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2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5
36:你敢不要?嗯?
    辛甜重新坐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張辦公椅上,陳藍感覺自己都快要哭出來了,卻也只是澀聲喊了一句,“辛總!”

    那個才畢業上班沒幾個月的羅秋玲也很激動,說不清激動什麼,公司被收購來收購去的,現在倒覺得踏實了。

    倒是鄭興邦最實在,男人家總歸要穩沉一些,他說了句,“恭喜辛總。”

    辛甜嘆了一聲,“這次多虧你們。”

    羅秋玲低頭,有些內疚,“我根本沒有幫上你的忙。”

    辛甜站了起來,她是欣慰的,最困難的時候,除了利益捆綁同進退的朋友,歐陽霆,凌驍珣,還有公司這三個人,算是她這次收穫最大的財富了,起碼她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她終於有幾個人可以信任了,“不,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真的,我很感動。”

    復家只不過是蘇家人重新改的姓,換了一件衣裳回到C城,這次把以前那些沒鏟乾淨的內部乾淨都鏟了,莫家跟著凌家一起跳了次火坑,才把那些人給誘出頭來,辛甜認為,這個火坑身邊有人陪著她一起跳,這是恩情,不是簡單的革命情宜。

    “小羅,你還小,這個組長的崗位再做段時間,再升職,畢竟你需要的不僅僅是工作經驗,在人事部,魄力和圓滑都是需要的,你跟陳藍學學。”辛甜的臀部挨著桌沿,看著羅秋玲。

    羅秋玲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次非但沒有幫上總裁的忙,還被家裡逼著辭職,但現在峰迴路轉,總裁居然要給她升職?

    沒有做夢吧?

    以前覺得進公司都是因為父親,相當於給她買了個組長,所以做什麼事都覺得沒有底氣,認為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可以做好事情。可是現在她覺得是被上司欣賞了,一下子有了乾淨,臉上的笑容都比以前亮了幾分,像撥開雲層縫的陽光,熱烈而刺目。

    “謝謝辛總!”

    聽著羅秋玲這小女孩聲音都有了高亢的味道,鄭興邦抓了抓頭,看著辛甜,目光都軟了幾分,沒在女總裁手下做過事,但像辛甜這樣冷靜激進的女人,他很欣賞,像部隊裡的軍官,他願意事事都聽她的,這種感覺很微妙。

    辛甜不僅僅給羅秋玲承諾,還給鄭興邦和陳藍。

    鄭興邦目前還不太適合調崗,陳藍這個秘書她也舍不得調崗,於是給鄭興邦和陳藍加了薪,一下子把華興集團的高層給眼紅了,卻只能忍著。

    一天之內,所有華興集團在職員工的工資補發到位,拿到錢的人錯愕又激動。

    離開的人想回來,已經是不可能了,華興集團像是睡了一覺,現在又醒了一樣,沒有發生任何事,業務照常運轉。

    因為上頭髮了個文件下來,其中提到一句,新的華興集團董事長是青年企業家的傑出代表,值得所有私企管理者學習。一錘定音!已經給華興集團平了反,電力局只怕是巴著想跟華興做生意,更別提一直不見辛甜的劉震鬆,腸子都悔青了。

    劉震鬆的局里根本沒有算到會有這一步。

    他得到的消息這次莫家會和凌家同歸於盡,上面的人為了把蘇家餘黨引出來,一巴掌扇翻凌家根本沒打算走正常程序,直接就是找“證人”,拿“證據”,定罪就行了。因為凌家跟莫家是姻親,這關係怎麼都不可能簡單得了,隨便怎麼都會扯點事,更何況這次凌驍珣和蘇小溪的事可以大作文章,這麼好的機會,上頭不會放過。

    一旦凌家的事走正常程序,會扯出更多的人,為了大事化小,速戰速決,莫家根本就是陪葬品。

    莫家不可能翻得了身。

    明明都是這麼在走著,莫家也是看著垮的,突然又變了棋風,莫家成了大功臣!受損那麼嚴重,居然*之間又恢復了。就是普通的家族沒遇上政圈的事,也根本沒這個能力。

    這根本不合邏輯啊!

    劉震鬆看著電視裡的已經枯瘦的辛甜在剪綵,皺了皺眉,如果這是一場戲,背後那個人真是捨得如此勞命傷財?

    原本定的計畫,二十天以內就要四年前的那根藤全部抖乾淨,可以說是又快又狠省時省力的最好手法,如今算下來,兜兜轉轉的折騰了兩個月,這戲做得太足了吧?

    難道是上面的人默認了浪費這個時間的?

    但是南方軍區司令那個位置,這次本來好多人都在覬覦,如果翻了棋牌,下棋的那個人不怕有人鬧?

    匪疑所思!

    簡直是匪疑所思!

    “小霆。”劉震鬆看著電視,知道歐陽霆肯定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你對這個辛甜到底瞭解多少?”

    歐陽霆癟了一下嘴,目光的確落在電視上,看著盈盈含笑的辛甜,“外公,您太勢利了,當初我讓您幫辛辛一把,您都不肯,現在人家沒事了,您以後怎麼跟人家莫家的人打招呼?”

    劉震鬆覺得這個外孫一點也不可愛,哪壺不開提哪壺,若這次的事情是一場戲,或者有人故意想要幫莫家的話,他簡直是被耍了,心裡惱得很,卻沒有拿著茶杯給歐陽霆扔過去,而是耐著性子問,“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有跟辛甜通電話,她有沒有給你說過什麼?”

    “她一直安慰我,說她會想辦法。”歐陽霆嘆了一聲,“別提了,我想想都覺得對不起她,看看她都瘦成什麼樣了?我天天好吃好喝的。”

    劉震鬆哪還有心情去管這個外孫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離異有孩的女人,心裡只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局怎麼會突然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歐陽霆吃下最後一個葡萄,站了起來,“外公,今天我就不在您這裡了,我出去找朋友喝兩杯。”

    “去去去!”劉震鬆煩得很。

    同他一樣煩的人,還有很多,都因為莫家沒有按原計畫陪葬而感到不可思議,無法入睡,這以後如何見面?

    其實莫家只是表面上恢復了原氣,像是沒有受損一般,其實傷得非常重,外界被迷惑了而已。

    而莫家脫離這個局讓很多人都開始有些暴躁,他們和劉震鬆同樣的感覺,被耍了。

    劉震鬆無法平靜,這次的事當時本來大家都心知肚明,誰還不想保自己的家族?現在倒好了,莫家一點事也沒有,他感覺自己心裡壓著一塊石頭,很難受,電話搖到了另外一老夥計那裡,“你說說這是什麼事?現在感覺自己裡外不是人!”

    對方也是同樣懊惱,“這都他xx圖個什麼啊!鬧這麼大一圈,莫家沒事,早的時候為了不讓事情擴大,已經把莫家扯進來了,現在莫家沒事,還抽身抽得這麼幹淨!老劉,我覺得這件事,有貓膩!”

    “什麼貓膩?”

    “你想,莫家跟凌家完全是兩個極端,我們這是被上面的人耍了。”

    劉震鬆哪會不明白,卻也想聽聽老夥計的想法,“怎麼個耍法?”

    “反正吧,感覺這事像是走到一半突然改了棋路,明明三百人可以解決的戰役,花了兩千人來打這個仗,你能明白這個意思嗎?有人在用障眼法救了莫家,我懷疑莫家有了大靠山,不然不可能有人出手來管這件事!要不然就算莫家僥倖逃脫,軍銜也不可能重新掛上啊,對不對?只要軍銜沒掛上,那華新能源和華興集團怎麼可能再回到莫家人手裡,早被其他人吃了。”

    劉震鬆怕就是怕這個,這靠山到底是誰?氣得想摔電話,“你說,以後怎麼跟莫錫山見面!哎!”

    “能不能打聽一下這後面的事?”

    劉震鬆嘆了一聲,“我感覺還是少打聽為妙,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我們一起去趟G城?”

    對方亦是一聲嘆,“沒辦法,一定是要去的。”

    就在劉震鬆剛剛掛斷與老友的電話,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一看號碼來自G城,心裡咯噔跳了一瞬,還是接了起來,“喂!”

    “老劉啊,我是老莫。”

    這個聲音正是莫錫山的。

    “哎呀,老莫!”劉震鬆一臉痛苦和難為情,聲音卻顯得高興激動。

    “老劉,我給你打個電話,是想跟你說,莫家沒事了。”莫錫山這樣開門見山,讓劉震鬆感覺自己快要迎來一巴掌似的難受,只聽莫錫山又道,“這次我不怪你,換了是我,我也會選擇保自己這些子子孫孫,我們這輩人啊,打點江-山不容易,總要為後人考慮的,我跟你一樣,所以我理解你,這幾天我要去C城看甜甜,我們一起吃個飯?”

    劉震鬆知道這個面是一定會見的,但是莫錫山提出來他反倒好受一些,免得自己像個烤鍋上的螞蟻不知道如何開口,心裡石頭像放下了一般,“老莫,我去接你。”

    “好!”

    ...............

    莫錫山掛了電話,這兩個月,他只記得兒子到他的病*邊拍過他的肩膀,“爸爸,你放心,沒事的。我會處理好。”

    然後他便天天在chuang,聽著各路傳來的訛報,但他始終看著手中的全家福,兒子的眼裡精光熠熠,他是相信他的,兒子大了,一定能撐起這個家。

    家裡的女人亂作一團,雲潔整日更是沒有一點安全感,更不要說幾個女兒,老四還好,老二早就慌了。

    辛甜那種臨危不亂倒讓他欣賞。

    事情總算過了,很多事都看透了。

    但是男人能容江-山,豈能不容人有私心?

    所以這次,他一定會去C城和劉震鬆見一面,畢竟以前交道不多,人家不幫也是情理之中。

    溫佳妮端著煮好的湯走進莫錫山的臥室,“爸爸,喝點湯。”

    莫錫山看到溫佳妮,眼神軟了幾分,這孩子天天這麼照顧著他,也沒因為莫家遇到這麼大的事就跑了,說明這孩子是真心對兒子好,莫錫山心裡很清楚這些關係,那些女娃,憑什麼對公婆好啊?還不是因為愛你的兒子,若不是這樣,人家不為你的家世,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侍奉著你?

    這樣一想,心裡也踏實了,他年歲本來也高了,如今兒子有了合適的伴侶,就算躺進棺材裡也滿足了,最好能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前,看到孫子。

    “妮妮啊,阿燁還沒回來嗎?”

    溫佳妮把湯放下,又拿枕頭給莫錫山墊在身後,這才重新端起湯,舀了一勺,輕輕的吹著,“阿燁最近忙,莫家這麼多事,都指著他一個人,怪辛苦的,等會我讓他給您打個電話過來,免得您擔心。”

    “忙他的吧,男人哪能都顧得著家裡,妮妮啊,阿燁性子有時候有點暴,怕你受委屈。”

    溫佳妮彎著嘴角喂莫錫山,“阿燁挺好的,他凶也只對外人凶,對家人都很好,男人哪能沒有一點脾氣?他從來不對我亂發火的,您放心。”

    “你們都在選日子,選得怎麼樣了?”

    “原本是說九月份的,我媽媽有點迷信,找了寺廟裡的人算一卦,說我和阿燁的八字,不適合九月結婚,所以訂在十一月,十一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妮妮啊,你在莫家遇到這樣的事的時候還肯往這裡嫁,我怎麼都不會讓阿燁虧了你的。”

    “……”溫佳妮笑了笑,“要不然明天開始,您下樓吃飯了吧?”

    莫錫山自然也不想再在樓上吃飯,只是雲燁那時候匆匆交待,一定要讓每個人傭人都看到莫老爺子只能靠人侍候了,這麼兩個月真是憋壞了,聽到溫佳妮這個建議,笑著點點頭,“好。”

    溫佳妮下樓後給雲燁打了電話,讓他給老爺子打個電話,老爺子怕是記掛他。

    雲燁說好,辛苦你照顧爸爸了。

    溫佳妮說沒事。

    兩個人沒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雲潔是越看溫佳妮越滿意,天天跟溫佳妮說就希望她早點嫁過來,這麼好的女孩,就該嫁進莫家做兒媳婦,她實在太滿意了。

    溫佳妮換了軍裝,便去了療養院,她已經調了崗。莫家的事解決後,她也跟著鬆了口氣,雲燁說莫家的事一處理好就和她結婚,那個時候她感覺自己特別幸福。

    她想守著他,跟他共患難。

    如今想來,他們也是患難夫妻了吧?

    溫佳妮開著車,手機響了起來,便把手機架在機座上,觸了免提,“媽媽。”

    “妮妮,你已經去上班了嗎?這兩天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

    “那就好,對了,阿燁這幾天給你打電話,有沒有再說過不想結婚的事?”

    溫佳妮皺了皺眉,母親問的話,她仔細的回想,免得答錯,“沒有啊,阿燁這兩個月太忙了,莫家的事才松了下來,他沒有跟我說過不想結婚的事,怎麼了,媽媽。”

    苗秀雅道,“沒事,我就是問問,他沒有不想結婚就好。你好好上班,晚上你回家來跟媽媽一起吃飯,既然莫家沒事了,你也用不著在那邊侍候著了,這不還沒嫁嗎?”

    “好。”

    ................

    溫佳妮將車子停好,一開門,手便是遇阻一頓,她明顯感覺到車門碰到東西,完蛋!肯定碰花旁邊停著的車門了。

    趕緊下車來查看,一看到車型,眉頭就皺了起來,布加迪限量版,銀色的車門碰撞進去一個小坑,補個漆一年都白干都不夠。

    “嘖嘖嘖”男人咂嘴之聲傳來。

    溫佳妮一聽這聲音,頭皮麻了,轉過身看著景子謙走過來,裴錦程發兒,她最不喜歡跟裴錦程玩得好的那幾個刺頭,一個個的,長得倒是光鮮帥氣,偏偏說話有些毒,她又不喜歡跟人家耍嘴皮子。

    “喲,溫大小姐。”景子謙開了口。

    “景少。”溫佳妮穿著軍裝,紮著馬尾,那樣子別提多神清氣爽,一大早的,就算通宵看球的男人都得來精神,景子謙雙手插在褲兜裡,倚靠在自己車門邊,雙手環著,勾嘴壞壞的嘴角,一副“說吧,怎麼解決”的樣子。

    “景少,不好意思,你看是找保險公司,還是我這邊先付錢?”

    “我沒時間。”

    溫佳妮想了想,“不如我現在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景子謙明顯脾氣不好,這叫他怎麼好得了?昨天才從從國外送過來的新車,還沒開熱乎,就被撞進去一個坑,語氣裡已經有了不耐,“我沒時間。”

    溫佳妮算得上好脾氣,裴錦程和雲燁什麼關係,她知道,景子謙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是想無理取鬧嗎?

    “景少,你看不如這樣,我把錢先賠了,你先開著車到你辦事的地方,我再讓司機找你,然後開車幫你去修?”

    “我的車子,從來不喜歡用司機。”

    “那麼我把錢先給你,你想什麼時候去修什麼時候去修,怎麼樣?”

    “我沒時間!”

    又是這句話!

    溫佳妮耐著性子,看了一下表,她不能遲到,向來苗秀雅都教育她,有理不在聲高,只有和不講理的人才拿不講理的辦法,但是理這個字,就是骨子裡的氣,你有這口氣,就用不著畏懼,她把名貴車子的漆擦掉了,是她的不對,她也承認了,也道歉了,要怎麼賠,她都認,也沒有擺過譜,該做的她都做了,可是現在明顯是對方得理不饒人。

    景子謙的車鑰匙捏在手裡轉著,沒來得極防備,溫佳妮是部隊裡出來的女人,手腳很快,幾乎只是一閃,伸手就把景子謙手裡的鑰匙拿了過來,一下子摁開了鎖,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拉開了副座車門,用力的摔在自己的車門上,她的車門瞬間陷了一個坑下去!

    景子謙傻了!

    溫佳妮做完這些,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本子,寫了自己的電話,撕下來,纖細夾著紙條遞向景子謙,“景少,如果因為我撞了你的車門你覺得不爽,現在我們扯平了,你的車門把我的車門也坑了一塊漆,該賠的我還是賠,我會打電話給保險公司來處理,要麼你等,要麼你開車走,當然,你也可以去告我,我還有事要忙,隨時等候景少任何處理方式的電話,再見。”

    景子謙看著自己的銀色車門因為去撞溫佳妮的車門,又碰了一塊漆,肉痛得直抽抽!幾千萬的車,*醒來就殘了!

    突然一摸心口,他X的,他這才回想過來,溫佳妮剛剛把電話號碼塞進了他的領口,怎麼感覺那麼像塞的一張支票?哥們有時候去夜總會給*塞錢就是這麼往領口裡塞的!

    ....

    溫佳妮覺得心情不太好,她是不喜歡這樣處理事情的人,凡事說個理字,非要以暴制暴,煩人。

    剛穿上白大褂,便再次接到了苗秀雅的電話,下班不要回家,到世紀酒店618包間吃飯。

    溫佳妮答應了下班就去。

    以為雲燁還在為了莫家的事善後,沒有想到晚上618的包間雲燁也在。

    溫佳妮下班的時候,拿了放在療養院衣櫃裡的便裝才出來的,不是特殊的場合,她從來都不喜歡穿裙子,今天也是T恤牛仔,包間門一打開,便看到了雲燁和母親,軍人的視線非常敏銳,也發現了這房間裡多了另外一個人,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又怎麼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的。

    等她在雲燁身邊坐下來後,陌生人對著她溫和一笑的時候,她才突然憶起,孟有良!

    是了,電視裡看過,只是真人比電視裡更好看一些,電視屏幕把人拉得臉稍寬,雖然已經不是三四十歲的年輕人,但依舊很帥氣了,知道是這樣的大人物,溫佳妮一下子感覺侷促起來。

    溫佳妮笑了笑,看了一眼母親,等她介紹。

    “妮妮,叫孟伯伯。”苗秀雅抬手指向孟有良。

    “孟伯伯好。”溫佳妮點了點頭。

    孟有良看著溫佳妮的眸色微微有了些變化,有些波動,又有些溫柔,似乎很有感慨的說了一句,“嗯,這麼大了。”

    溫佳妮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保持著微笑。

    孟有良又道,“我不是第一次見你,只不過你是第一次見到我,你出生的時候,我就看過你,還抱過,後來經常……”

    苗秀雅握拳在嘴邊,乾咳了一聲,“妮妮,你出生的時候,你孟伯伯還送過一份個長命鎖給你,後來經常估計都在想,那鎖那麼土,小姑娘怕是都不會戴吧?”

    “哈哈!”孟有良差點失態,笑了起來,苗秀雅怕是把他送的東西都給扔進垃圾桶了,卻還是給自己解了圍,“現在的女孩子,哪會戴那些東西。”

    溫佳妮覺得這氣氛輕鬆了些,“看來我改天得戴戴才行,不然太不給孟伯伯面子了。”

    孟有良笑著,目光一直落在溫佳妮的臉上,絕不是男人看女人那種眼神,透著些慈愛,甚至有淡淡的無奈。

    雲燁正因為看得真切,所以心裡莫名的開始煩躁,孟有良不可能平白無故接受苗秀雅的威脅,而且似乎是在苗秀雅說了溫佳妮非要嫁入莫家之後,孟有良才有了鬆動的。

    苗秀雅說不要告訴妮妮,她什麼也不知道。

    剛剛孟有良明明是話沒有說完,卻被苗秀雅打斷了,分明是不想溫佳妮知道什麼。

    難道?

    雲燁放在桌布下的拳攥了起來,溫佳妮跟孟有良有關?

    孟有良那句語重心長的“好好對妮妮”迴蕩在耳際。

    “阿燁,我聽你苗阿姨說,你們的婚期定在11月初8,是個好日子,那接下來就要準備婚禮了啊?”

    雲燁笑了笑,很自然,帶著恭敬,“是的,孟伯伯,接下來就要開始準備婚禮了。”

    孟有良吃了一口菜,似乎在想什麼,“妮妮這孩子我也很喜歡,想認來做個乾女兒,你們結婚,我便送你們份禮,權當妮妮的嫁妝。”

    苗秀雅在不等雲燁開口的時候,便推辭,“不用了,結婚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再說了,妮妮的嫁妝實在太多,我怕虧了。”

    孟有良大笑,伸手笑著指點著苗秀雅,看向雲燁,“你看看你苗阿姨,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就這麼一個女兒,還什麼虧不虧的?反正以後都是阿燁的。”

    雲燁站起來給孟有良倒酒,“孟伯伯,是真的不用,佳妮已經準備了很多嫁妝,我們莫家都快放不下了。”

    “哈哈!”孟有良端起酒杯,大笑著搖頭,“不算不算,再多的嫁妝那都不算,我孟有良給的,才算!”

    雲燁和溫佳妮齊齊看向孟有良,只覺得這話裡深意極重,苗秀雅騰地站起來,發現女兒正詫異的看她,便又有尷尬的坐下來,“有良,你隨便送個金器什麼的,表示一下就行了,只要是你送的,他們都會覺得很貴重。”

    孟有良笑睨向苗秀雅,但那笑意,分明未進眼底,有警告的意味,苗秀雅被看得發怵。

    孟有良看了苗秀雅半晌,看到她囂張的氣焰澆下去,才將目光睨向雲燁和溫佳妮,溫聲問道,“這個嫁妝,我得給,阿燁,妮妮,你們要,還是不要?”

    明明徵求意見,卻好像是在用眼神和語氣脅迫似的問,“你敢不要?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6
37:愛,那麼深
    雲燁的手背上有女人的手覆上來,是溫佳妮將他的手握了起來,他跟著溫佳妮一起彎了嘴角,幾乎是齊聲道,“謝謝孟伯伯。”

    孟有良送禮,誰敢不要?

    溫佳妮覺得這頓飯十分怪異,孟有良是何許人物,居然要認她當乾女兒?

    母親又似乎很不願意。

    但母親的性子一般人壓不住,在家裡,父親什麼都得聽母親的,可是孟有良一個眼神,母親便噤了聲,也許是因為孟有良的權勢?

    溫佳妮覺得喉嚨裡像堵了什麼,極不舒服。

    但迫於孟有良那種溫慈卻帶著莫名強勢的氣場,溫佳妮什麼也沒問。

    孟有良在聽到這對新人向他道謝後,拿著杯子,示意雲燁舉杯,雲燁端起杯子跟孟有良的碰上,豪爽悶酒。

    孟有良道,“你那個公司除了經濟上的損失,其他的應該沒什麼問題,過幾天給你弄個款項撥下來,當是支持新項目。”

    雲燁將心中的猜疑又加大了幾分,孟有良越是在他身上支持得多,他的壓力就會越大,和溫佳妮的婚姻便會愈加不平等起來,所以,他不能接受這樣的餡兒餅,更何況這次的事,父親軍銜得以恢復,莫家虎口逃生,他已經欠了孟有良一個大人情,再欠下去,怕是還不清了。

    “孟伯伯,這件事我已經有了處理的方案,這兩個月的確損失有點重,但這個項目上的資金一直都有,因為股東不止我一個人,莫家出事的時候,股東沒出現問題,所以項目資金暫時不缺的。”

    孟有良若有思,點了點頭,扶著酒杯的手指滑到桌面上,輕輕扣敲,“阿燁,你是怕欠我人情?”

    雲燁差點當著孟有良的面吸上一口氣,如此直接而不拐彎抹角,此時倒不像個老謀深算的官場人,“孟伯伯哪裡的話,只是這次您幫了莫家這麼大的忙,阿燁真的不好意思再讓孟伯伯廢心。”

    孟有良聞言淺笑,“妮妮找的良人我還是滿意的,做事不那麼急功近利,步步沉穩,也不貪心,我欣賞,但是我幫你,也是想妮妮有個好生活。”

    溫佳妮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看起來,她看了一眼苗秀雅,苗秀雅與之對視,溫佳妮疑色慢慢聚上眸心,苗秀雅慌一扶額,又瞬間恢復坦然,“有良,我一向認為孩子的事都由他們自己作主,你送這樣幫那樣的,未免把我女婿想得太無能了吧?

    再怎麼說阿燁也是憑著自己的能力建了那麼大個公司,莫家當時為了逼他,可是一個鋼蹦也沒出的啊,崩管那個錢是怎麼來的,但阿燁也是有本事去拉到投資的,既然他說了想自己做,你就不要滅了他的信心,自己幹出來的事業,都長輩給的,能一樣嗎?”

