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第一序列　400、巷戰到來

　　指揮營帳裡的各個作戰序列將領們傳看著那封聯名抗議信，信裡的內容大概就是說明了，在奪取定遠山的戰鬥裡，任小粟徒手爬上後山對土匪進行突襲，居功至偉，所以大家對三等功受之有愧。

　　而且張司令不給任小粟三等功的做法，實在是有失公允。

　　周應龍一邊看抗議信，一邊偷偷看張景林的臉色，不過他發現張景林好像並沒有不高興的神色，他小聲試探道：「沒想到這群王八蛋竟然還跑來指責司令有失公允，回去我就處罰他們？」

　　張景林笑了笑：「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能不知道？行了，不用試探我，我不生氣。」

　　「那就好。」周應龍嘿嘿笑起來：「還是司令您大度。」

　　此時忽然有作戰旅的旅長疑惑道：「周應龍手下的尖刀連是出了名的滾刀肉，這任小粟剛去尖刀連沒幾天吧，就有這樣的凝聚力了？」

　　張景林說道：「行了，此事不再討論，晚上的授勳儀式也取消，周應龍你回去給尖刀連說一聲，之所以三等功裡沒有任小粟的名字，是因為我打算給他二等功的。不過任小粟編造戰鬥報告，這二等功也取消了。我們現在開始討論下一步作戰計劃。」

　　坐在末尾的周應龍頓時牙疼了，還是司令套路深啊，到最後啥都沒給，結果各個作戰序列的將領都已經知道任小粟已經在尖刀連站穩了腳跟，不僅武力值生猛，而且還非常得人心。

　　以前將領之間還會討論，也許張景林把任小粟放在尖刀連裡純屬巧合，並不是要選任小粟當接班人。

　　可現在看張司令這一套操作，分明是在給任小粟鋪路吧？

　　當然，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任小粟自己是個弱茬，恐怕張景林想抬都抬不起來。

　　可任小粟偏偏不是弱茬。

　　周應龍有些疑惑，怎麼好像張司令對任小粟很有信心似的？

　　雖然這次任小粟好像什麼都沒得到，但所有將領都再次明白了張景林的心意，也更加真實的了解了任小粟這個人。

　　大概這才是張景林的目的吧。

　　……

　　張小滿等士官還沒回到自己的營區，此時外面已經有幹部司的人來通知，晚上的授勳儀式取消，任小粟有點納悶：「怎麼取消了呢？」

　　去遞抗議信的只是士官，士兵都沒去。

　　任小粟旁邊的尖刀連士兵都沒說話，還是幹部司的人說道：「你們連的士官去找司令抗議不給你三等功的事情，覺得對你不公平，司令追究你們編造戰鬥報告的事情，把他們的三等功也給取消了。」

　　直到這時，張小滿等人才出現在營區，任小粟皺眉看向張小滿：「何必呢，我都說了我不需要戰功。」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張小滿大大咧咧的說道：「但咱們尖刀連的兄弟都看不得這種不公平的事情，咱尖刀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任小粟良久沒有說話，只是旁邊幹部司的戰友撇撇嘴說道：「本來任小粟是二等功來著，這下也取消了。」

　　「取消……」張小滿的笑容漸漸消失：「你特麼說啥？」

　　幹部司的戰友撇了張小滿一眼：「任小粟二等功的文件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啊，這下也取消了。」

　　張小滿看看任小粟，又看看這幹部司的，頓時摀住臉不知道該說啥了。

　　幹部司的戰友樂了：「行了你們也別急著沮喪，指揮部那邊交代了，這次三等功算是給你們扣著，等你們再立功了給你們一起算。」

　　「真的？」張小滿驟然抬頭。

　　幹部司的戰友說道：「但全集團軍都知道你們現在是首戰告捷的功臣，該給你們的少不了，而且定遠山的戰利品，司令允許你們全都留下。」

　　張小滿頓時就喜出望外，戰利品這種東西向來是要交到軍需處再統一調配的，等到再打仗的時候，尖刀連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現在司令開口允許他們留下那些戰利品，那他們現在搞不好就是整個陸軍部隊裡彈藥最充足的連隊了啊。

　　等到幹部司的人走了之後，任小粟很認真的對張小滿等人說了一聲謝謝：「大家的心意我記在心裡，謝謝你們。」

　　「謝啥啊。」張小滿擺擺手：「要不是你，咱現在不少人都回不來了。」

　　任小粟看著這群西北的糙漢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期待和他們繼續並肩作戰。

　　就在此時，周應龍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你們這些老小子鬧出來的事情，等打完仗回來再跟你們算賬，現在全體都有，收拾行囊開赴什川鎮，7天之內把什川鎮給我拿下來！」

　　什川鎮距離前進基地大概70公里的距離，在前進基地的東北方位。

　　那裡並沒有什麼人居住，只是災變前的一座小城市留下來的一座廢墟，如今卻變成了宗氏最南邊的一個防禦支撐點。

　　178要塞急迫想要把什川鎮打下來，是因為那裡距離前進基地太近了，防止宗氏在那裡架設超遠射程火砲，把前進基地納入攻擊範圍。

　　前進基地的安全性，如今是戰爭開端裡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而前鋒營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前進基地的安全。

　　張小滿拿出地圖看了一眼：「據說什川鎮裡有很多樓房還保存著，非常適合架設重機槍，而且裡面還有宗氏新建的防禦工事和碉堡，這場巷戰並不是很好打啊。」

　　巷戰，又稱城市戰，一般情況下的巷戰都會短兵相接，甚至會出現貼身近戰的情況，敵我彼此混雜、犬牙交錯，危險性極強。

　　狹窄的街道、複雜的環境、看不見的敵人、殺人於無形的槍火……

　　你不知道哪個黑洞洞的窗戶裡就會忽然伸出一支槍口來，然後開始收割生命。

　　「不能讓裝甲旅掩護嗎？」焦小晨皺眉問道。

　　「不行。」張小滿搖搖頭：「前進基地的功能還沒完善，裝甲旅不能貿然行進縱深路線。」

　　一時間，就算是尖刀連這群不怕死的流氓也心中懸起愁雲。

　　只有任小粟仍舊像個沒事人似的，彷彿完全沒把巷戰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一序列　401、幸福的婚姻生活

　　戰爭從尖刀連打下關山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沒有什麼正式的宣戰，第一聲槍響就是戰爭的號角。

　　攻打什川鎮對於整個戰爭來說，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與尖刀連一同前往什川鎮的，還有二連與三連，那裡不是尖刀連可以獨立作戰的地方。

　　他們從此要面對的都將是宗氏的正規軍，這些正規軍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打過數不清的靶子，只是沒有真正上過戰場而已。

　　與之前面對的土匪截然不同。

　　按照張小滿所說，這些宗氏正規軍的軍事技能並不比178要塞差多少，相差的唯有經驗，還有在戰場上的應變能力。

　　以及脫敏訓練所包含的內容。

　　有些宗氏新兵看到翻出的腸子與斷掉的腿，會嘔吐、噁心，會恐懼、害怕，但178要塞的老兵不會。

　　在前進基地裡，周應龍讓勤務兵給尖刀連的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這是幹什麼？」任小粟問道。

　　張小滿抬頭看了他一眼：「寫遺書。」

　　「遺書？」任小粟愣了一下。

　　「當然明面上說是讓大家有什麼想說的話就寫下來，如果回不來了，就由事務司幫大家把信送給家人，算是交代一下後事，如果回來，就可以去事務司把信要走。」張小滿解釋道：「我們都管這玩意叫遺書。」

