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22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8
46:精彩繼續
    以前每次都是她撲過來,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像個猴子似的掛在他的身上,怎麼吼都不肯下來,臉欺過來就要親他,每次都是她的舌頭往他嘴裡竄。

    可這一次,他離她如此近,他把自己的舌頭已經伸進了她的嘴裡,卻感受不到她喜歡他了。

    因為她的喜歡,是火紅的熱情。

    他的額頭壓在她的額面上,已經全然不知全身是血的自己和她到底有多狼狽,有多可怖。

    樹林裡雨一停下,蚊蟲便多了起來,像這種有血腥和鮮肉味的地方,總會招惹更多的蚊蟲,根本沒有精力去驅趕,他只是她穿著短袖T恤的身子攏緊了些,不讓她的手臂被蚊蟲叮咬到,團在懷裡。

    再次把自己內腕的血吸出來,往她嘴裡渡去……

    .......

    彼時

    剛剛開始感受到下雨的時候,大家都相繼出了林子,雨勢越來越大,根本和之前查到的天氣不相附,幾乎所有的人在騎出林區時都淋成了落湯雞。

    孟有良的臉色極不好看,馬場主連連賠著不是,趕緊聯繫了車子過來,讓先出來的一部分回住的地方。

    本來大家都有狩獵經驗,而且這個狩獵區很安全,所以先出來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只當是後出來的人會緊跟著到,而且馬場主叫了兩部車過來,先出來的一部份先走,後出來的緊接著上另外一部車就好。留了一個女工作人員當司機。

    誰也沒有想過裡面會出什麼意外,畢竟一直都有槍聲響起,說明有人打獵,年輕人有些戀戰很正常,特別是像雲燁這樣的人,下雨若是追上了什麼獵物,指不定也不肯放棄,誓必要打到才肯罷休。

    這樣的心態,孟有良和莫錫山年輕的時候都有過,更何況莫錫山本來對兒子就放手得早,從來不會因為這樣的事而感到擔心,所以也不甚在意。

    大家出來的時候差不多一致,只有溫家妮,雲燁和辛甜三個人沒有從這第一批人中出來。

    馬場主看著雨越下越大,心裡也不敢有半點抱怨,還堆著一臉歉疚的笑意讓莫錫山等人先上車。他會安排人在這裡等著其他三個人出來後開另外一部車回去。

    孟有良站在休息棚裡,走到苗秀雅跟前,“先回去吧,這邊有車子,有人接他們。”

    苗秀雅站起來,看著林子的方向,“你們先走吧,雖然妮妮是軍-人出身,但畢竟是女孩子,我總要等著她一起的。反正不用你管。”

    苗秀雅這口氣本來就有些不太好,所以孟有良聽著,便覺得有了別的意思,他心裡很清楚妮妮到底是誰的孩子,一直跟著苗秀雅長大,他沒有真正的管過,這話聽起來有些負氣。

    他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點破,他盡的責任本來就不夠,苗秀雅甩些臉子也是正常的,“我也在這裡等。”

    苗秀雅沒有反對,只是不看孟有良。

    或許是女人家天生就比男人家心腸軟,對孩子更加放心不下,所以雲潔也不肯上車,對莫錫山說,“阿燁我倒是不擔心,可是阿甜和妮妮是女娃娃,我要等她們出來,這邊有乾毛巾,她們出來我得盯著她們把頭髮擦乾,玩一次玩個重感冒可怎麼得了?雖然阿甜從小沒因為淋雨感冒過,但要是頭髮太濕了,對女人家總歸不好。”

    莫錫山在這方面也不僵持,他一身濕透了,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那差不多孩子們就都回來了,而且雲燁和辛甜小的時候經常跑出去玩,淋得一身淋-噠噠的回家,也沒見感冒過,他是想像雲潔那樣擔心都擔心不起來。

    歐陽霆要等辛甜一起,劉震鬆當著孟有良和莫錫山的面根本訓不得,到時候還得說他不開明,想在這裡陪一下孟有良,孟有良卻說他們都先走,那種意思是,這裡沒你們什麼事,留在這裡當燈光嗎?

    所以劉震鬆也只能不情不願意的先上了車。

    因為下著雨,等會只能坐車回去,所以這些人的馬,全部都先弄上了車卡車,運走了。

    休息棚裡便剩下了孟有良,歐陽霆,孟有良還有雲潔。

    休息棚不小,還有桌子,籐椅,煮茶的東西。

    幾個人坐在休息棚裡,喝茶聊天,苗秀雅話不太多,歐陽霆知道大概是因為孟有良的緣故,他也不是小孩子,這點眼水還是有的,那孟有良一看就是對苗秀雅有些過份遷就。

    一個男人,會因為什麼才去遷就一個女人?

    對父母可能都不會有這種遷就,歐陽霆覺得,他就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還有妹妹劉詩詩比較遷就。

    就像雲燁對溫佳妮和辛甜也很遷就是一個道理。

    苗秀雅不是孟有良的妹妹,那麼只能是他喜歡或者喜歡過的女人了。

    也難怪,像苗秀雅這種到了五十歲還像三十幾歲成熟的女明星一樣的女人,別說孟有良這個年紀的了,再年輕十歲估計也得被迷住。

    更何況,聽外公的口氣,這一對很有可能是舊*。

    當然這些東西只適合YY,不適合拿來聊天。

    孟有良自顧自的煮著茶水,煮好後,也不動聲色的一人分了一杯。

    苗秀雅和雲潔是今天最例外的,因為沒有穿獵裝,平時穿的什麼還是什麼,只是穿得比平時休閒,跟年輕人似的,T恤牛仔褲,一點也不會覺得那些東西只屬於年輕人,她照樣可以穿出她的味道。

    雲潔穿著守舊,端莊大方,絲質上衣和黑色裙子,中規中矩。

    雲潔向來是男人作主慣了的女人,跟孟有良沒什麼說的,也覺得和孟有良這樣的人聊不了天,隨便寒暄了幾句,便對辛甜的事開始操心起來,問歐陽霆,“阿霆啊,我聽說你有過很多女朋友。”

    這話說直接也不算直接,但是呢,有了暗示的味道。

    孟有良聽著微微有了點笑意,卻也不打斷,只是斜過眸光去睞了一眼苗秀雅。

    苗秀雅事不關已拿起孟有良煮好的茶水,慢慢的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歐陽霆乾咳了一聲,“那個,其實都不是什麼正式的女朋友,年輕的時候,不懂事。”

    “倒也沒關係,男人家都晚熟,年輕的時候,誰還沒荒唐過幾年,只要本性好,就是好孩子。”雲潔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對歐陽霆很滿意的,雖然開始的時候她也因為辛甜離異有孩的事情反對過,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歐陽霆並不計較。

    畢竟這是當著長輩的面在追求,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要知道這個圈子裡就是這樣,在外面怎麼亂玩的都有,但是帶到雙方家長面前來展示的就是正二八經的事了,誰也丟不起人,誰也不想被人當成談資。

    所以不管是歐陽霆還是劉震鬆都應該明白這個意義。

    “外婆說得對,我也覺得我這個人吧,本性很好的。”歐陽霆把已經蹺著腿放下來,端正的坐好,好好的表現了一下自己坐姿的本性。

    雲潔也習慣了歐陽霆這樣喊她,沒有反對,“我看著你也不錯。”

    “外婆,您怎麼能這麼放心啊?他們還沒出來。”歐陽霆皺著眉,張望著林子的出口處。

    雲潔“嗐!”了一聲,“阿燁和阿甜從小就是這樣的,沒少淋過雨,有一次直接從火車站一路跑回家,因為錢被偷了,那時候還小,就沒生過病,後來也不知道淋過多少次,一碗薑湯就沒事了,不需要擔心。而且妮妮是軍人,身體也好。”

    雲潔沒說假話,而且雲燁以前訓練的時候,什麼苦日子沒過過?不要說下暴雨了,下暴雪的時候照樣有任務也會去,狩獵場還是孟有良安排的,能有什麼事?最多就是被淋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歐陽霆聽雲潔這樣一說,真覺得自己是瞎操心了,人家身體好著呢。身體好就行,等會回去給煮一碗薑湯就好,到時候霆少爺親自下廚給辛辛煮一碗愛心薑湯。

    過了三十分鐘了,苗秀雅雖然什麼也不講,但是她的動作出賣了她,抬手看了一下腕錶,大雨依舊下著,打在休息棚“啪啪”的響,她站了起來,已經快要走雨棚邊上,伸著脖子張望,秀眉輕蹙了起來。

    雲潔也有點急了,跟著苗秀雅過去,同樣張望,聲音裡已經有了不安的味道,“怎麼還不出來?”

    “不知道啊!”苗秀雅目光緊緊的盯著出來,手指握了握,明天下雨,怎麼今天就下了,還下得這麼早!打什麼破獵!

    “噠噠噠!”馬蹄聲由遠至近,“駕!”馬鞭抽響,馬蹄踏著泥濘奔跑過來。

    “出來了!出來了!”苗秀雅嘴角一揚起來,鬆了口氣,趕緊轉身走進休息室裡面去拿毛巾。

    溫佳妮渾身都已經濕透了,衣服貼在身體上,臉上的雨水一陣陣的往下刷,溫佳妮騎著馬衝進休息棚的馬廄區,工作人員馬上替她拉住了馬,綁在柱欄上。馬背上有些小獵物,也全部取了下來。

    今天打的那頭野豬是沒有辦法弄出來了。

    雲潔看著溫佳妮好好的回來了,馬上又轉身去看向出口,怎麼妮妮都回來了,阿燁和阿甜還沒出來呢?

    溫佳抬腿下馬,全身已經濕透了,孟有良走了過來,看到溫佳妮絲毫不顯羸弱的樣子,孟有良的眸瞳裡有了讚賞和滿意的光芒,卻還是關切的說,“趕緊到裡面去,你媽媽給你拿毛巾去了。”

    “好。”溫佳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喘一口氣,苗秀雅已經拿著毛巾走了出來,沒等溫佳妮說什麼,已經抬手拿掉了她扎頭髮的皮筋,濕濕的頭髮散開,苗秀雅已經拿著毛巾替女兒擦起頭髮來了,“怎麼這麼久?媽媽都擔心死了。”

    “我想著下雨了,去找一下阿燁,結果找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沒想到你們都出來了。”溫佳妮笑著看向孟有良,笑著鬆了口氣。

    她的意思很明顯,孟有良他們這些男人也許碰到一起打大型獵物去了,孟有良既然在,說明其他人也在,而且連母親的馬也不在了,說明馬場主已經把馬弄走了。

    肯定不可能為了一匹馬弄輛卡車過來。

    孟有良濃眉蹙了一瞬,“我們是出來了,可是阿燁和阿甜還沒有出來,你們三個最晚。”

    溫佳妮心裡一跳,“還沒出來?”

    “是,沒有出來。”孟有良點了點頭,溫佳妮的樣子讓他很放心,雲燁不會比個女人還不如。

    “阿燁可能有些好勝。”雲潔皺著眉看著溫佳妮剛剛出來的那片林子,語氣裡有明顯的自我安慰,溫佳妮從苗秀雅手裡拿過毛巾,走過去拍拍雲潔的肩膀,“媽媽,您不要擔心啊,阿燁的確是有些好勝,但是他有分寸的。”

    雲潔點了點頭,時間越長,她越是擔心,“阿燁這孩子,從小就好勝。”

    這話已經不是自我安慰,而是催眠了。

    最後是溫佳妮也坐不住了,走到馬廄邊,拉開繩子便將馬拉了過來,“我進去看看,這雨半天不停!萬一滑坡什麼的!”

    孟有良突然站起來,“胡鬧!下這麼大的雨!我們都在等他們出來,你還進去做什麼!”

    “孟伯伯,我是接受過訓練的,不怕,而且我剛剛找阿燁的時候,把林子繞了好大一部分,這次我去沒有到過的地方找就行。”

    這個地方是休息棚,但是沒有雨披,因為下雨的時候是不會來狩獵的,所以溫佳妮打算就這樣進去,從苗秀雅手腕上拉掉剛剛從她頭上拉下來的皮筋,兩下把頭髮紮了起來,吁了口氣,“你們等著我,我進去半個小時就出來!”

    苗秀雅臉色一沉,喝道,“你不准去!”

    雲潔也拉住溫佳妮的手腕,雖然不安,卻也搖頭,“妮妮,你不要去,要找人也要工作人員去。”

    工作人員下雨的時候哪裡敢去找人,這種不要命的事,她當然不願意去,更何況她是個女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怎麼敢冒著這麼大的雨進狩獵場尋人?其他也也對這樣的人逼不了,但還是希望她能給一些意見,於是工作人員道,“這麼大的雨,大家還是不要進去了,這雨可能下不長,停了再進去,不然馬蹄打滑,很危險的!”

    一聽危險這個詞,溫佳妮更堅持了,“我一定要去的,這麼長時間了,阿燁是個有分寸的人,不可能逗留這麼久,這已經超出正常等待的時間了,而且阿甜也沒有回來,你們就算覺得阿燁以前長期訓練,天上下刀子都不擔心,可你們放心阿甜嗎?她沒有經過訓練,很多事都不懂,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雲潔看向工作人員,她急得嘴唇有些發白了,握在一起的手也開始絞著哆嗦了,“這是你們的馬場!現在有人沒有出來,你們不去找怎麼行?馬上聯繫那邊的人過來!”

    “好好好!”工作人員馬上開始撥電話,這裡信號很弱,打了好幾通才打出去,說是馬上就會派車過來,但是開過來,應該是一個小時以後了,現在路都泡漲了,車子過來有些慢,還要準備東西。

    溫佳妮擰起來的時候,也是個倔犟的性子,用力的扯過繩子,重新拿上獵槍,“你們不要管我!我一定要進去,一個小時後,鬼知道發生什麼事!”

    歐陽霆攔住溫佳妮的馬,“你說的對,舅舅就算沒事,但是阿甜這麼久沒出來了,這已經不是什麼感冒不感冒的事了,我得進去,這匹馬給我,我進去找人!”

    溫佳妮平時看似溫和的眸光冷硬了起來,“你?你進去怎麼找?你有野外生存經驗嗎?你進去,要是沒找到人,我還要徒步進去找三個人?拜託你不要浪費這樣的資源!我經過了嚴格訓練,放心吧!”

    溫佳妮的力氣並不小,她若不松手,歐陽霆根本摳不開她的手指,她一把推開歐陽霆便牽著馬要出去,孟有良拉住她的手臂,“我去!”

    “不行!”

    所有人都反對!

    苗秀雅閉上眼睛,沉沉的呼了口氣,她冷靜的說道,“妮妮,你不能去!你好好呆著!那裡面的泥已經泡軟了。”

    “媽!你不要說了!”溫佳妮抓住馬鞍就要上馬,苗秀雅沖上去,一把將她拉下來!

    苗秀雅的手指,已經指到了溫佳妮鼻尖上,有點凶狠,“你給我聽著!不准去!你敢不聽我的話,是不是!”苗秀雅呼吸越來越大,從她起伏的胸腔就可以看出來,她已經氣極了。

    溫佳妮覺得她再說一句,母親可能會一耳光甩到她的臉上,這時候一下子的分神,手中的韁繩已經被苗秀雅搶到了手上!包括她手上的獵槍!苗秀雅的動作又快又準,簡直像一個訓練有術的年輕人,對著溫佳妮,鄭重道,“媽媽去給你找人!一定給你找到!你在這裡等著!哪裡也不准去!等著我把人給你找回來,聽到沒有!”