    這要是有其他人坐在桌子上,只會說苗秀雅這女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敢和孟有良說這樣的話。

    但是聽在雲燁耳朵裡卻是非常順暢,他經歷了苗秀雅衝著孟有良發火,這點頂撞的話,算什麼。

    孟有良揉了揉眉心,“罷了罷了,你們自己高興就好。”

    雲燁又給孟有良倒了杯酒,“多謝孟伯伯體諒。”

    溫佳妮笑著跟孟有良說,“孟伯伯,我去一下洗手間,您和阿燁慢慢喝。”

    “去吧去吧。”孟有良點了點頭。

    溫佳妮站起來,“媽媽,我後背有點不舒服,你幫我去理理吧。”

    這後背說得隱諱,但是大家都猜到,這是女人家害羞的說話,大概是*扣。

    苗秀雅站起來,“好。”

    ..

    衛生間裡的洗手池前,溫佳妮伸手點著苗秀雅的珍珠項鏈,“媽媽,這項鏈真漂亮,珍珠很適合你,以前從來不見你戴過。”

    “年紀大了,就適合珍珠了。”

    “哪有,媽媽很年輕呢,出去都說是我姐姐。”溫佳妮的手撫過珠子,依舊露著微笑,“媽媽,這個孟伯伯好奇怪,你跟他認識好多年了嗎?”

    苗秀雅的眸色躲閃一下,“嗯啊,認識好多年了。”

    “怎麼從來沒聽媽媽說過?”

    “多年不見,這次無意間碰上了。”

    “他居然說認我當乾女兒,我覺得……”

    苗秀雅忙拍著溫佳妮的背,皺了一下鼻子笑道,“你聽他說,這些當領導當慣了的人,就愛聽人拍馬屁,看你半天沒有誇他,趕緊甩個大炸彈出來,好讓你感激他呢,酒喝多了的男人,嘴上就沒個把門的。”

    溫佳妮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單單的皮相,連心理年齡都很年輕,可是這種時候,她實在沒有心情去消化母親的幽默,“媽媽,你真的沒騙我什麼嗎?”

    “當然沒有。”

    “我們去吃飯吧。”

    “好。”

    ...

    吃完飯,雲燁和溫佳妮一起回大院。

    雲燁開車,一路無話,溫佳妮坐在副駕駛室,“阿燁,你這段時間跑來跑去,我們什麼時候去看禮服啊?”

    “你訂下來就好了。”雲燁看著前方,眉宇淺蹙。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款式?”

    “我從來都不挑衣服的,你覺得好就行。”

    溫佳妮覺得有些無趣,不過轉念又往好的方面想,“你是不用挑的,反正什麼衣服你穿上都能撐起來,好看得很。”

    雲燁配合著笑了笑。

    “阿燁,這次結了婚,我們就把孩子要了吧,反正你也忙,不會怎麼在家,到時候我再申請一下假期,在家一直帶孩子帶到三歲,你看怎麼樣?”

    “……”雲燁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佳妮,我不太喜歡孩子。”

    溫佳妮偏頭看著雲燁,“可我看你挺喜歡小豌豆啊,反正你現在也不在部隊了,要不然我們以後多生一個吧,也生個女兒?”

    雲燁搖頭否認,“那是我不怎麼和她在一起,偶爾逗一下是樂趣。而且小豌豆不一樣,不會說話,不會好好走路,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覺得孩子是個麻煩。”

    溫佳妮不再說下去,她怕觸到雲燁的逆鱗,雖然她從不知道雲燁的逆鱗是什麼,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

    辛甜接到莫錫山的電話,說是過兩天要到C城看她,這是莫錫山第一次說要來看她,辛甜高興得掛了電話便濕了眼睛,外公還是真正的原諒她了。

    以前總是藉著別人的手來關心她,這次外公自己要親自過來,意義很不一樣,外公不但原諒了她,還接受了小豌豆。

    辛甜讓趕緊讓保姆把客房的被子洗了,褥子曬好,到時候她想讓外公住在家裡。

    同莫錫山一同來C城的,還有雲潔,雲燁,溫家母女。

    既然莫錫山都從形勢和內心都接納了辛甜和小豌豆,其他人必然也要做出姿態。

    辛甜到機場接機,心情有些波動。

    辛甜是長波浪的捲髮,小豌豆則是齊肩的頭髮,並不是很卷,像是玉米須一樣,自然的蓬鬆。

    小豌豆穿著背帶裙,裡面是白色的卡通T,她已經沒讓辛甜抱了,拉著辛甜的手站在一旁,手裡拿著草編的小禮帽,時不時的往頭上戴一下,戴上小禮帽的時候,更潮了,洋娃娃似的眨著眼睛,有人跟她say-hi,她便笑一下,那樣子可以把大人的心都融化掉,眼睛太漂亮了。

    辛甜戴著墨鏡,長裙至踝,優雅靜然的拉著女兒,時不時撩一下發,一對母女偷這樣肆無忌憚的秒殺著別人的目光。

    辛甜一直沒什麼反應,直到小豌豆嘴裡開始喊著“爸爸”,她才摘了墨鏡,把女兒抱起來往出口看,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朝她們走過來,於是朝著那行人揮手。

    小豌豆還是老樣子,只要雲燁在,便一定要他抱,雲燁自然是溫柔的接過孩子,抱著往前走,辛甜跟在身邊叮囑小豌豆不要太調皮,舅爺坐飛機太勞累,不要讓舅爺再抱了。

    雲燁笑著說沒事,這麼大點的孩子能有多重,小豌豆喜歡我抱,我就抱著吧。

    小豌豆呵呵的笑著慶祝自己得逞,抱著雲燁甜甜的親吻臉頰。

    辛甜無奈一嘆,只能跟著。

    外人眼裡,活像是一家三口。

    而莫家人卻渾然不知。

    辛甜去追小豌豆,跟著雲燁的步子便有些快。

    後面的人也不急,慢慢的往停車場走,溫佳妮看著雲燁抱著孩子往前走的樣子,他真的不喜歡孩子嗎?

    辛甜開著車,莫錫山坐在副座,這商務車可以坐下七個人,剛剛好,小豌豆不要自己坐安全坐椅,一定要坐在雲燁身上不下來,辛甜便把車子開下高速,慢慢的開。

    “外公,我給苗阿姨,佳妮和雲燁開了房間,您和外婆跟我一起住家裡,您看怎麼樣?”

    “我倒是覺得住家裡好,上次聽阿燁說你房子不小的啊,大家一起都住家裡好了。”

    辛甜不太喜歡別人到家裡住,親人當然例外,可是外公已經提出來了,她便笑得爽朗些附和,“是四室兩廳,我就怕次臥的房間太小,苗阿姨他們住不慣。”

    小豌豆摟著雲燁的脖子,“豌豆要和爸爸睡。”

    雲燁心裡一喜,小豌豆居然都會說這麼多字了,鬼使神差的便對辛甜說,“沒關係的,你把訂好的房間退了吧,我們就住在你那裡,一家人,也熱鬧一點。”

    苗秀雅也道,“我覺得也是,住酒店再寬敞也少了一點什麼,而且大家住在一起才好,不然多沒意思。”

    溫佳妮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意見,“我也喜歡住在家裡。”

    事情便這樣定下來,本來要先送一部分人去酒店,但大家都說要去家裡住,所以車子便往金都花園開。

    小區的環境很好,莫錫山心裡總算放心了些,雖然不是獨幢的別墅,但是看起來也是高檔小區。

    一梯兩戶,格局也很不錯。

    廳裡的玩具區很多益智的玩具,才一進門,小豌豆等雲燁換了鞋子就把他拉里面拉,要把自己最好玩的玩具分享給他。

    這些小兒科的東西,雲燁玩得只想打瞌睡,實在沒有共同 愛好,但小豌豆的熱情實在感染人,他逼著自己做出一副很好玩的樣子來應付小豌豆。

    苗秀雅明顯比雲燁更喜歡小孩子,而且女人的耐心也會好很多,不一陣,苗秀雅就頂替掉了雲燁的位置,雲燁無事可做,溫佳妮便去和他說話了。

    辛甜看著那對即將結婚的新人,只一眼便別開頭去,她本來給他們安排了房間,他們卻要住到她的家裡來,這種感覺真是……

    躲著疼的地方都要被人挖出來了。

    莫錫山看著辛甜一刻不停的忙,有點後悔到家裡來住了,“阿甜,我們是不是讓你累了啊?”

    辛甜把茶泡好,手裡還拿著水壺,失笑道,“外公,才沒有呢。你們來了,豌豆都不纏我了,輕鬆不知道多少。平時就算黃阿姨在,她也只纏我,現在突然感覺自己解放了。”

    莫錫山看了一眼玩具區,“小豌豆看著很可愛,阿甜。”

    辛甜長舒了口氣,點頭,“嗯,現在越來越好了。”

    “你要是累,外公把小豌豆帶回G城去給你帶,好不好?”

    “不,我不要和小豌豆分開的。”

    “你這樣在C城,外公要想你的啊。”

    “我以後每週都回G城,好不好?”

    莫錫山嘆了一聲,“機票錢一個月都多少了。”

    辛甜毫不在意的說,“那我努力多賺點。”

    莫錫山只能作罷,看樣子外孫女真的沒有打算過要回去G城,他也只是空想罷了。

    晚上,小豌豆果然遵守了諾言,一定要拉著雲燁一起睡,一屋子都被這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小豌豆要爸爸媽媽一起陪她睡,雖說是童言無忌,但大人若要照顧孩子的想法,必然是下不了台的。

    小豌豆摟著雲燁的脖子不肯松,呶著嘴,“豌豆要和爸爸媽媽睡。”

    辛甜耐著性子,“小豌豆,舅爺要和舅婆一個房間,你跟媽媽一起睡。”

    小豌豆完全油鹽不進,誰說都不聽,溫佳妮也有些尷尬了,不是因為不能和雲燁住一間,而是小豌豆畢竟是孩子,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大人不能多說什麼,可是這局面讓人確實 有些難接受。

    但是溫佳妮還是表示理解,可能是小豌豆太喜歡雲燁了,正好讓雲燁喜歡孩子也好,“阿燁,要不然你陪小豌豆吧,我和媽媽住就行了,房間也夠睡。”

    辛甜也覺得拗不過小豌豆,只能讓步,“那你和舅爺住一間,媽媽住客房。”

    小豌豆癟了嘴,“要媽媽。”

    “小豌豆!怎麼可以這樣不講道理 ?”

    小豌豆委屈的看著辛甜,她只是想爸爸和媽媽一起陪著她,像小單哥哥一樣,走到哪裡都有爸爸和媽媽在一起,但是媽媽凶她了,平時很少見到爸爸,所以今天就和爸爸睡吧。焉耷耷的把頭靠在雲燁的肩頭,難過得一句話也不再說。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開始責備辛甜不對,不該對一個孩子這樣凶,孩子懂什麼?孩子的世界潔白透明,沒有一絲雜質,大人想得多是大人的事,不該對一個小孩子甩臉子!

    直到辛甜賠禮道歉,這才算完。

    入夜的時候,小豌豆和雲燁睡在主臥,也就是辛甜的房間。

    辛甜總是進進出出,“那個空調不用管,是中央空調。”

    “哦,小豌豆喝了奶,要漱一下口。”

    “雲燁,小豌豆的被子是那*小的。”

    “雲燁,晚上的時候留一點點小檯燈,不然小豌豆做夢醒來會嚇哭。”

    “對了,一定不要讓小豌豆把那雙松襪子脫掉了,最容易感冒了。”

    雲燁已經換了睡衣靠在chuang頭,小豌豆坐在雲燁的肚子上,“阿甜,你能出去了嗎?你想幹什麼?進進出出的,我腦子都快炸了。”

    辛甜站在chuang尾,看著雲燁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心裡不安得很,這是主臥,不是客房,可是小豌豆除非跟她在一起,換*就得被夢魘住,不做夢也睡不好,她只能把主臥讓給雲燁,可是主臥是她的私人地盤,這叫她如何放心!

    如果這麼進進出出的,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了,“你們睡下來,我才能放心出去。”

    雲燁好笑的看著辛甜,“阿甜,我又不是第一次抱著小豌豆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奶粉,尿布,襪子,護腹帶,什麼都弄好了,你覺得還有什麼事,而且你也說了,小豌豆的故事要講,你這麼走來走去的,我怎麼講故事啊?”

    關鍵是她這麼走來走去,他的心也跟著煩啊。

    辛甜垂了頭,“好吧,晚安。”

    辛甜走出房間,沒有關門。

    小豌豆撅著小屁股從雲燁的肚子上爬下來,晚上穿著紙尿褲,外面又穿了條花邊邊小睡褲,小屁屁便圓泡泡的,可愛得很,扭著小屁股幾下就下了*,走到門口,把門關上,還上了反鎖,一氣呵成。

    雲燁簡直要給小傢伙拍手叫好了。

    雲燁趴在chuang邊等著小豌豆過來,一把將她撈上chuang,狠狠的親了兩口,“小豌豆真是個手腳利索的女俠,讓你媽媽再也不能來打擾我們了是不是?”

    “嗯,煩死了。”小豌豆一本正經的說著,又回到chuang上去拿她的故事書,再也不願意被媽媽打擾了。

    辛甜看著關上的門,她親眼看到小豌豆走到門口的,氣死她了!居然反鎖,平時從來沒見那小傢伙關過門!她還不好意思拍門大叫。

    莫錫山從房間裡走出來,“阿甜,你讓他們睡吧,我看小豌豆現在和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都這麼大了,阿燁帶得了的,正好鍛鍊一下他,讓他喜歡一下孩子,也好快點和妮妮生一個,你睡不著,就來和外公聊聊天。”

    辛甜只能跟著莫錫山去聊天,她還能說什麼。

    小豌豆聽完整整一本故事還是不夠,於是又要去找書,雲燁喜歡小豌豆,覺得這些時光都是賺來的,任著她不停的提要求。

    小豌豆的書架不在主臥,但是打開門去玩具區的書架找書又怕媽媽煩人,所以就找房間裡的書。

    雲燁怕小豌豆打翻東西,便跟著她身後護著,小豌豆拉開梳妝台的抽屜,從裡面找到了一本書,拿起來。

    其實只是一本影冊。

    小豌豆抱著影冊上chuang。

    雲燁替她翻開,都是些很舊的照片。

    那些照片,從小學,到中學,到高中。

    辛甜身上的校服雖然大大的,但還是很好看,頭髮很順,很黑,不像現在,燙成懶卷。

    眼睛烏亮亮的,笑起來的樣子,露出白齒,眼睛裡除了奪目的光,什麼都融不進去。

    小豌豆很得意的指給雲燁看,“媽媽,媽媽。”

    雲燁開始安靜,“嗯,媽媽很漂亮是不是?”

    “漂亮!”小豌豆拍拍手。

    然後指著女孩身邊的男孩,同樣穿著校服,手臂搭在女孩的肩膀上,歪著頭,笑容依舊是陽光晴好,小豌豆指著男孩,“爸爸,爸爸。”

    雲燁嘴角微動,“小豌豆,這是舅爺讀書的時候。”

    “是爸爸。”小豌豆堅持 的說,繼續翻照片。

    新照片入眼,雲燁眉頭輕顫,擰了起來,他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拍過這樣的照片,應該是在睡覺,睡得很深吧,像是在家裡,年紀也不過是十八-九歲的樣子。

    小豌豆指著照片,“爸爸。”

    又翻了一頁,少年依舊是那樣的睡顏,可旁邊多了一個人,是辛甜,這是張自拍照,辛甜吻著雲燁的嘴角,照片上有一截手臂,是相機自拍時照進去的。那時候的辛甜,眼裡一點霧也沒有,晶亮透了。

    這一組連拍多張,辛甜的頭靠在雲燁的額角,並排睡著,她對著鏡頭,做了個眨單眼的動作,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雲燁合上相冊。

    呼了口氣後,又翻開。

    小豌豆笑呵呵的伸手小手,興奮的拍著照片,“呵呵,媽媽親爸爸。”說著,笑得眼睛都彎了,還尖著小嘴學得有模有樣,小嘴唇上下輕輕的碰著,“麼麼,麼麼。”

    雲燁用直覺從塑膜中抽出照片,翻過來,背後是辛甜的筆跡,藍黑墨水的痕跡很舊了,“雖然明白永遠都得不到,可我還是很愛他,那麼深,像觸不到底的淵……”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6
38:雲燁的情敵
    辛甜那時候的字跡還娟秀精緻,像那時候她的臉龐一樣透著清流。

    只是一眼,那一行字便深深的鐫刻進心裡,像是雕工手中拿著刀,龍飛鳳舞的開始臨摹,一模一樣,連藍黑墨水的痕跡也一模一樣,擦也擦不掉,鐫刻的過程只是感覺到很疼,生生忍著。

    辛甜給他說過無數次,雲燁,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因為就你對我好。哪次都沒有現在這種筆跡來得疼。

    雲燁忽地開始不知所措,捏著照片的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忙把照片放回塑膜裡,關上影冊,“豌豆,舅爺看完了,放回去吧。”他說完就把影冊送回到梳妝台的抽屜裡。

    再次爬回到chuang上,抱著小豌豆一翻滾,把孩子放在他的肚皮上,看著小豌豆的眼睛,雲燁怔了很久,“豌豆,你以前看過這些照片嗎?”

    小豌豆伸手去撓雲燁的癢癢,想要把對方弄得咯咯笑,可是大人好像感受不到她的力量,怎麼也弄不笑,“看過啊。”

    “看過照片,所以叫舅爺做爸爸嗎?”

    “……”小豌豆皺著眉看向雲燁,這關係好混亂,她的小腦瓜子還理不清,為什麼舅爺是爸爸?難道不是舅爺是舅爺,爸爸是爸爸?

    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嗎?

    小豌豆的腦袋在點頭搖頭之間晃悠,雲燁看得直暈乎,他哄著小豌豆睡覺,等小豌豆睡著後,他聽見門板輕輕扣響的聲音,知道是誰在敲門,他卻沒有去開門,過了一陣,門沒有敲了。

    雲燁雙手枕在後腦躺在chuang上,闔上眼睛,小豌豆的臉挨著他的肋側,呼吸都薄薄的灑在他的睡衣上,滲進那片皮膚裡。

    辛甜也這樣挨著他睡過,還跟他睡過好幾年才分房,有時候不安份,有時候安靜得像只小貓。

    因為辛甜總看這些照片,所以小豌豆叫爸爸?

    可就算凌驍珣離婚了,以前他們也會經常見面,難道小豌豆不該看著那個男人叫爸爸嗎?

    還是說辛甜私下裡就是這麼教的?

    雲燁想起chuang抽支菸,無奈小豌豆又睡在一旁,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裴錦程能夠戒菸了,有了孩子,真是什麼都得為她考慮。

    雖然小豌豆並不是他的孩子,是辛甜的,也一樣。

    腦門裡都是照片後的那段話,雲燁覺得自己魔怔了,被魔怔得睡不著,他知道那些是事實,卻無法面對辛甜那些偷偷拍來的照片和照片後的字跡。

    心壁上好像長了一塊火柴盒上的火藥皮,有人拿著一根火柴,不行的在上面刷出“嚓嚓”的響聲,偏偏看到火星子濺,那火柴頭都一點點被火藥碰撞時產生的火星子消耗光了,就是不燃,那種感覺真是太糟了。

    急。

    著急。

    雲燁坐起來,想把心腔那塊肉撓開,躁到想砸東西!

    小豌豆翻身的時候,沒有摸到雲燁,哼嘰了幾聲,雲燁趕緊重新躺到孩子身邊,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豌豆豌豆,舅爺在。”

    小豌豆還是哼嘰。

    雲燁便無奈的嘆了一聲,摸著孩子的頭,“豌豆豌豆,爸爸在,爸爸在。”

    小豌豆慢慢的安份下來,雲燁的心也跟著柔軟了一下,原來對著辛甜的孩子說自己是爸爸的時候,是這種感受,竟會舒心成這樣,連方才那種亂糟糟的心境都一掃而空了。

    ...

    第二天一早。

    小豌豆正常喝晨奶的時間已經到了,沒有吵醒雲燁,自己爬下chuang,去開門,辛甜已經站在門口,小豌豆朝著辛甜伸開雙臂,“媽媽,早安。”

    辛甜每天最快樂的事情是小豌豆健健康康,然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她一個早安吻,跟她說,“媽媽,早安。”

    中午的時候打來一個電話,“媽媽,我想你了。”

    下班的時候,小豌豆站在門口,拿著拖鞋放在門口讓她換鞋,“媽媽,你終於回來了。”

    晚上睡覺前,小豌豆會吻她的臉頰,“媽媽,晚安。”

    小豌豆會走路,會說話,身體棒棒的,這是她覺得最滿足最幸福最幸運的事情。

    把小豌豆抱起來,奶瓶遞到她手上,“喝完等會我們吃早餐,不能不吃主食哦。”

    小豌豆捧著奶瓶,仰著頭一邊喝一邊“嗯”了一聲。奶瓶裡的泡泡一串串的冒起來,小傢伙像只水牛一樣正在拚命的喝水。

    辛甜抱著小豌豆站在主臥門口,雲燁還沒有醒,正側向門的方向睡得很香,她警惕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間,並沒有什麼不同,暗自吐了口氣。

    突然,雲燁睜開眼睛,辛甜手一緊,像做了賊似的,尷尬的別開了一下目光,才又把目光落在雲燁的臉上,“雲燁,起*了吧,早飯好了。”

    “好,我這就起來。”雲燁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辛甜的chuang睡起來很舒服。

    ...

    辛甜家早晨的早餐算得上是豐富又營養,大家都很滿意。

    雲潔是個操心的人,給每個人都分了煎蛋,“一人必須吃一個雞蛋,不准挑食。”

    今天早餐的內容是雲潔做過調整的,平時辛甜只讓保姆給小豌豆煮一個白煮蛋,她不愛吃雞蛋,以前在莫家的時候,莫錫山不喜歡孩子養成浪費的習慣,經常都說不要挑食,不要浪費。

    剛到莫家的時候,辛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惹得外公外婆還有雲燁不高興,每次都皺著眉吃雞蛋,後來她的雞蛋分到盤子裡,都是最後吃,其實最後也不是她吃的,總會等雲燁吃完蛋後跟雲燁換一個盤子。

    今天雲燁是和溫佳妮坐在一方的,辛甜和小豌豆坐在一起,是側角,雲燁的左邊就是辛甜,那個雞蛋靜靜的躺在辛甜的盤子裡,辛甜並沒有在意,如今已經不是小的時候總感覺自己寄人籬下,實在吃不下就倒掉吧。

    雲燁吃完自己的雞蛋後,便順手拿過辛甜的盤子放在自己的面前,沒兩口就吃掉了,又給自己裝了一碗清粥,夾了一個小包子。

    一桌子人都有點傻了。

    雲燁是男人,又在部隊裡呆過,飯量大是肯定的,這一點溫佳妮非常清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男人才像貓一樣吃一點點,她突然有些尷尬看著辛甜,“阿甜,不好意思,我,我再去給你煎一個蛋,阿燁他估計是有點餓了。”

    雲燁卻不以為意,小包子已經兩口吃進肚子裡了,又夾了點小菜,喝下一口粥,“不用給她煎了,阿甜從小就不喜歡吃雞蛋。”

    辛甜握著筷子的手都快緊出汗了,他從容得好像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正因為他從容自然,她的心才會這樣像鞭抽刀扎一樣,他們明明該在一起的啊,他那麼瞭解她,那麼熟悉她,沒有人比他更懂她,可他們卻不能在一起。

    他們自然得好像對方都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他卻只是關心她,把她當成親人,愛護她,保護她。

    她卻把那些他習慣的關心,轉換成愛。

    辛甜低下頭,故意扯了些笑顏,“好難為情,我都沒跟外婆說一下。”

    “沒事沒事,一個雞蛋的事。”雲潔朝著溫佳妮壓了壓手,“妮妮,既然阿燁都說阿甜不吃,那就不用管了,而且這裡有人做事,你不用這樣客氣的。”

    苗秀雅吃的東西很清淡,清粥小菜,剛剛的小插曲她根本不太關心,把自己面前大玻璃盆盤裡裝著的泡芙用乾淨的筷子夾了一個,朝著小豌豆揚了揚,“小豌豆,要不要吃泡芙啊?裡面有香香甜甜的果醬哦。”

    辛甜一看苗秀雅的動作,就知道這是個很講究的女人,給小孩子夾東西特意換了筷子,說明很細心。

    辛甜馬上問,“小豌豆,要不要嘗嘗啊?”

    小豌豆是個挑食的小傢伙,除了奶,主食都很挑剔,平時家裡的花樣沒少弄,但是她都不愛吃,水果蔬菜這些東西還要好喂一些,要不然就是有小朋友誘-惑她吃。

    泡芙?