　　「那多不吉利。」任小粟好笑道。

　　「沒什麼不吉利的。」張小滿搖搖頭：「上戰場的人，就應該看淡生死，其實我們剛開始也不理解，但跟178要塞外面的敵人打了那麼多次，遺書都寫了好幾封，早就麻木了。」

　　「那你這是寫給誰的。」任小粟好奇道。

　　「寫給我爹娘。」張小滿說道：「還有我媳婦兒。」

　　「你結婚了？」

　　「你瞅你這話說的，我都快三十歲了。」張小滿樂呵呵笑道：「還不能討個媳婦兒了？」

　　任小粟有點尷尬，他自己腦子裡沒這方面的概念，所以還以為大家都跟他一樣單身呢。

　　想想也是，張小滿都混到連長了，年紀也不算小了。

　　「結婚是種什麼感覺？」任小粟好奇道。

　　「還行吧，馬馬虎虎，回家有口熱飯吃。」張小滿一邊寫信一邊說道。

　　「幸福嗎？」任小粟問道。

　　張小滿樂呵呵抬起頭：「你小子是思春了吧，怎麼對這事這麼感興趣，我這麼給你說吧，我只有一年的幸福婚姻生活。」

　　「那感覺還不錯啊。」任小粟說道。

　　旁邊焦小晨哈哈大笑道：「你不懂，他都結婚十年了。」

　　任小粟：「……」

　　張小滿忽然問道：「你不寫信嗎？」

　　任小粟頓了半晌：「不知道該給誰寫。」

　　尖刀連裡的所有戰士都忽然沉默了，他們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任小粟如此拼命打宗氏的原因。

　　從前進基地出來後只能步行前進，作戰計劃裡他們將在第三天抵達什川鎮的外圍，但從走出前進基地的那一刻就必須全神戒備了，以免宗氏軍隊在什川鎮外圍提前埋伏。

　　任小粟忽然問道：「什川鎮在平原上，雖然外圍有樹林，但我們想要突破進入什川鎮都是一個難事吧。」

　　張小滿抱著自己手裡的自動步槍解釋道：「先用迫擊砲打，三公里的射程，足以讓我們在敵人的重機槍範圍外，打出一條缺口，那時候我們才有進入巷戰的資格。」

　　「有譜嗎？」任小粟將信將疑。

　　「實在不行就讓後方的砲火部隊拿大口徑榴彈砲轟啊。」張小滿說道：「總有辦法的。」

　　就在行進第二天的夜裡，忽然兩翼傳來槍砲聲，尖刀連這邊甚至遠遠的就能聽到重機槍噠噠噠的聲響。

　　張小滿皺眉：「二連和三連遇伏了，我們也小心一點！」

　　大家都預想到宗氏會在什川鎮外就開始設伏，所以並不算什麼意外，想必二連和三連那邊也有所準備。

　　他們前方也忽然傳來了槍聲，但槍聲還很遠。

　　張小滿他們下意識的躲到了路旁的樹後，可是卻沒有子彈打過來。

　　「奇怪，這槍打的是誰啊？」張小滿疑惑道：「繼續往前行進！」

　　只是尖刀連繼續向前行進了幾百米，卻依然沒有到想像中的敵人，連一點槍聲都沒有聽到。

　　「不對勁啊。」張小滿皺眉道：「咱們走的才是主路，難道是宗氏故佈疑陣？付饒、林平安，你倆去前面探探！」

　　不是張小滿有危險就喜歡使喚付饒和林平安，這連隊裡必然有尖兵之分，在危險的時候本身就得尖兵先沖上去，這是分工不同。

　　付饒和林平安倆人沿著樹林就彎腰往前摸去，結果剛還沒走多遠呢，便看到倆人折返了回來：「連長，不對啊，埋伏咱們的人被幹掉了，全都被抹了脖子！」

　　「這個機槍陣地上只有一個作戰班組，三十人，都是剛剛死掉的，血還正在流呢。」林平安補充道。

　　張小滿狐疑的看向任小粟：「你幹的？」

　　「不是。」任小粟搖搖頭：「我人不是在這站著呢嗎？」

　　「也是啊。」尖刀連的戰士們也有點懵：「誰幫咱們把這機槍陣地給打了？而且還是用刀抹脖子，這得是超凡者才能做到的吧？」

　　所有人都疑惑了，戰場上忽然冒出來個神秘的超凡者來做好人好事了？

　　尖刀連的戰士們都不是傻子，這事擺明了就像是任小粟幹的啊，可他們又沒有什麼證據……

　　說實話，大家現在連任小粟是什麼能力都還不知道呢。

　　張小滿再次試探任小粟：「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任小粟無辜道。

　　張小滿來到機槍陣地上，他找了一具屍體去摸了一下對方的虎口處：「沒有很厚的繭子，不是經過訓練的戰士，應該是流民臨時組成的隊伍，或者是私人部隊。」

　　「都是些炮灰啊。」焦小晨說道：「看來宗氏是想用砲灰先來消耗我們。」

　　「意料之中。」張小滿說道：「什川鎮裡的敵軍不會少，保守估計也有上千人，不過好消息是，現在我們遇到的大部分敵人應該很弱，射距都掌握不好的那種。」

　　什川鎮本就不是很重要的地方，宗氏之所以在這裡駐兵，純粹是在戰略上噁心前進基地罷了。
　

第一序列　402、人還在就行

　　事實上，張小滿他們的懷疑是正確的，這個機槍陣地本身就是被任小粟的影子給踹掉的，他總出發時便開始讓影子在前方探路，以免遭遇伏擊。

　　經歷過一些錯誤之後，任小粟學會了如何更加小心與謹慎。

　　但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這是有人用血來教會他的。

　　一個人徹悟的程度，恰等於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二連與三連的位置有些遠了，三支連隊行進的間距始終保持在兩公里左右，而任小粟這影子的控制範圍也不過是一公里的樣子，所以他沒法幫助其他連隊。

　　此時，張小滿忽然說道：「繼續行進，我們距離什川鎮還有一天的路程，不要鬆懈，隨時都可能會再次遇到伏擊。」

　　宗氏把流民和私人部隊放在最前線，一挺重機槍就可能讓178要塞的前線部隊損失慘重，這就是熱武器時代戰爭的奇詭所在。

　　張小滿一邊走一邊問任小粟說道：「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你好像對升遷並不是太感興趣？」

　　「嗯。」任小粟說道：「打完這一仗，我可能就要去中原了。」

　　「等等。」張小滿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說你打完仗之後要離開178要塞去中原？」

　　「對的。」任小粟說道：「尋找家人，前天你們寫遺書的時候，還有個可以寫信的對象，而我如今連個寫遺書的對象都沒有了。」

　　「是宗氏幹的嗎？」張小滿說道。

　　「是的。」任小粟平靜道。

　　這一刻張小滿忽然意識到，難怪任小粟對宗氏下手這麼狠，還如此主動的承擔主攻任務，原來是有仇恨在身。

　　平時雖然任小粟沒有顯露出什麼痛苦來，但大家都分明感覺到了任小粟身上的孤獨。

　　例如大家圍坐篝火的時候，任小粟會一個人坐在旁邊看星空。

　　例如大家吃完飯後會嬉笑聊天，任小粟卻還是一個人靠著大樹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任小粟從關山下來的那天宛如一個血人，張小滿分明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正在消弭的怒意。

　　「關山的土匪是你殺的嗎？」張小滿說的是消失掉的關山主力。

　　「不是。」任小粟搖搖頭：「我弟弟殺的。」

　　張小滿噎了一下，任小粟都已經這麼生猛了，竟然還有個能團滅關山土匪的弟弟？這是啥家庭啊……

　　當然，任小粟也沒過多解釋。

　　「可是你走了，司令不就白安排你來尖刀連了嗎？」張小滿疑惑道。

　　「司令安排我來尖刀連有什麼用意嗎？是我自己要求來最危險的地方啊。」任小粟疑惑道。

　　「額，沒事沒事。」張小滿說道，他覺得大家可能都想岔了吧，一個戰爭之後將要離開178要塞的人，怎麼當要塞的司令？

　　或者說，張司令還有其他的想法？

　　一路上，總共經過了三個伏擊陣地，然而毫不例外的是，這些機槍陣地全都紛紛被人端了。

　　任小粟忽然問道：「張景林也不能打，為什麼你們都聽他的？」

　　這是任小粟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西北這群糙漢子最是敬佩強者，而張景林雖說曾有救人的壯舉，但也不足以統領這群殺坯吧？

