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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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iko1026 2019-4-15 20:05: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2 1146619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45
第一序列 969、不後悔

  如今,希望傳媒在所有人眼中都像是站到了王氏的對立面去,彷彿故意針對王氏似的。

  雖然他們自己秉持著記錄真相的原則,但這段時間希望傳媒確確實實報道了太多關於王氏的負面新聞。

  而且,那些文章在整個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據說就連王氏內部也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很多人靜坐在王氏財團的辦公機構門前,抗議王氏在戰爭中的不團結行為。

  這個時候王氏的團隊始終在洛城逗留,希望見江敘一面,很多其他媒體的記者也都來了這裡,希望拍到江敘與王氏接觸的畫面。

  希望傳媒一直都是媒體界的龍頭,很多媒體都想抓住它的把柄,然後將這個業界的龐然大物給推下神壇。

  其實那些媒體只要和希望傳媒一樣堅持說真話、記錄真相的原則,在這個時代裡同樣可以迅速崛起,並得到百姓的信任。

  但他們最終還是選擇推倒希望傳媒這個更加快速有效的方式,只要能抓到江敘與王氏私會的畫面,那麼第一時間刊登這個新聞的記者和報紙,便能頃刻間揚名立萬。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現在,戰爭馬上就要結束,希望傳媒未來一定會如實報道一些有利於王氏的消息,因為這場戰爭最終確實是王氏取得的勝利。

  希望傳媒的責任是記錄真相,他們不能抹滅王氏的功勞,即便大家都對王氏非常不滿。

  可越是這種時候,江敘就越不能見王氏的人,萬一他這邊剛見完王氏的人,轉頭就開始報道王氏的好消息,那些等著看希望傳媒傾塌的人,就會立馬大做文章。

  此時江敘從希望傳媒的大樓裡走了出去,雖然拄著枴杖,但腰桿卻挺的筆直。

  如此潔身自好、堅持原則的人,就算瘸了一條腿也並不妨礙他的氣度。

  大多數時間裡,江敘都是有專車接送他去青禾大學的,不過希望傳媒的人都知道,江敘還有個小小的癖好,就是當他心情非常愉悅的時候會自己慢慢走過去,不用車送。

  有人偷偷問過他為什麼,江敘的回答是,當一個人心情好的時候,看這個世界的目光都會格外的清晰與美好,人這一輩子很短暫,心情好的時候又不是很多,所以這樣的好景色要珍惜。

  走到街上,許多行人見到江敘都會微笑示意。

  在很多年前,江敘腿剛被打斷的時候便成了洛城裡最受尊敬的人,那時候很多人見到江敘都會主動跟江敘打招呼問好。

  再之後,希望傳媒堅持原則的事情越來越多,江敘也越來越受人尊敬,以至於所有人見到江敘都會忍不住問候一聲。

  然後大家發現,不管江敘認識不認識的人,他都會回以問候。

  後來大家就發現,江敘的嗓子都啞了。

  希望傳媒裡的同事心疼他,就偷偷告訴大家以後別打招呼了吧,以江敘總編的性格,別人給他問候,他不可能視而不見,如果天天都是這樣,誰也受不了啊,江敘的時間全都耽誤到打招呼上了。

  於是,洛城的百姓就慢慢不再打招呼了,而是見面之後微笑示意。

  不過今天有所不同,前方戰爭取得階段性勝利的消息不知怎麼的也傳到了洛城,有人看到江敘笑容滿面的樣子便忍不住上來詢問:「總編好,看您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是不是您也得到了前線大捷的消息?」

  江敘看向問話的行人,他笑了笑說道:「是的。」

  「那戰爭什麼時候結束,我們會取得最終的勝利嗎?」

  「這個我沒法確定。」江敘嚴謹的回答道:「一切都以報紙刊登的消息為準,不過我個人希望戰爭早日結束。」

  行人們雀躍起來:「聽到沒,總編也接到消息了啊,前線確實打了大勝仗!」

  這時又有人問:「總編,現在外面都傳說,戰爭期間王氏派人摧毀了慶氏的核試驗基地,這是真的嗎?據說慶氏那邊即將召開新聞發佈會了。」

  江敘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事情竟傳的這麼快,不過他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在一切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是王氏所為之前,我不能發表看法。好了,我還要趕著去給學生們上課呢。」

  說完,江敘笑著與大家告別。

  結果他還沒走兩步呢,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忽然迎面撞了他一下,這位年輕人行走速度很快,以至於撞到江敘的時候,差點讓拄著枴杖的江敘沒站穩摔倒在地。

  江敘勉強站穩後詫異的看向那個匆匆而過的年輕人,年輕人低聲說了句抱歉便低頭快速的消失在了街角。

  然而當年輕人消失的一瞬間,江敘不遠處的一塊碩大霓虹燈廣告牌忽然墜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轟然聲響。

  江敘驟然回頭看向地上的廣告牌,如果不是剛才那個年輕人撞了他一下,按照他的行走的速度,現在恐怕已經被砸死在了廣告牌下面。

  這一刻,江敘看著地上破碎的廣告牌,店裡的店家衝了出來,對方看了一眼地上的廣告牌,然後一看自家廣告牌竟是差點砸到江敘,趕忙跟江敘道歉,並詢問江敘有沒有事。

  江敘擺擺手說沒事,然後看著那塊廣告牌若有所思。

  忽然間,他不再走向青禾大學,而是轉身往另一條街道走去。

  江敘穿過洛城長長的街道,路旁的泡桐樹剛剛發新芽,陽光穿透樹枝與樹葉落在地面上,一切都斑駁起來。

  他回到自己的家中,剛剛拿鑰匙打開門,家裡的小加菲貓便衝到他腳邊,抱著他的腳脖子不肯走。

  江敘愣了一下然後展顏笑道:「露娜,你也感受到什麼了嗎?」

  說著,江敘坐在門口用來換鞋的胡桃木凳子上,將小小的加菲貓抱在懷中,輕輕的給牠撓著癢。

  瞬間,貓咪舒服的把爪子都伸開了,看起來非常可愛。

  江敘抱著貓咪往屋裡走去,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貓咪的貓砂,還有貓咪的玩具,然後一同抱起來朝外面走去。

  他來到鄰居家門口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江敘笑著打招呼:「小月兒,你一個人在家嗎。」

  叫做黎月兒的小女孩抬頭看到江敘便驚喜道:「江敘爺爺!爸爸媽媽都去上班了,我一個人在家!」

  江敘困難的蹲下身子將貓窩放在地上,然後將貓咪遞給黎月兒,他笑著說道:「你以前一直最喜歡跟露娜一起玩,現在我把她送給你,好嗎?」

  黎月兒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江敘笑著揉了揉黎月兒的小腦袋,小姑娘的西瓜頭都被揉亂了,但是小姑娘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露娜身上。

  似乎露娜和黎月兒也很熟,所以被小姑娘抱著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江敘站起身來:「好好照顧牠。」

  黎月兒看到江敘要走,便趕忙問道:「江敘爺爺,你要去哪?」

  江敘看著黎月兒笑道:「去做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總覺得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

  說著,江敘離開了。

  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居住數十年的屋子,院子裡是剛剛發芽的蒜苗,陽光正好。

  ……

  上午十點二十分,張辰統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審核稿件,結果他透過玻璃看到江敘的身影。

  張辰統起身問道:「總編,您不是去上課了嗎?」

  江敘對張辰統說道:「中午食堂做頓酸菜魚吧,你讓送食材的師傅送點過來。」

  張辰統愣了一下:「好,好的。」

  江敘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默默的打量著這裡,然後取來一沓信紙坐在桌前,他將自己的就鋼筆吸滿了墨汁,然後提筆寫道:「小粟,首先恭喜西北軍在左雲山取得大捷,聽聞此消息的時候我內心倍感鼓舞。在此之前我始終認為,178要塞或許會置身事外,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但得知自己錯誤估計形勢後,我卻很高興……」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坐在會議室裡就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當你寫下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你的悲哀時,我內心有所觸動,但我總覺得這不該是你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話語。但此時此刻我很開心,因為我確定你是這句話的踐行者,感謝你那一天守護希望傳媒,這讓我們知道,希望傳媒在堅持原則與真相的這條路上,並不孤獨……」

  「堅持原則與真相的這條路是艱苦的,是危險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如果這條路上需要奠基者,我江敘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很高興認識你,祝好,保重。」

  江敘一連寫了四封信,分別寫給不同的人。

  張辰統敲門進來低聲道:「總編,送食材的師傅來了。」

  江敘起身將四封信塞進張辰統手裡:「交到他們手裡。」

  說完他轉身打開辦公室裡的保險櫃,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來,朝著樓下食堂後門走去。

  那裡已經早早有個胖胖的司機等著,江敘笑著打招呼:「你又吃胖了。」

  「生活條件好嘛。」胖胖的司機笑著說道:「您怎麼突然……」

  江敘打斷他,然後把檔案袋塞給他:「送到老地方去,這份資料很重要,不能落到有心人手裡,必須得等五十年保密期才能公之於眾。」

  「好的我明白。」胖胖的司機認真點頭,他猶豫了一會兒忽然問道:「總編,要出什麼事了嗎?」

  平日裡,這種秘密資料都是按時移送走的,可今天江敘卻一反常態提前要求運送,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江敘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容道:「沒事的,別多想。」