    估計不會吃了。

    這次過C城來,大家都知道辛甜有個女兒,需要帶些禮物,苗秀雅是個很會生活的女人,像她這個圈子,送什麼東西人家也不會稀罕。

    她也沒打算弄些什麼貴重的東西。

    所以她早早的起來發了些面,做了三十多個泡芙,八種口味,草莓,酸奶,巧克力,鳳梨,藍莓,芒果……幾乎小孩子喜歡的甜品有的味道,都齊了。

    看著小豌豆,她開始眉飛色舞的*,“咱們的豌豆公主要不要打開一個看看裡面有什麼水果呢?哇哦,是紅紅的草莓還是綠綠的獼猴桃呢?難道是酸酸甜甜的酸奶?或者甜甜的牛奶味?”

    那種腔調和措辭,像電視裡的廣告一樣,勾-引著人的味蕾。

    小豌被*得不輕,伸手就要去拿,卻還是很謹慎,小心的掰開,裡面果然是紅紅的草莓醬,一看就甜甜的,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媽媽,能吃嗎?”

    在爭求大人的同意。

    “當然能吃,小豌豆嘗嘗看?”

    “嗯”,小豌豆愉快的吃了起來,“媽媽,真好吃,我還要吃一個。”

    苗秀雅看到小孩子喜歡吃自己做的小東西,也很開心,“這小孩子啊,就是可愛,一點也不會撒謊,嘴巴刁得很,什麼東西好吃,什麼東西不好吃,一進嘴就知道。”

    苗秀雅這是在自誇,溫佳妮笑道,“媽媽做的東西真的非常棒,難怪小豌豆會喜歡。”

    苗秀雅站起來,端著那盆泡芙一個個的分,得意的說道,“當然,你小的時候不知道多愛吃我做的蛋糕面包,比糕點師還要棒。”

    苗秀雅特地給雲燁多分了幾個,“你飯量那麼大,多給你吃幾個口味,嘗嘗看,看苗阿姨有沒有吹牛。”

    雲燁其實沒有特別愛吃的東西,不過分到他餐盤裡,泡芙這種東西本來也不佔肚皮,他也就笑納了,“謝謝。”

    都誇苗秀雅手藝好,苗秀雅被誇得有些矯情起來,擺了擺手,“好了,你們說的算什麼,人家豌豆公主點頭才算,小豌豆,晚上我又給你做更好吃的小蛋糕好不好啊?五顏六色的,各種各樣的水果,怎麼樣?”

    小豌豆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小玩意,果醬特別好吃,笑眯了眼對著苗秀雅,“謝謝阿姨。”

    這一句阿姨直接把一桌子逗笑了,苗秀雅上次看到過小豌豆叫爸爸的事,昨天也沒怎麼開口說話,所以便繼續逗她,“小豌豆,你怎麼不叫我爸爸啊?”

    “你是阿姨,爸爸是這個。”小豌豆指著雲燁,很認真。

    苗秀雅的臉色,突然閃了一下,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辛甜趕緊解釋,“小豌豆最早會開口叫爸爸的時候,正好那天和我驍珣在王朝飯店吃飯,結果雲燁出現,她一開口叫了就收不了口,印象也深,一下子怕是改不過來。”

    苗秀雅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沒事,小孩子嘛,不過她把我叫得好年輕,本來我的輩份好高了,小豌豆真可愛,你就是叫我姐姐,我也敢應的。”

    溫佳妮捂著嘴笑,別人她不敢說,母親說這樣的話絕對是真的,誰敢叫她姐姐,她都敢應,才不管什麼輩份不輩份的。

    溫佳妮剛剛才笑了沒幾下,這邊雲潔便對著雲燁說,“老五啊,你看看阿甜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是舅舅,11月初8就要辦婚禮了,沒多長時間了,現在開始就把煙啊酒啊的戒了,結了婚趕緊要個孩子,我和你爸爸還能幫你們帶幾年。”

    雲燁塞了一個泡芙進嘴裡,沒有說話,慢慢的嚼。

    苗秀雅靜靜的盯著雲燁,像是要抓住他所有的神情變化。

    溫佳妮一聽這話題有些不對,趕忙給雲燁打圓場,“媽媽,阿燁現在公司的事也一團糟,華新能源雖然重新走上正軌,但爛攤子一堆,裴錦程那邊是不可能指望他來管公司的事情的,都是阿燁一個人在忙活,這關係還是得跑來跑去,應酬少不了,菸酒哪能說戒就戒,他也不容易,媽媽,您就先別束著他了。”

    溫佳妮只有對雲潔說話的時候用敬語“您”。

    對苗秀雅說話,一般都是“你”。

    雲潔嘆了一聲,“佳妮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們阿燁都不為你考慮一下,哎,我這個當婆婆的,都覺得對不住你。”

    這話題,辛甜是半個字都不想去接。

    人家說結婚,說生孩子,關她什麼事啊?

    可是不關她的事,她難過個什麼勁呢?

    這個婚本來遲早都是要結的,她又不是知道,當初她去新西蘭結婚的時候,雲燁就該結婚了,拖了這麼多年,不結是不可能的了。

    知道無能為力,所以才會如此失落。

    ...................................................................................

    莫錫山到了C城,之前同劉震鬆通過電話,因為外孫女要接機,所以晚一天再見面。

    但是很早劉震鬆就打聽到了莫錫山的住所,這陣子早飯才吃完,劉震鬆就已經帶著警衛員上門來了。

    辛甜也是大方的人,為了不讓劉震鬆感到尷尬,還專門教小豌豆喊“太爺”。

    小孩子總是能把不和諧的氣氛化解掉。

    莫錫山和劉震鬆到陽台上坐著,保姆把這個大陽台收拾得特別舒適,種了藤蔓,搭的自然涼蓬,還有一個吊椅,地方雖然不及莫家大,但是溫馨乾淨,又有悠閒的滋味。

    大陽台上種的花草整吐納著清晨的芳香,空氣很好。

    兩個人一笑呡恩仇,又談了許多感慨。

    辛甜這幾天打算在家裡陪家人,所以也沒有去上班,大家都在大客廳裡陪著小豌豆,門鈴又響了,溫佳妮去開門,看到歐陽霆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帥小夥比上次看到的時候正式多了,以前有點流氣,這次頭髮也沒再弄定型水了,很自然的劉海,這樣子倒顯得純淨了幾分,一雙眸子彎彎一笑,活像掛在天上的下弦月,這樣子活該迷了C城那樣少女。

    “溫小姐。”

    “霆少,快進來。”

    溫佳妮拉開鞋櫃,幫歐陽霆拿鞋子,聞著花香。

    花香是從歐陽霆那裡飄來的,他抱了一大束花,百合的香味本來就濃郁,這屋子一下子被百合香給彌滿了。

    辛甜聞聲過來,看到歐陽霆抱著花的樣子,不由一笑,“阿霆。”

    歐陽霆走過去,拉起辛甜的手,便把花往她懷裡一塞,“送你。”

    “謝謝。”辛甜聳肩笑了笑,大家都是大大方方的人,生病出院還送花呢,更何況莫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之後,辛甜轉身去插花,“你自己找個地方坐。”

    雲燁走了過來,“霆少,你也來了?”

    這個“也”字,音咬得有些怪,聽在歐陽霆耳朵裡,像是並不歡迎他。

    呃,不歡迎嗎?

    歐陽霆彆扭了一下子,好吧,不歡迎就歡迎吧,辛辛歡迎他就行了。

    “阿燁,你還是像辛辛一樣,叫我阿霆吧,我覺得挺順耳。”歐陽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辛甜拉近距離的方式,比如稱呼,稱呼是個很關鍵的東西,霆少這種稱呼那是屬於不親近的人。

    既然雲燁是辛甜的家人,他當然希望屬於辛甜整個圈子的人都能接納他,都叫他阿霆,或者歐陽都行。

    雲燁站在原地,“可是我叫順口了。”排斥,很排斥,以前對凌驍珣好像也沒有這麼排斥過?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從一開始就覺得凌驍珣對辛甜的那種感覺很假?

    雲燁皺了一下眉,搞什麼!他居然在想這個?

    歐陽霆撇了一下嘴角,“那多不好啊,辛辛叫我阿霆,你卻要叫我霆少,弄得好像我得罪了你一樣。”

    雲燁嘴角真的抽了幾下,這小子可真好意思,左一個辛辛,右一個辛辛的,忘了上次在新西蘭是怎麼被劉司令收拾的了嗎?

    歐陽霆從雲燁身邊走過,一看到小豌豆就徑直走了過去,“小豌豆,叔叔來看你了。”

    小豌豆喜歡長得好看的叔叔和阿姨,喜歡對媽媽好的所有人,歐陽霆對辛甜好,她對歐陽霆也很友善,“叔叔好。”

    雲燁站在玄關與大廳相接處,端 端 的看著小豌豆對歐陽霆笑彎了眼。

    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感覺,小豌豆從來沒有如此不可愛過,就算辛甜把小豌豆帶回國第一次回莫家吃飯的時候,小豌豆也沒有這麼不可愛過。

    她明明是個不會說話的小丫頭,現在不但會叫太外公,還會叫阿姨,這下好了,叔叔也會叫了,居然叫叔叔好,這叔叔有什麼好?明明挺聰明伶俐的一個丫頭,怎麼就看不出來歐陽霆一副狐狸相呢?

    雲燁讓自己深呼吸,房子又不是他的,他總不能拿掃帚出來趕人走吧?不順眼也有待客之道不是嗎?更何況父親和劉震鬆還在陽台,鬧得難看了不好。

    “霆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雲燁在小豌豆玩的地墊上坐下來,一抬手,自然而然的把小豌豆從歐陽霆的腿上抱下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順手塞了一塊積木打發小豌豆,把小豌豆控制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以內,不讓她去找歐陽霆。

    歐陽霆雙手一攤,“我天天都有空啊,只要辛辛有空,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有時間。”

    雲燁心裡啐然念道四個字--不務正義!

    “這兩天是我們家庭聚會,阿甜估計要陪我們,怕是沒那麼多時間陪霆少了。”

    “我知道的,辛 辛前兩天跟我說過,我不需要她陪的。”

    雲燁倒是還沒有遇到過這麼難弄的人。

    歐陽霆拍打了一下手掌,站了起來,“我去幫辛辛做點事,小豌豆就交給你了。”

    “阿甜那邊沒什麼事可做。”

    歐陽霆抬臂握了握拳頭,給自己加油一般的笑道,“那我也要找點事啊,掙掙表現嘛,追女孩子,討她家人的歡心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難得外公外婆都從G城過來了。”

    雲燁心頭斷弦一般,噔的一跳,眉頭倏地擰了起來,一咬牙,心裡啐道,外公外婆都叫上口了,可真夠不要臉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6
39:一點即破的感情
    天氣還有些熱,今天大家都不打算出去玩,而且昨天才到C城,想把精神養得足一些,所以中午都說在家吃飯,不想出門。

    家裡的保姆去買菜,一大堆小菜要整理,準備中午的飯,黃阿姨也去幫忙,畢竟一屋子人,大家都不想去飯店,在家裡吃飯的菜式自然也要精緻,更何況現在又來了客人。

    所以辛甜也要自己做些事,她有些潔癖,主臥每天起*後就得收拾,方才雲燁起得晚些,所以沒有整理,現在外面都收拾好了,她便去整理房間。

    歐陽霆緊隨而來,“辛辛,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事,我就是理理被子。”辛甜把被子云燁已經理好的被子又是扯開一抖,迎面來的都是屬於他的氣息,辛甜捏著被子的手,緊得慌。

    歐陽霆看辛甜在收拾家務,頓時好感又上升了,這真是個好媳婦啊,一點也沒有豪門小姐的嬌氣。

    彎著腰裝模作樣的幫辛甜撣chuang上的灰,“辛辛,這次你家人都過來了,我對C城比你熟,到時候安排他們一起出去玩吧。”

    “哪好意思再麻煩你,這次莫家出事,你幫我那麼多忙。”辛甜抖好被子,又開始鋪,鋪平整後,翻過來折在chuang尾。

    “哪有幫什麼忙。”歐陽霆一說到這個,又有些內疚了,要不是自己臉皮夠厚,還真不好意思來找辛甜。

    “要不是你讓鄭興邦去把你那個公司拿來給我做帳,華興的錢,早就被逼著弄乾淨了,而且這次把華興收購回來,你也幫了我,不然我哪有這麼多錢。”

    歐陽霆這下子弄得有些害羞的不好意思起來,抓了抓頭,“哎,這點小忙。”

    “喲,今天怎麼沒有把頭髮搞點造型啊?”辛甜把chuang整理好後,看著又小了一歲的歐陽霆,打趣道。

    “你上次不是說自然的好嘛,要不然我去染回黑色?”

    “噗!”辛甜推了歐陽霆一把,“得了吧,你快別折騰了,以前的樣子挺好的,現在弄得這麼純潔,我一下子又對不上號了。”

    “真的啊?看來你還是喜歡我以前的樣子?”歐陽霆伸了個懶腰,“看來還是帥帥的酷造型適合本少爺。”

    辛甜癟了一下嘴,要跟歐陽霆種男人打交道,那些清純的小姑娘哪裡是對手,兩下就會被弄得臉通紅,還好她是見慣了的人,無所謂。

    “嗯,以前的樣子好看,霆少爺絕不適合裝純。”辛甜抬手推在歐陽霆的後背,“走啦,出去了。”

    雲燁看著辛甜和歐陽霆一路有說有笑的從主臥裡走出來,兩人舉止親暱。

    五臟六腑都不好了。

    辛甜一出臥室,偏著頭從歐陽霆的臂外找視線,便看到雲燁站在走道那頭,正看著她,等她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轉身了。

    哎!

    辛甜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敗了下來,剛才他那一眼,叫她心慌。

    “怎麼了?”歐陽霆感覺到背後人推他的力道鬆了下來,便扭著脖子向後面問辛甜。

    “沒事啊。”辛甜鬆了手,“我要去給小豌豆做點糖拌蕃茄的點心。”

    辛甜腦子裡一直都是雲燁當時的眼神,一直叫她猜不透,這麼多年了,她的習慣一點也沒有變,他一點動作,一點眼神,一點暗示,她都要廢力去猜半天,而且屢教不改。

    歐陽霆自來熟,自己的外公又在大陽台上和辛甜的外公聊天,更加覺得自己能夠好好打入辛甜的家庭內部,雲潔心裡一直覺得歐陽霆年紀比辛甜小,這很不合適。

    雖然說是有一點覺得辛甜離了婚又有孩子,配人家一個頭婚的,顯得有點自卑,但是她的出發點是為了辛甜好,怕她在男方家裡抬不起頭,到時候因為這點原因在婆家受了欺負估計也不好意思開口。

    總不能讓外孫女在外面受委屈吧。

    這時候雲潔走進廚房,眼睛瞄著外面,撞了一下辛甜的後背,支著脖子,怕被保姆聽見,小聲的說,“甜甜,那個歐陽霆,年紀,不合適。”

    “外婆,我知道。”

    “這都到家裡來了。”雲潔表示太憂心了,憂得眉頭都打了結。

    “他就是一時新鮮,他的女朋友沒有一個團也有一個排,所以您別擔心,這熱乎勁一過,他就沒興趣了,而且人家也做什麼出格的事,我說東說西的,倒顯得矯情了。”

    雲潔看辛甜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感覺自己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外婆到時候幫你物色,你別自己張羅,再不能看不準人了,啊?”

    “外婆,您別幫我-操心了,好不好啊?我現在哪有那些心思啊?我現在就想把公司好好做起來,一點心也分不了。”

    “好好好,我先不給你操心了,你也別讓外婆擔心才好。”雲潔嘆了一聲,又走了出去。

    雲潔走出廚房,心裡還是不安,一看到歐陽霆想跟小豌豆建立感情她就著急,恨不得衝過去把小豌豆搶過來,連凌驍珣那樣的男人都要騙她的外孫女,這個歐陽霆一看就油嘴滑舌,還能真心了?

    這要是把小豌豆騙得喜歡他了,又把阿甜騙得喜歡他了,結果他一到手就不珍惜了,把阿甜給拋棄了可怎麼辦?現在這些年輕小夥子最靠不住!一點也不實在!

    雲潔朝著雲燁使了個眼色,語氣帶著點斥責,“阿燁,那小豌豆你還是要帶著她去走走路,哪能天天就坐在地墊上天天玩積木?小孩子走路都是鍛鍊出來的,天天這麼坐著,能走得好?我一看到小豌豆走路就怕她摔跤,好像踩不實似的。”

    雲燁“哦”了一聲,走過去,一彎腰就又把正跟歐陽霆玩著的小豌豆抱了起來,“小豌豆,跟舅爺去走路好不好?”

    歐陽霆怔了一下,看向雲潔,雲潔憂心忡忡且語重心長的說道,“哎,阿霆,你是不知道,這小豌豆啊,走路走得晚,我都快急出心病來了,阿甜忙得很,都沒空管,這幾天我在這裡,要好好督促小豌豆。”

    歐陽霆剛剛還有些尷尬,一下子就釋懷了,老人的心情他可以理解,都是為子孫操心的,所以一撐地墊便輕鬆的站了起來,雙手親熱的握著雲潔的肩膀,自告奮勇的說道,“外婆,沒事的,我以後有空會經常過來陪小豌豆練走路的,她現在已經走得不錯了,您下次過來的時候,她可能就會跑了。”

    雲潔已經在心裡吐血了,誰來教教她,遇到順桿爬的年輕人她該怎麼辦,她現在不能怎麼辦,只能乾笑。

    辛甜端著拌好的蕃茄一直站在那頭看著,看著外婆的神情,她想笑都已經快憋出內傷來了,哎,外婆要不要這麼可愛。

    苗秀雅看雲燁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彎著腰想去護著走路的孩子,看得直皺眉,帶孩子哪是這樣的男人幹的事?

    於是把正在發的面端了出來,朝著小豌豆喊,“小豌豆,過來,我教你做泡芙。”

    這可比走路有意思得多,而且小孩子本來就喜歡瞎造,一看苗秀雅端了一盆面出來,馬上就來了興趣,拋下雲燁就投奔美麗的“阿姨”去了。

    苗秀雅發著面原本是打算晚上拿來給小豌豆做面包的,現在為了和小豌豆玩,便拿著面做了小動物,還用草莓醬做了小動物的嘴巴,做好一個就放進蒸隔上,“豌豆公主,好看麼?等會中午就蒸出來給你吃好不好。”

    “好耶!”小豌豆喜歡得很,直拍手,她自己做的動物醜得像陀屎,但她卻要說那是蛇。

    好吧,苗秀雅說這條蛇可能得了肥胖病,希望小豌豆以後可以慢慢把病給它治好。

    雲潔站在一旁,笑道,“秀雅,你真會帶孩子,以後阿燁他們有孩子了後,你來教。”

    苗秀雅手指飛快的揉捏著小兔子,“好呀,當然好,我喜歡小孩。”

    歐陽霆感覺到了待遇不同,為什麼苗秀雅就能和小豌豆玩,他和小豌豆玩的時候,外婆要讓雲燁帶去走路呢?

    難道說是怕得罪不懂事的親家?

    好吧,只能這樣理解了。

    不能再亂想,否則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

    中午將桌子上蓋了一個大桌面,這是買桌子的時候就重新做過的,為了方便逢年過節家裡來人的時候,加桌位。

    所以桌子大了整整一圈,人剛剛坐下。

    辛甜和歐陽霆的中間坐著小豌豆,雲燁根本不想往對面看。

    劉震鬆和莫錫山聊了一上午,內容知*只能猜到一部分,大概就是為了莫家出事的事情雙方都說了自己的立場。或者還達成了一些日後的共識。

    歐陽霆真把自己搞得像爸爸一樣照顧著小豌豆,雲潔看著眉頭直打結,有當電腦的男人在桌子上,她又不能說什麼。

    劉震鬆突然提到,“阿甜現在是單身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劉爺爺這邊給你物色幾個優秀的企業家,你到時候見見?”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劉爺爺,這事情真是太麻煩您了,我不急的。”

    歐陽霆嬉皮笑臉的看著劉震鬆,“外公,您說的這個優秀企業家,其中包括我嗎?那麼麻煩您把其他幾個給雪藏了吧,真的如辛辛所說,太麻煩了。”

    劉震鬆眼角跳了一下,對莫錫山歉意道,“老莫啊,你別介意,我這外孫就是頑劣慣了,什麼話都亂說。”

    莫錫山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年輕人嘛,總是會有這樣的時候,你也別太在意,不然他們得說跟我們有代溝。”

    苗秀雅嘴角彎彎的勾了一下,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這個感情的事情,還真不是代溝能解決得好的。”

    劉震鬆眼角滑過一絲尷尬。

    辛甜知道苗秀雅大致是有點故意的意思,但不太明顯,也不能再去為了這件事爭論了。

    ..................................

    歐陽霆跟劉震鬆坐上回去的車,後座的氣氛不太好,劉震鬆一臉嚴肅,“要我怎麼跟你說?辛甜和你不合適。”

    歐陽霆看著窗外,“哪裡不合適了?是長相,還是身材?是家世還是學歷?”

    劉震鬆想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比你大,這我都不說了,可是她離了婚,還帶著個孩子,那孩子還是個混血的,你以為這說出去好聽?”

    歐陽霆嗤笑,“那您今天還跑到人家家裡去,幹什麼?不怕外面說得不好聽影響到您的名聲?”

    “歐陽霆!”劉震鬆喝了一句,“你給老子說話的時候,注意著點!”

    歐陽霆便看著窗外,一句話也不說了。

    看著歐陽霆不理自己,劉震鬆火氣更大了,“老子跟你說話!”

    歐陽霆一臉茫然,故意道,“不是叫我注意點嗎?”

    “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外公,您今天去辛辛家裡做什麼?”

    劉震鬆想著當時跟莫錫山在大陽台上聊天的內容,長嘆一聲,“哎,一來有愧,二來我也想知道莫家的後台到底是誰,這以後我也有個底。”

    歐陽霆不想把話題往辛甜身上繞,免得兩個人不合,又得吵起來,到時候外公一凶起來罵人是小,說他不孝就是大了,“那打聽出來了嗎?”

    劉震鬆一想這個就頭疼,莫錫山雖然說是看起來並不介意這次他不幫他的事,但這次過來說見面,繞一圈主要還是想讓他多關照辛甜,大家都是需要台階的人,他當然願意關照辛甜來化解這次造成的疙瘩,只是他想要打聽出莫家死而復生的原由,愣是連個准信都沒有探到,嘆了一聲,“沒有,莫錫山口風緊得很,但是聽他那個口氣,的確像是後面有棋手操縱這件事,莫家虎口逃生,必然跟這個棋手有關係。”

    歐陽霆眼睛轉了轉,驚訝的“咦”了一聲,一拍腿便是一個建議,“外公,您看現在莫家勢力這麼好,不如我們跟他們結個姻親怎麼樣?門當戶對,以後也不用防著算著,進了一家門,就是一家人,莫爺爺以後有什麼肯定都會跟您說。”

    劉震鬆臉都青了,抬起巴掌就往歐陽霆頭上招呼,歐陽霆抬手一擋,往前挪一點。劉震鬆氣顫了,“你還不給老子死心了是吧!腦子裡就裝著些什麼東西!兩下打死你好了!”

    歐陽霆笑笑,“你把我打死,還不如讓我把辛辛給娶了,死了你還得哭,我娶了辛辛,你了不起生一下氣,不會因為我死了把錯都往您自己身上攬而一病不起,您說是不是?但我要是娶了辛辛,您最多氣個吧月,之後都是好處,對吧?”

    劉震鬆氣得在腰上摸了一大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歐陽霆做出一副極怕的樣子,虛抱著頭,“哎喲,這是想大義滅親呢,這是想掏槍殺孫呢。您可千萬別衝動,這次莫家的事情您就是一時衝動走錯了棋,可別再幹一失足成千骨的事了,我的親外公。”

    劉震鬆想把歐陽霆從車上扔下去,忍了下來,“你找個明星都可以,找個離異帶孩子的,我就是不會同意!”

    歐陽霆聳聳肩,癟一下嘴,然後繼續看窗外,不爭不鬧,也不表達自己的看法,一副“您老折騰吧,孫兒不陪您玩”的表情,氣得劉震鬆想拍車門!

    .................

    雲燁哄小豌豆午睡,小豌豆一隻手還揪著辛甜的衣服,苗秀雅張羅著讓雲潔和莫錫山都去睡覺,等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她又去開著的主臥門口看了一眼,雲燁側躺在*上拍著小豌豆的後背,而辛甜而被小豌豆拉著睡在另外一邊。

    苗秀雅把正在收拾玩具的溫佳妮叫回房間午睡,“別收了,等會讓保姆收一下,你也累了一天了。”

    “哪有累,我都沒事做,小豌豆都只纏著阿燁,廚房也不用我幫忙。”溫佳妮雖然這樣說著,還是挽上了苗秀雅的手臂,一同回客房。

    “妮妮,你跟媽媽說,阿燁他對你好不好?”