　　張小滿搖搖頭：「我也不懂，但有人說過司令身上本就不該有刀劍氣，殺人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司令要做的是告訴我們殺誰，怎麼殺。」

　　張小滿用通訊電台向周應龍匯報他們已經抵達目標匯合地點的時候，周應龍都驚了：「二連和三連還被阻擊在路上，你們怎麼就到了？你們路上沒有遭遇伏擊嗎？」

　　「我們遭遇的伏擊，都被神秘的超凡者給清理掉了。」張小滿實話實說：「我們也不知道誰幹的。」

　　「不是任小粟嗎？」周應龍問道。

　　「我們也懷疑是他幹的，但他一直在我們身邊啊。」張小滿說道：「營長，我們擁有去支援一下二連和三連？」

　　「不用，連隊都有自己的行進路線，計劃不能亂。」周應龍說道：「他們那邊壓力也不是很大，只是耽誤一些時間罷了，伏擊的敵人並不是老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張小滿問道。

　　「你們先熟悉地形，做好攻克什川鎮的準備，等二連和三連與你們匯合，前鋒營其他作戰序列也在後天抵達。」周應龍說完就掛了通訊。

　　張小滿指揮道：「一班組、二班組和三班組先休息，四五六班組跟我一起做簡易防禦工事，防止什川鎮的敵人出來偷襲。」

　　不得不說，甭管張小滿平日裡怎麼在前進基地混吃混喝要軍械，到了戰場上他就是一個合格的連長，戰時該做什麼，一點都不會含糊。

　　任小粟透過密林望著遠處的什川鎮，只見那廢棄的城鎮高樓早就倒塌了，剩下的都是殘敗的二層小樓。

　　張小滿在一旁說道：「人類賴以生存的鋼筋混凝土也敵不過時間的侵襲，只要沒有翻新重建，高樓就會在二百年內倒塌，五百年後這裡將不存在任何建築，人類的城市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固。」

　　「人還在就行。」任小粟忽然說道。

　　張小滿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話說的沒錯，人還在就行。」

　　因為臨近什川鎮了，所以不能有篝火存在，不然會被什川鎮裡的火砲當靶子打。

　　任小粟聽了這個理由後便表示理解，然後半夜他閒著沒事，就跑很遠的地方點了好幾堆篝火出來，果然，火勢剛旺起來，什川鎮內的砲彈就鎖定了那幾堆篝火進行了一輪瘋狂的砲擊。

　　張小滿等人坐在掩體後面，聽著炮聲一臉迷茫，都不知道這什川鎮裡的敵人在打誰。

　　等任小粟慢悠悠回來後，張小滿好奇道：「你幹嘛去了？」

　　「噢。」任小粟解釋道：「你不是說點篝火會吸引砲擊嗎，我點篝火去了。我想著能浪費他們點砲彈也不錯，這什川鎮裡的軍隊是孤軍，肯定沒有彈藥補充的，說不定就能減少一些傷亡呢？」

　　任小粟本就是隨手試試罷了，也沒想過真能成功。

　　而張小滿尋思著，也不知道任小粟這腦迴路是怎麼長的。
　

第一序列　403、戰前互嗆

　　什川鎮這邊的砲聲是非常激烈的，任小粟點的篝火足有7堆之多，什川鎮裡的宗氏士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轟了再說。

　　其實戰場上是很混亂的，很多時候軍官連仔細思考的餘地都沒有，見到敵人就打是常態。

　　只有少數將領能夠在混亂中冷靜思考，而他們也將從戰爭中脫穎而出，有些則成為了天下名將。

　　這裡的砲火很快便驚動了後方正在突破機槍陣地的二連和三連，他們聽著這炮聲還以為尖刀連已經開始攻打什川鎮了！

　　要知道，作戰計劃是三支連隊匯合之後再做突破，一支連隊根本不可能把什川鎮打下來的，傷亡必定十分慘重。

　　二連和三連兩邊不約而同的聯繫後方周應龍，希望他能阻止尖刀連莽撞，雖然尖刀連剛立過功，打下一個山頭，可行軍作戰最怕的兩件事，一件事是太怯懦，另一件就是太膨脹。

　　驕兵必敗啊。

　　後方周應龍一聽說前線情況，立馬就急了，趕緊找來通訊員聯繫尖刀連，只希望戰鬥裡還能聯繫得上！

　　結果通訊很快接通了，週應龍急迫道：「你們開始攻打什川鎮了？張小滿你特麼是不是瘋了，不是說讓你們等二連和三連一起嗎，你們尖刀連要是損失慘重，我拿你是問！」

　　張小滿無辜道：「營長，我們這邊正吃飯呢，沒打什川鎮啊……」

　　周應龍愣了一下：「你確定？那炮聲是怎麼回事。」

　　此時周應龍拿著電台上面的通訊電話，還能聽到對面的砲火聲。

　　張小滿耐心解釋道：「我給任小粟說，我們現在很接近什川鎮了，所以不能點燃篝火，不然會被當做靶子，結果他就去很遠的地方點了好多篝火，說要消耗一下什川鎮的砲彈……」

　　電話裡陷入寂靜，周應龍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他怔怔道：「那任小粟人呢？」

　　「對啊，任小粟呢？」張小滿環顧四周，竟是都沒看到任小粟的人影，只是他看著遠處忽然又亮起一堆篝火來，便麻木道：「又去點火玩了吧。」

　　只是這一次，什川鎮裡面的宗氏部隊也發現不對勁來了，漸漸停下了砲擊。

　　可張小滿等了大半夜，也沒見再有篝火亮起，同時還沒見任小粟回來。

　　他跟焦小晨嘀咕道：「也不知道任小粟幹什麼去了啊？」

　　天快要破曉的時候，任小粟回來了，張小滿湊上去聞了聞，此時仍舊能聞到任小粟身上的硝煙味道：「你去幹嘛了？」

　　「我看二連和三連遲遲不來匯合，就去幫幫他們。」任小粟解釋道。

　　張小滿神情一滯，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任小粟的生猛程度啊，竟然還有餘力去幫助友軍。

　　正說話的時候，二連和三連趕到了，二連長一邊走一邊納悶道：「也不知道是誰幫我們直接把機槍陣地給用手雷端掉了……」

　　張小滿看了任小粟一眼，任小粟此時正蹲在灌木叢後面，悄悄打量著遠處靜悄悄的什川鎮。

　　張小滿也沒多說什麼，他朝著二連和三連的方向迎去：「你們怎麼才來啊。」

　　二連和三連疑惑道：「你們昨天沒遇到伏擊嗎？」

　　「遇到了啊。」張小滿說道：「一挺機槍要是能難倒我們尖刀連，那我們就把尖刀連的名號讓給你們得了！」

　　二連長和三連長臉色頓時黑了，張小滿最近也特麼太嘚瑟了吧！

　　「你們打那個機槍陣地很輕鬆嗎？」二連長不樂意了：「他們挖了壕溝，迫擊砲都很難對他們造成什麼有效殺傷，張小滿你也別急著嘚瑟，我們還不稀罕你們尖刀連的名字呢。」

　　這二連長和三連長不知道的是，尖刀連行進過程中連活著的敵人都沒見到過，但這並不耽誤張小滿把嘲諷拉滿。

　　「別扯其他的。」張小滿說道：「你們白天好好休息，凌晨便開始發動對什川鎮的強攻，我們尖刀連負責打出一條缺口來，到時候你們可別拖我們後腿。」

　　這話一出，給二連長和三連長差點氣的吃不下飯！

　　不過這就是178要塞的風氣，只要你能打，說話再硬氣都沒關係！

　　二連和三連那邊氣歸氣，但心裡都服氣，並且休息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在什川鎮裡把面子爭回來。

　　二連長小聲給連隊士官開會：「到時候也別因為急著搶功就喪失理智，知道嗎？」

　　「知道了。」幾名士官說道。

　　連長的任務，不光是要指揮戰鬥，還得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給隊員潑潑冷水，打仗是要人命的事情，絕對不能上頭。