    說完後,便抓住馬鞍,踩上馬蹬,便利落翻身上馬!

    孟有良反應過來的時候,苗秀雅已經一抽馬鞭,策馬出去了!

    “媽!”溫佳妮震得慌了,她衝進雨裡去追,卻怎麼可能追得上馬,她跑回來,看著孟有良,帶著哭音,“怎麼辦?我從來沒見媽媽騎過馬!”

    孟有良眸色裡已是翻雲攪海,轉身搶過工作人員手中的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滾過來!立刻!馬上!進林子找人!”

    雲潔雙拳緊緊握住,發抖了,不該來狩獵的!不該來狩獵的!

    ..

    苗秀雅出身商賈之家,從小驕扈,喜騎射,這片馬場最早是苗家的產業,後來孟有良跟她在一起後,他們經常在這裡來打獵玩,每次都要比試一番,看誰打的獵物多。

    只是後來分手了,她就把馬場賣了。

    她對青山馬場的熟悉程度如同自己的家一樣,一路揮打著馬鞭進入林子,林子裡的槍聲她一直在聽,已經開始下雨的時候,槍聲便少了,說明大家都開始收網,不打算再打獵。

    那麼最後槍聲發出來的方位,很有可能就是雲燁或者辛甜失蹤的地方!

    苗秀雅憑著對方位的判斷,一直策馬前行,當她看到倒在林子中死去的老虎時候,心都凍涼了,這裡居然有老虎!

    雨水拍打著她的臉,再不敢騎快,握在手上的獵槍緊了緊,仔細看著周圍的環境,雨勢慢慢小了起來,隔著雨簾,她似乎聽到了野獸的吼叫聲,一揮馬鞭又開始往前行進。

    雨水把她淋了個透,但依舊目光精亮有神,篤定的看著前方,直到看到防護網一大塊破洞的時候,才沒顧及她平時優雅的外在形象,大罵一句髒話,“他媽的!”

    苗秀雅緊吸了一口氣,夾著馬肚往裡面進去,她翻身下馬,仔細的往地上看,有沒有被破壞的地方,馬的重量不比其他動物,馬蹄都打了鐵掌,若是被馬蹄踩踏過的地方,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但是下過大雨,地上被泡軟,又被雨柱砸得到處都一樣,苗秀雅有些著急了。

    冷靜的看了一眼前方,就算不慎被逼進禁區,那麼也會想要離開,所以也許是想擺脫野獸,有可能會繞一圈,引開野獸後,又從這個破損處離開。

    苗秀雅便看向四周,前方一棵樹最大,做繞行目標最好,於是牽著馬,低頭向前的方向一直找痕跡,終於,她發現這一條線的草根有些已經被雨水沖翻了起來,這不正常,很有可能是馬蹄踐踏造成的。

    思及此,即刻翻身上馬,一直往前繞,樹後有沒有野獸她不知道,所以便把速度放慢了,結果一繞到樹後,便看到地上一個已經合隴的夾獸器!

    盜獵!她腦中這個詞語一閃而過,可是又不敢肯定!實在太奇怪了。

    繞過捕獸器,苗秀雅看到了草皮明顯被砸壞的痕跡。

    雨已經停了下來,兩道痕跡,她選了坡道上破壞最厲害的那一邊。必須把馬牽下去,可是馬怕下坡,突然沒穩,下蹄一彎,整個滾了下去,苗秀雅也被用力一帶,趕緊鬆了韁繩,緊握著獵槍一路滾到底,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一具剖開的老虎屍體攔住了去路。

    那些內臟讓她突然噁心,卻忍著那種不適感,馬上爬了起來!

    手腕脫臼,動不了,便自己用另外一隻手一推一拉,勉強接上,這一路滾下來,衣服被石子和荊棘掛破了,破損的皮膚滲出血來,剛剛頭在下滾的坡道上撞上了石頭,左側髮際線內已經一條血線流了出來,渾然不覺痛。

    她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便握著獵槍去拉自己的馬!地上打鬥過地方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下雨過後的泥很稀,一踩便會爛,現在雨停了,便很清楚。

    “阿燁!”苗秀雅大喊一聲,因為身上的疼痛,尾音有些提不上氣,再喊一聲,“阿甜!”

    看到黑色逐王的肚子被撕開一個洞,苗秀雅身體都搖晃了,她大吸幾口氣,獵槍一下撐在地上才站穩,咬了咬牙,堅定著自言自語,“我一定要把人帶回去!一定要帶回去!”

    當她順著地上的被踩開的稀泥腳印一路找到雲燁和辛甜時,眼淚流了出來。拉著馬兒走過去,跪在倒在地上的一對像死過去的一對男女身邊,苗秀雅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

    到處都是血,喊也喊不應,男人上半身光著,皮膚上全是蚊蟲,把女人的手臂壓在他的胸口,團得緊緊的,護著。地上一大灘的血。

    苗秀雅抽了抽鼻子,眼淚流了滿臉,捂著嘴後鬆開手,一直咬著牙,她又轉身,把工具包裡可以用的繩子拿出來,“蹲下來,乖。”摸著馬兒的頭,苗秀雅只見臉上淚雨,未聞鼻內哭音,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飄飄顫抖,無法遮掩住脆弱的悲前,把雲燁背上的蚊蟲揮開,不敢拍打,傷口實在太多,她握著拳發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怎麼會把兩個孩子傷成這樣啊……”

    馬兒乖順的蹲下來,苗秀雅咬著一直顫抖的嘴唇用盡全身力氣把辛甜和雲燁拖上馬背,趴放著,又用繩子把他們綁好,怕等會上坡時會掉來,她是一輩子強慣了的女人,可這個時候,看到一路死去老虎和兩個全身是傷不知死活的孩子,她的堅強,早已破碎不堪,手腿都在打顫,“我們……我們馬上去醫院,馬上!”

    苗秀雅牽著馬,按原路返回,那道坡很陡,雖然馬兒不怕上坡,但是坡上的泥已經泡軟,上坡是強項的馬兒也很難行走,她只能站在馬側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拉住綁在兩個孩子身上的繩子,不然馬背上的人有可能因為馬摔的時候掉下去,有幾次馬兒一滑,都把苗秀雅扯摔了跤。苗秀雅爬起來後,又是一身泥污,依舊把綁在馬背上的人先固好,然後緊緊拉起馬繩,往坡上走,手已經被繩子勒到沒有了知覺。

    卻在好不容易爬上那道坡後,那頭被雲燁用麻醉槍傷過的老虎已經醒了過來,爬上了坡,看到苗秀雅時,呲嘴露出獸牙!復仇者一般,大嚎一聲,“嗷!!!”

    苗秀雅這時已經收起了悲傷,眸裡的光平靜中帶著輕蔑,一身泥污卻不顯半分狼狽,反而洩露著精幹。怎麼會這麼多老虎?這不正常!

    伸手摸著馬兒的頭,用臉靠了靠,溫柔的,“你會識途,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知道嗎?把人安全送出去!”

    說完冷靜的看著那頭老虎,一揚獵槍,快速上膛後卻沒有開槍了,而是就著槍身“啪!”的一聲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嘶叫一聲奔跑時,那頭老虎忽地撲跑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8
47:我,多想好好保護你
    苗秀雅後背在正槍瞄準時輕輕一挺,便是睥睨之姿,眸色冷寒的凝著前方,沒讓自己的脊背閃動半分,槍頭對準老虎頭上那個已經流血的洞,扳機一扣,“呯!”又補了一槍!!

    又上了一發子彈,再次補了一槍!

    完全是一個女特種0兵的素質,整個過程,眼神沒有一點波動,冷血無情,而後從容轉身……

    馬場裡的馬,都是訓練有術的精良馬匹,按路返回這樣的技能必須有,當擺脫了老虎的恐懼後,馬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用小跑的方式跑出樹林。

    苗秀雅步行,走到鐵網大洞的位置時,已經體力不支,體力和傷口是兩座大山壓在她的背上,慢慢的直不起腰來。

    於是拿著獵槍當成枴杖撐在地上,走出鐵網後,把破損的鐵網強行拉過來,但還是不穩,所以用拉斷旁邊的樹枝,剝下數條樹皮,將缺口合住的地方綁起來,綁到她觸手不能及的位置才做罷,雖然不如鐵絲牢,也能抵一下。再不能放任何有危險性的野獸出來了,否則,也許那兩個孩子都還沒有逃出去,又竄出一頭老虎來,她真的沒有辦法阻止了。

    等做完這些,苗秀雅整個人坐下去,靠在鐵網邊上,渾身都使不上一點力氣,閉了閉眼睛,真的是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和孟有良兩個人,騎馬打獵一整天都不會累,晚上還有力氣架火烤野味吃。

    她今天穿的短袖T恤牛仔褲,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穿獵裝,手臂上全是泥,此時已經像是要乾了,又幹不了,傷口裡的血滲出來,把泥染成了污黑的顏色,肚子上的傷口大概是剛才在坡上被銳石割破的,手摁在那裡,一直有濕黏的液體往外冒,摁也摁不住。

    她看著頭頂樹葉遮過之後漏下來的光,一點點變成光圈,五彩的顏色,淚水眨干後,光依舊無法奪目刺眼,世界慢慢的昏暗,卻怎麼也不肯關上感觀意識,倔犟的支撐。

    耳邊有人聲靠近,她聽見有人哭著喊她“媽媽”。

    還有孟有良喊她“秀雅”。

    這時候,她雖然閉著眼睛,卻緊緊抓住溫佳妮的手,在神經裡一直崩著的意識快要塌陷之前,努力睜開眼睛,泣不成聲的抬手摸著溫佳妮的臉,“他們出去了嗎?他們怎麼樣?”

    “媽媽!他們已經送醫院了,已經送醫院了!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啊。”

    苗秀雅放在溫佳妮臉上泥手滑下來,無力的搭在自己的腿上,鬆了口氣,嘴角抽動中淺淺勾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孟有良,張了張唇,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復又看向溫家妮,氣若輕絲卻有些許安慰,“媽媽答應過你的,會把人給你帶出去的,做到了,他們會沒事的,是不是?媽媽說過的,會給你帶回去的……”

    “是的,會沒事的,媽媽!”溫佳妮抱著苗秀雅的肩膀,哭得不能自抑,“媽媽,妮妮一直都信你,不說了,我們去醫院!”

    孟有良一直蹲在苗秀雅的身邊,輕輕拉開溫佳妮後勸了幾句,把苗秀雅抱了起來,“快點,送去醫院!”

    溫佳妮追過去,除了崩潰便是自責,母親是因為她才傷成這樣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剛剛卻要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進林子,母親不會傷得這麼重,她難辭其咎。

    好不容易出了林子,直升機已經停到了馬場上,把苗秀雅送上直升機後,孟有良氣場陰翳一轉身,抬手指著馬場主,咬牙一個字,“你!”

    馬場主當場就腿軟得跪下了,站都站不起來!他不知道這個你會是什麼意思,但惹得孟有良動了怒,這是事實。

    他知道今天這是闖了彌天大禍了!這狩獵場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大事,盜獵的居然會為了省事把鐵網開口,難道是馬場裡的人?!

    如此一想,更不敢說什麼了,今天孟有良在這裡,如果是馬場裡的人幹的,他這罪就大了,可能被秘密處決了都有可能!

    ........

    三個人在孟有良安排的特殊醫院住下後,接受最先進的醫學治療。

    病人的細菌感染極重,全身都是泥,傷口裡很難處理,三個傷員的傷口都不是規則傷口,不能說哪個傷得輕,哪個傷得重,因為受傷的位置都不一樣。

    辛甜感覺自己呼吸起來很吃力,那稀薄的空氣像是從針孔裡漏下來的一樣,根本無法滿足她的需要,她想要仰起脖子去汲取,去無法動彈半分。

    全身都在疼。

    她聽到雲燁在喊她的名字,阿甜,阿甜,甜甜……

    一聲一聲的,或輕或重,像真的一樣,感覺自己吸不到空氣,快要被另外一個時空的缺口吸走了,可是他在喊她,她捨不得,想回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喊她。

    他哭了嗎?她聽見了,他好像是在哭,可是她沒有聽過他的哭聲,所以不能確定,她只聽到了悲傷,沒有盡頭的那種,像連綿無邊的烏雲,沉沉的壓著她,那種悲傷像是絕望透了,生無可戀的那種。

    她聽著他這樣哭,怕得很,另外一個時空的缺口裡有強大的磁場,拚力的吸噬著她,她咬著自己的牙,艱難的想要抬動雙腳,想要回到他的身邊,想要安慰他,想要跟他說,阿燁,別哭啊,其實沒什麼的,我早些走,我去另外一個世界先查查門戶,然後等著你百年之後來找我。

    我們就投生在一個地方,因為我怕找不到你,但是我們再也不要做親戚,不要做舅甥,這樣太辛苦了,你好好照顧小豌豆。

    她想跟他說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她只能聽著他喊她,一直在耳邊,有心間盤旋……

    ..............

    三個人,一個都沒有醒,渾身清理乾淨手到處都是紗布,沒有露出來完好的皮膚。

    雲燁和辛甜的房間莫家人已經輪流照看,根本沒有多的空隙。

    而苗秀雅只有溫佳妮一個人照看,溫家沒有一個人過來,溫佳妮也不敢打電話告訴外公外婆,年歲已高,實在怕他們擔心,如果自己的父親都不來,她還能指望誰。

    一個人坐在chuang前握著母親的手,溫佳妮心酸擰痛,母親雖然一直強勢,可是溫家若沒有母親次次力挽狂瀾,以父親那個軟弱的性子,溫家早就敗光了,哪裡還有今天。

    偶爾也能感覺到父親對母親的怨懟,可是這樣的時候,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樣恨可以積到這樣深,母親的病chuang之前,除了自己,便是孟有良這個母親的舊友。

    不管曾經他們是否有地瓜葛,溫佳妮都覺得很心涼。

    看著母親一直微潮的眼睫,時時的張嘴夢囈,聽不清說什麼,卻能感覺到她的慌怕。

    怎麼能不怕,那個自然保護區內全是野獸,更何況是幾個人在裡面,並沒有特別先進的武器,槍也只是獵槍,母親年紀這麼大了,還要把辛甜和雲燁兩個人護好,自己一個人應對後面的危險,最後不放心,還用力氣去補那個缺口。

    青山馬場現在被封了,可是有什麼用。

    現在三條人命,都還沒有脫離危險。

    母親是把她窩在心口間來疼愛的人,天晴的時候都不肯騎馬,可是她一再堅持要去找雲燁和辛甜,她便搶了她的馬鞭,替她去找。

    母親從來不干涉她的自由,教她豁達,教她遇事堅強,教她正確的價值觀,她只是覺得母親厲害,母親對她極好,這次,她覺得母親從未有過的偉大,可她不想她這麼偉大,這些罪,不該她來替她受。

    “媽媽……”溫佳妮拿著柔軟的手絹,輕輕吸著苗秀雅眼睫上的淚水,忍著心裡時而升起的悲慟,做著一些自認為微不足道的事情。

    “妮妮。”孟有良的手掌放在溫佳妮肩膀上,“去休息會,孟伯伯來看著你媽媽。”

    “我自己的媽媽,我自己會照看,孟伯伯忙您的事吧。”溫佳妮感激過孟有良的照料,但是他那種想往她媽媽身邊靠的感覺讓她極不舒服,所以不喜歡也是情理之中。

    孟有良想說什麼,還是忍了下來,“護工會過來,下午要回京都,等開了會,我馬上回來,或者我安排飛機,把你媽媽送到京都去治療。”

    “就在這裡了,不麻煩孟伯伯了。”

    溫佳妮口吻禮貌的拒絕了。

    孟有良沒有堅持,看了一陣chuang上躺著的女人,終於還是轉身離開了。

    等護工進來後,溫佳妮又去看了雲燁和辛甜,他們的情況都差不多,昏迷不醒,但醫生說雲燁的身體很好,雖然受的傷不輕,但康復肯定會比辛甜快一些。

    女人在體格上,本來就和男人不是一個檔次,更何況傷勢如此之重。

    溫佳妮忘不了那匹馬從樹林裡跑出來時的情景,其實雨一停,她們就準備往林子裡去了,只是那邊一直說車子馬上就過來了,而且備了馬過來,走進去肯定沒有騎馬進去快,所以都等了一陣。

    馬場主送來的馬剛剛到,那邊馱著兩個受傷的人的馬便奔了出來,一行人全都衝了過去。

    雲潔完全接受不了現實,她的心裡,雲燁一直很強壯,淋點雨,摔個跤受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怎麼這兩個孩子全是這個樣子,全身沒有一塊好的地方,死了一般。這哪裡是去打獵,分明是下地獄走了一遭。

    雲潔抱著連上衣都沒穿的雲燁,這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兒子變得血肉模糊,老頭子怎麼接受得了,一家人誰受得了?現在連外孫女也不知死活。一時間,悲從心生,連吸幾口氣,當場就無法呼吸,哭暈後,倒地不醒。

    溫佳妮當時已經亂得沒有了章法,好在孟有良安排全局,歐陽霆看到辛甜滿身都綁著雲燁T恤袋子的止血帶,完全不知所措,從馬上抱下來就急得暴躁的要車子了。

    孟有良調了直升機,那時候車子已經沒用了,因為馬場只有小診所,這樣的傷根本沒有辦法治。一調調了兩部,一部送走雲燁和辛甜,一部等苗秀雅。

    孟有良自己進樹林了,溫佳妮也跟了進去找苗秀雅,找到苗秀雅的時候,溫佳妮看到孟有良的眼睛當場就紅了。

    一切都想一場夢,噩夢一樣,到現在,這場夢都還沒有醒。

    .