  胖胖的司機見江敘面色確實沒什麼慌張的神色,便放下心來了。

  他將檔案袋藏到了一個貨箱下面的暗格裡,然後轉身上了車,回頭的時候他看見江敘認真的打量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牢牢記住似的。

  又像是一場無聲的告別。

  江敘望著貨車越來越遠,他對張辰統說道:「開車送我去一趟青禾大學吧,麻煩給青禾大學那邊說一聲,我今天改一下課時,佔用一下大家的午休時間。」

  張辰統面色平靜的去安排這一切了,江敘則站在希望傳媒的大樓裡,看著牆壁上的幾個名字,那是他們這條路上的先驅之名。

  李翔,調查壁壘聯盟地溝油使用現狀,在離開報社回家途中被歹徒刺中數十刀,當場殞命。

  蔣衛鎖,調查周氏孔氏奶業造假事件,遭報復性毆打不治身亡。

  簡光洲。

  樂倩。

  楊威。

  高勤榮。

  這一個個名字就刻在希望傳媒的牆壁上,提醒著所有記者,他們要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

  其實,很多人都以為希望傳媒的記者們一個個勇決、果敢、無所畏懼,但其實江敘很清楚他說認識的這些人,與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同。

  他們也會恐懼不安,也會驚慌失措。

  責任二字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反而像岩石般冷峻,可即便如此,這些人還是戰戰兢兢的選擇了這一條最難走的路。

  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走上這條路來。

  就像江敘給任小粟的那封信裡寫的一樣,這條路上的奠基者,他江敘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後一個。

  江敘拄著枴杖走到那面刻滿了名字的牆壁上,用自己的袖子輕輕為『每個人』擦去了灰塵。

  張辰統來到他身後:「總編,車子準備好了,青禾大學那邊學生也在等著了。」

  江敘毅然決然轉身走出大樓,上車。

  當他抵達教室的時候,教室裡已經坐滿了學生,江敘笑道:「抱歉因為有事情耽誤了,所以上午的課沒有上成,現在佔用大家午休的時間,非常不好意思。」

  台下學生沒有多想,大家只是說著:「沒事的江敘老師,您講吧,反正我們也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江敘笑了笑:「我教的社會人文與政治課,但今天我想講點不一樣的東西。在座的各位,想不想知道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

  學生們一下子來了興趣,江敘總編可很少提及自己的過去啊,這堂課上的值了!

  江敘看向一名女同學:「你猜猜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在幹什麼?」

  「您肯定是在調查一些不公平的現象吧。」女同學高聲說道:「說不定正潛藏在某個財團裡面,調查一手資料。」

  這個答案,大概是每個同學心裡的答案了。

  然而江敘卻搖搖頭:「不,我像你們這麼大的時候還在想當一位騎士呢,那時候我不務正業,天天吃喝玩樂,甚至有一次砸別人家玻璃還被抓到秩序司過,直到三十一歲的時候我才突然覺得不能這麼一直玩下去了。」

  學生們都愣了一下,他們沒想到江敘的過去,竟是如此的平淡。

  在他們看來,江敘應該是那種上學的時候是三好學生,大學的時候就當學生會主席的人,卻沒想到江敘在三十一歲之前,竟像一個小混混一樣,這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

  江敘淡定說道:「我告訴各位這件事情,是想讓你們明白,當你想努力改變自己的那一刻,什麼時候都不算晚。說句比較俗套的話,種一顆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這場戰爭讓我明白,以前青禾大學還是將你們保護的太好了,你們真的應該多去外面看看,看看如今的世界發生了哪些變化,這樣能讓你們變的更加務實一些。」江敘說道:「我相信你們的潛力,所以當你們開始成長的那一刻,一定會飛速改變著。」

  講台下的學生們忽然覺得,今天的江敘總編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不僅僅是講課的內容。

  卻聽江敘此時話鋒一轉:「但在你們即將改變之際,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我以下所說的每句話。

  當你們開始見到這社會的千姿百態後,我希望你們仍然相信規則能戰勝潛規則。

  仍然相信學場有別於官場。

  仍然相信學術不等於權術。

  仍然相信風骨遠勝於媚骨。

  如今,追求級別的越來越多,追求真理的越來越少;講待遇的越來越多,講理想的越來越少。因此,在你們走向社會之際,我想說的只是,請看護好你曾經的激情和理想。在這個懷疑的時代,我們依然需要信仰。」

  江敘望著講台下鴉雀無聲的學生們,他繼續開口說道:「在希望傳媒裡,有個保存著許多秘密與真相的檔案庫,我可能看過這世界的黑暗比你們更多一些,但是,我見過那麼多真相與黑暗,我卻依然熱愛著這個世界。不要讓時代的悲哀,成為你的悲哀。」

  說完,江敘轉身走出教室,這是他在青禾大學教授的最後一課。

  張辰統在教室外面等候著,準備等下課後開車載江敘離開,可江敘卻對他說:「你先回希望傳媒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待到張辰統也離開後,江敘拄著枴杖走過青禾大學的宏德廣場,走過網球場邊上的林蔭小路,走過學校中心滴水湧泉的雕塑。

  他回顧著這一切,這就是他這二十多年來每週走過的路,今日與往日並無不同。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他還很年輕,那時候他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乘風好去,長空萬里,直下看山河這樣的豪言壯語,但如今他已經老了。

  想到那些希望傳媒牆上的先驅之名,他覺得比較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在這條崎嶇的道路上,一天都沒有踏錯過。

  江敘將這一切都記在腦海裡,然後坦然走向校外。

  當他踏出校門的那一刻,隔壁街道上忽然爆發出巨大的火光,似乎有人在那邊戰鬥。

  剎那間,一頭琥珀金龍飛上天空,然後向下俯衝落入隔壁街道。

  洛城自從之前那場混戰之後,安寧再次被人打破了。

  洛城的居民開始奔逃,火光燃燒中,巨大的黑煙沖天而起。

  槍聲,爆裂聲,江敘在這喧囂的世界裡淡定自若的行走著,他在一條十字路口站定,看著對面街道上站著的一名黑衣年輕人。

  洶湧的人潮從街道上奔逃而過,唯獨江敘和這名年輕人站著沒有動。

  江敘不再看對方而是看向這偌大的洛城,這就是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在此之前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甚至也為此恐懼過。

  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反而不怕了。

  江敘恍惚間彷彿看到身旁出現一個個虛影,有簡光洲,有李翔,有樂倩,有楊威,他們都在對著自己微笑。

  還有年輕的自己。

  那個年輕的自己輕聲問:「後悔嗎。」

  江敘笑了起來:「不後悔。」

  說完,虛幻的光影全都在他心中消散,江敘轉頭對那名黑衣年輕人說道:「動手吧,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那名年輕人悄然抬起槍口扣動了扳機。

  子彈像是割裂了人潮與海,也割裂了生命。

  血跡從江敘胸口的灰色西裝上印染開來,江敘緩緩坐在地上,把枴杖也輕輕放到了一旁,就像對待一位老朋友。

  這時候街道上一名穿著西裝的年輕人狂奔而來,年輕人的臉上全是血跡。

  那名黑衣槍手原本想趁亂逃跑,但是當他看到這西裝年輕人後,竟直接舉槍對準自己的下巴扣動了扳機。

  當即,黑衣槍手的頭顱被子彈擊穿。

  身穿西裝的年輕人遠遠看著江敘的屍體,他在耳麥中說道:「任務失敗,撤離。重複,任務失敗,老唐,盡快撤離。」

  ……

  三十年前,一家小小的報社外面走進來一個痞裡痞氣的年輕人,他推門而入大喊道:「是不是你們這裡招記者?」

  報社的門是碎的,好像剛剛被人砸過,報社裡只剩下一個老編輯。

  那位老編輯扶了一下眼鏡:「我們這裡不招社會閒散人員。」

  「喂,老頭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社會閒散人員。」年輕人不樂意了。

  老編輯默默的打量著他:「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說道:「江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洛城西大街江敘!聽說過我沒有?」

  老編輯樂了:「聽說過,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忽然想當記者?」

  年輕江敘想了想說道:「我就是不想再混日子了,我媽臨終前說我再繼續這麼混下去,她死也死不踏實,還有,我總覺得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你明白吧?前天我看到……」

  老編輯問道:「為什麼來我們報社?」

  「前些天聽說你們這因為報道工廠黑幕被砸了。」年輕江敘樂呵呵笑道:「你放心,等我來了以後我看誰敢過來砸門?」

  老編輯遞給他一張表格:「聽說過調查記者這個職業嗎?」

  「調查記者?記者還有分類嗎?」年輕江敘疑惑道。

  「當然有。」老編輯笑了笑:「這是記者裡最危險的職業,也是世界上最難走的一條路。」

  年輕江敘得意起來:「老傢伙懂我啊,我就喜歡最難的!」

  老編輯再次確定:「不撞南牆不回頭?」

  年輕江敘笑容燦爛:「放心,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46
第一序列 970、弔唁

  荒野上,羅嵐、周其正在一處背風的地方窩著,倆人在這裡是為了等待慶氏潛伏在中原的戰士送來交通工具,總不能讓他倆直接走路去洛城吧,那得走到什麼時候了?

