爾E回來的視頻覺得她瀟灑又自在,但是天遠地遠的……

    秦榮方聽到裴錦程的名字時,眉毛微微跳動一下,他對裴錦程的印象很好,那次寒冬,申家小五和裴錦程已經傳出離婚的消息,申家落到那步田地,整個海城沒人願意出手,可是裴錦程卻從G城趕過來,開出條件希望秦家能幫忙,卻又不讓申家的人知道。

    且不說別的,那件事做得出來,就說明裴錦程這個人人品不差,其實就算這門婚事不成了,裴錦程這個人,還是可以相交的。

    “怕是有事,這棋不下了,你都分心了,再下下去,即便是我贏了,我也贏得不舒服。”秦榮方站起來,“不管他來幹什麼,總要說清楚,非語當時嫁過去的時候,你怎麼安慰我的?

    你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長輩管得越多的孩子,自主能力越差,出去容易被闖禍,也容易被欺負,闖禍的是你們家小五,被欺負的是我們家小語。

    這些可都是你當初的原話啊,我可沒多編。錦程和小五離婚了是不錯,但是申裴兩家竟然沒有因為孩子離婚的事情弄得反目成仇,那麼遠道而來便是客,你想啊,秦家和裴家還姻親著,我們秦家和申家關係也不錯,這些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門戶,你就算去應付一下也行。反倒顯得申家大度。”

    秦榮方的寬慰對申老爺子多少起到了作用,本來這事情自己的孫女和那個明星上了頭條,他也估不準哪個對哪個錯,這樣子把人晾在申家,倒顯得申家小氣。

    申老爺子離開秦家時打電話回了申家,準備晚飯,晚上有客人,準備多幾個菜。

    ...............................................................................................

    裴錦程不知道申家居然因為他來了,還準備了豐盛的飯菜,若換了曾經,他一定大喜,可這次,他是心頭忐忑不安的吃著飯菜,小口小口的扒著。

    申璇的哥哥只有申磊和申建在,申凱依舊在D市。

    申父申母也回了宅子。

    裴錦程小心吃飯還是原因的,雖然菜餚豐盛,但是桌上的主人們臉色卻不如桌上的菜品一樣生動,與其說不生動,不如說一點也不動。

    個個埋頭吃飯,誰也不跟他說話。

    裴錦程揉了一下眉心,一張臉如今雖然瘦了很多,但是依舊雅秀精緻,拿著公筷,就伸向青菜炒蝦皮,咧著嘴,大方的笑,“爺爺,您多吃點蝦皮,補鈣的。”

    不知道有用沒用,這種知識還是申璇懷孕的時候,他自己拿著書研究的,就幻想著申璇用蝦皮炒青菜吃,這樣維生素和鈣都有了。

    孕婦和老人應該都會缺鈣,這個缺口應該沒問題吧?

    “我牙不好,嚼不爛就會貼在天堂上,難受。”申老爺子淡淡的說。

    裴錦程吸了口氣,心下暗道:出師不利啊。

    出師不利,應該再接再勵,可是吃飯的時候,不說菜,能說什麼呢,臉上咧著的笑並沒有放,而是換了公用湯匙支到一缽豆腐湯煲裡,“那爺爺您嘗嘗這個墨魚豆腐,蛋白質很豐富,墨魚……

    申老爺子在裴錦程剛剛舀起一勺豆腐時,不悅道,“我牙雖不好,但還沒落到呡豆腐下嚥的不堪地步!”

    裴錦程心頭一跳,長輩就是長輩,這帽子給他扣得可太大了,他哪敢有半點那種想法?這到底該吃什麼?

    申磊冷冷睨了一眼裴錦程,“裴家吃飯也應該是食不言吧?”當時裴錦程幫申家解決了新產品硬廣被人搶了先的事,所以申磊心裡其實一直忌憚著裴錦程的能力,所以說了這一句後,也沒再說什麼尖酸刻薄的話,雖然很想說。

    申父申母更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是壓根的不想搭理。

    然後整個餐桌只剩下一碗勺輕微碰撞的聲音,裴錦程還記得當初第一次來申家的時候,申家人吃飯哪有什麼食不言的習慣?就算沒坐相家裡也沒個長輩說一聲。

    現在規矩做起來了?

    裴錦程乾脆誰也不侍候了,吃著菜的時候,一個勁的誇素姨手藝太好了,素姨從小就疼著申璇,看著這個前姑爺,就算被人誇廚藝好會很滿足虛榮心,但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那你多吃點。”

    裴錦程的筷子伸向桌上一碟金黃的面豆子。

    其實就是魚皮花生。

    這是素姨炸的。

    裴錦程是南方人,對於這樣的油炸食品不是很喜歡。但海城人不同,海城人有時候就喜歡酌點小酒,弄點下酒的小菜,花生米怎麼可以少?邊吃邊喝小酒,特別是普通的市民。

    申璇喜歡吃的幾樣東西,都不是豪門千金喜歡的,什麼豬肺面,什麼魚皮花生。

    裴錦程還記得申凱那時候到裴家的時候,讓廚房裝了一碟海城帶過去的魚皮花生米,申璇看到那碟花生米的時候,筷子都在打顫。

    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申凱的動作,他還記得,申凱只准申璇吃三顆,之後卻扯了紙巾,又偷偷的包起幾粒,裝在褲袋裡,那時候的申璇再也忍不住的撲進申凱懷裡,拿著拳頭打著哥哥的胸膛說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再也不要哥哥幫她偷花生了。

    申凱的聲音難掩哽咽,“你三十五歲,四十五歲,五十五歲,一百零五歲,不還是我的妹妹嗎?”

    裴錦程想,那時候,其實他就有些心疼申璇了,雖然在裴家宗祠裡,看她第一次挨打接電話時,他也替她捏了一把汗,可那次申凱到裴家來說的那句話,讓他這個做丈夫的,第一次察覺到了危機感。

    申璇跟他說過,魚皮花生是她兒時的記憶,包括豬肺面,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卻又讓她無法揮去的記憶,都證明她曾經很幸福,家裡人*著她,*到她的古怪小癖好,都一一滿足。

    不知道她如今有沒有改變過口味,或者有什麼讓她放不下的G城食物,那些可口精美的小點心。

    她曾說過,G城的早茶夜茶真是豐盛到讓人覺得做人好幸福,就算一天早上吃一樣,也可以一個月不吃重樣的點心,這是在哪裡都體會不到的幸福。

    她怕是再也不願意碰G城的點心了吧?

    筷子伸向魚皮花生,夾起一粒,放進嘴裡,面皮炸得金黃卻不焦,“咔渣”一聲,咬破香脆的面皮,裡面的花生酥鬆,想像著申璇正坐在旁邊,她只能吃三顆,每一顆都細細的嚼,很珍惜,很滿足,那樣子,像是吃到了除了豬肺面地位以外的美食。

    真的很美味,很香,麵粉裡應該是有秘製的香料,怪不得申璇饞成那樣。

    裴錦程再次看著素姨,“素姨,這豆子真好吃,怪不得阿璇喜歡。”

    呃……

    裴錦程-真不是個懂死氣八賴討好人的傢伙,這時候提什麼“阿璇”呢。

    冷場。

    ..........

    吃完飯後,裴錦程很自覺從飯廳去了客廳,然後拿著搖控器,調了申老爺子每天必看的“新聞聯播”。

    一家人都用一種極怪異的目光看著裴錦程,裴錦程恍然未覺,看著申老爺子,溫遜笑道,“爺爺,來看新聞聯播,我給您調好了。”

    呃……

    裴錦程-真不是個懂死氣八賴討好人的傢伙,這時候誰還想看“新聞聯播”這種坑爹的宗教頻道。

    再次冷場。

    裴錦程已經適應了這種冷的氣氛,沒什麼反應,估計在內心已經把這種模式當成了吹空調。

    直到半個小時後,申老爺子走過去,“錦程,我讓申磊給你在艾美開了個房間,你是年輕人,應該喜歡那種裝修時尚一點的酒店。”

    裴錦程終於意識到,申家人是真的想趕他走了。

    “爺爺,不用麻煩了,晚上我住阿璇的房間就可以了。”裴錦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幾個大步子便上了樓。

    申磊一咬牙,“爺爺!他這麼跑來,不是欺負人嘛!要不要跟大哥說!”

    申建往前一沖,就要往樓上跑,申老爺子一把拉住,“別鬧事。”說完看向申磊,“不用找你大哥,這點事就去煩你他做什麼?你還嫌他不夠累?”申老爺子看著樓道,鬆開申建的手,轉身一嘆,“都去睡吧,他要睡就睡吧,不准在阿璇面前亂說話,隨他怎麼折騰,申建,不要衝動,知道嗎?”

    申建近幾年來,被老爺子唸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不要衝動”,弄得有時候想做點事總是瞻前怕後,只得應道,“我有分寸的爺爺,放心吧,既然您都說了不找他麻煩,我自然是不會去的,隨他吧。”

    申磊揉了揉眉心,啐道,“這裴家的人!到底有完沒完啊!一次又一次的來纏!”

    這聲音申磊依舊沒有大聲說,當初爺爺心臟病發的時候,是裴錦程找的有名的醫生,這一點,申家人都清楚,後來公司出事,也是裴錦程出的手。

    所以很多時候,有些話說不起來硬的,只能如爺爺說的一般,隨他。

    只要妹妹不回來,不理這些事,申家就清靜了。

    ...................................................................................

    裴錦程上了樓,生怕申家人上來下逐客令,所以給門上了反鎖。

    活這麼大,第一次幹這樣的事,真是丟人。可是他也沒辦法,來海城來得匆忙,他甚至來的時候都沒有細細想過如何跟申家的人開口。

    只是一路上喜大過悲,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就算知道那個電話號碼永遠關機,但他還是在上飛機前,下飛機後,一有空就拿著撥,幻想著她突然接起來,說一個字,“喂。”

    低低的聲音,是申璇的聲音,不甜不糯,有點涼,卻是申璇的聲音。

    然後他就跟她說,阿璇,回家。

    即使一路的聽著“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但他的心情還是飄在天上,至少他終於敢拿著自己的手機,給她打電話了,再也不怕她會突然接起。

    裴錦程不是不想直入主題的問申璇去了哪裡,而是那麼晚到,申家人對他的態度很冷,怎麼問,也得不到答案,不如想辦法找點突破口,他不相信自己想不到辦法。

    晚上實在是興奮得睡不著,從裴宅出來前讓何醫生幫他照了一個片子,肺炎,比較嚴重,但也不是沒得治,飯後過了好一陣了,裴錦程輕車熟路的找到申璇房間的電熱水壺。

    去衛生間接水,準備燒開水。

    等吃了藥,還是睡不著,便拉開申璇的衣櫃,抽屜開始翻著看。

    其實以前在這裡住的時候,心裡驕傲著說自己是個紳士且有涵養的男人,絕對不屑翻看他人物品,雖然曾經翻過她的手機短信,那也不是他想看,純粹是誤打誤撞。

    申璇的衣服還一卡色一卡色的排列著,還和他們當時走的時候一樣,她離開時應該沒有回過申家,不然這些衣物排列怎麼會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有些衣服還是他給她買的。

    很新。

    都拆過標籤,應該最少是試過了。

    翻到她的書桌的時候,裴錦程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申璇讀書的時候學習不好,書桌放在房間,純粹是為了擺擺樣子,桌面上像樣的書都沒有。

    拉開抽屜,果然也是,一本書都沒有。

    有很多可愛的小發卡,小波點的,小*的,卡通的,粉紅,粉藍,一切粉色。一排排收納得很整齊,這些東西,他絕不相信是申璇收拾的,應該是素姨。

    相冊。

    真是個好東西。

    那時候他還問她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她說不喜歡照相。

    當時他真沒多想,不喜歡照相,跟有沒有小時候的照片,分明是兩個邏輯的問題,其實,她插科打諢的功夫好得很。

    照片不舊,都是彩色照片,塑封過的,一張張的看過去。

    視線落在一個齊肩頭髮的小女孩身上,不是他故意停下來注意這些照片。

    而是差別太大,之前的小女孩幾乎都是跟著幾個哥哥滿園子追跑,爬樹,摔鬧,咧著嘴,開懷大笑,汗濕額發。

    穿的衣服也是褲子居多,板鞋,T恤,齊耳妹妹頭,雖然五官精緻,卻因為動作太大而顯得像個假小子。

    而照片上的女孩,有著一模一樣的五官,卻穩穩的坐在鞦韆上,照片拍得很唯美。

    鞦韆上的小女孩不過才八-九歲,臉蛋兒小小的,眼睛卻明亮得很,陽光將她的周圍鍍了一圈薄薄的金色,皮膚照得又薄又白,兩片唇,櫻粉得像蘸上去的極品油彩,根本無法用普通的油彩繪製,又嫩又粉,漂亮極了。

    齊肩的黑髮,被風拂得有些飄,波點的發帶在頭頂系成了蝴蝶結,身上穿著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裝,一雙粉色的淺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邊襪剛剛遮住腳踝,輕輕的翹著。

    坐在鞦韆上的時候,那麼的端莊,矜貴。

    童話裡面的公主,大致就是這樣。(這一段,親們熟悉麼?)

    這一系列的照片,有十四張,小女孩有時候在鞦韆上低頭淺笑,有時候規矩的站在樹下抿著嘴唇,有時候站在別墅大門外擺出跳芭蕾的基本動作……

    一路翻著照片,往後。

    呃……

    這是申璇。

    因為聽過申璇小的時候皮得很,所以那個短髮的樣子,他是能感覺出來那些是申璇小時候的照片。

    可是這麼淑女的照片……

    一下子沒對上號。

    不過從這組照片後,申璇的頭髮便越長越長,束成馬尾的時候偏多。

    又把照片翻回去,翻回到那組十四張的照片,建築物像是歐州的,那個鞦韆感覺很熟很熟,不對,應該是鞦韆上的女孩很熟。

    若每個男人都是王子的話,他們的心底,都住著一個公主。

    裴錦程的心底,也有一個公主的標準。

    有小小的臉蛋,齊肩的黑髮,沒有燙染,順順的,沒有耳洞,有清澈明亮的眼睛,有櫻粉的唇,皮膚白而薄透,說話不緊不慢,看起來很乖順,聽家長的話,從來不和男孩子出去玩,雖然看著膽兒很小,但受得住任何誘=惑。

    裴錦程從相冊中抽出一張鞦韆上的照片,小心的放進心口袋裡,氣息吐出來的時候,顫顫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被攥得很緊,緊緊的,發著酸。

    呵。

    這是申璇。

    這是他的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3:兒時第一次初逢,G城第一次相遇
    申璇番外---(不與442章內容相接,單獨番外版,馬賽與小時候的橙子相遇,長大後與夜場的橙子相遇)

    爺爺不再準媽媽給我剪頭髮,說我太野了,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有兩個月沒有剪妹妹頭了,頭髮長得很快,快要觸到肩膀了。

    我覺得這頭髮真是礙事,若不是因為爺爺不准我剪小男頭,我連妹妹頭都嫌棄,這長頭髮,真討厭,有幾次跟哥哥他們玩,頭髮掛在樹枝上。

    可是爺爺什麼都依我,就是不准我剪頭髮。

    我心裡暗暗的叫他--老古董!

    終於闖禍了,我從二樓窗檯上爬出來,想去把樓間雨板下的燕子窩弄下來,結果燕子窩拿不到,我爬出去,爬不回來了。

    後來我自己也怕了,雨板很窄,我感覺自己踩不穩,呼了口氣看了看樓下,挺高的,我最高是從後院的洗衣台上跳下去,當時覺得也挺高的。

    我感覺自己跳下去沒事,但我還是小心的坐在雨板上,雙手後撐著,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跳下去,我的膽子其實很大,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

    但是這個時候,我是越想著怎麼跳,什麼時候跳,便越想越有點慌。

    為了減少身體和地面的距離,我翻身趴在雨板上,手肘撐在板上,慢慢的把腿放下去,我的手扣在雨板上整個身體懸空,又沒有能力重新爬上雨板的時候,我才知道怕了,因為我還是不敢跳。

    我大聲喊哥哥,一屋子人跑過來看著我抓住二樓的雨板,全都嚇傻了,幾個哥哥把被子都抱到樓下,一**的鋪開,跟著大人一起拉著角,生怕我掉下去摔著。

    爺爺嚷叫著讓保安上雨板把我拉上去,可是我的手已經沒了力氣,掉了下去。

    這次其實沒受大的傷,脫臼而已。

    但爺爺很震怒,他終於意識到,不能讓我再這樣胡作非為下去,決定把我送到馬賽去教育。

    我們家是開礦起家的,爺爺不缺錢,早就聽媽媽說過,爺爺在法國,意大利,加拿大都有置業。

    每一房的人愛好又不同,所以給每一房所挑選國外房產的地方都不同。

    錢是爺爺出的,地方是由幾個父輩選的。

    我母親選了馬賽,她喜歡法國,但不喜歡巴黎,她說馬賽的港口她很喜歡,父親依了她。受了跟哥哥們一起看的港片的影響,我以為馬賽就是有很多馬一起賽跑賭馬的地方,一直很嚮往。

    所以爺爺沉凝著神色決定把我送往馬賽的時候,家裡人都很憂鬱,只有我很開心。我以為到時候好玩,再打電話讓哥哥們過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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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去了那裡才知道,哪有我想像的好,新鮮勁一天就過去了,到了晚上還見不到爺爺和哥哥們,我就睡不著,打電話回去給爺爺,爺爺說什麼時候學會聽話,什麼時候回去。

    馬賽的家,爺爺儘可能的用了象徵歐洲貴族的建築風格,在馬賽這種地方,修了一座巴黎街頭保護起來的古典歐式城堡,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在馬賽沒有哥哥們陪我玩,更沒有一個認識的小夥伴,雖然陽光普照,我內心還是十分寥落。

    可惡的法國女管家,很胖,她跟我說法語,我聽不懂,也不想理她。

    可是她突然跟我說起了英語,天!

    從小被逼著學英語,不想懂,也得懂一些,雖然我只有九歲,但是她說得慢,我大概意思都能明白。

    為什麼一個如此愛管事的女人,她不瘦呢?

    我曾經問過爺爺,“爺爺,您為什麼這麼瘦?”

    爺爺摸著我的頭,“小五啊,因為爺爺要操心一個家,廢心。”

    我吁了口氣,這胖管家一定是做做樣子,不用心,所以這麼胖。聽著她訓我,便跟她抬摃,她也不跟我生氣,她只是傲慢的抬著下巴,訓我。

    要知道在申家,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訓我,爺爺偶爾一句重話,說了一看我低頭,就會抱起我來哄,這個女傭人!