    “挺好的。”

    “阿燁沒有再說過不想結婚的話嗎?或者是說表現出一點點的不願意?”

    溫佳妮仔細回想,雲燁比以前的態度好很多了,也沒有表現出不想結婚的意願,他向來是個對瑣碎事物懶慣了的人,想讓他操多少心是不可能的,就像父親在家什麼事都不想管一樣,婆婆也說公公也不愛管家裡的瑣事,都是女人安排,她並不覺得雲燁哪裡有什麼不對。

    可是母親為什麼總問這個?“沒有啊,阿燁這段時間情緒很平靜,前段時間說不想結婚,我想,會不會是婚前恐懼症?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症狀,一到結婚那天就逃。大概是前段時間被逼得太緊了。”

    苗秀雅嘆了一聲,伸手把溫佳妮面上的碎髮扶好,別在她的耳後,“他對你好就行,媽媽就怕他對你不好。”

    “怎麼會?阿燁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苗秀雅輕嘆著點頭。

    ..........

    小豌豆很興奮,有爸爸媽媽陪著,能不興奮嗎?

    所以不太願意入睡,對著雲燁笑笑,又翻身對著辛甜笑笑,辛甜怕她吵著其他人睡覺,說去關一下門,小豌豆卻不准辛甜去,自己扭著屁股爬下chuang,把門關上。

    折騰得辛甜都困了,一上午,雖然做事的人多,但她幾乎下沒有停過,家裡來了這麼多人,就是燒水倒茶都忙不過來,早就累得全身發軟了。

    聽著雲燁給小豌豆編故事,她自己也跟著睡了。

    雲燁看到辛甜眼皮打架,然後慢慢的闔上雙眼,她的手還扶在小豌豆的肩膀上。

    小豌豆剛剛想興奮得翻身,雲燁把手指豎在唇邊,對著小豌豆“噓!”了一聲。

    小豌豆愣了一下,雲燁輕聲解釋,“媽媽睡著了,好累,所以小豌豆不要說話,不要把媽媽吵醒了,好不好?”

    少了一個大人玩,小豌豆很快也覺得沒勁了,雲燁拍著拍著,她也睡著了。

    隔著熟睡的小豌豆,雲燁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辛甜的睡顏上,他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好好看過她了。

    雲燁伸肘半支著頭,目光是難有的柔軟,辛甜此時睡得安然,漂亮的卷睫躺在眼肚上,一動不動,他只要一閉眼睛,似乎就可以清晰的聽到一大一小的呼吸聲,軟軟的,像兩柄小刷子。

    鬼使神差的,雲燁吸了一口氣,心臟那裡呯呯的跳個不停,那聲音狂亂而無章,他摁了摁自己的眉心,一閉眼睛,耳朵裡全是辛甜的聲音,喘著急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他的名字,“雲燁!雲燁!”

    然後眼前出現幻影,他看見幻影裡的自己那雙手掌不聽使喚的,用力的,粗暴的撕爛覆在辛甜身上的布料,壓過去!

    腦子裡的聲音單曲循環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雲燁大喘一口氣,扯了扯領口,支起身體來。

    唇片幹得快裂了一般,嗓子在冒煙。

    手臂撐著身體,小豌豆隔在中間,他的頭靠下去,只是吻一下,吻一下就好。

    唇片挨到了她的額面上,唇面上,撐在chuang面上的手掌慢慢的收成了鐵石一樣的拳頭,手臂都在顫抖,手臂裡的血管,每根裡面都住著一條欲要騰飛衝破鎖鏈的火龍一般,正在他的身體裡咆哮。他聽見了那裡鎖著火龍的鐵鐐發出因為掙扎而產生的劇烈且凶殘的撞擊聲,每一下都是瘋狂且充斥著魔性。

    他想要控制這種魔性,不停給那些鐵鐐施咒,然而總覺得自己的力量越來越不夠了。

    他的唇上有著冰涼軟柔的觸感,心口都跟著一陣揪滯,差點呼吸停歇,這和哪一次她強迫親吻他時都不一樣,呼吸後才剛剛離開她的唇面。

    突然!

    女人的眼睛赫然睜開!一雙眸子,怔怔的盯住他。

    辛甜緊緊的看著雲燁,鎖住他忽地驚慌失措的眼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6
40:將她擁進懷裡
    “靠我這麼近,做什麼?”辛甜的眉頭,輕輕擰起,微微顫動,用不解的音調,問他。

    雲燁背脊上升起的冷汗一下子就壓住了血管裡升騰起的異狀,“哦,我看你臉上有個東西,幫你拿掉。”

    “謝謝。”

    “不用。”

    辛甜覺得這話怕是接不下去了,“小豌豆睡著了,要不然你睡客房?”

    雲燁順勢躺下,一翻身過去,背對著辛甜,音色已經恢復了無波的鎮定,“哦,小豌豆更喜歡我,你睡客房吧,省得她醒了找我。”

    辛甜心想,這帽子戴得可真高,小豌豆能更喜歡你?難道你搞不清是誰生的她,搞不清是誰帶大的她嗎?

    心裡悻悻,卻還是起身下了chuang,“你睡吧。”

    辛甜回到自己暫住的客房,翻來翻去的睡不著,午休,怎麼也得睡半個小時吧?她在公司的時候也有午休的習慣,現在在家裡,反而心煩意亂了。

    臉上一陣陣的發燙,心也跟著像被開水滾過一樣,又燙又疼。

    闔著眼睛,深呼吸,呼吸。

    越呼吸,越揪心。

    ...

    雲燁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一陣後,起chuang後去把門上了反鎖,他站在房間裡,沒有辦法像小豌豆一樣睡得安穩,於是在雙手撐在手腰,來來回回在房間裡踱步。

    他走來走去都在看那個梳妝台,最後在那個位置站住,伸手遲疑了幾次,最終還是去拉開那個抽屜,可真的拉開後,他卻只能一驚,裡面原本放著的影冊已經不知了影蹤。

    咬了咬牙,她在防著他?!

    她居然在防著他!明明放在這裡的東西,她藉著收拾房間,藏起來了!

    能拉開的抽屜他都放輕了動作全部拉開了,想再翻點別的東西出來,一無所獲,直到拉開衣櫃最上面櫃子裡面的小抽屜,才又看到了兩本影冊。

    門是反鎖的,他也不擔心,把東西拿出來,之前的影冊在裡面,辛甜以為他不會找到這上面來?以為大櫃裡面的小抽屜就安全了嗎?

    她是覺得從這房間拿出幾本影冊出去反而招人注意,所以乾脆藏在房間裡?放得高就有用嗎?她忘了他是做什麼出身的嗎?

    這個笨女人。

    除了那本看過的影冊,又翻出了一本,他看到辛甜在新西蘭的生活,有凌驍珣,還有蘇小溪,還有……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直到被送進醫院,臨近生產的時候,她的鼻孔裡都是管子,嘴唇蒼白。

    他看到照片裡有蘇小溪坐在輪椅上,端著湯水,正細心的喂著她,還拿著手絹小心的擦著她的嘴角。

    也有凌驍珣把她抱起來,放在病chuang上。

    有一頁寫了幾個字,“謝謝我的孕期攝影師,驍珣和小溪。”

    雲燁只覺得眼睛又刺又酸,那時候的她,一定不能深刻的理解凌驍珣騙她的嚴重性吧?不過這有什麼關係,那時候她身邊沒有一個人,一直都是凌驍珣和蘇小溪在照顧她。

    所以當莫家出事的時候,她才會表面硬狠的說要把凌驍珣逼出來問個明白,可當她真把凌驍珣逼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有做,也沒將那個公司收購,她就是心軟,所以從新西蘭回來之後,才會低著頭在他面前認錯,“雲燁,對不起,我對驍珣下不了手,就這樣吧,他現在好憔悴,我就算拿他出了氣,莫家該面對的事,還是得面對,小溪現在也好慘。他們以前對我,真的很好。”

    那時候他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哭得那麼傷心,整個肩膀都在抽動,可是現在看著這些照片,他也釋懷了。

    別人有恩,就該報答的。

    小豌豆生下來的時候原來這麼小,辛甜穿著病號服站在玻璃房外,手指指著房間裡,那一個個保溫箱裡都是小孩子。她手指的方向,一個粉色小衣服的小傢伙正在酣睡。

    整整一本相冊,都是屬於新西蘭的,應該是從她懷孕過後開始的照片。

    照片上沒有日期,她以後看著這些照片,記得住嗎?

    雲燁想起自己那時候看到小豌豆出現的時候,那麼火大,還口不擇言,辛甜當時氣得從他手上搶過孩子,再不給他抱,他怎麼可以那樣去說屬於她的孩子,那麼辛苦得來的孩子。

    那天他還開解裴錦程,不要打允錚,可是自己就犯過這樣的錯。

    以為就申璇懷孕的時候過得苦,原來辛甜也是一樣,好在那時候還有凌驍珣和蘇小溪……

    不然當時不給他打一個電話的辛甜,該由誰送去醫院?

    雲燁把相冊合上來,想再找些什麼東西,再也找不到了,他是不是該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去發現一下她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他?

    ...............................................................................

    就在莫家人還沒有離開的時候,C城迎來一位貴客,這位貴客屬於隱秘造訪,這讓劉震鬆突然提高了警惕。

    來人正是皇權尖上那幾個人之一,孟有良。

    劉震鬆無法理解,為什麼孟有良會用一種私假的方式來到C城?

    如果領導人訪問城市,上個報紙電視不是更好嗎?難道是因為有私事?

    當孟有良提到莫家的時候,劉震鬆這才恍然大悟,興許他一直都沒有猜到的人物,便是孟有良?

    孟有良沒有住酒店,而是住在劉震鬆的大院裡,談及C城私企和國企的時候,孟有良提到了華興集團,“這個莫錫山的孫女倒有幾分膽色,遇到這樣的事情,還能不慌亂。”

    言談間已經有了讚許之意,劉震鬆拿著酒杯的手,都輕輕漾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這顯然不是為了誇辛甜,要暗示的應該是背後的莫家。思及此,劉震鬆笑道,“老莫教導孩子真是有一套的。”

    “嗯,這倒是,他那個小兒子也不錯,聽說和G城的溫家以後就成了親家了,倒也是對好姻緣啊。”

    劉震鬆愈發摸不準孟有良的脾氣,只是附和著說,“那是那是,年輕有為,和溫家也是匹配,門當戶對。”

    “以前溫家遇到麻煩的時候,我倒是順手幫過一把,多年前的事情了,哈哈,都忘了。”孟有良哈哈大笑,好不爽朗,只是餘光瞥來的一眼,約摸著有些深意。

    劉震鬆腦子懵了一下,懂了!

    溫家和孟有良有交情,如今雲燁和溫家女兒有了姻親,那麼莫家的事,就是溫家的事,好傢伙,原來漏洞在這裡,雲燁在C城有項目,當時停了項目劉震鬆因為怕被牽連沒肯幫忙,C城的項目現在雖然是恢復了,但有些事情還沒有亮透,所以推行起來比以前吃力些。

    孟有良這是來給他點水來了,劉震鬆這才覺得自己笨啊!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他怎麼就惹到這麼大尊佛了,孟有良雖然比他年輕,那手段絕不是他可以比得了的,想想都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劉震鬆呼了口氣,又跟孟有良喝了好幾杯,等晚上安排好孟有良睡下後,馬上給市委的人去了電話,講明要給雲燁一路放綠燈,這個節能項目馬上鋪上去,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劉震鬆一晚上輾轉難眠,如此一來,莫家豈止是翻了身,助他們翻身的還是孟有良這棵大樹,他還能去嫌棄辛甜離異有孩?如果外孫非要一意孤行,這事情若他反對得凶了,鬧到檯面上也麻煩,難道就要這麼放任了?

    感覺這個外孫從來沒有這樣讓他傷腦筋過,以前還好,怎麼玩怎麼鬧,那些女人都不麻煩,他也就任著了,現在給招惹了這麼大個炸彈。

    溫家和孟有良有什麼交情?多年前幫過溫家,這時候還要因為溫家來幫莫家?難道當年孟有良上位的時候,溫家出了大力?是股肱之臣?

    越想越亂,早就知道有些東西不可以想東想西,想多了,知道得越多越麻煩,乾脆聽天由命吧。

    但是趁著莫家人來C城這段時間好好的拉近一下關係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翌日一早,劉震鬆便打了電話給莫錫山,說孟有良在他這裡,有空大家一起聚聚,安排點什麼家庭聚會也是好的。

    早餐的時候,劉震鬆把這個提義說了出來,孟有良一點也沒有反對,只是隨口對劉震鬆道,“嗯,反正平時也沒有機會見面聊天,這次倒是個好機會。”

    劉震鬆心裡不禁跳快了些,還好他聰明,根本沒和莫錫山提過孟有良說過的話,孟有良如今這一句,不就是想告訴他不要亂想麼?平時和莫家溫家的人沒有機會見面聊天,那之前說幫溫家又是怎麼回事?明顯就是暗示他莫家的事這次他有幫忙,但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知道。

    劉震鬆笑著點頭,“是啊,這種機會都是難得。到時候看看有什麼地方好,我們一起好了。”

    孟有良已經用好了早餐,卻也若有所思,“好多年沒有騎過馬了,我聽說C省與雲南相靠的那裡有個馬場。”

    劉震鬆一下就想了起來,那裡有個青山馬場,但那個地方是一個富商的地盤,那個地方非常有意思,馬場面積大,騎出八公里後,一路延山往上就是自然保護區。

    所以那個地方簡直是得天獨厚的一個獵場,那個富商和當地關係很好,如果有大人物去,他就會想辦法帶人去自然保護區狩獵。

    有錢人玩東西,尋的是刺激,一般來說都會調些武警跟進去,真槍實彈的,這麼多年,那裡也沒有出過事。

    孟有良這個話說得很有意思,多年沒有騎過馬了,又只提了馬場,可是偏偏提的是那個地方的大馬場,C城也有馬場。

    馬場怕只是表面,狩獵才是最終目的吧?

    劉震鬆意會到孟有良的心思,便馬上著手去安排處理。

    這邊聽說孟有良想去省邊上騎馬,莫錫山二話沒說便同意了下來,哪知一拿到桌面上,苗秀雅就摔了筷子,起身就走,“我不去,要去你們去!”

    明明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莫錫山心裡打鼓,這次的事情多虧了苗秀雅,他多少猜到一點,但領導人的秘辛只要不是自己經手的,誰也猜不透。

    苗秀雅不去?

    這到底行還是不行?

    莫錫山看了雲燁一眼,發現雲燁的眼色也有些不對,心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側身跟雲潔說,“你勸勸秀雅,先勸住她。”

    苗秀雅起身便進了自己屋,開始收拾東西,覺得這日子自從莫家出事過後,她就別想安生了!那孟有良掐住她脖子覺得這次是她欠了他的情!擺明了要來跟她算帳!G城她懶得理他,現在居然到C城來了,還讓劉震鬆出面,分明是不准她有拒絕的機會。

    騎馬?

    居然還是青山騎馬場!

    這個神經病!

    ..

    莫錫山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了門,拿著電話便給劉震鬆撥了電話,讓他去探探孟有良的口風,現在莫家的親家不願意去騎馬,這個事情怎麼辦。

    劉震鬆摸不清這關係,弄得他有些頭疼,掛了電話,他便到在書房寫字的孟有良身邊玩笑著道,“哎呀,這女人家啊跟男人家喜歡的東西就是不同,我們都覺得騎馬好玩,結果老莫那親家啊,不喜歡。”

    說著還哂笑兩聲。

    劉震鬆目光一直落在孟有良的身上,只見對方的手聽他說完後,微微一頓,只有一秒不到的時間,又開始繼續運筆如飛,“莫老他們住在哪裡?”

    孟有良年紀比莫錫山年輕許多,但是身份地位又更高,所以稱莫錫山一聲“莫老”,也算得上是尊稱了。

    不料孟有良會問這樣一句,劉震鬆馬上想把信息都扔給孟有良,“在他外孫女那裡住,他親家也住在那裡,四室兩廳的房子,說是圖個熱鬧。”

    “劉老今天有空嗎?不如引我去拜訪一下?”

    劉震鬆心裡已經有數了。

    當劉震鬆帶著孟有良一起出現在辛甜的住所的時候,辛甜終於感覺到自己寒酸以了,廟太小,她一定要趕緊買個大別墅,連孟有良這樣的人物都要來,她是瘋了才讓一家子住在家裡,四室兩廳的房子明明她和小豌豆住得剛剛好。

    現在卻覺得擠得不行。

    到處都是大笑聲,相談甚歡的感覺。

    但辛甜發現苗秀雅根本不從房間裡出來,擺明了不給孟有良面子。

    女人只有在什麼人面前最囂張?

    辛甜搖了搖頭,去讓保姆準備茶水,她有點擔心雲燁給她的茶葉招待不好孟有良。

    莫錫山和孟有良他們一直在聊年輕時候騎馬的經歷,那爽朗的笑聲和內容,讓在聽的人彷彿都看到了一級畫面,畫面裡的男兒血氣方剛,揮鞭夾鞍,任意在廣闊的天地間馳騁的颯爽之姿。

    雲潔要出來招呼客人,苗秀雅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聽著客廳裡的笑聲,拳頭一陣陣握緊。

    苗秀雅最後不得不走出房間,時間太久,只會讓別人更多閒話,她走出來,姿容雍雅,去廚房給小豌豆做小動物,孟有良看著廚房的方向好一陣,劉震鬆也循著目光看了一眼,馬上站起來說告辭了,今天還有些事,不能陪領導了,拜託老莫照顧一下。

    孟有良假意的挽留也沒有,只是晚上還是在劉家大院裡住。

    劉震鬆便說晚上來接。

    孟有良點了點頭。

    ....

    客廳裡慢慢的便沒了人,連溫佳妮都被雲潔拖進了房間,孟有良站起來,走向廚房,站在苗秀雅的身後,“為什麼不去?”

    “不想去。”苗秀雅給小動物用黑芝麻做了眼珠子,漫不經心的回答。

    “哦?不想?”孟有良笑了笑,“你女婿的事,我也不想幫,這可如何是好?”

    苗秀雅一轉身瞪住孟有良,“你想讓妮妮難過?你想拿妮妮的幸福說事?孟有良!那也是你……”說到這裡,苗秀雅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

    “呵,我只是不想。”孟有良只是短短幾句話,便轉身出了廚房。

    苗秀雅將手裡揉的麵糰用力的砸向孟有良,可是玻璃門呼地關上,麵糰便緊緊的趴在了玻璃上,動也不動。

    最後,從G城過來的人全部一起出發,前往青山馬場。

    溫佳妮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孟有良出現之後變得如此敏感,甚至開始懷疑母親對父親的不忠,為了這種想法,她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在心裡將自己啐罵一遍,怎麼可以對自己的母親產生那樣齷齪的想法?

    但她每每無意抬頭時,都會看到孟有良似有若無飄到母親上的眸光。

    溫佳妮見過最誇張的追求者是母親公司的項目經理,才四十歲不到,天天給母親送花,那時候她覺得腦子都在抽筋,所以像孟有良這種人對母親產生興趣,她覺得不奇怪,但是若用權利來脅迫母親的話,那就太可惡了!

    為了擺脫這種想法,溫佳妮甚至不跟雲燁坐在一起,時時跟著苗秀雅,苗秀雅去哪裡,她就去哪裡,甚至晚上也必須跟苗秀雅睡在一起。

    她才不會給孟有良造成單獨和母親相處的機會!

    到了青山馬場,辛甜才感覺到以前見過的所有馬場都是浮雲,不但地方大,而且全是自然的,雖然有些小坡,但這種小坡更增加騎馬的樂趣,馬場相對來說還是很平坦的。

    這地方地勢非常的好,馬場地勢寬廣相對平坦,但幾公里外就有山林,是自然保護區,那些山就成了翠綠的屏障,這樣的話,造就了整個馬場的氣候也非常好,到了臨冬的時候,寒風吹過來也減少了力度,氣候便特別的好。夏天的熱浪也因為周邊的山而減弱。

    九月的天氣在其他地方還很熱,但在青山馬場,除了陽光獨好,感覺不到半分悶熱難耐。

    辛甜馬術不錯,以前全是雲燁教她的,但是要說個中高手,自己在這些人面前那就是沒有入門的門外漢了。

    先進馬廄裡選馬,這裡雖然地方偏遠,可是馬廄裡的馬卻是匹匹精良。

    孟有良摸著一匹棕色的馬,看向站在一旁的苗秀雅,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匹馬叫閃電,有優良的血統,它的爺爺叫聽風,想當年那可是戰績輝煌,所向披糜啊……”

    正在選馬的苗秀雅觸在木欄上,一緊,偏首便瞠向孟有良,孟有良風度極好的笑了笑,摸著馬兒的頭,輕輕的拍了拍,“孫承爺業?看來是有戲?”

    再看苗秀雅的時候,苗秀雅已經轉身離開了馬廄,孟有良依舊只是好風度的笑。

    不一陣,大家都選好了馬離開,辛甜還在馬廄裡徘徊。

    辛甜過了好一陣,才相中一匹渾身黑色毛髮遇光發亮的寶馬,她覺得這寶的毛色可真好,雲燁的頭髮也是這樣,黑得很,心裡一想,竟有些樂了起來。

    雲燁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走到他旁邊,“我剛剛翻了馬匹資料,這匹馬太烈,你不能騎。”

    “為什麼?不烈的馬能跑得快嗎?”

    雲燁輕輕蹙眉,想要耐心的勸辛甜,“當然能,你又不需要跟誰比賽,要那麼烈的馬幹什麼?”

    辛甜有些遺憾的摸著馬兒,嘆笑著說,“可是我喜歡這匹馬,你看他的毛色多棒,像用過海風絲一樣。”

    “噗!”雲燁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來這麼多天,很少看辛甜這樣自然而然的開玩笑,他也跟著有些開心,“你先騎溫順一點的馬,我先試試看能不能馴好,如果能馴好,你再騎?”

    “你能搞得定?”

    “不信我?”

    “當然信你,這世界我要是連你都不信了,我還能信誰?”辛甜聳聳肩,微笑卻無奈,微笑卻心酸,這種情緒一下子隨著她的尾音和眸色直堪堪反應了出來,悉數落進雲燁的眼中。

    “阿甜……”雲燁伸手撫過她的面頰邊上的頭髮,這一聲,有了情不自禁的輕顫,看著辛甜的眼睛,他感覺自己的眸心裡光,全都被她吸了過去。

    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拉進自己的懷裡,擁住,“聽你這要說,我其實……很高興……”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6
41:雲燁很生氣
    雲燁想,如果沒有當初硬逼辛甜離開,如果沒有把溫佳妮拖進來,他其實一直都可以是辛甜的依靠,讓她信他。

    從小時候她進莫家起,他開始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後來父親說這是外甥女。可是她叫舅舅也叫不出口,叫名字的時候才肯喊他,父親後來也不說什麼,覺得年齡太相近,輩份是個坑爹的事情,所以也不管了。

    後來他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這個家裡必不可少的一份子,沒有想過有天她會嫁人,他會娶妻,只以為一家人或許就該永遠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她從辛家哭著跑回來,躲在房間裡誰也不肯見,一家人誰也敲不開她的門,半夜,他輕輕敲門喊她,她才給他開門。

    那天晚上,她撲在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的腰,“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娶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對我是真正的好,雲燁,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揀來的,真的,我是揀來的。”

    那天晚上她把T恤撈開,給他看她的後背,後背上的瘀傷未散,像是棍子敲上去的一樣,觸目驚心,“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看吧,我一定是揀來的,如果我是他們親生的,他們一定不會捨得打我,他們一定會像你一樣愛護我……”

    “雲燁,我喜歡你的,我真的願意嫁給你,真心的,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你娶我好不好?好不好?”