　　結果二連長這邊剛給隊員潑完冷水，就聽隔壁張小滿大嗓門說道：「大家晚上攻打什川鎮的時候千萬不要急，功勞什麼的讓給二連和三連一些也沒事，畢竟友軍嘛，咱們尖刀連不能把功勞全給佔了是不是！」

　　二連長這邊聽到這話差點給氣吐血。

　　當然，戰前互嗆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都是經歷過多次戰鬥的老兵了，知道上戰場後如何摒棄自己的情緒。

　　張小滿和二連三連打交道也多了，不然他也不敢戰前亂說話。

　　二連長回頭望向尖刀連方向，此時他忽然發現任小粟獨自一人坐著閉目養神，連隊裡有人小聲嘀咕道：「那個就是任小粟吧？據說打定遠山的時候，他徒手爬上了700米的峭壁。」

　　「真的假的？」二連士兵疑惑道：「就算是周營長也做不到吧。」

　　焦小晨聽到二連這邊在議論任小粟，隨口說道：「凌晨的時候，任小粟回來說幫你們去了，你們不是在問誰幫你們打下的機槍陣地嗎？就是他。」

　　二連長愣了一下，焦小晨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聽說他是超凡者吧，他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焦小晨頓了一下：「我們也不知道。」

　　一時間，整個駐地的所有士兵都有意無意的朝任小粟那邊打量過去，心中都冒出同一個念頭：這就是張司令選中的人嗎，難怪司令會選他。
　

第一序列　404、暴露能力

　　夜裡三點鐘，這是正常人最容易犯困的時間，但張小滿並沒有僥倖的認為敵人會在這時候睡大覺，只是夜色掩護下，他們更容易突破敵人的機槍陣地而已。

　　張小滿帶著尖刀連悄悄的往前摸去，他們不能貿然逼近什川鎮，因為那裡一定有機槍在窗戶後面等待著。

　　重機槍有效射程通常在1000米到2000米之間，有些機槍甚至吹到3000米、5000米，但事實上，射程範圍一旦超過500米，大部分機槍都將失去精準度了，能不能打中人全靠運氣。

　　而張小滿則在距離什川鎮的2.9公里極限距離上架設迫擊砲，打算打掉什川鎮最外圍的建築。

　　他們不需要迫擊砲造成多麼厲害的殺傷，只需要把建築打垮、打成廢墟、打成天然的防禦掩體，讓士兵有機會靠近什川鎮就行。

　　任小粟看著焦小晨熟練的調整著迫擊砲的仰角，他忽然問道：「巷戰最可怕的地方在哪？」

　　張小滿想了想說道：「每個帶窗戶的房間都有可能成為敵人的陣地。」

　　「那我們把房子都推平不就行了。」任小粟說道。

　　張小滿都樂了：「你說的倒是容易，怎麼推啊，那得浪費多少砲彈？！」

　　任小粟不說話了，他在猶豫要不要拿蒸汽列車直接碾壓過去，疼是肯定的，但感覺這種方式會非常有用，畢竟那些老舊的建築根本扛不住蒸汽列車的衝撞。

　　對於張小滿他們來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對任小粟來說卻只是可選的方式之一。

　　不過任小粟想了想，他並不是只有這一種進攻方式，還是先保守一點比較好，畢竟蒸汽列車衝撞建築，搞不好會讓他疼的再次吐血。

　　這時候，焦小晨在旁邊說道：「連長，我們這邊準備好了！」

　　張小滿看了一眼二連他們那邊，然後小聲說道：「除了焦小晨他們在這裡用迫擊砲掩護，其他人跟著我往前摸，焦小晨你記住了，千萬不要讓什川鎮裡的敵人重新在外圍組織起有效防禦，給我狠狠的打！」

　　現在張小滿最擔心的是，他們突進三公里也需要一些時間，到時候敵人完全可以重新組織起阻擊他們進入什川鎮的力量。

　　所以焦小晨這迫擊砲打的準不准，成了關鍵。

　　焦小晨有點為難：「連長，這距離也太遠了，而且我這一開砲，對面的火砲肯定就要打過來了，我也得換地方啊。」

　　「那我不管。」張小滿說道：「我們的命就交到你小子手上了！」

　　說著，張小滿便帶人往前衝去，任小粟就緊緊跟在他身邊，焦小晨在後面頭都開始疼了！

　　身後傳來迫擊砲發射的聲音，尖刀連如今6架迫擊砲，同一時間將砲彈擊打向什川鎮。

　　發射之後焦小晨焦急大喊：「快跑快跑，換地方再打！」

　　整個尖刀連的士兵都猴精猴精的扛著迫擊砲筒就跑，生怕什川鎮的火砲把他們當做靶子。

　　任小粟疑惑道：「換地方不是要重新調整角度和射程了嗎，這樣會不會耽誤事？」

　　「不會。」張小滿說道：「焦小晨最擅長的就這事，全軍都沒人比的過他。」

　　尋常迫擊砲是絕對不會這樣運動作戰的，因為換一次地方就得調試半天角度，但焦小晨這一手絕活讓他們尖刀連有了流竄作業的資本，之前好多作戰序列來挖焦小晨來著，都被周應龍給擋回去了。

　　說話間，第二輪迫擊砲彈已經再次飛至什川鎮，任小粟看著什川鎮最外圍的房屋統統倒塌變為廢墟，成為了尖刀連的掩體。

　　而什川鎮裡的幾門火砲，也開始覆蓋疑為迫擊砲陣地的區域，可是焦小晨早就帶人跑了……

　　這確實是絕活了……

　　任小粟尋思著：「焦小晨這手絕活厲害啊，怎麼練出來的？」

　　「怕死，就硬練出來了……」張小滿喘息道。

　　什川鎮裡的敵人見有迫擊砲彈襲擊，立刻有士兵從裡圈向外圍移動，想要重新建立新的防線。

　　但焦小晨帶領的一班竟是又架設好了迫擊砲，第三輪砲擊正好是敵人行進的路線，竟將那群敵人統統給攔截到了路上！

　　曾經尖刀連在吃飯吹牛的時候，有人就說要是大家成了超凡者多好，焦小晨就說他要是超凡者，扛著迫擊砲跑路肯定更省勁……

　　張小滿和焦小晨他們也沒什麼超凡能力，他們只是用自己的勤奮與努力，就成為了這前鋒營、尖刀連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時張小滿他們已經接近廢墟了，他抬頭看了一眼什川鎮，此時不遠處還有一棟小二層樓屹立著，黑洞洞的窗戶後面也看不清到底有沒有敵人。

　　若是裡面架著一挺重機槍，怕是尖刀連要死不少人。

　　可死人就不打仗了嗎？打仗本身就是要死人的！

　　他壓低聲音吼道：「不怕死的跟我突襲過去，小心那個二層窗戶……」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看到身旁的任小粟手裡握著一顆手雷，然後將手伸進了一個黑色的暗影之門裡。

　　一秒之後，他剛剛還在擔心的窗戶裡，忽然爆發出火光來，轟隆一聲傳出，那窗戶裡掀出巨大的煙塵，還有宗氏士兵的慘叫聲！

　　張小滿都愣住了：「這特麼是什麼能力？！」

　　卻見任小粟腳步未停，一邊朝廢墟跑去一邊說道：「你覺得那個地方危險就給我說，只要在一公里範圍內，都讓我來解決。」

　　張小滿當時就震驚了，巷戰最危險的就是短兵相接時很難解決窗戶後面的敵人。

　　可任小粟這能力，彷彿天生就是巷戰的剋星一般，甭管你躲藏的多深，只要懷疑裡面有敵人，直接給你遞一顆手雷……

　　以前尖刀連打巷戰是最頭疼的，因為他們拿巷戰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靠焦小晨遠程火力壓制硬拼。