    她聽見我說她是傭人,不急不怒,依舊傲慢的抬著下巴,用她傲慢的眸色睨著矮小的我,她用一個鄭重的口吻告訴我,“小姐,請您明白,管家不是傭人。”

    噢!

    我真是受夠她了!

    我把家裡的燈打碎,把冰箱裡鮮美可口的海鮮倒進馬桶裡,把*單絞碎,把所有的椅子都用小刀劃破,用刀在所有的門上刻著“Nina是個大肥豬!”

    中文和英文,全都寫滿了,反正有她看得懂的!

    我依然沒有將她激怒,這讓我感到自己很失敗。

    因為她每天都挺著背,站在電話機旁,拿著電話,用緩慢的英文將我的惡行一一匯報給電話那端的人,但她唯一沒說的,就是我在所有的門上刻的字。

    因為她告我的狀,本來半個月的馬賽教育,延期。

    我真的徹底的被這個法國胖女人弄瘋了!

    她每天逼我雙腳併攏站著,雙手中指一定要貼著褲縫,然後又將雙手疊合在腹前,坐資也要雙腳併攏。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逼我穿裙子,還是白色的花邊邊,還有花邊邊的襪子,還要戴荷葉邊的帽子,天哪!那粉色的小皮鞋,我真是討厭死了。

    這些衣服穿在我身上,我還怎麼爬樹?怎麼跟哥哥們一起玩?要是摔一跤,別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內-褲!

    我反抗也沒用,我剪碎了,她就再給我送一套過來,在我剪掉六條裙子以後,她拿出一個本子放在我面前,用一種輕緩卻又傲慢的口吻跟我說,“我親愛的小姐,您因為損壞了家裡的電燈,桌椅,門,維修下水道,還有衣物,所以您的馬賽之旅又將延期,而且聽申老先生說,這些錢都是從您的零花錢裡扣的,等於說這次馬賽之旅是小姐您在自費,小姐您真有錢,不過您的帳戶已經快被您敗光了,所以,接下來的伙食,會差起來,而且聽申老先生說,如果您還是老樣子,將考慮給你在馬賽找學校入學。”

    我當時都懵了!

    用我的錢?

    憑什麼用我的錢?

    我從小都不花自己的錢,我都是花哥哥的錢,爺爺的錢,怎麼可以把我帳戶裡的錢拿出來!

    我氣得打電話回去質問爺爺,他吞吞吐吐半天后,承認了,掛了電話。

    這個法國胖管家,她真是捏了我的軟肋,我從小就有存小金庫的習慣,我只是花哥哥和爺爺的錢不心疼而已。

    我告訴她,她沒有資格動用我的錢!

    她卻說我是未成年人,我的監護人有資格動,這些錢的使用權是我的監護人委託授權給她的,她是一個專業的管家,只是按照契約履行她的職責。如果我懷疑那些錢的去向有問題,可以親自去查帳,或者叫律師走法律程序一筆筆的查。

    天哪!

    這個可惡的法國胖女人,她居然對一個九歲的孩子說請律師的話!

    真是不可理喻。

    我真是被她打敗了。

    從那天起,我不想再和她說話,因為我不想再呆在馬賽,我要回國去,我想爺爺,想哥哥了,我父母總是出差,我不太想他們。

    可是他們真的好狠心,很少給我打電話。

    我想,我若是乖一點,他們一定會知道,因為那個胖女人一定會通知他們。

    終於,我穿著裙子的第三天,爺爺誇獎我了,說只要我能乖乖的,馬上就來接我。

    我很開心,我終於要熬到頭了。

    我終於可以不用吃那些難吃的面包片夾肉了,牛排吃得我想吐,什麼美味的法國大餐怎麼可以和素姨的手藝比。

    素姨可以燒一大桌子菜,二十個菜,煎、炸、燉、炒、蒸、燜、焗、紅燒、白灼,不帶味道重樣的,就連雞翅這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東西,素姨可以燒出至少八-九種味道!

    更何況這裡沒有豬肺面,也沒有哥哥幫我偷的魚皮花生。

    我想在馬賽吃一頓滿意的飯,簡直比登天還難。

    想讓這個胖女人給我請一個中國廚師,我受夠了法國菜單一的味道,可她卻拿著我的帳本,告訴我沒錢了。

    天哪,這個法國胖女人,太不可理喻了,她居然跟一個九歲的女孩說,您沒錢了,怎麼吃好吃的呢?

    我打電話回去問爺爺要錢,他明明答應了,卻在第二天變卦,肯定是那個胖女人嚼了舌根,我真恨死她了!我恨得又在門上刻了“可惡的法國胖女人,你比豬還要醜!”

    我晚上做夢,一想到中國菜,我就想哭,嘴巴裡就泛清清的口水。

    第二天,我懨懨的坐上了鞦韆,一直不說話,其實我是在跟那個胖管家冷戰。

    她若不給我請中國的廚師,我就不吃飯,讓那些牛排,鵝肝,焗蝸牛,甜點,香腸,這些什麼狗屁的至尊美味去見鬼吧!也虧得她能吃得那麼胖!真是沒吃過好東西的土包子!

    我心裡總是詛咒她胖得彎不下腰,討厭她總是抬著下巴一副高傲的樣子,在我眼裡,她不過是個傭人,雖然她說她不是傭人,是管家!

    我的心情很不好,但是沒有辦法,爺爺不愛我了,不要我了,他聽著我想吃中國菜,也不給錢讓我去請中國廚師,我心裡想想都覺得自己過得好苦。

    我連著幾天都在鞦韆上渡過,因為我不得不吃麵包,牛排,培根那些吃得想吐的東西。

    我再次坐在鞦韆上發呆,有些走神的時候聽到了口哨聲,這聲音我很熟悉,哥哥們最喜歡用口哨做信號,我一聽見就會撒著腿跑去找他們。

    幻覺以為是哥哥,可是一抬頭,看見的是三個陌生的亞洲未-成年人的臉,還有三個是本地小孩。

    我已經沒興趣了,有幾次和胖管家出去,我看到亞洲小朋友,都會有點小興奮,便難得禮貌的用中國話跟他們說,“你好。”

    我實在是寂寞得太缺朋友了。

    可他們明顯都不是中國人,朝我皺眉。

    呃,真沮喪。

    我不跟他們打招呼,可他們卻跟我說話,那法語真是既糟糕又噁心了,雖然我也不會說,但是我經常聽胖管家說。

    他們這些蹩腳的法語像極了爺爺愛看“新聞”裡每天採訪的各地普遍話很不標準的人說普通話的感覺,需要猜。

    我想他們也是剛來吧?

    呃,他們說什麼?我想了半天,才猜出來,他們是在問,“喂,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

    “中國人。”當然,我是中國人,我的爸爸,媽媽,爺爺,哥哥都是中國人,我們是有錢的中國人,我們在中國,在其他很多國家都有房產,我們家還有金礦,這些我都知道。

    他們那群土包子,瞧他們興奮得那樣,好像沒見過中國人似的,其中一個已經拍了一下手,馬上用了中文,“哈!我也是,我們這裡有三個都是中國人,跟我們一起去玩吧,帶你去港口。”

    聽到有三個中國人,我的心都跳了起來,我再也不用說英文了,再也不用說蹩腳的一兩個詞的法語了,真是憋死我了。

    其實很想和這些中國孩子一起玩,在我的眼裡,性別不是問題,我從小就和男孩子一起玩,我跟他們可以玩得像哥們,但現在沒辦法,我想回國就不能亂跑,如果我跑出去,那個法國胖女人又要告我的狀,到時候我就會被留在馬賽上學,我只能冷冷的拒絕他們,“媽咪說,淑女是不能隨便跟陌生人一起去玩的。”

    “那我們也算認識了,怎麼能是隨便?”

    “媽咪說,淑女是不可以跟男孩子說太多話的。”

    他們真不是好孩子,居然開始起鬨,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國男孩居然取笑我,“白雪公主都跟王子跳舞了,我們帶你去跳舞。”

    他的意思是說我不是公主嗎?哼!爺爺從小就說我是他的心肝寶貝,是家裡的小公主!“媽咪說,王子之所以會娶白雪公主,是因為公主潔身自好,不隨便跟男孩子一起跳舞,只跟王子一個人跳舞。”

    這些都不是母親教我的,母親沒時間教我,她總是跟著父親往外地飛。

    這是那個法國胖女人告訴我的,可我不想承認是她教的,所以這話就成了母親說的話。

    我撒了謊,有點內疚。

    其中一個男孩一直沒怎麼說話,他看著我,覺得我說的話很可笑嗎?我自己也覺得很可笑,我是個調皮的公主,因為做不來淑女才被家人拋棄的。

    胖管家出來了,她跑過去趕他們走!

    天!這個壞管家,連和我說話的中國小孩她也不放過,她怎麼忍心這樣對待一個才九歲身處異國他鄉的孩子!我討厭她!

    我不能跟那幾個中國小孩出去玩,但他們幾個經常來找我,站在鐵柵欄外和我聊天,和我說中國話,我其實喜歡他們來,終於讓我在馬賽不那麼暴躁了,可以聽到熟悉的語言,晚上做夢都是香的。

    後來我叫他們哥哥,因為他們比我大,個子很高,像我的哥哥們一樣高。

    其中一個哥哥平時話不多,不像其他幾個人一樣愛起鬨,他偶爾會一個人來找我,坐在鐵柵欄外跟我聊天,也不看著我,有時候背過身去坐著,看著遠方,問我些無聊的話,爸爸是做什麼的,媽媽是做什麼的,家裡有幾個兄弟姐妹。

    呵,搞笑的是,他說像我這種不會出去玩的女孩以後會嫁不掉的。

    呵,真搞笑!我已經有婆家,他真會操心。

    呵,最搞笑的是他說,如果以後我嫁不掉,他娶我,他可以給我想要的任何聘禮。

    呵,太搞笑了,口氣真大,不就是穿個白T恤,牛仔褲的窮中國人嗎?他能比我們家有錢嗎?還想娶我?真是做夢。

    我就算九歲,也知道什麼叫豪門的門當戶對。

    不過他的樣子長得很好看,比我哥哥看著清秀多了,在陽光下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呃,好吧,我承認,我感覺他比啟陽好看,啟陽漂亮得像個女孩,這個哥哥比啟陽多了兩分英氣,如果他家裡很有錢的話,我可以考慮跟爺爺商量一下。

    可他每次過來的時候,連個車都沒有,他是走著過來的,他出門居然沒有司機,家裡一定很窮,爺爺一定不會同意的。

    門不當,戶不對。

    從小就聽著家裡的嬸嬸叔叔們念這幾個字。耳朵都起繭子了。

    他總是一個人來的時候才誇獎我,他說我的裙子,頭髮還不錯,他說如果我以後頭髮留長了,應該會好一些。

    他說,童話故事裡的公主都有長頭髮。

    真是惡趣頭,我不喜歡這個男孩,他不覺得短頭髮的女孩很有個性嗎?難道我只有裙子和頭髮才不錯嗎?

    呃,我很不高興,難道僅僅是不錯嗎?爺爺經常說我是最漂亮的小女孩。

    我哥哥經常說我的短髮很可愛。

    不過這段時間我在馬賽的日子因為這幾個中國小孩過得開心了。

    為了早點回國去,我每天按照胖管家的時間表起*,自己穿好裙子,花邊襪,小皮鞋,讓她幫我綁髮帶,我吃飯時候也不扔勺子和刀叉了,我看到胖管家總是會勾一點嘴角,似乎對我滿意了些。

    真好,看樣子,我離回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很想我的哥哥們。

    我每天吃完飯都會去坐鞦韆,天天的坐,我在中國的時候從來不坐這種幼稚的東西,要坐也是坐海盜船,鞦韆這東西於我來說,一點勁也沒有。

    但為了讓胖管家覺得我淑女,鞦韆算是最大的運動了。

    回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覺得有些捨不得這個地方,簡單卻被叫做大餐的法國菜慢將就著能順口一點了。

    那天,那個說長大了我沒人要的時候會娶我的男孩又來了,他閒來無事坐在鐵柵欄外,一下又從地上扯一根草,然後又在玩。

    一邊玩,一邊跟我說話,依舊不怎麼看我。

    最後聽到胖管家的聲音,他才站起來,把手伸進柵欄裡,遞給我一個綠綠的東西。

    那是什麼玩意?

    他說,“給你。”

    我跳下鞦韆,想跑過去,但是我怕胖管家看見,走得小步了些,一邊走,一邊問,“是什麼?”

    “戒指。”他伸著手,跟我說。

    我上一年級的時候,同桌的女孩就給班長寫過情書,所以男孩送女孩東西,我見得也多。

    但我還是嫌棄的接了過來,“謝謝。”

    我這個人很少跟人說謝謝,因為從小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可是胖管家天天要求我說“謝謝。”,連從她手裡接過一杯水,她也要求我說“謝謝。”

    真是氣死我了。

    所以更多時候,我情願自己倒水喝,也不跟她說“謝謝”。

    我對戒指的概念不明,但知道這是重要的東西,就是覺得挺奇怪的,編得不怎麼好,葉子都沒有扯乾淨,我問他,“這是什麼草?”

    “我也不知道。”他這樣答。

    看吧,我就說他這種人沒見過世面,送別人東西,連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心裡鄙視他,除了他的外貌。

    晚上我問胖管家,這是什麼草?

    胖管家也不知道,但她拿著“戒指”去幫我查資料了,我看著她戴上眼鏡,扶了扶鏡框,那樣子,像極了老師準備批改作業,她很認真的查資料,最後拿著戒指回來微笑著告訴我,這種草,叫四葉草。

    四葉草代表著希望,幸福,有很美好的寓意,她說這種草會給我帶來幸運,我已經被祝福了,她說我會成為一個幸福的孩子。

    她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好聽的,真讓我有點不適應,尷尬得我沒辦法回應什麼,就拿著我的四葉草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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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第二天爺爺會來,我看著爺爺發紅的眼睛,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我了,捨不得我,心疼我,以前看我摔破了皮,他就是這樣抱著我,不說話,眼睛紅紅的。

    他似乎很忙,我央著他在馬賽多玩幾天,可他卻讓人收拾我的東西,把我帶走了。

    真是不巧,走之前那幾個中國哥哥都沒有來找我玩,我本來想告訴他們,讓他們到海城來找我玩,只要說申家小五,很多人都會知道,一定能找到我家,我其實是個很重朋友的人,用哥哥的話說,我是個講義氣的人。

    要和胖管家道別了,我的印象裡,她是個少笑的人,因為她總是傲慢的抬著下巴,我走的時候,她難得溫和含笑的看著我,爺爺說辛苦她了,以後小五長大了再來馬賽,那時候他也老了,過來養老定居。

    胖管家點頭說好,然後低頭跟我貼面,還吻了我的額頭,她說我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孩兒,她說我長大了會更美。

    呃,這真是個油嘴滑舌的女管家,有點受不了她,一個平時從來不誇我的人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我自己聽著都有些害臊了,臊得我都不好意思說“當然”。

    她說她在這個家裡等我,等我長大了,帶著心愛的王子回家來,她在家裡等我。

    呃,這話我可不愛聽,我的家在中國,在海城,這個地方只不過是一處房產而已,爺爺在很多國家都有置業,難道那也是家嗎?才不是,又沒有爺爺,沒有父母,沒有哥哥,沒有叔叔嬸嬸怎麼叫家?

    一大家子在一起,才叫家。

    但我還是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顯得有些無奈的答應了她,“好吧,Nina。”

    她回應我的笑容很燦爛。

    我感覺自己沒那麼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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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四葉草戒指被我帶回了申家,一直放在抽屜裡,我不知道如何保養,本來就焉掉的東西,慢慢變成了茶色的枯草,有次素姨幫我清理抽屜,當垃圾扔掉了。

    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行為!

    她難道不懂尊重嗎?我在馬賽時,管家說過,尊重別人的隱私十分重要,包括不隨意亂動和窺視他人物品!

    我一個星期沒跟素姨說話,她無論做什麼好吃的給我吃,我都不理她,直到看到她掉了眼淚,我才逼不得已原諒了她,真受不了這些愛哭的人,她們的眼睛裡安了自來水管嗎?

    我比以前像女孩子了,開始留長頭髮,當然,我也穿裙子,但我受不了*,還有花邊襪,粉皮鞋,普通款的裙子是我的極限,太花俏的那些,我感覺自己HOLD不住。

    聽說爺爺給法國的管家加了工資,讓她好好打理那邊的家,希望他以後過去養老的時候,那座別墅能好好的。

    我一年一年的,慢慢長大了,越來越多的人說我是啟陽的媳婦兒。

    真讓人懊惱!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怎麼可以這樣說,那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話好嗎?啟陽是我的哥哥而已!

    可無論我怎麼和家裡人說,啟陽只是我的哥哥,哪有兄妹結婚的,家裡人都當我任性,胡作非為,他們說只要結了婚,生了孩子就好了。

    我連婚都不想結,幹嘛就想著讓我生孩子。

    我和啟陽也說了,不要結婚,他卻像聽不懂我說的話一樣,他說等我,等我想結的時候再結。

    哎!

    真是沒辦法和他溝通。

    我不停的給自己製造花邊新聞,啟陽也任我胡鬧,無法忍受他這樣的態度。我從小把他當成我的哥哥,在這麼困難的時候,他卻從來不站在我這邊,任著家裡逼我們結婚,連哥哥們都不幫我了,他們都希望我嫁給啟陽。

    他們天天在我面前說啟陽對我有多好,現在的男人都花得很,特別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們申家必然要跟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這些豪門公子哥有幾個好的?

    他們說啟陽知根知底,從小玩到大,從來不在外面沾花惹草,這一點他們都敢打包票,以後嫁給啟陽,一定會很幸福。

    可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嫁給一個比我還漂亮的男人,我希望我的丈夫雖然帥氣,卻不要女氣,最好多兩分英氣。

    我喜歡漂亮卻又有英氣的男人。

    我覺得那種男人骨子裡就是王者,有決斷的能力,可以讓我崇拜他,我想,那一定是個強悍的懷抱,那樣的男人才可以保護我。

    而啟陽,他很好,卻達不到我心底的要求。我甚至經常覺得自己比他還要堅強,我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雖然我一直和各大明星鬧出*的緋聞,但他們似乎都知道我的把戲,逼婚的戲碼照舊。

    我被他們逼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口口聲聲說幫我找了個好男人,我會幸福,可我心裡無論如何也邁不過那道檻,我怎麼可以嫁給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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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朋友一起去了G城,繁華的南方大都市,其實那也只是個城市標籤而已,我看著哪個城市都差不多,有錢人去的地方都差不多。

    想再次給自己捏造一個緋聞,已經安排好了明星,就在夜店等我,大明星可請不動人家幹這種事,小明星炒作一下負面新聞還可以。

    我抱著這次一定要讓申韓兩家打消聯姻的念頭,豁出去了!

