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第一序列　340、歸我了

　　二十多個土匪，就能脅迫著幾百個流民，而且任小粟也沒見這些流民有什麼想要反抗的跡象。

　　土匪頭子金嵐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你們放心，我金嵐當年在集鎮上也是上過兩年學堂的人，不是殺人不眨眼的莽夫，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這時有人在旁邊捧哏：「對，我們老大學識淵博，其他山頭的那些人根本比不了。」

　　金嵐謙虛的笑了笑：「也沒有那麼誇張，話說回來，我金嵐把你們帶回山頭，那是為了給你們好日子，你看你們一個個瘦的，尤其是你！」

　　說著，他將手指向了任小粟：「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面黃肌瘦的，看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任小粟愣了半天，他看了看自己的身材，自從力量與敏捷雙屬性達到平衡之後，他看起來是有點瘦了。

　　而楊小槿在旁邊低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很有趣的事情一樣。

　　金嵐也不管任小粟什麼反應，還兀自叨叨著：「你們也就是不知道北邊打的有多激烈，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勢力，越打越兇，你們只有跟著我才能活下去知道嗎……」

　　任小粟無語的看了她一眼，他們被二十多號土匪押著足足走了十多里山路，才終於到這些土匪的營寨裡。

　　那營寨簡陋的不像話，就是一圈木柵欄在山上圍起的一片空地，營寨裡都是一些土屋，屋頂還破著大洞。

　　除了軍火是新的，其他一律全是破爛！

　　任小粟都能想像到這些人在得到慶氏扶持之前，有多慘……

　　而現在不一樣了，營寨空地上還停著幾十輛嶄新的摩托車，旁邊放著數十個綠漆的油桶，油桶旁邊則是整箱整箱的軍火。

　　手雷啊、子彈啊，全都堆在油桶邊上，這特麼要是有什麼東西在那炸了，估摸著那些軍火頃刻間能吞沒整個山頭。

　　看到這一幕任小粟心裡就有點犯嘀咕了，他可別被這群土匪給蠢死了，那才冤枉呢好嗎……

　　然而緊接著，他便看到這些剛剛回家的土匪，就打算在距離油桶不到十米遠的地方生火做飯了。

　　任小粟當時汗毛都炸起來了，他跟楊小槿小聲嘀咕道：「這要真有其他山頭打過來，這群人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就這種水平土匪，宗氏都打不掉？！」

　　不過話雖這麼說，看看金嵐這群土匪之前混的慘樣也能明白，大概金嵐他們是整個河谷地區混的最差的那群土匪了，連飯都吃了上頓沒下頓那種。

　　就在此時，金嵐忽然說道：「願意跟著我金某一起打仗，就去旁邊領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任小粟當時就震驚了，這貨是怎麼佔住山頭的，他也不怕這些流民直接拿槍把他給殺了嗎？

　　只是讓任小粟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最終還是有三十多個漢子去領了槍，但他們領槍之後竟然就木然的蹲在一邊，繼續聽金嵐訓話。

　　竟是完全沒有反抗的想法啊！

　　眼前這一切，就像是他在88壁壘圖書管裡看到的荒誕魔幻小說一樣，甚至比小說還要詭異。

　　那些流民從小就被告知要服從，要聽話，不聽話就要挨打。

　　他們沒有反抗財團的勇氣，不管哪座山頭去了他們的聚居地，他們都下意識的選擇歸順，這是苦難生活強加給他們的習慣。

　　這時，金嵐一名手下來到任小粟面前，他看到楊小槿的時候愣了一下，雖然楊小槿刻意把臉抹黑，但底子這種東西還是難以遮掩。

　　這土匪興奮道：「這妞長的不錯啊，把臉洗乾淨，一定很好看，歸我了……」

　　任小粟聽到這裡嘆息，土匪終歸是土匪啊，他開口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打斷你一下……」

　　下一刻任小粟忽然暴起，竟是在這土匪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拳打斷了對方的右側肋骨，只見這土匪胸口瞬間塌陷下去。

　　旁邊的人都驚了，說打斷真是連骨頭都打斷了啊！這是什麼打斷方法，物理打斷啊？！

　　金嵐等人本來在生火呢，結果被這一幕驚到了，他們想撿起身邊的槍械想要防禦。

　　但任小粟動作根本沒有停留，還沒等金嵐摸到槍呢，任小粟已經來到他面前，一腳踹在了他的面門上！

　　金嵐下意識的翻身後仰，也正是這個動作留了他一命，但他整個人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連續的槍聲響起，楊小槿手握一柄精緻的手槍為任小粟掩護，那些撿起槍械的土匪忽然感覺手掌一麻，所有人握槍的手腕都鮮血橫流。

　　周遭的流民們都傻了，這對兒剛加入的夫妻到底是什麼人啊？

　　有聰明的土匪已經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超凡者！饒命啊！」

　　任小粟所展露出的速度與力量，是絕對凌駕在凡人之上的，所以土匪們也不傻，很清楚自己現在正在面對什麼。

　　而楊小槿的槍法，那是一種能夠直觀感受到的震撼。

　　金嵐跪在地上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大哥饒命大哥饒命，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們也剛當土匪沒多久，沒殺過人！」

　　任小粟環顧四周，發現這群土雞瓦狗竟然全都跪在了地上，自覺把槍械都給扔的很遠……

　　這都特麼什麼土匪啊，一點血性都沒有嗎？

　　任小粟看著金嵐皺眉道：「你這怎麼當的土匪啊？」

　　金嵐抹了一把鼻血都快哭了：「我們本來在北邊唐汪山那邊種地的，結果有人來說當土匪就給發槍發摩托發食物，我們就上山當土匪了，這才剛當土匪兩個月……」

　　任小粟無語了半天，慶氏到底要幹嘛啊？

　　金嵐看著任小粟說道：「大哥，以後你就是這個山頭的大哥了，希望你能帶領我們做大做強！」

　　「不是你等會兒。」任小粟捂著腦門：「什麼亂七八糟的。」

　　金嵐諂笑道：「您不知道吧，北邊有一夥土匪特別兇，就是因為他們大哥是超凡者，您也是超凡者，肯定能比他做的更好，比他更厲害！」
　

第一序列　341、釣魚執法

　　任小粟本來是想著在這山寨裡待一段時間觀望一下，但楊小槿的容貌確實容易讓土匪動心，如果不是因為這事，他也不會忽然出手。

　　但出手就要永絕後患，他才不會學著壁壘人假慈悲。

　　只是事情的轉折好像有點出人意料，任小粟發現這金嵐等人被掀翻之後，竟是並沒有怨恨他，或者說什麼狠話。

　　而是下意識的想讓自己這個超凡者，帶領他們做大做強！

　　這特麼都是什麼思維啊？！

　　看著旁邊一群土匪口口聲聲的喊著大哥，連流民們都愣住了，他們也沒想到會有這種轉折出現！

　　也就是這時他們意識到，任小粟和楊小槿這倆人不一般，這夫妻倆來他們聚居地，根本不是種地來的，說不定也是另一個山頭的土匪呢。

　　楊小槿在一邊警戒著，她要負責防止有人偷偷摸槍反擊，可等了好一會兒，她發現這群人是真心想認任小粟當大哥……

　　剿匪剿匪，怎麼剿著剿著成土匪的大哥了……

　　不過任小粟第一時間說的事情是：「都特麼趕緊去把軍火和油桶給我搬遠點，你們把一堆軍火都放在一起，不怕把自己炸死嗎？」

　　流著鼻血的金嵐趕緊起身：「都聽大哥的，趕緊把東西搬走，不要放在這裡礙大哥的眼！」

　　楊小槿來到任小粟身邊，看著一群人忙忙碌碌的，她小聲道：「怎麼收場？」

　　任小粟沉思半天：「你看這個邏輯對不對，我們是來剿匪的……」

　　「對。」

　　「我們是來摸清土匪藏身之地的，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對。」

　　「那你看啊，我們要是費勁去把他們找出來，再畫好地形圖什麼的。」任小粟說道：「等到宗氏和楊氏的軍隊殺過來，可能還是找不到他們啊。」

　　這些土匪就像是耗子，而這河谷地區被河流割裂的丘谷就像是一條條下水道，正規軍來到這裡作戰，想打贏真的很容易，多派點人來，土匪算個屁啊，傳說宗氏被打的灰頭土臉，任小粟是不信的，宗氏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但是正規軍如果不熟悉這裡的地形，想要把土匪趕盡殺絕也同樣做不到。