    莫錫山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了孩子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是連一個電話都不想接的地步。

    不管是雲燁還是辛甜,這兩個孩子他都付出了太多,他每天坐在病房裡,哪裡也不肯去,陪辛甜一個小時,又去隔壁房間陪雲燁一個小時。

    直到累得睜不開眼睛,才去睡一陣,一覺只有三四個小時便醒。

    幾個女兒女婿專門從G城和京都趕過來,要幫著照料病人,莫錫山只是抿著微顫的嘴唇,一句話也沒有,連目光也在迴避女兒女婿,然後擺了擺蒼老如枝的手,嘆了一聲。

    老四莫黎是個大咧咧的性子,卻在看到老父親這個動作的時候,不禁潸然。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打擊到父親了,以前父親年輕的時候,生的幾個女兒,因為工作太忙,都是母親帶的時間多,最後母親生了雲燁,那時候父親的級別越來越高,很多事都不再需要親力親為,所以花了更多時間在家裡,想親手把兒子培養出來,男人嘴上不說,心裡對傳承的東西還是會有些在意,對雲燁的*愛,超越其他幾個女兒。

    雲燁五歲的時候,辛甜到了莫家,跟著雲燁一起,也是父親天天看著長大的,比其他幾個女兒都花心思,這一下子,突然出事,一傷傷了兩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已經快要被擊垮了。

    莫黎連“會沒事的”這樣的話都說不出口。

    莫錫山自認為自己是個男人,一家之主,他不能和妻子一樣哭到暈倒,急得住院。

    兒子和外孫女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關都不知道,他若再出一點事,這個家裡便亂了,如今四周都是眼淚,他更不能懦弱,他應該陪著兩個孩子,一起挺過去。

    .....

    傷病折磨了病人多久,就折磨了他們的親人有多久。

    雲燁最先醒來,眼睫還只是虛力的睜了睜,莫錫山恰巧看到了那一點變化,已經瘦得現了眼窩的眼睛裡,第一次激動得淌出了淚水,一直都壓著的淚水,莫黎看到父親站起來踉蹌的去拉開門,帶著哭音大聲喊,“醫生!醫生!我兒子醒了!”

    莫黎忙過去攙扶住。

    雲燁睜開眼睛,問的第一句話是,“阿甜呢?”問完這一句,他的淚水便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了,他看到了父親,父親一定長命百歲,可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跟阿甜一起死了,他抱著她,一起死了。

    莫錫山一邊張羅著醫生,一邊不知道自己的手該往滿身纏著紗布的兒子哪個地方放,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倒是莫黎站過來,扶著父親的肩膀,看著雲燁,眼睛紅紅的笑著說,“五爺啊,你醒了就好,等你下chuang了,我就帶你去看阿甜,她也快醒了,早上的時候,醫生還說她的指標樣樣都好。”

    雲燁眉頭因為眼睛越來越酸脹而皺起來,“你不要騙我。”

    莫黎的確是騙雲燁的,可是這個時候不騙怎麼行,總不能讓他才醒來,又跟著著急吧,“沒騙你,真的。”

    雲燁雖然語氣虛弱,一雙眼睛卻攝人魂魄,叫人不敢直視,“我不信。”

    “小五爺,你四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而且你現在動不了,姐姐答應你,等你能下地,馬上帶你去看,四姐知道你心疼甜甜,從小一起長大的,受了傷,你惦記著,四姐都知道,可是也要你身體不讓我們擔心了才行啊,你看爸爸都為了急成什麼樣子了。”

    “現在。”雲燁呼吸有些急起來,他什麼也聽不進去,管不了,他只是重複著兩個字,“現在!現在!”

    “好好好,但現在怎麼過去,你身上那麼多傷口。”莫黎有些著急的看向醫生,“醫生,我弟弟現在也不能著急,您想想辦法?”

    “把chuang推過去,等會再過來。”醫生這個方案一提出來,雲燁馬上說,“好!”

    雲燁的chuang推到了辛甜的病房,房間很寬,有一張陪chuang,他看到滿身纏著紗布的人,分不清是誰,等chuang推到她chuang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心電儀,還有chuang頭上的名字--辛甜。

    他讓人把chuang推到和辛甜的並排,生了鏽一樣的手抬起來,伸手過去,想去拉住她的手,卻只碰到了她的被角,忍不住的悲傷溢出心尖,不能自抑,視線再次糊塗,“阿甜,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害你傷成……這樣。”

    我,多想好好保護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9
48:不顧旁人,緊緊的擁抱住她
    可是,我卻如此無能。

    在看到她滿身被包成蠶繭一樣的傷勢後,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能,連個女人都保護不好,陷她於萬般凶險的境地,自己不但不能救她於水火,還差點讓她殞命。

    雲燁的手指再也無法向前,抬不了更遠,莫黎站在辛甜chuang面的另外一邊,彎腰,把辛甜的手輕輕拿出來,放在雲燁的手心裡,讓他握著,“老五,不難過了,甜甜現在情況好多了,醫生說不要幾天就會醒來,你至始至終都在保護甜甜的,別再自責了,你這樣責備自己,甜甜知道了也會難受的。”

    在莫黎的眼中,雲燁是一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從小就是這樣,很小就把辛甜拉在屁股後面,一點點大就是個小舅舅的樣子,做得十足。辛甜在辛家過得並不好,初到莫家的時候總是低著頭,怕這個怕那個,最先的時候,連外公外婆她都怕。

    後來大院那一大片孩子,沒一個敢欺負辛甜的,因為雲燁這傢伙,道理講不通的時候,他就要用拳頭,從小就是個打架的好手,以至於越到後面,她的頭便越抬越高,反正有人撐腰作主,辛甜的膽子才愈發的大了起來,要不然怎麼說,辛甜那趾高氣昂的大脾氣是讓雲燁給慣出來的呢。

    其實不要說是雲燁,家裡誰都對辛甜格外*,因為大家都清楚辛甜在辛家受的氣,心疼弱者是普遍人的正常心態。所以心裡便格外疼這個孩子,總是有點好的都留給她先選,想彌補辛家對她的不善。

    這次的事情,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難受,雲燁是醒了,辛甜卻沒醒,醒過來的人對生死未卜的人怎麼可能不內疚,本來就血濃於水。

    莫黎不敢說太多,怕雲燁難過,只能一個勁的說甜甜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雲燁最後要求就在辛甜的房間住,把陪*移走,不然他不會放心的,人命在他手上出的事,他無法安心入睡。

    莫錫山馬上就點頭同意了,這時候雲燁醒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辦法給他摘,沒有什麼比兒子重要,更何況現在雲燁情況也不好,萬萬不能生氣著急,這樣也好,兩個人在一個病房,只要醫生說器械和工作都方便安排,他沒有一點意見,更方便照看。

    雲燁的聽力漸漸恢復,他閉著眼睛躺在chuang上也能聽見辛甜吸氧時產生的聲音,這種聲音不能斷,一定要均勻,否則他根本沒辦法入睡。

    他有時候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感覺恍如隔世,他什麼也沒記得,只記得那個時候他拚命想要把血液渡給她喝,她一口也沒有吞,後來,他便緊緊的抱著她,什麼也沒有做。

    當時的心,很疼,疼得沒有辦法抱起她來行走,只想那樣,自暴自棄的抱著她,和她經歷同樣的事。

    那個時候在樹林裡的最後時間,不知道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做出那種自暴自棄的事情,若放在以前,不要說他自己,就是自己身邊的哥們動了那種念頭,他都得狠狠給那傢伙幾拳頭,把他打醒不可。

    有時候做一件事,其實不僅僅憑的衝動。

    有時候經常想,辛甜簡直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雖然他只大她一歲,但她的事,哪樣不是他給她弄得妥貼的。

    她雞蛋不吃,他幫她吃。

    她嫌熱根本不願意出門的時候,他去給她買冰淇淋。

    她的裙子短了,也是他去給她買長裙遮住雪白的腿。

    連她生理期,他都比她自己記得清楚,次次讓她忌口。

    他好好呵護著長大的女孩,變成了女人,後來分開,最後回到他的懷裡,卻用一種絕別的方式,他接受不了,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用這樣的方式和她分別。

    如今這樣,有點盼頭倒是好的。

    ...........................................................................................

    雲燁醒了,比以前更沉默,溫佳妮經常會在照顧好苗秀雅之後過來看他,他總是在她坐來後,豎起手指到唇邊,“噓!”一聲,做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

    病房內不適合聊天,溫佳妮很清楚,雲燁受了刺激不想說話,她也理解,所以總是坐十幾分鐘,半個小時之後便又回苗秀雅的病房。

    溫佳妮也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明明已經有了轉醒的意識,卻就是沒辦法醒,經常會夢囈,會眼睫潮濕,會有害怕的輕哼聲,這些種種跡象都說明她可以轉醒。

    問醫生,醫生也是說得非常大套,什麼臨*上來說,這樣的病例也不是沒有,有可能病人主觀上什麼什麼,客觀上什麼什麼,反正說一大堆,就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為什麼不轉醒的說法。

    孟有良從京都回來,一直瞭解苗秀雅的狀況,他有點著急,因為會議實在太多,當天晚上還要趕回京都,所以很想把苗秀雅接到京都方便照料,但溫佳妮不同意,這個醫院的標準已經非常高了,而且醫生也說了,這樣的情況,去任何地方治療的方式都差不多,需要親人守在身邊,多和她說說話,不要讓她大腦裡沒親人的聲音影像。

    溫佳妮便有空就會跟苗秀雅說話,經常都輕輕的喊她“媽媽”。

    紗布一天天的拆,幾個人身上的傷口都差不多結痂了,大的傷口在做縫合的時候已經做了微整形,很多小傷口用很好的藥,也會慢慢淡掉。

    雲燁穿著條紋的病號服坐在辛甜的*前,沒說什麼,只是把手心搭在她的額上,往上撫著,一遍又一遍的撫,時不時看一眼心電儀,還算比較正常的數據。

    他偶爾也去苗秀雅的病房看看,聽父親說過了,這次要不是苗秀雅冒死進林子把他和辛甜弄出來,他們兩個已經成為了麻醉醒來的老虎的胃中餐了。

    至於經過,溫佳妮也只是含糊的說了一些,說具體的還要等她媽媽醒過來才知道,自己現在說的都有些揣測的意味在裡面,不夠真實。

    雲燁雖然對之前苗秀雅的強勢十分不滿,但這次她揀回了他和辛甜兩條命,他該感謝她,重生之恩,並不是小恩小惠,更何況她還是因為他們,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自從雲燁可以下*走動了,莫錫山總是催著讓雲燁到戶外去走走,只要在這個醫院裡輪流照顧雲燁的人都被莫錫山叮囑著讓雲燁完成這一任務。

    雲潔一直因為雲燁和辛甜的事情,悲慟無法自制,身體虛弱到雲燁醒來才好轉。

    這天終於可以正常吃些東西了,便在吃好早餐後,去了苗秀雅的房間,雖然苗秀雅沒醒,但溫佳妮還是讓雲潔坐著,給她倒茶水。

    雲潔沒有心情喝茶,坐在苗秀雅的chuang邊不一陣便有了泣聲,“秀雅,這次多虧了你,我實在是慚愧,為了兩個孩子,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你一命換來他們兩命,我卻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裡,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秀雅,對不起,對不起你……”

    雲潔哭得異常傷心,抽噎得有時候一句話都會斷得聽不清,溫佳妮聽著那句“你一命換來他們兩命”,一下子戳中淚點,忍也忍不住。

    “媽,您別哭了。”溫佳妮站在雲潔身後,握著她的肩膀。

    雲潔哪裡收得住,看著chuang上女人的樣子,眼裡的愧疚和內疚根本藏不住,她把手拍在溫佳妮的手背上,“妮妮,我都沒臉當你婆婆,這次秀雅一個人衝進林子裡把兩個孩子救出來,我們莫家欠她,欠她一輩子都還不清。”

    雲潔把手從溫佳妮的手背上拿開,拿起手帕摁在眼睛上,防止淚流洶湧,“怎麼還啊,欠這麼多,叫我們怎麼還啊。”

    “媽,不怪您,怪我,是我非要進林子裡面去,如果不是,不會有這樣的事,工作人員也會進去救的。”

    雲潔搖頭,嘆道,“沒這麼簡單的,你知道得很清楚,那裡面有過槍響,兩聲,是你媽媽打死了裡面那頭老虎,若是她晚進去一步,我們莫家兩個孩子,肯定就沒了啊,沒了啊!是我們莫家欠了秀雅的,是我欠了秀雅的,我對不起她,明明是該我進去的,可是我沒有秀雅的本事……”

    溫佳妮她發現雲潔越說越語無紊次,越說越激動,便抱著她的頭,“媽媽,您別再自責了,就算當時我媽媽不進去,我也不可能讓你進去的啊,您年紀這麼大了,連馬也不會騎,不要再想了,好嗎?多一個人自責內疚也解決不了問題的,是不是??我們現在就用好一點的心情,來守著阿甜和媽媽,讓她們快點醒過來就好,是不是?”