    著裝很怪異,我燙了個一次性的爆炸頭,化了夜店妝,抹胸小皮裙,打扮得像個三流小太妹,其實那種打扮,我自己也皺眉,裙子太短了,這麼短的,我只能接受短褲,至少不用擔心走光。

    我在等約的小明星帥哥,和朋友一起趴在二樓欄杆上,看著底下舞池裡的年輕人甩著手臂,扭動腰肢的隨著音樂嗨動,沒有半點興趣。

    我已經為了退婚折騰太久了,精疲力竭,如果能退婚成功,我就一定衝到舞池裡去跟這些人一起跳舞。

    我感覺到了人群裡有了騷動和尖叫聲,以為是我請的小明星來了,難道人氣這麼旺?路過之處,還能引起尖叫?

    我循聲望去。

    不是我請的小明星。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看到他的時候,挪不開眼睛,我不是看到帥哥眼睛就發直的人,我見過太多長得好看的男人,天生的免疫力,可是我還是失態的追著他的身影去了。

    他們一群人,我都沒有數清楚到底有幾個,明明個個皮相都生得好,而且身材高長,偏偏我就覺得他周圍的人全是虛的,就他的輪廓最清楚。

    休閒的襯衣,在閃動的燈光下看不清真實的顏色,鬆了兩粒扣,真的很性-感,但那張雅秀精緻的面龐卻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下格外真實,他看起來話不多,薄唇抿著,有點冷涼,難道年輕人到夜店來玩不應該有嗨一點的表情嗎?

    他真是太冷靜了。

    噢,不,他牽了一下嘴角,在跟人打招呼,就牽了一點點的嘴角,整個雅秀精緻卻又冷冽的面龐頓時化冰為水,漂亮極了。

    哎,太帥了。

    他眼睛看過來,冷然而淡漠,似乎用了極快的速度打量我,然後微微蹙眉,挪開了視線,這是慢動作,若是按正常速度,只不過淡淡瞥了一眼。

    不過一眼就足夠了,我的心口的猛的收了一下。

    呃,我不要小明星了,跟誰拍照片不是拍,我要找他去。

    我朝他追過去,樓下的音樂還在耳邊震盪,但我聽到了自己兵慌馬亂的心跳聲,左胸那個紅通通的拳頭大的小心臟感覺被震得要蹦出來了。

    他們一幫人都進了包廂,我緊接著也跟進去了,侍應生以為我們是一起的,沒有阻攔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問他要手機號,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G城了,我想回海城去給他打電話,他長得這麼好看,可以當明星,我可以幫他找娛樂公司。

    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他旁邊的男人撞了他的肩,“錦程,這美女像是要泡你啊,看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得很,不如收了吧。”

    他淡淡睨了我一眼,是用一種鄙夷的眼光打量了我,好像看到了髒東西一樣,不耐的舉杯自酌自飲,滿嘴都是嫌棄,“花瓶一個,至少別的花瓶還知道多穿點。小太妹。”

    他的眼神和說的話真是傷到我了,我從小到大被掌聲和讚美包圍,就連那個刻薄的女管家最後也誇了我,可他卻是從眼神到語言通通充斥著不屑和厭嫌。

    我只是想要他一個電話而已,他卻把我扔在一堆人中,讓別人笑話我,所有人都在笑我,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嘲弄,我的自尊心……

    後來我聽著有個女孩在說,這個小太妹是想攀高枝的三流小姐,想要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

    聽到這話,我真是太不舒服了,我高攀?

    我是海城的申家小五,我就算看上了一個男人,也不至於高攀!

    而且!

    而且我只是想要個電話,而已……

    順手從大理石茶几上拿起一瓶軒尼詩,我就要朝那個女人砸去,手腕卻突然被捉住,我扭過臉來,是他。

    他朝我狠狠的冷聲罵我,“你真是不可理喻,不但是個小太妹,而且還是個沒有教養的小太妹!”

    我真是被他罵得快哭了,我沒有被這麼大的男人罵過,我的哥哥們,我的父母,我的叔嬸,我的爺爺,還有申家的每個人,他們都舍不得罵我,我是他們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公主。

    我只是想問他要個電話號碼,他卻用這樣重的語氣罵我,嫌棄我,我忍了忍,很難受。

    他甩開了我的手腕,是甩開,很嫌惡的那種,像是丟開某種髒東西。

    我看著他轉身,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感覺自己從這個地方走不出去了,他的朋友們又在嘲笑我,每個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手上的軒尼詩瓶子,像是被惡魔控制了一樣,舉起來,就朝他的後腦砸了過去。

    我以為他又要過來罵我。

    可是沒有。

    我看著他慢慢的在我面前倒下去,一句話也沒有,所有人都嚇壞了,我手中的瓶子也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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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家的人還沒到的時候,整個夜場就已經被清場,他已經被送往醫院,而我被抓了起來。

    我這才知道,他是G城第一豪門的大少爺,裴家在G城可謂隻手遮天,他叫裴錦程,才26歲。

    聽說他已經被送進ICU,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很危險,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極大。

    我嚇得全身發抖,我雖然從小到大惹事生非,脾氣也不好,可從來沒有打傷過人。

    我的朋友也嚇得連夜通知了我的哥哥。

    他朋友恨不得殺了我,他們說裴家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是該受到懲罰,可一想到他才26歲,就被我傷得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我就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

    他的26歲,如此閃耀奪目,那麼多女人為他尖叫,有好到無人可以匹敵的家世,這一切都被我的任性終結了。

    我進了裴家,連求得他們的原諒的話,我也不敢說,我知道,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這是讓人無法原諒的錯誤。

    這時候的G城有些冷,夜場裡穿的衣服出來就受不了,我冷得牙齒打架,在裴錦程還沒醒來前,裴家人沒送我進警察局,他們讓我打電話叫朋友送了衣服過來,換洗。是牛仔褲,T恤,還有一件鵝黃色的線衫。

    一次性的爆炸頭在洗過之後,也耷了下來。

    裴家的人下人很討厭我,他們看我的眼神裡面全是刀子,我只能低著頭,我知道自己是個罪人。

    哥哥到了裴家,就在沁園外,我見到他,他抱著我,罵我是個小混蛋,他經常罵我“小混蛋”,以前他每次這樣喊我的時候,都透著一種無邊的*溺,可是這次,他抱著我,揚起手就打了我的屁股,咬牙切齒的,我聽得出來,他都哭了,我難過得很心疼,我讓他操碎了心。

    哥哥是過來和裴家談條件的,裴錦程已經成了植物人,申家幾乎掏空了家當抵了過來,要把我嫁給裴錦程,只是希望裴家不要把我送進監獄,因為哥哥說,他是檢查院的,清楚那裡面的日子,會受盡折磨,不是人過的,如果我進了監獄,他們都會活不下去。

    我知道他們愛我。

    即便到了我闖下彌天大禍的時候。

    我很愧疚。

    裴家爺爺的眼神真的很震懾人,聽說裴錦程的父母在得知他成了植物人的時候,休克多次,而這個老人,卻一直傲立如松,他眼神裡的剛毅,讓我在他面前不敢說一個字的謊。

    我並沒有打算說謊。

    我願意認罪,願意受到懲罰。

    我身在豪門,知道男嗣對於家族的重要,更何況,裴錦程是未來的裴家家主,我闖的禍,不是錢可以解決的。

    裴家爺爺問我願意不願意嫁進裴家,嫁給裴錦程抵罪,照顧他一輩子,哪怕他是一個植物人。

    我其實懵了。

    腦子裡一片空白,在我的認知裡,做人就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小時候我高年級的女生因為嫉妒我,勾了我的腳,害我摔跤,幾個哥哥硬是下了狠手,逼得那女孩退學,還揚言要送她進少管所,申家的幾個*,很不好惹。

    以為我在裴家會被扒下一層皮,但那些下人,除了給我難看的臉色,似乎並不敢把我怎麼樣,他們也很忌憚裴家爺爺的威儀。

    我以為自己沒有聽清,直到裴家爺爺變了臉色,音有怒意,“怎麼,你不願意?”

    我像是被敲了一棒,然後鄭重點頭,我願意,我願意照顧他一輩子,無怨無悔……

    哪怕他是一輩子都是植物人,我也會照顧他,不離不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4:我是申璇的丈夫
    申璇站在臥室房門外,慢慢的蹲下身去,白色的房門漆面並沒有出現斑駁的痕跡,一來住的時候少,二來,的確是打理得很乾淨。

    手抬起來,手指慢慢的觸過去,指腹下小刀刻的印子在白色的門面上,留下無知的印記。

    “Nina-is-a-pig!”

    申璇嘆了一聲,站起來,轉身下了樓。

    拿了一個盆和抹布上來,去衛生間打水,水盆裡飄著抹布,端著水盆走到自己的房門外,放下水盆,蹲下身子搓著抹布,然後擰乾,抹布攤開,開始擦拭著門面。

    整面門擦下來,比方才更新了一些,再次蹲下,看著門面上的小刀刻的並不工整的英文,申璇深深吁了聲氣,用抹布包著自己的食指,一點點的順著那些字跡的壕道清洗著。

    清洗著自己的年少無知。

    過去已經遠去的記憶再次清晰起來。

    等把門面清理干將後,申璇把門推開,讓其更好的通風,端著水盆去打水。

    所有她曾經刻過侮辱性小字的門,她都認真的擦了一遍,然後將門打開,通風。

    等所有的都門都擦好了,她便去樓下把調好的漆拎上樓,這時候的申璇,已經給自己拴了圍裙,戴了一頂報紙糊的帽子,曾經和韓啟陽頂下那間酒吧的時候,她也是戴的這種報紙糊的遮灰帽。

    現在的心更細了,一下一下的刷過門面,力度和漆料厚薄都很均勻,沒有起泡。

    油漆沒有特別刺鼻的味道,是她親自去挑的,淡淡的青蘋味,是酸甜的香氣。

    白色的油漆緩緩蓋過那些陳舊的痕跡,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Nina住在這裡,操持著申家這份家業,卻沒有將這些醜陋的門面重新刷過。

    但如今的自己,天天從這些門前經過,很不自在,甚至羞愧。

    Nina是個好管家,因為多年來申家都沒人過來住,她只定期請鐘點工,自己的飯菜,都是自己做,讓房子保持乾淨,卻又省下了不少人工支出。

    申璇到了馬賽,重新住進這裡的時候,Nina才又找了得力的廚師,還有傭人,這個廚師會燒中國菜。

    申璇正刷著書房的門面,聽到了樓道傳來的腳步聲。Nina雖然胖,但是走路卻並不震動樓板,她很有儀範,步子雖輕,卻又正大光明。

    “小姐?”Nina已經走了到申璇的身後,申璇雖然沒有回頭,認真的看著門面,但她的嘴角卻禮貌的揚起,“Nina,今天不是放你假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Nina看著申璇刷門,“哎,馬賽的大街小巷我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了,已經被我逛完了。”

    “你可以喝點咖啡,過一個慵懶的假日,真是可惜。”

    “有什麼可以幫你?或者,需要我叫人嗎?”

    “不用。”申璇轉頭,看著Nina,抱歉的彎抿著唇,“Nina,sorry.”說完,她拿著手中的刷子,指了指門面中段和中下段位置的刀刻的英文,中文,“曾經……”

    “沒關係。”Nina眼裡有著溫暖的光,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很漂亮,伸手扶了扶申璇對上戴著的紙帽,“Chriyl,曾經的你,非常有趣,那時候的你,可愛極了,噢,沒有個性的孩子是沒有成就的。”

    申璇看到了Nina眼底的包容和柔軟。在她曾經的認知裡,Nina是一個只會傲慢的抬著下巴,用著傲慢的口氣,做著傲慢動作的法國胖女人。

    如今她卻覺得,的確,Nina是個優秀的管家,她不是傭人,她很有涵養,她有優良的人格。

    “為什麼不在過去那些年把這些字給刷掉?”申璇問。

    “為什麼要刷掉呢?我天天看著這個,會想起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更會從那些話裡面找到減肥的動力。”Nina大笑著攤了攤手,嘴角也配合著往下一撇,縮了一下脖子道,“雖然這麼多年,我並沒有減肥成功,但我還在努力,都怪那些芝士,奶油,我受不了它們的*。”

    申璇難得領會到Nina的幽默,竟把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的尷尬都化解了。

    “以後我可以天天提醒你少吃芝士和奶油,所以這些東西,還是不要了,那時候我的字,真醜。”申璇說完,繼續幹自己的活,而且不准Nina幫忙。

    申璇認為這些她刻的字,應該由她來清除。

    Nina嘴角彎了彎,便下樓,安排廚師準備晚飯。

    申璇刷完樓上幾面門,打算明天刷樓下的門,大門上的那些字,一定要盡快解決掉,若可以重新回到九歲那一年的暑假,她不會再辱罵Nina。

    她會跟她說,Nina,你是最可愛的人。

    Nina,我很喜歡你。

    Nina,你的笑容,真是太迷人了。

    如果九歲的她說出這樣的話,Nina一定會高興壞吧?

    只是現在已經快要28歲的她,這些話真說不出口

    如今的晚餐再不像九歲那年那般單一枯燥,Nina讓廚師炒了中國菜。

    申璇覺得外國人做中國菜還是差了很多,但這邊的中國廚師大多都是中餐館的老闆,很難挖,再加上他們的法國菜做得一般,如今在馬賽做生意,法國人接觸得更多,如果某天家裡開Party,廚師不會做法國菜將會是件令人尷尬的事。

    味道很一般,但申璇並沒有表現出來,她已經不是九歲那個隨時都在對不滿發脾氣的小公主了,朝著法國廚師豎了個大拇指,“味道真棒!”

    這地方人雖然很少,加廚師一共才五個人,但Nina仍然堅持,主人不得和其他人一起共同進餐,這是規矩。

    申璇慢慢也習慣了。

    有電話打到別墅裡的座機,Nina接了電話,說了幾句後,捂著話筒走到申璇邊上,“小姐,是Simon.”

    申璇拿著餐巾拭了拭嘴角,朝著Nina點了下頭,拿過對方手中的電話,放在耳邊,“喂,斯翰。”

    “阿璇,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嗎?”

    “不麻煩你了,我們在機場碰頭,這樣省時間。”

    “我們又不是趕著馬上去見大客戶,不差這一點時間。”靳斯翰懶聲笑道,“在法國各個地方,請申小姐允許一個男人做一個合格的紳士。”

    “那麼謝謝了。”

    “哈哈,就這麼定了。”

    “定了。”

    兩人通話結束後,申璇把電話交給Nina,“謝謝。”

    曾經的她始終不肯對Nina說謝謝,如今早已習慣。

    申璇繼續用餐,Nina站在一旁拿著本子記錄,“小姐,您在巴黎的時間是一個星期,其中要見三個客戶,所以,我給您準備了三套比較正式的套裝,順便考慮到有可能會參加晚宴,又給您準備了三套晚禮服,這三個客戶年齡段分別是二十九歲,三十七歲,五十六歲,所以我替您挑選了紅色,黑色,還有香檳色。其他衣服,我主要給您選擇了比較舒適的休閒款,都是您假日裡喜歡穿的。如果您覺得不滿意,可以跟我說。”

    “很滿意,謝謝你,Nina.”

    外面大門的門鈴響了起來,申璇向來不管開門的事,這邊找Nina的人,比找她的多。

    Nina出去開門,看著門外身姿頎長的亞洲男人,皺了一下眉,“請問,您找誰?”

    “請問,申璇住這裡嗎?”裴錦程離開海城的時候,忙得只跟申家老爺子說了一聲,他因為睡不著覺,所以早上起得特別早。

    起得早,便想去給老爺子請個安,哪知走到老爺子門外,便聽見裡面在打電話,“小五,你快去睡,今天又熬夜,你那邊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明天早上你又得崩著神經去上班。”

    裴錦程心裡當時就咯噔一跳,申璇說的是去外地工作,可是現在的時間是將近六點,那邊是將近夜裡十二點,如果僅僅是外地,就算是新-疆,時差也不會這麼多!

    他心裡盤算著時差,襯衣心口袋裡的照片好像都燙了起來。

    她不會又去了馬賽吧?

    吃過早飯,裴錦程匆匆跟冷漠的申家人道了別,馬上又趕回G城拿護照,再次長途飛行。

    在飛機上,他睡得很香,夢裡都那個小女孩從鞦韆上跳下來,朝他跑過來,然後又突然變成了申璇的樣子。

    裴錦程此時站在這座已經將近二十年沒來的別墅外面,除了舊了一點,掛鞦韆的樹,更高更大了。

    “你是?”Nina皺了眉。

    “你好,我是申璇在中國的丈夫,我叫裴錦程。”風塵僕僕,大抵就是如此,微陷的眼窩裡那對眼珠子,乾澀得眨出了血絲。

    不過他下飛機後,特意在衛生間裡,刮了個鬍子,他想,他應該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親們現在明白99昨天為什麼會寫那一章申璇的番外了吧?不看那一章是沒關係,看了之後會覺得更好一些。

    一切都需要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僅此而已。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5:斯翰,你爭不過我
    Nina看著裴錦程,她貫來如此,沒什麼表情,來訪的人若不是預約已經提前知道對方的身份,她是不會跟人套近乎的,她的骨子裡,不是不懂變通,而是太有原則。

    並沒有開門的打算,“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您找錯地方了。再見。”

    裴錦程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找錯了地方。

    他不會記錯的,覃家是造船業的老大,馬賽這種有港口的地方,生意必然涉足,那年夏天他們幾個發小就是跟著覃遠航來的馬賽。

    馬賽印象最深刻的地方除了港口和覃家那些船,就是這座古堡式的別墅了。

    他幾乎在這個地方逗留了一個夏天。

    年少時還朦朧的情愫也在這裡逗留了一個夏天。

    後來他再來的時候,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女孩。

    心口袋裡的照片背後,寫著日期。

    十九年前的夏天。

    心裡嘆了一聲,他把自己心口裡的照片摸出來,遞進鐵門裡,“不會找錯的,麻煩你幫我找一下她。”

    “對不起,沒有先生要找的人,我無能為力。”Nina將照片還給裴錦程,附贈了一個難有的“慢走”的淺笑,她轉了身,離開這座大鐵門。

    Nina並非有意如此,若這人真是Chriyl的丈夫,那麼來到這裡,為什麼不給Chriyl打電話?能找到這別墅,難道連電話號碼也沒有嗎?