　　但現在不同了，他們不用怕了！

　　張小滿忽然問道：「等等，之前關山和定遠山都沒找到手雷，就是被你小子收走了吧……」

　　任小粟剛想解釋什麼，結果張小滿說道：「不用解釋！以後繳獲的手雷你也不用偷偷藏了，全是你的！」
　

第一序列　405、硬氣

　　張小滿此時看著任小粟，就像是看著一塊寶一樣。

　　他是行軍打仗的人，當然只用一瞬間就能明白，一公里內精準投彈這個能力對於攻堅克難有多重要。

　　機槍陣地隨便打，巷戰也可以隨便打，打高地遇到碉堡了也根本不用怕，敵人的陸地軍事防禦設施在任小粟面前就像一張紙一樣脆弱！

　　張小滿激動的對任小粟說道：「以後誰跟你搶手雷，就是搶我張小滿的命！」

　　任小粟愣了半晌：「這不好吧。」

　　一邊說，一邊又把第二顆手雷給塞進了一扇黑洞洞的窗戶後面，裡面原本正在準備用機槍掃射的宗氏士兵，竟是直接被手雷炸出了窗戶。

　　這時張小滿好奇道：「小粟，你這手雷都是存在哪裡呢，我都沒看見你身上有手雷啊，這算是一個能力還是兩個能力？」

　　任小粟認真解釋道：「我只有這一個能力，能力就是開一扇黑色的空間門，門後還可以開闢一小塊空間來儲存東西……」

　　說實話任小粟自己覺得這解釋是非常不合理的，畢竟暗影之門沒有開空間這功能。

　　然而超凡能力這玩意，就連超凡者自己都未必了解，糊弄普通人的話，編的再不靠譜對方也得信啊。

　　畢竟都超凡能力了，還講什麼邏輯……

　　這番解釋給張小滿說的一愣一愣的，他招呼二班長、三班長他們：「你們身上的手雷都摘下來，然後把TNT也都給任小粟，咱們往火砲方向移動，任小粟你給我把他們那幾門火砲給我炸了！」

　　任小粟原本在土匪窩裡就攢了十多箱手雷，一箱二十顆，而尖刀連士兵自己攜帶的手雷時一人三顆標準，這是178要塞軍需處配發的。

　　一個尖刀連184人，除去留在後方的一班組，前線還有154人，手雷多達數百顆。

　　所以集中到任小粟這裡，任小粟看了一眼收納空間，自己都感覺頭皮發麻。

　　尖刀連就這麼鬼鬼祟祟的行進在廢墟之中，但凡遇到可能躲著敵人的地方，張小滿都會提醒任小粟遠遠的給炸掉。

　　隔壁同樣在向什川鎮滲透的二連和三連，眼睜睜的看著尖刀連把他們甩在了身後。

　　二連和三連的任務是負責在尖刀連兩翼進行掩護，可這眼瞅著尖刀連一副完全不需要掩護的樣子，整個什川鎮到處都是手雷聲，讓人驚奇的是，尖刀連竟是連個像樣的敵人都沒遇到！

　　什麼情況？！

　　整個什川鎮保留下來的建築縱深有6公里，而尖刀連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向前突進500米！

　　原本計劃半個月才能打下來的什川鎮，怕是兩三天就要被尖刀連給殺穿了！

　　不過張小滿也沒有貪功冒進，兩翼的敵人還在，若是二連和三連沒法跟上進度，那他們很可能被敵人包圍在這什川鎮裡。

　　而且問題在於，這什川鎮裡不知道有沒有狙擊手，而且地下也不知道有沒有藏著什麼貓膩。

　　所以還是跟另外兩個連隊匯合一下，才好繼續往前推進。

　　張小滿振臂一呼，竟是忽然改了路線，朝著二連那邊支援過去，任小粟負責炸人，他們則負責給任小粟進行火力掩護，並且確保他們經過的每個建築裡的敵人全都死亡。

　　有些敵人雖然被手雷炸了，但仍然抱著要跟尖刀連拼命的態度，若是這時候被對方陰一下，那才是真正的噁心。

　　噁心的不是打一場硬仗會死多少人，而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害死了戰友。

　　前者是不可抗力，後者卻是態度問題。

　　二連這邊還在為一個路口窗戶後面的機槍犯愁呢，忽然那窗戶裡面就炸開了，連敵人帶機槍被一起炸出了窗戶。

　　二連長一抬頭，便看到張小滿正對他們招手：「跟上跟上，我們再去支援三連！」

　　二連的士兵嘀咕道：「他把巷戰當成什麼了，這麼來去自如？！」

　　等到凌晨的時候，尖刀連、二連、三連終於在一棟空曠的建築內匯合，樓上是尖刀連的士兵架好了重機槍警戒，而樓下張小滿則和二連長、三連長開會：「把你們手裡剩下的TNT和手雷都交給我們吧。」

　　二連長頓時就不樂意了：「交給你們？那我們二連還打個屁！」

　　三連長則是在擔心：「我們都藏在這個建築裡面，萬一敵人要是一炮打過來，咱們不是被一窩端了嗎？」

　　「放心。」張小滿氣定神閒的說道：「什川鎮上的火砲都已經被我們尖刀連端了！」

　　「扯什麼淡呢。」二連長黑著臉：「火砲陣地距離這裡最起碼還有700米，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打掉的？」

　　「軍事機密，這能告訴你們嗎？」張小滿笑道：「把你們聚集起來沒別的事，你們也看到我們尖刀連有多麼兇猛了，手雷這玩意在我們手裡就是神器，放你們手裡都浪費了！」

　　二連長心說這張小滿好不容易把他們湊一起，原來是為了索要軍械。

　　此時他們已經向什川鎮內部推進了兩公里左右，北邊還有不少敵人，要有不少硬仗得打，所以張小滿讓任小粟計算了一下手雷的數量，發現還不夠。

　　三連長眼睛轉了轉忽然說道：「張小滿，你老實說要這手雷幹嘛用？剛才我看你們人還沒到，敵人的機槍就被打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小滿回頭看了任小粟一眼，卻見任小粟點點頭，張小滿這才說道：「任小粟的能力是一公里內可以把手雷投去任何地方，誤差不會超過一米！你們懂了吧，把手雷給我們，讓我們尖刀連開路，到時候功勞大家一起分！」

　　二連長還是不願意：「把手雷都給你們了，我們還怎麼……」

　　張小滿忽然打斷道：「許海琛，你可想清楚了，現在這是戰爭，戰場上的機槍子彈不長眼，是你們二連的任務重要，還是你手下士兵的小命重要？再說了，把手雷給我們，讓我們尖刀連去開路，攻下什川鎮的任務一樣能完成！」

　　二連長許海琛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嘆氣道：「行，都給你們！功勞我們也不分你的，事實是什麼，那就是什麼，我們二連不吃這種剩飯。」

　　張小滿樂呵呵的豎起大拇指：「行，二連硬氣。」

　　說完張小滿轉頭看向三連長：「三連也這麼硬氣嗎？」

　　三連長被噎的難受：「張小滿你少特麼得了便宜還賣乖！」

第一序列　406、打掉宗氏

　　任小粟怔怔的看著數百顆手雷擺在自己面前，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二連長許海琛看著張小滿說道：「你給我記住，把手雷全部給你們那是想要減少我們二連和三連的傷亡，你們可別拿了手雷孤軍深入，不然就算你們尖刀連立再大的功，我也要去司令那裡告你一狀。」

　　最終，張小滿還是用減少傷亡這種理由打動了二連長許海琛，昨天夜裡突襲什川鎮的時候，二連那邊減員了十多人，那都是一起訓練、朝夕相處的好兄弟，戰功遠沒有人命重要，這是178要塞軍官們的共識。

　　該打硬仗的時候就打硬仗，但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他們絕對會優先保存自己部隊的有生力量。

　　「放心放心。」張小滿笑道：「咱都是兄弟部隊，我們怎麼可能幹出那種事情來，來來來，任小粟趕緊把這些手雷給收起來，等天一黑咱們就繼續向前推進。」

　　任小粟默默的看著張小滿跟二連和三連談判，旁邊就有一群士兵正扎堆抽煙聊天，有人還把鞋子脫了，整個建築裡都一股腳臭味與煙味混合的奇怪味道，不過這煙與私人部隊抽的煙草不同，士兵們就算聊天的時候也把槍械放在懷裡最順手的位置。