    那時候的辛甜已經大二了,那樣的傷,真的太過份了,他從小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母棍棒下的痛楚,他記得的都是父親的慈愛和母親的包容,打架和受傷,那也是在外面跟別的男孩打過架造成的。

    雖然從未經歷,但那時候看著辛甜背上的大團青紫,那種痛還是瞬間便感同身受,他原本應該好好安慰她,像往常一樣把她抱在懷裡,哄她,告訴她沒事,有他在,他會替她報仇的。

    可從那過後,他沒有再像從前一樣保護她,他再也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他眼睜睜看著她自暴自棄,學抽菸,學喝酒,後來不顧家人的反對,叛逆的經營白色之夜,成為G城第一名媛。

    辛甜第一次染燙捲了頭髮的時候,他看著眼珠子都冒了火星子,更遑論她悠悠落座後,從手提包裡拿出女士煙盒,抽出一支細長的煙,將煙嘴含進櫻唇,優雅點燃。

    他當時就恨得把她掐死算了,她卻微笑著,朝他吐了一口煙圈,一派雲淡風輕。

    從那時候起,他再也沒有看清過她的眼睛,霧濛濛的,像覆著一層無色的紗。

    走到如今,連抱一抱她,都要在一個只有馬沒有閒人的地方才可以。

    雲燁放開辛甜,“以後你還是可以有什麼需要我的時候,都告訴我,別一個人自己扛,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不要任性的跟我賭氣,你明白嗎?”

    換了以前,辛甜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拿起包,朝這個沒種的男人砸去,啐罵一句,“不要你管!”

    可現在不一樣,她跟他一樣想要好好守住莫家,讓這個家裡的每個人都安享幸福,所以,她退開一步,點了頭,“嗯。”

    雲燁和辛甜一前一後的從馬廄裡出來,辛甜低了一下頭,一下子便撞到了雲燁的後背,“哎喲!”

    剛想嗔一句,一下子便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雲潔,辛甜的心口都提到嗓子眼裡,瘋了!外婆一直站在外面嗎?還有沒有別人?都聽到了些什麼?都看到了些什麼?

    辛甜慌到不行,以前每次大著膽子往雲燁身上撲的時候,都是因為僻靜角落,只有在那種沒有人的角落,她才敢對雲燁上-下其手,原來自己從來都不膽大,她對他那種熾烈的感情,永遠都見不了光。

    “外,外婆,您?”

    雲潔上前,拉過辛甜的手,越過雲燁,“他們都把燒烤架子搭好了,等著你們過去,人多熱鬧,我看你們半天沒過去,就過來瞧瞧,以為馬不好挑,想去給你找個懂的人過來。”

    辛甜這才感覺到自己興許是多慮了,外婆沒什麼異常,若是真聽了什麼,看了什麼,一定會有詫異或者不解,可是一點也沒有。

    雲燁也暗自鬆了口氣。

    今天選了馬,並沒有打算馬上騎,這片馬場很大,環境非常好,離馬廄一公里的位置,有一個小湖,水很清,是地下泉水,那湖周圍便有些棚子,供給來這裡騎馬的權貴休息。

    這個地方甚至還辦過大型的聚餐活動,所以有燒烤的工具,一點也不奇怪。

    而且由於這個地方大,這裡的管理員,還養了些羊,這裡的羊飼養都是自然化,而且特地挑選的品種,肉質不比內蒙的差,要烤個全羊那是必須的。

    人很多,歐陽霆是最早選好馬的,為了掙表現,所以他早早的就跟著雲潔還有莫錫山坐這裡的馬場觀光車去了休息棚那邊。

    莫錫山知道歐陽霆的想法,年輕人嘛。

    再說他對自己外孫女這資本很有信心,離了婚帶個孩子算什麼?照樣有年輕的頭婚小夥子看得上,而且家世還很好,哼。

    心裡這樣一想,愈發覺得莫家的基因好。

    兒子樣樣好,外孫女樣樣好,喜歡他們的對象家世也很好。

    這簡單就是天上眷顧嘛。

    莫錫山思想不像雲潔那樣保守守舊,他甚至在心裡有些暗暗竊喜,你劉震鬆別以為自己外孫年輕是個頭婚有多了不起,還不是追著我外孫女的屁股後面轉,屁顛顛的,看吧,我咳一聲嗽,你外孫就得給我倒茶去!

    莫錫山心裡這樣想著,越想滋味越是美好,所以當看著辛甜他們從觀光車上下來的時候,故意站在歐陽霆身邊看著車來的方向說了一句,“哎呀,阿甜真是的,這麼慢,現在才過來!”

    歐陽霆聽到莫錫山的責備聲,馬上就抬起頭來,看到辛甜從車上下來,正伸手去扶雲潔,那樣子,真是孝順極了,好媳婦不就是該這樣的嘛,會做家務,還孝敬老人,哎呀,歐陽家就該找這個的媳婦,真是太好了。

    “辛辛!”歐陽霆,抽了張紙擦了手,扔進垃圾桶後,就朝著辛甜走了過去。

    莫錫山心裡抖了抖,哎呀,叫得太親熱了,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辛甜一直覺得,年輕人才會喜歡這樣鬧雜的聚會方式,像孟有良這樣的人,大概是喜歡尋一方茶舍,煮一茶清茶,然後談古論今,抒遠大胸懷,明抱負之志。

    哪能跟一堆年輕人在一起燒炭火,聞燻煙?酒池肉林,好不浪費光陰。

    但辛甜顯然覺得自己是層次太低,以前沒跟孟有良這樣的大人物在一起過,其實這樣的人和外公沒什麼兩樣,也喜歡和家人在一起,也會偶爾有個家庭聚會日,然後弄些果子,吃食,一起在郊外渡過一個美好的星期天。

    孟有良支著魚桿坐在湖邊釣魚,他一直不說話,很熟稔的給魚鉤上食,默默等釣,然後一條一條魚釣起來,放進桶裡,週而復始,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釣好魚,孟有良去了水槽那邊,剖魚,醃魚,最後放在炭架子上烤。

    等大家都烤好東西坐在涼棚下開始吃的時候,孟有良端著烤好的魚,坐到了苗秀雅的旁邊。

    溫佳妮只恨只有一個自己,不能坐在母親的兩邊,孟有良把烤魚放進苗秀雅的盤子裡,“嘗嘗看,味道是不是還是一樣。”

    這話說得實在*,所有人都裝聾。

    辛甜聽到了,也裝聾,感覺這一桌子都是御前小太監,什麼事都得裝看不見。

    溫佳妮不是滋味,而且她一直有種感覺,母親好像是因為人多,敢怒不敢言!

    “媽媽,要是你不喜歡在這邊玩,我們回去吧?”溫佳妮拉起苗秀雅的手,搖了搖。

    苗秀雅笑了笑,“這裡挺好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青山馬場氣候十分宜人,大家吃著燒烤,還有新鮮摘來的水果,感覺十分愜意,辛甜不敢給小豌豆吃燒烤,怕她上火,可是當雲燁簽子上的烤羊肉被小傢伙吃了一小塊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一定要吃,不給就哼嘰。

    小孩子的哼嘰永遠都是對最愛他們的人最有利的武器,辛甜一邊給小豌豆剝山竹喂進嘴裡,一邊急得直哀求,“小寶寶,咱們就吃最後一口了,好不好啊?”

    “豌豆,咱們只吃這一口了好不好啊?上火怎麼辦啊?”

    小豌豆手裡拿著簽子,用安全的方式橫著拿,嘴周還有香料末,小嘴巴嚼得很起勁,手指比了個“1”,像領導人講話一樣,嚴肅認真,“媽媽,豌豆慢慢的,不急,不上火。”

    辛甜嘴角抽了一下,不著急是不著急,此上火非彼上火啊。

    小豌豆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總之頭可斷,血可流,手裡肉串不能丟。

    小豌豆是難得喜歡吃肉,這種口中味偏重的東西,辛甜從來不在家裡弄給小豌豆吃,小豌豆第一次,這味蕾被刺激得不輕。

    雲燁走過去,摸摸小豌豆的腦袋,“豌豆,這一根吃了,就不吃了,舅爺去重新給你烤沒放孜然的好不好?孜然吃了小豌豆漂亮的小臉蛋上要長痘痘的。”

    “哦?!”小豌豆也不嚼了,沾著香料油末的小嘴成了小小的“O”字型,痘痘嗎?痘痘長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小單哥哥就不喜歡了。

    雲燁讓辛甜喂小豌豆吃點水果,他去給小豌豆烤點沒有孜然的肉串和蔬菜。

    小豌豆發現自己越來越愛爸爸了,媽媽不給吃的東西,爸爸要給,爸爸最好天天都跟她生活在一起,真幸福。

    所以雲燁最後沒能回到溫佳妮的座位邊去,而是抱著小豌豆坐在辛甜身邊,小豌豆誰也不要,就要坐在雲燁的腿上吃肉串,雲燁一直提醒,“小簽子不能拿來舞,更不能豎著拿,一定要橫著拿,不可以戳到嘴巴。”

    小豌豆很聽話,還耐著性子跟雲燁表達,轉過頭來,有點髒的小手安撫似的拍在雲燁的心口上,“爸爸,豌豆慢慢的,不著急,不上火。”

    大家都笑了。

    孟有良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著小豌豆喊雲燁爸爸了,皺了眉,又看了一眼溫佳妮,這孩子難道一點也不計較?不過也是,這都是親戚。

    吃完燒烤和水果,大家喝了點茶,便開始去馬廄牽馬出來。

    小豌豆看到馬就想往那邊衝過去,太想騎了,雲潔說,這麼小的孩子看看就好了,小馬駒也不敢給她騎啊。

    辛甜當然也不敢。

    但是雲燁單臂抱著豌豆,一踩馬蹬翻身便騎上了一匹名為“流雲”的白馬,那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雲燁翻身上馬那一刻,辛甜跟著一提氣,她太怕小豌豆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小豌豆坐在雲燁身前,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視野開闊了,興奮得一直叫,“爸爸,爸爸!”

    雲燁手裡提著韁繩,一手牢牢的穩住孩子,這匹馬性格溫順雖然勁道不如其他馬,但是你不加速它絕不會亂來,很聽話,好馴。

    這樣的馬帶著孩子遛圈圈是最好的選擇了。

    雲燁騎在馬背上,英姿勃發,風神俊朗,這還只是試馬,還沒換騎裝呢。

    辛甜知道,雲燁換不換騎裝,一上馬背都很帥,那種鐵血硬漢的感覺,撞得人心腔呯呯的跳。

    雲燁輕輕的夾了馬肚子,流雲便小步的開始踱跑,小豌豆一邊拍手,一邊咯咯的笑,“愛爸爸,愛爸爸。”

    溫佳妮站在辛甜身旁,感嘆道,“其實阿燁跟小孩子在一起,更帥了,是不是?”

    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甜總是有些做賊心虛,剛剛望著馬背上的男人和孩子還一臉堆笑,這時候便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哦,是的。”

    雖然不算支吾,但這個答案的確是很敷衍。

    溫佳妮看了一眼辛甜,覺得這種感覺有些怪,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怪了,辛甜和雲燁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她是知道的,辛甜在莫家,人人都對她好,這個她也知道。

    連雲潔也經常說,其實阿甜那孩子都怪辛家,若不是辛家人不好好待她,也不會自暴自棄的去弄什麼白色之夜,都是被辛家人給氣的。

    誰都知道白色之夜的是一個交際場所,莫家怎麼會不計較?卻還是為辛甜說話,可想而知這份*愛並非做出來的樣子。

    既然莫家人人都對辛甜這麼好,那麼雲燁對辛甜好,在溫佳妮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親人之間不就該這樣嗎?她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

    只是自從上次來了C城之後,溫佳妮每次見到辛甜,都莫名的會產生一些緊張感。這種緊張感很突兀,像是荒漠裡忽地拔地而起的高樓,明明是豪華至極,卻異常的不和諧,總覺得那座高樓裡會不會是什麼神秘的機構搞特殊研究的地方,讓人害怕。

    溫佳妮輕輕吁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到雲燁身上,看著他一邊拿著韁繩,輕輕夾著馬肚,一邊抱著小豌豆笑著講話的樣子,“阿甜,阿燁本來不喜歡小孩子的,但他很喜歡小豌豆,好有緣份。”

    說者無心,聽者再次有意。

    辛甜手指綣緊,捏著褲面,深吸了一口氣,“一家人嘛,怎麼會沒有緣份。”

    溫佳妮“嗯”了一聲,“以後等我懷了孕,跟你討教一些經驗。”

    “別!”辛甜驀地轉過頭,訝色難掩的看著溫佳妮。

    溫佳妮一下子尷尬到不行,她不知道辛甜會這樣直接的拒絕她,帶著毫不猶豫。

    “哦。”辛甜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解釋,“佳妮,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沒什麼經驗,我的經驗都……”辛甜眸子裡的光,暗下來,像天空落了夜幕,星子卻沒有升上幕布,“你知道的,小豌豆走路晚,說話完,她是先天不足,我的經驗都是些怎麼給孩子治病,醫這樣醫那樣的經驗,你和雲燁的孩子,一定很健康,一生下來就會有七八斤,也不用進保溫箱,也不會開口晚,走路晚,你們不會為了他著急,所以,別跟我學經驗,我一點也不想教你們這樣的經驗。”

    那些痛苦的經驗,苦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孩子。

    雲燁注定應該有幸福的家庭,還有健康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一點點的不好。

    溫佳妮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觸動了辛甜的傷痛處,內疚難掩,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肩,卻發現對方似乎有些排斥,便收回了手,“阿甜,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想,小豌豆現在好聰明,好可愛,你不要再擔心了,也許小豌豆先天有一點不足,但是她後天被你照顧得很好,你看看,她現在跟正常的孩子沒有兩樣,稍晚一些,卻心思更加玲瓏剔透,你把小豌豆帶得可真棒。”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繼續看著流雲小步奔跑的方向,“謝謝。”

    溫佳妮也已經釋懷。

    歐陽霆朝著這邊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小盆水果,遞到溫佳妮的手上,自來熟的把她的姓給直接卻掉了,“佳妮,麻煩你把水果給阿燁和小豌豆端過去吧,騎了這麼久,許是渴了。”

    溫佳妮一眼便看出了歐陽霆對辛甜的意思,她在這裡有點電燈泡的意思,二話沒說,便接過水果盆離開了。

    辛甜一向大方,沒有躲閃,溫佳妮一離開,她整個人都感覺自信了很多,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前方,“你怎麼不自己送去?”

    “我就是把她支走,省得看你每次跟她說話,都跟見著上帝似的。”歐陽霆癟了下嘴。

    辛甜怔怔的看向歐陽霆,她在溫佳妮面前自卑得這麼明顯?“不可能吧?”

    “反正你在我面前說話的這種腔調才對,總感覺你在她面前太注意了,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好。”歐陽霆二話沒說,伸臂便摟住了她的肩膀,“喂,別動,我就是攬攬你的肩膀,我又沒有親你,現在大家上的好朋友摟個肩膀算什麼?”

    辛甜一下子就沒辦法反駁了,她一直跟凌驍珣摟摟抱抱,蘇小溪從來不會覺得那有什麼不正常,其實這就是真正的清者自清吧?

    所以歐陽霆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對對對,哥們的肩膀,你隨便攬,靠著哭都成。”

    歐陽霆腦袋也側著往辛甜的腦袋上碰了碰,“辛辛,你現在一個人帶個孩子,挺不容易的,你看,你單身,我也單身,我們兩個正好湊一對。”

    辛甜“噗哧”一笑,伸手拍在歐陽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上,“喂,這世界上單身的多了去了,難道我和每個人都能湊一對?”

    雲潔不喜歡歐陽霆,一來年紀小,二來油嘴滑舌,但歐陽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油嘴滑舌,他只是實話實說,“那當然不是,茫茫人海中,我就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那個,那個能和你湊一對的人。”

    辛甜真的快被歐陽霆這種公子哥搞假文藝弄得笑抽瘋了,“哈哈,可是我還有個孩子,要不然你也去外面生一個,然後我們兩湊一對?”

    歐陽霆偏垂著眸光,看著笑得開心的辛甜,這女人可真是沒心沒肺,他想了好一陣,皺眉深思道,“這樣啊?不好吧?要不然我跟你生一個,你把孩子給我,然後我們再湊一對?”

    辛甜白了歐陽霆一眼,還沒把話說出來,便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朝這邊奔過來!

    馬蹄聲的速度並不慢,辛甜下意識覺得是雲燁騎著的馬,旋即循聲望去,那匹白馬奔馳而來,“哷~~~”長長的一聲,白馬前蹲騰空,在辛甜面前落下,馬背上的男人單手拉著韁繩正沉臉睥睨著草地上站著的一對男女,他懷中抱著的孩子正眉飛色舞的喊“媽媽”。

    孩子與男人的神情,天差地別,那男人的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千二八百萬似的。

    雲燁很不高興!

    辛甜感覺到了,也看出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7
42:你還是我的雲燁,我還是你的阿甜
    辛甜以為是小豌豆惹雲燁不高興了,畢竟騎馬還是需要放開手腳來的,抱著個孩子,怎麼都會有些顧慮,雲燁怕是騎得不暢快,又過來拿她撒氣?

    欸,鬼知道呢。

    辛甜知道這匹馬溫順,當時她看上那匹黑馬的時候,雲燁就讓她騎這匹白馬,這匹名叫流雲的白馬沒有暴脾氣,而且不爭強好勝,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小豌豆在雲燁懷裡會出事,況且她至始至終,都信這個男人,雲燁一定會全力以赴,照顧好小豌豆。

    既然他不高興了,那麼她就快點把孩子弄下來吧,省得再惹得這位爺不爽,一整天都會不甩人一個好臉色。

    辛甜想到這裡,趕緊把手臂揚起來,伸向馬背上男人懷中小豌豆,笑著道,“豌豆,來吧,媽媽抱,讓舅爺再去騎會。”

    雲燁卻一拉韁繩,小夾馬肚,馬兒便又原地轉了一圈,辛甜和歐陽霆都後退了兩步。

    雲燁遠遠的便看見了歐陽霆把手臂搭在辛甜的肩膀上,那舉止親密得活像是處於熱戀中的男女。

    以前凌驍珣雖然溫文爾雅,甚至體貼的對待辛甜,但絕不像歐陽霆這樣,歐陽霆的眼神熱烈而直接,完全是把辛甜當成了獵物,只是這個獵手看起來是只漂亮的梅花鹿,可惜他等會一撕掉皮囊,便會露出凶惡的本性,那是男人的本性。

    所以他策馬過來,但當他的馬停在辛甜和歐陽霆面前的時候,他又不知道過來幹什麼了,如此奇怪,他發現自己的心性這麼的陰晴不定。

    辛甜:嗯,就是,陰晴不定!你現在才知道你是這種本性嗎?

    歐陽霆因為雲燁拉韁繩那一下,便提防著把辛甜一攬,帶著往後面了些,是因為怕馬兒抬蹄傷著辛甜,這動作在雲燁眼裡,又親密了。

    雲燁抱著小豌豆瀟灑下馬,走到辛甜面前,他也不說別的,只是問小豌豆,“小豌豆,喜歡騎馬嗎?”

    小豌豆當然喜歡,可惜她拍馬屁的功夫簡直和小單哥哥沒法比,有些話她說不出口,她只能拍拍雲燁堅實有力的胸肌,“爸爸,棒!”

    豎個大拇指,不,一定要豎兩個!

    這就是孩子的最高讚賞,雲燁滿足了。

    他終於笑了笑。

    辛甜莫名其妙的不知道這個男人要幹什麼,“不騎了嗎?”

    歐陽霆的手還搭在辛甜的肩膀上,雲燁把小豌豆往歐陽霆面前一推,“霆少,幫我抱一下。”,

    歐陽霆被迫收回手一把抱住小豌豆,不過他也很喜歡這個孩子,“哎喲,豌豆公主。”

    雲燁心裡突然覺得撥開烏雲見了陽光,拍了拍辛甜的肩膀,將她帶到流雲跟前,把韁繩遞到了她的手中,“來吧,騎兩圈。”

    呃?

    辛甜看了雲燁一眼,敢情他這麼冷面魔君的揮鞭策馬而來,只為讓她騎兩圈?騎兩圈就騎兩圈,甩什麼臉子?這邏輯真是神邏輯!

    好吧,雲燁黑臉的時候的確不怎麼好,私下裡她倒也無所謂,這臉子甩給這麼多人看,實在有些不給重要人物面子,所以還是依他的吧。

    今天的時間就是先和自己的馬匹建立熟悉感,摸準性情,明天開始才會策馬狂奔,這是定好的流程。

    辛甜騎流雲這樣的馬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因為她本來就跟雲燁學過騎馬。

    這時候翻身上馬,也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歐陽霆站在草地上,抱著小豌豆,跟小豌豆說,“豌豆公主,媽媽是不是好漂亮,騎馬騎得太棒了!”

    歐陽霆這邊才誇完,那邊便聽聞一聲哨響,側目看去,正是雲燁合扣著手指抵在嘴裡,一聲哨響便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這哨聲是一個音節,而是有起伏的,像是一種規律。

    突然,馬廄那頭道黑色的閃電狂奔而來!

    那匹烈馬!--逐王

    雲燁什麼時候會吹這匹馬的哨子的?

    只見毛髮黑亮的馬匹脫韁在草地上奔馳,歐陽霆抱著小豌豆,不禁後退,生怕那馬烈起來踢傷了人,他倒是不怕,畢竟自己是個大人,動作也很敏捷,但萬一傷著孩子那可不得了。

    逐王,這個名字霸氣而狂狷,單是這個的名,就不是一般人馴得了的,雲燁卻在逐王在他面前停靠那一瞬的時候,順著身子,一拉馬鞍,倏地便臥住了馬的韁繩,揚腿便跨坐到了馬鞍之上。

    歐陽霆差點出現了在看武俠片的錯覺,心裡只是暗暗發誓道,舅舅的身手可真是了不得,以後一定要好好對辛辛,不然跟舅舅打架,一定打不過。

    雲燁是不知道歐陽霆心裡在想些什麼,若是知道的話,他真的有可能下馬揍他一頓。

    雲燁騎著逐王,很快追上了辛甜的流雲,逐王的速度因為雲燁拉著韁繩的力度而放緩,雲燁問辛甜,“是不是好多年沒騎了?”

    辛甜現在騎馬的速度還有點慢,“是的,好多年不騎,現在不太敢騎快。”

    “嗯,你慢一點騎。”

    辛甜看著雲燁,不禁覺得好笑,“你這麼好的馬,不騎快一點,真的好麼?”

    “哈哈!我陪你騎一陣,等會你就快起來的時候,我再快。”

    辛甜一聽,一夾馬肚,揮鞭奔跑起來,雲燁看到辛甜衝到前面雲了,紮著馬尾的頭髮都像掃帚一樣飛了起來,這才一揮馬鞭,追了上去!

    一黑一白的兩匹馬,一男一女相互追逐。

    今天大家都還沒有換上騎裝,雲燁穿的白襯衣有些寬鬆,被風起來,便像一朵鼓鼓的雲,而辛甜是穿的t恤又是黑色,這兩個又分別騎著相對色的馬,怎麼看怎麼搭對,怎麼看怎麼般配。

    特別是一揚馬鞭時那一聲“駕!”的爽勁,辛甜感覺馬兒奔跑的時候,她的心都跟著飛了出去,飛得很遠的地方,一下子擺脫了束縛的牢*,等著她去闖,去鬧。

    廣闊的草地,連綿起伏的像是人的心情,突然間的開闊,讓兩個人都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辛甜快的時候,雲燁追上去,等到逐王跑到前面的時候,雲燁又收了速度等辛甜,兩個人不一陣就跑出好幾里遠,歐陽霆站著的地方,只能看到起伏的小坡,已經看不到辛甜和雲燁的身影了。

    歐陽霆抱著手裡的小豌豆,心裡一點也不快樂,小豌豆今天怎麼會變得這麼的不可愛呢?

    溫佳妮端著水果盤走回來,依舊是歐陽霆開始給她的那一盤,原封不動的,當時她端水果還沒有走到雲燁那邊,雲燁就已經扯動韁繩,調轉馬頭往歐陽霆那邊騎過去,連她喊他也沒有聽見,說不失望是假的。

    “阿燁又騎出去了?”明明看到的,卻還是莫名其妙的發了問。

    “對啊,可能是因為辛辛不會騎馬,所以阿燁跟著去了。”歐陽霆抱著小豌豆換了一隻手,他感覺自己今天的好心情都被這個提前的奶爸角色給弄沒了,不是不喜歡小豌豆,但是小豌豆現在當了他的電燈泡,破壞了他和辛甜的約會,孩子交到他手上,而且是當著辛甜的面交到他手上的,如果他再把孩子給別人,辛甜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

    再說了,抱著孩子騎馬這種事,需要很強的專業性,從雲燁召喚逐王就可以看出來,他以前肯定對騎術有所鑽研,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掌握一匹烈馬的馴練常識。

    自己當時選的馬也沒有辛甜的馬溫馴,如果騎上去跑快了,小孩子從馬背上摔下去的可能極大,他是不敢騎馬帶孩子的,太危險了。

    所以只能抱豌豆牌電燈泡,遠遠的望著天的另外一頭,想像著美麗的辛辛到底是怎麼在騎馬的。

    真是憂傷啊。

    又看了看懷裡的小人,不禁感嘆,豌豆牌電燈泡,不是好燈泡。

    溫佳妮部隊出身,騎射都不是大問題,她咬了咬唇,拉起歐陽霆另外一隻手,把水果盤遞到他的手裡,然後往馬廄去。

    歐陽霆急了,怎麼個個都把他當回收站啊,不管什麼東西都往他這裡一扔就不管了,“喂!你幹嘛去啊!”