    雲潔靠在溫佳妮的身上,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不再似方才那樣激動,而是說,“妮妮,你說得對,還是你心態比我好得多,是秀雅教得好,我,我過去守著阿甜,這幾天辛苦你了。”

    “沒事,我不辛苦。”

    把雲潔送走後,溫佳妮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媽媽,你千萬不要有事情,你別害怕了,你醒了後,妮妮保護你,好不好?你以前一直想我繼承你的事業,我卻想當女0兵,但你從來沒有怪過我,等你醒了,我就去你公司上班,慢慢的等我都學會了,你就放手,就去好好休息,好不好?”

    “阿燁現在受這麼重的傷,我和他的婚期應該又會往後拖了,媽媽,你一定醒過來,幫我主持婚禮。”

    溫佳妮發現苗秀雅的眼睫毛更濕了,她忙著手絹去替她拭淚,卻又有兩大行淚水從眼縫中流出來,溫佳妮咬著唇,輕顫著聲,“媽媽,你醒了就睜開眼睛好不好?沒事了,現在已經出了那片林子,不害怕了,妮妮都在呢。”

    “忘了跟你說,阿燁已經醒來,阿甜也快醒了,你不能再這樣了啊,媽媽……”

    醫生說,苗秀雅這種昏迷恐懼性夢魘也不是什麼大的事,就是體力太虛弱,不太控制得住心裡和腦子裡的陰影,等身體慢慢好起來了,這種情況慢慢就不會有了。

    但溫佳妮始終相信自己的母親睡不好,身體便不可能好得起來,試問幾個人整晚整晚的做夢睡眠質量能好的?睡眠質量一差,身體想好那簡直才是做夢。

    ...................................................................................

    辛甜動了動手指,嚶嚀了一聲,想要翻個身,感覺整個背都廢了,疼得很,卻翻不動。

    聽到動靜的人,馬上睜大了眼,生怕自己看錯了,莫黎一直守著辛甜,她緊緊的盯著辛甜的一舉一動,手指動了一下,手臂動了好幾個,脖子也轉了幾下,眉頭皺了起來,嘴裡還難受的發出了一聲,“噝!”

    莫黎簡直嚇得跳起來大叫了一聲,“啊!”

    叫了之後,一看到辛甜嚇得虛睜著眼,驚慌的看著她,馬上又笑了,“甜甜,阿甜,我的小甜甜,你終於醒了。”

    莫黎哪管什麼翻不翻身的大事,直接忘了,跑到窗戶邊,趴著身子就朝樓底下大喊,“雲五爺!雲五爺!咱們甜甜醒了!醒了!”

    辛甜聽到“雲五爺”三個字的時候,心裡一直空空的地方,突然被填滿了,他果然沒事!

    沒事,沒事就好,太好了!

    雲燁本來鍛鍊也不想離住院部太遠,他只想找個地方應付老爺子,又能離辛甜近一些,萬一樓上有什麼事,他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免得到時候跑都來不及,就像現在一樣,若是遠了,四姐哪裡會喊得應他!

    雲燁腿部骨折,打了石膏在小腿上,再加上身上多處大傷口,縫過針,這些傷都不能劇烈運動,不是會傷到腳,便是會把縫好的線拉崩掉。

    他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不管後面的人喊得有多凶,打著石膏的腳直接就放在地上受力,只是把重心都放在另外一隻腳上而已,一瘸一拐的往大樓裡面走去,走到電梯0門口,也不管什麼社會公德,美德,他只知道他得快點上樓,所以嘴裡不停的說“不好意思”,卻幹得非常好意思的事,插隊。

    也不管後面的老頭老太太有沒有給這個年輕人上一堆傳統美德課,自動給耳朵戴上了耳塞,進去就靠在樓層數字按鈕邊,等待到時候第一個出去。

    四姐興奮的喊聲還在鼓膜裡不停的敲,蕩出圈圈回聲。

    雲燁雖然像個腿有殘廢的人一樣,卻走得非常快,雖然四姐的喊聲很開心很興奮,但他一直深深的蹙著那雙俊眉,半點不敢展開,目光緊緊的鎖著屬於辛甜的那間病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走到漆過淡雅清綠色的門口時,雲燁大口喘氣的聲音都不斷的大了起來,手握著房門的門鎖,他閉了閉眼睛,這呼吸居然還是靜不下來。

    他聽到了裡面的聲音,是四姐急急的說,“阿甜,我來我來!”

    “咔!”雲燁馬上擰開門鎖,一步跨進門內,目光進來的時候,準準的盯住還在chuang上艱難翻身的女人。

    辛甜被這一聲開門,也驚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意外,她知道是他,看著他微顯喘氣的樣子,辛甜輕輕的彎了嘴角。

    雲燁這才把步子放慢,不讓自己走路的樣子顯得那麼狼狽,莫黎看到雲燁,打趣道,“喲,雲五爺,您這是飛上樓的啊!你那骨折碎了骨頭的腿,不想要了啊?小心老爺子拿鞭子抽你!趕緊的讓醫生來看看。”

    雲燁不悅的皺了一下眉,卻什麼也沒說。

    莫黎只是笑笑,她大方慣了,再說這個弟弟從小態度也沒見得什麼時候有多好過。

    辛甜這才注意到雲燁的腳,白石膏打得胖胖的,整個腳像一隻雪地老人的大靴子,“怎麼了?這腳麼了?”見雲燁不理她,趕緊仰頭看向莫黎,急急道,“四姨,雲燁的腳怎麼了?你趕緊去叫醫生,這要是沒弄好,要錯位的!”

    雲燁看也沒看莫黎,走到辛甜的chuang邊,坐下來,看了她好一陣,看得很仔細,從頭髮到額頭,從眼睛到鼻子,從嘴巴到下頜,脖子,手臂,他樣樣都看過了,然後長長的鬆了口氣,伸開長臂,一俯身把她緊緊的抱住,呼吸都沉了下來,綿綿的,“阿甜,你終於醒了,我等你這麼多天,你才醒。”

    小小的抱怨,卻有著驚喜難掩。

    “雲燁。”辛甜被抱得有些緊,勒得有點難受,男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手上力道可一點也沒有放鬆,連他的語氣都帶著薄怒和怨懟,“你耳朵是聾了嗎?我喊你這麼多天,你現在才醒過來!”

    門輕輕被扣響,兩聲後,溫佳妮擰門而入,一眼便看見了雲燁俯身在chuang上,緊緊的抱著辛甜,而辛甜的眼裡,氤氳著虛弱的淚水……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9
49:將她的生活全部打亂
    溫佳妮本是過來看看,入門看到這樣的景象,腳不知道該往前還是往後,以前跟辛甜相處,她是有些緊張,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特別不知所措。

    雖然知道雲燁和辛甜是舅甥,但溫佳妮的眉頭還是微微擰了起來,連說話都忘了,只是傻傻的看著。

    莫黎扶了扶耳邊的頭髮,看向溫佳妮,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臂,“佳妮,你看看老五,像什麼樣子,這下阿甜醒了,他總算是放心了。”說著抬手擋在溫佳妮的耳邊,竊竊道,“他呀,一直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阿甜自責,看到阿甜醒了,他心裡的負罪感總算擱下了。”

    溫佳妮忽然覺得氣息都通暢了,“醒了就好,我就是過來看看。”

    “苗阿姨呢?”莫黎看著雲燁也沒有打算放開辛甜,便拉著溫佳妮往房間裡走,關切的問。

    “情況還好,比前些天的指標都好。”溫佳妮看著雲燁,跟莫黎說話。

    莫黎笑了笑,“雲五爺,您老人家能不能差不多就行了?跟佳妮說說話啊。”

    雲燁背脊上突然涼縮了一下,整個背上都是一緊,慢慢放開辛甜,坐起來,轉身看著隔著他病chuang站著的溫佳妮,“佳妮,苗阿姨那邊還需要什麼你跟我說,跟我四姐說都可以。”

    “沒有需要的,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了,阿甜也醒了。”

    溫佳妮輕輕咬了一下唇,“腳傷呢?”

    辛甜躺在*上,目光也睨下去,想撐著坐起來,卻沒有力氣。

    雲燁伸手摁住她,不讓她動,“沒事了,再過段時間,就可以拆石膏了。”

    溫佳妮覺得辛甜倒更像雲燁的未婚妻,明明是她在問他,他回答的人,卻是對著辛甜。

    心裡是有些彆扭的,可這種彆扭不能持續太長時間,否則自己也難受,溫佳妮走過去,蹲在雲燁面前,檢查他的石膏,“你剛剛就這樣走路了?”

    “不礙事。”雲燁低聲道。

    溫佳妮一抬頭,就看見淺淺的紅色滲出了雲燁的病號服的肩膀,“傷口裂了?”

    辛甜一聽,“噌”的就坐了起來,“哪兒!”

    雲燁有點惱了,“沒事,佳妮,你去照顧苗阿姨吧,我讓醫生過來看。”一說完,就瞪了辛甜一眼,“給我躺好!”

    溫佳妮順上一口氣,站起來,“我去叫醫生。”

    雲燁沒有挽留,搞得莫黎都覺得這氣氛有點尷尬。

    歐陽霆原本一直照顧辛甜,可是雲燁醒了後便搬到了跟辛甜一家病房,便以歐陽霆坐在房間裡太吵了為名,打電話給劉震鬆押回了C城,不管辛甜需不需要照顧,歐陽霆都煩人。

    但是辛甜醒過來之後,歐陽霆馬上就收到了風聲,要過來照顧,雲燁看到歐陽霆重新回到辛甜的病房時,十分不悅。

    辛甜被莫黎推著去全面檢查了,只有雲燁一個人在房間裡,歐陽霆大包小包的東西拎進房間,左一聲舅舅,右一聲舅舅,喊得雲燁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弄得更加火冒三丈,但是現在明顯是莫家這邊的人對比辛甜年紀小的歐陽霆都有好感,他只能甩臉子給歐陽霆看。

    雲燁腳上是雙白色的胖石膏靴子,歐陽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行動自如,辛甜知道雲燁不喜歡歐陽霆,可歐陽霆什麼錯事也沒做,她也不能像雲燁一樣給人家甩臉子。

    “霆少,你公司應該也有很多事情吧?”雲燁坐在chuang邊,雙臂自抱著,能動的那隻腳在地上一踮一踮的,樣子看起來,極度的漫不經心。

    歐陽霆會在兩chuang之間的凳子上,削著蘋果皮,“還好吧,公司的事自然有公司的人做,這段時間我的主要任務是照顧辛辛。”

    雲燁微諷道,“你是想說我們莫家的人都是吃白飯沒用的人?連阿甜都照顧不好?”

    歐陽霆一聽這話有點不對勁了,莫家的人怎麼能是沒用的人呢?這舅舅就算不喜歡他,也不給他栽贓這麼大個大不敬之罪吧?

    “舅舅。”歐陽霆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在小盤子裡,再拿了點牙籤釘在上面,支到雲燁面前,“舅舅,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成見?你似乎對我意見很大。”

    話雖然說得直,卻也是實話,雲燁被這話反問得不知道說是,還是說不是。只是耐人尋問的看著歐陽霆。

    歐陽霆見雲燁不接水果,歐陽霆便坐下來,蹺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自己吃了起來,咂一下嘴,“嗯,雖然不稀奇,但還蠻脆甜的。”

    說著又吃了一塊,挑著風-流的眉,“舅舅,不瞞你說,你不喜歡我,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我比辛辛小,但是外公外婆都覺得我不錯,你一個舅舅,瞎操什麼心,不嫌管得太寬了麼?”

    雲燁聽得眉毛都綠了,瞧瞧,這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之前跟屁蟲似的,現在二郎腿都蹺起來了!

    歐陽霆繼續吃蘋果,簡直把蘋果吃出了怪味胡豆的水準,咔嚓咔嚓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聲音多麼的不紳士,簡直就是故意的,“舅舅,我說的話,你別不高興,辛辛年紀也不小了,對,她樣子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人漂亮,皮膚好,身材好,這些東西一組合,年齡其實就是個數字了,我承認,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才想和她交往的,但現在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和辛辛門當戶對,非常合適。

    你也別說什麼她帶個孩子,我覺得小豌豆很可愛,以後就算有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也一樣會疼愛小豌豆,這些甚至可以在婚前寫個協議,如果婚後我對小豌豆不好,辛辛可以隨時跟我離婚,我財產都給她。

    豪門婚姻不就是圖個利益嗎,我敢把我的家產壓上買她一個放心,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而且你說你吧,也老大不小的,只比辛辛大一歲,你都知道11月份要娶個太太,你太太也是漂亮,皮膚好,身材好,家世也好。你倒是選了個樣樣都不錯的女人,年齡不也跟你差不多嗎?你怎麼不找個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女人啊?

    人家辛辛還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了?連找個丈夫都得舅舅你覺得樣樣都合適才行?

    年紀大的男人就一定好嗎?就一定會對她好嗎?那凌驍珣之前是你們都點頭同意的吧,年齡合適吧?紳士吧?長得好吧?性格也好吧?那又怎麼樣?凌驍珣只對蘇小溪好,他再好怎麼著?對辛辛來說,還不就是個普通朋友。

    所以舅舅你的思想不能這麼狹隘,雖然我以前是好玩,但是我願意為了辛辛把好玩的散心收起來,這不是件好事嗎?你凡是要看到好的一面。

    你結婚了,辛辛也得結啊,你找了一個你覺得合適的,辛辛怎麼就不能找一個自己覺得合適的呢?

    咱不能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個煤油燈是吧?”

    雲燁聽完,哪裡是眉毛綠了啊,整個人都成了青銅俑了,他想站起來把歐陽霆踢出去!

    什麼意思?

    搞得好像辛甜真要跟他歐陽霆結婚似的,現在連男女朋友都還不是呢,整天見著他就叫舅舅,見著他父母就叫外公外婆,也不怕喊得不順口咬了舌頭。

    “阿甜本來對你也沒什麼興趣,我以為你有自知之明能夠看得出來。”雲燁認為,歐陽霆都說得如此直接了,他不說得直接一些,簡直對不起這一大堆長篇大論。

    哪知歐陽霆根本就不當回事,吃夠了蘋果,將小盤子往小桌子一放,站起來,抽了張紙擦手擦嘴,也不接雲燁扔過來的刀子,然後大度的笑了笑,“舅舅,你先坐會,我去看看辛辛,四姨那裡怕是一個人忙不過來。”

    說著就走出病房,雲燁想把腳上的石膏脫下來給歐陽霆砸過去!

    可是,脫不下來!

    歐陽霆走出病房呼了口氣,雲燁的話他不是沒聽進去,只是人需要好一點的心態,看上的女人,哪有那麼好追的。那麼多女人追自己,要是個個都能追上,他還是歐陽霆麼?

    這樣一想,又自信了起來,歐陽霆心情愉悅的去了辛甜做身體檢查的樓層。

    歐陽霆得到了莫家所有人的認可,雖然嘴上沒有松過承認他在追辛甜,但是個個都很滿意,只不過像莫家這樣的高門,又加上辛甜曾經有過一段婚姻,還有一個孩子,大家都在心裡捏著一桿稱,希望等歐陽家主動提出來,也免得莫家一提結親,歐陽家那邊馬就有人出來反對,弄得大家都尷尬。

    所以雲燁的不待見,對歐陽霆行走在辛甜身邊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到,莫錫山反而還會時不時的勸雲燁幾句,“老五,其實爸爸算得上是個心想開明的人了,很多事都是能接受的,都說女大三,抱金鑽,這女人要是比男人大一點,家裡有人把持,這個家庭會更加昌盛的。”

    病房裡,兩父子坐著,一邊下著圍棋,一邊聊天。

    雲燁跟莫錫山下棋其實挺無趣的,只要一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的時候,老爺子就端著圍棋盤來找他了,開始落子擺陣的時候,就是一副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樣子,但是往往下到一半的時候,老爺子就開始叨叨叨了,擾亂人的注意力,害得雲燁一邊要想著下步棋如何乘勝追擊,一邊要想著老爺子的話有幾個意思。經常搞得他十分鬱悶。

    “老五,你說爸爸說的有沒有道理?”