  此刻他們已經從山野之中穿過了王氏的北方防線,所以來自王氏的威脅也不算太大了。

  唯獨需要擔心的就是,萬一他們的情報工作人員變節,帶著王氏過來一起抓捕他們,那就會比較麻煩。

  周其小聲嘀咕道:「你和慶縝也知道王氏那個人工智能是控制了衛星的,萬一被它發現我們的行蹤怎麼辦?」

  「發現了又怎麼樣,這時候王氏正追殺遠征軍團呢,哪有空管我們?」羅嵐渾不在意的說道:「真要有人過來抓咱們,咱們就往山裡跑,兩個超凡者還跑不過他們嗎?」

  周其鄙夷道:「你才覺醒多久,就你那身體素質和體重,說不定還跑不過人家呢。」

  「我這都覺醒快半年了,你怎麼還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啊。」羅嵐不樂意道。

  結果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越野車引擎的轟鳴聲,羅嵐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觀察了一下,發現對方只有一個人過來,他才鬆了口氣。

  只見羅嵐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這邊這邊!」

  來的是一名年輕人,他見到羅嵐後立馬下車,並將車鑰匙塞到了羅嵐的手裡:「羅老闆,慶縝長官聯繫不上你,現在非常著急,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

  羅嵐愣了一下,他掏出自己的衛星電話來,一看竟是沒電了:「他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按道理說,他半天前才和慶縝通過電話,要是沒急事的話,慶縝絕不會這時候打電話找他。

  對面的情報工作人員說道:「我們這邊得到消息,希望傳媒的江敘先生在洛城被人暗殺,所以羅老闆您這邊前往洛城的計劃取消,慶縝長官要求您直接回西南,以免有人對你下手。」

  羅嵐愣了一下,他甚至第一時間都很難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江敘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個小時以前。」情報工作人員說道:「現在大家都懷疑是王氏動的手,畢竟他們之前已經暗殺過很多人了,王氏財團已經瘋了,您這時候絕不能去洛城。」

  「慶縝怎麼說,他也覺得是王氏幹的嗎?」羅嵐問道。

  「慶縝長官說無法確定。」情報工作人員搖搖頭說道。

  羅嵐低頭沉思,說實話當他得知江敘死訊的那一刻,也下意識就覺得是王氏殺的,畢竟這段時間以來王氏使用過太多的暗殺手段,孔氏的孔爾東和孔東海,以及周氏的周希龍等等,全都是出自王氏的手筆,這幾個有名有姓的人還只是王氏計劃的縮影,可以說王氏財團頻繁使用暗殺手段,本身就有點撕破臉的意思了,正經財團誰會老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啊?

  而且,江敘近一個月以來寫的文章對王氏非常不利,幾乎是整個壁壘聯盟現在都認為王氏在這場對外戰爭中,侵吞孔氏與火種的手段太不光彩,沒有起到財團應有的社會責任。

  所有人都非常反感王氏趁火打劫的行為,連王氏自己內部都如此。

  所以,王氏也確實有殺江敘的動機。

  可問題在於,如果江敘一死,所有人都會下意識以為是王氏所為,那麼王氏幹嘛還要這時候殺江敘?

  這個行為,難道不會激怒所有原本就對王氏心懷不滿的人嗎。

  如果江敘沒死,大家還只是厭煩王氏,可王氏殺了江敘,那這厭煩會瞬間升級為憤怒!

  王聖知是傻子嗎?王聖知當然不傻,甭管他幹的事情多麼讓人討厭,但起碼他確實是整個壁壘聯盟裡最聰明的幾人之一,當初光是吸納流民這一手就把孔氏、周氏噁心的不行,現在怎麼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故意引眾怒?王聖知應該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吧?

  此時,局勢有點撲朔迷離起來,羅嵐感覺有點看不透了。

  情報工作人員說道:「羅老闆,你這邊趕緊回西南去吧,我會去一趟洛城調查此事,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可是羅嵐卻忽然搖搖頭:「不行,我得去洛城。」

  情報工作人員愣了一下:「您這時候去洛城很危險的,如果江敘真是王氏所殺,那就意味著他們不會再顧忌您的身份,可能會直接對您動手,咱們的核試驗基地已經被摧毀,這個時候王氏已經沒有忌憚了!」

  「不行。」羅嵐說道:「去洛城的任務暫時擱置,但我要去弔唁江敘先生,算算時間我看他的文章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雖然沒能跟老先生成為朋友,但一直敬重他的為人,這個時候他突然走了,我要去見他一面,給他送行。」

  情報工作人員愣住了,他沒想到羅嵐現在以身犯險去洛城,竟是只為了給江敘送行。

  如今這麼危險的情況下,去洛城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羅嵐看向情報工作人員笑著安慰道:「放心,我又不是去送死,這不是還有周其保護我呢嗎?」

  一旁的周其翻了個白眼:「大哥,洛城距離王氏也就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那種地方我可保不住你。」

  「你少說兩句會死嗎。」羅嵐不樂意了:「我自己也是超凡者,不用你保護,要是有人殺我你就先跑行不行!?」

  周其又翻了個白眼:「說這氣話有用嗎,你不如給我加點錢!」

  「好好好,加錢加錢加錢。」羅嵐哭笑不得,他轉頭對情報工作人員說道:「我這邊還有個很危險的任務交給你。」

  情報工作人員立馬站直了身子:「您說吧,多危險的任務我都一定完成。」

  「好,現在西北軍應該還在北方追殺遠征軍團,我需要你把江敘去逝的這個消息,傳遞給西北軍少帥任小粟。」羅嵐認真說道:「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去洛城的,到時候天王老子想殺我,也得看他的臉色。」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50
第一序列 971、被動技能

  大牛山一線的北方,遠征軍團留下了大半兵力,將王氏給拖在了防線上,而剩餘的遠征軍團則開始向北撤退,看樣子是打算直接退回草原北方的。

  那些留下殿後的遠征軍團並沒有因為主力部隊撤退,就心灰意冷消極戰鬥,反而戰鬥的更加凶猛一些。

  遠征軍中,弟弟與哥哥同時在部隊的,弟弟隨軍撤退。

  父親與兒子同時在部隊的,兒子隨軍撤退。

  在中原一般很少看到父親與兒子同在軍中,但這在遠征軍團裡卻很常見。

  所以,當遠征軍團主力部隊撤退的時候,那些留在陣地上的人並沒有直接投降,反而比以往更加瘋狂,因為他們要為自己的親朋好友爭取時間。

  遠征軍團不是茶館故事裡冷酷無情的反派角色,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因為北方環境惡劣所以南下,其實對於遠征軍團來說他們也沒有錯。

  或許,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義,狼吃羊是物競天擇。

  但不管怎麼說,當下一次遠征軍團來到中原的時候,中原人依舊會拿起武器將所有外敵都驅趕出去,這是民族的正義。

  不過遠征軍團應該沒有機會了,因為顏六元將要借此機會成為北方的新王,不單單是草原上的王,而是整個北方的新王。

  此時,撤離的遠征軍團正臨時駐紮進行休息,簡單的架鍋生火做飯。

  遠征軍團的將軍披著黑色的披風,雙手中的巨斧拄在地上。

  他默默站在營地邊緣望著南方,他似乎能想像到自己那些士兵在大牛山裡的戰鬥有多麼慘烈,如果他還是一名士兵,他願意留在那裡,戰死在那裡。

  但他是將軍,他別無選擇。

  一旁的一名副官說道:「將軍,飯準備好了,去吃飯吧。」

  遠征軍團南下之前,他們曾經大量的羊肉曬成肉乾,再研磨成肉粉,然後全都裝進一個封閉的袋子裡。

  到了行軍途中,那些曬好的羊肉在鍋裡一煮就會脹成十倍體積,一袋足球大小的羊肉袋子,足夠十名士兵吃上一個月。

  然而現在,肉都已經吃完了,只餘下一些粗糧了。

  遠征軍團在這場戰爭中付出的代價,遠比想像中還要慘重。

  副官見將軍遲遲不說話,便再次開口:「將軍……」

  將軍點忽然說道:「我們還會再回來的,如今我已經瞭解中原人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了,但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當我們再回來的時候……」

  說話間,遠方竟突然響起蒸汽列車的嗚咽聲。

  將軍停住了話語,只見遠方地平線有一輛蒸汽列車快速逼近過來,在遼闊的荒野上,蒸汽列車顯得有點孤單,就像是一個孤身殺入敵營的騎士。

  蒸汽列車的車頭煙囪上,噴吐出滾滾黑煙來,它面對數萬遠征軍團沒有絲毫退意,彷彿要一頭撞進遠征軍團之中似的。

  那嗚咽聲,像是悠揚的號角聲。

  副官趕忙說道:「將軍,您先避一避吧?」

  然而將軍卻搖頭淡定自若的說道:「中原人還傷不了我,去通知將士,準備反擊。」

  這時候王氏的主力部隊一定還被拖在大牛山,所以就算有中原人追擊過來,也一定是少數。

  在這種平原地形上,他們遠征軍團還不至於被一小撮中原人嚇的抱頭鼠竄,這是遠征軍團的驕傲。

  雖然戰敗了,但不能讓中原人把他們最後的那點勇氣也給打沒了。

  將軍就佇立在營地前,等待自己身後的士兵集結。

  當蒸汽列車再靠近一點,將軍靈敏的聽覺還聽到車內嘈雜的人聲,彷彿那狹窄的蒸汽列車裡塞著千軍萬馬一般。

  而且,那車裡的人還大聲嚷嚷著:「就那個站在軍營邊上裝逼的,對,就瞄準他!」

  「對,都打了敗仗還站這麼直,看到咱們也不躲,幹他!」

  「幹他就完事了!」

  「集火!集火!」

  「弄他,看把他能的,見我們來了還不跑!」

  將軍面沉如水,他雙手緊握手中巨斧,準備用這巨斧直接將面前駛來的蒸汽列車給生生劈開!