    “去騎馬,我去看看阿燁!”

    溫佳妮沒有這樣說還好,他這樣一說可不得了了,歐陽霆馬上就覺得自己懦弱了,對啊,女朋友在騎馬,他應該去的,所以馬上去找雲潔,要把小豌豆託付出去。

    溫佳妮牽出自己的馬,翻身就上了馬背,一揚馬鞭就衝了出去!

    歐陽霆緊隨其後。

    ...

    辛甜騎得有些累了,便拉了韁繩,“雲燁,我不騎了,不騎了。”

    雲燁用力一扯韁繩,逐王前蹄騰空,再一內拉韁繩,馬便調了頭,“那先休息一下?”

    “好!”

    雲燁只知道追著辛甜出來的時候,他沒有想過任何問題,直到現在他的腦袋都是處於放空狀態。

    他喜歡這種狀態,什麼也沒有想,辛甜想停下來的時候,便停下來。

    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大石柱,這是馬場人工做的,為就是方便騎馬的人停下來把馬拴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有時間坐下來休息。

    雲燁把他和辛甜的馬都綁好後,便坐在地上。

    辛甜在他身邊坐下來,九月的草地裡,到處都是豔麗的小花兒,雲燁和辛甜都沒有說話,各拔各的草。

    雲燁把草莖抽出來,身邊的小花一朵朵摘下來,再用草莖一將小花兒一朵朵編排起來,辛甜的目光,慢慢的被他吸引,一個大男人,做這樣的事,一點也不顯得笨拙。

    當然不會笨拙,從小辛甜戴過的所有花環,都是雲燁編的,春天的時候,只要家裡出遊,辛甜總會戴一個花環回家,開始的花環也不好看,後來的,越來越精緻,雲燁甚至掌握了顏色搭配的技巧。

    有時候同樣的花采得足夠多,那個花環便會做出一些花紋,像螺旋的,海浪的,一個圓一個圓相連的,並不雜亂。

    看到雲燁把最後的結打好,辛甜便跪在他側面,雙手撐在地上,脖子伸到他面前,仰著下巴,閉著眼睛,彎翹著嘴角,連她閉著的眼角都像是氤著笑意。

    雲燁看著這樣的辛甜,不禁有些痴了,兒時的記憶紛至沓來,她總是這樣,看他做好了,便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問他要,他總會在她閉著眼睛的時候,等好一陣,其實那個時候,他是在看她,看她的眼睫,看她的鼻樑,看她的嘴角,還有她眉梢的小痣,一點點大的小痣,他卻是看了又看。

    這時候也一樣,小痣的位置一點也沒有變,鼻樑的弧度也是一樣,她閉著眼睛的樣子,還和以前一樣,因為一睜開眼睛,他再也看不到清澈,什麼都沒有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裡面現在只有繁華落盡的滄桑,是不該她的滄桑。

    把手中編好的花環放在她的頭上,雲燁想要轉開臉,卻看到辛甜打開了眼睛,她笑起來,眼角已經有了一些細細的小紋,她保養得好,那些紋線非常淺。可也不復當年的少艾年華,沒有了嬰兒肥,可是眼珠子,還是亮亮的,很清澈,將澄透的藍天都映進了她的眼潭裡。

    這一刻,他驚喜萬分。

    她伸手摸了摸頭頂,“好看嗎?”

    “好看。”

    她把花環扶正,離著他近了一些,屁股坐在草地上,“你才不會說不好看,你自己做的,你怎麼都覺得好。”

    雲燁笑了笑,這對話真是像極了從前,她就是這樣,一副不講理的樣子,明明說的是實話,是好看,她卻總是賴著歪理說,還不是因為你自己做的,你才說好看,沒見過這麼誇自己的。

    他哪好意思自誇。

    “……”

    辛甜靠著雲燁的肩膀,往下滑,慢慢躺在草地上,頭枕在他的腿上,等了很久,她的聲音才伴著風一起鑽進他的耳朵,“雲燁,如果我曾經沒有跟你說過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該有多好?”

    那些話,就是她說她想嫁給他的話,他們誰都不明說,但是誰都懂。

    雲燁沒有吭聲,他聽見了辛甜的顫音,撫著她的額頭,安慰她,可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輕嘆一聲,這聲嘆,不是無奈,只是覺得心口那裡,有些難受,他必須得呼口氣出來,否則,又密又緊的,他會窒息。

    “如果我當初沒有抱著你說那些話,你還是我的雲燁,我還是你的阿甜,我們還可以開開心心的,你會接我放學,會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禮物,會在我每個月生理期的時候給我找暖水袋,會讓我喝紅糖水,你還會給我講你在軍校的事,後來在部隊的事。”辛甜抽了一聲長氣,把所有青草彩花的味道都吸進鼻子裡,免得鼻腔裡好像芥末一樣的東西太兇猛,她得壓壓。

    好半晌後,她才又道,“雲燁,我挺後悔的,真的,你後來那樣對我,我悔得腸子都青了,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去講什麼當沒說過,是不可能了,我知道,回不去。”

    “阿甜……”雲燁的手掌覆在辛甜的眼睛上,替她輕撫額面,他的眉頭有些抽,因為周邊的神經有些疼,明明藍天白雲,明明開始的時候心情很開闊,卻突然開始壓抑,“我可以當你以前什麼也沒有說過。”

    辛甜耳心裡,疼了那麼一下,鑽心的那種疼。

    他說,可以當她沒有說過,是說還可以像以前一照顧她,是吧?

    一定是的,因為她先說了後悔。

    可是哪裡能繼續裝作什麼也沒有說過,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他會防著她,她更會不甘心,不甘心歸不甘心,卻也抵不過現實。

    這一方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人煙的地方,她才可以這樣躺在他的腿上。

    辛甜呵呵的笑起來,拉開雲燁的手,直直的對著雲燁俯視而來的眼睛,俏聲說道,“說都說了,我還是喜歡你,就這樣吧,我會放在心裡。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你知道就當聽個故事。”

    雲燁皺了眉,躺在他腿上這個女人,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馴服過她,她一直都是一意孤行,他只能順著,關於她喜歡他這件事,他想要將她馴服,想讓她迷途知返,可是到了如今,她還是如此。

    “不過也許。”她停了一下,長嘆一聲,“我不會喜歡你太久……從驍珣那段婚姻走出來之後,我意識到,也許等到有一天,我也需要一個伴,像小溪陪著驍珣一樣。

    小豌豆遲早要長大,她會離開我,我需要一個丈夫,陪伴我,沒有人可以忍耐一輩子的寂寞,不過我相信我自己,我的丈夫一定會很優秀。”

    雲燁的手,忽地一顫,落在身側的草地上。

    心裡面升騰著的那些不適感,一圈圈的像螺旋一樣往上盤旋,他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那些暗藏著滾燙火龍血管又開始暴跳了,他很想伸手出去扼住她的下頜!

    然後!

    然後?

    然後……

    腦子裡的思緒又開始翻湧,亂撞。

    她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和他探討過婚姻,她需要一個人陪著她到老,因為小豌豆不會陪著她一輩子,這樣談話太殘忍,如何接得下去?

    “找個適合你的。”

    雲燁開口出來的話,成了這樣。

    辛甜突然眼睛一酸,方才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忍著,沒讓自己懦弱,沒讓自己可憐,可是雲燁說的話,才短短六個字,竟把她逼哭了。

    每次他讓她離開,他讓她結婚的時候,她都會疼得直不起身。

    明明他還在給她溫暖,卻在一轉瞬間,又叫她去投入其他人的懷抱,雖然明知道是無法違背的結果,雖然她所陳述的也是他說的意思,可是他講出來便是這樣有傷殺力,讓她疼。

    “好!”她還是咬著唇應道,“你覺得歐陽霆怎麼樣?”

    “他年紀比你小,我覺得不合適。”

    “年紀不是問題。”

    “他太年輕,覺得一切都新鮮,如果他只是隨便玩玩,你該怎麼辦?且不說劉震鬆不太同意你們交往,就算同意了,你們有天結婚了,他又被外面的鶯鶯燕燕給勾了去呢?”

    辛甜覺得雲燁的論調有些好笑,“你怎麼知道?”

    雲燁道,“男人不都這樣?”

    “你也這樣?”

    “我和他們不同。”

    “你和他們不同,可你又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不是白說了嗎?”

    “……”雲燁總能被辛甜堵得死死的。

    “噠噠噠!”

    馬蹄聲踏至而來,辛甜聽到這聲音,馬上坐了起來,這馬場,就這麼些人,不會再來其他人,她躺在雲燁腿上這個樣子,要是教別人看見了,指不定怎麼說呢。

    剛剛的俏皮一下子全都消失無蹤了,雲燁看著辛甜的樣子,眸暗沉眉。

    辛甜呼了口氣,便要站起來去解開捆在石柱上的韁繩,雲燁則一把拉下她,重新將她摁坐在草地上,“你幹什麼?”

    “有人來了!”辛甜慌瞪雲燁一眼。

    雲燁皺眉問,“所以呢?”

    辛甜十分心虛,“人家看到了,像什麼?”

    “我們做什麼了?別人不能看?”

    辛甜被問住了,果然,只有動情的那個人才是最心虛的,雲燁永遠的安之若素,因為他心裡沒鬼,所以才會在混亂的情況下依舊處變不驚。

    辛甜吐了口氣,咬唇的時候頭頂一片花瓣落了下來,方才的花環還在頭上,天!

    騎馬騎到這裡來編個花環!她真是太心虛了,於是伸手要拿掉頭上的花環,雲燁抬手捉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花環是你做給我的!”

    “那又怎麼樣!”雲燁有些火大了。

    辛甜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急得想暴走,“他們問起來怎麼說!”

    “女孩子在到處都有花的地方坐著玩,然後戴了一個花環在頭上,誰會那麼無聊的來問?”雲燁伸手把她頭上的花環扶好,“不要拿下來,挺好看的,這裡的花,也很好看。”

    辛甜白了雲燁一眼,這是徹底沒法和這個呆木頭溝通的!

    她只能乖乖坐在地上,放下手,因為她怕雲燁還要來捉她的手腕,而對面策馬而來的人,她已經猜到了是誰,溫佳妮和歐陽霆!

    兩匹馬已經到了跟前,翻身下馬的兩個人,正是溫佳妮和歐陽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7
43:你是我的救世英雄
    雲燁沒有動,還坐在草地上,望著落-馬而定的人,目光鎖定在歐陽霆身上,“小豌豆呢?”

    歐陽霆沒想到才過來,問小豌豆的人不是辛甜,反而是雲燁,小豌豆呢?呃,歐陽霆認真想了一下,低頭看著辛甜,“小豌豆想和太外婆一起玩,有點嫌棄我。”

    溫佳妮差點笑出來,這男人撒謊也不考慮一下目擊證人在場,小豌豆哪裡有嫌棄歐陽霆,分明是歐陽霆甩掉了小豌豆。

    歐陽霆敏感的察覺到溫佳妮在笑他,但是依舊鎮定自若。

    辛甜覺得小豌豆在外婆手上,還要放心些,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可是雲燁卻不高興了,“我媽媽年紀大了,你居然把孩子給她照看?”

    呃……

    歐陽霆知道了,舅舅這是在訓斥他呢,哎,有什麼辦法,誰叫舅舅是長輩,長輩說話,是不可以頂嘴的,“舅舅,不好意思啊,我欠考慮了。”

    雲燁聽到“舅舅”兩個字就想炸毛,更何況是歐陽霆喊出來的,對歐陽霆的排斥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只是心理上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是一看到歐陽霆這個人,莫名的想要把他一腳踹回C城去。

    歐陽霆所理解的和雲燁的思想有本質上的區別,他仔細的替雲燁分析了一遍為什麼雲燁不喜歡自己,原因只有一個,年紀比辛甜小,他理解作為一個舅舅,還是個尊老愛幼的舅舅,一定是想自己的外甥女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好伴侶的,這個伴侶除了長得好,身材棒,家世好,有風度,有學歷,有頭腦,有城府之外,還得比自己的外甥女大個一兩天,這樣要顯得比女方成熟些,懂得多一點,說起來也好聽一點。

    歐陽霆為自己的優越感到很無力,明明樣樣都具備了,偏偏在年齡這一條上被扣得死死的,這叫他如何不憂傷。哎,看來在討好舅舅這條道路上,任重而道遠啊。

    辛甜若是聽到歐陽霆的心聲,一定啐他一口,臉呢?臉呢?

    雲燁撐地站了起來,跟歐陽霆這種不上道的小子,簡直沒有辦法好好溝通,看著溫佳妮,“你們怎麼也來了。”

    溫佳妮覺得雲燁有些不痛快,是為什麼,她沒有猜透,好像她來了讓他心情不好了似的,這樣的心理暗示讓溫佳妮心裡疼了一下,但她一直在部隊裡,雖然長得比其他軍人文氣,但是性格多少還是有些大咧,要去天天想別人為什麼生氣,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倒不如活得輕鬆自然些。

    “看你們過來了,所以來了啊。”

    這是事實。

    辛甜也站了起來,溫佳妮看著辛甜頭上的花環,“哇,阿甜,好漂亮,你的手這麼巧?”

    “呵呵。”辛甜乾笑,她也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要她怎麼說,撒謊嗎?“那個,也就一般。”

    雲燁聞之,精眸緩沉,一般?從小到大她沒少戴,現在說一般?

    溫佳妮手裡還捏著馬鞭,拉著韁繩,走到辛甜跟前,微笑著道,“阿甜,幫我也做一個吧。”

    辛甜囧了,她哪有這樣的本事,這不是抬舉得過了些嗎?抬著自己的手,反反覆覆看了兩遍,愣是沒覺得哪裡可以寫個“巧”字。

    雲燁那雙掌心有繭的糙手偏偏寫著一個“巧”字。

    “走吧,騎馬,這天氣好。”雲燁的馬鞭在自己的褲腿上輕輕敲了敲,溫佳妮也沒多想,也沒再問花環的事,便翻身上了馬。

    歐陽霆覺得自己是男朋友,應該照顧女朋友,所以把自己的韁繩放在辛甜的手裡,“辛辛,你等著,我去給你牽馬。”

    辛甜這人,實在是被太多人追過,所以歐陽霆對她好,她並沒有覺得很違和。

    因為她對那些自己當朋友的人也很好,並沒有覺得自己只受不施。

    大家都上了馬,溫家妮離雲燁近些,歐陽霆的馬也緊挨著辛甜,像是兩對正在遊玩的情侶,雲燁和溫佳妮沒什麼話,但是歐陽霆跟辛甜話卻很多。

    歐陽霆一直和辛甜並行,看著辛甜頭上的花環,“你這花環編得真好看。”

    “嗯,還不錯。”

    “你應該給小豌豆也編一個,小一號的,現在流行親子裝。兩母女抱在一起拍個照,肯定美翻了。”歐陽霆咂了一下嘴,“回去我讓人給你和小豌豆做一百套親子裝,你們天天換著穿。”

    辛甜真是忍不住笑起來,“歐陽土豪,你這是要逼死設計師的節奏啊。”

    “怎麼可能,或者把你家裡你自己喜歡穿的那些衣服拿出來,我讓打版師做個縮小版的給小豌豆。你有很多大牌的衣服,要是小豌豆也穿著縮小版的,肯定很有范……”歐陽霆深深的感覺到,雖然在討好舅舅的道路上任重而道遠,但是在討好小豌豆這條絕不能改變的道路上,更加不能有絲毫和鬆懈和倦怠,一定要做到“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一說到小豌豆,辛甜果然很受用,覺得歐陽霆這人實在好,“我跟她有好幾套親子裝,倒不需要那麼多,畢竟平時穿職業裝的時候多。”

    歐陽霆也不勉強,這東西就是提一提,人家拒絕是人家的事,但是他看出了辛甜表情柔和,對這樣的禮物沒有牴觸和不喜,那麼回去之後,安排設計師訂製就是他的事了。

    誠心送禮物和嘴上說說是兩回事。

    一代美男歐陽霆怎麼可以做個只說不做的偽君子呢。

    歐陽霆瞬間覺得自己節操高亮,跟辛甜又離近了一步。

    他真是看辛甜越來越順眼,曾經長得漂亮,身材好,能力排在第三,接觸久了,發現性格排在第一,能力排在第二,相貌和身材排在第三第四。

    所以,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說,美貌永遠是打開女人心靈的窗戶,沒有美麗的容貌和身材,他怎麼能發現這美女有美麗的性格和心靈呢?

    當然,那些他沒興趣睡的女人另當別論,還是會為了那些相貌一般卻十分正能量的女孩心酸一把,給她們點32個讚的。

    辛甜還根本不清楚歐陽霆對她已經很上心了,她一直以為歐陽霆是玩玩而已,過段時間覺得她這個老女人沒意思自然就去勾搭小明星了。

    可是歐陽霆這種玩明星都玩膩味了的人,對明星現在提不起任何興趣。

    他的興趣全在辛甜和辛甜相關人的事情上。

    雲燁騎著的馬,性子很烈,若是到了寬闊的地方不讓它撒了歡的跑,那它那暴脾氣分分鐘就得點燃,這樣慢慢的小跑不到一公里遠,逐王的本性就露出來了!

    就算雲燁控制著,但他還是比其他幾匹馬快了一些,總想把別的馬兒甩在身後,好勝心極強。

    雲燁皺了一下眉,他看見辛甜和歐陽霆依舊有說有笑,沒有半點要加快來追他的意思,便愈發的對歐陽霆看不順眼了,若不是歐陽霆來了,辛甜必然會追上他的腳步!

    溫佳妮揮鞭策馬過去追雲燁,“阿燁!”

    雲燁有些煩悶,揮鞭用力的笞在馬上,逐王便如一道黑色的閃電,飛了出去,鬃毛在迎風奔跑的過程中,豎得直直的。

    雲燁覺得他必須這樣跑一跑,然後大喊幾聲。

    辛甜看到雲燁突然跑了起來,也一揚馬鞭,追了過去。

    不一陣,碧綠的馬場上,四個年輕人騎馬相逐畫面便更加生動起來。

    幾個人一直跑,根本沒有停,幾公里的路就算是開山路也不用一個小時,更遑論騎馬。

    很快馬兒便在連綿的碧綠屏障下停了下來,四個人面對的正是自然保護區。

    其實他們這次過來,除了騎馬,還會去狩獵,專門為一些權貴開闢了一塊地方,打一些野味,國家級保護動物與之隔開,也不會危險。

    他們都沒有帶獵槍,今天打獵是不可能了。

    “明天我們來打獵。”辛甜看著那一片叢林,“我要求不高,讓我打兩人只山雞就行了。”

    雲燁微諷道,“就你那個槍法,不要把子彈打到硬樹上彈回來就好。”

    呃,這絕對是赤-裸裸的輕蔑,辛甜拉著韁繩,“別開玩笑了,我雖然不可以發發打中靶心,怎麼也是你教出來的徒弟,你這麼看輕我,不是看輕你自己嗎?”

    雲燁目光涼涼睨向辛甜,卻在看到她癟嘴的樣子時,忽而一笑,“那你明天給我長點臉倒是。”

    “好呀!誰怕誰!”

    歐陽霆看著前方山林,“明天是個好時候,後天有雨,明天正好,夏季雨前很多動物會出來暴走,明天一定可以滿載而歸。

    溫佳妮自信的看向山林,槍法這種東西,經常在打靶場玩,明天一定會滿載而歸。G城打獵的地方實在找不到,這個地方倒真是得天獨厚。

    辛甜從來沒有真正的進樹林裡打過獵,是很嚮往的。

    ..........................................................................................

    後天便要下雨,明天是最後一個晴天,今天晚上的風有些微涼,吹在人身上,格外舒服,篝火點起來,大家坐得遠遠的,也不覺得熱。

    小豌豆不肯睡覺,很興奮,她連保姆也不要,總是喜歡纏著雲燁。

    “爸爸。”小豌豆趴在雲燁的懷裡,“爸爸,晚上跟豌豆睡。”

    小豌豆又開啟了賴皮模式,其實估計她自己也知道這樣很不矜持,但是想要跟爸爸一起睡的願望很強烈,她需要無時不刻的提醒雲燁別忘了自己的使命和責任,爸爸是需要陪小寶寶睡覺的。

    雲燁巴不得小豌豆纏著他讓他陪,這樣晚上也不會安排和其他人一間房了,竟會暗暗鬆掉一口氣。

    因為小豌豆在雲燁懷裡,所以辛甜便脫手玩了,歐陽霆不會放過跟辛甜親近的機會,扔了幾個蕃薯進火堆,火星子跟著火苗一起竄高,辛甜條件反射的捂臉一躲,歐陽霆快速伸臂把辛甜收進懷裡,護住,“沒事!”

    歐陽霆:哎呀,一不小心,英雄救了一個美。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辛甜:虛掩一下面而已,怎麼就被男人抱了?搞什麼飛機!

    小豌豆坐在雲燁的腿上,看著媽媽被別人抱了,有些急,於是跳下雲燁的腿,拉著他的手就開始扯,“爸爸,搶,搶!”

    雲燁:呃!我是你舅爺!

    雲燁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大方豁達的樣子,說的話倒是通情達理,“那是你媽媽的朋友,是為了護住你媽媽不受傷。”心裡鄙視,一點火星子就抱到一起了,到底有沒有點常識?

    不一陣篝火邊的音響打開了,是從一個假的樹凳下面發出來的聲音,播放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悠悠的涼風,遼闊的馬場,還有星星眨眼的夜,水光鱗動的湖邊,放著這樣一首應景的老歌,讓人心情舒緩暢然。

    歐陽霆發現自己最近真的是越來越有內涵了,越來越會欣賞經典的老歌了,總是會不自覺的跟著哼唱,心情多美好。

    心情好,所以需要一個舞伴,於是,歐陽霆拉起辛甜開始了美好的雙人舞。

    小豌豆急啊,她本來是個溫吞的性子,這時候看著媽媽的手一晚上都被叔叔牽著,爸爸不要媽媽了,急啊!

    拉著雲燁的手又是一翻拉扯,洋娃娃急得小眉頭都皺深了,雙腳死死的抵在草地上,斜著身子去用力拉雲燁,“爸爸,搶!搶!”

    雲燁只能嘆了口氣,心道,小豌豆,你是女孩子,不能每次拉著舅爺的手,不是打就是搶,這樣太好了,法制社會,不能靠蠻力解決問題的。

    再嘆一聲氣,把小豌豆抱起來,向辛甜走過去。

    歐陽霆正摟著辛甜的腰跳得愉快,而且大家都因為他們起舞而帶動了起來,連孟有良都邀請苗秀雅跳舞了,心裡正得意,雲燁卻抱著孩子過來了。

    歐陽霆心裡暗暗祈禱,豌豆牌電燈泡,C國好燈泡,你這時候在你舅爺身上發光發亮就行,可別往你後爸身上蹦跶啊,這不合適!

    掙扎卻總是逃不過命運,當小豌豆抱住歐陽霆脖子的時候,歐陽霆的手也從辛甜的身上徹底分開了。

    歐陽霆抱著小豌豆,一眼哀傷的看著她,豌豆牌電燈泡,果然不是好燈泡。

    “小豌豆,為什麼你這麼喜歡我抱你啊?”歐陽霆十分不解,雲燁那是親舅爺,還是有血緣關係的,不該是血濃於水嗎?不該是喜歡死了雲燁嗎?怎麼會總是往他的懷裡鑽啊?鑽也要分個時候吧?

    “叔叔,好!”小豌豆一拍手,精神抖擻的朝歐陽霆認真的豎了個大拇指,眼睛也是精亮亮的,“好!”

    哎,好了好了,不計較了,“你這麼誇我,你媽媽知道嗎?”

    “嗯!”小豌豆很認真的點頭。

    歐陽霆只能認了,小豌豆覺得他好也是個不錯的突破口,本來就是要讓豌豆公主喜歡他的。

    辛甜和雲燁沒有跳舞,而是走回到了外-圍坐下來,這樣歐陽霆也沒什麼不平衡了。

    只是雲燁剛剛坐下,溫佳妮就來請雲燁跳舞了。

    雲燁若是手裡還抱著小豌豆,還可以推辭,現在兩手空空,他看了一眼辛甜,才望著溫佳妮,“佳妮,今天騎馬有些累了。”

    “這樣啊,現在節奏很慢的。”溫佳妮還朝著雲燁伸手。

    雲潔坐的地方本來就離雲燁不太遠,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拍了拍雲燁的肩膀,“阿燁,去,跟妮妮跳舞去,你們下午都騎了馬,人家妮妮沒累,你一個大老爺們倒累了?像什麼話?”