　　嚴格意義講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划算。

　　「所以呢？」楊小槿看向任小粟。

　　「我們讓土匪來找我們。」任小粟做出了他的決定。

　　到這時，楊小槿還沒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主要是任小粟的腦迴路跟別人都不太一樣，一般情況下是猜不到他怎麼想的。

　　任小粟看向流民們：「走，咱們回去種地！」

　　流民們愣了一下：「可以回去種地嗎？」

　　他們還以為任小粟會在這個山頭當大哥呢，而他們則繼續當著俘虜，畢竟這河谷地區的土匪都一丘之貉。

　　結果，任小粟竟然要帶他們回去種地？

　　「對。」任小粟興高采烈的說道：「你們不都挖好渠了嗎，渠都挖好了就得種地啊！現在我們有武器了，但我們可以選擇不做土匪啊，我們拿起武器保護我們的莊稼，讓其他土匪沒法禍害我們！」

　　流民們愣在那裡，但是仍舊不敢拿起武器，好像拿起武器之後他們就會迎來災難似的。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打打殺殺，他們之所以選擇逃出來種地，就是因為想要躲避外界的一切，為自己尋找一片淨土。

　　流民裡有任小粟這樣的狠人，也同樣有慫人。

　　但不能以慫人來簡單概括，只能說他們不願意與人爭勇鬥狠。

　　任小粟說道：「我們絕對不主動去打人，可你們如果連保護自己的手段都沒有，那就別想安心種地了，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你們的孩子！」

　　說到孩子這倆字的時候，一些流民被觸動了，習慣安逸的他們已經意識到河谷地區不再像往年那麼安全了，土匪也會來打他們的主意了。

　　就像今天，土匪說來帶走他們，他們連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小孩子也跟著受苦，老婆也說不定會變成別人的老婆。

　　武器可以用來侵略，也同樣可以用來守護。

　　有流民慢慢拿起嶄新的槍械，不過他們甚至都還不知道怎麼使用，拿著只能是用來壯膽而已。

　　但當他們把冰冷的槍械抱在懷裡時，似乎真的有一種安全感了。

　　任小粟忽悠著流民們押著金嵐等人原路返回，楊小槿騎著摩托帶他，剛剛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任小粟還把整箱的手雷扔進了收納空間裡面。

　　手雷這玩意跟四個3的爆裂撲克威力差不多，這也能省去任小粟不少感謝幣呢。

　　回到聚居地以後，任小粟給金嵐等人下了任務：「你們以前也都是流民，當土匪的事你們就別先別想了，在這老老實實的給我種地，聽到沒？」

　　金嵐等人苦著臉，人家山頭都是搶流民當土匪，而自己這邊的土匪卻被流民給搶回來種地……

　　楊小槿看著流民們重新開始賣力的挖起水渠，她問道：「你留著這些流民和土匪想要幹什麼？」

　　任小粟看了看天色笑道：「等風來。」

　　就在此時，遠處又有喧囂的塵土席捲而來，楊小槿看著那群呼嘯而至的土匪，忽然問道：「你這是等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就像任小粟說的，挨個去找這些人實在太慢了。

　　按照金嵐所說，所有土匪都在試圖擴大自己的力量，不放過任何一個人類聚居地，見人就搶。

　　那任小粟還何必去找這些土匪呢，他完全可以等著整個達板山、唐汪山、關山一線的土匪來找自己啊。

　　釣魚執法！

　　「不過這樣只能抓住南邊的一些小土匪。」楊小槿笑道。

　　「沒事，我還真怕大土匪現在就來呢，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打過大一點的土匪了！」任小粟意氣風發的說道。

　　當這群新的土匪到來時，剛剛回到聚居地的流民們有點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才剛回家，竟然又要被其他土匪抓走了？

　　然而就在他們慌亂的時候，卻看見任小粟一臉興奮的朝著土匪們衝了過去……

　　光看任小粟的表情，還以為這是親人來了！

　　楊小槿早已在高坡上架好狙擊槍，準備給任小粟進行遠程掩護，她透過瞄準鏡看向那群還不知道將發生什麼的土匪，忽然覺得這趟剿匪應該會很有意思。

　　起碼比以前她來這裡的時候，要有意思的多。
　

第一序列　342、178壁壘的人

　　釣魚執法是個技術活，原本任小粟是打算再往河谷地區的腹地深入一些的，可他仔細想了想，萬一遇到百人規模的大土匪組織，恐怕他和楊小槿還真不好處理。

　　就現在這，每天來個幾十人，到了任小粟他們手裡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什麼叫完美級槍械大師？要是連這點小場面都把控不住，那就不是完美級槍械大師了。

　　這時候任小粟就感受到有隊友掩護的快樂了，他甚至都不用去顧慮會不會有人偷襲他，因為偷襲他的肯定扛不住狙擊。

　　當然，任小粟也在思考，該如何整合金嵐這群人。

　　別看他們現在畢恭畢敬的，那是因為這群人打不過自己，而且槍械也被他和其他流民給繳了，所以必須老老實實的。

　　萬一再讓這金嵐抓住什麼機會，搞不好還要弄小動作，但任小粟一時還沒想好怎麼解決。

　　此時，金嵐跟原先的下屬們蹲在地上，一邊看著任小粟抓新來的這撥土匪，一邊竊竊私語道：「看見了吧，這特麼就是兩條過江龍，咱們沒跟他們硬碰硬，絕對是明智之舉。尤其是你看那個姑娘，殺起人來真是眼都不眨一下，她那桿狙擊槍我也就聽別人傳說過，還是頭一次見呢。」

　　「大哥，咱們硬碰硬了啊，不是沒打過嗎？」手下問道。

　　金嵐：「……就你屁話多。」

　　「大哥，按你說的，這倆人是不是財團的人啊？」手下疑惑道：「是財團的高手嗎？」

　　金嵐搖搖頭：「不是，他們比財團的路子野多了……」

　　「萬一是呢？」有人疑惑道：「不然這是從哪來的高手啊，整個河谷地區也沒聽說過誰會用狙擊槍的。」

　　「你看這倆人，過日子一點都不講究，臉也不洗，這能是壁壘人？」金嵐繼續否定道：「壁壘裡的大人物們哪受得了這個！」

　　就如同早些年的任小粟一樣，他們對於壁壘的看法大多存在與想像，那是一個凝固在所有流民血液裡的刻板印象，在他們看來壁壘人都差不多。

　　當然，壁壘人看他們也差不多。

　　「那他們從哪來的？」有人小聲問道。

　　「等等。」金嵐忽然愣了一下：「這特麼不會是178壁壘的人吧，不都說178壁壘出高手嗎，我看只有178壁壘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高手！而且據說178壁壘的人早些年好多都是流民，臥槽，他們怕不是178壁壘的人？」

　　金嵐做著排除法，結果就發現好像只有178壁壘這個地方的傳說，比較符合任小粟和楊小槿的人物背景：不講究，沒有壁壘人的嬌氣，凶狠，神秘而強大。

　　不得不說，178壁壘在西北這些年，被傳的有些神了，尤其是在流民之中。

　　金嵐自言自語道：「要真是178的人來河谷了，那這就是咱們的機會啊，好好表現，說不定以後還能進178壁壘呢！」

　　如今178壁壘是不接納外人了，不然去178壁壘絕對比在這當土匪強一萬倍啊！

　　若是財團的人，金嵐還不會想要投靠，畢竟財團是什麼尿性大家都了解，回去也是受罪。

　　可178壁壘不一樣，那是西北地區很多流民心中的聖地。

　　這時候任小粟帶著一群鼻青臉腫的土匪回來，他對金嵐招呼道：「你的活幹完了嗎？」

　　「幹完了幹完了，您吩咐。」金嵐這次屁顛屁顛的，之前還是演戲，這次則是發自內心的真誠了。

　　任小粟拋給他一把手槍：「以後你就是一分隊的小隊長了，管好這些人。」

　　金嵐頓時就感動了：「謝謝大哥！」

　　『來自金嵐的感謝，+1！』

　　任小粟詫異的看向金嵐，他原本只是想試​​探這貨一下的，結果這真誠的感謝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有傳說中的領袖氣質，已經無形中折服了這貨？！