    Chriyl住在這裡這麼久,也從未聽她提及過自己的丈夫。

    雖然門口的男人一表人才,可Nina還是覺得現在的人,套用一句中國話,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Nina雖然拒絕了裴錦程,卻還是在重新進了大廳後,走到申璇的餐桌邊,道,“小姐,外面有位自稱您丈夫的先生找您,他說他的名字叫裴錦程。”

    申璇將碗裡最後一粒吃飯吃盡,放下碗筷,拿著餐巾擦拭了嘴角,站起來,眼底沒有一絲情緒和波瀾,“我不認識這個人。”

    申璇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刷了油漆後的門,並沒有多刺鼻的味道,但是剛刷的油漆,多少會有有害物質,所以他決定晚上上樓去住,明天早上得早一些起*,把一樓的門刷了再去機場。

    .....

    裴錦程來到馬賽,擔心自己若是詢問,申家的人會給申璇通風報信,如此一來,他還沒有趕到馬賽,申璇就肯定走了。

    直覺很清楚,申璇不會見他。

    否則,她那麼珍惜的孩子,身體那麼糟糕的狀況下都要生下來的孩子,她怎麼會捨得?必然是對他死透了心。

    其實他沒有想到這個法國女管家居然還在這座別墅裡,說明當初申璇要麼就是在親戚家玩,要麼就是申家的產業,這裡不可能是臨時拿來租住的別墅。

    管家十九年沒有換過,還是一如繼往的胖,若不是因為這個身體特徵和銀白的頭髮,他怕是還有些對不上號,這特徵太明顯了。

    若產業是申家的,管家怎麼可能在他提及申璇的時候,平靜如水?

    這個女管家在他的印象裡,總是從大廳或者後花園穿出來,朝著他們喊,“你們都圍在柵欄外想幹什麼!”

    一個夏天,他來了多少次,這女管家朝著他吼了多少次。

    真是一段讓人備感受挫的記憶。

    他來到這裡,雖然沒有打聽到一點點申璇的消息,但還是因為見到了十九年前見過的管家而想進一步證實自己的想法。

    畢竟現在這一條線索是最有希望的了。

    的確,如Nina猜想的一樣,裴錦程沒有申璇的電話號碼,更沒有這座別墅裡面的座機,他僅僅拿著一張申璇兒時的照片來找人,人家怎麼可能相信她?

    如今信息化的時代,到處都是聯絡工具,他不是不想聯絡,不管電話還是電郵,不是關機,就是石沉大海,他發出的郵件,一直處於未讀的狀態。

    申璇要麼就是看到他的信息壓根不點,要麼就是她已經棄了以前的郵箱了。

    如今找到這個地方已經算是不易了,但如果他一離開,申璇就從這邊出來該怎麼辦?

    裴錦程在門外反覆的來來去去好幾次。

    最後打了個電話給覃遠航,讓他從覃家在馬賽的公司弄一輛車給他,他的駕照還有更換過,需要一個司機。

    這些事情,覃遠航在半小個時內就已經搞定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輛銀色奔馳就開到了申璇家外。

    ..........................................................

    申璇一大早就開始清潔門面,然後刷漆,中途靳斯翰打過電話來,說到她家吃早飯,然後一起出發,申璇說好,讓Nina跟廚師說,多做一個人的早餐。

    Nina很有條理的安排廚房,又上樓把申璇的行李箱拎下樓,房子是幾十年前修建的,沒有電梯,申璇的箱子不小,但Nina拎下來一大箱子行李,連氣都沒有喘一聲。

    裴錦程坐在車裡,他和司機輪流休息,司機也幫他看著別墅大門的動靜,前半夜都是他在守著。

    雖然車裡條件比較艱苦,但他還是睡得很香,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了,至少什麼東西都有機會捏在手中,這和從前不同。

    司機拍了他椅背好幾下,他才醒過來,對方告訴他,大門打開了。

    裴錦程馬上從放平的椅背上彈跳坐起,看著大門緩緩拉開,一輛黑色的標緻越野車開進了別墅大門。

    有人進去?

    可是明明還沒人出來。

    裴錦程皺了眉,車子剛剛拐進去的時候,他似乎看到副駕駛室坐著的人很眼熟,卻一下子想不起到底是哪裡眼熟。

    Nina說他找錯了人,可是他方才隱約看見了一個亞洲人的樣子。

    如果是申璇在,那麼很有可能是申璇的朋友,否則一個法國人住的地方,一大早有亞洲人來拜訪?

    未免太早了些吧?

    幾十年的老樹枝條壓低,擋住了人的視線,只能大約看到別墅古堡式的輪廓。

    因為樹木的高大茂盛,這座別墅,比十九年前看著更有味道了。

    裴錦程知道自己再硬生生衝進去會讓申璇感到厭惡,乾脆等著,那輛車總要出來的。

    靳斯翰讓司機停車,他先下車往別墅大廳走去。

    申璇還在賣力的幹著活,靳斯翰走到身後和她說話,她也沒有轉頭,“斯翰,你先進去吧,我把這一點刷完就好了。”

    “我幫你,會很快。”

    “才不要你這個大少爺幫忙,你哪裡幹過這種活。”申璇的口氣不小,意思是,我可是這方面的小能手了。

    靳斯翰大笑,“翡翠園我的臥室就是我自己刷的漆,居然敢取笑我。”說著,男人已經挽起了袖子,搶過了申璇手中的刷子,把她頭上的帽子也一摘,戴到了自己的頭上,帽圈小很多,有點滑稽,他笑著,“你去把早餐準備好,我個子比你高,刷起來比你方便。”

    申璇笑嘆,“得得得,你弄吧,我去幫忙弄面包。”

    “我記得你上次說你的廚師會做中國菜,沒騙人吧?”靳斯翰一邊認真刷漆,一邊問申璇。

    申璇“嗯”了一聲,“怎麼?”

    “能不能讓能幹的廚師給弄點中國湯麵或者餛飩,我這段時間住著的地方做飯很不方便,現在一聽到面包,芝士,意面,就頭皮發麻。”

    申璇不禁笑了起來,心道也是,像靳斯翰這種自己做東西都超級棒的人,對美食自然挑剔,做飯不方便,外面吃又怕不乾淨,只能將就,難道吃碗湯麵或者餛飩都覺得極奢侈了吧?

    “好,餛飩肯定是沒有的,我改天去那個中國人開的早餐館問問餛飩皮的事,不過湯麵是沒問題的。”

    申璇別的無所謂,可讓讓廚師將就著弄,但她是海城人,喜歡吃麵食,所以面條就算是素面,她的要求也很高,快撈了會生,太慢撈了會泥,這個火候是她的法國廚師掌握不好的,所以有時候想吃麵條了,基本上是她自己動手。

    靳斯翰刷好門,洗好手,一上桌,不過五分鐘,一碗素麵便端到了他的前面,一點點蔥花和姜茉,綠黃分明的點綴在白若須絲的面條之間,碎碎的油點只飄了幾顆在湯水上,裊裊冒著熱熱的煙氣。

    清淡。

    卻又爽口。

    靳斯翰誇了申璇的好手藝。

    申璇謙虛的說道,“不過是碗麵而已。”

    雖然只是碗麵而已,自己能夠照顧自己不依賴別人的感覺,也很好。

    申璇和靳斯翰吃了簡單的早餐,就準備出發。

    申璇的行李由靳斯翰拎著往車子那邊走去。

    裴錦程看到標緻的越野車後備箱打開,主駕駛室的人下車來,走到車尾從靳斯翰手中接過行李箱。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靳斯翰第一眼的時候,裴錦程就突然心裡咯噔一跳,他突然就敢斷定,申璇一定在裡面!

    可是他的視線只能看到車尾,等他下了車走過去,那邊靳斯翰已經上了車,後座的車窗沒有一點縫,他看不見後座的人是誰。

    車子的車頭已經擺正,朝著鐵門開過來,眼睜睜看著鐵門打開,他從標緻越野的擋風玻璃處看到了坐在後座的一男一女。

    靳斯翰,還有申璇!

    裴錦程讓他的司機不要下車,在車上等他,他下了車幾乎沒有停頓,步子雖急,但看起來卻是沉妥穩然,黑色越野開出別墅大門的時候,裴錦程伸手一攔,半個身子擋在車前,不想故意挑釁,卻又讓對方的車子前進不得半分,司機的剎車踩下來,心口一提。

    申璇坐在後座,看著站在車頭前的裴錦程,輕輕吁了口氣。

    靳斯翰也看到了,他一偏頭,便看到申璇別開臉,看向另一方的窗外,裴錦程就站在前面,雖然近幾來他不在國外,但年少時的情誼還在,他不能裝作沒有看見。

    “阿璇,是錦程。”靳斯翰提了一句。

    “嗯,開車吧。”申璇對著前面的司機道。

    但裴錦程半邊身子就站在車頭前,車子連打方向盤都不可能,除非倒回去,再轉彎,但是如果對方有心不讓,倒回去,他也依舊敢這樣大方的站在車頭前,還作出一副很紳士的樣子。

    “我下去跟他說說吧?”

    “有什麼好說的?”

    “阿璇,說清楚了,我們才能去巴黎,不然飛機晚點了。”

    申璇點了點頭,“你去吧。”

    靳斯翰舔了一下唇,闔上眼吸了口氣,又吐出一口氣後,才睜開眼睛,拉開車門走下去。

    裴錦程看到靳斯翰走下車來,揚著嘴角,“錦程,你來馬賽了。”

    裴錦程很想抬手摁一下眉心,他的頭太痛了,裡面的筋都在胡亂的扯著,申璇往他桌子上扔出那些照片還像在昨天一樣。

    靳斯翰!

    鳳眸裡緩緩噙出一些笑意,不過笑意不達眼底,反倒有幾分冷涼,“嗯,因為阿璇過來了。”

    靳斯翰揉了一下鼻尖,輕輕嘆了一聲,看著裴錦程,“其實阿璇不願意下車來。”

    “我過去跟她說幾句話。”裴錦程已經越過靳斯翰,走到了後座車門外,本想直接上車,可是門裡面的中控已經上了鎖,他拉不開。

    裴錦程拍了門,“阿璇,我們談一談,半個小時就行。”

    靳斯翰的手機響起來。

    申璇在車裡後座拿著電話,“斯翰,你拖著他吧,我先去機場,你等會再過來,掛了。”

    靳斯翰的電話剛剛出現盲音,他便往後退了一步,車子“咻!”的一聲,衝了出去!

    裴錦程一手揚起,準備拍向車門,卻因為車子突然離開,拍了空,整個人失重後趔趄,差點摔倒。

    靳斯翰快步過去,正要去扶似乎有些站不直的裴錦程,哪曉得那男人卻在他抬起手的時候,皺了一下眉,站直。

    靳斯翰收回動作,將尷尬的手揣進褲兜裡,馬賽的還在晨曦中甦醒,陽光透著懶懶的橙色。渡得這位看似溫潤的男子染上了金色,他逆光而立,隱隱透著壓迫感,只見他收了方才下車時的笑意,曾經兒時的隨性也不知了影蹤,此時的靳斯翰很認真,卻在看著裴錦程的雙眸時,眸色深繁了幾分,“錦程,我想跟阿璇交往。”

    馬賽六月的清晨不過十幾度,裴錦程直面著陽光,懶暖的陽光柔柔的照著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膚,淡紅的橙遮去他*倦色,長袖的襯衣並沒有因為他在車上合衣而眠而顯得邋遢,眼光照進他的鳳眸裡,黑色的瞳仁中都映著淡金色的光芒,眼睛被陽光照得微微眯起,顯得深遠而意味不明,他“呵”笑一聲,“以前你還總是埋怨我給你安排了件苦差事。”

    靳斯翰在逆光中身姿更顯頎長,他懶懶一聳肩,“誰說不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居然結婚,想想都有點苦。”說著,他輕輕吁氣,讓語氣顯得沉重了一些,“後來你們離了婚,我在馬賽偶然遇到她的時候,覺得這是緣份,也許上天就是這樣安排我們,再次相遇,給我們機會,讓我們交往。”

    裴錦程直面陽光,近來瘦削的身材反而顯得魁潤了一些,他也把手插進褲袋裡,聽到鐵門關上的聲音,恍然未聞。

    他和靳斯翰的情誼,可以同覃遠航 那一撥人相提並論,靳斯翰是個對朋友不耍陰招的人,也並不像裴錦瑞一般,想得到卻隱忍著做戲,讓所有人陷入絕境。

    靳斯翰不會,他隱忍是因為朋友情誼的顧忌,靳斯翰不否認自己對申璇的好感,意思是想讓追求變成正大光明。

    裴錦程清楚,這件事的確是自己引火燒身,又有什麼資格責怪他人,“我和阿璇之間有些誤會,解釋清楚後,我相信,她會原諒我。”

    靳斯翰卻道,“她原諒不原諒你,是她的事,我想不想追她,是我的事,這是兩個問題,而且你們已經離婚很久了,我並不覺得如今我追求她有悖於道德倫理。”

    裴錦程看到靳斯翰眼底的堅決,這種感覺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打動,從褲袋裡抽出手來,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眼瞳裡被倒映出來的細碎金色顯得有點妖異,裴錦程看向靳斯翰的時候,鄭重說道,“斯翰,你爭不過我。”

    “不信。”靳斯翰不是對自己太自信,而是在G城那段時間,他親眼看到了申璇為了裴錦程吃過的苦,也只有申璇,才會為了如此傷她的一個男人生下孩子,若換了別的女人,早就打掉了。

    不過申璇最後沒有帶走孩子,沒有留下任何音訊已經說明,她對裴錦程-真的死心了,否則,有幾個女人願意把已經生下來的孩子扔下,遠走異國他鄉?

    必然是被傷透了,才不想有任何牽扯。

    方才申璇看著車前的人,平靜如水,而她偏頭看向窗外的時候,每個毛孔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不耐。

    “好。”裴錦程點了點頭,放下手時,轉了轉手腕,讓腕上的表位歸正,“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所以我不想和你為敵,也沒資格和你為敵,但現如今,申璇我不放,你就得不到,這是我說的話,不管你信不信!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裴錦程已經轉身往自己的車那個方向走去,靳斯翰慢慢轉身,看到裴錦程已經伸手拉開車門,喊住他,“錦程!”

    裴錦程手上動作一滯,已經拉開的鎖扣又鬆開,手指依舊輕扣在門把上,他回過身,看向靳斯翰。

    靳斯翰站在原處,兩個同樣身材頎長挺立如杉樹一般的男人,對視 一陣,都沒有說話。

    裴錦程雖然瘦削不少,但因為此時氣息冷冽張揚,顯得霸氣難掩。

    靳斯翰看似隨性而淡然,但反而是因為這樣的感覺而讓人以為他穩操勝券,從而顯得氣勢迫人。

    靳斯翰先開了口,“錦程,我知道你在阿璇心目中的位置。不用你說,我有眼睛看得到,我看過她因為愛你倒在雨裡,無人問津。我也看到她因為愛你一次次放下自尊想得到一點點在你那裡位置,最後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還看到她因為愛你,懷著你孩子的時候,整天都小心翼翼,就算你對她那麼狠,她從來沒說過要將孩子打掉的話,她跟我說過,她要生下那個孩子,只是因為她曾經愛一個男人,深愛過一個男人,她一生最愛的一個男人,因為那個孩子是你的。所以無論有多苦,她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不止我知道,阿璇更是知道。

    正因為我們都知道,所以我認為你再也得不到她,她都沒有心了,你知道嗎?她跟我說,她都沒有心了,她的心,都被你吃乾淨了。

    你看她現在,慢慢就可以好好生活起來,你何必來打亂她的生活?雖然我說這些話顯得自私,但你又能做到不自私嗎?你也做不到,你不管是曾經傷害她,還是現在又來找她說你們之間有誤會,都是因為自私。”

    裴錦程的手指早已緊緊抓住了車門把手,緊得已經沒了力氣拉開車門。

    喉間又癢又鹹,他感覺自己又要咳起來了,壓住喉間欲要衝出來的黏腥液體,“斯翰,你說得都對,但是我還是要說,你爭不過我。”

    車門拉開,裴錦程坐進後座,“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靳斯翰看著裴錦程車子調頭,車子消失後,他又轉身摁了門鈴,讓管家開車送他去一下機場。

    申家的車子剛剛開上大路,一輛出租車從小路上駛了出來,尾著申家的車一路追隨,裴錦程就坐在車上後排,臉色雖然顯得微微有些蒼白,但鳳眸卻精光熠熠的盯著前方的車。

    方向赫然是機場。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6:氣死前夫了
    裴錦程坐在後座,一直到了機場,看到前面車子已經下車的靳斯翰,沉想一陣,直到靳斯翰進了機場大廳,他才付了出租車費,下車。

    申璇朝著靳斯翰招手,靳斯翰看到申璇時,摘下墨鏡,大步朝她走過去。

    裴錦程也朝著申璇走過去,卻看到申璇和靳斯翰已經在分快走邊分配登機牌,往安檢口走去。

    等他追過去的時候,申璇和靳斯翰已經過了安檢。

    身側修長的指綣捏而起,她這是和靳斯翰早就預謀好了,一人換登機牌託運行李,另一人在別墅外拖住他,到時間就他們一起上機。

    她已經會和別的男人聯合起來算計他了!

    眼睜睜看著她跟靳斯翰一起走過安檢,現在甚至沒有辦法打聽到她是去哪個地方。

    裴錦程在機場的服務台走了好幾圈,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加能夠體會人脈的重要性,若是在國內,他一定馬上讓雲燁或者林致遠把申璇的航班記錄給查出來,但這裡不是國內,是馬賽,而覃家的產業並沒有把國外這部分的業務交給覃遠航,覃遠航在馬賽的人脈最多只是比他好點而已。

    想了很久,再這麼下去,他只能坐以待斃了,呼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回G城,那頭是生叔接起來的電話,裴錦程讓生叔把電話交給爺爺,揉著眉心等電話換人。

    裴立接過生叔手中的電話,看了對方一眼,生叔輕輕說了一句,“是大少爺。”

    裴立忙把電話擱在耳邊,動作有些急,聲音卻不緊不慢,一如繼往的沉穩,“錦程,有什麼事?”