　　以前老許給他說，178要塞是不一樣的，那時候任小粟心想不都是壁壘嗎，壁壘與壁壘之間能有多大差別？

　　但現在他才明白，原來真的不太一樣。

　　任小粟一邊收著手雷一邊問張小滿：「我覺得接下來推進還是要小心一點吧，這什川鎮地形複雜，宗氏又新建了一些建築，保不齊會留有什麼後手。我總覺得這次打什川鎮太簡單了一些。」

　　對於任小粟來說，太過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情，總會讓他有些不安。

　　張小滿此時有點哭笑不得：「這還簡單？要不是有你這一手精準投彈的能力，咱們得在這什川鎮上死多少人知道嗎？你都不知道，周營長原本打算把整個前鋒營都耗在這上面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這麼嚴重？打這麼一場巷戰，需要消耗整個前鋒營？」

　　「對啊。」張小滿嘆息道：「只有打掉這個什川鎮，清理這裡可能隱藏的遠距離火砲，後方部隊才能放心進入前進基地修整，才能進行下一部作戰計劃。」

　　焦小晨在旁邊補充道：「如今是現代熱武器的戰爭，我們前鋒營的作用呢，前期就是掃除障礙，後期就只能當做偵察兵，滲透偵查，補完地圖測繪上的一些漏洞，正面戰場上基本沒我們的舞台了。」

　　「那我們現在是被派來當炮灰的嗎？」任小粟皺眉道，怎麼聽起來跟炮灰沒什麼區別。

　　結果張小滿聽了這話便立刻否定，他認真說道：「我們不是炮灰，178要塞也從來不需要炮灰這樣的角色來取得戰爭的勝利，只是作戰序列里分工不同，我們今日的犧牲，是為了能讓後方部隊取得全面勝利。這也是所有178要塞司令員候選人必須出自尖刀連原因吧，只有拼過命的人，才有資格讓別人去為他拼命。」

　　任小粟默然不語，焦小晨樂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司令就是從尖刀連出來的，如果我們真是炮灰，那司令都能當炮灰，我們怎麼就當不得？」

　　任小粟這一刻忽然明白，也許正因為歷任司令員都願意身先士卒，才讓178要塞有了如今的凝聚力。

　　所以當初自己說要來最危險的地方，於是張景林就把自己安排到了尖刀連，到底是什麼意思？

　　「咱們這場戰爭要打到哪裡？」任小粟問道。

　　「當然是把宗氏徹底打掉了啊，一路朝東北方向打過去，打到平羅山為止。」張小滿說道：「宗氏這樣的鬣狗，如果不永絕後患，西北將沒有安寧。」

　　……

　　當天夜裡，太陽剛剛落山之後，尖刀連便帶頭向什川鎮腹地再次發起進攻。

　　白天的時候，什川鎮裡的敵人似乎得到命令要把失地奪回，但巷戰向來是進攻方吃虧的，敵人選擇突破的線路正好是二連和三連駐紮的地方。

　　那兩位連長本身就帶著一身的火氣，被張小滿氣的越想越難受，結果現在敵人送上門來了，那肯定是要狠狠的打啊。

　　之前突破時，打掉的機槍陣地裡還有重機槍和彈藥，張小滿他們沒有拿，因為他們本身負重就夠多了，不能再拿了。

　　而這些落下的武器彈藥全都到了二連和三連手裡，這一開打，機槍子彈恨不得跟下雨似的潑出去，牆都打塌了好幾面。

　　許海琛在機槍陣地後面一直在怒吼，打他媽的。

　　什川鎮這邊的守軍衝了好幾波，根本沖不破二連和三連的防線，只好撤退。

　　第二天突襲戰鬥結束之後，尖刀連已經帶著後續部隊向什川鎮裡推進5公里了，眼瞅著只剩下一小部分宗氏守軍還在北方建築裡負隅頑抗。

　　這場戰役打的什川鎮守軍非常憋屈，他們原以為自己火力夠猛了，整個巷戰戰場上，他們火力點足有數十個之多，建築裡藏著準備放冷槍的士兵更是數不勝數。

　　可是兩天打下來，他們忽然覺得自己這邊的防禦陣地跟泥巴捏的一樣，根本無法對178要塞士兵造成什麼有效阻攔。

　　有時候連人都沒看見，火力點就被手雷給打掉了！

　　打的也太憋屈了啊！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將在什川鎮消耗掉178要塞整個前鋒營，可結果是前鋒營只來了三個連隊，就把什川鎮這邊給打穿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巷戰的話，手雷在平地上的殺傷效果還真不一定有多好。

　　而現在，那一個個黑洞洞的屋子，原本是守軍的防禦壁壘，現在卻變成了任小粟的靶子。

　　第二天晚上，張小滿給營長周應龍匯報戰況的時候，周應龍都感覺有點麻木了，之前他給張景林說，請司令再多給他一些時間，這樣才能安安穩穩的把什川鎮給打下來。

　　後方的裝甲旅都因此暫緩了前進計劃，結果這剛爭取到時間，前線張小滿就告訴他說，明天說不定能把什川鎮打下來了……
　

第一序列　407、隨機應變

　　戰爭是容易讓人疲憊的，在戰場上就連睡覺都睡不安穩，這種精神消耗也只有真正的戰士才能扛住。

　　第三天夜晚即將降臨的時候，張小滿下令檢查槍械，並發表自己的戰前動員：「都把子彈給我壓滿，今晚我們就要結束戰鬥了，我知道各位都很累……」

　　「不累啊連長。」焦小晨樂呵呵笑道：「正面戰場有任小粟一直在開闢安全區域，我們不過是補刀而已，沒啥累的。」

　　張小滿這番說辭是他慣用的決戰前動員了，基本上快要結束戰鬥之前最為凶險，所以他希望手下的士兵們可以打起精神，好好面對。

　　他本來就不是個擅長做戰前動員的人，所以這說辭還是休息時好好總結出來的，結果現在不適用了。

　　眼瞅著兩天高強度戰鬥打下來，尖刀連的士兵們反而一個比一個亢奮，根本沒有疲態。

　　這與以往的戰鬥不同，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張小滿感慨道：「算了，打就完事了，大家注意，之前周營長他們懷疑這什川鎮裡藏有大型殺傷武器，所以最後一天如果敵人被逼走投無路，很可能會啟用這種武器。」

　　任小粟好奇道：「周營長他們有沒有說這什川鎮裡可能藏著什麼？」

　　「大概就是火砲一類的東西吧。」張小滿說道：「咱們178要塞現在情報工作方面還有點欠缺，並沒有查明這裡的守軍力量到底有多少、有什麼。」

　　在情報工作方面，任小粟是真的很佩服慶氏。

　　那位慶縝為了戰爭所做的籌備幾乎是全方位的，思慮甚遠。

　　而178要塞這邊，張景林離開了十多年，整個要塞一直處於近乎群龍無首的狀態。

　　雖然有代司令一職，但就連這位代司令都是趕鴨子上架的，所以這位軍隊出身的西北漢子只抓軍備和軍隊訓練、軍隊更替，並沒有怎麼發展經濟和情報工作，實在是他不擅長這些。

　　白天的時候，什川鎮守軍發起過一輪瘋狂的進攻，但那次進攻被打退之後就沒了動靜。

　　當時張小滿還以為是給宗氏打老實了，可任小粟留在外面的影子一直貼著陰影悄然向後滲透，他竟發現，這次進攻當中，後方的什川鎮守軍正在慢慢撤退。

　　任小粟仔細想想，這次進攻恐怕就是要為後面軍隊撤退做掩護的吧，只有這樣撤退才不會讓張小滿他們察覺到。

　　可是，什川鎮守軍為什麼撤退呢？

　　任小粟來不及思考了：「連長，咱們往後撤吧。」

　　「撤？剛打了勝仗啊，你讓我們撤？」張小滿奇怪道。

　　「有危險。」任小粟認真說道。

　　張小滿皺著眉頭：「我們上前線就是來直面危險的，哪有往後撤的道理？而且萬一後撤的太多，之前很多街巷都白打了。」

　　「什川鎮後方的守軍正在撤離，這一定是有原因的！」任小粟說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撤了，你人不是一直在這嗎？」張小滿揮揮手：「都打到這裡了，不能撤！」