　　他對金嵐說道：「你把這批人的槍繳了，好好教育一下，他們以後就是咱們聚居地的人了。」

　　「好嘞，您放心！」金嵐說道：「大哥，問您個事……不知道行不行？」

　　任小粟瞥了他一眼：「問吧？」

　　「您從哪來啊？」金嵐小聲問道：「您可不是這河谷的人吧。」

　　任小粟頓了一下，他看向金嵐：「這是你能打聽的事嗎？」

　　「不問了不問了。」金嵐心虛道。

　　結果這時候楊小槿走了過來說道：「先別管他，西北來消息了。」

　　任小粟看了金嵐一眼：「忙你的去，看管好他們，讓他們認清現實，好好加入我們，前途光明。」

　　金嵐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真是西北的，真是178壁壘的大人物！

　　他相信，楊小槿說話的時候肯定是無心的，但他聽者有意啊，現在，一切都和他猜測的對上號了！

　　等金嵐離開後，楊小槿和任小粟相視一笑，他們昨天晚上就討論要如何處理身份，是否可以用某個身份來拴住這些土匪，所以想了個招，假裝178壁壘的人。

　　結果今天他們還沒出招呢，金嵐自己就先撞上來了，這樣的效果更好！

　　「萬一這邊真有178壁壘的人怎麼辦？」楊小槿問道。

　　「大不了我專門去趟178壁壘跟張景林解釋，放心，不會有事的。」任小粟樂呵呵笑道：「你說這西北的流民真就那麼吃178壁壘這一套？」

　　「嗯。」楊小槿點點頭：「你以前在南邊，所以不知道178壁壘在這群人眼裡有多好，一個願意平等接納流民的強大勢力，這就已經是整個西北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不過現在不是不接納流民了嗎？」任小粟好奇道。

　　楊小槿回答道：「得不到的東西，才更加神聖。」

　　「行吧。」任小粟笑道：「那咱們就繼續保持神秘，讓這件事自由發酵，先看看效果。」

　　這時的金嵐，已經一臉神秘笑容的走向了其他土匪，有人問道：「大哥，你看起來很高興啊，你可不能就因為他們給你發了把槍，就忘記咱們的初衷啊！」

　　金嵐沒好氣說道：「你懂個屁，老子是那麼膚淺的人嗎？我告訴你，他們真是178壁壘的人！」
　

第一序列　343、一起投降

　　金嵐話音剛落，他的那群小兄弟便驚呆了，全都面面相覷起來：「大哥，這不會是他們忽悠你的吧？」

　　「不是。」金嵐搖搖頭：「他們還想保密，但我已經從蛛絲馬跡裡面發現了真相！」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手下說道：「還跑不？」

　　打是肯定打不過任小粟的，所以金嵐他們路上就在偷偷商量，要不就趁晚上睡覺的時候跑路吧，這樣還能重貨自由。

　　然而現在金嵐改變了主意：「跑個屁，不跑了，老子就紮根這裡，萬一以後有機會去178壁壘裡面，那就發達了！」

　　其他人也是一陣心動：「可人家能讓咱去嗎？」

　　「所以讓你們表現好點啊！」金嵐說道：「行了，我去跟新來的說說，讓他們也消停一點，這是大哥交代給我的第一件差事，可不能搬砸了。」

　　手下們默默無語，得，大哥都已經有新的大哥了，他們還說啥啊。

　　金嵐來到新來的土匪面前笑道：「你們好啊，從哪個山頭來的？」

　　「達板山西坡。」新來的土匪裡，一個領頭的說道：「我告訴你，我們家裡還有五十多號兄弟呢，趕緊給我們放了，不然等我們兄弟過來，有你們好看的。」

　　金嵐嗤笑一聲：「兄弟，跟誰說狠話呢，178壁壘的人面前也敢放這種狠話？你家還有五十多號兄弟，那你知道我們178壁壘有多少兄弟嗎？」

　　金嵐對面的人愣住了，什麼玩意？178壁壘的人？

　　難怪剛才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的少年男女這麼厲害？他看著金嵐疑惑道：「你們都是178壁壘的人？」

　　金嵐頓了一下：「我現在還不是……」

　　「那你跟我說個蛋啊。」土匪沒好氣道。

　　「但打你們的那兩位爺是！」金嵐壓低了聲音：「兄弟，我以前是北坡的，蘑菇嶺知道不？」

　　「等等。」對面土匪愣了一下說道：「你也是被抓來的？蘑菇嶺那二十來號人我聽說過，據說過的可慘了。」

　　金嵐的臉當時就黑了：「你怎麼說話呢，老子現在已經是棄暗投明了，看到老子腰間的槍沒，是那兩位爺賞的！以後老子就是你們的隊長，給我放聰明點！」

　　那土匪小聲道：「那兩位真是從178壁壘來的？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金嵐小聲道：「告訴你，這事是我自己發現的，假不了。現在你再想想，你是要回你的西坡去，還是要留在這裡圖一個前程？」

　　說到這裡，對方已經是將信將疑了，尋常人誰也不會亂拿178壁壘開玩笑啊，而且剛才作戰的時候任小粟與楊小槿展現出來的強大實力，確實很讓人心悸。

　　金嵐小聲道：「去年剛入冬的時候許爺從這裡路過，這事你聽說過吧？」

　　「聽說了聽說了。」土匪頭子眼睛一亮：「這倆人跟許爺也有關係？」

　　「那我不清楚。」金嵐說道：「當時許爺路過，有夥土匪不長眼去劫他，先是被神奇的手段廢了兩個，結果土匪們不服氣，上了五十多個人都沒弄住他，那一口飛天黑鍋，絕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這是真的。」土匪頭子說道：「聽說許爺還有個能力來著，能召喚影子。」

　　「影子哪有鍋厲害。」金嵐興奮道：「聽說那鍋特別厲害，五十多個人舉槍掃了半個小時，愣是沒能把那鍋給打破。」

　　「這就有點誇張了，我聽說是掃了兩分鐘……」

　　「不要扣這些細節。」金嵐不樂意道：「後來那伙土匪就特別後悔，當時許爺還沒發跡呢，他們要那個時候捧上去，這時候怕是早就脫離苦海了。現在，機會就擺在我們兄弟眼前，所以我還是勸你消停一點。」

　　「關鍵是誰能確定他們兩個就是178壁壘的人呢？」土匪頭子不服氣：「他們兩個是厲害了點，但我還是不太信他們的身份。」

　　「隨你吧。」金嵐蕭索的說道，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

　　然而就在此時，金嵐看到一條河溝裡一個黑影一閃即逝，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於是問旁邊的人說道：「你們剛才看見什麼了沒有。」

　　「好像有個黑影，特別快。」有人說道。

　　今天剛被抓來的土匪嘿嘿笑了起來：「怕是我們家裡的兄弟放心不下，所以來支援我們了！」

　　「放屁。」金嵐呸了一聲：「你們感情有這麼好？」

　　有土匪趕緊沿著河溝跑去，金嵐跟在後面生怕他們跑了，結果大家啥也沒有發現，有人不甘心的繼續往前追去，還沒跑兩分鐘，便赫然看到任小粟正和一個影子面對面說著什麼，而那個宛如實體的影子遞給任小粟了一封信，緊接著跑向了荒野。