  只是剎那間,蒸汽列車原本是直衝著遠征軍團駛來的,但是當它行駛到距離遠征軍團還有四百米的地方,竟是突然轉向,朝著西邊拐彎了。

  將軍愣了一下,他還等著蒸汽列車衝過來呢,卻沒想到對方竟看起來像是要逃跑了?

  遠征軍團本來只能看到車頭,而現在,整架蒸汽列車就像是橫在他們面前一樣。

  緊接著,只見那一扇扇車窗裡,伸出來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那些槍桿在窗口上架著伸出窗外,整架列車看起來就像是一支刺蝟似的。

  而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後面,則是一個個貓著身子的西北軍將士,整架列車都塞滿了人,從外面看去只感覺車裡烏泱泱的全是人……

  車裡依然有人高喊著:「看到那個站著不動的沒,給我突突了他!」

  這讓將軍也有點意外,他原本以為對方是要衝進他們陣型裡的,卻沒想到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和遠征軍團正面作戰,而是打起了游擊。

  一時間蒸汽列車強大的機動性展現的淋漓盡致,龐大的車身在戰場上轉移自如,彷彿騎兵在陣前走射一般。

  子彈猶如大雨般傾盆而至,雨幕急促而有力,沖刷著他們能夠射擊到的一切目標。

  遠征軍團這邊立馬有士兵舉起盾牌擋在將軍身前,以免將軍中彈。

  可在這一瞬間,P5092在車上忽然命令二團將剩餘的十二支雲爆彈全都拿了出來。

  轟鳴作響中,肩扛式發射筒迸發出巨大的硝煙,十二支雲爆彈在電光火石之間,墜落在遠征軍團軍營裡。

  當雲爆彈抵達目標後,橙紅色的火光一閃而逝,緊接著便是黑色的煙霧湧動而出,高溫與高壓幾乎可以摧毀一切。

  單兵雲爆彈本身就是個劃時代的單兵作戰產物,就連178要塞這樣以軍工著稱的地方也未必敢說它真能達到災變前的威力。

  但是,也足以殺死蠻子了。

  車廂裡,大家被單兵雲爆彈發射時轟出的硝煙給熏的咳嗽起來:「草,嗆死我了!」

  「別廢話了,趕緊把子彈打完!」

  第六作戰旅隔著四百多米從遠征軍團營地前駛過,大家這一輪把彈藥全部打光就準備撤退了。

  可是還沒等他們離遠呢,就聽到遠征軍團營地裡爆發呼喊聲:「將軍!他們把將軍炸死了!給將軍報仇!」

  聽到這高聲呼喊,連蒸汽列車裡的任小粟都懵了一下:「這麼邪性的嗎,是六元又許願了,還是我本身就有百分百擊殺將領的被動技能?」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53
第一序列 972、得到消息

  遠征軍團那位強大的將軍死了,估計那位將軍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死的會如此草率。

  遠征軍團營地裡有數以千計的蠻子手提巨斧衝了出來,想要為自己的將軍報仇。

  一開始他們只得到集結命令,聽說是敵襲,然後大家就又聽到說將軍被敵人殺死了。

  那些營地中還不清楚怎麼回事的蠻子戰士,只當是王氏的主力部隊追過來了,所有人都做好了與將軍一起赴死的準備。

  準備為了遠征軍團的榮耀獻身。

  可等他們衝出來的時候,就只能看到蒸汽列車的尾巴了……

  蠻子們愣了一下,這些人如此聲勢浩大的過來,就是為了打一槍就跑?大家情緒都有點不連貫了啊!

  「追不追?」

  「追,要為將軍報仇!」

  P5092望著越來越遠的遠征軍團,心中有點感慨這種作戰方式實在太流氓了,完全是以強大的機動能力來佔完便宜就跑的。

  如果蒸汽列車以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行駛,就算是強大如蠻子,也甭想追上這種交通工具啊,就算有人爆發速度能和蒸汽列車媲美,但有幾個人能堅持全力衝刺十分鐘以上?只要衝刺一分鐘,就會給心肺功能帶來巨大的壓力。

  不過,任小粟並沒有把蒸汽列車開的太快,始終和那些追擊出來的蠻子保持著一定距離,甚至還在慢慢減速。

  一旁的張小滿問道:「怎麼減速了,是不是精神力透支了?」

  任小粟搖搖頭:「不是,減速是為了讓蠻子覺得,自己加把勁就能追上蒸汽列車,這樣就能慢慢的釣著他們了。」

  P5092看著任小粟的側臉,他忽然發現這位少帥的心也很髒啊,這是擺明了想要累死這些追擊出來報仇的蠻子。

  一旦對方體力不支,任小粟肯定還會調頭回去收割戰場的。

  「不過我們沒彈藥了啊。」P5092說道:「就算他們跑累了,我們回去也未必能殺多少。當然,把他們體力拖垮,對王氏那邊追擊過來的部隊也有好處。」

  話音剛落,P5092就看到任小粟不知道從哪掏出了幾十箱手雷。

  任小粟淡定道:「這也是我最後的存貨了。」

  就在任小粟帶領第六作戰旅展開游擊戰的同時,大牛山一線的王氏部隊也終於勝利了。

  王氏的主力部隊在正面戰場打的一直很辛苦,如今終於到了他們反攻的時刻。

  只見王氏主力部隊從三條路分別向北挺進,一路咬著潰敗的遠征殘軍向北殺去,他們不光要殺掉這些蠻子,還要繼續向北追擊,將之前撤退離開的遠征軍團也給活活咬死。

  追擊途中,一直從西線挺進的主力部隊已經將大牛山潰逃的蠻子殺盡,結果繼續往北追了十多公里,王氏部隊就看到一架蒸汽列車橫貫在他們前進的路上,而第六作戰旅的數千士兵則斜靠在蒸汽列車外的車皮上聊天。

  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甚至還有人在打牌!

  這些人軍裝破舊,臉上都髒兮兮的,但神情輕鬆。

  在氣氛緊張的戰場上,這些士兵彷彿與世界都有點格格不入……

  這一幕把王氏的主力部隊都給看蒙了,負責這支作戰序列的主官帶著士兵靠近過去,任小粟迎著他們走過來。

  任小粟笑著說道:「遠征軍團之前撤離的部隊就在北方二十公里的地方,你們加把勁應該很快就能追上,原本應該是有三萬多人,不過我們又把他們勾引出來殺了一點。」

  王氏主力部隊的主官跟任小粟握手:「感謝西北軍馳援,如果不是你們在左雲山牽制敵軍一半兵力,我們恐怕也撐不住的,在此之前我們都做好向南撤退的打算了。」

  「客氣客氣,都是應該的。」任小粟說道:「你們要真感謝的話,就把我們西北貨物的關稅降低一些,這個事情之後會有人專門來跟王氏談,感謝嘛,就要落到實處……」

  對面王氏軍官的表情抽搐了一下,這時候不該是發表一些大義凜然的講話嗎,比如為了民族大義、為了壁壘聯盟團結之類的,怎麼突然提到關稅這麼實際的東西了。

  而一旁的大忽悠對任小粟投來欽佩的目光,他覺得少帥真是進入角色了,能在這種本應展現英雄氣概的場合,直接開口提關稅,大多數人真開不了這個口……

  任小粟說道:「行了,那就不耽誤你們繼續追擊了。」

  「各位要不先去大牛山駐地,我們這邊也好款待一下大家。」王氏部隊的主官說道。

  「不用了,浪費那時間幹嘛,大家都急著回去跟家人團聚呢。」任小粟說道:「去忙吧,我們這就回西北去了。」

  王氏部隊主官再次與任小粟握手:「好的,我們也有追擊任務,那咱們就此告別。」

  說著,這位主官身旁的參謀長和作戰參謀也走上前來,與西北軍的主要人物握手告別。

  結果,任小粟與最後一人握手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

  片刻後,王氏部隊再次向北挺進,結果剛走沒多遠他們就看到蠻子屍橫遍野的場景。

  王氏的軍官們面面相覷,剛剛西北軍說什麼來著?又勾引出來殺了一點?這是一點嗎?