　　「之前能打下來，咱們以後照樣能打下來。」任小粟急切說道：「咱們撤吧！萬一宗氏直接用砲火覆蓋什川鎮呢？」

　　「怎麼可能？咱們在什川鎮裡就三個連隊，他們直接用砲火覆蓋的話，跟大砲打蚊子沒區別啊。」

　　張小滿還準備說什麼呢，卻發現自己被任小粟一把扛了起來，張小滿頓時大驚：「你給我放下來！」

　　只是任小粟完全不理會他說什麼，竟扛起張小滿就瘋狂的往什川鎮外圍跑去。

　　他這個舉動，把尖刀連其他人都給看懵了，張小滿在任小粟肩上大吼：「你把我放下來，任小粟，你違抗軍令，小心我斃了你！」

　　任小粟一邊跑一邊說道：「如果只是三個連隊在這裡，宗氏當然不會如此大動干戈，但如果宗氏發現我也在這裡，那就不一樣了。」

　　張小滿頓了一下，他竟是一時間沒聽懂任小粟的意思。

　　而尖刀連、二連、三連還愣著，張小滿忽然在任小粟肩上嘆息道：「撤退撤退撤退！任小粟，你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真的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了。」

　　所有士兵和士官都面面相覷，這還能怎麼辦，跟著撤唄。

　　這一撤，竟是直接撤到了什川鎮外面，任小粟跑出什川鎮又硬生生跑了兩公里，才停下腳步。

　　張小滿在任小粟肩上都快被顛吐了，別的不說，任小粟的體力是真的好，扛著一百多斤的人越野跑了幾公里，一點事都沒有！

　　結果就在任小粟剛把張小滿放在地上，尖刀連所有士兵便看到什川鎮方向忽然爆發出巨大的火光，還有遠遠便能聽到的爆炸聲。

　　即便隔著好幾公里，大家都能感覺到地面在顫動。

　　不是火砲覆蓋，事實上也根本不用火砲覆蓋，而是什川鎮守軍留下的炸藥將整個廢舊城鎮都納入了火海之中。

　　張小滿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真他娘的邪性，要是沒走，恐怕三個連隊全都完了。」

　　他沒再追究任小粟扛著他離開的事情，此時尖刀連、二連、三連的所有士兵都望著那片火海心有餘悸。

　　因為剛才的爆炸聲，大家都出現了短暫耳鳴的症狀。

　　「你怎麼知道他們撤了呢？」張小滿看向任小粟好奇道。

　　「這個現在還不想說。」任小粟回答的也很直白。

　　「行吧。」張小滿沒有深究，而是想了想說道：「但以後還是要聽命令，你忘了我說的……」

　　任小粟說道：「連長你說要會隨機應變。」

　　張小滿看向焦小晨：「我說過嗎？」

　　焦小晨老實道：「說過。」

　　張小滿自己都樂了，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喜悅，他對任小粟鄭重說道：「謝謝。」

　　『來自張小滿的感謝，+1！』

　　這確實是救命之恩，若不是任小粟反應的快，恐怕三個連隊全都沒了。

　　甭管怎麼說，任小粟的到來，就像是給大家的生命上了一道保險一樣。

　　而任小粟看著這條感謝記錄，把目光望向了其他人。
　

第一序列　408、感謝幣豐收

　　好不容易救一次人，而且一下子就救了這麼多，任小粟怎麼可能放過這種獲得感謝幣的機會？！

　　尖刀連是184人，打了兩場仗一個人都沒死，而二連和三連不是加強連，每個連隊的人數只有120人，有少數人員傷亡之後，任小粟這一次救下的人足有397人。

　　大家看著任小粟的目光，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任小粟眼見這暗示不行，直接改明示了：「咳咳，救命之恩，不該說謝謝嗎？」

　　張小滿：「？？？」

　　二連：「？？？」

　　三連：「？？？」

　　大家就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

　　雖然是救命之恩，可主動讓人道謝還是太詭異了吧，難道是什麼特殊的心理需求嗎？

　　他們又不知道任小粟需要感謝幣，只當任小粟是有什麼怪癖呢！

　　不過想歸想，任小粟這救命恩人既然提出這種要求了，大家肯定不會就這麼尬著，二連長許海琛帶頭說了聲謝謝，其他人也一個都沒落下。

　　任小粟計算著感謝幣的數量，他赫然發現，三個連隊加起來397人，而這次感謝幣直接就收入了397人，竟是沒有一個違心的！

　　忽然間，任小粟發現自己以前那些費盡心思賺感謝幣的套路都太弱了，只有真正誠心的救人，才會更容易獲得感謝幣。

　　此時，算上之前一路上賺到的感謝幣，任小粟的感謝幣已經再次回到了八百多。

　　張小滿忽然問道：「任小粟，我記得你剛才路上說過一句話，大致意思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宗氏也許會不惜代價動用火砲覆蓋這裡？什麼意思，你跟宗氏有大仇嗎？」

　　任小粟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就隨口一說，不用當真。」

　　他現在沒法解釋太多，之前闖入宗氏陣地的時候，他曾用暗影之門扔爆裂撲克，當時的宗氏士兵並沒有死完，所以宗丞肯定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能力。

　　而這次巷戰裡他雖然多次使用暗影之門，但見過這能力的人應該都死了。

　　所以，宗丞應該還不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吧？

　　如果宗丞知道任小粟還活著，恐怕會寢食難安吧。

　　宗丞一定非常希望弄死他，就像他有多麼希望弄死宗丞一樣。

　　張小滿見任小粟不想說，便說道：「按計劃，完成任務後我們原本應該駐守什川鎮的，但現在整個什川鎮都毀了，看來計劃有變，聯繫周營長，看看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通訊員連通了周應龍那邊，周應龍木然問道：「怎麼？打下來了？」

　　之前周應龍老是驚訝於尖刀連的生猛，而現在他已經習慣了……

　　「嗯。」張小滿說道：「什川鎮已經被毀了，不知道宗氏往什川鎮裡埋設了多少炸藥，把整個什川鎮都炸天上去了。」

　　「什麼？！」周應龍驚了：「那你們有沒有事？」

　　周應龍是個打仗的行家，他一下子就能聽出這事裡面的凶險，不過張小滿平靜回應道：「我們及時的發現了敵人的動向，全都跑出什川鎮了。」

　　周應龍感覺自己這一天天的聽匯報戰況，跟玩心跳一樣，以前打仗也特麼沒有這麼刺激啊！

　　不過打下什川鎮就是好事，自此之後前進基地周圍就再無威脅了。

　　周應龍說道：「回前進基地修整，兩天之後與整個前鋒營一起肅清荒野。」

　　所謂的肅清荒野，就是以前進基地為圓心，以120公里為半徑，清除一切隱患，防止宗氏在荒野上還隱藏著部隊。

　　在茶館的說書人口中，戰爭是一個個天縱英才的謀略之爭，而對於周應龍他們來說，戰爭則是細節之爭。

　　光是建立一個前進基地，那都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只有這樣，張司令的謀略最終才有施展的基礎。

　　萬丈高樓也要打好地基才行。

　　張小滿掛掉電台上面的電話，咧嘴笑道：「兄弟們，回前進基地睡大覺！讓食堂給咱們做點好吃的，咱們可是功臣！」

　　……

　　指揮部裡，周應龍坐在席位的末尾，如果不是前鋒營特殊，恐怕他一個營長根本沒資格坐在這張桌子上。

　　指揮部對於178要塞集團軍來說是神聖的，士兵們每次路過指揮營帳的時候，都會幻想自己有一天坐在裡面匯報戰況是個什麼樣。

　　此時，張景林看向周應龍微笑道：「剛才出去一趟，回來之後臉上的喜色都藏不住了，怎麼，老婆給你生二胎了？」

　　「司令你這說的什麼話。」周應龍樂呵呵的說道：「我怎麼可能在軍營裡跟那婆娘聯繫，我高興是因為我前鋒營已經拿下了什川鎮！幸不辱命啊！」

　　周應龍說幸不辱命時候的神情，與張小滿嘚瑟起來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其實，整個前鋒營都這尿性……