　　金嵐身後還跟著好多人，他們都看到了這一幕。

　　「你們之前說許爺還有個什麼能力來著？」有人顫悠悠小聲問道：「超凡者的能力都不重複對吧，這個我知道……」

　　金嵐小聲道：「快走快走，他們選在這麼隱蔽的地方肯定是不想讓人發現，如果他們發現我們看到了，說不定會殺人滅口！」

　　然而還沒等他們離開，卻見任小粟已經抬起頭來忽然發現了金嵐等人，他臉色一沉，像是有殺意在逐漸沸騰。

　　金嵐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哥，我啥也沒看見，別殺我別殺我！」

　　嘩啦一下子，金嵐身後跪了一片，生怕任小粟殺人滅口。

　　任小粟慢慢走到金嵐他們跟前，沉默了很久才說道：「行了起來吧，保密。」

　　金嵐他們都感動哭了：「謝謝大哥不殺之恩！謝謝大哥不殺之恩！」

　　『來自金嵐的感謝，+1！』

　　『來自……』

　　光是這一波，任小粟就收穫了十多枚感謝幣，感謝幣數量重回900多了！

　　金嵐等人起身就往聚居地跑去，路上金嵐氣喘吁籲問道：「還跑不跑了，現在信了嗎？」

　　只是身邊那新來的土匪說道：「能不能讓我回家一趟？」

　　金嵐愣了：「還跑啊？」

　　「不是，我去把家裡的弟兄都喊來，我們一起降了……」
　

第一序列　344、看心情

　　自己有了一條光明遠大的前程，自然要惦記著兄弟，當土匪很難有人善終，這荒涼的地方若不是忽然有人出錢出物來扶持，他們現在的日子也挺難的。

　　近五年整個河谷地區都沒再經過什麼商隊了，想要吃飯那就必須去搶其他土匪的，這一天天打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三年前最窮的時候，土匪都混到要吃野菜啃樹皮樹根的地步了，這土匪當的也是夠慘了。

　　有些土匪，都跑回財團的工廠幹活了……

　　也就是前年，有慶氏盯上這裡，他們情況才有所好轉，一開始只運糧食過來，為了保證不讓他們餓死，不讓他們散掉，然後去年就開始慢慢的往這邊偷偷送武器了。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當然，土匪們也不知道資助他們的是慶氏，他們也不在乎是誰，他們關心的是這扶持能有多久。

　　大家都知道那個送他們軍火的人別有目的，恐怕就是想讓河谷地區自己先亂起來，好整合。

　　但知道對方的目的又怎麼樣，起碼得活下去吧。

　　到時候如果被收編好像也不錯，還算有口飯吃。

　　如今，另一條更加光明的路就擺在眼前，走不走自己看著辦。

　　金嵐小聲說道：「這事你跟我說沒用，你得跟那兩位爺說去。」

　　「行吧。」這土匪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去找了任小粟。

　　任小粟這會兒正跟楊小槿說成果呢：「也不知道他們聽說過老許的能力沒，萬一他們不識貨怎麼辦？」

　　其實任小粟這本就是一手閒棋，想著許顯楚如今聲名在外，他用了許顯楚的招牌能力影子，說不定會有人聯想到許顯楚身上，這樣他們178壁壘成員的身份，就更加真實了。

　　只不過任小粟擔心的是，萬一這群土匪沒聽過許顯楚怎麼辦？

　　楊小槿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也不怕玩砸了。」

　　「大不了回去嘛。」任小粟渾不在意的說道。

　　正說著，土匪過來了，任小粟平靜的看著他：「什麼事？」

　　「大當家的。」土匪猶豫了一下說道：「能不能讓我回趟家？」

　　任小粟挑挑眉毛：「你當你還能請病假呢，回趟家？誰允許你回家了。」

　　「不是您聽我說。」土匪解釋道：「我是想把兄弟們都給喊過來……」

　　任小粟愣了一下，他看向楊小槿，這是計策奏效了啊，看來這群人還挺識貨的？！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你知道了什麼？」

　　土匪趕緊惶恐的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您是從178壁壘來的！」

　　「滾吧。」任小粟哭笑不得：「給你一天時間。」

　　「好的好的，謝謝您！」土匪感恩戴德，就好像這是任小粟賞他的機會一樣。

　　『來自張一恆的感謝，+1！』

　　說完，張一恆騎著摩托就獨自一人走了，任小粟不怕他不回來，就算不回來也只是損失一個人而已嘛，任小粟不在乎。

　　他轉頭對楊小槿說道：「我的方法，應該奏效了。」

　　原先任小粟最擔心的就是，他確實可以用釣魚執法的方式來收攏這些土匪，可強行打壓收攏之後，幾百號、上千號土匪聚在一起，那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所以，任小粟到現在才算是終於鬆了口氣。

　　楊小槿坐在土丘上靜靜的用手扶著下巴，她笑吟吟的看著任小粟，誰能想到只是拉任小粟來剿個匪而已，竟然能被對方玩出這麼多花樣來。

　　說實話楊小槿本來壓根就不在乎剿匪之事能不能成功，這種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只是不想再因為這點事跟楊鈺安吵架罷了。

　　楊小槿本可以在壁壘裡好好的當一個富貴閒人，但她不喜歡那裡，她寧願在荒野上趴三天三夜，也覺得要比在壁壘裡待著強。

　　而現在，她倒是想看看任小粟還能幹出什麼來……

　　任小粟看向楊小槿：「我現在越發覺得，這邊河谷地區的亂象肯定是慶氏搞出來的，而且從去年就開始佈局了。」

　　楊小槿歪著腦袋：「嗯。」

　　「慶氏在這裡謀劃佈局，肯定是圖謀宗氏和你們楊氏，不過慶氏對這裡應該還沒有絕對的話語權，之前咱們都聽到了，北方有三股勢力在糾纏，說不定這其中就有宗氏的人在阻攔慶氏的計劃。」任小粟說道：「但如果慶氏贏了，那這裡就沒有土匪了，只剩下慶氏的傀儡，慶縝這個人……不好對付的，你不擔心嗎？」

　　「不擔心。」楊小槿平靜道。

　　「你在怨楊氏拿你當棋子？」任小粟好奇道。

　　「不怨恨，也不親近。」楊小槿轉移話題道：「你下一步想幹什麼，我感覺你對這塊河谷地區很感興趣？」

　　任小粟想了想忽然笑道：「也許某一天會來這裡長期定居？」

　　「你想離開壁壘？因為顏六元嗎，我能感受到他對壁壘的排斥。」楊小槿問道。

　　「有六元的因素吧，我不想委屈他。」任小粟看了一眼天色：「但不光是他，連我自己也不喜歡壁壘，我覺得這裡好像更自在一些。」

　　「所以你想在這裡站穩腳跟對吧。」楊小槿想了想說道：「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才剛剛開始，以後還需要很久很久。」

　　任小粟忽然問道：「你會來幫我嗎？」

　　蔚藍的天空上雲捲雲舒，廢土的黃土地上安安靜靜的，流民們剛挖完水渠準備收工回家，連風也停了。

　　任小粟彷彿隨意的問了那麼一句。

　　而楊小槿愣了一下，她輕笑著起身朝聚居地走去：「看心情。」

　　晚上的時候，廢土的遠方傳來摩托車轟鳴聲，好像數量還挺多的，任小粟遠遠的看著，而金嵐則跑到他身邊：「大哥，要不要抄傢伙？萬一這群孫子沒安好心怎麼辦？」

　　任小粟轉頭看到楊小槿已經走到隱蔽的高坡，佔據了制高點，他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別說他了，就這些土雞瓦狗一般的土匪，光楊小槿一個人都能把他們打怕。

　　這時候任小粟忽然回想起來，他曾經在李氏那邊發現有狙擊手幹掉了整個神機營殘兵，這事應該也是楊小槿幹的吧。
　

第一序列　345、帳篷裡暖和嗎

　　任小粟站在原地，看著那群土匪到來，為首的正是今天他放走的那個張一恆。

　　只見張一恆隔著老遠就喊道：「大哥別開槍，是我！」

　　楊小槿趴在土丘上，用瞄準鏡仔細的觀察著這些人的細微動作，以免有人暗藏放冷槍暗算任小粟的意圖。

　　不過她發現，這群人確實沒什麼攻擊性，槍械都跨在胸前，連保險都沒開。

　　而且，這群人真是過來投奔的，不光把山寨裡的槍械軍火都帶來了，還一個個背著自己破破爛爛的鋪蓋卷。

　　這些土匪看起來都還挺凶悍的，一個個騎著肌肉虯結的摩托車，而背上卻是捲好綁在身上的破被子……

　　這一幕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這是真打算在這邊長住了啊，楊小槿嘆息，本來是剿匪來的，怎麼就忽然成土匪頭子了。