  王氏部隊的人都回頭望著後方,蒸汽列車早已不見了蹤影。

  此時,蒸汽列車向西行進了片刻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P5092等人來到車頭詢問:「怎麼了少帥,怎麼停下來了。」

  只是他突然看到,任小粟正拿著一張小紙條怔怔的發呆。

  任小粟轉頭看向P5092:「記得咱倆怎麼認識的嗎?」

  P5092笑了笑:「你找我要希望傳媒的報紙看,每天早上你來的都特別準時,我剛剛拿到報紙沒多久,你就來了。」

  「嗯。」任小粟點頭:「我喜歡看希望傳媒的報紙,我沒有什麼情報渠道,所以希望傳媒報紙就是我瞭解這個世界的方式了,而且,我知道那報紙上每個字,都是真實的。」

  P5092也愣在當場,他不知道任小粟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55
第一序列 973、孤獨

  只聽任小粟繼續說道:「我第一次去希望傳媒的時候,本來是要打廣告的,結果對方因為一句話就免了我大部分的廣告費。以前在西南的時候,我見過的世界太小,所以以為這世界都是昏暗無邊的,直到我見過江敘,見過騎士,見過三一學會王老爺子,才知道這世界其實另有光明。」

  「那時候我問他,你這麼執著的追求真相,可其他人要是並不關心呢。」

  「結果他說,那是他們的事。」

  「我下棋的時候非要胡亂破壞規則,但他也不生氣。」

  「我對他說,慶氏的納米機器人可以治好他的腿,結果他為了確保自己真相的可信度,拒絕了。」

  「就是這麼一個乾乾淨淨的人,死在了骯髒的權力漩渦裡,江敘死了。」

  是的,江敘在任小粟心裡就是乾乾淨淨的一個人,笑容也乾淨無比,沒有雜質。

  對方這一生,只是想做好一件事情而已。

  可這個世界,連這樣的一個人都容不下,那麼容不下他的那些人,都該死去。

  任小粟舉起手中的紙條,剛剛與王氏軍官握手道別的時候,排在最後的那名軍官將紙條塞進了他的手裡。

  其中告知任小粟,江敘已與昨天下午2點鐘的時候被刺殺。

  另外,羅嵐將繼續前往洛城的行程,但有可能會被人暗殺,所以,需要任小粟走一趟洛城。

  這趟洛城,任小粟是必須要去的,他要給江敘送行,還要殺人,殺很多人。

  他對P5092交代道:「你和大忽悠帶著大家返回西北吧。」

  「我們跟你一起去。」大忽悠也來了車頭:「我跟江敘也有一面之緣,這種人不該這樣死去的。」

  楊小槿看向任小粟:「我跟你一起。」

  結果任小粟搖搖頭:「不行,你們不能去。」

  現在第六作戰旅剛打完仗,彈藥已經全都打完了,真的是一枚子彈都不剩。

  大忽悠面色慘白,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

  楊小槿整個肩膀都腫了,右臂根本抬不起來,沒有真正玩過反器材狙擊步槍的人,根本想像不到那種強大的後座力有多麼恐怖。

  季子昂雖然還有餘力,但他天天都盼著和老婆孩子團聚。

  這個時候,任小粟沒必要帶著這些人去洛城了,他對大忽悠等人說道:「各位,我預感這次洛城必有一戰,所以你們就別去給我添亂了,去了都是累贅。」

  大家面面相覷苦笑起來,恐怕天底下也就少帥覺得他們這一群超凡者是累贅了吧。

  任小粟這話說的太過直接,但不直接一點,恐怕還要跟大家糾纏半天,索性就把話說的難聽一點,斷了大家的念想。

  P5092想了想說道:「現在第六作戰旅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轉戰洛城,所以我認同少帥的決定,他一個人去,我們回西北。」

  楊小槿知道任小粟一定不會同意她去,便輕輕擁抱了一下任小粟說道:「一切小心,我在西北等你。」

  「嗯。」任小粟認真點頭。

  最終,第六作戰旅所有人都下了車,而任小粟控制著蒸汽列車向著南方轟隆隆駛去。

  車頭上衝天而起的黑煙,就像是任小粟憤怒的情緒。

  車上,任小粟掏出衛星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被人接起:「我是王聖知。」

  任小粟站在車頭之中開門見山:「江敘是不是你們派人殺的?」

  電話對面安靜了許久:「你也覺得是我嗎?」

  「我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任小粟堅定說道。

  「不是王氏。」王聖知說道。

  任小粟直接掛了電話。

  不管是誰,他都一定會把這個幕後兇手揪出來,如果找不到,他就把所有有嫌疑的都殺了。

  任小粟默然望著前方,心中思考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個世界不該這樣,做人不該這樣的。

  曾經,不管這個世界如何混亂,任小粟都總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那些財團打打殺殺就隨他們去好了。

  任小粟覺得,隨便誰死都無所謂,但江敘不能死。

  這麼乾乾淨淨的一個人,只是懷揣著理想而已,怎麼能被人用骯髒的手段殺害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黑夜裡的又一盞燈熄滅了。

  天空中烏雲卷握,灰色的蒼穹飄起細密的小雨來。

  任小粟沉默中翻上了蒸汽列車的車頭,他默默的盤坐在車頭上迎著風雨。

  空曠壯闊的荒野上,少年獨坐在車頭之上,黑色的蒸汽列車殺向遠方。

  顯得格外孤獨。

  ……

  雨中,正在朝西北前進的第六作戰旅快速紮營,然後大家躲在帳篷中,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大忽悠感慨道:「不知道西北下雨沒,那邊雨水金貴的很,春天有雨,往後才能豐收。去年旱災之後接了洪災,西北好多地方糧食都出現青黃不接的狀況了。」

  P5092看向大忽悠:「你不是會算命嗎,怎麼不算算有沒有雨。」

  「咳咳。」大忽悠說道:「這些年手藝生疏了,只能看看誰適不適合大興西北。」

  P5092在帳篷裡看著外面,雨水落在帆布帳篷的斜頂上,而後順著篷頂的褶皺滑落,他突然說道:「少帥一定很傷心,很憤怒吧,我第一次見他那種表情,就像是深海之下的暗流湧動。」

  大忽悠感慨道:「反正我知道張司令肯定也要難過的,他和江敘是幾十年的好友了。」

  「你給算算,少帥這次去洛城,能不能平安。」張小滿說道。

  大忽悠出神道:「東南大凶,會死很多人。」

  這時候張小滿轉頭看向周圍,然後奇怪道:「咦,小槿姑娘呢?你們看到小槿姑娘沒?」

  「她剛剛說出去一趟就脫離了隊伍。」王蘊說道:「就在31分鐘以前。」

  大家愣住了,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楊小槿說要西北見,大家還以為楊小槿會和他們一起去西北呢。

  結果,楊小槿還是不願意任小粟獨自一人去面對危險。

  她知道任小粟不願意讓她去,所以她就假裝跟第六作戰旅回西北,然後再悄悄離隊。

  曾經楊小槿弄丟過任小粟一次,然後她就告訴自己,再也不會了。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57
第一序列 974、此日騎鯨去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洛城還未到清明,但街道上所有人都面帶哀容。

  每個人胸口都別著一朵白色的小花,祭奠那位受人尊敬的長者。

  青禾大學校園外面那條街道的十字路口清清冷冷的,人們路過時會在街口放下一束鮮花,整個洛城春季剛到,綻放的牡丹和迎春花,全都被摘到了這裡。

  彷彿一片花海。

  有人說如果江敘先生還在的話,一定會批評大家的,花本在枝頭,不該全都摘過來的,大家遠觀欣賞即可。

  但有人反駁,若是江敘先生不在了,那誰還有賞花的心情?

  青禾大學的學生們站在街道上默哀,好些個學生哭的昏厥過去,直到那天下午江敘出事之後,他們才意識到江敘為何突然要上那一課。

  原來是最後一課,原來江敘先生預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可是,就在他死亡前的一個小時之中,江敘都還談笑自若,在校園路上行走著遇到同學打招呼,他還會很和藹的回應。

  所以,他提出自己想一個人走走,也是怕張辰統被他連累。

  一個人明知自己將死還能如此淡定自如,這才是最大的坦然吧。

  這一天,洛城滿城哀慟,這個時代裡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江敘一人。

  不僅僅是洛城之內,就連洛城外也是如此。

  如今因為北方戰亂的緣故,好些人向著南方周氏逃難而去,他們在逃難路上得知江敘死亡的消息,也會專程步行到洛城外面放下一束鮮花。

  但人們對於江敘之死的看法,絕不是哀悼那麼簡單,與哀容相對應的,則是憤怒。

  距離江敘之死不遠的街道上,人們拉起橫幅譴責王氏,甚至有人找到王聖知的肖像開始當中焚燒。

  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難以接受江敘的突然離開。

  這個時代,是一個不幸的時代,只因為災難從未離去,人民流離失所,道德開始崩壞,法律蕩然無存。

  然而這個時代也有屬於它自己的光輝,正因這一切艱難,才誕生了那黑暗縫隙裡的光明。

  洛城之外,羅嵐和周其手提花圈到來,他到閘門處遞交了自己的簽證文書,這是慶氏早就為他辦好的東西。

  只是駐守在閘門處的洛城衛戍部隊看到羅嵐證件便驚異了,羅嵐?慶氏的那個羅嵐?

  要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是王氏殺了江敘,都認為王氏已經瘋了。

  而慶氏作為王氏一直針對的財團,羅嵐這個時候突然跑到洛城來,真的不怕死嗎?!