    雲燁目光冷靜的看著棋子,指尖夾著的白子瑩潤似玉,思忖著這棋路似乎應該做一個囊讓黑子來鑽才行,但是老爺子要問他的話,還得想著怎麼回答,等白子落下,他說的話便顯得有些應付了,“爸,你說的話有道理,可是阿甜比歐陽霆大了不止三歲。”

    “呃……”莫錫山捏著黑子,一下子有點尷尬,“超了那麼一點點。”

    雲燁淡睞一眼對面的父親,“超了一歲,不是一點點,四捨五收都省不了。女大三可以抱金磚,女大四得去少林寺,您別害人。”

    莫錫剛還想說什麼女大四,女大五,女大六的話,結果被雲燁一句“女大四,卻少林寺”整得激情都歇菜了,只能瞪他一眼,“你這是編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雲燁的確是臨時亂編的,誰叫古人要亂編?“爸,我是覺得您這些說得太沒道理了,歐陽霆是在追求阿甜,我知道,我也知道這兩家的家世合適,但是您不能只看歐陽霆,你看過歐陽家其他人的反應嗎?是不是接受阿甜?是自願接受,還是被迫接受?您也是看過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的人了,怎麼會看不明白這些東西?”

    雲燁說得太義凜然,沒有半點私心,莫錫山也連連點頭,“哎,老五,話不是這樣說,歐陽霆這孩子性子也蠻執著的,如果他一直堅持,歐陽家也會同意的,我看他這勁頭,不像是要放手的樣子。”

    “難道您想讓歐陽霆為了娶一個女人跟和歐陽家,劉家鬧得斷絕關係?”雲燁認真的看著莫錫山,手上的棋也不耽擱,伸指夾了一粒,“當年大姐的事,教訓還不夠嗎?說真的,您說大姐那麼要死要活的嫁進辛家後,幸福嗎?如果她幸福,會對阿甜不好嗎?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族甚至三個家族四個家族的事情,您說是不是?現在要是結下了疙瘩,直接影響下一代。”

    “斷絕關係”這幾個字果然戳中了莫錫山的軟肋,莫菲當年鬧的那一出,真是傷透了他的心,莫菲是莫錫山的第一個孩子,就算沒那麼多時間陪,心裡也是對這個讓他第一次當父親的女兒十分疼愛的,但是沒有想到青春期會那麼叛逆,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會自己拿刀架在脖子上,要跟家裡斷絕關係,這對他來說,實在打擊太大。

    如今雲燁又把當年的事拿來說,讓莫錫山不得不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到時候看看情況吧,如果兩方家長都同意。”莫錫山讓了步。

    雲燁看一眼莫錫山,心思終於平了些下來。

    ......

    十月中旬,辛甜回到了C城,雲燁回到了G城。他們在任何人的眼裡,都不像是經歷過同生共死的人,甚至連分手的時候,辛甜也藉口公司太忙而沒有去機場送雲燁。

    歐陽霆對辛甜的追求攻勢沒有減弱,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給辛甜和小豌豆做了一百套親子裝,全都是市面上的獨版,沒有相同的款式,而且版型和面料都是高端路線。

    辛甜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最後辛甜出錢,用模特走秀的方式展出了這一百套親子裝,也還了歐陽霆在她生病期間照料的情。反響出奇的好,逼得歐陽霆著手準備開直營店,做高端親子裝品牌,但也十分開心,誇辛甜有頭腦。

    辛甜沒有不想雲燁,只是從那片林子出來之後,面對家裡的親人時時繞在身邊,她發現多看雲燁一眼都有人在盯著她的背脊骨看,看得她發毛,這種感覺有強烈的負罪感。

    所以雲燁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去送,雖然很想。

    努力的想要迎接新的生活,給自己制定了完美的生活計畫,每次一到過節,一定回G城看望外公外婆,平時她會在C城好好工作,然後有合適的男人就結婚。

    這些計畫從雲燁的飛機起飛那一刻,就決定實施了。

    卻又在雲燁飛C城的飛機降落之後,全部打亂。

    雲燁打電話給辛甜,“兩個小時後,到機場接我,我的飛機起飛了。”

    “啊?”辛甜還在辦公室,手機都差點沒拿穩,“你,你說什麼?”

    “掛了。”雲燁扔下兩個字,掛了電話。

    辛甜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貓爪一樣的難受,捏著手機急得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撓牆,去?還是不去?

    最後抓起車鑰匙,挽上手提包就出了門,直接進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庫,發動車子,一路奔向機場,一邊開車,一邊咬切齒碎碎戀的罵,罵著罵著,眼睛眨啊眨的眨出了濕潤。

    辛甜提前到了機場,十月中旬的C城已經不熱了,坐在車子裡,打開天窗,看著頭頂的天空等時間,時不時的看看腕錶,又時不時的摁亮手機屏幕看上面的數字時間,直到看到時間到了雲燁打電話時起的兩個小時後,馬上下了車,鎖好車門。

    辛甜站在侯機廳外一直低著頭,她實在不知道第一眼看到雲燁的時候,該用什麼樣的眼神,所以看自己的腳尖,會舒適很多。

    肩膀上一沉,男人的手臂攬了過來,“等了多久了?”他夾拎著她就往外走,不顧她的趔趄。

    辛甜偏頭過去,小心的看了男人的側顏一眼,而後脖子梗起來,沒好氣的說,“你又過來幹什麼?”

    他輕輕偏頭,目光微垂的看著這個在他面前顯得有些小巧的女人,突然心情頗好的微斜著勾了唇角,連俊朗的眉都飛揚了神采,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挑釁道,“不告訴你,你敢打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0:他要跟她一起住
    辛甜扭了扭肩,把雲燁的胳膊掙脫了,“幹嘛!”

    “呵。”雲燁沒說什麼跟著雲燁往停車場走去。

    辛甜往自己的車子走,感覺身後燃著一團火,從手提袋裡拿出車鑰匙,對著自己的車摁了開關,拉開車門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往後一看,見他站在車尾一動不動,那樣子,老神在在的。

    這男人穿的襯衣剛剛好,糯糯的紫色,適合十月中旬的天氣,辛甜敢保證,只要他鼓一點氣,襯衣的扣子就得被他的肌肉給崩散掉,如果到了冬天,他穿一件板正的呢料軍大衣,誰也不可能有他高大英俊,帥到人神共憤。

    呃,站在那裡不動幹什麼?

    等她去請他?

    “還不快點上車!”辛甜白他一眼。

    雲燁這才動了步子,拉開後備箱,把行李箱扔進去,又拉下後蓋,就著車尾繞到了副座,拉開車門沒坐進去前他撇了一下嘴,“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好像很不歡迎我,所以我才不想上車的。”

    辛甜呲了一下嘴,坐進車子把鑰匙插好,“那你還不下去,明知道我不歡迎你。”

    雲燁對辛甜的說的話恍若未聞,拉過安全帶扣好,“可你剛剛明明求著我,讓我快點上車,所以我上來了。”

    辛甜感覺到雲燁心情不錯,否則這麼些年了,他哪有心情跟她開這種玩笑,一般都是直接瞪她一眼,冷冷的哼一聲,然後轉身就走才是他雲五爺近幾年來的范兒,什麼時候走青春期的路線了?

    這次一定是跟老虎打架刺激受重了,想到馬場的經歷,辛甜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除了在那張讓她從小就垂涎的臉上做了停留,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腕上,以前雲燁的手錶習慣性戴在左手,如今,手錶戴在右手了。

    右手戴手錶,多少有些不方便,特別是寫字的時候,總覺得手腕那裡硌著,粗獷慣了的男人,如今卻……

    她知道他腕內的傷,是血管破裂。

    “雲燁,晚上想吃什麼?我請你,C城最近又開了幾個土豪菜館,有家法國餐廳,每天空運食材,超奢侈,還有一家泰國菜,龍蝦超級棒。”辛甜已經發動車子,踩下了油門,一邊繪聲繪色的介紹,一邊伸手去拿儀表台上的停車卡,到了關卡的時候,交了錢,車子駛出去的時候,感覺起伏了一下。

    雲燁坐在位置上,舒服的扭了一下肩,“去家裡吃吧。”

    “家?”辛甜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哦,他是說她家。

    “對啊,家裡有保姆,有阿姨,還有小豌豆,我們一起吃就好了,還去外面吃什麼。”雲燁把位置又往後調了些,這樣腿舒服了些。

    辛甜有些驚訝的看向雲燁,“雲燁,你沒吃錯藥吧?”

    “怎麼了?”

    “你怎麼突然跑過來,還要去我家吃飯?”

    “哦,我這幾天打算把C城的辦事處弄起來,所以這段時間,先住在你那裡。”

    辛甜差點就猛打一把方向盤把車甩到路邊去停下來,但也只是踮了一下剎車後繼續開,真是太危險了,她必須冷靜點,不然的話,會被這個男人嚇死的,他居然還要住在她的家裡。

    他還嫌她的心不夠亂嗎?

    “你不歡迎我?”

    “呵。”辛甜乾笑一下,她還敢不歡迎他嗎?他現在變身了,鬼知道他要幹嘛,“我哪有不歡迎你,你都是我求著弄上車的。”

    “真有自知之明。”雲燁笑了笑,眼稍那裡一道傷口的痕跡,讓這個男人突然有了一種令人心疼的滄桑感,若看在小姑娘的眼裡,怕是比以前更帥了。

    辛甜只瞥了一眼,便記住了那個疤痕,心裡揪得難受,她不是沒心的人,他的傷都是因為她,她卻只能笑著跟他說話,怕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成疙瘩。

    “雲燁,辦事處不是可以交給杜飛來弄嗎?為什麼要親自過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辛甜把話題拉開。

    雲燁沉默須臾,手指在腿上輕輕的敲了敲,“這個問題嘛。”他皺了一下眉,似乎在想如何解釋這個問題,“杜飛有杜飛的工作,而且我過來這邊,也是因為很多事要辦,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親自去的。”

    辛甜算是勉強接受這樣的說法,卻不想再打破沙鍋問到底,有一種東西,一捅就破,其實她和雲燁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他們知道有些東西不能捅破,捅破了之後,誰都不好過。她在國外幾年時間過得並不好,想念家人,如今這份難有的和諧,她不想破壞掉。

    “你住在我那裡,你真的認為方便嗎?”辛甜看了一眼後視鏡,又看著前方,專注的開車,現在已經進入了高速,她不再敢隨便分心的去看雲燁。

    在辛甜看來,是不方便的,雲燁要弄C城的辦事處,其實相當於是一個分公司,事務性的事情本來就很多,這樣的事,完全可以交給杜飛去做,如果雲燁要親自來做的話,必然會早出晚歸,她的家不像別的家裡,小豌豆有時候特別敏感,所以在家裡她習慣了早早的陪小豌豆睡覺,小孩子住的地方需要安靜,上次一家子在她家住,那是因為時間短,大家都還為了小豌豆克制著,只要小豌豆睡了,都小聲講話。

    如果雲燁住進來,一天到晚的都要壓著聲音說話,而且不是幾天時間,會不會太難受?

    雲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俊朗的眉深蹙一下,方便嗎?

    這三個字意義實在太寬了,她不方便?

    難道說她和別的男人*了?

    她還帶著小豌豆,居然跟別的男人*?不怕孩子有心理陰影嗎?

    雲燁轉頭看向窗外,帶著一股子惱人的躁氣。

    辛甜看到雲燁生氣了,很明顯的那種,便有些急,她真是拿他沒辦法,小的時候,都是他讓著她,長大成年後,都是她倒貼著他,讓著他,生怕他不高興,剛剛還沒囂張幾句話,現在就急得向他解釋一大堆,希望他能理解,“你怎麼了?我問你呢,你會不會不方便?我也是怕你連接個電話都得壓著聲音,會很難受,你知道的,小豌豆有時候特別容易驚醒,若她睡覺像允錚一樣乖的話,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要求,但小孩子睡眠很重要啊。”

    雲燁這才轉過臉來,為自己的理解錯誤感到有那麼點懊惱,不過得到了她的解釋,心情也突然轉好,“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會拿小豌豆的健康開玩笑嗎?她睡覺了,我不會在房間裡大聲講電話,而且我平時講電話也不大聲,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動不動跟人吵架?”

    辛甜嘴角動了動,心裡有點無語,“得,五爺您說什麼,是什麼。”

    .

    小豌豆一見到雲燁高興壞了,光著腳丫子就往門口跑,從保姆手裡踮著腳尖拿下男士拖鞋就往雲燁面前放,小屁股撅著,感覺就快要摔個狗啃shi的時候,她放好鞋子又突然站了起來,眼巴巴的望著雲燁,甜糯糯的聲音問,“爸爸,爸爸,你來看小豌豆了?你想小豌豆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捨不得小豌豆這麼可愛的小寶寶?”

    哎喲,雲燁心都跟融掉了,這小丫頭,那時候辛甜和他住院後,孩子馬上就弄回C城了,生怕她被他們的樣子嚇著,後來他回G城,也沒有跟小豌豆告別,一個多月不見,小豌豆說話這麼利索了。

    小豌豆這些話都是跟黃阿姨學的,辛甜不在的那段時間,家裡就兩個人,保姆做家務,黃阿姨經常替保姆去買菜,回來就抱著小豌豆說,“黃阿姨才離開一下,就想小豌豆了,黃阿姨真是捨不得小豌豆這麼可愛的小寶寶。”

    小豌豆聽了一個多月,慢慢的也學會了。

    雲燁走來,保姆就去拿他的行李箱,雲燁抱起小豌豆,再不像以前一樣自稱“舅爺”,而是道,“爸爸都想死小豌豆了,可怎麼辦啊?”

    小豌豆軟軟的靠在雲燁肩膀上,“爸爸以後不走了,小豌豆天天陪著爸爸,爸爸想小豌豆就可以看到小豌豆了。”

    黃阿姨只覺得這家人輩份全被豌豆公主搞亂了,但是小孩子嘛,本來就這樣,大人不計較說明寬容,黃阿姨跟雲燁問了好,就去幫著保姆準備飯菜。

    雲燁抱著小豌豆往客廳走,坐在沙發上,把小豌豆放在自己的腿上,小豌豆的臉上親了一下,“那爸爸以後跟小豌豆住在一起好不好?出差也會很快回來的。”

    小豌豆覺得太驚喜了,“真的嗎?”

    雲燁認真的點頭,“真的。”

    辛甜有點急了,忙過拉了拉雲燁,焦慮的使了眼色,“怎麼可以對小孩子撒這樣的謊?她會當真的,以後找我要人,我上哪兒去找?”