    裴錦程目光還看著那個安檢口,鄭重道,“爺爺,裴氏的生意從不涉足法國,我想把法國的事業做起來,我們應該把目光放得長遠些。”

    裴立沉吟了好一陣。

    裴錦程一直知道,奶奶死在法國,對於奶奶的死,爺爺心裡頭一直是個疙瘩,所以法國的生意從來不做,也不准裴氏話旗下的公司涉足,可如今他也管不了那麼多,“爺爺?”

    裴立想了半天,“你在哪裡?”

    裴錦程沒有料到,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爺爺這樣一句話,“我在馬賽。”

    裴立當即便聽出了破綻,“是不是阿璇在那邊?”

    “……”裴錦程默了默,“是。”

    裴立不由得眼生悲憫,孫子這樣做事的方法,真讓他大跌眼鏡,他現在年紀大了,記憶力總是不那麼好,裴家他也想放手出去,畢竟就算這個家他管到化成灰那一刻,之後要敗還是要敗。

    大孫子做事激進,這是優點,也是缺點,很多時候他倒希望老大和老二的性子能綜合一下,如此一來,錦程做事也不會太過大膽不給自己留後路,應該多一些錦瑞的謹慎。

    錦瑞也可以再大膽一些,不要什麼事情都想到最後的結果,而一直保守著做事,多一些主動會佔得先機。“錦程,其實現在,我一點也不想你去找阿璇,也不想你去打擾她,她就是個女金鋼,也受不了你那樣對過她,現在突然去找她,我想你當時可能是有什麼苦衷,可是阿璇都離開這麼久了,你什麼苦衷都成了事實了啊。”

    其實裴立分析得沒錯,裴錦程做事一旦拿定主意,便很激進的完成,直到達到目的。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

    裴錦瑞卻是衡量再三,再三,再再三,等到開始做的事,機會已經被別人搶去了大半,影響結果。

    就像當初跟申璇共同相處三年,如果在裴錦程還沒有醒過來之前就早早暗示,興許也沒裴錦程什麼事了。

    所以,人性這種東西,總有不同之處。

    裴錦程的確如裴立所說的一般,什麼事情,一旦拿定主意,就會很激進,包括在重新將申璇收入囊中這一決定。幾乎繞過了裴立的勸慰,“寶寶還小,我不想和他分開,所以我想把他接過來和我一起住,這樣可以培養親子感情,免得以後覺得我不愛他。”

    裴立知道勸說無用,他自然更希望申璇回到裴家,孩子一天天長大,有媽媽才好,但這個事,他是真沒有那個臉去找申璇讓她回來,誰家閨女不是肉做的,總不能任著自己孫子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吧。

    找回妻子的出發點是沒錯,但該考慮的問題還是得考慮,“這件事,你趕得太急,馬賽那個地方是港口城市,裴氏旗下的產業,有幾個適合在那邊發展?”

    裴錦程壓根還來不及想這些,畢竟在這邊置業也是臨時才決定的,“爺爺,我會經常回國,我想跟覃家合作一個項目,覃家造船,不僅僅有豪華遊艇,也有貨輪,他們和這些買貨輪的企業家一定很熟,那麼港口貿易這一塊的生意,我們可以涉足。”

    裴立扶揉著腦門,他終於不能忍了,這大孫子還上臉了,把生意的事說得有模有樣了?還以為人人都不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嗎?港口貿易?人家覃家做了這麼多年造船,這麼肥的生意,自己沒攬?真是臨時編故事都沒有編個成熟的,“假公濟私就假公濟私,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別跟我說什麼產業的問題了,說得如此道貌岸然,你也不怕閃著腰?”

    “爺爺,我還年輕,怎麼可能會閃著腰?”

    裴立有點提點不通的感覺了,“你不會閃著腰,就頂著你的面子當飯吃吧。”

    裴錦程握了一下拳,放在嘴邊,有點尷尬的咳了一下,“爺爺,要不然您也到馬賽來住吧。”

    裴錦程打得什麼心思,裴立馬上就猜了出來,這還不明顯嗎?分明是讓他這個老傢伙出馬,等於說兒子爺爺都弄過去幫他追老婆,他自己還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準備在家裡等著老婆回來享福?“我還有事,掛了。”

    裴錦程急急“欸!”了一聲,電話已經是盲音了。

    覃家在馬賽不可能沒有房產,但裴錦程不喜歡長期佔別人的便宜,因為他就算付錢租房,覃家也不可能收他的錢,於是裴錦程打電話給覃遠航,問覃家在馬賽是不是有房產。

    覃遠航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帕尼埃那邊有個小樓房,然後舊港那邊有套別墅。

    裴錦程一聽舊港,心頭便是一喜,當即便說想買下舊港那套別墅。

    房子不是覃遠航買的,就算秉著對家人的尊重,他也不可能答應裴錦程把自家在國外的產業賣出去,再說覃家是做造船業,馬賽這種國家對於覃家來說本來就比較重要,覃家的人有些走得頻繁的,平均二十幾天要去一次,物業必不可少。

    “錦程,你若是需要住一段時間,就挑一處去住著吧,不用錢。”覃遠航回答得很巧妙,給裴錦程住,卻沒有答應賣。

    裴錦程知道自己這一次,必然是場持久戰,申璇那個犟性子,如果兒子真的有用,當初就不會走,畢竟孩子是個早產兒,這母親可真狠心,她居然不問一下兒子好不好!

    太狠心了。

    既然這麼狠心,哪是一兩個月能夠搞得定的事?

    要長期在這邊有個落腳點才行,聽靳斯翰的口氣,申璇並沒有答應同他交往,他至少還有一點時間,卻不想把時間花在找房子上,他對馬賽並不熟,從覃遠航這裡買一套房子,是最省時省心省力的好辦法。

    “遠航,這房子我現在很需要,我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找中介,而且裴氏現在準備拓展這邊的業務,Sunny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把她往哪裡調是一句話的事情,如果我在這邊有房子住了,Sunny過來找我也方便,到時候你到我家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不是嗎?”裴錦程說得認真,又語重心長。

    覃遠航沒被裴錦程這麼陰過,因為他們從小到大,家庭環境都很優越,朋友在一起,基本上就是玩,而且家族之間沒有同行,不存在競爭,更不需要算計誰,所以發小的情份一直都維繫得很好。

    但裴錦程現在說出來的話,味道已經有點不是那麼種味道了,覃遠航也不傻,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裴錦程是在威脅他?

    意思很簡單,不過是講述一個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的事實。

    “我半個小時後給你電話。”覃遠航咬了咬牙,還是答應了下來。

    裴錦程之所以敢如此囂張的威脅覃遠航,不過就是手上捏了Sunny這麼一個聰明能幹又刻苦上進的五好秘書。

    覃遠航半個小時後打電話給裴錦程,“錦程,爺爺不肯賣,他說舊港那邊那套別墅是他最喜歡的,風景特別好,園子裡草坪也特別大,更重要的是那裡一站到三樓陽台,就可以看到大海,而且游泳池的水,也是活水。他老人家捨不得,其實奧巴涅路那裡有一套小公寓,我可以送給你,那裡也很不錯。”

    裴錦程之所以看上舊港那處別墅,是因為申璇目前住的地方就很近,再加上環境被覃遠航描述得如此棒,他更是想要得到了。

    覃遠航沒有算計過裴錦程,這次算是以牙還牙,奧巴涅路那邊的確有套公寓,不過是小戶型,裴錦程這樣的大少爺很難會在那樣的環境中長期住下來。

    他說這麼多,原因不過只有一個,抬價。

    裴錦程已經差不多猜出來了,雖然他是個不差錢也不讓人得便宜的主,但也清楚自己這次十分不厚道,算計發小在先,人家要折騰一下他也無可厚非,他認。

    所以再過半小時後,覃遠航報了超出馬賽同等價值房子雙倍的價格給裴錦程,裴錦程沒有猶豫,買了下來。

    公寓和別墅比起來,當然是別墅更好,他需要給兒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不能讓兒子跟著他吃苦,吃苦也用不著從吃住行上來苛扣。

    但裴錦程住進別墅半年後,終於後悔了,但那已經是後話了。

    裴錦程趁著申璇沒有回馬賽這些天,把房子裡主要他要用的東西都換了上去。別墅打理得很好,他不需要添置什麼東西,主要是也沒有那種心思還要把房子換成一個自己喜歡的樣子。

    ...

    申璇和靳斯翰到了巴黎,兩人都在鼻樑上卡著大墨鏡,一路走過名店的櫥窗,申璇偶爾走進去,看著裡面的飾品,也不試戴。

    靳斯翰偶爾一點目光落在申璇的側顏上,直到兩人逛得累了,找了一處沿街露天的咖啡館坐下。

    陽光照在路人的身上,愜意而溫柔。

    兩人都沒有摘下墨鏡,其實靳斯翰這樣的人,即便是在國外,也會有粉絲將他認出來。

    有鴿子從天空飛過,陽光從它們身上鋪下來,讓地面上出現一排排移動的影子。

    “阿璇,錦程跟我說,他需要跟你解釋一些事情,你們之間有誤會,我覺得你若不跟他見一面,他不會死心。”靳斯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若申璇心繫裴錦程,有些事無論他怎麼隱瞞,結果都會是一樣的,如果申璇已經死了心,他說出來,也顯得自己磊落。

    申璇端著咖啡杯耳,啜了一口濃香繞鼻的咖啡,今天她的頭髮繞了個苞形在後腦,染過色的發尖,還是栗棕色,她並沒有為了忘了裴錦程而去剪掉它們,“他死心不死心都是這樣,我和他之間,已經不存在什麼死心不死心的了,曾經第一次到馬賽來的時候,我是想用一條國界來忘記他,如今我到馬賽,純粹是因為喜歡這裡的港口,想在這邊做一點事情,我到這裡不是為了躲避他,因為我到哪個城市都會好好工作,不告訴他我的下落,是因為我不喜歡別人總是拿一種關心的口吻來探取我的隱私,這只是我自己的生活,和我感情深厚的人,自然會知道我的下落,比如小心肝。和我無關的人,我自然沒必要說,你不用把我的任何行為都跟裴錦程聯繫起來,他已經不是我曾經心裡的那個男人了。”

    不是了,再也不是她心底的那個男人了,那個曾經讓她神魂顛倒的男人,讓她不顧一切的男人,他們再也回不到最初,就算最初是個苛刻的要求,就算回到她還對他抱有一點幻想的時候,都不可能了。

    曾經是想忘記他,如今是覺得不用忘記了,就當個而教材吧。

    靳斯翰抿了一下唇,咖啡會讓他口渴,這個時候,他第一次覺得咖啡難以下嚥,他只需要一杯檸檬水。

    “阿璇,我打算到馬賽做一間五星酒店。”靳斯翰說出這個驚人的決定時,有些緊張。

    “早就決定好的?”

    “如果我是說,因為你願意放下裴錦程,我才下了這個決心的,你信嗎?”

    申璇沒有說話,靳斯翰對她的態度,她多少能夠感覺出來,並不傻,她彎了一下嘴角,直言道,“可是我並不打算承這份情,因為我沒辦法接受你。”

    申璇的話直接得靳斯翰早已預料到一般,他哂笑道,“你還在為了過去的事耿耿於懷。”

    “呵。”申璇同樣哂然一笑,“就算我要亂玩感情遊戲,也不會找你下手,哈哈。”

    如此輕鬆的語氣對話,靳斯翰聽著卻並不輕鬆,忽而轉念一想,挑了挑俊眉,調侃道,“其實你不用如此憐惜我。”

    “噗。”申璇趕緊伸手都阻止不了自己被強氣流衝開的嘴巴,褐色的咖啡汁噴了坐在對面的靳斯翰一身一臉,申璇尷尬的咬著雪牙,咧著嘴,急急拿著紙巾站起來要給靳斯翰擦咖啡漬。

    靳斯翰依舊處變不驚的坐在椅子上,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等申璇握著紙巾的手伸到他面前的時候,修長的掌抬起來,一把握住申璇的小拳頭。

    這一下,握得不輕。

    申璇一掙,靳斯翰握得更緊,就在申璇臉色逐漸轉暗之時,靳斯翰另一手起來,將申璇手裡握緊的那張紙巾抽掉,施施然站起來,似乎自己的臉上和衣服上的咖啡漬並不有礙觀瞻,他可以把自己的氣度和氣質調節到全民男神的檔位。

    只見靳斯翰拿著紙巾,輕輕替申璇拭去了她嘴角和下頜的咖啡汁,而後,男人輕聲一呵,露出勾魂笑容,“瞧你緊張得這樣。”

    申璇被他說得忍不住想要扶額,旁邊這麼多人看著,這些可愛的異國人總是有燦爛的笑容,他們很愛笑,他們不在乎魚尾紋,那是一種美麗的標緻。

    因為在這個街頭,即便是有再多魚尾紋的人,她們化妝,穿豔麗時尚的裙子,穿高跟鞋,大方自信,這樣的人,有再多魚尾紋,也是美麗的,美麗從她們的內心散發出來。

    一雙雙暖暖的眼睛正看著他們,申璇被這些友善的目光感動了。

    聽到有相機摁下快門鍵,那是單反相機的快門聲。

    ...........................................

    遠在馬賽的裴錦程一邊處理房子,一邊讓覃遠航這個冤大頭在馬賽幫他找一個品質優良的保姆,其他做家務的沒關係,但關鍵是帶孩子的保姆一定要信得過,認真負責。

    因為鐘媽和小英到馬賽來長住還需要很多手續,他得慢慢辦。

    裴錦程等這些事情交待清楚了,就打開電腦,他思來想去,混進了靳斯翰的後援組織。

    靳斯翰的粉絲果然都是腦殘粉,自稱“絲竹”,滿屏滿版的“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裴錦程捂了捂臉,不忍直視,拳頭揉了了揉鼻尖,也加入了刷屏的隊伍,“其實靳斯翰長得一般,不算什麼美男子,還不如一些不是明星的男人帥。”

    這個“一些不是明星的男人”指的自然是裴錦程他自己。

    突然間,這個叫“定乾坤”的ID被攻擊了,下面的回覆沒有一句是好聽的,“呸!滾點遠!”

    “你去死。”

    “你怎麼有臉活在世界上?”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SHI嗎?”

    “你不會自戀到想要跟我們家靳貝勒比帥吧?”

    裴錦程冷然嗤笑,這些粉絲的素質可真差啊,不過粉絲體現明星的素養,到處罵人的粉絲,說明她們自己喜歡的明星就屬於低端產品,剛想再諷刺幾句,發現自己被迫退出來。

    呃,真是讓人心情不好,他被黑了。

    這些人真是素質不高,但裴錦程還是換了個ID,再次進入粉絲後援團,他不能因為一時的不忍,壞了大事。

    這次他學聰明了,忍著噁心進去就誇了靳斯翰一通,引來一片友好的飛吻,他呼了口氣,想著那些滿屏的“我愛你”直抖雞皮疙瘩,“這幾天都不知道靳貝勒去哪裡了,哎。”

    “你不知道嗎?去巴黎了啊,有粉絲在巴黎街頭拍到了他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不是吧?”

    “什麼時候的事?”

    “求爆圖。”

    裴錦程看著網頁刷屏,心裡一抖,“我也在巴黎啊。怎麼沒看到,你騙人的吧?”

    “才不是呢,就剛剛,圖片剛剛到手,你們要不要看,不過我告訴你們,你們看了可別生氣。”

    “怎麼會生氣?不會配不上我們家貝勒吧?”

    “就是G城那個申璇啊!氣死我了!那個離過婚女人,還生過孩子,有什麼臉來倒貼我們家貝勒,太討厭了!老女人一個!”

    “天哪!怎麼可以是那個女人!太過份了!一點也不配!”

    “一看就是被趕出豪門的狐狸精,肯定就是到處勾-引男人惹了禍,不然她老公幹嘛要和她離婚?真是太賤了!”

    裴錦程又覺喉嚨咸癢,氣得他打字的手都在發抖,“靳斯翰根本配不上申璇!申璇從頭到尾看不上他!誰倒貼啊?分明是靳斯翰不知羞恥的去纏申璇!”

    黑!

    這次不僅僅是閃退!

    連電腦都被黑了!

    裴錦程一站起來,氣得把鼠標往桌上一砸!

    又趕緊換了手機上網,進了網頁,果然看到了靳斯翰和申璇在街頭的照片,這天下到處都是漏風的牆。

    這照片*得人想把電腦也一起給砸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7:兒子出馬,一個頂倆
    裴錦程想把電腦砸了,可是想著那照片,他就告訴自己,要冷靜,他早就想到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了,不是嗎?

    但現在怎麼能和之前相比,以前以為自己時日無多,應該給愛人安排個好去處。

    如今卻又覺得人生大把好年華,不可蹉跎。

    真他媽操-蛋的人生!

    所以不告訴裴錦瑞關於葉筱的下落是他活該!

    氣得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又呼了口氣,忍著沒從嘴裡罵出來。

    ....

    深呼吸好幾次後,覺得自己差不多平靜了,才又打電話回了國內。

    是鐘媽接的電話,裴錦程氣得無力的躺在*上,“鐘媽,寶寶呢?喝了奶嗎?”

    鐘媽聲音很歡快,“晚飯吃了一碗米糊,還吃了一個蛋,還了230ml的牛奶和一片面包。”

    裴錦程一聽,不禁大笑起來,眼前都是兒子吃米糊的樣子,還伸著小舌頭出來滿嘴舔,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盯著勺子送進他的嘴裡,然後繼續張開還沒有舔乾淨的嘴,啊嗚一口,又吃下一勺,“天哪!吃這麼多,他是豬變的嗎?”

    呃……

    鐘媽有點憂傷了,怎麼能是豬變的呢?

    有這麼可愛的小豬仔嗎?

    呃,可是寶寶要是豬,那大少爺不是豬爸爸了嗎?

    愈發覺得至少當了爸爸後,大少爺腦子了不那麼靈光了。

    是傻了吧?

    “大少爺,你這樣說寶寶,他懂得很。會生你氣的。”

    “生氣也沒辦法,生氣也是我兒子。”裴錦程終於覺得一肚子悶氣都舒坦了,“鐘媽,你去把我樓下的電腦打開,接個視頻,我要看看寶寶。”

    “行。”

    .....