　　「哦？」張景林笑道：「你前天還說讓我再寬限你一段時間，說什川鎮不好打，還擺事實講道理說巷戰有多麼難，怎麼今天就突然打下來了？」

　　周應龍眼睛轉了轉：「司令給我們尖刀連安排的那位任小粟實在太生猛了，就算我老周親自去，恐怕也沒有這麼順利。」

　　「說說看。」張景林平靜道。

　　「那小子的超凡能力可以在一公里內打開一扇暗影門，這能力彷彿專為巷戰而生似的。」周應龍誇道：「隔著一公里，一顆手雷就能廢掉一挺機槍，神了！」

　　張景林對旁人笑道：「這周應龍之前還對我說不想要任小粟，看起來太瘦了不能打，結果現在估計有人跟他搶，他也不會放了。」

　　周應龍嘀咕道：「我說的是不要沒用的人，這不是發現他有用嘛，而且還有大用。」

　　而旁邊一群將領心說這特麼周應龍真會拍馬屁，知道司令想聽任小粟的事情，就專挑任小粟的英勇事蹟說……

　　不過大家知道周應龍肯定說的是真事，不然周應龍也不敢在張司令面前撒謊。

　　有人忽然說道：「光有能力也不行啊，品行怎麼樣？」

　　大家都拿任小粟當下一任司令候選人來看了，所以能力是一方面，品行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第一序列　409、愚蠢與勇敢

　　張景林之前在會議桌上，把任小粟塞進了尖刀連，就等於是明確表態了，而且是把任小粟放到聚光燈下，照亮了讓大家看。

　　司令之選，若不能服眾，若不能身先士卒，那張景林也不會勉強。

　　只是張景林既然做出這樣的選擇，那就不怕大家挑茬。

　　當初，如果張景林不欣賞任小粟的話，也不會讓任小粟當代課老師，只是那時候的張景林也沒想到任小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當時張景林想的是，讓任小粟當學堂先生，不會耽誤學生。如果任小粟只是個普通人的話，他也沒想過要把任小粟拉進這個權力的漩渦裡。

　　可就算他不拉，任小粟自己也走進來了。

　　178要塞需要的不是一個好人，然而也不能是壞人，更不能是一個窮兵黷武的莽夫，張景林環顧身邊一圈將領時，赫然發現竟是沒有一個堪稱妥當的選擇。

　　直到王聖知把任小粟送到他面前來。

　　其實任小粟現在也不是最佳人選，但張景林覺得，那少年骨子裡有一股勁，只要有那一股子勁兒在，就值得他張景林期待一下未來。

　　不過，這些將領都覺得任小粟這少年是走了大運被張景林選中，可張景林卻在思考，任小粟未必願意留在178要塞。

　　此時提到任小粟的人品，周應龍也沒法回答：「應該還行吧……」

　　說實話，他光聽戰況了，哪有空關注什麼人品不人品啊，對他周應龍來說，能打勝仗就行……

　　張景林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胡幸之、柴志龍，你們兩個的裝甲旅和步兵旅需要盡快抵達前進基地了，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傅鴻，你工兵營需要在半個月之內趕赴黑石河，搭建好渡河浮橋……」

　　一條條命令從張景林口中說出，所有人都意識到現在不是糾結任小粟的時候，要打硬仗了！

　　……

　　尖刀連回到前進基地的時候，張小滿先跑去臨時食堂吆喝了一番：「林豫澤，林豫澤人呢！」

　　負責臨時食堂的林豫澤滿面笑容的走了出來：「喲，這不是戰鬥英雄張連長嗎？」

　　「準備一些好菜，兄弟們從前線回來還餓著肚子呢，我們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可要見到熱乎的飯菜啊，紅燒肉，紅燒雞塊，這倆菜必須有啊！」張小滿大大咧咧的喊道。

　　林豫澤笑道：「放心，一准給你們準備妥當！連青稞酒都有，喝了給你們解解乏，不過可不能偷偷帶出去，過了今天就不能再喝酒了。」

　　尋常士兵來這裡吃飯哪有點菜的資格，也不能喝酒，就算是周應龍這樣的軍官也不行，軍官與士兵一視同仁。

　　但戰鬥英雄就不一樣了，司令吃不上的東西，他們都能隨便點，這是178要塞的慣例了，打完勝仗想吃什麼，就給你吃什麼！

　　例如這樣的規矩，讓178要塞裡面的西北漢子都明白一個道理，必須打勝仗！

　　允許喝酒是因為尖刀連兩天之內不會有新的任務，回來就是休整的，不讓偷偷帶走，則是怕他們戰前還喝酒，耽誤大事。

　　張小滿從食堂出來，走路恨不得都撇著外八字，肩膀也要狠狠的甩起來，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隔壁工兵團的士兵看到他便笑道：「張小滿，你特麼的快要拽上天了！」

　　張小滿笑道：「打了勝仗還不能拽拽了？老周給我定的任務是半個月內打下什川鎮，結果老子三天就打下來了！」

　　結果話剛說完，張小滿屁股上就挨了一腳，他回頭看到周應龍便立刻賠笑道：「營長，您這幾天可好啊？」

　　周應龍黑著臉：「少在這丟人現眼，滾去洗澡。」

　　「哎，好嘞！」張小滿轉身就跑。

　　前進基地是可以洗熱水澡的，這裡的設施比想像中要更加齊全，任小粟聽說可以洗熱水澡的時候，都詫異這群士兵怎麼做到的。

　　當大家都脫下衣服走進澡堂的時候，旁邊的焦小晨看了任小粟一眼便驚了，穿著衣服的時候還感覺任小粟挺瘦的，可此時卻發覺任小粟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透著一股子力量感。

　　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任小粟赫然看到澡堂子門口，竟站著兩個穿護士服的女孩。

　　任小粟以為她們是在等尖刀連的其他人，結果那兩個女孩一見到任小粟便是眼睛一亮，其中一個女孩主動朝任小粟走來，低聲說道：「你之前第一次來前進基地的時候我就注意你了，給，這是送你的護手霜……」

　　說完，這女孩便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跑了，身後的尖刀連士兵們看到這一幕牙都疼了：「我又酸了……」

　　「任小粟女人緣為什麼這麼好……」

　　焦小晨笑道：「咱們這一群西北糙漢子風吹日曬的，任小粟一來就把咱們給比下去了啊，而且現在整個集團軍都知道他是超凡者，司令又看好他，當然會有姑娘主動了。」

　　話音剛落，忽然有一個勤務兵跑來，他看向任小粟：「你就是任小粟？」

　　「對，我就是。」任小粟說道。

　　「司令喊你過去一趟，他要見你。」勤務兵說完便在前面帶路了。

　　任小粟回頭對焦小晨他們說道：「你們先去吃飯，我等會兒就去。」

　　「行，菜都給你留著。」焦小晨羨慕的說道，這可是單獨去見司令啊！

　　等任小粟到了指揮營帳，裡面只有張景林一個人在沙盤前面默默沉思，任小粟走進去說道：「先生。」

　　張景林聽到這倆字之後恍惚了一下笑道：「好久沒有人這麼喊過我了。」

　　任小粟也笑道：「我還挺懷念當初在學堂的日子呢。」

　　張景林看了他一眼，然後嘆息道：「回不去了。」

　　「先生你喊我來是什麼事？」任小粟好奇道。

　　「隨便聊聊，算是敘舊了。」張景林笑道：「尖刀連打了兩場硬仗，竟然一個人都沒死，這是你的功勞吧？」

　　「也不算。」任小粟想了想說道：「也有運氣成分。」

　　「你可知道，想要在戰場上帶著一支連隊不死人，有多難？」張景林問道。

　　「我知道很難。」

　　「知道很難，甚至會受傷，還非要這麼做，這是『愚蠢』。」張景林平靜道。

　　任小粟沉默片刻說道：「『勇敢』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