    辛甜最怕在“爸爸”這個問題上對小豌豆撒謊了,因為小孩子的執著會讓大人崩潰。

    雲燁不解的看著辛甜,“我說真的,沒有騙小孩子啊以後我就住在這邊,出完差,就會盡快回家來。”

    辛甜微躬站的身軀突然僵直,一動不動,像剛剛被天雷劈過一般震驚!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1:甜甜這是急需一個,男人?
    辛甜認為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這個男人曾經避她如蛇蠍啊,就算後來他救她靠近她,可是家人在的時候,他與她的距離就算一步,也十分遠……

    辛甜站直,有點不敢再往下想。

    雲燁淡若如水,沒理會辛甜的震驚,而是抱著小豌豆,十分溫柔,“下午我們出去玩玩好不好?帶你去遊樂園。”

    小豌豆真是太開心了,媽媽現在都沒有時間陪她去遊樂園,“爸爸,你是最好的爸爸。棒!棒!”小豌豆又朝著雲燁豎了大拇指。

    辛甜退了幾步後,腳下明明穿著平底的拖鞋,感覺卻像蹬了一雙恨天高踩在打了蠟的地板上似的,轉身走進衛生間的時候,簡直可以用跌跌撞撞來形容。

    關上衛生間的門,辛甜的背抵在門上,這時候才敢輕輕顫顫的呼吸出來,雲燁這一定是在玩她吧?

    哪怕他一句暗示,她都會亂想的,這已經是養成了習慣了,他不清楚不瞭解,但是她自己非常清楚,她經不起雲燁任何言語和行為上的撩撥,哪怕不是撩撥也不行。

    她從小在莫家長大,不要說雲燁了,就算是莫家其他遠一點的親戚要在她這裡住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她一定不會拒絕,而且會照顧好。

    可這人偏偏是雲燁,前段時間天天跟他相處,她過得並不輕鬆,如今同一個屋簷下,他還一副儼然把這裡當成家的樣子,這叫她怎麼扛得住?

    真的會亂想啊。

    青山馬場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一個字,反正孟有良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了。

    外婆問過她,那時候是不是好害怕,都怪外婆沒有把你照顧好,對不起。

    其實她好內疚,大腦意識消失的前後,她都沒有想過其他的親人,讓她有極強意念撐下來的只有兩個人,雲燁和小豌豆。

    幾乎在夢境裡無法醒來的每一天,這兩個人經常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雲燁總是溫柔的抱著小豌豆,小豌豆軟糯糯的喊著“爸爸”,雲燁會笑得沉綿的應一聲“欸”。

    那時候她總是想,放心了,放心了,再沒有任何事放不下了。

    可還是不甘心,她便想朝著他們走過去,想走到他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拍一張合影。

    有些東西,越想抓,越抓不住,越不敢去抓,甩了自己一耳光,雖然不重,卻足夠提醒她理智。咬著牙,強迫自己必須不准亂想,否則剁手剁腳扔去海裡喂鯊魚!

    辛甜發了毒誓,大吸了一口氣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沒去客廳往雲燁身邊蹭,而是進了廚房,給小豌豆做糖拌蕃茄,拌好後讓保姆端出去,然後又進了臥室,她感覺這屋子沒法呆了。

    雲燁端著小碗,拿著勺子喂小豌豆,像給鷹喂生肉一樣,穩穩的。

    小豌豆吧嗒著甜甜的蕃茄,甜得眼睛彎了起來,雲燁不禁多看了小豌豆一陣,其實坦白說,捂上小豌豆一雙眼睛,總覺得小豌豆有些熟悉,有那麼點像誰,看著看著,雲燁甩了甩頭,到這個時候,他還去糾結小豌豆像誰有什麼用,辛甜和凌驍珣的婚姻是假的,她在新西蘭幾年,想必也是寂寞……

    她一定不會說出那個男人是誰,這樣也好,永遠斷了聯繫,那個男人也永遠不要出現的好。

    反正孩子是莫家的,為什麼一定要送出去。

    辛甜在臥室裡走來走去,煩惱得抬起掌心拍腦門。

    她快殘了,一想到他要天天住在這裡,把這裡當成了家,她就感覺自己隨時隨的會殘。

    事實證明,辛甜真的殘了,小豌豆要跟雲燁睡,並且還要“一家三口”一起睡,雲燁這種人,他不管孩子說什麼都不評對錯,讓辛甜一個人去當惡人。辛甜絕對懷疑這個男人他是故意的。

    小豌豆因為不能和爸爸媽媽一起睡哭了兩次,最後還是選擇和雲燁一起睡。

    畢竟和爸爸見面的機會是最少的。

    辛甜三天之後也習慣了,但是這種習慣僅僅是形式上習慣,心理上習慣不了,晚上睡覺整晚整晚的失眠,第二天起*頂著黑眼圈腫眼泡,她年紀不小了,保養很關鍵,睡眠是非常重要的課程,所以連著三天失眠後,辛甜自作主張的去給雲燁物色辦公場所去了,順便看看房源,當初他給了她不少錢,給他在C城買套房子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辛甜一邊看房源,一邊留電話。

    她突然變得了忙了起來,有時候應酬晚了,約的中介要等她應酬完了之後才去看房子。

    房子她喜歡戶型方正的,小區裡最好有水,有水才有財,她是G城人,信這些,要求越高,選房子越是慢,看得多,不是這裡不滿意就是那裡不滿意。

    這樣的作息時間持續了一個星期,雲燁和杜飛通過電話之後,出了房間問黃阿姨,是不是辛甜一直都這麼忙,小豌豆平時都不陪的嗎?

    黃阿姨說小姐平時也不這樣,應酬除非很重要的,都是安排公司的其他人去的,所以也沒有那麼多事,每天都會回來陪小豌豆玩,睡覺前都是小姐給小豌豆講故事。

    雲燁心裡便有些不舒服了,辛甜這是因為他來了才故意不回家的吧?

    不回家能在外面耗到這麼晚,會是跟誰在一起?

    歐陽霆嗎?

    雲燁捏著眉心,腦子裡赫然出現這個名字。

    站在高樓的陽台上,傾身撐在欄杆上,雙眼落在小區裡彎來彎去的柏油路上,正蓄勢待發的等著什麼。

    半晌後,他聽到了門鎖被鑰匙拎動的聲音,高大的身軀站直後從陽台外走進大廳,辛甜正在歪著頭把手機夾在肩膀上講電話,手上正拿著拖鞋往地上放,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從陽台上走進廳裡了。

    “對啊,價錢我不是不滿意,但是我覺得戶型不太好,我想要全明戶型,那個小房間不朝陽的,對對對,當然,是的,我不在乎多一點錢,那你也得給我找個好的房子是不是?那個房間完全可以裝修成書房,但你看看,根本不透光,儲物間我可以用閣樓那間贈送面積,當然,不不不,我不滿意,你還要繼續替我看,你要是找到我滿意的,我可以私下再給你五千塊辛苦費,在你收入的提成以外,放心吧,嗯,對,我要求就是開始說的那幾樣,不因為任何原因改變。好好,再見。”

    雲燁看她掛了電話,才冷幽幽的問了一句,“你要搬出去?”如果聽得沒錯,她在找房子,要全明戶型,有書房,還有儲物間。

    “沒有啊。”辛甜穿好拖鞋往裡走,這幾天真是把她累成狗了,自己的房子她都沒有這樣找過,“我是想給你買套房子,你以後在C城也不用擠在我這裡了。”

    辛甜把包掛起來,走到沙發上便坐下去,仰頭掛在靠背上,累!

    雲燁方才微涼的氣息驟然下降,若說起先還有點不悅的話,那麼現在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要炸了,“你居然想讓我搬出去?”

    這是要把他掃地出門?

    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幹過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現在翅膀硬了,居然敢把他趕走?

    怒極反笑的走過去,雲燁走到辛甜面前,雙手插在褲袋裡,全身看著沒有一處不放鬆,連眼角和笑意,還有肩膀和肌肉,樣樣看著都和諧,偏偏那眼裡笑意卻總揚著一股子瘆人的味道。

    “辛甜,我是該說你不知好歹,還是忘恩負義呢?”雲燁一低身,長臂撐在沙發後背,頎長的身體便像是一道強大的屏障,直接把辛甜阻在一個小範圍內根本動不了,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臉上薄薄的粉質和細細的絨毛,“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辛甜吁了口氣,真有你的,救命恩人這樣的譜都擺出來了,的確,這是救命恩人,無以為報,可是她沒有對他不好啊,她只是怕他在這裡勾-引她,她的自控能力又不太好,萬一做了什麼*不如的事情,可怎麼跟外公外婆交待?

    辛甜呵呵的乾笑兩聲,“我這不是在幫你找一處高大上的住所嗎?”

    雲燁依舊用凌壓的姿態,從上往下的睥睨視角與辛甜對視,不屑且強勢,語氣卻是淡淡的說道,“我就喜歡住在這裡。”

    辛甜軟蛋一分,“可是我感覺好不方便。”

    雲燁冷冷的哼了一聲,“哪裡讓你不方便了?”

    “你在這裡,我,我。”辛甜咬了咬牙,“我都不方便找男朋友,我這麼年紀大的老女人了,再不找個男朋友,以後人家就都是看上我的錢了,我總要趁著還年輕的時候,談個有愛的戀愛嘛。”

    雲燁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我們的甜甜急需個---”又是長長的拖了一聲,忽而眸光蕩溢一笑,“男人?”

    多簡單的兩個字,辛甜卻在看到雲燁那雙溢著*不明光韻的眼睛的時候,臉蛋兒,刷的一下,紅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2:他居然要掐她桃花
    辛甜神經都錯亂了,她很想揪著這男人的衣領,然後義正言辭的質問他到底想搞什麼,沒事說話把聲音壓得這麼沉,把語速放得這麼慢,把語氣弄得如此*不堪,到底是什麼意思?

    辛甜沒有辦法義正言辭的質問,只能咬著唇,眨巴著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雲燁,又偷偷的看了看周圍,見孩子和保姆都沒有過來,便猛吞一口口水,“要不然,你讓我睡睡?”

    雲燁的眉頭果然微微跳了一下,他這才松開手臂,坐在他的身側,“想讓我搬出去,目的就是想好好跟別的男人約會?”

    辛甜絞著手指,低著頭,活像個剛剛上小學,被老師責問為什麼沒有完成家庭作業一樣,害怕死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不知死活的說了句,“老花也需要春雨澆嘛。”

    雲燁挨著辛甜坐著,順手拿起一本地產的雜誌翻了翻,目光落在翻動的頁面上,“花就是花,還分什麼老或嫩?”

    辛甜不料他會說這樣一句,腦子一下子有點短路,這真不怪她,雲燁好多年沒跟她這樣好好說過話了,而且還是這樣的口氣,這樣的內容,腦子短路才是正常反應吧?“呃,有些開了好多年的,就是老花了。”

    雲燁突然把雜誌一合,發出利落的一聲“啪”,蹺起腿來,偏著頭看了辛甜半晌,看得辛甜心裡都發毛了,他才淺淺一笑,那嘴角竟在他綻笑那個時候,生出了華彩,辛甜心裡暗罵一句,他XX,你不勾-引我,會死嗎?

    雲燁看到辛甜時不時咬唇的樣子,也學了一下她這個動作,“植株不都是越長年開的花越香嗎?茉莉這種清新的不也是長得越大,花越多,氣味越飄得遠嗎?更別說月季,薔薇,是不是?”

    “五爺您懂得可真多。”辛甜乾笑,這悶木頭是在誇她年紀越大越有味道麼?而且他還學她咬唇,哎呀,受不了受不了,這木頭悶了這麼多年,居然突然開始*她了,這不是想把她往瘋了逼麼?

    忍耐啊,辛甜!

    把持住啊,辛甜!

    “生活是實踐出真知。”雲燁接道,還是看著辛甜。

    辛甜苦苦的皺著眉,他的意思是他是從生活中得來的正確判斷麼?

    辛甜嘆了一聲,雙手合著支在下巴,作揖似的,小狗一樣望著主人,“五爺,您能不能高抬貴手,讓我好好騰點時間出來交男朋友啊?我總得給小豌豆找個爸爸,你說對不對。”

    “小豌豆不是有爸爸了嗎?”雲燁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辛甜,“而且我也打算一直跟你們住在一起,照顧小豌豆,讓她好好成長,她還需要什麼爸爸?難道我對她不夠好?”

    辛甜吃驚的看著雲燁,神邏輯啊!

    他的意思是說小豌豆有爸爸就行了,她不再需要老公了,他要不要把文字咬得這麼精?重要的是她說她要找個男人談戀愛啊!給小豌豆找爸爸那是後面附綴的。

    這哪是神邏輯,這簡單是神經病邏輯啊。

    心裡雖然一半是對雲燁邏輯上的鄙視,但另一半的想法,總讓心裡有些泛著痠疼,雲燁也許說的是真心話,可現實卻不是這樣,要給小豌豆找個爸爸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只是她不想跟他在同一個屋簷下,會不自在。

    但若雲燁咬定小豌豆喊他做爸爸,而他卻打算應承下來這個工作的話,卻是不可能的。

    收起了玩笑的口吻和眼神,辛甜輕輕一個側坐,便讓自己的身子更正對了雲燁一些,語氣也嚴肅了許多,“你要回去結婚的,以後還要和佳妮生自己的孩子,小豌豆以後長大了,你怎麼跟她說?你以為她長大了會不懂?她以後會問,你是我的爸爸,可舅婆婆是怎麼回事?你以為她永遠都只有三歲嗎?”

    雲燁沉默下來,半晌都沒有說話,但他一直看著辛甜的眼睛,沒有迴避,這又讓辛甜身上的毛孔開始緊縮,縮成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哪有什麼本事,跟他對視,不用幾秒就要敗下陣來。

    雲燁伸手過去,搭在辛甜的脖子上,揉了揉她的後頸。

    辛甜心想,雲燁,你是想把我玩壞嗎?

    雲燁身體往後靠了靠,手還在辛甜的後頸上揉著,“阿甜……”一個名字而已,他說出口後,居然等待了好半天,才模糊不清的說了句,“我不打算要小孩。”

    “佳妮不孕?”辛甜訝然問道。

    “……”雲燁皺了皺眉,手從辛甜的後頸拿下來後,便往地上一撐,站了起來,“我就在這裡住下了,把你那裡什麼房源中介的電話推掉。”

    “雲燁,你這樣是不講道理。”

    “嗯。”雲燁沒再說什麼,往臥室的方向走去,“華興集團第10樓一直空著,賣給我。”

    辛甜剛要張口的嘴合不上了,華興集團第十層的確是一直空著,第4樓也空著,她不喜歡這兩個數字,其實雲燁應該也不會喜歡這兩個數字,他沒要4樓,要了十樓。

    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他問她要了這一層辦公樓,說明他要在華興大廈裡辦公,作為這邊分公司的聚結點。

    他到底想幹什麼?

    辛甜馬上站起來追過去,小豌豆這時候從房間裡跑出來,“媽媽!”剛剛一直在玩手機遊戲,直到雲燁進房間,她才放下,聽雲燁說媽媽回來了,馬上就跑了出來。

    辛甜抱小豌豆抱起來,往主臥走去,雲燁已經慢慢的解開襯衣扣,解了一粒後停下來,“進來看我換衣服?”

    “雲燁,能給我個理由嗎?”

    “你要什麼理由?”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需要我配合,可以的,我都配合你,可是你能不能跟我說個理由,你突然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說你要來這邊設辦事處,而且還要華興10樓的樓層,不但如此,你還要長期住在我家裡,我需要理由,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辛甜抱著小豌豆換了一隻手,看著雲燁,“不然我不同意你這樣做!”

    雲燁聽著辛甜如此激動的說出這麼大一番話,沒有半點覺得不適的感覺,他只是安之若素的朝著辛甜走過去,然後從她的手裡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手裡,“阿甜,我在這邊需要一個住的地方,一個辦公的地方。”

    “我知道!”辛甜點頭,“所以我給你買房子,我甚至在幫你找辦公樓!”