    十分鐘後,裴錦程對著手機中的視頻,看著鐘媽抱著寶寶坐著讓他看。

    “寶寶,過來,親爹地一口。”

    裴錦程對著手機的攝像頭微笑著,真像個慈父。

    突然兒子頭一偏,完全把慈父甩開了,雖然被鐘媽抱著,但還是努力的往下壓低身子,伸手想往地上抓什麼東西,直到裴錦程聽到狗叫,才知道是雪球。

    鐘媽把寶寶放在地上,小傢伙馬上就爬過去,親熱的抱住雪球的脖子,呵呵呵的笑個不停,雪球也比以前安靜很多,安靜的坐臥在地上,任著小傢伙在它身上爬鬧。

    裴錦程被無視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可是巴巴的思唸著兒子啊,結果鐘媽把電腦屏往下壓去讓他看著地上的和諧畫面,整個人都不好了啊。

    在法國,被太太拋棄。

    現在聊個視頻,居然被兒子嫌棄。

    他的地位居然比不過雪球。

    心裡突然感嘆,和雪球玩在一起的兒子啊,胖得啊!

    裴錦程皺了皺眉,看著兒子米其林一樣的腿和手臂,真是有些感傷,想想當爹的這麼玉樹臨風,兒子怎麼可以胖得這麼過份?這麼胖,以後去上學會被人笑話的吧?

    以前雪球太胖了,申璇都要給雪球減肥。

    現在兒子這麼胖,要是申璇看到了,會不會嫌棄?

    一想到申璇要嫌棄兒子的外在,裴錦程馬上做了一個決定,“鐘媽,以後每頓給寶寶少喂點,每餐減一半的飯量!”

    鐘媽一聽,愣了,“少爺,寶寶會吃不飽的,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吃得胖不一定是好事。太胖了以後減肥很麻煩的。”

    “可是寶寶會餓的啊。”

    “習慣了就好。”

    小傢伙好像聽懂了裴錦程說的話一樣,轉過頭來爬起來的方向對著電腦,看著視頻裡的裴錦程,癟著嘴,委屈的喊著,“babababa.”

    裴錦程揉了揉眉心,“小胖子,我是為了你好。”

    “babababa.”

    “呃,你以後長成大胖子了可怎麼辦?”

    鐘媽聽不下去了,“少爺,奶孩子都是有奶胖的,等寶寶長大一點,自然會瘦的,到時候長起骨頭來,天天往上竄,一下子就瘦下來了,你小的時候也胖的,現在小的時候能吃,以後長高的時候,才不會缺鈣,你抽條的時候,也一下子就瘦下來了。”

    裴錦程眉肌一僵,停止跳動了,故作鎮定的掩飾尷尬,“那你看著辦吧。現在馬賽的天氣沒有G城的熱,給寶寶準備一些長袖的衣服。”

    小傢伙一聽又有得吃了,偏頭爬到雪球的肚皮上,屁股對著電腦,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裴錦程咬牙,這個小白眼狼!才准他吃,馬上就甩個屁股過來!

    ......

    裴錦程第一次把寶寶抱到申璇門外的時候,以為會被放進去,然而他卻依然沒有見過申璇,管家仍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說別墅里根本沒有這個人,可他還是經常看到靳斯翰在別墅裡進進出出,好在從來沒在那裡過過夜。

    申璇真的不要兒子了,這個狠心的女人,她自己的兒子她都不看一眼!

    裴錦程抱著兒子往自己的車那邊走去,看著兒子不諳世事的眼睛,瞪了一眼,“你媽咪都不要你了,你不知道嗎?你說你這孩子怎麼不能正常點?別的孩子動不動就哭,你怎麼就不嚎兩聲?”

    兒子只是大概知道裴錦程應該是生氣了,因為他已經是九個月的孩子了,大致能分辨幾種表情的含義,但小腦瓜子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這麼可愛,為什麼爸比會不喜歡呢?

    於是抱著裴錦程的臉,呵呵呵呵的笑個不停。

    裴錦程惱得很,“真是不知道怎麼養的!還笑!誰有心情跟你笑!你要是連哭都不會,你就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了!”

    兒子把臉別向一邊,伸手把拇指扔進嘴裡吸了起來。

    吧嘰吧嘰真好吃。

    裴錦程覺得兒子不哭是件非常令人頭疼的事,鐘媽說,做了母親的女人跟沒做母親的女人是不同的,若是母乳的女人,就算和孩子分開了,一樣能感受到孩子是不是哭了,餓了,因為會脹奶,脹得難受。

    如果兒子哭了,申璇是不是也感受得到?

    於是他揪了兒子小屁股一把,兒子沒哭,尿了!

    裴錦程的臉,綠了!

    ....

    兒子都九個月了,還沒有取名字,出來的時候也只是起了個英文名,以後肯定要把申璇和兒子都帶回國的,有個中文名字也是必須的。

    叫什麼好呢。

    多可憐的孩子,一個人,媽媽也不要他了,以後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都沒有了。

    叫小單吧。

    沒有媽媽,沒有兄弟姐妹,孤單的孩子。

    裴錦程越想越可憐,他覺得應該把兒子的小名告訴申璇,大名以後讓她起。

    哎,他孤單可憐的兒子。

    裴錦程-真是沒想到自己手裡握著王牌,居然也見不到申璇,他又不能抱著兒子一直蹲點吧?給兒子留下壞形象可就不好了。

    在別墅門口等不到申璇,裴錦程乾脆讓覃遠航找了私家偵探,把申璇所在的公司查了出來,公司查到後,法人就出來了,股東名單也出來了,辦公室電話也出來了。

    .....

    裴錦程認為自己是個有計畫的人,不能再讓申璇煩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辦法後,一針見血。

    陽光正好的馬賽七月,這個休息日裴錦程沒再抱著兒子去找申請約她一起親子游,而是穿了一身舒適的休閒裝,坐在沙發的地毯上。

    裴小單穿著淺綠色的純棉爬爬衣,可愛的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皮膚好得吹彈可破,裴錦程看著歡喜,心裡又想,一定是因為太胖了,才把皮膚撐得這麼薄,不過就算胖,也胖得這麼可愛。

    自己的兒子就是不一樣,胖得四肢像米其林一樣,也看得心裡軟軟的。

    別看著這麼胖,靈活著呢,沒人看著的話,可以從別墅大門外一直爬過將近一百米寬的草坪,再哼哧哼哧的爬上台階,從一樓爬到三樓,再爬上頂樓天台。

    力氣大得很,用不完,爬完了繼續玩遊戲。

    真棒,可就是這麼運動,也沒見這小傢伙減肥成功過。

    裴小單好奇的爬來爬去,一會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在桌沿上敲敲敲,後來,裴錦程從小單手中搶過杯子,小單一惱就要去奪,無奈力量和身高的懸殊,只能乾瞪眼。

    裴錦程拿著杯子*,他教兒子喊媽咪已經教了兩天,小傢伙也只會喊一個字,“ma.”

    這時候有點想要拔苗助長,背著鐘媽就教兒子說,“媽咪,小單想你了。”

    小單認真的看著裴錦程的嘴巴,眼神非常好學,裴錦程看著兒子的表情,也覺得孺子可教。

    他正得意洋洋的等待著驗收成果,等了半天,看著兒子張著嘴,最終吐了一個字,“ma.”

    裴錦程頓時不想再理這個慫兒子了,只想把這個沒長進的小傢伙從樓上扔出去,教了一整天,一句話都教不會了,人家那些一歲的孩子都會背唐詩,他居然連如此通俗的一段話都學不會!

    小單的語言發育的確很晚,比同齡的要晚好多,別人十四個月的孩子大多數能夠清晰的喊出“爹地,媽咪”這四個字了。

    可是小單似乎故意跟裴錦程作對一樣,怎麼都學不會說話。

    ....

    翌年一月,裴小單一歲兩個月了,比同齡孩子高出一大截,看著楞是跟人家二十八個月上幼兒園的一樣大,也比以前瘦了些,很結實但不胖。被小英和鐘媽一打扮,是一等一的小帥哥,特別是那小嘴巴,看著不如裴錦程的薄,卻像極了申璇的瀲灩,眼珠子烏亮亮的,整個臉白透透的,長得像個小妖精似的。

    一月的馬賽還冷,小單穿著厚厚的駝色羊絨大衣,繫了條蘇格蘭格子的圍巾,小英出門前給小傢伙壓了頂鴨舌帽子。裴錦程準備帶著兒子去散步。

    舊港就這麼點大,申璇總會看到。

    申璇心太狠了,兒子過生日,那麼重要的日子,他帶著一屋子人,抱著兒子巴巴的去請她,她居然不見他。

    他沒轍了。

    他想,還好當初就做好了心裡準備,所以買下別墅,會議也不耽誤,只是他還是低估了申璇的絕情。有時候他真想把兒子扔在那別墅門口,看她管不管兒子的死活!

    那也只是負氣的時候想想罷了,到時候兒子被撿進去,他就更沒辦法了。

    裴小單屁顛顛的跟著裴錦程走路,走得很穩,人家說七坐八爬,八個月小單就能爬能扶著沙發站起來了,十個月已經會走了,現在十四個月,不用人扶,妥妥的走著,小跑。

    裴錦程最撓心的就是這個說話的問題,老人家有句古話說,“小嘴甜又甜,吃糖不要錢。”

    雖然自己以前也不會討好人,但是可以偷偷的把兒子訓練一下,哪曉得這傢伙也是個高冷貨,十四個月了連個“爹地”都叫不透徹,“媽咪”依舊是一個字“ma”。

    還不如雪球乖,自從雪球知道申璇住哪兒後,每天不用人叫,自己吃了飯就出別墅,往申璇家那走去了,蹲在別墅門口,不管有沒有人出來,一直蹲著。

    所以說狗狗才是人類的好朋友。

    兒子還不如雪球聰明!

    真不枉申璇以前那麼疼雪球。

    申璇曾經為了雪球差點搭上一條命,為了生兒子同樣差點搭上一條命。

    這處事的方式真是差太多了。

    裴錦程很酷,中長的羊絨大衣領立著,雙手揣在口袋裡,雖然大衣的顏色和兒子不同,是墨藍色,但跟兒子圍著同款的親子圍巾,走哪裡都知道他們是父子,這標誌明顯。

    但是兩個都高冷。

    裴小單不黏人,裴錦程也不跟兒子親暱,兩個一大一小並排走著,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興許這麼大的孩子都喜歡模仿,所以走著走著,裴小單也把小手揣進了衣兜裡,兩父子的姿勢動作真真的一模一樣。

    裴錦程覺得,為什麼米其林的手臂和腿都可以消掉,話不會說呢?

    “裴小單,你今天去跟你媽咪說,說你覺得自己的名字太難聽了,讓她給重新起個高大上的。土不土啊?”裴錦程全然忘了這麼土的名字就是他起的。

    裴小單看著路面上的車,抬手一指,有動作,卻高冷得不說話。

    裴錦程想一腳把這個慫兒子踢回去,不中用!

    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坡路,已經能看到申璇家的大門了,雪球還伏在那門口,裴錦程記得當時在自己的別墅裡摸著雪球的毛說,“雪球,你真是裴家的好雪球,你天天去找你媽咪,她遲早會回來的,你在那裡守著,免得那個靳斯翰天天的想勾搭你媽-咪。”

    雪球簡直是只靈狗狗,狗兒子比親兒子中用多了。

    申家大門拉開的聲音都能聽見了。

    裴小單突然感覺自己步子一個踏空,一雙腳都離了地面,雙眼一瞠,狐狸爹地把他抱了起來,他真是很不喜歡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爹地陽奉陰為的作法。

    他若繼續這樣利用身邊的親人,到最後是不會有朋友的!

    裴錦程抱著兒子,故作悠閒的往申璇別墅的地方走去。

    那車子開出來,雪球跟在後面,追了一截,這都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戲碼,車裡坐著的人,從來不會摁下車窗看一眼。

    其實若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裴錦程可能真就認了,打算就這樣一直耗著,耗五年十年都要耗到申璇跟他說話為止。

    其實裴錦程日子並不好過,他的事業大部份在國內,裴氏基金本來就是機制很嚴謹的機構,不需要他操太多心,但國內市場跟國外很多地方都不同。

    需要的不僅僅是公司硬實力,軟實力也不僅僅是服務,人脈網很重要,而且政策一天一個變,呆在國外,要比以前花費的精力更多,三天兩頭的往國內飛。

    還好Sunny是個五好秘書,還好現在他在馬賽弄的公司也慢慢走上了正軌,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裴錦程把兒子抱著,看著車子從自己的正面開過來,他是正對車子左邊那條道,所以裴小單在裴錦程右手掙抱著的話,那麼就是小孩子的背影正對著馬路。

    所以裴錦程趕緊換了一隻手,讓漂亮可愛的兒子給申家別墅開出來的車子甩了個美麗的正臉。

    自己的嘴角也揚了揚,心說,“看吧,這是我兒子,多漂亮,多正太,想不想抱?想不想?想不想?”

    “唰!”車子從他身邊走過,裴錦程嘴角的弧度也一秒收下,小聲道,“裴小單,你明明看起來瘦了,為什麼還這麼重?下來自己走!重死了!就知道吃!”

    “呃……”裴小單掙了幾下,就要下地。

    裴錦程嫌棄的把兒子放在地上,喲,脾氣不小啊?

    ......

    裴錦程第一次知道申璇為什麼可以做到這麼久都不見兒子的時候,整個人都內傷了。

    其實也是無心插柳,他這天有點閒,帶著兒子,鐘媽,小英一起外面的餐廳吃飯,因為他不想抱兒子,有她們在,他省力。

    餐桌每一卡位都隔有小簾子,也許因為他心情不好,所以大家都沒怎麼說話,而十四個月大的兒子已經會自己拿勺子了,他不准鐘媽和小英喂,小傢伙一個人吃得也很嗨皮。除了不會說話,其他方面都不錯。

    這邊安靜,便能把另外一邊的聲音聽個清楚。

    是申璇說話的聲音,他怎麼會聽錯,就算他過來這半年都沒有和申璇說上一句話,但是她的聲音就是感冒發啞了,他也聽得出來。

    伸著食指在嘴邊,給鐘媽他們做了噤聲的手勢。

    鐘媽和小英會意點了點頭,小心的切著牛排。

    “阿璇,錦程可能就是想讓你去看看孩子。你難道就放心嗎?”靳斯翰並沒有跟裴錦程談過,他不是那麼大方的人,但是孩子一天天長大,這真讓人憂心。

    怪不得裴錦程當時說他爭不過他,但現在孩子還小,要是以後大點呢?

    怎麼也是母子,如果申璇捨不得,乾脆趁孩子還小,把撫養權爭過來好了。

    申璇皺了皺眉,切著牛排的動作停了下來,而後乾脆放了刀叉,呡了口紅酒,“開始我也挺不信他的,畢竟他一直是個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後來我看到雪球,鐘媽,小英都過來了,我也放心了一點。

    這麼多人過來,他必然有大房子,兒子跟著他,不會吃苦。

    而且後來也證實了,他住的地方是舊港一套頂級別墅,沒點人脈,上哪裡去租或者買那麼好的房子?比我現在住的地方都豪華,兒子有那麼大的地方住著,有那麼多人管著,我還怕他吃不飽穿不暖嗎?

    其實他能把兒子帶得這麼好,我已經很放心了。”

    靳斯翰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寶寶的撫養權爭過來?”

    申璇擺了擺手,“不要了,做人哪能那麼自私?什麼都論著自己心裡舒服不舒服怎麼行?其實爭寶寶的撫養權,只是為了讓寶寶過得更好,寶寶跟我,不一定有跟著他好。而且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孩子過得這麼幸福,養得這麼好,我再去搶撫養權,就太不是東西了。離婚了,也沒必要把臉撕得那麼破,那種生活方式,讓人累。”

    靳斯翰輕輕的“嗯”了一聲,“明天珠寶展show場我晚上替你去看一下好了。”

    申璇搖頭,“我去,你別去了,這次你聯絡了那麼多大牌明星幫我走show,我哪好意思總是讓你替我奔波。”

    裴錦程聽完,一口血真真的差點衝出嗓子眼,他當初就想著給兒子好點的環境,不讓兒子跟著他吃苦!

    結果這一條,居然害得他半年沒跟申璇說上一句話!

    真是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

    早知道當初就要覃遠航那套破公寓好了,早知道不讓鐘媽和小英過來了!大不了自己帶!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瞪了裴小單一眼,小聲道,“給你取什麼小單,我看應該給你取個裴錢貨!”

    裴小單舔舔小嘴周圍的番茄醬,吧嘰吧嘰了幾下,就要從寶寶椅上下來,鐘媽看裴錦程正生氣,就不敢說話,趕忙把小單從椅子上抱下來,結果小傢伙一溜煙蹬下地,“噠噠噠”就從簾子裡跑了出去,鐘媽趕緊去追。

    等鐘媽看到裴小單的時候,發現那小傢伙已經將自己滿嘴的番茄醬蹭到了申璇雪白的裙子上,胖乎乎的小手還有牛排的黑胡椒汁,也摸了申璇一裙子,張著手,可憐巴巴的望著申璇,一個字一個字的發音,“ma.ma.”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8:第一次抱著自己的孩子
    裴小單雖然沒有以前胖,但肉長得實在,小臉依舊肉嘟嘟的,餐廳裡有空調,所以脫了外套,裡面是件小藍色毛衣,圍著寶寶圍兜。

    他才十四個月,雖然會自己動手吃飯,但偶爾急起來,也恨不得用上手,所以裴錦程給他切的牛排粒半天舀不起來的時候,只要瞄到裴錦程沒看見,便用手幫忙將牛排粒放進勺子裡,捧著勺子,伸著脖子,把美味的牛排粒喂進自己的嘴裡。

    鐘媽和小英看見了也不會告狀,所以一餐飯吃下來,裴錦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吃的樣子是對的,就是這嘴和手髒得不行。

    申璇看著仰著花花小臉看著她的小傢伙,嘴巴裡單音的喊著“ma.ma.”,眼睛就酸,一直都努力保持優雅儀態的她,嘴角在抖動中往下垮,然後貝齒咬著下唇,接著眼淚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到小傢伙的臉上,又伸出手,輕輕幫他抹。

    裴錦程跟著出來,站在鐘媽身後,鐘媽癟著嘴站在原處,難受的抹著臉上的淚水。

    裴錦程扶著額呼了口氣,卻沒有走過去。

    靳斯翰沒有從訝然中醒過神來,只看著申璇哭聲都沒有的掉眼淚,低著頭幫扶在她膝蓋上的小男孩擦眼淚,他大呼一口氣,側過身去,看到裴錦程,心道,勝之不武!