　　就算讓全程親歷者楊小槿回想，她也有點捋不清這個心路歷程……

　　張一恆來到任小粟面前，立馬跳下車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哥，我把兄弟們都帶來了，以後大家全都聽你差遣。」

　　張一恆身後的兄弟都在悄悄打量著任小粟，原來這就是大哥說的178壁壘的高手，看起來好年輕！

　　等等，不是說還有一個狙擊手呢？

　　這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狙擊手搞不好正在瞄准他們呢，這樣一想，大家都稍微有點緊張，生怕自己有什麼異動導致對方開槍誤殺……

　　任小粟聽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自己大哥，實在是有點彆扭，不過現在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金嵐，把兄弟們都安置了，明天我給你們開會。」

　　原本就生活在這裡的流民們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幕，孩子們還在父母的身旁轉悠，一開始流民對這些土匪還挺怕的，但後來想想，土匪還不是得跟他們一起修水渠？連偷懶都不敢呢！

　　這樣一想，流民們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而且任小粟晚上給他們說了，既然這裡已經兵強馬壯起來，他們想種地的就不用拿槍幹仗了，自然有那些土匪來負責戰鬥。

　　晚上睡覺的時候，任小粟枕著胳膊躺在帳篷外面，他對帳篷裡面的楊小槿說道：「總感覺還差點什麼，光用這個身份忽悠他們，雖然可以讓他們留在這裡，但也沒什麼戰鬥力啊。」

　　帳篷裡的楊小槿也沒睡著呢，任小粟出發時小玉姐就給他準備這麼一個帳篷，剛開始為了裝流民所以沒用，現在故意『暴露』身份後就沒必要掩飾了，不裝了，攤牌了。

　　只是按照小玉姐的想法，那這肯定是任小粟的機會啊，但真到這時候，任小粟反而虛了，主動睡在帳篷外面，還生了篝火。

　　楊小槿說道：「你想讓他們能打仗？」

　　「對。」任小粟說道：「這群土匪什麼水平你也看到了，真和人打起來估計槍都用不明白，而且死傷點人，他們怕是就要抱頭逃竄了，軍隊裡一般怎麼訓練士兵？」

　　「一般情況下差一點的軍隊，死傷百分之二十到四十，整個部隊就散了，只有那些有信念的軍隊才能繼續堅持。」楊小槿說道：「軍隊裡訓練士兵基本就是從兩方面著手，一是訓練軍事技能，二是抓思想工作，要讓他們有不怕死不畏難的精神，這兩方面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成的。」

　　「做不成也得做啊。」任小粟樂呵呵笑道。

　　「那行，我來教他們槍械。」楊小槿說道。

　　「思想工作方面就先讓他們先團結起來吧。」任小粟問道：「有什麼辦法嗎？」

　　「一起吃苦，並一直苦下去，到他們能夠一起苦中作樂的時候就成了。」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明白楊小槿的意思了，共患難容易見真情，到了富貴起來的時候反而都心生貪念了。

　　「那個……帳篷裡暖和嗎？」任小粟忽然問道。

　　楊小槿平靜道：「要不你進來看看暖和不？」

　　「哈哈哈。」任小粟尷尬道：「我就隨口問問。」

　　任小粟先慫了。

　　……

　　第二天清早，任小粟把熟睡中的所有人都給叫起來了。

　　那些土匪一個個正睡著大覺呢忽然被吵醒，剛打算發脾氣，一看是任小粟便立馬熄火了。

　　任小粟把他們叫到一起說道：「你們當中有燒過磚窯的沒？」

　　土匪們面面相覷，這大哥咋和其他山頭的大哥不太一樣啊。

　　其他山頭的大哥新收納兄弟，好歹也要說點體面話吧，比如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比如做大做強。

　　結果到了任小粟這，先是挖水渠，然後又要弄磚窯？

　　有人舉起手來小聲道：「我在宗氏的磚廠幹過。」

　　「會建磚窯嗎？」任小粟問道。

　　「咱這條件簡陋，不過可以壘個簡單的，少點磚沒問題。」那土匪說道：「不過咱們這也沒足夠的柴火啊，光用灌木可不行。」

　　楊小槿忽然說道：「馬上到春汛的時候了，上游冰山融化會發大水，到時候會有大量的木頭順流直下，柴火肯定夠了。」

　　「好。」任小粟對金嵐說道：「把武器都抬過來。」

　　昨天晚上任小粟讓金嵐把大家的武器都給收繳了，這會兒任小粟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想得到我的認可，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大家面面相覷，這是把話放在明面上了啊，看來想歸順178壁壘並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任小粟要說想加入178壁壘特別簡單的話，他們反倒不會信了，那可是178壁壘啊！

　　所以現在這個考驗的過程越難，他們就會覺得越真實……

　　張一恆說道：「您說打哪吧，您指哪我們打哪。」

　　任小粟笑了笑：「我要的可不是只會嗷嗷亂叫打仗的土匪，你們那點戰鬥力，我還看不上。」

　　土匪們再次嘀咕起來：還是178壁壘的人牛逼啊，都看不上他們……

　　金嵐毅然決然的說道：「您就說讓我們幹什麼吧！」

　　「今天就開始燒磚，正好還在修水渠，你們都給我下河裡掏淤泥去，拿淤泥做磚坯，十塊磚坯換一枚子彈，什麼時候攢夠100枚子彈了，我什麼時候把槍還給你們，那時候你們才有證明自己的資格，我身邊的楊教官，會教你們怎麼用槍。」

　　土匪們暗自嘬舌，連獲得考驗的資格都這麼費勁？

　　肯定不是忽悠人的！
　

第一序列　346、付出就有收穫

　　西北地區漫長的冬季終於要結束了，任小粟看到河道旁有植物發了新芽，也看到泥土裡蟄伏的昆蟲漸漸開始甦醒。

　　春汛就要來了，西北方綿延數千里的雪山將逐漸融解，陽光將冰雪化為數萬條溪流，然後自西向東匯聚在一起，成為湍急的江河。

　　有人說，這水從天而來，奔流向東永不停歇。

　　乾旱了多月的河谷地區將在春季獲得最充足的水源，這是他們農耕灌溉的最好時機，到了那時，龐大的河水會將一條條溝壑填平，讓土黃色的坳谷變成河床。

　　任小粟要帶著土匪們在春汛到來之前，做出足夠的磚坯來。

　　等春汛帶著上游的樹木一到，他們就可以起窯燒磚了。

　　有人說何必那麼辛苦燒磚啊，壘點土坯屋子就好了，大家不一直都這麼住過來了嗎。

　　結果任小粟說，憑什麼壁壘人可以住磚房，我們就不能住？而且不光要建房子，還要建防禦工事。

　　有流民問是不是要建一個新的壁壘，任小粟愣了一下，他笑了笑說道荒野上不就挺好嗎，幹嘛把大家都圈起來。

　　這麼一說，流民們都沉默了，但幹起活來都勤快了一些。

　　土匪們放下了槍，一個個光著腳丫子在河谷邊上挖淤泥，一筐一筐的淤泥挖上來，在地面上製作成磚坯。

　　挖淤泥這事想想挺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土匪們帶來的全是槍械，連一把鐵鍬都沒有，想要挖淤泥全靠上手。

　　天氣寒冷，一個個凶悍的土匪凍的跟孫子一樣，但還是堅持在幹。

　　「你這麼逼他們，他們會不會放棄？」楊小槿問道。

　　「不會。」任小粟笑了笑說道：「越累，他們越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越輕鬆，他們反而會懷疑這一切是假的。」