    “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按照我的方式生活。”

    “你非要如此?”

    “嗯。”

    辛甜抬手揉了揉臉,慢慢的張開嘴,牙齒咬在移到唇邊的曲著的手指上,一瞬後,她看著他,“雲燁,你這樣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住在這裡,到時候佳妮過來還要住在這裡?你把我當什麼啊?你真當我百毒不侵,什麼都無所謂嗎?”

    男人的氣息沉綿而厚重,站在她的跟前,迫得她無法靠近或者後退,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若不是女兒就抱在他的手裡,她一定會因為過於激動的想法和語氣和他大吵一架,現在忍著,忍得心裡都開始裂了口子。

    他真的以為她這麼樂樂呵呵的生活十分容易?

    還是說他以為她真的一點也不計較看著他和溫佳妮共處一室?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一聲,也顯得十分無奈,“我不會讓她過來。”

    辛甜不知道雲燁的目的,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溫佳妮以後不會住到她這裡來,他們不會以*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添堵。

    可是每天看他,她還是堵啊。

    辛甜揉了揉太陽穴,手機在客廳裡響起來,她轉身出去,拿了手機接起來,“喂。”

    “辛辛,晚飯還沒吃嗎?”

    “還沒呢,不過保姆把飯已經做好了,你若是要請我吃飯的話,我沒空啊。”

    “我還沒吃飯呢,我想去你家蹭飯,可以嗎?”

    “啊?”

    “我知道菜肯定是有得多,米飯不一定,我等會在飯店裡打包一盒米飯帶過去,就這樣哈,我已經快到你們小區外面了,十分鐘後見。”

    “喂!”辛甜看著手機屏,上面顯示著通話結束。

    雲燁走出來的時候,辛甜已經跟保姆一起擺碗筷了,做好飯,保姆就要離開了,辛甜又去多拿了一套碗筷出來。

    雲燁把小豌豆放在椅子上,“現在又不需要黃阿姨在這裡陪小豌豆過夜,她們不都是做好晚飯就回自己家的嗎?”

    辛甜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阿霆說過來吃晚飯,馬上就到了。”

    雲燁剛剛坐下,臉色就變了,“他堂堂劉震鬆的外孫,怎麼也是新晉富豪榜上的人物,會連一頓飯都吃不起?”

    酸。

    真酸。

    辛甜也坐下來,“怎麼是因為吃不起飯才來的啊?”

    雲燁根本沒打算等客人來了才起筷,已經開始夾菜了,“吃得起飯,還到你這裡來吃?”

    神邏輯!辛甜回了一句,“那你也不到我這裡來吃嗎?”

    雲燁菜還沒放進嘴裡,已經就被辛甜噎住了!

    這時候門鈴“叮咚”作響,雲燁一扔筷子,帶著一股子躁氣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3:一個男人對女人的
    雲燁拉開門,只有一尺寬,看著門外的歐陽霆,話也沒有講,只是不悅。

    歐陽霆早就在雲燁面前練出來,他沒聽辛甜說過雲燁過來了,居然今天還在他的家裡,在不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要進去,伸手就把門往外一拉,用了力氣,嘴上去笑兮兮的說,“舅舅,麻煩你來開門,真不好意思。”

    雲燁的手勁,哪是一般人拉動得了的,若不是辛甜過來把門打開,歐陽霆今天估計這個舅舅要跟他打一架了。

    但最終入門,歐陽霆還是做到了一個晚輩該有禮貌,反正不管你什麼臉色,我對你笑就行了,笑啊笑。

    四方的大桌子,原本是雲燁和小豌豆坐一方,辛甜坐在對面。

    辛甜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歐陽霆也跟了過去,打算挨著他的小辛辛一起坐,哪知還沒有坐下,雲燁一手攬住歐陽霆的肩膀一帶,把他帶到了辛甜左側的一方,往下一摁,妥妥的坐在了椅子上,雲燁嘴角勾了一點冰涼的弧,“霆少,坐。”

    安排好坐位後,雲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

    小豌豆看到歐陽霆,很開心,對於她這樣的孩子來說,除了爸爸媽媽,外面對她好的人,她不會有敵意的,年紀小的時候還有些認生,但是熟了之後,對她好,對媽媽好的人,小傢伙心裡明鏡一樣,樣樣都分得清楚。

    家裡一個保姆,一個黃阿姨,這麼久也沒有換過人,是因為小豌豆喜歡。她喜歡一個人的道理很簡單,對她好,對媽媽好。

    歐陽霆她也喜歡,因為對她好,對媽媽好。

    “叔叔好!”小豌豆現在會主動喊人,性子雖然總體上來說依舊很文氣,但是對於熟悉的人,她還是會顯得隨性很多,這也是辛甜從來不在意歐陽霆往她家裡跑的原因之一。

    對於辛甜來說,她發現任何一件事對於小豌豆的發育有好處的,都不會放過,比如小豌豆走路,比如語言。

    歐陽霆喜歡跟小豌豆說話,小豌豆說話詞彙量就會越來越大,她說得越多,膽子便會放得開一些去說,這樣性子也會相對開朗一點,看著小豌豆一天比一天笑的時候多,辛甜就會有滿足感。

    而且歐陽霆的人品,辛甜覺得還是不錯,雖然看著挺壞,其實骨子裡還是受家庭影響,蠻君子的。

    歐陽霆跟小豌豆打招呼,還把手搭在肩上,小鞠一下躬,“豌豆公主,晚上好。”

    小豌豆現在會臭美了,人家一叫她公主,她就會縮著脖子,低下頭,難為情的笑出聲,“呵呵”,如果辛甜在,她會躲到媽媽的身後,竊竊的笑。

    這一幕看在雲燁的眼裡,真是不舒服,他給小豌豆妥了一勺胡蘿蔔著小牛肉粒放在她的碗裡,“小豌豆,吃飯的時候認真吃飯,不可以說話,東張西望。”

    “爸爸,什麼是東張西望?”小豌豆望著雲燁,十分認真。

    “東張西望……”雲燁道,“東張西望就是東看一下,西看一下,注意力不集中。”

    “什麼是東看一下,西看一下?”小豌豆小眉毛皺了起來。

    雲燁指了指自己的前方,“我們正對北方的話,後面是南方,右面是東方,左面是西方,東看一下,西看一下,就是看一下東方,又看一下西方,也不固定指哪個方向,到處看就叫東張西望。”

    小豌豆更糾結了,“那為什麼不是北張南望?”

    雲燁想,若不是這小女孩長得這麼可愛,他想一巴掌給她拍下去了,怎麼會這麼多為什麼,“都說了不是固定指哪個方向,只是一種所指。”

    “不是固定的,為什麼不可以是北張南望?”

    又是為什麼!雲燁咬了咬牙,耐性全無,還好他從來都打算丁克,煩死人不償命!口氣偏重了些,“吃飯!”

    歐陽霆卻在這時候微笑著對小豌豆說,“小豌豆,這個主要是說順口了,所以就這樣叫下來,就像是小豌豆一樣,我們都叫習慣了,就改不了口了,如果我們叫小青豆,小黃豆,小紅豆,都是豆子,我們也都朝著你叫,但你卻不覺得我們是在叫你,因為我們叫習慣了小豌豆,你也聽習慣了小豌豆,是不是?”

    說著歐陽霆朝著小豌豆喊了兩聲,“小青豆,小黃豆!”

    小豌豆拍著手笑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小豌豆,這是小豌豆。”然後點頭,笑得難有的放肆,“習慣了,習慣了。”

    這三個字說得活像是大人的口氣,辛甜聽得都笑了起來,看著歐陽霆,笑了笑,“你真有耐性。”雲燁這爆脾氣,真是!小豌豆從小到大,她都舍不得吼,剛剛他居然吼了小豌豆,有歐陽霆在,她還發作不得。

    歐陽霆笑笑道,“小孩子嘛,我們都這麼長大的。”

    小豌豆拿著自己的小勺子,對著歐陽霆也笑了笑,

    雲燁看了看小豌豆,這個洋貨再次顯得不可愛了!

    歐陽霆吃著飯,不一陣便問辛甜,“辛辛,你最近怎麼會這麼忙?”

    “還好,不過明天開始沒那麼忙了。”雲燁不搬肯定是趕不走的,房子看來是不用找了,便沒那麼多事了。

    “哦,那就好。”歐陽霆拿著辛甜面前的湯碗,給她裝了碗湯,“過兩天跟我去外公家吃頓飯。”

    “為什麼?”

    “我外公想請你吃頓飯,你難道不想去?”歐陽霆把碗推過去,嘴角彎起來的光,有些耀眼。

    辛甜愣愣的,菜都不知道夾了,她感覺對面有很大一團火在烤燒烤,再撒點孜然,就要熟了,“那什麼……”

    雲燁目光慢悠悠的轉身歐陽霆,恍是好整以暇的打量,雙肘靠在桌沿上,閒適的托著碗,“霆少說的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哦,舅舅。”歐陽霆並不計較給雲燁解釋一下,“其實就是我外公覺得辛辛人很好,能幹又聰明,是現在年輕女人少有的榜樣,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了,他說想請辛辛吃頓飯,說不定還能成為忘年交呢。”

    雲燁笑了笑,目光看向辛甜,薄薄寒光下是更薄的涼笑,“阿甜,我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劉伯伯還想跟你成個忘年交?”

    辛甜跟劉震鬆都沒有怎麼接觸過,什麼忘年交啊,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沒有啊,我也是才聽阿霆說。”

    歐陽霆笑笑,“我今天就是專門為了這個事情過來的。”

    雲燁冷冷道,“打電話也可以說。”

    歐陽霆看向雲燁,“覺得電話裡說不清楚。”

    雲燁卻道,“你比小豌豆還小?話也說不清楚?”

    辛甜是習慣了雲燁這樣說話,不過他在外面不這樣的啊,也是這十幾年,他對她沒有好臉色說話才刻薄一些,在外面怎麼也做到了謙和待人。“雲燁!”

    雲燁瞪了辛甜一眼,辛甜又蔫了,雲燁那裡分明寫著,“你就是這麼報答救命之恩的?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歐陽霆感覺到來自於雲燁越來越濃烈,以前以為是家人反對得太強烈,再加上自己比辛甜年紀小,所以莫家人覺得他是玩玩的,然後反對。

    但後來莫家其他人都接受他了,偏偏這個雲燁卻總是對他看不順眼,這種不順眼可以延展到任何事上。

    連吃飯,說話,跟小豌豆的互動,樣樣都要干預。

    這不像是一個舅舅對外甥女的保護,倒有點像……

    歐陽霆心裡這時候突然一跳,這種干預像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極強的佔有慾,明明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太過於奇特,但還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就像是從馬廄裡放出來的烈馬脫了韁繩的控制,一陣亂跑,拉都拉不住。

    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詭異想法,歐陽霆根本不敢表達出來,但是前前後後所有的東西都串起來,似乎總是在他接近辛甜的時候,雲燁就會出現,馬場的事若是就算是親情,卻也太過慘烈了些。兩個人滿臉滿身都是血,雲燁當時身上身上全是被蚊蟲叮壞了,而且傷口多得嚇人,但是雲燁身上的T恤全部割成布條綁在辛甜的各個關鍵的部位,而他自己身上一處都傷都沒有扎過,腕內那處無異於自殺的傷口都沒有處理過。

    歐陽霆驀地感覺到一陣害怕,雲燁是辛甜的舅舅尚可以做到如此,如果不是呢?

    如果雲燁不是辛甜的舅舅?

    !

    歐陽霆嚥了一口唾沫,他看向雲燁,迎面而來的威脅讓他不寒而慄!不敢肯定,卻也沒有放棄試探,歐陽霆收起一直都是晚輩的姿態,嘴角裡的笑意深了幾分,沒有接著雲燁方才的話進行申辯,而是道,“舅舅,我喜歡辛辛,而且我也敢喜歡辛辛,我更敢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我有什麼不可以?”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4:我可以照顧阿甜一輩子
    歐陽霆目光凝聚,一瞬不瞬,卻笑意闌闌的看著雲燁,辛甜不是第一次聽到歐陽霆表白了,早就麻木了,而且那個明星還到她的公司去過好幾次,說歐陽霆追求她的時候多麼多麼的熱情,說話如何如何的勾人心魂。

    聽多了之後,辛甜自動就對歐陽霆的一切示好自動屏蔽,一來她以前是G城第一名媛,見得太多,完全起不了作用,這陣歐陽霆的話對辛甜也沒起到作用。

    雲燁在聽著歐陽霆說話的時候,眸底面上都是一派風輕雲淡,沒有半點不適,他像是在聽一個晚輩在向他保證將要如何照顧他的親人一般,認真聽著,不予置評,更不作反駁。

    歐陽霆方才想要試探而得的信息全都無從下手,他看到的除了一望見底的坦然,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

    雲燁把歐陽霆的話過濾掉後,“嗯哼?”一聲,“就這樣?”

    歐陽霆干扯了一下嘴角,他果然猜錯了,雲燁根本就對他說的這些話沒有絲毫反應,反而略帶輕蔑的嘲笑他,“霆少,不是我打擊你,追過阿甜的男人,就拿G城來說,至少一個加強排,信誓旦旦說過你這些話的人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你問問阿甜,她聽著有沒有半點反應?她聽得太多了,麻木了都。”

    歐陽霆無所謂的聳聳肩,“我知道啊,再麻木還是得找個伴,不是嗎?”

    雲燁方才的眸色是無雲的天空,這時候偏偏吹來一絲陰雲,又瞬間飄走,“呵”了一聲,托著碗,淡淡一笑,“吃飯吧。”

    這笑意,有點不屑吧?

    嗯,的確是不屑,這是歐陽霆接受到的信息,明明剛剛才肯定了雲燁對辛甜沒有什麼僭越的想法,但是此時他眼眸中那一點微弱的不屑的流光又代表了什麼呢?

    雲燁怎麼看都是悠悠然然,好不在自在,毫無被打量的尷尬和窘迫,一個坦蕩蕩的君子形象忽而躍然眼前,叫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辛甜同歐陽霆卻是不同的感受,她和雲燁一起長大,她對雲燁有些時候固有的神情非常瞭解,比如現在,這樣的表情若不是有問題,便是想騙人。

    因為雲燁壓根不是什麼君子,他只不過比裴錦程入商途晚,如果早的話,也跟裴錦程一樣是個殲商。

    殲到什麼程度?