    裴錦程的確勝之不武,因為他沒想過會在這裡碰到申璇,而且兒子從來都沒跟申璇打過招呼,他根本沒有想到,兒子會認得申璇。

    申璇的珠寶展一個季度一次,他都把視頻錄下來,給兒子看並告訴他,這是你媽咪。

    也許他也能聽出自己媽咪的聲音吧?

    申璇的手在裴小單臉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指上也沾了番茄醬,這一來二去,把孩子的臉糊得更花了。

    裴小單是循著聲音找來的,這個和自己媽咪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哭什麼呢?哼哧哼哧就要往申璇的腿上爬,不爬還好,這一爬,申璇更受不了了,兒子都十四個月了,她從來都沒有抱過,這孩子一往她身上爬,本能的就想去抱。

    裴小單不會說話,只知道兩片嘴皮子“ma.ma”的搭個不停,發音也不是很準,糊糊的,手上的黑胡椒汁也摸了申璇一臉。

    申璇抱著裴小單,一湊近看,心臟更是揪扯得生疼,這小嘴巴,長得可真像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幾乎用整個手圈圈住了自己的孩子,手掌托著孩子的頭,用自己的臉靠在孩子的臉上,從未抱過親生骨肉的她,像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媽媽一樣抱著孩子,安靜的餐廳裡,聽見隱約而悲愴的泣啜之聲,“寶寶,寶寶。”

    裴錦程走過去,手掌抬起來,撫著兒子頭頂的頭髮,“阿璇,他叫小單,孤單的單,還沒起大名。”意味再明顯不過。

    申璇抱著孩子,沒有偏頭看裴錦程,而是抱著兒子推開了些,給兒子一轉身,指著桌子對面的靳斯翰,“小單,這是靳叔叔,是媽媽的好朋友。”

    裴小單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見到靳斯翰,拍了拍胖呼呼的手,“su.su.”

    靳斯翰高興得長“欸”一聲,像是在討好小傢伙一樣,“小單,想吃冰淇淋嗎?”

    裴小單不會說話,不代表聽不懂,雖然是大富人家的孩子,可是因為從小太胖,在冰淇淋和芝士蛋精糕這種別人家的孩子都吃膩的東西面前,他都沒有權利自己選擇。

    每次冰淇淋就給吃兩勺。

    這時候一聽冰淇淋,裴小單兩眼放光了,“su.su”叫個不停。

    “叔叔馬上給你買。”

    裴錦程臉都黑了!兒子什麼時候會叫“su.su”了!

    他感覺自己今天做了一個特別錯誤的決定,他之前說的那個名字一點也沒錯,裴錢貨!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他含辛茹苦的拉扯大的兒子,敢情這是送出來給別人聯絡感情了?

    裴錦程餘光都不瞄靳斯翰一眼,嚴肅的睨著申璇懷裡的裴小單,“小單,爸爸是不是說過,不可以吃冰淇淋?”

    裴錦程的確沒有指責靳斯翰的權利,現在變成這樣,他是自作自受。

    裴小單皺著眉看著裴錦程,似乎根本聽不懂,然後轉過頭去,小蝌蚪終於找到媽媽了,有依靠了,不是小單了,可以不要爸爸了。

    申璇拿著餐巾,幫裴小單擦著周的番茄醬,“小單,我們去衛生間洗手好不好?”

    靳斯翰站了起來,“我帶小單去吧。”

    說著便朝著裴小單一拍手,“小單,叔叔帶你去,好不好?”

    裴小單之所以沒有享受到冰淇淋,是因為他還太小了,完全沒有分清楚有時候能給自己買東西吃的人,並不一定是有權利的人。

    就在裴小單興高采烈的朝著靳斯翰伸手時候,裴錦程冷著臉從申璇手裡一把將兒子抱了過去,轉身就走,走到鐘媽邊上,“鐘媽,跟小英說買單。”

    申璇愣坐在椅子上,腿上還有兒子剛剛坐在上面的溫度,手心裡的溫度越來越低,裴小單的小腦袋搭在裴錦程的肩膀上,伸著手,“ma.ma”

    申璇跟著就衝了出去,衝到樓下的時候,哪裡還有那兩父子的身影。

    人沒得到過,就不會有貪慾。

    沒有擁人過的人,是沒有資格評判失去的人所體會過的痛苦的。

    白色小禮服的裙子上還有番茄汁,還有兒子的手印,她的臉上還有黑胡椒的味道,站在街口,看著車輛往來,伸手摸著臉上的醬汁,伸進嘴裡,嘗到了黑胡椒的味道,這麼小的孩子,他居然給他吃黑胡椒的牛排!

    手指從嘴裡伸出來,手掌卻摀住了嘴,她只是想可以再多抱一下。

    好沉。

    明明書上寫的,十四個月的孩子就是9-12kg左右,可是小單哪裡才止12kg,起碼重2kg。

    小單。

    也沒有給認真的起個名嗎?

    裴錦程抱著兒子,坐在車裡,看著申璇連外套都沒有穿出來,一月的馬賽還很冷,晚上只有3至5度,她就站在路邊,捂著嘴哭,向著四周張望。

    抱著兒子,下車。

    申璇看著裴錦程抱著兒子朝他她走過來,眼睛一眨,模糊的視線一下子變得清晰了,小傢伙看到她就伸著雙手,整個腰都要飛出來了。

    笑彎的眼裡,又開始模糊了。

    “阿璇。”裴錦程走近了申璇,喊了一聲。

    即便他不這樣輕輕喚一聲,申璇也知道他來了,只是多了一聲嘆息而已。

    申璇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連眼角的餘光也不曾看裴錦程半分。

    那份冷意,裴錦程清楚的感受到了。

    “阿璇,當年那些事是我不對,我們之間的誤會一下子說不清楚,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外面也冷,不如就在這家餐廳裡,我們進去說?”

    以裴錦程的性格,這樣一席話,當著鐘媽小英還有靳斯翰是決計說不出口的,此時只有申璇一個人,兒子也不會說話,他說起來,也很真摯。

    申璇伸手摸著小單的臉蛋兒,嘴角彎著,對裴錦程說的話,卻是冷涼入骨,“別跟我說那些了,即便當初是你受人盅惑誤會了我,或者你得了絕症快死了,又抑或受人脅迫逼不得已,我都不想再跟你談任何關於過去的種種。我只是單純的不想再和你有交集,即便……有孩子。其實見過大千世界,回頭想想,你也不過如此。”

    申璇的話說得狠決,其實相較於裴錦程曾經說出口的那些,十分之一都不及,她想那樣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可既然時過境遷,還是算了吧。

    裴錦程要出口的話,就被申璇的話堵在心口裡,抱著裴小單的手臂,崩得像鐵一樣,兒子正看著申璇,想往她的懷裡撲去,他的手卻根本放不開。

    戀人之間本就如此,說出去的話,不僅僅是是鑽進對方的耳朵,更是變成刀刃,一刀刀的往心窩子上扎。

    裴錦程啞口,即便他受人脅迫,即便他身患絕症,她也不會再聽他說半個字。

    ..........................................................................................

    申璇打了個噴嚏,這時候樓上的男人拿著她的外套追過來,給她披在肩膀上,“快穿起來,可別感冒了。”

    裴錦程看在眼裡,站在眼前的儼然一對情侶。

    申璇的手已經從小單的臉上拿開,像是沒跟裴錦程說過話一般,拍了拍肩頭上的手,搖頭,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光,“怎麼會,也不是特別冷,我還穿了絲襪,走吧,晚上去show場看看。”

    申璇在裴小單臉上親了一口,跟他說,“小單,跟媽咪和叔叔再見,說再見,好不好?”

    靳斯翰也上來拉裴小單的小手,“小單,等天氣熱了,叔叔再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呃,下次叔叔給你買飛機玩,好不好?”

    裴小單再次因為他的吃裡扒外被暴-君爹地抱著轉身就走,連個招呼也沒打。

    申璇看著裴錦程的車子開遠,半晌後才和靳斯翰坐上了車,趕往show場。

    裴錦程坐在車上,全程黑臉,裴小單本來就不是個愛哭愛鬧的小朋友,一下子見不到媽媽也沒關係,反正已經習慣了,有兩個小火車給他玩玩,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

    申璇居然想把他兒子拿去跟靳斯翰建立感情!

    ...........................................................................................

    車子一開進別墅,裴錦程看到從進門到主樓將近一百米寬的草坪,高興不起來。

    曾經他總是把兒子放在大門口,自己站在主樓大門口喊“寶寶,過來”,看著兒子哼哧哼哧的朝他爬過來,他就覺得自己買下這幢別墅是件多麼明智的選擇。

    他以為給了兒子一個幸福的童年。

    哪怕現在和G城的親人分開,他也盡力彌補。

    如今想來,自己竟沒有走對一步。

    他猜對了申璇會因為兒子心軟,卻不想因為自己和兒子生活條件太過優渥而讓那個女人的心更狠了。

    如今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以為他只要能跟她見個面,坐下來,把事情好好說清楚,她會理解。其實這麼久了,她什麼原因都不會接受了。

    就算有兒子,她也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來了。

    不過如此。

    他也不過如此。

    她是在拿他和靳斯翰比嗎?

    入睡前,裴錦程接了一通讓他火冒三丈的電話,是發小打來的。他和靳斯翰本來就相互有電話號碼,只是靳斯翰從來不向他透露申璇的行蹤。

    他們之間明明是要好的哥們,卻陰差陽錯的弄成如今這般局面。

    靳斯翰說話不會像裴錦瑞一般繞來繞去,而是直言想跟他商量小單的撫養權的問題,理由很簡單,裴錦程現在必須法國中國兩邊跑,一個月和小單在一起的時間有限,而申璇的主要精力都在馬賽的珠寶公司,並不回國,如果孩子交給申璇,會得到更多的照顧和關懷。

    而且孩子才十四個月,跟著母親,對孩子的身心發育更有好處。

    裴錦程心底冷笑,一套一套的啊。

    今天才見一面,就想當裴小單的後爹了?

    那也要看他這個親爹樂意不樂意了。

    “小單不跟我在一起,就對他的身心育有好處了嗎?”裴錦程講話不急不徐,可眸色卻暗如永夜,涼涼的諷刺的,似乎在嘲笑對方說了一件荒唐透頂的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錦程,阿璇很喜歡小單,她第一次見到孩子,哭得不自抑,這麼久了,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大馬路上哭得毫無形象,她坐上車後,更是哭得失聲。你曾經給過她那麼多傷害,事情過了這麼久了,你就不能讓她過得舒坦一點嗎?你要推開的時候就推開,你想要了,又要靠近?這是什麼霸權道理?難道她申璇真要一輩子活在你裴錦程的陰影下你才高興?”

    面對靳斯翰的質問,裴錦程連聲帶都僵硬了,申璇說不管他是受人逼迫還是快要死了都不會原諒他,靳斯翰也來質問他!

    良久後,裴錦程硬聲道,“你怎麼知道我給她的都是陰影!”怒瞠著雙眸摁下掛斷鍵過後,大口吁氣。

    喉嚨痛癢,咳嗽聲起,嘴裡腥咸湧過,今天真是這半年來最糟糕的一天!

    她這是派靳斯翰過來跟他談判來了,對吧?

    裴錦程本來就睡不著,靳斯翰的這個電話之後,更沒辦法睡了。

    他甚至真的懷疑申璇要跟他搶孩子的撫養權。

    .................................

    裴錦程上了三樓,剛剛洗了澡出來的裴小單穿著淺黃的睡衣,頭髮還濕濕的,一根根的,洗了澡後的皮膚看著特別嫩,眼珠子也特別亮,小手肉乎乎的正拿著小魔方,玩不來就砸。

    他真不喜歡小英有時候給兒子選的衣服,淺黃色應該是女孩子穿的,這小子如果頭髮再長點,抱出去都會被人說是女孩了。

    鐘媽正拿著毛巾給裴小單擦頭髮,房間裡有中央空調,不一陣就干了,裴錦程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講話,鐘媽和小英知道家裡這位先生今天心情一定糟糕透了,更是不敢說什麼,一直悶著頭忙活小少爺。

    直到裴錦程走到嬰兒*邊,從*上把裴小單抱起來,“晚上小單跟我睡。”

    “呃……”鐘媽和小英齊齊張開嘴巴,天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裴小單很小的時候總是哭,裴錦程是一哭就把小傢伙往保姆懷裡扔,後來長大一點,便一點也不哭了,不哭了更省心,連哄都不用哄了,抱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

    今天居然要帶著裴小單睡覺?

    “好,那我把小單的小被子拿下樓。”

    裴錦程把兒子放在地上,“嗯”了一聲,“小單,跟爹地走下去。”

    裴小單一個人睡習慣了,而且裴錦程經常出差,空中飛人一個。

    在裴小單的意識裡本來就不太黏裴錦程,所以一聽要跟裴錦程下樓去睡覺,根本提不起興趣,轉身就又往回跑,跑到小*邊就“噌噌噌”的往上爬,“呯!”的一聲,整個人從高高的*欄下掉進去。

    沒摔哭,胖乎乎的小手將小被子扯啊扯啊,鑽進去了,看著裴錦程,嘴裡不停的“哦哦,哦哦”。

    哦哦,是鐘媽哄裴小單睡覺的時候經常說的話,“寶寶哦哦了。”就是寶寶睡覺了的意思。

    裴錦程今天本就肝火旺,看到裴小單的逃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破小*巴掌那麼點大,翻進去跟逃命似的。

    靳斯翰拿冰淇淋*裴小單的情景簡直歷歷在目,讓他頭皮隱隱發麻。

    ................................................................................................

    嬰兒*邊上本就鋪著厚厚的地毯,為了防止寶寶翻出小*造成摔傷頭部專門放置的,裴錦程決定做個慈祥的父親,在小*邊打了地鋪。

    拿著故事書,給裴小單講故事。

    裴錦程講的是哪叱鬧海,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聽的故事,而且裴錦程認為以他的兒子智商,已經不屑聽什麼狐狸吃葡萄的故事了。

    故事一定要有跌宕起伏的過程,凶險萬生的環境,不然沒有趣味性,而且這是小孩子聽的讀物,很簡單。

    聽著聽著,裴錦程講完了,合上書,裴小單從小*裡爬出來,拿起枕邊的書,鑽進裴錦程的被窩裡,摟著裴錦程的脖子,“baba.baba.”

    對於裴小單語音發展遲緩這個問題,裴錦程除了深感無奈,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而且為了讓他學得簡單的發音,在國外都沒有教他喊“daddy”,而是讓他發音最簡單的“爸爸”。結果他還是分不清音調,只會“ba”,兩個輕聲,聽起來就是“巴巴”。

    不過這時候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喊他,帶點小乞求的招數,真的很受用,心在這一刻,軟了下來,哪怕是發音不準的這麼兩個字,他都覺得這個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語言。

    他陪孩子的時間真是太少,太少了。

    難得用溫柔的目光和溫柔的聲音問,“小單還想聽嗎?”

    裴小單看著裴錦程,抖了一下,baba平時總是對他的要求不耐煩,這個時候怎麼會對他這麼好?但是一想到故事,什麼都忘了,“嗯。”小傢伙狗腿的呵呵笑著,點頭,嗯,故事真好聽,比鐘媽講的好聽多了,比小英講的那些白雪公主也好聽多了。

    裴錦程看到兒子眼中的亮中,那種興趣的亮光讓他震憾,也許慢慢的,多講一些孩子有興趣的故事,他的語言就會發展得快一些了吧?“那以後你要答應爸爸,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可以讓陌生人抱,爸爸只要在家,就每天都給你講故事,講哪叱,講孫悟空七十二變,好不好?”

    裴小單又迷茫了,他其實沒認識什麼陌生人,只認識baba,鐘媽,小英,還有園丁和保姆。

    陌生人又是誰?

    可是這些故事真的好想聽。點了點頭。

    “別人說給你冰淇淋吃,你就吃嗎?外面全是騙小孩的壞人。”裴錦程決定要給兒子上一堂安全教育課,把手機拿出來,翻微博,又把照片放大了給裴小單看,“你看看這照片裡的小孩多可憐,他們就是亂吃別人東西,被壞人騙走的,後來變成這樣,天天跪在路邊替壞人要錢,還要被人打,你看他們穿的衣服這麼破,還有的手都斷了,但是警察都幫他找不到家,這就是亂吃別人東西,亂讓陌生人抱的後果。”

    裴小單抖了抖,又扯了扯故事書,表示自己知道了。

    裴錦程收起手機,故事書拿在手中揚了揚,提出自己的條件,“以後不吃別人東西?不讓陌生人抱?”

    “嗯。”這次,裴小單很認真的點頭。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你媽咪的朋友,都不可以和他走近,知道嗎?現在外面見過一面的人都叫朋友。懂不懂?”

    “嗯。”裴小單目不轉睛的看著色彩鮮豔的故事書繪本,烏溜溜的眼珠子裡,全是滿滿的期待,“baba,baba.”

    裴錦程摸著裴小單的腦袋,“以後爸爸帶你出去,只能讓爸爸抱,只能牽爸爸的手,知道嗎?”

    “嗯!”裴小單臉都憋紅了,重重的“嗯”了一聲。

    裴錦程繼續講故事,一直講到裴小單在他被窩裡闔上眼,均勻的呼吸著。

    ..................................................................................

    翌日

    每一季度的one-life新品展又拉開帷幕。

    現在是夏季新品發佈會。

    每一期設計師的作品出了概念款之後,會以發佈會的方式對外開放,熱度高的,做成明星款。

    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幾乎邀請不到大腕。

    但是靳斯翰一直幫他張羅明星這個圈子,one-life的定位越來越高端,甚至能請到國際大牌明星來走show,這是申璇起初沒有想到的。

    現在是一到新品發佈會前夕就會有媒體問申璇索要邀請函,最初的時候,邀請函發出去,來得人卻是寥寥無幾。

    沒有邀請裴錦程,但裴錦程還是奇蹟般的坐到了貴賓席,是VOGUE雜誌的主編打電話給申璇,說有一個朋友很興趣,想帶來看看,申璇親口同意,卻不知道該主編口中的朋友是裴錦程,但當人到了現場後,她已經沒有任何理由不給裴錦程安排座位了。

    裴錦程不是一個人來的。

    裴小單的大呢外套脫了後,裡面是白襯衣,襯衣上還繫著一個小領結,光面黑色的小馬甲和同色系的西褲套在他身上,精氣神一拉就上來了,棕色的繫帶小皮鞋蹬在腳上,分外洋氣。但小傢伙不太理人,除非父親說“小單,say-hi.”,小傢伙才會對著陌生人笑一下,揮揮手。

    哪怕只是這麼一笑一揮手,都可以把成人的心給軟透,因為寶寶長得實在太可愛了。

    英俊高冷的兩父子坐在貴賓席上,真是不想讓人去看都難,申璇看著兒子,腳步已經控制不住的往那邊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11
449:只管兒子,不管爹地
    還未走出兩步,後台跑出來的服裝搭配師過來找申璇,說有明星還沒有到場。

    申璇只能馬上去了後台。

    裴小單看到了申璇,明明走過來了,又不見了,想跳下椅子去找,卻被裴錦程摁住。

    裴錦程一低身,在裴小單的耳邊說,“小單,我們到了外面,有很多人,小孩子不可以亂跑,等會爸爸會找不到你,你可以坐在這裡等媽咪,她忙完了就會過來。”

    說完後,裴錦程離裴小單遠了一點,偏一下頭,抿著嘴,挑眉“嗯?”一聲。

    裴小單看著裴錦程,點了點頭,“嗯。”

    裴錦程不著痕跡的作勢理著裴小單的神氣的小領結,“今天媽咪的工作會很忙,小單不可以隨便讓媽咪抱,她很累,等白天媽咪忙過了,輕鬆了就會抱你了,好嗎?”