  王氏距離洛城最近的壁壘,驅車趕來不過三個小時的時間,若是王氏大軍趕來,羅嵐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守門的士兵看了一眼羅嵐提著的花圈,只見輓聯上寫著簡單的話:

  此日騎鯨去。

  何年化鶴乘。

  進城之後,羅嵐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而行,一路走著朝江敘出事的地方走去,因為還沒有開追悼會,所以他的花圈只能送到那裡去。

  至於追悼會能不能參加,這取決於他那個時候還有沒有活著。

  不過,現在羅嵐懶得思考那些事情。

  平日裡,羅嵐穿的都很痞,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財團的大人物,反而更像是個混地下世界的大梟。

  而今天,羅嵐穿上了黑色的西裝,反倒看起來格外的肅穆與莊重。

  關於羅嵐抵達洛城弔唁江敘的事情慢慢傳開,當羅嵐走在街頭的時候,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與他保持距離。

  雨中,羅嵐眼睛目視前方,他來到江敘出事之地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說道:「老先生,我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看您寫的文章了,心中一直非常仰慕,我身在財團也見過太多太多黑暗的、灰暗的事情,所以我比他們更清楚,想要在這個世道堅持您所堅持的原則,有多麼困難。」

  「我知道您和小粟的關係好,我和他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所以也算是您的晚輩吧,如果您的英靈還在這裡,請您接受我的呼喚。」

  可是,羅嵐說完之後等了半天,這個世界也沒有絲毫改變。

  他最終嘆息一聲,看來江敘是不願意理會他了。

  事實上英靈神殿這個能力,對於逝者是非常殘酷的,人死不能復生之事本就是天地規則,所以復活也同樣要遭受懲罰。

  在英靈神殿中,所有英靈未被召喚出來的時候都必須陷入沉睡,那是無邊的黑暗,他們生命裡僅剩下一件事情,就是保護英靈神殿的主人。

  能力的宿主會變的越來越強,但這對於英靈這樣曾經活生生的人來說,其實是非常殘酷的。

  羅嵐曾在61號壁壘裡覺醒,並召喚了12位英靈,可那都是追隨他很久的老部下了,而且英靈們為了保護他,才甘願成為英靈神殿裡的一員。

  而且,英靈神殿的宿主召喚英靈時,本就是平等對話,若是對方拒絕,宿主也沒法強行召喚。

  羅嵐怔怔的望著滿街的鮮花,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如果幾天後我還沒死,再到追悼會上看您。」

  此時此刻,距離這裡四百米的高樓上,正有一名身穿黑衣的狙擊手從瞄準鏡中默默的觀察著羅嵐,他耳中戴著白色的耳麥,並說道:「可以射擊。」

  「允許射擊。」

  然而就在這時,狙擊手忽然感覺背後有巨大的力量將他硬生生給提了起來,狙擊手扣下扳機的瞬間,槍口突然歪斜。

  狙擊手倉皇回頭,卻看到一名面沉如水的少年將他提在手中。

  狙擊槍聲響起,街道上的羅嵐驟然看向高樓這邊,當他看清樓上少年的輪廓時,一顆懸著的心便重新放了回去。

  任小粟來了,就像是羅嵐每次九死一生的時候,對方都會如約而至一樣。

  羅嵐站在原地笑了起來:「這下該我們和那些魑魅魍魎好好算賬了。」

  周其若無其事的說道:「你也就仗著任小粟這殺坯來了才敢這麼說。」

  「那不然呢?」羅嵐反問道:「被你保護,我根本沒什麼安全感啊……」

  與此同時,槍聲不僅吸引了羅嵐的注意,也吸引了洛城裡那些妖魔鬼怪的注意,他們發現狙擊手同伴被襲擊後,便有數百名黑衣人從居民樓中走了出來,影影綽綽的朝著大樓包圍過去。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8:59
第一序列 975、抱心蟲

  任小粟穿著黑色的雨披站在天台上,他能看到那影影綽綽正靠近過來的殺手,但是他並不慌張。

  「歸屬勢力?」任小粟看向已經被他打斷了手腳的狙擊手:「能提前安插這麼多人在洛城裡,得是財團才能做到的事情,說吧,歸屬哪個財團?」

  那狙擊手躺在地上痛苦掙扎著,他的耳麥裡有隊友詢問聲,通訊設備是開放狀態的,所以任小粟的聲音也能通過耳麥傳遞過去。

  任小粟蹲在了他的身邊扯掉了他的耳麥:「你告訴我你歸屬哪個財團,我留你一條命。」

  那狙擊手因為疼痛的關係劇烈呼吸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放心,只要你說出自己背後的財團,我立刻走人。」任小粟說道,說著,他捏住了狙擊手臂骨斷裂的地方,僅僅兩指稍微用力,本就斷裂的骨骼竟是被捏的粉碎。

  然而下一秒,這狙擊手剛剛張嘴便七竅流血而死。

  任小粟明顯愣了一下,這不是火種的手段嗎,只要可能變節就立刻身死。

  是火種要殺江敘嗎,明明火種現在都朝不保夕了啊。

  不對,任小粟抽出黑刀來割裂了狙擊手的胸口,卻見裡面有一隻黑色的蟲子緊緊抱在狙擊手的心臟上面。

  看到這一幕,任小粟頓時感到噁心無比。

  只是,當任小粟剛想用黑刀將那蟲子挑下來時,那蟲子竟是化作一團黑色的能量消散了。

  這是某個超凡者的能力,以此來控制死士!

  不知為何當任小粟發現這並非火種的手段時,他還稍稍鬆了口氣,畢竟那些人剛剛奮不顧身的和遠征軍團戰鬥。

  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之前為何從來都沒聽說過這樣的超凡者存在?

  是了,用來做這麼骯髒的事情的超凡者,怎麼可能暴露在陽光之下。

  任小粟起身從天台處向下看去,只見那些圍殺而來的黑衣殺手快要抵達樓下,他拿起天台上的狙擊槍接連打死了四個距離最近的殺手,然後順著樓梯從容不迫的走了下去。

  槍聲還在洛城之中盤旋,所有洛城百姓都知道,江敘之死引發的事情還沒結束,或者說,那只是剛剛開始。

  起碼,對於任小粟來說,這場復仇才剛剛開始。

  這一次,他沒有動用老許,也沒有用其他的任何手段,以免暴露身份。

  隱藏身份不是怕被有心人找來復仇,而是他擔心白色面具出現,把這些人給嚇跑了。

  如今,他用狙擊槍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來,坦然的面對所有圍殺與凶險,就是想要趕盡殺絕。

  一個一個找過去殺太麻煩了,讓這些人一起上吧。

  天空是陰霾且灰暗的,就像是任小粟的心情。

  大樓裡沒有燈光,從樓梯上走下去的時候,只有零星的窗戶把微弱的光亮透射進來。

  任小粟穿梭在這光影交錯之間,黑色的雨衣就像是一件斗篷搖曳著,光與暗在他的眼眶中輪轉,以鼻樑為界限切割開來,彷彿內心的光與暗在迅速交織。

  當他走出大樓的那一刻,有一名殺手貼著大樓牆壁埋伏著準備開槍。

  黑衣殺手看到任小粟的剎那間便扣動扳機,但他只覺得眼前一花,任小粟只是一閃身便躲過了槍口,然後乾脆果斷的用手掌按住殺手的臉頰朝牆上推去。

  卡的一聲脆響,那頭顱被拍碎在了牆上。

  任小粟沒有再去看殺手,而是決然的轉身離開,朝著洛城南邊的牡丹大道走去。

  沒有隱藏行蹤,沒有快速逃離這裡,任小粟就像是突然出現在洛城裡的靶子一樣,等待著利箭射來。

  洛城居民已經全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了,街道上只有任小粟無聲的行走著,腳步聲也掩藏在綿密的細雨中。

  黑色殺手們像是狼群一樣從兩翼包抄過來,街道兩側隱約響起了清脆的拉槍栓聲。

  就在他們準備完成合圍的一瞬間,任小粟忽然向著一處晦澀的胡同拐去,那裡面的黑衣殺手見到任小粟便抬手射擊。

  可是他忽然發現,扳機怎麼都按不下去,因為槍身已經被任小粟緊緊的握住了。

  而後,任小粟左手如閃電般探出,猝然迸發的力量從手臂傳遞到手指,而後由堅硬的食指骨節為落點,精準的敲擊在殺手的腹腔左上方。

  殺手脾臟破裂了,脾臟包膜的韌性被一瞬間摧毀,大量血液開始在他的內臟之中充斥,沒救了,而且在他徹底死去之前還會痛苦好一段時間。

  胡同是灰色地磚鋪成的,雨水落在上面便會順著縫隙流淌到地底,殺手嘴裡發不出聲響,無力的躺倒在地面逐漸失去意識。

  他只能這樣看著任小粟慢慢走遠,那黑色的雨披下擺隨著腳步在下一個路口倏忽不見。

  數百名黑衣殺手們剛剛完成的包圍圈,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撕裂了。

  不過殺手們並不放棄,他們甚至不再去關注羅嵐了,而是全力來追殺這個突然出現在洛城裡殺機四溢的少年。

  在他們看來,任小粟既然沒有和他們正面對抗,那說明對方的實力雖強但也有限,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與他們數百人對抗。

  所以,想到這裡黑衣殺手們的步伐加快了,包圍圈重新組織起來,像是一張大網似的朝著任小粟撲去。

  只是,他們加快了步伐,任小粟也加快了步伐。

  他們快多少,任小粟就快多少,彼此之間彷彿是數條平行線似的,永遠無法靠近。

  黑衣殺手們與任小粟之間的距離,完全取決於任小粟的心情。

  任小粟從北向南行進著,他要到牡丹大道國寶花園去,而殺手們看任小粟一路向南,也大概明白了任小粟的行進方向。

  黑衣殺手在耳麥中呼喊同伴:「2號狙擊手,提前在南邊尋找射擊位置!」

  「狙擊手?」

  「2號狙擊手?」

  這時候黑衣殺手們愕然發現,他們僅剩的那名狙擊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生死未卜。

  任小粟走過洛城的街道時,忽然想起江敘往日會不會也像他今天一樣走過這裡,看著洛河如玉帶般橫跨洛城,看著鬱鬱蔥蔥的洛浦公園,看著這讓人又愛又恨的人世間。

  想到這裡,任小粟便更想殺人了。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9:01
第一序列 976、友誼長存

  任小粟漫步在洛城之中,看著那一條條江敘可能以前走過的路,思緒忍不住便飛到了別處。

  到底是誰殺了江敘?