　　「那他們以後總有一天會發現的。」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轉頭對楊小槿認真說道：「我想在這裡建立起一個家園，以前這個想法並不是那麼清晰，但當我看到他們幹活的時候，這個想法逐漸清晰起來了，到時候我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而這，也是任小粟訓練這些土匪的第一步，他要先讓這些過慣好吃懶做、打家劫舍日子的土匪，把習慣給扭轉過來。

　　讓他們在這裡吃盡苦頭，然後建立起一種名叫共患難的奇怪情感。

　　累了一天，土匪們一個個抱怨連天，連金嵐都開始動搖了，他看了一眼雙手雙腳上的泥巴，都快累哭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做土匪吧，不去勞什子178壁壘了，這也太苦了！」

　　「對啊。」有人無力的坐在河床邊上，仰天發呆：「咱們這是圖啥啊。」

　　金嵐和張一恆兩個人如今分別是一隊隊長和二隊隊長，有人見隊長都開始動搖了，他們就更加動搖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有聚居地的一些流民忽然挎著籃子過來，他們把籃子放在地上，金嵐好奇問道：「老鄉，這啥啊？」

　　一個老實巴交的流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之前你幫俺們挖水渠，一直都沒來得及感謝，這是自己弄的窩頭，不好吃，千萬別嫌棄。」

　　金嵐愣了一下，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場面，話到嘴邊忽然罵罵咧咧起來：「瞎特麼客氣啥啊，不用跟老子客氣，放那吧，還有幹活需要幫忙的吱個聲。」

　　金嵐一副老子不是要幫你，老子只是想幹活的表情，把流民懟的一愣一愣的。

　　這時候有人問金嵐：「隊長，咱們跑吧，就今晚？」

　　結果金嵐猶豫了一下說道：「再堅持兩天看看情況，過兩天再跑也不遲！你看人家老鄉都給咱們送窩頭了，咱起碼給人家蓋出一間房子來吧！」

　　當天晚上下工的時候，所有人都攤在地上不想動攤，任小粟來到河邊看著一塊塊夾在木板裡的磚坯：「起來，來領子彈了，一個個只認自己做的磚坯，十塊換一枚。」

　　人就是很奇怪，明明這子彈原本就是他們的，而且子彈也不值錢，幹活的時候也不太看得上，但是當發現自己可以兌換的那一刻，大家都還有些開心。

　　金嵐起身說道：「我！我今天做了三十塊磚坯，淤泥太難挖了，不然還能做更多！」

　　任小粟點點頭：「嗯，給你發三枚子彈。」

　　金嵐看著掌心裡三顆黃澄澄的子彈，竟然覺得自己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動與成就感……

　　可這明明就是三顆普通子彈啊，怎麼回事？

　　這是任小粟想到的辦法，如果只是埋頭幹活，這些土匪會因為根本看不到『進步』『盡頭』而沮喪。

　　但當他把這個過程拆解成100枚子彈，並且讓這些土匪可以自己去計量自己的成果，這就有了一個可盼望的目標。

　　金嵐此時此刻就開始計算，自己一天能拿三枚子彈，以後熟練了說不定可以每天拿四枚甚至五枚，這不到一個月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啊。

　　一個月才多久？這樣一想，金嵐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再堅持堅持，大不了一個月之後再離開嘛，也沒耽誤多少時間。

　　這時他看向其他人，赫然看到張一恆手裡只有兩枚子彈時便哈哈大笑：「你老小子不行啊，怎麼才兩枚子彈。」

　　張一恆氣的臉都紅了：「老子這是不熟練，明天肯定比你多。」

　　然後張一恆一看旁邊，竟然還有人手裡沒子彈，他也樂了：「老子也不是最差的！」

　　任小粟也沒有表示什麼，沒批評幹活少的，也沒表揚幹活多的。

　　金嵐笑著湊上去：「大哥，你看我怎麼樣，我今天幹活算是最多的了。」

　　任小粟不置可否的說道：「你要明白，是你想要通過考核，我才給你們這個機會，可不是幫我幹什麼。」

　　說完，任小粟就轉身離開了。

　　金嵐在任小粟身後呆了半晌才怔怔說道：「謝謝大哥給我們這個機會！」

　　『來自金嵐的感謝，+1！』

　　忽然間，金嵐轉頭吼了一嗓子：「天還沒黑，你們先撤吧，我再幹一會兒！」

　　土匪們面面相覷，本來累了一天的他們忽然又有了一點動力，結果楊小槿卻在這時候來了：「不要幹活了，把手都給我洗乾淨，準備上課。」
　

第一序列　347、紀律嚴明

　　幹一天重活，這本就是一個成年人的極限了，任小粟又不是要壓榨他們的勞動力，所以並不打算把他們真的累垮。

　　他只是想讓這些人累到沒有力氣去思考自己心裡的『小算盤』，然後再接受一些新的東西。

　　這時候，一部分土匪肯定會被慢慢改變，但還有一些固執的仍舊會將信將疑的看待這一切。只是因為對178壁壘的幻想，讓他們決定再觀望觀望。

　　任小粟沒覺得自己能掌控所有人，他又不是神仙。

　　但他不急，因為他還有時間。

　　晚上楊小槿並沒有給他們上槍械課，金嵐這些半路出家的土匪最想上的就是槍械課，而楊小槿在打他們的時候早就展現出強大的槍法了，所以楊小槿通知他們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

　　可是楊小槿對他們說道：「給你們說一下咱們這隊伍的五項紀律，每個人都必須背會，而且一字不錯。」

　　金嵐一聽這話就急了，咋還得背紀律呢，他當年在集鎮學堂最怕的就是背書，咋的當土匪了還得背書呢？

　　金嵐問道：「那個……大嫂！」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小槿聽到這個稱呼便挑了挑眉毛，但她終究沒說什麼：「怎麼了？」

　　「大哥不是說要教我們槍械課嗎？」金嵐焦急道：「怎麼還得背勞什子紀律啊。」

　　楊小槿冷笑：「你們現在有槍嗎，怎麼學槍械課？」

　　土匪們都愣住了，原來攢夠子彈，拿到槍械之後才有資格上槍械課啊，金嵐苦澀的摸了摸自己兜裡的三枚子彈，心說這還得二十多天以後才能學到吧。

　　此時楊小槿忽然說道：「拿到槍的就可以上課，也不知道你們這裡面有沒有適合當狙擊手的苗子。」

　　金嵐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狙擊槍也能教嗎？」

　　楊小槿平靜道：「先別急著高興，狙擊手是天生的，你們這兩百多人裡面撐死了也就兩三個人能成為狙擊手的苗子，所以別抱什麼希望。」

　　楊小槿故意把這個盼頭放給他們，然後又似乎要親手掐滅他們的念頭。

　　可是這念頭又怎麼掐的滅，金嵐一聽，原來他們中間有兩三個人能成為狙擊手啊，那說不定就是自己呢？

　　在沒有撞到現實鐵板之前，誰都會希冀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啊！

　　那可是狙擊手啊，想想就會有些激動，大老爺們都愛槍，因為槍械在他們眼中就代表了力量與安全感、權力！

　　而狙擊槍，則是槍械力量的巔峰代表。

　　楊小槿看了他們一眼：「現在高興還太早了，都給我好好背紀律，不然誰都別想摸槍。」

　　金嵐小聲說道：「大嫂，您那桿狙擊槍能讓我看看嗎，我以前都沒機會近距離看過。」

　　楊小槿撇了他一眼便將狙擊槍具現出來，金嵐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倆口子竟然都特麼是超凡者！

　　原本他們以為楊小槿就是個狙擊手，卻沒想到楊小槿連狙擊槍都是具現出來的，難怪沒看到她把槍藏在哪裡。

　　楊小槿把狙擊槍收了回去：「現在我來給你們講紀律是什麼，一是聽從指揮，令行禁止……」

　　說了好幾遍，結果這群豬腦子土匪死活記不住，楊小槿就讓金嵐拿樹枝把這五項紀律給寫到地上，不用理解，死記硬背就行。

　　等這群人開始背的時候，楊小槿走到不遠處任小粟身邊：「也算是為難他們了。」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無紀律不成軍，這是必經之路，沒辦法的事情。」