    小時候辛甜因為不小心把墨水灑到了前一排女生的背上,那一條私人訂製的白裙子便再也不能穿,辛甜本來就看那種拽得二五八萬的人不順眼,而且這女生一天到晚的覬覦高一屆的雲燁,天天跟個花痴似的,所以她沒有道歉,那女生朝辛甜動了手,辛甜打了回去,結果手上戴著的一個玩具戒指把那女人的臉拉破了,這事情鬧得全校都知道了。

    明明這事情的起因是辛甜不道歉人家才動的手,最後辛甜倒打一靶說那女生自己用後背撞她的桌子,把墨水弄到背上,結果她道了歉那女生還打她,她沒還手,那女生便還要再來打,所以她才正當防衛,也是不小心的。

    當時下課,都出去玩了,教室裡沒人,這事情雲燁站出來說,她去辛甜的教室找辛甜的時候,在外面親眼看見。

    雲燁當時撒謊的時候,也是這樣,坦蕩蕩的,像個君子。

    學習成績好的學生的話總是特別容易得到老師的信任,對方的家長也不是好惹的,雲燁卻將這種坦蕩蕩的證人形象一直堅持著放在任何家長面前。

    而且還跟莫錫山說,“爸爸,您又不是不知道甜甜那個烏龜性子,誰想踩她一下都行,天天頭低得恨不能縮進殼裡去,她敢犯了錯不道歉?她敢動手打人?還不是被欺負得急了。要不是快上課了外面的同學都回了教室,甜甜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

    莫錫山也動容,辛甜從小就是懦弱的性子,因為在辛家留下的陰影,特別自卑,哪敢去學校裡主動挑事。

    其實這事情只要家裡一關過了,什麼事也不會有了,莫錫山出面賠醫療費,對家長說,“你如果覺得賠錢不太好,我安排軍=區最高級別的醫院給令千金治療傷口怎麼樣?我會安排院長親自為令千金治療的。”

    莫錫山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有點拽,對方這才知道莫錫山的身份,事情最後就算了,但莫錫山該賠的錢,還是賠了。

    辛甜從那過後,就知道雲燁撒謊時候的樣子。

    他如果真有理的時候,沒那麼從容,會有點凜然,甚至懶得解釋一個字,瞪誰一眼,用他的威嚴來壓人,抑回是眉梢輕揚,不屑揚笑。

    其實辛甜這種感受也不敢太強烈,她和雲燁有隔閡已經很多年了,而且是人都會變,所以她只敢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但不管如何說,她這段時間對歐陽霆有了不同的看法,至少歐陽霆不是她眼中那個花花公子了,一件事堅持的時間似乎有點久了,而且一直把追她的事放在檯面上,這個檯面指的是家族,並非報章雜誌。

    像他們這樣出生的門第,報章雜誌根本不算什麼,只要家裡人不點頭,外面那些媒體炒翻天,該黃的事還是得黃。

    而歐陽霆追她的事情,不但讓劉家歐陽家知道了,而且在莫家那邊沒有少提。

    這說明是把家族放在第一位的,那就不是玩笑,就算開始大家都當這事情是個玩笑,發展到現在,也不是玩笑了。

    辛甜從以前的放任,到現在騎虎難下,是因為輕了敵。她以為歐陽霆跟G城那些花花公子一樣,如果家世稍強硬的門第,像歐陽霆這樣的,那些公子哥一定不會讓家裡人知道自己在追辛甜,那會翻天。

    誰願意把本城的第一交際花娶進門?

    莫家雖然一直反對她的白色之夜,可是從來沒有看輕過她,到了C城,她看得出來,歐陽霆似乎覺得那些經歷根本不算什麼,最多歸納成人生經歷。

    哎!

    一想到這些,就頭疼得厲害。那劉震鬆家裡,去,還是不去?憑什麼拒絕?人家又沒說叫你上門去見老人說親事。

    “阿甜,明天你怕是要跟我出差一趟。”雲燁開口。

    辛甜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啊?”

    歐陽霆也靜靜的看著雲燁,出差?那不是外公家就不能去了?這麼巧?

    雲燁看向辛甜,道,“和電力系統的合作中,你們公司的產品必不可少,這邊的系統馬上要運作了,對於電纜和變壓器的要求,你還是要帶個技術一起跟我們去雅縣走一趟的。”

    合情合理,沒有半點故意阻擋的意思,純粹都是公事。

    任何人聽在耳裡,都不可能反對。

    這麼大的項目,不去配合的話,電力系統要是找了別的電纜,吃虧的是華興。

    歐陽霆呼了口氣,他不能讓小辛辛覺得他這個人不懂事,工作要緊,那家裡的事怎麼辦?往後推嗎?只能往後推了。

    最後歐陽霆只能跟劉震鬆說辛甜太忙了,隔天便要出差,吃飯的事,只能往後延一延。

    劉震鬆心裡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放下了疙瘩同意,結果女方倒是擺起譜來了,哼了一聲,歐陽霆哪邊都不敢得罪,外公點頭多不容易啊,自己又不能把辛甜逼得太緊。

    這種當夾心餅乾的日子,並不那麼美好。

    因為上次馬場受傷的事情,辛甜和小豌豆分開一個多月,一回來小豌豆看著她眼睛裡眼淚花就轉啊轉啊的落了下來,所以出差再不想把小豌豆留在C城,把保姆帶著,一起去了雅縣。

    而且上次去青山馬場,小豌豆去了也沒有出現水土不服,這次便放心了。

    歐陽霆也跟去了,說是照顧他們母子,雲燁想否決已是不可能,因為歐陽霆是坐的祝局的車,有些話在外人面前不可能說得出口。

    雲燁自己心裡就是有一個強烈的想法,辛甜不能跟歐陽霆結婚,當初辛甜和凌驍珣的時候,莫家人很同意,但這次同意卻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考慮辛甜的婚事是非常慎重的,想了很多方方面面的後果,甚至悄悄的將歐陽家和劉家的底都摸了一遍。

    這種跡象表明,莫家很贊同這一樁婚事,即便辛甜比歐陽霆大四歲。

    可莫家人卻說,阿甜站在阿霆身邊,一點也不會顯得比阿霆大,根本看不出來年齡。

    這種信號傳達到雲燁腦中的時候,他本能的排斥,極力的想要阻止,其實明白自己做的事也許都是徒勞,辛甜始終要嫁人,但還是在那麼做,或許是當初的凌驍珣和辛甜站在一起的美好特別假,所以他才同意了那樁婚事,而如今歐陽霆的態度讓他有些心慌。

    這天晚上,雲燁接到莫錫山的電話,讓他好好考察一下歐陽霆,如果人品過關,等他結了婚之後,就把阿甜的婚事給辦了。

    雲燁揉著眉心,沒有應答,莫錫山嘆道,“阿甜不小了,我和你媽媽也是快要進棺材的人了,管不了她一輩子,得給她找個合適的人,陪著她,才放心。”

    雲燁這時候卻神經短路的說了一句,“爸,我也可以照顧阿甜一輩子,您不需要如此操心。”

    話才出口,雲燁突然額角一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時候,已經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40
55:形影不離,像戀人?
    莫錫山那頭默了一陣,忽地又嘆一聲,“那哪能一樣啊?”

    雲燁有些緊張得不敢呼吸,為了自己剛剛說出去的話感到了危機。耳朵已經僵到了不敢鬆下來的地步 ,只聽見莫錫山道,“你也是要結婚的,沒結婚前,你怎麼照顧自己外甥女,沒人說你什麼,可你結了婚,你就得考慮妮妮的感受,這女人啊,甭管結婚前心胸有多大,婚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雲燁輕吁了口氣,拳頭抵在唇邊,低咳一聲,“爸,佳妮是明事理的人,阿甜是我們莫家的人。”

    莫錫山哼了一聲,“你瞭解女人還是我瞭解?我的太太是女人,我五個孩子其中四個是女人,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她們心眼有多小?結婚前那都是仙子,結婚後都成了凡人,結婚前大度得這樣也可以那樣也可以,結婚後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都得心裡翻一下。”

    雲燁笑了笑,“那您乾脆讓我別結婚了,女人太虛偽了。”

    “那也不行,不結婚,我哪有你們幾個孩子,如果沒有你們,這將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雲燁故意打趣道,“會生孩子的女人很多,不一定要結婚啊。”

    雲燁聽到電話裡又是一陣沉默,老父親的呼吸聲從聽筒傳過來,沉默得感覺對方就要掛電話的時候,莫錫山語重心長,“阿燁,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想結婚,你是年輕人,想法多,且不說莫家香火,這次和妮妮的婚事,已經不是簡單的結婚聯姻了,你應該多少猜到了孟有良和苗秀雅的關係了,我們莫家,這次真是惹不起。”

    雲燁最後掛完電話,在酒店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結婚,結婚,結婚。

    這兩個字像鸚鵡學舌一樣在他腦子裡不停的回放。

    真是兩個難聽到極致的字。

    ..

    有些事,越不想去碰,它卻像跟屁蟲 似的圍著你轉,轉得你腦袋直髮暈。

    十一月眼睜睜的逼近,農曆的時間比陽曆晚了一個月。

    陽曆的十一月已經將婚禮提上日程,忙的事情越來越多。

    溫佳妮每天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試婚紗,試禮服,然後拍下照片發給雲燁,問她哪套好看。

    雲燁的婚前恐懼症再次發病,無法抵抗的爆發,不想接溫佳妮的電話,連短信都不想回,他甚至突然想溫佳妮拿把刀捅了他算了,這樣也好過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她。

    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這個未婚妻的事,可心理上就是有種明顯的感覺,愧疚。

    溫佳妮突然到了雅縣,事先並沒有跟雲燁打招呼,甚至連歐陽霆都比雲燁知道得早,歐陽霆沒有告訴雲燁是有點煩這個舅舅 ,總是卡在他和小辛辛之間,煩透了,故意的想讓雲燁有個措手不及。

    因為溫佳妮跟劉震鬆說過,就是借部車子往雅縣去,先不跟雲燁說,想給他一個驚喜。

    想給雲燁一個驚喜,不代表想給歐陽霆一個驚喜,所以歐陽霆作為劉震鬆的外孫,理所應當的被安排成接待溫佳妮的最佳人選。

    雲燁跟祝局辛甜去發電站考察過回到賓館,一進房間看到溫佳妮的時候,原本和煦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來。

    這一瞬間的冷涼讓溫佳妮的後背輕輕抖了一下。

    溫佳妮手裡正拿著易皺的衣服,一手還拿著衣櫃裡的衣架準備掛起來,看到雲燁冷冷的站在門口,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到底是先掛衣服,還是朝他走過去,可是心裡又糾結,走過去之後,要不要拉他,手裡的衣服和衣架該怎麼辦?最後她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的喊了一聲,“阿燁?”

    雲燁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你來做什麼?”

    這話要有多疏離就有多疏離,要 有多絕情就有多絕情 。

    連雲燁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如此簡單的幾個字,真是如一把軟刀一樣插在了溫佳妮的心口上,她是他的未婚妻啊,是他主動打電話告訴她,說願意跟她結婚,婚期的日子也是他和莫家人一起商量選的,她還問他是不是考慮好了,他說考慮好了,結婚。

    可是說到結婚的事情,他只說按照溫家的要求,怎麼辦都可以,他不會虧待他,她以為這是無盡的*愛,現在他說出來的幾個字,她卻覺得是一種敷衍,一種帶刀粘刺的敷衍。

    “我來看看你。”她說,聲音都不敢提高。

    她是挺著脊背,性情清高,甚至能與人搏鬥的軍-人,但總是在他面前把聲音放低,好像自己從未穿過那種讓人生出威嚴的軍-裝,她有想過,自己做到如此,是不是太卑微,可是母親和雲媽媽當時都跟她說過,雲燁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這個男人值得女人遷就,他會是一個好丈夫。

    挑來挑去挑花眼,再也比不過“值得”二字。

    雖然是家族撮合,但她很珍惜這樣的聯姻,她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她看出了他對婚姻的遲疑,從未逼迫,只是靜等,母親說,做好你自己該做的,無愧於心便好。

    母親能幹,卻愛寫些字畫,她最喜歡的是蒲松齡的自勉聯,那時候的母親,一字一句教給她聽,她跟著她學,此刻想起來那些字字句句,竟然鼻子酸得想流淚。

    雲燁看到溫佳妮眼眶隱隱發紅,卻在極力的掩飾,這才想起,他的話說得似乎過重了些,他何必這樣對她,她又沒做錯什麼,錯的是他而已,但要他笑臉相迎,確實太難,所以只是把聲線放緩了點,“我在這裡好好的,這裡條件比不上G城,你何必來受這個苦。”

    溫佳妮吸了吸鼻頭的酸澀,笑了笑,“不是嫁雞隨雞嗎?我來感受一下你的辛苦,才會對你更好啊。”

    雲燁今天沒有打領帶,在雅縣這種地方,沒必要穿得太正式,十一月的雅話縣已經有些冷了,房間裡開著空調,雲燁把薄外套脫下來,往衣櫃那裡走去,溫佳妮連忙把自己的衣服在旁邊的椅子上,去接雲燁的衣服,雲燁卻自己取下來衣架,把衣服掛進衣櫃裡,“你已經對我夠好了,再不要更好了,這些事,我自己會做,你不用做這些瑣碎的事。”

    雲燁的話另有所指,再不要更好了,他受不起,心裡會愈加內疚。

    溫佳妮把半空中的手收回來,“阿燁,你是不是嫌我好煩?其實我……”溫佳妮輕輕吁了一聲,“其實我,我已經很注意了……”注意到不打電話,儘量給他自由。

    他沒答在,而是問,“佳妮,我們會幸福嗎?”

    溫佳妮聽到這句話,剛剛輕輕張了張唇,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便又翕上,沉默半晌,她才無奈的說了句,“我希望我們會幸福。”

    “如果我們不會幸福怎麼辦?”

    溫佳妮卻看著雲燁,眸帶惶色問,“那你怎麼辦”

    “我?”雲燁正對著溫佳妮,看著她,至上而下的目光讓被關注的人有些發怵,雲燁搖了搖頭,“佳妮,其實我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幸福,真的。你信嗎?”

    “我信。”這次溫佳妮沒有經過深想,脫口而出,只是她笑了笑,“所以你是想告訴我,讓我不要客氣,盡情的讓你不幸福就好?反正你並不在意。”

    雲燁愣了愣,“佳妮,你在變。”

    溫佳妮坦然對視,微微一笑,“你也在變,誰會一塵不變?你身邊有那樣的人嗎?”

    “有吧。”也許有一個,在外人眼裡,在她自己的感知裡,她都變了,唯獨在他心裡,沒有變,還是那樣的一個人,變的是那些歲月的痕跡,不變的是四目相觸時的那一瞬心口微提的悸動。

    溫佳妮雙手環在腹上,剛才的緊張感慢慢消散,她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阿燁,是不是我媽媽逼你跟我結婚的?”

    雲燁皺了一下眉,有些事,還是說不得,莫家欠苗秀雅的已經不是簡單的情,苗秀雅曾經要他答應的事,他更不能說了,“佳妮,你想得太多。”

    “真的沒有?”

    “嗯。”

    “你是不是覺得跟誰結婚都是結,不如找個家世稍微合適點的,兩家也有點交情的,反正也躲不過聯姻的命運?”

    “或許吧。”

    溫佳妮聳了聳肩,“也行,我不太介意。”

    門還沒有關上,辛甜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對未婚夫妻正在說話,她“呃” 了一聲,準備離開,結果才轉身一步,溫佳妮便叫住了她,“阿甜。”

    “哦,佳妮。”辛甜只能回過身來,做了回應,她只是過來問問雲燁,祝局說明天就要動身去隔壁 縣,她能不能晚一天,想帶小豌豆去民俗村去逛逛。

    “阿甜,你也在這裡?”溫佳妮之前並沒有聽過辛甜也在這裡,有些驚訝。

    辛甜大方點頭,“嗯,我也在,和雲燁的項目有接洽。”

    溫佳妮看著辛甜說話,辛甜每次叫雲燁非常 沒有尊稱,連朋友稱呼也沒有,竟是直呼其名。

    雲燁?

    雲燁?

    溫佳妮微微皺眉後,目光直接,像要撞進辛甜瞳仁裡藏得最深的位置,開口說話似乎也是意有所指,“阿甜,你和阿燁從小一起長大,還真是有點形影不離啊。”

    形影不離,像……戀人?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4-10 18: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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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