    雲燁接受了雲燁的邀請,辛甜一直沒看,目光落在歐陽霆抱著的小豌豆身上,只是感受到身側的人已經離開,她才吐了口氣。

    小豌豆無精打采的看著雲燁,小朋友大概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勞碌命,太命苦了,拉回媽媽,爸爸又被別的女人拉走了,她這麼奔波,這麼辛苦,都沒有一個人心疼她的勞動付出,想想都好憂傷,都沒有一個人體諒一下小朋友,小朋友的身體這麼小,拉動大人是很累的好不好?一點愛心也沒有。

    辛甜時不時的看向雲燁,以前的雲燁是絕不會當著他的面跟任何女人跳舞的,自從那次她要他娶她過後,他就變了一個人,不但跟別的女人跳舞,還跟別的女人上chuang,換女朋友跟換玩具似的。

    開始的時候她像瘋子一樣去阻止,後來她像一個瘋子一樣接受。

    就像現在這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帶著笑容,看著他帶著別的女人翩然起舞,自己裝作不在意,然後在心口上劃上一刀。

    以前想過,離開了就好了。

    其實怎麼離得開,莫家這麼多愛她的人,她會回來,她還要給外公外婆敬孝,他們養育她那麼多年。

    是要碰面的,就要學會接受。

    辛甜覺得自己在年輕人中,算得上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家庭,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丈夫的事,一定會知恩圖報,一定會和丈夫相敬如賓,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如果自己這麼一直單著,只會對雲燁的執念越來越深。

    和凌驍珣離婚後,她想過這個問題,逃避不是辦法,沒有人可以成為她的避風港,她利用別人的時候,也在被別人利用。

    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真心相待,換來別人的真心相待。時間長了,小日子自然也會過得好。

    這是樂觀的想法。

    可是人不就是該多往好的方面想麼。

    辛甜回想著雲燁白天跟她說的話,找個適合自己的人。

    合適最好。

    人生是一場旅行,這段旅程漫長而艱辛,需要一雙適合自己腳的鞋子,不要華麗或妖美,只求舒適,那雙鞋可以帶著自己踏過泥濘,征服險山。

    辛甜偏頭看了一眼歐陽霆,其實除了年齡小一點,他是個不錯的人。只是突然覺得,氣質和雲燁完全兩樣,一下子在心理上過渡不了。

    看來,她還是喜歡雲燁那個款的男人,回去C城,一定要好好為自己物色一番,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

    翌日所有的人都換了衣服,自然保護區裡有一塊可以狩獵的地區,設了防護欄,今天打獵的那個地方便是這一塊。

    孟有良說,打獵這種東西,也要有得比才好玩。

    分成兩組,孟有良,雲燁,莫錫山,溫佳妮一組。

    劉震鬆,歐陽霆,辛甜,還有馬場主一組。

    苗秀雅說什麼也不肯去打獵,最後只能作罷。

    馬場不止一個休息棚,但是只有一個休息棚那邊有一個湖。

    還有一個休息棚,是在入狩獵區的入口處。

    苗秀雅的那匹棕色的馬還是孟有良讓馬場主帶人騎過來的,以為苗秀雅最終會一起去狩獵,哪知道她會如此固執,雲潔還想勸莫錫山不要進去了,但莫錫山本來就是軍人,對於這種逐馬狩獵是不分年齡段的喜愛,代表著征服。

    最後休息棚這邊,只有一個照顧苗秀雅和雲潔的工作人員,其他人全部都進了狩獵區。

    辛甜和雲燁各自有組,今天所有的人都穿筒靴,衣服是馬場裡的騎射服,衣服緊紮修身,幹練利落,辛甜今天騎在馬背上,精氣神和昨天截然不同,連平時帶著風情的眉眼都有了幾分凜然的氣勢。

    雲燁睨著辛甜,“小心點開槍。”

    “知道。”

    辛甜將手中的獵槍揚了揚,笑得極其自信。

    雲燁一扯韁繩便旋馬而走,進入叢林。

    兩人分道揚鑣。

    這場遊戲因為孟有良的加入,大家都必須認真,包括辛甜,她可不想以後孟有良一說起莫錫山的外孫女就一眼鄙夷。

    但辛甜自己心裡也十分清楚,她不可能有溫佳妮優秀,溫佳妮本來就是軍人,提槍打靶不在話下,而她只是在回憶雲燁的時候才會去打靶場打幾槍。

    雲燁這一隊的人靠近自然保護區,馬過鳥驚,男人都看不上那些小東西,他們的野心都在稍大一點動物身上。

    每個人都仔細觀察著週遭的環境變化,那邊叢林突然有了異動,雲燁斂眉一收,看向孟有良,“260公斤以上的東西。”

    孟有良眼裡有了欲要征服的光亮,“野豬?”

    雲燁擔心如果辛甜那邊也出現野豬會怎麼辦?有馬場主在她身邊,應該會沒事的,“這邊沒有珍稀保護動物,但是野豬就難說了。”

    孟有良抬了抬手,比著前方的灌木叢,手往左邊一偏,怕驚了獵物,聲音不高,“阿燁,你從左面過去。”接著孟有良的手往一拐,偏向右面,“莫老,你去右面那條小徑上伏擊。”

    溫佳妮看見孟有良提了韁繩要走的意思,“孟伯伯,我呢?”

    孟有良輕聲笑道,“妮妮,你在這裡替孟伯伯看著那東西要往哪邊跑,如果那東西跑出來,你先保護好自己。”

    “孟伯伯!您這是歧視我!我是軍人,不怕野豬!”

    孟有良無奈一搖頭,這孩子,居然這麼要強。“行,你還是在這裡,把你的槍上好膛!瞄準!”

    孟有良一說完,提了韁繩一夾馬肚就從遠了繞開,繞到灌木叢的斜後方,那東西若不是反映遲鈍受了傷,就是太謹慎,一直窩在灌木叢裡,一動不動,若是動物,那聽覺不是應該非常靈敏嗎?“這裡不會人進來?”

    雲燁跨坐在馬背上,英姿勃發,氣宇軒昂,這時候有著結實如鐵的肌肉的手臂一動,便是“咔嚓”一聲,在抬起獵槍的同時手上動作快速配合,便已經將槍膛上好了,一瞬間的動作,一氣呵成!

    英挺的眉宇間,已經凝上了殺氣!那頭孟有良剛一皺眉,雲燁只是抬眸睞了孟有良一眼,稍一點頭,手上扣動扳機,“呯!”一聲,隨便一槍便打在灌木叢外,要把裡面的東西逼出來,倏地!

    一頭黑色的大野豬“嗷”一聲從裡面竄了出來!朝著孟有良的方向就衝了過去!

    那一槍是正對溫佳妮那頭,若是裡面竄出野豬,便不會跑向溫佳妮,溫佳妮心頭一暖,卻在看到野豬跑向的方向又是一緊。

    孟有良早有心理準備,野豬奔出來的時候,他便冷靜的瞄槍扣動扳機,“呯!”一聲響,那枚子彈準準的打在野豬背上,但是這只野豬起碼三百公斤,大概是皮太厚了,所以一槍過去,那野豬隻是歪了一下,繼續朝著孟有良衝過去!

    雲燁一勒韁繩就奔過去,想要把野豬引到他這邊來,一與野豬側面平行後,手上脫掉韁繩,冷酷的凝著野獸,抬槍便又是一擊,“呯!”穩穩打中了野豬的眼睛!

    這一下,這只野豬一轉身,“嗷嗷”的亂嚎,喪心病狂的朝著雲燁奔去!

    “阿燁!走!”溫佳妮大叫一聲。

    雲燁倒子彈的速度非常快,就在野豬調頭奔向他的時候,子彈已經準準的刺向了野豬的另外一隻眼睛!“呯!”穩准猛的開槍!

    這下子野豬看不清方向,嗷嗷的亂撞,雲燁這次雙手托起長長的獵槍,幾乎還瞄準卡口都沒有用,抬起槍便對準野豬的頭部,“呯呯呯呯”連發四槍,雖然這槍沒有連發的功能,但他給槍上膛的速度太快,快到驚人!讓人誤以為是連發的槍!

    野豬倒地,掙扎不起,幾人都翻身下馬,結果一看,都驚了一跳,野豬顱心是一個大窟窿,汩汩的冒著血,最後那四槍,簡直把這只野豬當成了活靶,而且打靶的這個人卻是個神槍手,次次正中靶心!所以野豬的頭顱中心才會被連來的子彈打了一個大洞!

    孟有良看向雲燁,不禁暗嘆雲燁的槍法,從一開始他安排的時候就發現了雲燁的沉穩冷靜,雖然是孟有良在安排,但云燁卻十分有自己的主見。

    先是偏槍把野豬從灌木裡逼出來,以防出現有人誤入狩獵區被誤槍的可能,又真正刺激到了野豬。

    “阿燁,當初為什麼轉業?”孟有良看著雲燁,覺得實在是可惜,像雲燁這樣的年輕人,是少有的人才,莫錫山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去從商?

    雲燁看著這野豬也不會再起來了,也放心了啊,“覺得現在這樣自由。”

    孟有良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的莫錫山,知道莫錫山當初怕也是不願意的。

    溫佳妮已經拿手機出來拍好了照片,看手機沒有信號也不著急,等會打完了讓人進來抬就行了。

    幾人再次翻身上馬,往林深處騎去。

    突然一道灰咖的身影突然竄過,像貓一樣,但是雲燁還是看清了那玩意,這裡怎麼會有小浣熊?可能啊,難道看錯了?

    雲燁突然動了一個念頭,不管是不是看錯,若真是小浣熊,他要把這玩意抓住,拿去給小豌豆玩,辛甜也一定會喜歡。

    雲燁把獵槍背在肩上,將麻醉槍拿在手上,可不能把那小玩意打死了。

    溫佳妮疑聲問,“阿燁,你幹什麼?”

    “現在開始,我們去打些小東西,大的有一個野豬就夠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打些小野味來吃,怎麼樣?”

    孟有良看了一眼莫錫山,這小子是想單干啊。

    雲燁對著溫佳妮豎著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雲燁騎馬走進深一些的林子,慢慢的,怕驚動了剛才那隻小東西,他腦子裡都在想著,她會抱著小浣熊說“謝謝爸爸”嗎?

    那個小精靈鬼說得話,哪能信。

    雲燁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覺得可能是騎馬動靜太大了,不太好追蹤,於是下馬將馬栓在樹上,繼續往前搜尋,就算找不到浣熊,給小豌豆捉隻小松鼠也是好玩的,可是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太對勁,他聽到前面有了大型野獸的--呼吸聲!

    心口一提!

    這不是個好的信號,雲燁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不知怎的,突然心裡有點慌,這裡怎麼會有虎豹一類的東西?難道說他走入了禁區?

    不可能啊,按馬場主說,禁區全部安了防護欄,如果走入禁區,他不可能沒有看到防護欄,那麼,會不會是禁區護欄有了缺口,工作人員沒有發現?

    這裡若有危險,那麼辛甜那邊呢?雲燁退出一段距離後,他的心開始慌得起絞,若辛甜也是這樣,一個人去捉小動物,遇到了從自然保護區那邊過來的大型野獸該怎麼辦?

    摸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

    雲燁剛剛翻身上馬,突然聽到一聲馬吠!

    三點半的方位!辛甜傻傻的站在地上,眼裡都是驚慌,而她看著的地方,前方正是一頭虎!白色的流雲,已經被老虎咬斷了脖子!撕開了皮肉,正當著老虎的美餐。

    雲燁頭皮一陣發麻!瘋了!

    當逐王發出急險信號的呼吸聲的時候,那頭滿口是血的老虎突然看了過來,雲燁摸摸逐王的脖子,“逐王,衝過去!別怕!”

    雲燁凜上了口呼吸,辛甜已經看到他了,她手裡的槍掉在離她一離米的位置,雲燁忽地覺得心口一疼,那傻女人,一定被嚇傻了,連槍都不敢去揀了!看她的臉蒼白成那樣,小拳頭捏得都在發抖!

    天殺的!他XX打什麼勞什子的獵!

    雲燁讓自己冷靜,冷靜,他現在一動不動,那頭老虎也似乎沒有動,但它在慢慢站起來!要守護屬於它自己的戰利品!

    雲燁用眼睛緊緊鎖住老虎的位置,目光像X光似的,凝住老虎的眉心,他必須要把它引到他這邊來,然後幹掉它!!他眼中殺氣騰騰!已經將他週遭的一切都籠上了勢不可擋的殺氣!

    雲燁緩緩的把麻醉槍用速度極慢的動作掛在腰上,然後用極快的動作“咔咔”一聲取下肩膀上掛著的實彈真槍,並且上膛完成!

    這一聲“咔咔!”之後,那老虎的警惕性忽地升高!雄姿傲立,震天一吼就朝著雲燁撲來!

    辛甜嚇得大叫:“啊!雲燁!你走!”

    那老虎因為感受到雲燁的威脅,馬上欲要轉頭,雲燁一夾馬肚,衝了過去!額上青筋突冒大喝一聲“逐王!”時,槍口中的子彈“呯!”的一聲射中老虎的額心!

    那老虎沒有應聲倒地,遲緩一下之時,雲燁騎著逐王,已經與老虎擦身而過,一俯身彎腰,伸出鐵鑄鋼澆的一隻手臂,一把抓住辛甜,像拎小雞仔一樣,牢牢的將她拉扯了起來,冷顫著聲喝道,“上來!”,辛甜忽地被拽上馬背!緊緊靠在雲燁懷裡,癱作一團!

    那老虎再一聲吼叫,辛甜即便已經到了馬背上,也依舊心肝狂跳!以外剛剛做了一場噩夢!

    腰上被男人用鐵臂緊緊固住,她才發現自己尚且活著……

    雲燁想要原路撤回,卻被老虎那一聲吼叫招來的同伴逼向另外一個更危險的方向!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7
44:第一次為了她,如此痛
    充耳的是“噠噠”的馬蹄聲!辛甜被雲燁緊緊的勒在他懷裡,卻感覺不到一點難受,現在恐懼支配著大部分神經。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型獵物她不敢去打,雖然不想被孟有良輕看,但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斤兩,能打點野兔,山雞就很不錯了。

    稍微有點攻擊性的東西,她不會去碰,怕自己連累團隊的其他人員,但是就算想追一隻兔子,還是把自己陷入了絕境。

    當時看到那頭老虎的時候,辛甜發現就算坐在馬背上,她的腿也軟了,而那頭老虎顯然也有點餓了,肚子鬆鬆的吊著,像只剩一層皮,那畜生眼睛看向她的時候,眼珠子裡活像住著凶靈一樣,她知道自己完蛋了,而這個時候,她的坐騎流雲突然大驚,前蹄失控的騰高後,她被甩下了馬,手中的槍也被震了出去!

    就在她去然獵槍的時候,那頭老虎突地撲過來,她當時腦子就一片空白!

    流雲的脖子被一口咬斷!當場還掙紮了,越掙扎,那老虎便把它咬得越緊,然後往那邊的灌木邊拖去!直到流雲不動了,老虎才風捲殘雲起來。

    她沒敢動,是因為那頭老虎現在還沒有吃飽,若是在它還沒有吃飽的時候,她一動,就會朝她撲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沒有經驗,只知道聽說遇到這樣的東西,要裝死,倒地裝死是不可能了,她那時候最希望的就是老虎吃飽,吃飽了,它就沒有心思管她了。

    才沒過多久,雲燁就出現了,如天神降臨一般,她是真的害怕,怕得都沒敢去想雲燁,怕一想起他就會忍不住哭起來!

    看到他的時候,她發抖了,剛剛一直憋著的冷汗,全都從身體裡冒了出來。

    她看到他的臉色一下也沒有好過,眥目而綻的只有滿眸凶光,殺意飛揚,她卻在他滿身的戾氣中找到了心安,他朝她策馬而來,篤定伸手,不待她一點反應,就瞬間把她拎上馬背,緊緊固在懷裡!

    她拉著韁繩,聽話的伏著身,聽他的命令向左還是向右,咬著唇,想哭,不敢哭。

    昨天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她後悔,後悔當初跟他表白,後悔當初逼著他娶她。若是不貪心的話,他們還會在一起,其實,他一直都對她好,只是他沒辦法接受她的示愛而已。

    如果一直都在他的身邊該多好,就算不生兒育女,但起碼也可以感受到他對所有的人冷漠,而對她一個人的溫柔。

    只是後來,他對她比對外人更冷漠。

    自作孽啊。

    今天若是喪了虎口,該怎麼辦?他若是能逃出去最好了,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只能是他的累贅。

    若不是他固執的緊錮住她的腰,她一定會自暴自棄的跳下馬去,讓他跑,可是他是雲燁啊,他怎麼會跑?他一定不會!他會守護她!

    雲燁用一種冷靜到冷酷的聲音命令,“你抓緊,一手拉韁繩,一手扣緊馬鞍,不要放手,我鬆一下,要給槍上膛!”

    “好!”辛甜亦是冷靜點頭,“不要管我!”

    逐王這匹馬很烈!但是雲燁在它的背上,它卻沒有像流雲一般見到猛獸就驚。而是一直按照主人的節奏往前奔行!這讓辛甜感到十分意外,畢竟很多馬看到虎豹,第一反應就是驚,然後亂跑!

    可是逐王似乎很冷靜,冷靜到現在還在聽雲燁的指揮。

    雲燁給槍上膛只用須臾,一反身,對準離他最近的老虎,一槍下去,子彈只穿頭顱,那老虎一歪,卻只是晃了一下,又繼續跑,但已經跑得沒有剛才快了,跟最先受傷的老虎很快就跑到了一個平行線。

    這一下子的功夫,雲燁又上好了子彈,對準後面的一隻老虎,又是準準的額心一槍,總算追過來的老虎慢下來。

    雲燁不知道這個自然保護區怎麼會有這麼多老虎,他開始不安的覺得這不單單是簡單的護欄破損,如果只是一處簡單的破損,一隻老虎還情有可原,可今天他遭遇了三隻!

    好在逐王是匹烈王,跑得奇快,不然他上膛的動作再快,槍法再准,那三隻老虎一起追過來,他和辛甜都必死疑!

    既然不是簡單的護欄破損,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針對孟有良?

    誰敢這麼大的膽子?

    劉震鬆絕對不敢!

    馬場主?雖然以前沒有接觸過,可是以孟有良對這裡的瞭解程度,又不像是不知道這個馬場底細的人。

    難道是有人蓄謀以久?會不會是孟有良身邊的人洩了消息出去?

    雲燁心想還好今天是他遇到這三隻畜生!若是被孟有良遇到了,就算最後將老虎射殺,怕是或後追究起來,莫家和劉家都脫不了干係!

    意圖謀殺孟有良這樣的人物,該是多大的罪?這樣一比,蘇小溪的事情簡直是毛毛雨,他一定不能讓這件事被孟有良發現。

    雲燁這時候不敢多想,兩顆子彈根本沒辦法將那三隻老虎徹底擊斃,但是他一摸儲物袋,糟糕!裝補給備用子彈的盒子剛剛可能是在奔跑的過程中被樹枝掛掉了!

    雲燁大吸一口氣,手機沒信號,他隨身帶著的子彈只有兩顆了,補給的子彈又不見了!這真是天要滅他!這兩顆子彈萬萬不能浪費!

    “阿甜!別怕,有我。”雲燁往後看的時候,手還緊緊扶著辛甜的腰,只要辛甜沒事就好,他一定要把辛甜帶出這片林子!

    辛甜感覺到腰上的手臂再次環過來,這是她的依靠,背脊上一下子就被灌進了力量,雖然驚魂不定,卻在凝氣後鏗鏘著回覆他,“不管我,我不怕!”

    雖然三隻老虎沒有像剛才那樣追得緊,但是他們開始圍捕,用包抄的方式,三隻老虎拉遠距離,卻將辛甜和雲燁打算側逃的方向堵了個死。

    雲燁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只到他看到了那個破攔的鐵欄才知道,果然是要把他和辛甜往禁區裡面逼!整個自然保護區這一片的山之間的缺口是用大型的鐵網攔起來的,很長,像那種小區的健身籃球場的鐵網,這明顯是馬場主自費弄的。

    為了把這片地方開闢出來,定是用了不少精力,但是鐵網破損,看起來缺口並不整齊,像是動物破壞,這個地方若要出現一個大像這麼大的動物進出的缺口,不可能是兩天能夠做到的,時間一長,馬場的工作人員也會注意到。

    這一定是人為!

    若不是想對孟有不利,陷莫劉兩家於不義,便是盜獵者開的口子!

    但願是盜獵者所為!

    兩顆子彈,三隻老虎!那還有一隻怎麼辦?

    而且再打兩發,被打的兩隻老虎也不一定會死,但他一進入禁區,那裡面不知道還有什麼等著他們。

    辛甜的手覆在雲燁圈住她的手腕上,緊緊捏住,“雲燁!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但是如果我拖累你的時候,你不要管我,幫我好好照顧小豌豆!”

    “胡說什麼!”雲燁斥了一聲,把手中的獵槍壓在辛甜的手背上,“拿著!”

    辛甜馬上緊緊拿著獵槍,雲燁摸出腰間的麻醉槍,對準其中一隻老虎,便扣動了扳機!

    麻醉沒那麼快上來,雲燁知道,但他還是快速的換麻醉針,不過這種東西不像子彈那麼順手,動作有些慢,這個他也不敢浪費,一隻老虎打了一針。

    藥效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起作用,但是心理上多少尋了些安慰,已經被逼到了破損欄邊上,他明白這幾隻老虎是鐵了心要逼他們進去,雲燁吐了口氣,拿過辛甜手上的獵槍,連續上膛,連開兩槍,再次瞄準離他左面和後面的兩隻老虎!

    兩隻老虎額心分別再中一槍,再也支撐不動,就算沒有斷氣,也已經跑不動了,沒走出幾步,便倒了地。

    雲燁想要勒馬從左面逃開,可是雲燁這才發現,左面的樹林太密,騎馬根本就過不了,如果下馬的話,肯定跑不過那頭老虎,如今他手裡已經沒了子彈,絕不可以亂來。如果往回跑,右面的老虎一調頭就會將他堵住!

    雲燁突然想,其實從這個缺口進去,繞一圈再出來,那老虎已經暈了,而且禁區裡面一般都不止一層防護,剛進禁區這一段,不會有大型猛獸,遠離槍聲的地方才會有大型野獸,今天這邊不平靜,其他動物應該也會受驚遠離。

    思及此,雲燁一扯韁繩,進了禁區。

    臉上突然打下水滴,下雨了!天氣裡說的是明日有雨!

    雲燁大呼一口氣,“阿甜,我們把老虎引進去,再出來!”

    “聽你的!”

    馬蹄聲放緩,逐王不肯進入鐵肉的護欄內,雲燁冷冷道,“你不進去,等著老虎撲過來吃你嗎?!”

    逐王前蹄一抬,跑了進去!

    老虎緊隨其後!

    雲燁以前方大樹為目標,打算圍著那棵樹跑一圈,然後馬上回來,可是那老虎一進保護區,便仰天一聲大吼!雲燁擔心它又會招來同伴,揮鞭加快了速度!

    雨點大了起來!不一陣衣服便淋濕了。

    可是當他帶著老虎繞向大樹的時候,逐王突然被盜獵者安裝的捕獸器夾住了前蹄,傾身一跪,馬身整個翻滾,雲燁和辛甜一前一後摔下了馬,斜前方一道折形大坡,兩個人往兩個坡面滾去,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越分越遠。

    那老虎認仇,知道是雲燁開槍打它,如今摔下馬,便一陣陣衝下坡去追,雲燁心道幸好這老虎是來追他了,他大喊:“阿甜!你停下來,趕緊出去!”

    聲音因為身體不停的滾動而變得震動而飄乎。

    辛甜已經聽不清了,下滾的時候,全身的骨頭都快被抖散了。

    雲燁性子冷靜至極,即便一頭老虎一直追著他來,但他卻還是在想,挨了一槍腦門心,還有麻醉槍,量你也撐不了多久!

    沒有半點驚懼,他只是想阿甜一定要沒事,趕緊上去,從那個口子出去!