　　楊小槿平靜道：「你也真不怕把他們折騰散了。」

　　「我怕啥。」任小粟笑道：「自古以來嚴師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磨礪出鐵軍，你覺得讓他們吃太多苦可能會讓他們分崩離析，我卻覺得這些苦難會把他們緊緊的綁到一起。」

　　紀律對於軍隊來說是什麼？

　　紀律是軍隊的行為準則，是戰鬥力的外在表現，是軍隊的精神信仰，也是一支軍隊的形象與榮譽。

　　這不是無用的東西，相反，任小粟認為無紀律不成軍，他忘不了當初第一次見到私人部隊時，對方邋邋遢遢的樣子，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慶縝部隊時，那令行禁止宛如戰車般的震撼。

　　紀律，是思想工作的第一步，然後才能慢慢談歸屬感榮譽感之類的東西。

　　只是這些土匪有人連字都不認識，明明白白寫在地上的紀律他都看不懂。

　　這可給金嵐急壞了：「我告訴你啊閆老六，你特麼背不會也得背，別給咱們一隊丟人，老子還等著學狙擊槍呢。」

　　之前楊小槿告訴他們，有一個人沒背會，其他人都不能學槍。

　　這是任小粟專門交代的，任小粟希望他們可以在幫助其他人過程裡，學會一點點團結。

　　他也是第一次當教官這種角色，一切都是摸索著來的，但這些土匪哪怕學會一點點也好啊。

　　任小粟轉頭對楊小槿笑道：「你覺得我這些辦法怎麼樣？」

　　楊小槿嘴角微翹：「還行吧。」

　　她倒是覺得，這裡越來越有意思了，甚至某一刻，她忽然開始期待這裡有一天可以磚房林立，田地成畝，兒童成群，還有歡聲笑語。

　　只是在這亂世，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可能？

　　「楊氏那邊我可以做工作，保留這個聚居地，但如果真是慶氏在整合河谷地區，他們找到這裡了怎麼辦？」楊小槿忽然問道，土匪怎麼可能正面抗衡財團的力量？土匪之所以能在河谷地區生存，那就是因為他們靈活。

　　說不好聽點，就是善於逃跑……

　　可一旦這裡建立固定的聚居地，那就跑不了了，只要一跑，所有前期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任小粟笑道：「沒事，慶縝和羅嵐都欠我不小的人情。」

　　不管是救羅嵐還是之前幫慶氏打陣地，這都是人情。

　　所以前幾天任小粟猜到是慶氏在搞鬼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慌了，畢竟都和慶氏合作那麼多次了……

　　「那就行。」楊小槿點點頭，她沒有反對任小粟和慶縝、羅嵐做朋友，她也不會要求任小粟幫她去找慶氏的核試驗基地，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暴徒的事情，跟任小粟沒有關係，沒必要給任小粟強加這樣的責任。
　

第一序列　348、裝啥呢

　　挖淤泥做磚坯的前兩天，大家交流的都是要不咱們跑吧、要不咱們回去當土匪吧、要不咱們反了吧！

　　結果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大家討論的問題忽然變了：「你有幾枚子彈了？」

　　「嘿嘿，10枚了。」金嵐說道：「我感覺我肯定不到一個月就能拿槍！」

　　明明他們本來就有槍，到了這裡還得幹活才能有重新拿槍的資格，聽起來特別荒誕，但大家忽然就樂在其中了。

　　能不能拿槍，好像突然成了一種榮譽。

　　起初偷懶的人不少，都是一個個在那裝樣子不出力，別人幹活的時候，他們就躺在河床邊上曬太陽睡覺，或者看著別人幹活。

　　可到了第三天就有點不一樣了，之前沒幹活的還感覺有點害臊，別人休息的時候他們還在幹活，就為了把前兩天落下的進度給補上。

　　不然到時候別人都拿槍了，就自己乾巴巴的空著兩隻手，太特麼尷尬了。

　　而且楊小槿說了，少一個人沒完成，都不能教課。

　　這就讓金嵐犯嘀咕了，他和張一恆現在每人都管著一百多號人，手底下誰進度快，誰進度慢，那都是清清楚楚的。

　　金嵐和張一恆合計了一下，有些人差的確實有點多了，於是金嵐就帶頭開了個小會：「是這樣，咱們的目標都是為了早日攢夠一百枚子彈拿槍，但有人的進度落下，要是他們還在偷懶我也不會管他，但你們也看到了他們自己也很著急，是這樣，我作為隊長，我給他們捐一枚子彈。」

　　說完，張一恆也給二隊說：「我也捐一枚我賺來的子彈。」

　　土匪們面面相覷，等了好半天才有人猶豫道：「那我也捐一顆吧，但提前說好以後得還我啊！」

　　沒過一會兒，一大群人捐出來五六枚，雖然還有缺口，但也算拉近了一些距離。

　　金嵐欣慰的點頭：「咱們兄弟都是好樣的，繼續幹活！」

　　任小粟遠遠的看著，他忽然對身邊的楊小槿說道：「我曾在88壁壘的圖書館看到一本書，它被人藏在角落裡，叫做《烏合之眾》。」

　　「這本書裡有句話說，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重降低，為了獲得認同，個體願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倍感安全的歸屬感。」任小粟繼續說道：「也許這也是為什麼身處群體中容易被洗腦的原因。」

　　楊小槿平靜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如今就是這種情況？」

　　任小粟搖搖頭：「我更願意相信這是希望的力量。」

　　當一個群體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時，這些共患難的土匪也在尋找盡快達到那個目標的辦法，而情誼就是這個時候產生的。

　　金嵐等人正幹活呢，他忽然發現旁邊來了兩個新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任小粟和楊小槿。

　　卻見任小粟和楊小槿把鞋子脫掉，把袖子也捲了起來，金嵐和張一恆趕忙說道：「您二位不用幹活啊，二位爺歇著吧，我們幹就行了。」

　　任小粟笑了笑說道：「沒事，都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人，我倆做出來的磚坯，可以平分給你們兩隊，你們隊長自己分配給組員。」

　　土匪們怔了半晌，他們壓根就沒想過任小粟和楊小槿竟然會跟著他們一起幹活。

　　這大人物不都該在後面歇著嘛，以前在工廠的時候，工頭那是半點活都不幹的，下煤礦的時候，工頭就坐在外面休息著監工。

　　而且面前這兩位可比工頭厲害多了，這兩位都是超凡者啊，尤其是楊小槿，這還是個女人，連女人都跟著他們一起幹活了，這大嫂真是有點不一樣啊。

　　任小粟臉色一沉：「還愣著幹什麼，偷懶？」

　　金嵐樂了：「沒有沒有，兄弟們繼續幹活！」

　　土匪們默默的幹著，活還是原來的活，目標還是原來的目標，但是當任小粟和楊小槿跳下河溝的那一刻，好像有多一點什麼。

　　多了一點人情味。

　　就在此時，外面有喧囂的煙塵掀起，任小粟對這一幕太熟悉了，又有新土匪到來啊。

　　按照楊小槿的預估，整個關山、唐汪山、達板山一線的土匪應該有三千多人，而他們現在這才收攏了二百多，還差的遠著呢。

　　雖然他們知道越往北土匪越多，他們地處南邊本就土匪少。

　　但昨天沒有新的土匪過來，任小粟還是有些失望。

　　新來這群土匪大概有三十多人的樣子，他們遠遠就看到這邊一大群人在幹活，心中狂喜，這聚居地竟然有這麼多流民，發財了啊！

　　從遠處看，金嵐、張一恆、任小粟他們胳膊腿上全是泥水，手上連槍都沒有，不是流民是什麼？

　　而這荒野上，流民是最聽話的，就跟牲口一樣可以捕捉。

　　只是，等他們到了跟前時，這土匪頭子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看到任小粟等人全都直起腰來平靜的看著他們靠近。