  王聖知嗎?任小粟思索著。

  對於任小粟來說,王聖知是有救命之恩的,基於他對的王聖知的瞭解,這個人雖然現在行事極端,但總歸應該是個有底線的人。

  當然,這只是一種判斷,最終任小粟還是以證據為準。

  那會不會是零呢?任小粟思索著,以零目前覺醒的意志來看,對方很有可能瞞著王聖知做很多事情。

  零也有動機,因為在零看來人類是不可能允許其他智慧種族存在的,而江敘之前則是最針對人工智能的那個人,並且影響力極大。

  現在零有納米機器人作為執行工具,可以說是一瞬間就變成了非常危險的存在。

  雖然零自己說只有莫飛身上的那點納米機器人,但誰知道零有沒有說謊?

  畢竟零連她的『父親』王聖知都可以欺騙隱瞞,騙任小粟又算得了的什麼?

  不對,任小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搜索著回憶想要找出蛛絲馬跡來,是了,任小粟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之前他在天台殺死狙擊手的時候,那狙擊手接受命令與指示全都是通過耳麥的,如果是零以納米機器人控制的士兵,根本用不著耳麥,直接以納米機器人來操控對方就可以了。

  而且黑衣殺手們圍殺過來的時候,雖然行動謹慎周密,但其實在巷戰中還是必不可免的出現了許多漏洞,這也是任小粟如今有恃無恐的原因。

  不是對方不夠精銳,而是在實際戰鬥過程中,誰也不可能將理論上完美的計劃給徹底執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存在。

  但如果是零來操控這些人,對方就不可能犯這麼多錯誤,因為,當零控制這些人的時候,它將擁有絕對的執行力。

  那麼,假設真的不是零或者王聖知,那又會是誰?

  如今因為江敘之死,恐怕整個壁壘聯盟都掀起了大家對王氏的憤怒,這種情況的出現,誰會獲益?

  慶氏嗎?之前61號壁壘出現的納米機器人,也曾將嫌疑指向慶氏。

  任小粟心中微微一寒,若真是羅嵐和慶縝做的這件事情,那就太讓他難過了。

  不過,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慶縝和羅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那些追著任小粟過來的黑衣殺手們或許想不到,就在他們緊密的追捕中,任小粟竟還有心思考慮其他事情。

  等任小粟回過神來的時候,黑衣殺手們已經鎖住了包圍圈,想要再次圍殺他了。

  下一刻任小粟驟然加快了速度,前方的黑衣殺手從街角一閃而出,只是還沒等他們開槍呢,便看到任小粟手裡黑洞洞的槍口。

  雨幕中子彈擊碎下墜的雨水,擊中殺手的眉心。

  之前任小粟徒手戰鬥,幾乎讓黑衣殺手們忘記了其實任小粟也可以用槍。

  事實上,任小粟還非常喜歡使用槍械,大師級的槍械技能不知道能甩這些殺手幾條街。

  終於抵達牡丹大道的國寶花園了,這裡是洛城有名的富人區,其中的市中心別墅區更是讓洛城的有錢有權者趨之若鶩。

  任小粟穿著黑色雨披消失在別墅區大門口,黑衣殺手們在門外猶豫了一下,耳麥中傳來新的指令:「他跑不掉了,圍殺。」

  黑衣殺手們神色匆匆的分散在別墅區外各個方位,而後一起翻越圍牆進入,誓要將任小粟給包圍在這裡。

  這時,耳麥中傳來一名殺手聲音:「目標進入27號別墅,重複,目標已進入27號別墅。」

  黑衣殺手們冷笑起來,進入別墅之後就別想再出來了,此時殺機湧動,待到他們數百人將這裡全部包圍之後,對方只有一個人,就算一輪集火齊射也能把這世上任何一個超凡者打成篩子。

  別墅區的林蔭小道上,殺手們快速集結成數十支戰術隊形,朝著27號別墅湧去。

  綿密的雨滴從蒼穹之上滴落,而後落在小路旁的樹葉上。

  水滴在葉尖匯聚,晶瑩剔透的映射出黑色的殺機。

  黑色的作戰靴將地上的積水踩踏起來,殺手們打著手勢徹底包圍了27號別墅。

  別墅中空空蕩蕩的似乎並沒有人住,任小粟打量著屋子裡,這別墅連最起碼的沙發都沒有。

  外面傳來了異常的水聲,任小粟知道那是殺手們走動的聲響。

  然而,一個一立方米的合金箱子孤零零的佇立在屋子中,這箱子彷彿由特殊的金屬進行了鍍膜,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探測。

  任小粟走到箱子前面,銀白色的合金箱子上放著一張便簽:『贈予好友任小粟的禮物,願友誼長存,羅嵐。』

  任小粟笑了笑這胖子竟還留了這麼一張肉麻兮兮的便簽,簡直和現在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雨天的潮濕氣息混合著泥土的清新,有些沁人心脾,這種雨天就應該殺點仇人。

  想到這裡任小粟按下了合金箱子上的按鈕,當合金箱門緩緩打開的那一刻。

  宮殿的聲音傳來……

  『檢測到無意識控制的納米機器人,是否聯機。』

  『是。』任小粟回答道。

  『重新加載程序……』

  『恢復出廠設置……』

  『未發現聯機程序……』

  『匹配成功。』

  別墅外殺機湧動,任小粟將黑色雨衣甩落在地上,然後轉身迎著殺機走去,銀色的納米機器人猶如洪流般親暱的向任小粟身上流淌。

  那些久違又可愛的小傢伙彷彿繼承了它們前輩的意志,在任小粟身上組成威嚴肅穆的外覆式裝甲。

  任小粟每向前走一步,那外覆式便隨著他的步伐便的更加完整,殺意也更加沸騰。

  在此之前羅嵐就說會從西南護送一批納米機器人抵達洛城,任小粟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取,這是慶氏的禮物,羅嵐並沒有食言。

  任小粟發現,這批納米機器人甚至連後台聯機程序都沒有。

  此刻,他已經是最巔峰的狀態了,可以殺人了。

  剎那間,矯健而又魁梧的外覆式裝甲從別墅裡撞碎了大門衝出,殺手們看到這一幕才意識到,他們今天到底在追殺什麼人。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9:04
第一序列 977、說到做到

  黑衣殺手們本已穩操勝券,可是當外覆式裝甲從那破碎之門的後面出現時,那熟悉的灰色金屬質感,那傳說中的人物出現時,殺手們的信心在一個眨眼的功夫裡,就被全數摧毀了。

  與現在的時間相隔不久,那希望傳媒的守護神便身披外覆式裝甲在洛城裡屠殺了近千的歹徒。

  這種人物,真的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

  他們以為自己數百人、數百支槍,就算面對超凡者也有百分之百的勝面,畢竟這世上不怕子彈的超凡者真不多。

  結果,殺手們忽然意識到,他們偏偏就遇到那個不怕子彈的。

  是了,江敘死亡,希望傳媒的守護神怎麼可能不來?

  剎那間,任小粟已經操控著外覆式裝甲殺進了人群,在這鋼鐵之軀面前,所謂的戰術隊形,所謂的火力覆蓋都成了空談。

  在任小粟進入別墅之前,他殺人的手法更像是一種殘忍的藝術,而他從別墅出來之後,這殺人的手法就開始變的暴力而純粹。

  只見任小粟操控著外覆式裝甲抓住兩名殺手的脖子,手掌上覆蓋的堅硬裝甲死死的將對方頸骨卡住,只是輕輕一捏便有粉碎聲傳出。

  外覆式裝甲將手中的屍體給丟棄在了地上,並踏著沉重而有力的步伐橫衝直撞起來,別墅區精緻的石板路在他腳下粉碎斷裂。

  不需要再精準的打擊致命部位,也不需要多麼精心的計劃如何殺人。

  任小粟使用外覆式裝甲的時間不短了,當那些可愛的小傢伙與他精神意志接駁的瞬間,他便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側面傳來了槍聲,其他殺手小隊開始朝這邊集結,嘗試攔截任小粟。

  澄黃的子彈打在外覆式裝甲上,這平時殺傷力極強的武器,此時卻只能在裝甲上激起零星的火星來。

  這些迸射而出的子彈不僅沒有殺死任小粟,反而引起了任小粟的注意。

  任小粟操控著外覆式裝甲將面前的殺手給屠戮殆盡後,便慢慢轉過身來看向這些正在朝自己射擊的殺手們。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正在殺手慢慢停了下來,槍聲也慢慢停歇。

  他們感覺自己只是被這冰冷機械的外覆式裝甲盯視著,心中就有恐懼開始不斷的蔓延。

  沒有辦法,完全沒辦法對這具裝甲造成什麼有效殺傷,殺手們本身就是潛入洛城的,也不可能帶進來什麼重型火力。

  這一刻,外覆式裝甲就是無可匹敵的。

  「撤退!」有人大喊。

  在此之前,數百名黑衣殺手圍殺而至,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狼群,如同精密機械般進行狩獵。

  可是當外覆式裝甲出現的瞬間,這些殺手們便如同遇見了雄獅的豺狼,亡命奔走,作鳥獸散。

  可是,幾名殺手剛轉身準備逃跑,便看到他們身後站立著的白色面具。

  老許提刀而立,黑色的刀在細雨中不斷有雨珠從刀尖滴下。

  任小粟笑了,他這次復仇而來只為殺盡所有仇人,既然費盡周折的把這些人全都引到一起,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對方離開。