    其實對於雲燁來說,這種坡道不算什麼,在部隊裡,經常會有極限訓練,野外的這種滾坡爬溝從來都不少,他若想停下來,馬上抽出靴邊配好的短刀往泥地裡紮住,就可以停下來。

    但為了把老虎引開,他不停的往遠一點的地方滾,這樣辛甜就有更多的時間離開這個鬼地方。

    雨點越來越大!他很希望正在追他的這頭老虎可以馬上無力,但看來還需要幾分鐘時間。

    雲燁看到老虎的動作慢下來,坡道上本來往下走就很不方便,它已經開始踉蹌,他知道對方已經不行了,加快速度的奔跑會讓血液流動更快,麻藥更容易分散。

    雲燁乾脆在滾得遠一點,讓對方知道無望而熄滅鬥志。

    突然聽到一聲大叫,離他有些遠!那是辛甜的聲音,來不及等老虎倒下,雲燁將手中的獵槍一橫,掛在一處小樹根底,明明人高馬大,卻輕盈一勾身,停了下來。

    正在此時,那頭老虎也轟然倒下!

    雲燁撐地而起,便朝著坡上爬去。

    雨水加重了他上行的負擔,坡上的草踩在靴底,滑到不行。雲燁憑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這才知道這個坡折得厲害,他和辛甜相當於是滑向兩個方向,最上面的地方就是一個分水嶺,相當於一座小山的兩面。

    滑下來速度很快,可是想要回到原位,卻不是一兩分鐘的事,突然聽到一聲野獸的吼叫,雲燁毛孔忽地緊縮了起來,全部積成了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爬上坡,雲燁手裡提著沒有子彈的獵槍又開始往剛剛大叫的方嚮往下滑去!“阿甜!”

    沒有人應他!!

    “阿甜!”

    “阿甜!”

    雲燁其實沒有害怕過,從他把辛甜提上馬背起,他就沒有害怕過,他想即便是他跳下馬背去把那老虎引開,也會抽出靴子裡的刀子扎進馬屁股讓他把辛甜送走。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那是害怕,怕辛甜受傷。

    原來不是,害怕是現在這樣,他喊她,她不應,但腦子裡,耳朵裡都是方才那一聲大叫和野獸一聲嘶吼。

    害怕是這樣的,你喊她,但你的世界裡除了雨點拍打東西的聲音,什麼也沒有!

    雲燁身上的每塊肌肉都崩成了鐵,緊緊的封住他血管裡的火苗子,那腔火,燒得他五內全部燙痛,突然密佈起血絲的眼睛裡,是從內裡逼出來的火焰,嗓子在雨中喊起來,彷彿要破了一般,“阿甜!”

    越是往下滑去,男人的喊聲便越大幾分!他聽到坡底有水流的聲音。

    草坡上有滑破的痕跡!

    應該是雨後*時劃開的草皮,雲燁來不及查看,乾脆往下一滾,加快自己下坡的速度!

    這一片坡上,沒有大的樹木,全是草和一些小的灌木枝。

    今天所有人換的都是長袖,長褲和靴子,為的就是不被樹枝掛傷,保護自己,但剛才和現在一翻折騰,袖子已經破了,滲出了血!

    今天的衣服全是馬場準備的,全部是與此時季節樹林顏色相近的顏色,他在一處平坡停下來,一件打獵外衣破碎的泡在前面雨水裡的時候,雲燁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衣服已經破爛,他不相信從上面摔下來衣服會爛成這樣,像撕扯過似的,而且上面的血跡雖然被雨水沖淡,但是依舊很濃,不遠處有一隻辛甜的靴子!已經被咬爛了。

    雲燁腳下差點就是一軟。

    “嗚吼~”這一聲低嗚,讓雲燁猛的抬起頭來!

    他今天是入了虎窩了!又一隻老虎!

    那隻黃色條紋的老虎大嘴還在嚼著什麼,從那邊那叢灌木裡走了出來,老虎嘴上的血不一陣就被越來越大的雨水沖淡,那野獸立起肩骨一抖,水珠和著雨水一起飛散。

    雲燁沒有去摸臉上的雨水,他只是定定的,如石雕的魔鬼一般站在雨中,緊握著已經沒有子彈的獵槍與那頭強大的野獸對峙!

    雲燁只知道現在在下雨,雨水在臉上很冰涼,面前有一頭老虎!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老虎吼了一聲!那大嘴張開後,露出嘴裡一塊血肉!但一合上之後,老虎還是警惕的開始吞嚥!

    雲燁再向前一步!他的眼睛裡,只有那隻老虎的血盆大口!

    心裡稟著的那一口氣,雲燁隨之一聲大吼!“啊!”一個貓腰下蹲而後猛然起跳,自毀似狂暴的衝過去!!騰空之時,緊握在手中的獵槍突然抬高,用力往下一砸!堪堪砸在老虎的眼睛上!

    “吼!”

    那老虎瘋了一般的張開大口就去咬雲燁!

    雲燁沒有躲,支起手中的獵槍,用力的插-進老虎的嘴裡!發狠的捅了進去!

    又是一聲慘叫!

    那槍雖然沒有了子彈,但是槍管是金屬,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口腔裡是非常脆弱的部位!

    那老虎力氣極大,一甩頭就要把雲燁甩出去!

    可雲燁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怎麼了,或許是瘋了吧!他緊緊的握住槍支,揪住老虎的耳朵,老虎便把他甩不出去!他手上的力氣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用力的握著槍支撬著老虎的嘴,讓他沒辦法合隴!便咬不到他。

    這個過程中,他一直用槍支一直戳捅著老虎的口腔!

    雲燁整個人都已經被老虎置在他的爪下!一揚爪子拍下來就會要他的命!

    但是老虎嘴裡已經流出串串血水!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那爪子用力的踩在雲燁的胸口,移到臉上!

    雲燁在老虎突然揚起爪子的時候,倏地鬆開老虎的耳朵,腿一抬高,伸手抽出靴裡的匕首!用力扎向老虎的另外一隻眼睛!

    “吼!嗷!”一聲慘嚎!老虎鬆開雲燁,突然退後!

    雲燁本來已經解脫,可是他卻沒有逃,而是追了上去,朝著那頭老虎,再次接連起跳!縱身躍上虎背時,手中匕首已經手起刀落!這一刀不伸刺進了老虎的脖子,而且還用力一拉!整個老虎半邊脖子的血管已經頃刻間全部斷開!

    那老虎一返頭的時候,雲燁已經滾落在地,他其實全身都受了傷,只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且血液全部都衝到四肢百骸,像是迴光返照時的凶殘!

    老虎雖然已經搖晃,但是畢竟個頭大,受的傷還能拖延一陣,於是憑著氣息朝著雲燁走過來!

    雲燁眸子裡的光,又狠又戾,冷到極致!像要把這隻老虎的肚子看穿一般,一動不動!此時他,已經不像個人!像個魔鬼!

    雨水打在一人一獸的身上,像殘酷無情的箭矢!

    突地!

    雲燁再次撐地而起!像雨中忽然躍起的惡靈!手中反握著的短刀匕首揮起狠狠的扎進老虎的另外一邊脖子,“嗤啦~”一聲,用力的拉下!

    龐然大物便在這一刻轟然倒下!砸起草地裡一圈水花!雨水與血水混在一起,往坡下流去!

    雲燁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因為這個地方極度危險而逃離,他拿起刀,蹲在老虎身側,刀尖刺進老虎的咽喉,往下拉去!剖開!

    雨水如柱,打在林中“啪沙”亂響,雲燁眸色裡狠戾的冷光消失,開始急切起來,剖開老虎的肚子,他感覺到自己腦子裡全是麻,一團一團的。

    老虎肚子被剖開,內臟從老虎的肚子裡流出來,還帶著熱煙,流了一地,可是胃在哪裡?

    他瘋了似的在找食道下來的胃,然後小心的拿刀剖開,“阿甜!”

    她說過的,無論怎麼樣,她都要跟他在一起的!

    雨水有點咸澀,流進了他的嘴裡,“阿甜啊!”

    “阿甜!”他的聲音像是一陣悲鳴,看到老虎胃裡的一團血肉,已經看不清吃進去的東西原來是什麼樣子了!

    他沒有這樣過,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一個人,哪怕她在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新西蘭也好,舊西蘭也罷,他覺得無所謂,反正她在就行。

    可是現在他手裡的全是畜生胃裡的血肉。

    其實他從來沒有為了她真正的痛過,因為知道結果,所以最好的結果便是他們各自在既定的位置,各自安好,那已經是萬幸,人生總歸是需要忍耐,需要放棄,只是面對的事件不同而已。

    可是這一刻,痛感來襲,十分尖銳,忍耐不了,從看到那件破碎的獵衣開始,那種疼痛他就一直在壓抑,想要衝破出來,然後與那畜生同歸於盡!他要把它碎屍萬段!

    左胸的痛感太過尖銳,他受不住了,肩膀和四肢已經癱下,想懦弱的拿起刺殺老虎的匕首,用刀尖刺進自己的心臟,來緩解這種他耗盡力氣和意志也無法壓制的疼痛……

    淚水被雨水沖走,卻依然還在往外冒……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0 18:37
45:如果沒有她,還有什麼意義
    雨水似乎變成了雪水,夾著雪渣子的雪水,打在人身上,全身被浸得僵冷鈍痛,雲燁忽地癱坐在地上,坡上的雨水嘩嘩的往下衝,將地上的血跡不停的沖刷,血紅的顏色,順著坡度,衝下去,流進下面的小溪裡。

    老虎方才還脹得鼓鼓得胃已經散開了,還有熱氣在往外面升,只是雨勢過猛,不一陣,老虎被剖開的屍體也已經冰涼,雲燁手中抓住的血肉越來越少,他用力的抓緊,落在泥水裡的血水沖散開,那一包血糊糊的東西,任他的手肘曲下去摁在地上都圈不住。還好老虎的屍體擋在那裡,像一道牆。

    雲燁裡腦子裡的線條,嘩啦一下被扯斷,眸色倏地便起了變幻,他突然把手中緊緊抓住的肉丟開!狠冷怨毒的看著面前一灘血水,被雨水沖刷得濃烈不起來的血水。

    “不是!不是!”他閉上眼睛站起來就要走,可是才站起來,遠處那隻被撕爛的靴子,還有那件被撕爛的獵衣統統鑽進他的眼睛,他走出兩步,腳掌被夾刀扎入一般,緊緊釘住,再也邁不動一步,只能又回來……

    崩潰就是這樣吧!

    肩膀都耷了下來,全世界都在下雪,下冰雹,好像再也不會有晴天,不會再有暖陽,也許世界末日就要來了,天要塌了,地也快陷了,什麼都失去意義了。

    如果一切都毀滅了,幹嘛還要努力的去生存?

    他突然跪在地上,把剛剛丟掉的肉又揀起來,那雙掌再大,也抓不住那麼多零散的糊肉塊,於是把衣服脫下來,放在腿上,他嘴裡不停的喃著,“阿甜,阿甜。”

    把那些糊糊的東西,一塊塊放在衣服裡,包好。可是雨太大,他忙不過來,明明放好的,又被雨水沖下地,沖在水窪裡,散了。他又趕緊去揀,自己把背彎著擋著天空砸下來的雨柱,撐在膝腿上鋪著的衣服上方,像支起的一塊人肉雨棚。

    有著槍繭的手掌在一灘血泥裡翻找著,他剛剛真的沒怕,朝著老虎衝過去,跳起來砸瞎它的眼睛的時候沒怕,把槍管插=進老虎嘴裡的時候,沒有害怕,就連老虎隨時可以踩死他,或者把他甩開一口咬下來,都沒有害怕。

    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怕離開這裡,怕回去,怕走出那道圍欄後看到所有人都好好的,獨獨少了一個,獨獨少了一個叫辛甜的女人。

    他把衣服紮起來,打好結包好,把那些糊糊的肉塊全都背在身上,用袖子當成背帶,紮好,匕首揀起來,插-進靴子裡。

    雲燁站起來,他不能再呆在這裡,他還要去找到骨頭。

    只穿了一件迷彩的短袖T恤了,雨水沾身,包裹著他身上塊塊肌肉,僵硬鼓起的時候,都有一種絲弧度。

    雲燁往剛剛老虎走出來的灌木林走去,他不是懼怕死亡的人,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更不想自欺欺人,他要結果,沒有結果的話,他不知道該讓自己往哪裡走,到處都沒有出路,全是死路。死路他也要走通!

    身上受傷的地方裂開的口子被雨水沖得有些發白,以前就沒有少受過傷,並不覺得這些有什麼,更遑論如今他已經不在乎是不是有傷,是不是會沒命了,反正虎穴都闖了,還管他什麼勞什子的龍潭!

    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不想承認,卻又沒有理由不承認,從未如此矛盾,捨不得將背上背著的肉扔掉,可是心裡一萬遍的告訴自己,背上背著的東西,跟辛甜一點關係也沒有,一點也沒有!

    雲燁的靴子裡已經灌了水,這個沒有辦法解決,穿著這樣的靴子走路,活像走在稀泥田裡,腳心有點滑,但是步履依舊震山生威,那種氣場,就像他此時眼睛裡集結出來的光芒,帶著陰狠無邊的殺氣。

    走進灌木,這才突然看到一匹黑色的馬已經倒地,脖子處已經爛斷,這匹馬雲燁一眼便認了出來---逐王!

    逐王不僅僅是脖子被咬斷了,它的肚子也已經被咬了一個大洞,裡面的內臟流到了地上,肚腹上已經有一大塊肉不見了所蹤,逐王早已斷氣,難道方才那頭老虎咬食吞嚥的根本不是辛甜?

    倏爾,雲燁急切的解開打好結的衣袖,把背上紮好的肉包取下來,翻開!

    他一塊塊的在雨水裡洗看,沒有一點白皮!這絕不是人肉!

    這一刻突然升起的希望讓他的眼睛裡有了希翼的光!

    逐王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剛剛那坡道上劃開的草皮,是因為逐王從上面摔下來造成的?誰都知道馬怕下坡不懼上坡,從上面摔下來肯定站不穩!

    雲燁發現這附近沒有別的野獸的足跡,更何況現在這麼大的雨,野獸出來捕食的可能性極低,它們也會害怕危險。

    剛剛應該是正巧這頭老虎經過。

    雲燁的警惕性在得知剛剛那頭老虎的餐料不是辛甜後,馬上又高度防衛起來,在找到辛甜以前,他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大雨滂沱,再這麼下下去,他擔心辛甜會很危險。

    “阿甜!”

    “阿甜!”雲燁轉了一圈,又大喊了幾聲,“阿甜!”

    這一團灌木並不很廣,只是能做一個稍加隱蔽的場所,雲燁往裡面越走越深,這是自然保護區,不止有老虎,也許還有別的東西,也許還有蛇。

    他不能再亂想,不然得瘋!告訴自己這邊林子還不太深,所以不會有太多兇猛的動物,之所以會有老虎,可能是因為這幾隻老虎出來尋食,一路找不到吃的,才走到了這邊。

    那個口子應該是盜獵者開的,不然不會在自然保護區內出現捕獸器。

    方才捕獸器可能沒有把逐王真正夾住,僥倖逃脫,但腿受了傷,就算逃脫了也不利於行走,所以才會不慎跌下來。

    結果逐王在下跌的過程正好碰到阿甜,阿甜當時也許的確遇到了老虎,可是因為更*大的食物,所以老虎放棄了阿甜,把獵捕的目標放在馬匹上,而逐王很烈,反抗肯定很凶一些,而像老虎這種野獸,他一定會把獵物折騰到不能反抗才會鬆口,所以阿甜便借此機會逃跑了?

    雲燁彎腰扯出靴裡的刀子,用於防身,他的聽力極其敏銳,可是現在雨聲拍打響過一切,擾亂了他的視聽,想要辨清辛甜的聲音實在太難!因為無論他怎麼喊,她都沒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心裡出現過很多慘不忍睹的畫面,但都被他都一一否決,然後自動換成辛甜完好無損的穿著修身的裙子,露著修長的腿纖細的腿,燙著波浪的長發,高跟鞋套著玲瓏玉足,走起路來,聘聘婷婷,撩起捲髮笑起來,千嬌百媚。

    他以前總說,你現在怎麼會學得這麼壞!頭髮染成這樣,燙成這樣,還這樣的妝,化妝!還穿這樣不堪的短裙,還經營白色之夜這種糜爛的聲色場所!

    其實,她變好,或者變壞,她都是阿甜。

    剖開那層裝飾的皮,她是阿甜,永遠都不會變,在他的心裡,她還是那個樣子,什麼都要靠他來解決的阿甜。

    “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娶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對我是真正的好,雲燁,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揀來的,真的,我是揀來的。”

    雲燁的嘴角開始抽搐,連眼皮也跟著一起跳,只是雨水不停的模糊他的的視線,耳際裡飄忽著過去那些年她對他的哀求,正在將他活剮……

    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接著天下的水又淋下來,將他濕濕,他討厭這樣下雨,害他找不到一點點跟蹤,血跡和腳印統統被雨水泡得無影無蹤,一小塊地方,他要把所有的可疑點都翻一遍,辛甜受了傷,應該沒力氣往坡上爬的,他應該去哪裡找她,應該怎麼去找她?

    一直往前走去,灌木少起來,樹木多起來,光線也沒有之前的好了,雲燁稟上一口氣!

    雨似乎在變小了,打在臉上的力度輕了許多,眼睛也睜得開了些,入目的東西也漸漸分明起來,雲燁往前走,突然覺得有些異樣。

    他聞到了血腥味。

    這樣的血腥味讓他的神經高度緊張,雨量越來越小,等他憑著嗅角找到血腥味的發出地時,是一塊崖邊,有一塊淺凹,正好可以躲躲雨。

    雲燁整個人都瘋了,一隻虎崽子,正趴在辛甜的身上,雖然現在沒有咬她,但是辛甜身上的傷分明有被咬扯過痕跡。

    這隻虎崽子顯然已經快到獨自打獵的月份了!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老虎?簡直瘋了,又不是草原上的獅群!慢慢的,他推翻了盜獵的可能性。

    雲燁走過去,那崽子馬上就警覺起來,這裡應該不是巢穴,老虎的巢怎麼也不會簡陋到什麼也沒有,應該是跟著父親出來打獵,但是能力不夠,所以留在這裡,辛甜應該是那頭大的老虎拿過來訓練這隻虎崽子的!

    那崽子已經有了攻擊性的凶光。

    雲燁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不敢對峙和等待,他只能拚命的爭取時間,朝著這頭崽子厲聲一喝,衝過去,抬靴便是一個狠踢,那崽子嗚嗚兩聲,就被雲燁踹離兩米遠,爬起來時,已經開始趔趄!

    若放在平時,這崽子可能只是被踹出去,但現在的雲燁已經沒有了輕重的概念,他只知道每一下都要致敵人於死地!否則敵人一個返身就會致辛甜於死地!

    他不可以給任何有可能成為敵人的東西一點反撲的機會!

    他沒有任何能力去承受讓辛甜受到更多傷害!

    永絕後患是他現在必須做的!

    這崽子已經不是幼崽了,說不定再過一天就可以鍛鍊實際捕獵的技能了,其實本就是一隻有威脅的虎,這時候虎崽站起來,就要學著它的父親一般衝向雲燁!

    雲燁等那虎崽衝過來的時候,往後一倒,待它撲空時,抬起匕首,穩穩扎進它的咽喉!再一轉割,徹底斷了咽喉,拔出匕首!

    他的近身搏抖,永遠都是如此乾淨利落!霸道完美!

    雨已經停了,辛甜的身上的傷口滲出很多血。

    雲燁回到辛甜身邊,抬手去摸她的呼吸,又去摸她的脖子感受脈動,可是不行,他的手大概是在雨中泡得太久了,手指都起皺發白,摸起來木木的,掌心的繭子都泡脹了,所以完全沒有知覺,他一點也感覺不到。

    他有點急了,怎麼會感覺不到呢?

    於是他拿起匕首,在身邊的水窪裡蕩了兩下,洗掉上面的血跡,然後對準自己的手指便割下去,有疼痛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感覺到辛甜的脈膊和呼吸。

    他把帶著鮮血的手指再次放到辛甜的脖子上,又放到他的鼻腔外。

    雨停了,他沒有喘氣,把匕首插進靴裡,彎腰把辛甜抱起來。

    他皺著眉,那頭大老虎沒有吃她,小老虎也一定在等家人一起來分享,他脖子沒有像逐王那樣被咬斷脖子,她怎麼會沒有呼吸呢。

    他一步緊過一步的開始往回走,慢慢的,他開始喘氣,開始抽氣,呼吸越來越不平衡,表情從一直的冷硬,開始垮蹋,整個面部都開始扭曲,抽搐。

    雨停了,他終於感受到了從眼睛裡流出來的液體滾到臉上,是有溫度的,那種溫度明明是體溫,可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時候,可以一路燙下,心都能燙得發痛。

    他想把自己的溫度渡給抱著的這個人,可是他給不了,抱得再緊,也給不了。他以為永遠都可以幫她擺平一切,她只要想做的事,他都可以幫她做到,她想要的東西,他都願意去滿足。

    他將就她那麼多年,如今,他就想對她提一個要求。

    他就想讓她暖一些,挨著他,把他身上的溫暖都吸收過去,他就這麼一個要求,可是她都耍無賴。

    她身上的血,一點點往地上滴,他往後一看,全是一條血線,都是她的。

    “阿甜。你,你摟著我的脖子,你摟著我的脖子,我會好抱些。”他聽到了自己抽吸鼻子的聲音,鼻音也重了起來,把手裡的女人掂了一下,往上抱了些,不讓她的頭後仰著,那聲音,是在求她,“阿甜,我不對你凶了,不趕你走了,你抬個手,不讓你出力,我抱你,你摟著我就好,好不好?”

    他把她的臉摁在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到熱度,可是沒有,她一定是失血過多了。

    把辛甜放在一塊稍大的石頭上,免得滿是水窪的草地裡,雲燁再回看一眼,一路過來的血線太過觸目驚心,要回去的路程太遠,他的手機沒有一點信號,所以辛甜是熬不到出去的。

    明明有了希望,他重新找到了她,他又更怕這種希望是一場空歡喜。

    他也坐到了石頭上,把自己的T恤脫下來,用刀割成一條一條的布條,給辛甜做止血扎,可是她的傷口實在太細太多了,已經到了無從下手的地步。

    他把她大傷的部分紮起來,可她的臉色太差了,差到像是已經無力回天。“你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跟我分開的!阿甜!”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他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可牙齒打架磕碰的聲音一直跟他說的話混在一起。

    他怕,怕得發冷,冷得心都在發著顫。他的手掌去輕觸她的臉,不敢用力,痛苦的聲音從嘴裡溢出來,“阿甜,阿甜。”

    把銀亮的匕首拿起來,搭在自己的內腕處,眉未眨,意未猶,只消一瞬,那柄削鐵如泥的短刀刀鋒已經咬開他內腕的皮膚,他的手法極準,只是挑開了血管,而沒有挑到腕筋。

    內腕的血管一旦挑破,便像爆開的水管似的,手中的刀丟在一旁,男人帶著槍繭的手快速覆在女人的下頜,捏開她的嘴巴,內腕血管破口裡噴出的鮮血便穩穩逼進了她的嘴裡。

    “阿甜,你吞一口,吞一口……”雲燁眼睜睜看著鮮血從女人的嘴角流出來,他感到無論他做什麼,都使不上力,他看著她眼睛闔得死死的,不知道她的脈膊在哪裡,更不知道她遇到過怎樣的攻擊。

    那些過程都不重要了,現在他只求她能喘口氣,能多熬一段時間,起碼熬到他走出這片禁區,就算是進了醫院,她現在的狀況都必然要輸血才行,但是她一口都不咽,嘴裡的血滿了,全都流了出來。

    她若能喝,他把血給她喝乾都可以,但她一口都不咽,他捏著她下巴的手一鬆,他像小時候一樣喊她,“甜甜,你不心疼我了嗎?你看看啊,我現在是拿自己的血在喂啊,你喝一口!”他哽咽後越來越激動,淚水“嗒嗒”落在她的臉上,“你以前連我踢球時受傷都要掉眼淚的,你現在真是一點也不心疼我了嗎?我等會血流乾了,怎麼帶你出去?”

    她對他的哀求無動於衷。

    雲燁抬起手腕,對著自己內腕的傷口,伸嘴咬了過去,讓那些血全都流進自己嘴裡,吸夠之後,便把傷口上三指的位置緊緊抵在自己的膝蓋骨上,能止一點血是一點。

    兜著她脖子的手反手捏開她的下頜,一俯首,他將唇覆下去,嘴裡的血液渡進她的嘴裡,舌頭抵進去,抵進她的咽喉,強迫她打開那一股氣息。

    感覺到自己也快要自暴自棄了,如果她就這麼在他懷中不醒來,他還出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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