    裴小單認真點頭,“嗯,ji掉了。”

    裴錦程神情一僵,愣神怔住,裴小單說了三個不同音節的字!

    他肯定是說“知道了。”

    “知”字是捲舌,他不出來那個音,所以說“雞”。

    這個寶貝疙瘩!

    看來聽孩子感興趣的故事,真的對語言發育有好處,以前就覺得睡前故事真的有可能是催眠用的,只要小英給裴小單讀故事,裴小單一准十來分鐘就睡著了。

    昨天晚上他講得嘴都發乾了,裴小單還要纏著他一遍又一遍的講,明明講的人都會背了,聽得人還不厭。

    裴小單能說出發音不準的三個字,對於裴錦程來說,是個意外的驚喜,這個驚喜讓他一直都輕輕牽著嘴角。

    申璇處理完後台的事,朝著裴小單走過來,裴小單坐在椅子上,眨巴著黑瑪瑙一樣的眼睛,直瞅瞅的看著申璇,小腳在椅沿上蹺啊蹺啊,胖乎乎的小手在自己的腿上拍了又拍,似乎等得有些心急。

    但他還是很聽話的坐在椅子上,心想著,媽咪太累了,不能讓媽咪抱。

    其實像裴小單這樣的孩子來說,媽咪或者鐘媽沒有分別,但他就是喜歡申璇,或許是因為裴錦程一直說“你要是有媽咪在就好了”的話,所以一直認為如果他有“媽咪”那麼他就會更好玩。

    當然baba也越來越好玩了。

    申璇穿著白色襯衣,外面罩著一件深一卡色的粉白海馬毛寬鬆大領毛衣,褲子是也是白色,腳下是9cm的高跟鞋,她清冷慣了,這樣的衣著把她襯得柔合了幾分。

    申璇方要情不自禁的加快腳步去抱裴小單,VOGUE雜誌的主編已經站起來和她打招呼並朝她伸手,申璇回過神,忙伸出手去應酬,不顯半點尷尬,兩人寒暄幾句,主編便把裴錦程介紹給申璇,聲稱這是中國傑出的青年企業家,有非凡的成就,南方第一大家族的家主,裴家曾經從不踏足法國市場,如今卻拿馬賽做了突破口,看來法國在不久的將來又將驚現一位後起之秀。

    申璇只得朝裴錦程扯了一下嘴角,“裴先生,幸會。”

    裴錦程朝申璇伸了手,“早有而聞Chriyl大名,幸會,裴某人初來馬賽,以後還希望能Chriyl多多指教。”

    申璇揚著的嘴角再次輕抽了一下,將手伸出去和裴錦程的握在一起,“不敢當。”

    裴小單看著自己的baba和媽咪手握到了一起,小屁股一撅一撅的撐著,雙手“啪啪”的拍,嘴裡“呵呵”的笑,可愛極了。

    裴錦程慈父般的摸了摸裴小單的頭,“寶貝兒,乖一點。”

    裴小單雙手又撐在坐墊上,只單單的晃著腳,裴錦程安撫好兒子,便優雅從容的將自己的名片遞向申璇,在遞出去的過程中,這位紳士還幽默的轉臉看向旁邊的VOGUE主編,“不介意我跟這位優雅美麗的女士交換一下名片吧?”

    裴錦程把“交換”說得特別緩沉,有意將這個單詞咬得特別清晰明了,生怕聽得人沒聽清似的。

    主編當然一攤手聳肩,大方幽默的笑著回應,“當然,你們都是中國人,這是緣份,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見面,這真是一個神奇的show場。”

    申璇只能接下裴錦程的名片,她知道裴錦程打的什麼主意,就是想正大光明的要她的電話,然後騷擾他,這個無恥的男人,當面說不通,居然又開始走偏門了!她偏不隨了他的願!

    申璇笑得亦是從容,“裴先生,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太匆忙的趕往這邊,居然沒將名片帶出來。”

    他們都為了表示對VOGUE的主編表示尊重,一直用的英文。

    裴錦程鬆了名片的手,輕輕一攤抬,正是風度翩翩的男子,“沒關係,名片不過是個電話號碼。”說著,裴錦程一偏頭看著VOGUE的主編,抿勾著嘴角,微微揚眉時輕輕“嗯哼?”一聲,似在詢問對方自己的說法是否正趣,VOGUE主編當即大笑,“Chriyl,你先去忙,等會我把你的號碼給裴先生就是了。”

    申璇一口雪牙咬碎也只能往肚子裡吞,一年多不見,這個男人依舊是予取予奪,從不徵詢他人半點意見!吞了一肚子牙,還是只能擠出笑容,做她這一行,和這些大牌雜誌的主編打好關係是必然的,她也不清楚裴錦程和VOGUE雜誌之間的關係,若不是關係匪淺,又怎麼會被主編帶來空降看show?“那的,那只能麻煩您了。”申璇看著主編,笑得極為燦爛友好。

    申璇走後,裴錦程很快光明正大的從VOGUE主編手機裡拿到了申璇的電話號碼,公的,私的,一眼就記住了。

    申璇走到後台時,臉都黑了,她的目的是過去抱兒子,可是兒子根本不如昨天熱情,明明看到小傢伙看到她時那眼珠子都在放光,就是不往她懷裡撲。

    害她被裴錦程算計這麼大一招!

    VOGUE主編有她的公號和私號,這次是想清靜都沒得清靜了!

    在後台大口呼氣的時候,靳斯翰趕了過來,馬賽的五星級酒店項目還在建,事務繁雜,但是申璇show場的明星大腕級的都是他通過自己的娛樂公司搭建過來的,這種時候,他肯定要過來看一看的。

    看到申璇撐著額頭,便走過去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申璇有些煩,“裴錦程帶著小單來看show了。”

    靳斯翰心裡咯噔一跳,“他有邀請函?”一問出口才知道自己這話問得有多麼可笑,裴錦程就算沒有邀請函,也必然通過了很正當的途徑進了show場,否則申璇不會這麼惱。

    “VOGUE雜誌的主編帶他來的,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

    “阿璇,你並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是!”申璇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那麼,我們結婚吧!”

    申璇突然怔忡,訝然看著靳斯翰,這簡直太快。

    靳斯翰捏著申璇的肩膀,“如今讓他不再糾纏你的最好辦法,就是你結婚,過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你過你的生活,他過他的生活,你只要一天不結婚,他都有無數的藉口和理由來擾亂你的生活,我想,你是瞭解他的,他要達到的目的,從來不會達不到,對不對?”

    靳斯翰的話,字字誅璣,不無道理,申璇是瞭解裴錦程的,這個男人,不管是他要*你,還是要踩你,都可以做到淋漓盡致。他的目的一旦形成,便絕不會讓自己失敗。

    曾經可以將她*上天,接著再打入地獄。

    他可以將車鑰匙扎進她的手腕,後來又帶她出海,送她一個浪漫的生日。

    他可以因為她負氣說一句沒有衣服穿,他便讓Sunny去收購那個服裝品牌。

    他可以為了她送他一件衣服,便送她一個公司當回禮,他傲嬌又驕傲。

    他更可以在送過她一座島之後又要將她推下樓,說恨不得殺了她。

    他還可以將她折磨過後又把求生的唯一希望都給她。

    以為什麼都終結了,但他還是可以在說了“我愛你”過後,不計成本和代價的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如此反反覆覆,是人都會受不了。

    她申璇縱然有九條命,最後的下場也只有死。

    結婚?

    嗯,結婚也是許真的是唯一一個可以擺脫他的辦法。

    結婚只是為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要能到老,相敬如賓也很好。

    只是靳斯翰這樣的男人,家境和才貌都極好,感覺自己這樣決定,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但什麼又是負責的婚姻呢?

    申璇真的在靳斯翰提出這一建議後,心動了,她發誓,在方才那一刻,只要能擺脫裴錦程,叫她做任何事,她都願意,只要不要再讓這個男人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她眼前,就是讓她立刻將公司關閉搬到巴黎,她也願意去巴黎重新開始。

    裴錦程在她心底已經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她只恨不得到一個永遠都沒有他的世界生活。

    再也不要自己的世界有“裴錦程”三個字!

    腿上突然一熱,低頭一看,這帥氣的小肉團正抱著她的腿,抬著頭,眼巴巴的看著她,“ma.mi.”

    裴小單進步很大,雖然依舊喊不准,但是總能用兩個不同的音節發音了,這是質的飛躍。

    申璇見著抱著她腿不松手的小肉球時,心上的緊張感突然一落,一落到底,稀軟得一蹋糊塗,她彎起嘴角,躬著身,摸著裴小單的後腦勺,“小單。”

    靳斯翰一撐額角,明明她從申璇眼裡看到了亮光,是一定有那樣想法的。手側的拳頭慢慢握著,緊了緊,小單實在可愛,申璇若要心軟,這是誰也沒辦法推翻的,但是申璇可以爭取小單的撫養權。

    “小單。”靳斯翰蹲下身來,伸手去摸裴小單的頭,裴小單卻挪著穿著鋥亮棕色小皮鞋的腳,依然抱著申璇的腿不撒手,像是在躲,躲到申璇腿後,依舊“ma,mi,ma,mi.”的喊個不停。

    申璇直起身,往後扭著身子去摸裴小單的頭,“寶貝兒,怎麼了?昨天才見過靳叔叔的啊。靳叔叔人很好,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今天晚上到媽咪家裡吃飯,讓靳叔叔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申璇溫柔誘哄的聲音,是難有的,帶著一點嗲,好像天生就會哄孩子。

    靳斯翰看著,心尖上都軟了幾分,他繞到申璇身後,蹲在裴小單的身邊,“小單,晚上叔叔給你煎牛排,怎麼樣?很美味哦,你媽咪很喜歡吃叔叔煎的牛排。”

    裴小單一聽牛排兩個字,就有些扛不住了。

    他很喜歡吃牛排,不管是黑胡椒的,還是番茄醬的,巴黎黃油的,不管哪種,他都喜歡,小英說,多吃牛肉會長得壯,不會長胖。

    而且媽咪也喜歡吃叔叔煎的牛排哦。

    可是baba說,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包括和媽咪認識的人。

    但是媽咪給的東西,就不算陌生人了。

    “qi,ma,mi.”裴小單巴巴的望著申璇,看著申璇不太懂的樣子,再次吃力的說,“qi,ma,mi.”

    申璇沒跟裴小單在一起多少時間,所以對於他說話的方式還是有些不太懂,辨識起來有些吃力,“欺?有人欺負媽咪嗎?”申璇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沒有人欺負媽咪,寶貝兒。”

    裴小單吧嘰吧嘰嘴,又說,“ma,mi,qi.”

    申璇心想,這個“欺”是放在媽咪的前後都可以的,剛剛在說什麼呢?在說牛排。

    申璇腦子裡一亮,難道是“吃?”

    “吃?”

    裴小單點點頭,“qi”

    “吃媽咪做的牛排?”

    裴小單再次點點頭,“qi,ma,mi.”

    申璇開心得把站在她身後抱著她腿的小肉球抱起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的白褲子,會不會被小傢伙的皮鞋踢髒,雖然沒有這種可能,因為小傢伙的鞋子也是從車裡下來,都是在地毯上踩的,根本沒有泥土。

    “小單,那晚上去媽咪家,媽咪給你做牛排,好不好?”

    “好好好好。”裴小單連連拍著手,說著好。

    申璇並不知道裴小單的語言發育遲緩,因為她認為十四個月的孩子,能表達這些意思,已經很棒了,有些孩子甚至兩歲都不會說話,她覺得自己的兒子真是太了不起了,怎麼會這麼棒?

    居然會說想吃媽咪做的牛排,怎麼會聰明成這樣子?

    申璇現在的狀況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了,她若是昨天晚上看到裴小單為了逃避不和父親睡覺“噌噌噌”的爬上小*翻摔下去的情景,又會誇兒子怎麼會這麼棒,居然跑得那麼快,四肢力量真好,才十四個月,居然可以翻爬那麼高,而且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沒哭。

    裴小單一直抱著申璇不撒手,並不讓靳斯翰抱,靳斯翰想給申璇減輕點負擔,申璇卻說孩子不重,能抱得動,挺輕的。

    裴小單更喜歡申璇了,baba總是說他胖,說帥哥都是瘦瘦的,總是不讓他吃冰淇淋和芝士蛋糕,更不給他吃巧克力,抱著他走一截,又會說他重,應該減肥。

    還是媽咪好,媽咪說他不重,輕,還喜歡抱他,真是個好媽咪。

    有媽咪的感覺就是好。

    申璇也是白襯衣,裴小單也是白襯衣,靳斯翰拿著手機給母子二人拍了照片,真是和諧得不得了的親子裝,一黑一白。還都是白襯衣。

    靳斯翰看到攝影師正從後台的另外一間房間走出來,大概是去瞭解模特妝容,那間是模特化妝室,他馬上把攝影師請過來,用專業相機幫申璇和小傢伙拍照。

    當然最後成了靳斯翰,申璇和裴小單三個人的合照,無比完美,因為靳斯翰來參加申璇析show,穿得也是禮服,男人的禮服款式都差不了多少,特別是西裝,大不了稍長稍短,或者衣領和衣袋有些特別,但大體還是穿黑色的多,裴小單穿的光面亮黑的小馬甲。

    申璇抱著寶寶,靳斯翰扶抱著申璇的肩頭,像一個保護家人的溫暖男人。

    如此一來,真像是一家三口,男帥女靚寶寶萌。

    攝影師是VOGUE雜誌的攝影師,從後台出去後,便很是開心的把照片調給我主編看,說今天自己無意中發現了非常好的作品。

    裴錦程就坐在雜誌主編的旁邊,原本看到開頭幾張裴小單和申璇合影的時候,還勾著唇角稱讚onelife的老闆氣質氣場都比很多明星強。

    VOGUE的主編連連點頭,“Chriyl不當明星,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她這麼有頭腦的女人,當明星也太屈才了。”

    裴錦程當然知道屈才,自然亦是優雅附和。

    照片一張張往後翻去,裴錦程嘴角的弧光越來越暗,越來越僵硬。特別是VOGUE雜誌主編說出來的話,更讓裴錦程欲有一種衝進後台將那三個拖出來的衝動!

    主編讚許笑道,“John,你不知道,Chriyl真是一個美麗且充滿智慧的中國女孩,她和她的男朋友Simon真是太般配了,她的男朋友也是一個明星,不過做明星只是玩玩,真正的身份是一個擁有頂級娛樂公司和多家五星級酒店的成功男人,跟你一樣,非常優秀。

    天!你看你的兒子真是太出彩了,太棒了,好漂亮的中國小男孩,他的媽媽一定也非常美麗,哦,Chriyl和Simon也非常漂亮,他們以後生的孩子也一定非常漂亮。

    John,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他們的照片拿來做下期雜誌的主題,正好他們穿的衣服又都是大牌,我和Chriyl和Simon都熟,我想他們應該不會介意的。”

    裴錦程覺得耳朵邊全是聒噪的聲音,但他還是紳士的婉嘆道,“實在抱歉,我只想小單有個安穩的童年,你也知道,這照片拍得非常棒,你們VOGUE的影響力又這麼大,小單的生活肯定會受到影響,到時候出去逛個街都非常不方便,我希望你能理解一個做父親的苦心。”

    雜誌主編只能無奈的看著相機裡的照片,“真是可惜,多麼難得的藝術品。”

    裴錦程輕輕嘆了一聲,“若以後小單再長大一些,如果他能有表達自己意願的能力的時候,只要他願意上雜誌,我全力支持。”

    多麼寬容又偉大的父愛,VOGUE的主編已經快要被裴錦程感動了,富豪跟明星可不同,大多不願意爆光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幾個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從小走上明星這條路。裴錦程的大度,簡直可以到光輝的程度了。

    申璇一直帶著裴小單在後台忙活,直到show接近尾聲,需要申璇上台的時候,申璇才想把裴小單交給靳斯翰,可小傢伙怎麼也不肯跟靳斯翰,申璇只能把裴小單抱回到裴錦程的身邊。

    裴錦程接過兒子,對申璇說了聲,“謝謝。”

    申璇像是沒聽見一般,又親了裴小單的臉,才去後台準備上台。

    裴錦程抱著兒子,聽著兒子指著台上喊“ma,mi”,心頭微震,今天兒子說了好多不同音節的詞,看來真的是因為申璇的原因。

    這就是命中注定!

    台上的女人光鮮而自信,成熟又優雅。

    他一直彎著嘴角,看她致詞,直到散場,申璇安排了所有貴賓去酒店,又急匆匆的跑來找裴錦程,“裴先生!”

    裴錦程根本不像方才進show場時一樣將裴小單另外找張椅子,而是一直抱在手裡。

    “嗯?”

    “晚上我想帶小單去吃飯,可以嗎?”

    裴錦程揚了眉,自信笑道,“當然可以,在什麼地方?”那句老話怎麼說?王牌在手,應有盡有!

    “在我家,小單想吃我做的牛排。”申璇說話時,目光溫柔的落在裴小單企盼的眼睛上。

    裴錦程心裡一喜,真不錯,兒子很棒!“好,幾點鐘?”

    “我現在可以把他帶走嗎?晚上等吃好飯,我再把他送回去?”

    裴錦程眸色一沉!敢情這是只讓兒子飽,餓死老子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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