  別墅區哀嚎聲此起彼伏,這別墅區裡的住戶在洛城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躲在家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被人誤殺。

  他們很清楚的是,這個別墅區裡正在參與戰鬥的人,早就已經從他們的普通世界裡超脫出去了。

  黑衣殺手們開始迅速撤退,但他們總感覺,不管自己跑的多快,都早晚會被背後那兩尊殺神給追上。

  只是,殺手的人數太多了,以任小粟和老許的力量,也不可能將這些殺手全都殺死。

  任小粟慢慢停下腳步,其實這些殺手不知道,他也不過是個誘餌而已,真正的殺機早已隱藏在這雨幕之下。

  剩下的兩百多名殺手嘗試直接翻越圍牆逃命,一名黑衣殺手甚至將槍械都扔了,準備徒手翻越別墅區的黑色鐵欄杆。

  不是他蠢到連自己的武器都丟掉,而是他很清楚這些武器在外覆式裝甲面前只是一堆廢鐵而已。

  殺手來到鐵欄杆前,雙手一撐便要翻越過去。

  但是他沒注意到,當他靠近的瞬間,鐵欄杆上不知何時纏繞起來的爬牆虎觸手,默默的便成了一根根尖刺。

  而後,爬牆虎的尖刺化作一支支鋒利的長矛,洞穿了他的身體,並且,還在吮吸著他的血液,將他身體裡的一切能量全部抽空。

  這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當殺手的屍體墜落後,爬牆虎的觸手便立馬恢復成了人畜無害的模樣。

  後方同樣逃來的殺手看到同伴屍體,甚至都搞不清楚同伴是怎麼死去的。

  任小粟不是一個人來的洛城,與他同行的還有大丫鬟。

  其實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任小粟有多麼憤怒了,讓大丫鬟這樣的頂級超凡者來到洛城,本身就是為了展開一場名為復仇的屠殺。

  現在情況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所以爬牆虎殺人還是隱蔽一點好,但若真的滿城皆敵,任小粟也並不介意毀去這座城池。

  任小粟在來之前就說過,這一次來洛城,一是弔唁江敘,為江敘報仇,二是保護羅嵐。

  有人想要殺完江敘再殺羅嵐,那就儘管來試試,誰來他殺誰。

  既然說過這樣的話,那就說到做到,有一個殺一個,一個都不能放過。

  此時,周迎雪搖曳著身姿,舉著一把精緻的雨傘來到任小粟身邊,羨慕的打量著任小粟身上的外覆式裝甲:「老爺,能不能讓羅嵐給我也弄點納米機器人啊,我也想用這外覆式裝甲,看起來好威風。」

  任小粟看向周迎雪:「圍住了嗎?」

  「老爺放心,這別墅區現在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一個都跑不掉。」周迎雪眉開眼笑的說道。

  大丫鬟在心裡盤算著,她上一次和自家老爺一起並肩作戰都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每當她獨自一人待在西北的時候,都非常想念當初跟著老爺一起闖蕩江湖的時光呢。
 
noriko1026 發表於 2020-7-23 09:06
第一序列 978、還是為了錢

  洛城牡丹大道上的國寶花園別墅區,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場,雨水將那些流出的血液給沖刷進泥土裡,但空氣裡還是有一絲腥甜的氣息。

  任小粟將剛剛得到的納米機器人全都收納進身體之中,等待著周迎雪收割戰場。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出門,正好方便爬牆虎殺人。

  不過,任小粟還是專門去了一趟物業的辦公地點,這裡的物業工作人員和保安已經逃走,而他來這裡則是為了將儲存了監控錄像的主機帶走。

  畢竟爬牆虎事件對整個壁壘聯盟影響都極大,任小粟不想因為這麼一點破事就讓周迎雪陷入別人的口誅筆伐之中。

  再怎麼說,這也是自家的丫鬟啊。

  臨走前,他還在桌子上放了一根金條,作為帶走主機的補償。

  待到他取走主機回來,周迎雪確定道:「老爺,都殺完了。」

  之前周迎雪其實一直有點不解,為啥任小粟總是不願意她暴露爬牆虎的這個手段,畢竟她都已經這麼強大了,何必懼怕別人?

  但後來她明白了,有時候人言如刀,老爺保護自己只是不想讓自己被別人指責後生氣吧。

  任小粟拿出黑色的雨衣重新披在身上:「行了,這裡事情已經結束,你先去看看王宇馳他們,我去找羅嵐。」

  「好的。」周迎雪點頭答應道,今天這一戰也算是讓她過足了戰鬥癮,想到老爺當誘餌吸引敵人,然後由自己完成收割這樣的事情,她就感覺自己像是隱世的高手陪自家老爺重出江湖一般,想想都覺得非常帥氣啊。

  說起來,周迎雪也有點想念王宇馳那幾個弟弟了,那八個跟著任小粟拼過命的少年,如今還在青禾大學學習呢,當初這八個人複習的時候,都是周迎雪照顧他們起居的。

  不自覺間,周迎雪已經是拿他們當弟弟來看待了。

  不過周迎雪在想,這麼久都沒見那幾個弟弟了,是不是該帶點什麼見面禮?要不要去買幾個翡翠扳指什麼的?

  任小粟臨走前撇了周迎雪一眼:「你去西北之後,有沒有打著我的旗號作威作福?」

  周迎雪頓時有點慌:「沒……沒有呀!」

  「那就好,等這裡的事情解決掉就一起回西北,到時候我找人問問你在那邊都幹了什麼。」任小粟說完,便轉身走進了雨幕之中。

  周迎雪撇嘴生氣道:「明明立了這麼大的功,怎麼老想著找我麻煩啊,有這麼當老爺的嗎?!皇帝還不遣餓兵呢,我在西北享享福怎麼了……」

  ……

  此時,羅嵐和周其依然站在青禾大學門外的那個十字路口旁,默默等待著任小粟歸來。

  之前任小粟吸引走了所有的黑衣殺手,當羅嵐看到對方人數這麼多的時候,確實吃了一驚,若不是任小粟來了洛城,他怕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不過,他轉念又覺得這是好事,只因為那麼多人想要悄無聲息的進入洛城,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對方在洛城之中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對方潛伏的人越多,羅嵐就越高興,甭管對方怎麼嘗試封口,但這天底下哪有什麼不透風的牆?

  洛城的青禾集團之中,有對方的內應,這是羅嵐的初步判斷。

  只是,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連他都敢殺?

  倒不是羅嵐自恃有多麼厲害,而是想要殺他的人,難道沒考慮過後果嗎。

  等等,就像江敘之死一樣,如果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王氏幹的,那麼他一死,很有可能導致慶氏與王氏徹底攤牌,如果遲遲找不到兇手,那以慶縝的性格,對王氏發動全面戰爭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麼,是誰想要看到慶氏與王氏開戰,誰想要看到天下人與王氏為敵?

  羅嵐心中隱隱有了幾個猜測,但他還不太確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靠在一片屋簷下避雨的周其忽然站直了身子,看向一條路的盡頭,那裡正有一個黑衣人慢慢走來。

  周其再回頭看向另一個方向,同樣的,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黑衣人顯得格外突兀。

  一時間,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都有黑衣人在緩步逼近著,彷彿已經對羅嵐完成了合圍。

  這個時候,洛城百姓已經被槍聲嚇的都躲到了家裡,也就少數膽子大一點的敢透過窗戶打量外面。

  所以,現在會出現在這裡的人,是來殺人的。

  羅嵐咧嘴笑了笑:「我說怎麼任小粟一出現就全跟著任小粟跑,連我都不管了,合著就是拿點炮灰將任小粟逼離這個地方,然後才派殺手鐧來對付我,可以的,局中有局,這樣的對手才有點意思。」

  周其默默的站到了羅嵐的身前:「別嘀咕了,等會兒動起手來,不要離開我身周三米。」

  羅嵐看著周其的背影樂了:「你個死要錢的,竟然還有這麼仗義的時候呢?這次我可沒帶錢出來啊。」

  周其翻了個白眼:「你弟弟昨天已經付過錢了。」

  「呸。」羅嵐鄙夷道:「我還以為你變了性子呢,合著還是為了錢。」

  就在這雨幕中,羅嵐和周其竟然差點吵起來。

  只是當那四名殺手進入方圓一百米範圍之內的時候,周其的神情突然認真了起來,這是對方精心為羅嵐準備的絕殺之局,來的人,一定很強。

  剎那間,天空中飄蕩的綿密細雨忽然有點不同了,雨滴在落下的時候被無形的力量拉伸,從水滴狀慢慢變成了一根根狹長的銀針。

  當這細雨再落到地面上的時候,竟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彷彿真有數十萬根針從長空墜落似的。

  雨天,是周其的主場。

  羅嵐讚嘆道:「周其,你的能力又強了啊!」

  周其沒有說話,他已經準備出手了。

  然而,還沒等雙方殺機迸發,周其愣了一下,他赫然在南方的那條長街上看到了任小粟的身影。

  一名黑衣人在慢慢的走著,而任小粟就在他背後不遠處。

  少年身上的黑色雨衣輪廓,就像是從灰濛濛的細密雨幕瀑布裡慢慢隱現出來般,神秘而又淡定。

  這一次,所有人都沒想到,任小粟竟然能那麼快就把所有殺手全都解決掉。

  就像是有個魔術師隨手表演了一齣大變活人,然後數百人就真的從此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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