　　土匪頭子忽然嘀咕道：「我怎麼感覺他們一點都不怕我們呢？」

　　而這時的金嵐嘆氣道：「特麼的又要有新人加入了，他們現在一枚子彈都還沒開始攢呢。」

　　金嵐在心中，已經知道這些外來土匪的宿命了，他只是有點心疼自己……

　　那土匪在河溝旁邊停下摩托車，他用槍指著任小粟：「都給我上岸，哈哈，還特麼有心情做磚坯呢，誰允許你們做磚坯了？」

　　金嵐和張一恆對視一眼，然後同一時間都開始為這位新來的土匪頭子默哀。

　　過了半個小時，鼻青臉腫的土匪頭子在河溝裡挽著袖子，他腫著眼睛問金嵐：「每天得做多少磚坯啊？」

　　金嵐沒好氣道：「你們這些人耽誤我們大事了知道嗎，我給你說，你今天不做三十塊磚坯出來甭想睡覺了。」

　　這時候土匪頭子看了一眼旁邊的張一恆：「等等，我認識你，你不是達板山西坡的那個大土匪頭子嗎，你怎麼在這？」

　　張一恆也沒好氣道：「挖你的淤泥吧，別廢話了。」

　　這新來的土匪頭子感覺太憋屈了：「你們不都是土匪嗎，在這裝啥流民呢啊，我要知道你們這麼多土匪在這，我就不來了！」
　

第一序列　349、給老鄉們蓋房子

　　新來的土匪整個人都是懵懵的，他們看著金嵐他們一個個在河裡愉快的挖著淤泥，然後用淤泥製作成磚坯，再以磚坯的數量去換取子彈。

　　十塊磚坯，也才換取一枚子彈而已。

　　看到這裡的時候，他們還沒覺得有什麼，但金嵐和張一恆他們拿到一枚子彈的瞬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不都是土匪頭子嗎，為什麼得到一枚子彈會這麼幸福！你們是不是沒見過世面啊！

　　眼瞅著這群人把河道越挖越寬，原本這河床不過是一條小河改道後形成的河溝而已，可現在這條河是越來越寬，眼瞅著都要成一條大河了。

　　原本流民還擔心春汛到來的時候，會因為河床抬高導致水渠決堤，到時候肯定會影響到莊稼啊。

　　而現在他們一點都不擔心了，春汛不足為懼……

　　河道裡，金嵐等人裝著一褲兜子彈，子彈就在他們兜裡嘩啦啦作響，新來的土匪被這詭異的一幕都給嚇到了：「這群人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金嵐幹完自己手頭那點活之後，便把新來的土匪叫到一起，例行公事似的告訴他們要幹什麼，磚坯能換到什麼，大家未來有什麼長遠的規劃，比如他們打算在春汛到來後先建十座小房子，到夏天的時候……

　　土匪愣愣的聽著，心說這特麼還是土匪嗎？

　　然後金嵐就說到重頭戲了：「你知道是誰在管著這裡嗎，你以為你們被抓是倒霉，但我告訴你們，這是走運了。」

　　說話間，金嵐喋喋不休的說著，那群土匪一會兒看看金嵐，一會兒看看任小粟和楊小槿，眼神逐漸迷茫。

　　這時候已經不用任小粟幹嘛了，金嵐和張一恆這倆人就能替他擺平一切，他和楊小槿只用一開始出手減少傷亡就行了。

　　一撥撥的土匪過來，然後過來加入燒磚大軍，白天挖淤泥做磚坯，晚上背紀律，生活無比充實……

　　春汛如約而至，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河溝裡的水流越來越大，時常還能捉到魚類，如今這魚見人都咬，如果不是他們人多，還真不好收拾。

　　岸邊積攢晾曬的木柴越來越多，還有被上游洪水沖斷的整截樹幹，細的當柴，粗的留著以後當房梁。

　　聚居地的流民也幫忙給他們搭好了一些臨時住的土房子，還有兩座小小的磚窯。

　　土匪們幫流民挖水渠挖河道，流民們則投桃報李幫點小忙。

　　這時候流民們已經不害怕土匪了，大家就像是一個小村莊裡的村民。

　　有流民找到任小粟說道：「大哥，咱們開始燒磚吧，不然等第一場雨下起來，之前做的好些磚坯就毀了。」

　　「行！」任小粟答應道，此時的磚坯已經擺出了一大片，看樣子足夠蓋十多間房子的。

　　燒磚也不算是個特別難的技術活，把磚坯往窯裡一放，把土窯門一關，等著添柴就行。

　　中間加水冷卻的事自然有懂的那個土匪去做。

　　磚分紅磚與青磚，這淤泥粘土中含有鐵，燒製過程中完全氧化後形成三氧化二鐵，就是紅磚。

　　如果燒製過程中讓鐵不完全氧化，就是青磚。

　　任小粟他們搭的磚窯有窯頂，不透氧氣，所以燒出來的都是青磚。

　　「這磚得燒多少天？」任小粟那個燒過磚的土匪。

　　「咱們這窯小，而且一次只燒兩萬多塊磚，估計十來天就燒成了，不過中間有加水冷卻的時間，還要多2天。」土匪解釋道：「蓋個二十多平的屋子也就需要將近兩千塊磚，這窯裡夠十多間了。」

　　土匪們想著自己馬上該住上磚石房子了，還挺興奮的。

　　畢竟這裡大多數人一輩子也沒住過磚房啊，在集鎮上，磚石房都是有身份的象徵……

　　「行。」任小粟對聚居地的流民說道：「你們分點人過來守著，等磚燒好了可以也給你們蓋幾間房子。」

　　金嵐小聲嘀咕道：「憑啥我們燒磚，還給他們蓋房子。」

　　任小粟撇了他一眼：「少說廢話。」

　　金嵐耷拉著腦袋跑了，他喊兄弟們趁雨季到來前在多弄點磚坯出來，如今他們這邊土匪的人數都已經有四百多了，幹活賊快！

　　可剛幹沒幾天，天就陰下來了，這下給金嵐和張一恆心疼壞了：「趕緊趕緊，都跟我搶救磚坯，把曬乾的磚坯都給我抬到土屋裡去！」

　　大概搶救到一半的時候，細雨便如同細棉布一般籠罩在整片廢土之上。

　　「晦氣。」金嵐躲在屋簷下面說道：「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要這時候下。」

　　「隊長，我們能進屋裡避雨嗎？」一個土匪小聲嘀咕道。

　　此時屋裡堆的全是磚，根本沒有人能落腳的地方，金嵐聽了這話把眼睛一瞪：「你進去避雨了，磚放哪？！這都是大傢伙辛辛苦苦壓出來的磚坯，能浪費嗎？」

　　土匪們癟癟嘴，如今這是人不如磚啊……

　　一大群人，蹲在一堆土屋外面淋雨，守著裡面的磚……

　　金嵐嘀咕道：「大哥還要給那些流民蓋房子，也不知道圖啥，咱們兄弟還不夠住呢。」

　　「咋的隊長，你埋怨大哥啊？」有人小聲說道。

　　「我沒埋怨。」金嵐撇撇嘴：「我看出來了，那兩位是確實跟壁壘裡那些個大人物不一樣，那些大人物從骨子裡就看不起咱們，這兩位不是，你見過哪個財團大人物能跟咱們一樣下河溝裡挖淤泥？我現在是打心眼裡服這倆口子，就衝人家願意跟咱一起幹活。」

　　「那隊長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覺得不值，憑啥那些流民一塊磚坯都沒壓，就可以住房子啊。」金嵐罵罵咧咧說道。

　　「磚窯是人家建的啊。」有人小聲嘀咕道。

　　金嵐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然而就在此時好些個流民冒雨過來，他們衝著金嵐大喊：「別在這淋雨了，去我們家避避雨吧，俺們那邊都商量好了，你們想去誰家避雨都行，地方肯定夠。家裡還有點熱湯，你們可以喝點暖暖身子。」

　　金嵐愣了一下，然後趕忙道：「哎哎好嘞這就來！」

　　身旁有土匪小聲道：「隊長，咱不是因為蓋房子的事還氣著呢嗎？」

　　「誰說我生氣了？」金嵐梗著脖子：「老鄉對咱們這麼好，給人家蓋幾間房子怎麼了？咱得有大哥那樣的格局，知道嗎，大氣一點！雨停了給老鄉們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